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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嫁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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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眼睛一亮,开心道:“薛神医真的是这么说的吗?我还以为我一辈子就都这样了呢。”伸手摸了摸自己额上的伤,嘴角翘了翘,“九王,若是我真的能好,您就是我的恩人了,我欠您一个人情。”
九王笑容不变:“你才多大年纪,竟就知道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了。也好,总之你额头的伤疤不必愁了,要还就现在还吧。”
婉娘虽不是随口那么一说的,但也没想到这个人情还得这般快,小心翼翼地问:“那九王觉得,我要怎么还呢?”
九王手动推着轮椅,又朝着婉娘近了几分,抬着漆黑的眸子往她的方向瞧:“我自眼盲了之后,便没再碰过书,平日里知道的那些,都是方定念给我听的。不过,这么些年听他念书也听得乏了。上次无意中三小姐给我念了一次,觉得还不错,所以,若是三小姐觉得可以,从今天开始,就以念书给我听,当作是补偿我吧。怎么样?”
婉娘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立即点头说:“当然可以的。不过,我年岁还小,读的书自是没有方大人多,也还有好多字认得不全呢,怕九王笑话。”
方定一直木着一张脸,没有言语没有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过。
九王抬了抬手,说道:“知识不在渊博,而在见解。三小姐年纪虽小,但见解独特,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抬头看方定,“我们先送三小姐回去,然后你再推着我回去。”
送婉娘回到梨院后,方定又推着九王往回走,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回到屋子后,方定亲自去打了热水给九王清洗,终是憋不住问道:“王爷,别怪属下多嘴,您明明知道云三小姐已经跟李世子定了亲,为何还要让她给您念书?”
九王用湿帕子擦了擦手后,示意方定将他抱到床上去,坐稳后方道:“云三小姐跟李世子的亲事,不过是唐国公单方面决定的。虽然说是有皇后娘娘暗中授意,但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国公夫人能不能同意,这才是最关键的。方定,你觉得唐国公夫人会同意吗?”
方定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良久方道:“可是王爷您不是说,这场婚事表面上看着是李世子补偿云小姐,实际上,是皇后娘娘打击众世族的一个手段么?让寒门跟世族通婚,那么世族的血统就没那么高贵,世族一点点地垮了,二圣才能将皇权紧紧攥在手里。”
九王点头:“是这个理,但是国公夫人那关不好过,云夫人疼爱女儿,若是见未来亲家不待见自己女儿,怕是也不能同意。总之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本王也是世族的,不行就由本王来吧。”
方定不淡定了,急道:“王爷,您是皇室血脉,二圣能同意吗?”脑海里想着婉娘的样子,顿了顿又道,“再说那云三小姐,委实配不得您。”
“她长个什么样子?我也瞧不见,总觉得小姑娘该是挺好的,不虚荣不焦躁不懦弱,性子沉静,倒不像是j□j岁的样子。”垂着眸子,稍顿片刻又说,“我虽有皇室血脉,可身上流的也是秦家的血,秦家也是世族大家。再说,我已经十六岁了,咱们大兴王朝男子十三岁便可娶妻,不娶妻生子,那便是不孝。”
方定知道九王意已决,便不再劝说,只伺候着九王歇下。
婉娘回到梨院后,见父亲还陪在娘身边,她便放心了。又想到九王跟她说的话,心里隐隐有些开心,便叫了浮月陪着自己,挑灯夜战去了。
虽然第一天晚上温书睡得晚,可第二天一清早婉娘就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去母亲那里,看看父亲是否还在。
春梅瞧见了她,小跑着步子走过来,将手指挡在她唇上:“小姐小声点,不要瞧了,老爷太太可还没起床呢。”
婉娘开心地拍手道:“那就让爹娘多睡一会儿吧,我带着浮月去院里玩儿。”
春梅说:“去吧,不过三小姐也别走得太远,回头太太该是要急着找了。”
婉娘应了声,便拿着一册厚厚的书,先去荷塘边的亭子里念书。等到用过晌午饭的时候,又支开浮月,独自一人抱着书往九王住处去。
九王住的是云府客房,屋子就靠着李夙尧的屋子,婉娘才走到院门口,就见到了李夙尧。
婉娘规规矩矩朝着李夙尧请了一安,侧身让道,打算先让李夙尧出去。
李夙尧昨天还是被他爹逮到了,吃了一顿铁板子,但是他觉得这次不是他的错,赌气,绝食了。
但是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得吃八碗饭的主,突然两顿不吃,早饿得扁了,这不,趁他爹没在意,打算出去找吃的。
“肉丸子,以后别叫我见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我欺负你一次。”李夙尧最喜欢捏她的肉脸,说着又伸手去揉,他双手开弓,揪着婉娘面皮使劲往两边扯,“现在巴巴跑来向我道歉了,早干什么去了?迟了,老子不需要了!”
婉娘不还手,任他揪着自己面皮,抬起已经变形的脸对着他,口齿却很清晰:“我不是来找您的。”
李夙尧肚子突然一声巨响,他松了手捂住肚子,睨着眼睛瞧婉娘,撇嘴:“肉丸子,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走,陪我去厨房弄点吃的。”
婉娘磨磨蹭蹭的,有些不情愿。李夙尧急了:“过河拆桥是吧?你求我的时候我答应得可是很爽快的……”爽不爽快他自己心里清楚,“现在轮到你了,却又扭捏起来了?”
婉娘抬手轻轻揉着自己被捏疼的脸,闷着声道:“先还你这个人情吧。”边说边跟在李夙尧身后,走不过他,便跑了起来,“世子,我爹今天一天都跟我娘在一起,我还未来得及说,等找着机会,我就说的。”
李夙尧猛然停住脚步,婉娘没撒得住,撞在他身上。
“好了好了,以后少跟我提那事,现在陪爷找吃的去,废话别那么多。”李夙尧烦躁地抬了抬手,嫌她走得慢,便将婉娘推在前面,“爷两顿没吃了,差点没被饿死!”
婉娘心道,不吃也是你自找的,活该。
明天举家便要进京了,做完最后一顿饭后,府上该走的人都走了,大厨房里也没了人。
李夙尧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冷馒头,啃了,还是饿。
婉娘说:“世子,您别晃悠了,这里一点吃的都没有。”
李夙尧打开锅盖,找到一锅汤,立即拿着铜勺舀着就喝,猛灌了几碗后才发觉味道不对,砸了砸嘴:“味道怪怪的,不是太好喝。”
婉娘瞥着眼睛往锅里一瞧,陪着假笑:“兴许吧,最后一天了,大家都不太用心做事了。”
李夙尧灌了一肚子水,打了几个嗝:“先就这么着吧,喝饱汤也比空腹的好,小肉丸你是不知道,我都饿死了。”双手搭在婉娘肩上,俯身瞧着她,“其实我也不是凶你生你的气,只是我不愿意被人骗,这样显得我很傻很没面子。”拍胸脯,“男人嘛,顶天立地,好的就是一个面子。你懂不?”
婉娘使劲点头:“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我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还差不多。”睨着婉娘,见她脸圆润润的,他之前捏过不少次,手感极好,此时贼心又起,“让我再捏下你的肉脸。”说着也不等婉娘同意,就抬手使劲揉了上去。
婉娘这次不同意了,将他手打了下来:“这次我又没错,凭什么让你欺负!”
李夙尧嘿嘿一笑:“小肉丸,以后进了京城,那可就是我的地盘了,以后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欺负你,直接报我名字,包准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婉娘态度诚恳:“你人真好!”
李夙尧头一昂:“那还用说?”拍婉娘头,“不管以后我们能不能成夫妻,但不打不相识,以后我罩着你!还不叫我一声哥?”自豪得很。
婉娘撇了撇嘴:“夙尧哥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刚刚喝的不是汤,是刷锅水。”
李夙尧:“……”
第二十四章
自那天李夙尧误将刷锅水当作汤,猛灌了四五碗之后,便留下了阴影,以后吃饭时再不愿意喝汤。
早得到了消息,说丈夫与儿子今天能到家,独孤氏一大早打扮妥当后,便叫来了几个姨娘跟庶子庶女们。李府的姨娘及一群庶出子女,天不亮便候在了主母院子外,只等着一声号令,就要浩浩荡荡去府外迎接贺寿归来的国公爷跟世子爷了。
独孤氏坐在房间里,穿着现下时兴的襦群,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我发髻上这花儿,戴得可妥当?”得到夏嬷嬷的肯定赞扬后,又抚了抚发上那好大一朵牡丹花,确实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满意了,“夏嬷嬷,你差个人去外面瞅瞅,看看老爷跟夙尧到哪儿了。别是已经回府了,我却还在这干坐着,没礼貌!”
“是,奴婢这就去瞧瞧。”夏嬷嬷应了声便推门而出,才走没几步,又匆匆折了回来,“夫人,老爷带着世子已经回府了,听门子说,正往您这儿赶呢。”
独孤氏立即站了起来,一手抚花一手提裙:“怎么这次回来不声不响的,快随我出去瞧瞧。”边走边说,“上次老爷打了胜仗回来,多威风,二圣亲自去城外迎接,咱们老爷啊,最是好个面子。”
才出了二门,便看到勾肩搭背的父子二人正往这边走,关系亲密得很。
独孤氏忽然眼睛一酸,落了泪,抽出帕子擦,抽泣道:“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又将儿子拉到自己身边,用手比了比,竟是高出自己一头,“臭小子又长高了,竟是比为娘高出这么多。”
李夙尧头一昂,自豪得很:“那是,过不得多久,怕是比爹还要高。”
李烈抬手拍了拍儿子头,微微一笑:“咱们夙尧可不再是小孩子了,眼下十三岁,已是到了说亲的年纪。等亲事定下来娶了媳妇,我就将军营里能交给他的事情都交给他,以后咱们李家可就靠他了。”
独孤氏近四十的年纪,但看起来就只有三十出头,面容微丰,肌肤光泽,一颦一笑都韵味十足,十多年前,可是京城一枝花。李烈瞧着娇妻,多日不见,甚是思念,眼睛都移不开。
“可不是么,自娇娘出嫁后,伴在身边的就只有夙尧一个了。”独孤氏不接丈夫火热的目光,只看着儿子,“尽早娶个媳妇也好,娶了媳妇陪娘做伴,再给娘生一堆孙儿孙女,以后你就跟着你爹去管李家军去。”摸着儿子的头,“我跟你姑妈都说好了,等兰娘过完十四岁生辰,就谈你们的婚事。”
李夙尧一抖,不怀好意地瞧了他爹一眼,又看娘:“娘是不挑了?打算让儿子娶华兰表姐?”
“算了,不挑了,挑来挑去,还是不比兰娘好。”一手拉丈夫一手拉儿子,往院里走,“没多久就是兰娘的生辰,你姑妈打算往大了办,也趁着这个机会定了李窦两家的亲事。”凑到儿子耳边,小声说,“娘私下里问过兰娘的意思,她嘴上虽没说,可娘看得出来,必是对你满意的。”
华兰表姐年方十四,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才貌双全绝代风华,都将皇家公主郡主给比下去了,她真对自己满意?李夙尧虚荣心“蹭蹭”往上涨,嘿嘿一笑,拍着胸脯说:“也不瞧瞧您儿子什么模样什么品性,想要嫁我的人,可多着呢。”忽然想到了婉娘,胖嘟嘟圆润润的样子,兴致蔫了,低声嘟囔,“哼,肉丸子是个眼瞎的,要不就是脑袋不好使。”
她竟然真跑去跟她爹说要退亲的事?好在他爹不但没同意,还一顿臭骂,将她骂了出来。想想那天,她被她爹骂得快要哭的样子,他就又生气又心疼。肉丸子真可怜……要不自己就吃点亏,娶了她算了?
李夙尧使劲拍了拍脑袋,这么好的日子,干嘛总是想着小肉丸。她有什么好的?长得丑不说,还不识抬举,没个眼力劲!
李烈闷声道:“儿子的亲事,我在杭州时已经给定了,就等着回来跟你说声,然后合个八字这事就定了。”瞧着妻子一眼,继续说,“姑娘家年岁还小,臭小子要成亲,估计还得等个几年。”
独孤氏早听闻了这事,原还不信,现下丈夫亲口说了出来,她才知道这不是传闻。他云家是什么东西?往前数十几代都是打铁的,就算现下做了官,那也改变不了寒门酸女的事实。
寒门之女,连个贵族的庶出都不如!老爷这是怎么了?竟叫儿子娶她回来做李家的嫡长媳,这可是自毁血统,大不孝。
“这事我不同意,也没得商量。”独孤氏语气温和,态度却很强硬,“别说他云盎现在只是个正三品将军,哪怕是正一品太尉,就那种门第,我也是不会考虑的。”瞥着丈夫,“知道你赏识那云将军的才华,你们可以做朋友,但不能赌上我们夙尧的一生。”
云盎见妻子回绝了自己,不乐意了:“臭小子可是毁了人家姑娘的容貌!咱们李家的男儿顶天立地,既然犯了错,就要承认错误。只承认还不行,还得要负责任。”甩了妻子一眼,“什么门第观念,我李烈是个粗人,不懂。我只知道,若不是因着云公兵器铸得好,就没有我李烈战胜百越之说。总之这事你若同意最好,不同意也没得商量,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腰杆挺了挺。
李夙尧心里暗暗吃惊,他爹终于在他娘面前硬气一回了,真是男人的榜样。
李烈心道,之前事事顺着你,却叫臭小子四处张扬出去,现在京城里的人都说他李烈惧内,多丢人。怎么说他李烈也是堂堂一等公,又是战功赫赫的,外人谁见了不是敬七分畏三分,还能怕了自家娘们?
独孤氏也不急着回驳,回到屋子后,将所有侍候着的奴仆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他们爷俩。
“总之,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那就让儿子选吧。”独孤氏很有信心,她听说那云家姑娘不但是个胖的,现下还毁了容貌,以儿子这等眼光条件,怎生会看上她?
再说了,儿子打小是跟兰娘一块玩大的,臭小子的那点小心思她懂得很,早就爱慕着兰娘。现在总算是跟他姑妈说成了,他必是开心都来不及呢。
李烈知道臭小子的心思,又瞅瞅妻子,一掌拍在桌案上:“我是他老子,你丈夫!我还就不信了,连这点事都做不得主。”他真羡慕云盎,那过得才有自尊,此番下了决心,要好好在妻子跟前立威,“晚饭不吃了,我去军营!”说完抬腿就走,绝不回头。
独孤氏急了,叫道:“老爷,这么晚了去军营做什么?”没有回应。
李夙尧眼珠子一转,抚在他娘耳边说:“娘,您别怪爹,要咱李家跟云家结亲,可是皇后姨母暗中授意的。要不,您去找姨母说说?”然后嘿嘿一笑,追着他爹出去了。臭小子跟着爹出去几个月,现在跟爹比跟娘亲了。
独孤氏半饷才反应过来,揉着帕子,朝外面唤道:“夏嬷嬷,你进来,替我换身衣裳,我要进宫。”
独孤后陪着皇帝在宣政殿里批折子,听得宫人禀报后,暗暗思忖着,她这姐姐三更半夜的,不在家里陪着丈夫孩子,跑进宫里做什么。这唐国公,可是今天刚刚回的京城。
不好,必是来说夙尧跟云家那丫头的亲事的,若是知道这原是她的意思,依着姐姐那脾性,还不得赖在宫里不肯走?
独孤后瞧了默不作声的皇帝一眼,对着跪在地上的太监说:“去跟唐国公夫人说,本宫正忙着呢,这些日子都没空,等忙完了镇南王的事情,会召见她。”
小太监听命办事,将皇后娘娘的话一字不落地传给了独孤氏,独孤氏心里彻底明白,原这真是皇后的意思。
回到家后,着人去军营里将丈夫跟儿子请回来,又命厨房里做了两人平日最爱吃的菜。打算此事也就不提了,皇后想要毁了李家血统,还得看看各个世家怎么说。
这夙尧身上,流的不仅是李家的血,也有独孤家的,往前了说,还有荥阳郑家的,清河崔家的……各世族都是斩断筋骨连着脉的,若是叫这些家族的人听到,怕是得闹一闹。
要闹,就得往大了闹。
这皇家也真贼,想彻底打垮各个世族门阀,竟是想出这么个损招。
总之兰娘的十四岁生辰也没几天了,到时候带着夙尧去,直接跟他姑妈家将这事给办了!这般想着,心里好受得多,转头去瞧儿子。
李夙尧扒完最后一口饭,边擦嘴边叫:“去!给爷再添碗来!”
独孤氏立即拦住:“儿啊,可不能再吃了,这已经是第五碗了,可别撑着。”
李夙尧不当回事:“这算什么,我住在云家的时候,一顿可是能吃八碗。”
独孤氏酸溜溜的:“那云家的饭就那么香?”
李烈将饭碗往桌上一坉,冲着儿子说:“给你老子也再添一碗去!”
第二十五章
李夙尧着实在家过了一段滋润日子,丫鬟婆子候着,好吃好喝供着,悠哉游哉,简直舒服极了。不过,舒服倒是舒服,但好似少了些什么。李夙尧睁着眼睛,咬着被角赖着床不起,暗暗思忖,可琢磨了好久也没明白过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只觉得去了一趟杭州后,人儿虽是回来了,可魂儿好似还丢在了某处。
以前自以为的趣事儿,现在是一点兴趣提不上,连自小一块厮混长大的崔照来叫他玩,他都没兴趣。平常除了跟着老爹去军营外,便就是闷头呆在书房里,一整天都不出来。
连他爹都夸赞,臭小子这是出息了。他娘愣说是菩萨显了灵,前不久还带着婆子仆人去城外寺庙里还了愿。这还了一愿还又连着请了一愿,他娘说,要他早日将媳妇娶回来。
又提娶媳妇的事儿,他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些隐隐兴奋,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摆着一个姿势时间太久了,他虎腰一挺,翻了个身。
墨烟听得房里有了动静,知晓世子爷这是醒了,立即命着各个丫鬟活动起来,赶紧伺候爷起床。
墨烟是这里的大丫鬟,比李夙尧大三岁,今年十六了。她自小就卖身唐国公府,但因容貌好,被选中做李夙尧将来的房里人。也就是说,她会成为世子爷的第一个女人,她为此很自豪。
夫人跟她说过,说让她在爷娶妻之前跟了爷,她明白夫人的意思。眼瞧着爷就要娶妻了,怕是过不得多久,她就能成半个主子。
这样想着,墨烟红了脸,小碎步走到床边,一件一件地替李夙尧穿衣服。
李夙尧表情呆滞,自始至终都是盯着一个方向看,时不时还自顾自地傻笑。
墨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景色正好,两只喜鹊正在树上打情骂俏。墨烟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夙尧回了神,瞪了墨烟一眼:“你笑什么?”又抬着手,看了看自己穿戴整齐的衣服,莫名其妙,“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又什么时候说要起床的?好大的胆子!”
一群小丫鬟吓得立即跪了下来,个个伏首埋头,等着治罪。
“爷,昨儿个可是睡得不好?”墨烟没跪,反而朝着李夙尧走近一步,闻到他身上特有的熏香味儿后,又红着脸低了头,“奴婢昨儿个睡在外间,一直听到爷在翻身叹气,好似很久才入睡。
爷,您是有什么心事吗?”
李夙尧确实有心事,但他不会跟墨烟说,甩了甩袖子,哼道:“多事!”长腿一迈,就往外走了。
“也别跪着了,你们都起来吧。”墨烟一边撩手一边使唤着小丫鬟们,一派主子的样子,“都给我将房里收拾收拾,这盆子青莲端出去,拿盆兰花进来。”
叫碧池的小丫鬟见状,立即说:“墨烟姐姐,这盆子青莲可是爷亲自捧回来放在这里的,爷宝贝着呢,我可不敢拿走。”
墨烟伸手使劲戳了下碧池的额头,啐道:“你懂什么,这个屋子将来的女主人可是表小姐,表小姐最喜兰花,这屋子里自是该放兰花的。”说着一把将碧池手里正端着的那盆青莲夺过来,撇嘴道,“莲叶都枯掉了,爷还放屋子里,必是忘记扔了。”
碧池小心翼翼劝道:“墨烟姐姐,还是将它放在这里吧,你看莲叶都枯萎了爷还留着,必是很珍贵。若是扔了,爷怪罪起来,我可担待不起。”
墨烟想了想,觉得碧池说得不无道理,万一真是什么宝贝,她舍了命也赔不起的。
“行了行了,干自己的活去吧。”墨烟将青莲放在了原处,又亲自去外面花园里捧了几盆兰花进来,放在青莲的旁边,仔细瞧着,抿唇一笑,“怎么看都是这兰花更美。”
李夙尧给父母请了安,又陪着一起用了早餐,刚准备随父去军营,太子府派了人过来。
太子府管事太监姬尚甩着拂尘,向着李夙尧微微行一礼:“世子爷,太子着老奴前来,邀爷您府上一叙。”
李夙尧一只脚正跨在马鞍上,撅着屁股扭着脑袋对姜尚说:“太子可说了什么事情?”
姜尚笑得阴恻恻的,答道:“老奴不知。”顿了一顿,又道,“许是太子近来得了一把好琴,正爱不释手,这不,便差了老奴请世子您去欣赏呢。”
李烈不同意臭小子碰琴,觉得那是娘们干的事情,碰得多了有损爷们的脸。但碍着太子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对儿子吹鼻子瞪眼。
李夙尧没理会他爹,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在杭州云家的时候,他记得肉丸子有个姐姐,琴弹得十分不错,就是不知道长得如何,若是长得跟肉丸子一样,必是入不得太子的眼。若是长得好,倒是可以引荐给太子。
“也好,挺长时间没去见太子表哥了,正好去问候问候。”说着看了他爹一眼,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实在太忙太受欢迎很无奈,然后就走了。
姬尚弯腰朝着李烈行了一礼,含笑道:“国公爷,那老奴也退了。”
李夙尧一直是太子府的常客,跟太子是姨表兄弟,两人又都没有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因此关系好得很。
太子杨佼见了表弟,立即命婢女上茶,又对表弟说:“孤听说了,姨父在杭州给表弟说了门亲事,正是云将军的女儿,可有这事?”太子面相与李夙尧几分相似,不过比之却多了几分清俊少了几分英姿,气度也更高贵优雅,举止投足间尽是帝王之气,“那云家可是寒门,你是李家唯一的嫡子,姨母能同意?”
“别提了。”李夙尧猛灌了一口茶,擦了擦嘴,“我娘哪能同意?听得消息后恨不得跟我爹拼命!别说是我娘了,就是我,一开始也接受不了,那肉丸子是什么条件?怎配得上我。”
太子笑道:“怎么,听你的意思,好似那肉丸子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
李夙尧歪着头,想到了婉娘那张圆润的脸,肉肉的,滑滑的,又粉又嫩。初看时他实在瞧不上,可呆在云府呆得久了,觉得肉丸子还是挺好看的。不过,再怎么着,那也配不上自己。
“别提小肉丸了,还是提一提她姐姐吧。”李夙尧想到了正事,立即跟太子说,“我住在云家的时候,打听得到,云家有位小姐琴弹得十分好,怕是能将表哥您整个太子府的乐姬都给比下去。”
太子正在抚琴,闻言诧异地转头:“真有这事?”
“我骗你做什么?”李夙尧平生第一讨厌被人利用,第二讨厌被人质疑,此番见太子好似不信他的话,急得站了起来,“表哥,我虽然琴弹得不怎样,可琴弹得好不好,我是一耳就听得出来的,你若是不信,那也就罢了,当我没说过。”
太子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此事先不提,你也知道,父皇母后最恼我抚琴养乐姬。正好你表嫂也快临盆了,我怎么着也得收敛点,否则怕是要失了父皇的宠。”
李夙尧一脸了然,心道,我懂你的意思。
出了太子府,已是正午,天气正热,李夙尧不打算去军营了。但他也不想回家,心里微微挣扎了下,还是决定去趟云府。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已是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小肉丸了,没人跟他顶嘴,他倒有些不习惯了。
刚走到云府大门口,便见府前停着一顶轿子,他瞧着有些眼熟,细细一想,原来是九王府的。九王府的轿子怎生停在云府大门口?李夙尧想不通,刚准备过去问几声,便见婉娘由贴身小丫鬟扶着往外走。
李夙尧心里暗暗不是滋味儿,这肉丸子,什么时候跟九王处得这般好了?
婉娘身子圆润润的,不太灵活,使足了劲,手脚并用,还是爬不上轿子。她涨红着脸,刚准备再试一次的时候,忽然有人推着她的腰将她往前一送,就猛地栽了进去。进是进去了,可她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浮月,快来扶我一把。”婉娘两只圆润的手臂乱挥,扭头叫,“我怎么都爬不起来,你快些上来扶着我。”
刚刚助婉娘一臂之力的正是李夙尧,此时李夙尧黑着脸不让浮月进轿,只许她站在外面随轿,自己则长腿一迈,轻松地跨了进去。
“小肉丸,你是在求我吗?”李夙尧站在一边,抱着手,脸上虽笑着,可眼里却喷着怒火,“你倒是长本事了,竟然能叫九王府的轿子亲自来接你!”
婉娘呆呆看着李夙尧那张薄怒的脸,先是有些愣住,然后脑袋瓜微微转了下,便将一只手伸向李夙尧:“夙尧哥哥,你先扶我起来吧,我太胖了,这样趴着难受。”黑浚浚的眼睛一直盯着李夙尧,很是真诚。
李夙尧气焰立即灭了一半,弯腰一伸手,便将婉娘拉坐在自己身边,还存着一半火气没消,戳她额头:“你最好给我个解释!”又朝外面吼道,“给爷起轿。”
婉娘将他手掰了下来,嘟嘴道:“别再碰我额头上的伤口了,娘说不能乱碰,碰得多了以后就好不了了。”抬头对上李夙尧眸子,憨憨地说,“那天我确实是跟我爹说了,可我爹不但不同意还骂了我,所以我想,或许我额头上的疤好了,你就不用娶我了。”
李夙尧忍着怒气,倒也没再戳她额头,沉声道:“小肉丸,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一直在提醒是我害了你欠了你!”
婉娘挥着肉手辩解:“当然不是的。”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只是在想,世子您肯定不愿将来娶我,当初唐国公定下这门亲事时,就是因为我破了容貌的缘故。所以,只要我容貌好了,或许您就不用应这门亲了。”
李夙尧有些烦躁:“行了行了,别跟我说这些。”虎着脸瞧婉娘,“我问你,你去九王府做什么?”
婉娘道:“九王说他府上有位薛神医,原是一直替他瞧病的。九王人好,念着我在府上给他读过书,便想让薛神医给我瞧瞧额上的伤口。”想到什么似的,问李夙尧,“您怎么会在这里的?”
第二十六章
李夙尧自然不会说是自己没事出来闲蹦达的,只淡淡道:“我的事,你别管,你且管好你自己的吧!”垂着眸子,正好看到婉娘那颗圆圆的脑袋,伸手便拍了下,“我可好心提醒你,那个薛神医狂傲得很,即便是九王叔好心想帮你,那也得看薛神医的心情。若是他老人家不同意,便是皇帝老子来了也没用!”
婉娘原本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因为九王跟她说过,这个薛神医的医术可是比皇宫里的御医还要好的。可如今看来,即便医术再好,可若人家不愿帮你,那说什么都是白搭。
想到这里,婉娘又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疤,重重叹了口气。
完了,怕是一切都完了。
九王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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