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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玉剑如虹-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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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恰当?”

岳倩倩故意口角尖酸,果然把沈宗仪叽嘲得俊脸通红,赶紧移转话头,“请教岳姑娘,刚才询问我内五行功力火候之语……”

话方至此,业已不必再问下去……

因岳倩倩从鬓间取下一枚银簪,刺入沈宗仪所端来的那碗汤面之中,前半段便立即变乌黑!

这说明了面中含有剧毒!

也说明了沈宗仪若不把内五行功力,练到脏腑成钢地步,则吃下这碗面儿后,必然身赴黄泉,立遭惨死!

沈宗仪悚然一惊,立即回头,找寻那店名店夥。

岳倩倩笑说道:“不必找,他早溜了,我和白嬷嬷也未阻拦,因在此处出手,未免太以惊世骇俗!”

沈宗仪站起身形,又是深深一揖,正色说道:“多谢……”

岳倩倩玉手一摆截断沈宗仪的话头,娇笑道:“别老是谢我,我应不应该谢谢你呢?”

沈宗仪苦笑道:“岳姑娘是指酒馆中地痞闹的那件小事?”

岳倩倩道:“地痞胡闹,虽属小事,却还有一件大事!”

沈宗仪装胡涂地问道:“甚么大事?”

岳倩倩隐含幽怨地,白了沈宗仪一眼,压低语音说道:“荒山驰车,中人埋伏,白嬷嬷并入了网罗,攸关我们两人的名节性命,难道还不算大事么?”

沈宗仪讶声道:“岳姑娘你……你何时有此遭遇?”

他越接近岳倩倩,越是觉得对方的容光笑语,委实绝美,使自己心中为之时起颤抖,只得尽量设法,不承认途中握手的这段经过,以免把双方关系,扯得更近一步!

岳倩倩默然不语,两道秋水眼神,遁注在沈宗仪的脸上。

沈宗仪不敢作刘桢平视,想要掉转头儿,又恐使岳倩倩过份羞窘,只好耳根发热地把眼皮低垂下去。

岳倩倩取出那柄金色小剑,托在玉掌之中,含笑说道:“沈相公,你认不认得这柄小剑是何来历?”

沈宗仪应声道:“来历不大清楚,有点像是久未在江湖走动,隐居于‘峒峒’山中的武林一流怪客‘七剑神君’之物?”

岳倩倩道:“哦,风闻‘七剑神君’所用之物,无坚不摧,我到要拼着流上几滴鲜血,试试这金色小剑究竟有多锋利?”

语音落处,竞以右手所持金色小剑,向左手手背划去!

沈宗仪他不敢再避免与岳倩倩目光互触了,赶紧把眼皮一翻,急急喝止道:“岳姑娘,不可如此……”

岳倩倩道:“为甚么?我手下自有分寸,最多只划破一点皮肤,沈相公似……似乎值不得这么大惊小怪?……”

沈宗仪正式道:“这小剑淬有剧毒,不单见血封喉,并能于转瞬之间,化人尸骨,端得厉害无比,怎的轻试其锋……”

岳倩倩因早知就里,闻言并不惊奇,只梨涡双现,内情绝美地,向沈宗仪微微一笑……

沈宗仪被她笑得脸红心跳,有点莫名奇妙地,诧声问道:“岳姑娘,你为何……”

岳倩倩接口笑道:“我在笑沈相公毕竟是位正人侠士,不善作伪,连想说个谎儿,都说得不周到!”

沈宗仪不解道:“姑娘此话怎讲?”

岳倩倩笑笑道:“我第一次问你可知这金色小剑来历之际,你似因不愿与我目光相对,连眼皮都未抬地,便答出剑乃‘峒峒’山‘七剑神君’之物,然后又于我第二次故意欲以手试剑,惶急阻止,显然早知此剑底细,更显然你便是在荒山发剑,救了我与白嬷嬷之人,岂非是功力是到九成九说谎只有三成三么?”

沈宗仪自知被对方玲珑剔透的抓住破绽,欲辩无从,脸上神情,越发惭窘!

岳倩倩轻喟一声,以极为柔和的目光,看着沈宗仪说道:“沈相公,我……我再问你一句话儿……”

沈宗仪道:“岳姑娘有话请讲。”

岳倩倩妙目流波,闪射出万缕柔情地,缓缓说道:“沈相公,以你盖代身手绝世风神,无沦是在战场,在情场,在江湖,在廊庙,都应该啸傲从容无往不利,正所谓拾富贵如草芥,取功名若折枝,却为何青衫潦倒,满面忧容,似乎有一片伤心,满腔仇火呢?……”

沈宗仪双眉一挑,不再避匿岳倩倩的目光,点头答道:“岳姑娘猜对了,在下正是身负深仇,必须淆雪,但人单力薄,前途大难……”

岳倩倩听至此处,秀眉微轩,目注沈宗仪接口说道:“伤心郁闷,最易损神,若能尽情倾吐,才……便不知沈兄是否肯交浅言深?……”

她突然把称呼由“沈相公”改为“沈兄”,彼此间的关系,便觉亲近不少。

沈宗仪又是一怔,与岳倩倩目光相对,口中期期艾艾。

岳倩倩嫣然微笑,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两口,说道:“不可与言,与之言,失言,可与言,不与人言,失人,沈兄如今似乎要在‘失人’‘失言’二者之间,择一为之的了。”

沈宗仪好似下了甚决心,一抱双拳,扬眉说道:“岳姑娘……”

三字方出,后院中突地传来两声惨烈马嘶!

岳倩倩道:“哎呀,我的车……”

沈宗仪心知定是岳倩倩的马车,停在这“满庭芳”酒馆后院,凶徒们对于自己用毒面暗算,被岳倩倩阻碍揭破后,加以辣手报复,遂急急说道:“我去看看……”

话完,立即闪身,到了后院,查见岳倩倩的华丽轿车,停在后院,但牵入马棚饲料的两匹驾车骏马,业已倒在血泊之中,双双毙命!

沈宗仪心中大怒,目光电闪,瞥见有条黑影,在十余丈外,一闪而逝!

此时,他对一再向自己暗下毒手的凶徒们,愤恨已极,加上急欲查出背后主使之人,遂毫不考虑地,立即向那黑影追去。

等到岳倩倩与白嬷嬷从店中随后赶来,院中空空,除了一辆蓬车,两匹死马以外,那里还有半点人影?

岳倩倩失声道:“他……他……他又走了……”

白嬷嬷道:“走了又有甚么关系,反正大家都住西行,前途定必还有相见机会……”

岳倩倩妙目之中,又有泪光转动,但她尽力忍耐,只是低声一叹,与白嬷嬷相偕走了回去。

第五章

又是一条山谷!

沈宗仪身形如电,闪进谷内,但却四顾全无一人。

他心中好不奇怪,暗忖自己一身功力,虽不敢说傲视天下,冠冕八荒,但无论在软硬轻等任何一方面,能够超越自己的武林人物,业已绝不多见。

适才,前行黑影,是在十六七丈以外,自己一路追来,竟未能将距离缩短,已对对方的轻功造诣,极感惊奇,若是把人追丢,岂非闹了笑话?

沈宗仪心中动念,目中电扫,看清了谷内一切。

此地,是个死谷,共总数十丈方圆,除了西面有一堆嵯峨怪石以外,草树不多,似无甚么足以藏人之处。

遥见前行黑影,分明进入此谷,为何却不现踪迹?

沈宗仪根据当地环境,认为人定藏在那堆嵯峨怪石之后,遂身形微闪,一式“野渡横舟”,横飞数丈去,凌空纵起,口中并冷然叫道:“朋友,别再躲躲藏藏请出来吧,让

我看看你,究是何方神圣?”

语音未了,人已纵到那堆怪石上空,瞥见自己又已料错,石后空荡荡那里有半条人影?

沈宗仪“咦”了一声,心中正自惭窘,忽然听得有人笑声说道:“在下非神非圣,只是一介书生,朋友更不必舍近求远,大展轻功,我就在谷中候教!”

沈宗仪耳根一热,回头看时,心中方告恍然!

原来一进谷口的三四丈以上,壁间有块突石,恰好挡住沈宗仪的目光,看不见对wωw奇Qìsuu書còm网方就已站在石上。

如今,那人既已发话,又已纵身落地,卓立谷口,自使沈宗仪清清楚楚看出是位比自己年龄略大四五岁的玄衣书生。

他心存愧作,不再施展甚么轻功身法,缓缓举步,走回谷口。

那玄衣书生相貌十分英挺,双目神光,也可看出正而不邪,向沈宗仪上下略一打量,扬眉问说道:“这位仁兄,对我一路穷追,可否见告其中原故?”

沈宗仪拱手还礼答道:“在下有一好友的驾车骏马,被人杀死于‘满庭芳’酒店的马棚之中,为了查究此事,才……”

玄衣书生笑道:“哦,原来仁兄把我当作了杀马之人?”

沈宗仪道:“尊驾这样说法,莫非竟是恰巧路过,令我发生误会?”

玄衣书生说道:“我不是路过,是特意在那小阵的几家酒店旅舍中找人,好对他痛下杀手!”

这几句话儿的末后一语,不禁把沈宗仪听得一怔?

玄衣书生双眉一轩,目中神光如电,又复朗声笑道:“也难怪仁兄误会,因在下自承是名‘杀手’,不过志在光明正大的叫阵‘杀人’,决不会下流无聊得前去偷偷杀马!”

话完,见沈宗仪未即答话,遂又从怀中摸出一面玉牌递过道:“仁兄若仍存疑念,请看这面玉牌,便知在下身份,也可相信我自出江湖以来,尚未说过半句虚言!”

说完,把手中玉牌,蓦然翻转,托在掌心……

沈宗仪注目一看,只见这面长方形的玉牌,中间镌着两颗红心,但见其中一颗,已被人用刀剑等尖锐之物划碎!

沈宗仪于未隐之前,便听说过这面玉牌来历,一见之下,愕然问道:“原来尊驾便是名震四海的‘无情剑客’萧扬!”

萧扬方一点头,沈宗仪又复抱拳为礼,发话问道:“萧大侠,在下还有两件事儿,略有所疑,想要请教?”

萧扬道:“仁兄风采,使我心仪,有甚话儿,尽管请讲。”

沈宗仪并未问话突然剑眉一轩,朗声吟道:“薄于利禄淡于名,大好头颅一掷轻……”

萧扬闻得沈宗仪的吟声,点了点头,接口说道:“不错,这是我自撰述怀俚句,想不到竟传入仁兄耳内,也足见仁兄的博识多闻,令人佩服!”

沈宗仪道:“在下便为此诗的第一句向萧大侠求教,既薄于利更淡于名,又为了何事,当起‘杀手’?”

萧扬苦笑道:“仁兄是以第一句问,萧扬是以第二句作答……”

沈宗仪皱眉道:“第二句?第二句是‘大好头颅一掷轻’……”

萧扬叹息一声道:“对,大丈夫在世,最不应身受人恩,萧扬可薄‘利’禄,能淡浮‘名’,但却无法忘‘恩’,一旦有人挟‘思’授命,我便无法推托只好把‘大好头颅一掷轻’了!”

沈宗仪也自叹道:“那‘七剑神君’是为了一个‘色’字,萧大侠则是为了一个‘恩’字,看来于‘名利’以外,仍复另有缠人之物!”

萧扬面带讶异神色,沈宗仪又自发话说道:“萧大侠,如今我要提出第二项问题,希望你明白见告!”

萧扬道:“仁兄尽管见询,萧扬能答便答,真若有困难时,只好有负尊命!”

“萧大侠为了酬恩报德,甘为‘杀手’,但不知你要杀之人,是不是我?”

萧扬毫不考虑地,向沈宗仪连连摇头,含笑说道:“不是——不是——”

沈宗仪笑道:“萧大侠,你直到如今,似乎还不晓得我的姓氏?”

萧扬抱拳道:“失礼,失礼,萧扬一直都是在询问之中,故而尚未请教。”

沈宗仪双眉一挑,目中神光如电,凝注在萧扬脸上,朗声问道:“既然萧大侠尚不知我的姓氏,又怎知要杀之人,不是我呢?”

萧扬“哦”了一声道:“这道理十分简单,就是小弟受命要杀之人,颇为邋遢,不像仁兄有这等翩翩浊世的英俊风神!”

沈宗仪一听“邋遢”之语,便立即想到那位新近结交的吴天才身上,因而联想到前途同闯七杀凶关,分明吴天才与自己命运相同,也有人大动干戈,一拨一拨地,派人在暗中加以算计。

想至此处,立即冲口而出,向萧扬急急问道:“萧大侠,你……你奉命要杀之人,是不是吴天才?”     萧扬闻言之下,全身微震地,怔了一怔,双眉紧蹙,摇头答道:“对不起,恕我有负尊命,因为萧扬曾受严嘱,立下血誓,这是我两椿必须保守,不可告人的秘密之一!”

虽然萧扬不肯答覆但沈宗仪已由他神情一怔之上,知道自己所作猜测,大概不会有错。

对方既不肯说出要杀何人,沈宗仪便又换个方式,含笑说道:“好,在下绝不强人所难,但不知萧大侠,一向宛若神龙,啸傲四海,却怎会受人深恩,对方又是那位奇特武林人物?”

这是询问萧扬奉何人之命,前来杀人,但却略为转弯,表现了问话的技巧。

萧扬面含苦笑地,向沈宗仪抱拳一揖说道:“萧扬已然说道,只有两件事儿,曾立血誓不可告人,但仁兄所问,偏偏就是我两桩必须保密之事。”

沈宗仪双眉一轩,突然声若龙吟地,狂笑说道:“好好,小弟不再探人隐私,但却有桩请求!”

萧扬道:“甚么请求?……”

沈宗仪笑道:小弟对‘无情剑客’的盖代绝艺,和侠骨高怀钦迟已久,今日既然有幸识荆,更有幸并非萧大侠要杀之人,不禁心存妄念,想与萧大侠作进一步的结交……”

萧扬听至此处,狂笑道:“仁兄不要这样谦虚,我们一见如故,惺惺相惜,萧扬风尘碌碌虚度三十六春,倘若彼此进一步的结交,我多半要占便宜,叫你—声兄弟!”

沈宗仪慌忙一抱双拳,恭身肃立,神情敬谨说道:“大哥怎么这样说法?得兄如此,光采万分,小弟姓沈……”

“沈”字方出,遥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厉啸!

萧扬一听啸声,双眉立蹙地,向沈宗仪面含苦笑说道:“沈兄弟,我们风萍投契,已结金兰,但我有事必须立即应人之召,只好等前途重聚之际,再叙兄弟情了!”

语音顿处,把手—举,玄衣飘飞,闪出谷口。

沈宗仪目送萧扬身影,心中不禁略兴感慨……

他适才提出要与萧扬作进一步结交之举,是有双重作用。

第一种作用,纯出真诚,他对这位“无情剑客”的武

学,风采,暨光明磊落气度,着实一见投缘,颇为心折;第二种作用,则略含权衡,蕴有某种机锋在内……因他根据萧扬神情,以及前途经历,业已判断这位“无情剑客”由于身受人恩,无可奈何地受命充当“杀手”的行为对象,多半就是自己的新交好友吴天才。

萧扬身怀绝学,吴天才亦非俗士,这两人若一见面,谁也不甘低头,不肯倔服,极可能弄成两败俱伤局面,把两位不世出的武林奇客,一齐生生断送!

自己与吴天才结交在前,倘若再和萧扬套上交情,或许能为他们双方,挽回一场劫数那样一来自己真成了吴天才的“福星”,也是极为惬意趣事!

伺况心中隐谜,委实太多,要杀自己的是准?要杀吴天才的是谁?湖畔钓鱼,蓦地飞来半面破镜,要自己前往“白水镇”去杀的血海深仇,又是谁?……

这些谜底,几乎每一个都非仅凭智慧可事猜测,故使沈宗仪在孤寂惺惑之下,也着实需要交些知心友好!

如今吴天才早去,萧扬也杳,前途是否可以重逢?何时……何地?……两个一齐遇上?……一个一个的来?

倘若一个一个相会,无疑是满怀快慰,杯酒言欢……

倘若两个同时出现,则必然先有火爆热烈场面,能否化戾气为祥和,转干戈为玉帛,就要看自己的周旋运用,临场表现?……

动念至此,脑海中的吴天才,和萧扬的影子,渐渐淡去,换了另外两个人影……

那是白发飘萧,精神矍烁的白嬷嬷,和具有天人颜色,倾城倾国的岳倩倩。

岳倩倩与白嬷嬷乘坐蓬车,并驾的是双套骏马,看来也是作长途西行。

在两匹骏马,双双被凶人击毙后,她们怎样上路?

漫漫长途,是否等禁劳顿?……

山野之间,是否会遇凶险?……

想至此处,沈宗仪顿欲赶回酒店,充任护花使者。

但出得谷口,行未几步,及复废然而止,摇头自语叹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乾。沈宗仪,你几乎已经是半个死人,何苦还要去作茧自缚?岳倩倩与白嬷嬷分明极为富有,杀了马儿可以再买,毁了车儿,可以再造,她们一身武学,亦非等闲,差一点的邪恶之徒,若动妄念,无非找死……”

沈宗仪想明白岳倩倩与白嬷嬷,似乎并没有太大危机,遂决心不再转回“满庭芳’酒店了,单独青衫飘举,继往西行。

就在沈宗仪决心不陷情网,独自西行之际,岳倩倩却在为情伤神!

沈宗仪一走,她们发现“满庭芳”的店夥,暨厨下师傅等,均被绑在厨房一角,知道他们实属无辜,遂加释放,仍回前店饮酒。

白嬷嬷看出岳倩倩神情抑郁,遂加以宽慰笑道:“倩倩,依我看来,沈相公并非故意规避,他可能是到了后院,有所发现,去追那杀马恶贼?”

岳倩倩凄然笑了一笑,抬手微掠云鬓,点头说道:“白嬷嬷,你猜得对,他必是去迫杀马之贼但也藉此脱身,换句话说,无论追得上或追不上,均不会再回此处的了。”

白嬷嬷听出了岳倩倩的语意,看看她一跟,含笑问道:“这样说来,你是不打算在此等待他的了?……”

岳倩倩秀眉一挑,极为果断地“哼”了一声,接口答道:“等他也是白等,我们何必如此笨法呢?前途若再相逢,我对于这位太以冷傲的沈相公,要施展另外一种手段!”

白嬷嬷诧道:“你另外有什么手段?难……难道竟要来个霸王……”

岳倩倩玉颊一红,赫然娇笑地,向白嬷嬷佯嗔道:“白嬷嬷你不要胡乱嚼舌,‘霸王硬上弓’是最庸俗,最无效,最令对方看不起的拙劣办法,我所打算施展的,则是女人对付男人,最有效的办法……”

她见白嬷嬷听得又欲张口动问,遂摇手娇笑道:“常言道:‘天机不可泄漏’,你在事前不许问我,我们在此小歇一宵,明晨上路。”

白嬷嬷苦笑道:“马儿死了,车已无法再行……”

岳倩倩失笑说道:“白嬷嬷,你是否让那些莫明其妙的

人,和莫明其妙的事,给气胡涂了?西北道上,惯产良驹,我们囊中又有得是金银珠宝,不会再买上两匹么?”

这时,恰好店夥过来道谢谢,岳倩倩遂叫他准备干净上房,并含笑问道:“店家,这镇上有没有牲口出售?”

店夥知道岳倩倩是要买马驾车,连连点头,应声答道:“有有,这小镇东街,便有家骡马行,姑娘若要亲自挑选,小的为您引路。”

岳倩倩点了点头,由店夥带路,去到骡马行中,买了两匹健马,套上车辕,小息一宿,次晨继续西行。

按下吴天才方面,按下岳倩倩,也按下萧扬方面,故事仍从沈宗仪身上,直接发展。

沈宗仪青衫落莫,独自西行,神态虽似十分暇逸,但却暗以内家功力,把耳目之聪提到极致!

他这等用耳细听,用目细看之意,是想找到一个杀手。

不论是杀自己的也好,杀吴天才的也好,甚至于企图对岳倩倩有不轨企图的也好,他只要能掌握住任何一个活口,总可追究出许多有价值的蛛丝马迹……

有意栽花,花偏不发,有心找鬼,鬼偏不来!

沈宗仪自以为必有无限风波的一路之中,偏偏风平浪静,不曾出过丝毫差错。

“驻马集”到了……

吴天才说得不错,这“驻马集”市面不错,虽然只是一个镇集,却比差一点的县份,还要来得繁盛!

沈宗仪进了集口,目光便宛如闪电,四处打量?

他不是找人,是找店。

找的是“五福”客栈。

吴天才曾与他订约,彼此谁先到,谁先等,务必在这“驻马集”的“五福客栈”见面。

走到正街,一块巨大招牌,矗立当前,上面写得是:“五福客栈,仕官行台”。

古代的客栈,多半营酒食,“五福客栈”是“驻马集”上,最漂亮最宽敞的旅店,在临街一面遂也开了家六间门面的豪华酒馆。

沈宗仪才一走进店门,店小二便上前招呼,哈着腰儿,陪笑问道:“请问相公,您是要点酒饭呢?还是要住店休息?”

沈宗仪道:“先给我来上一壹好酒,四色酒菜,我要等位朋友,倘若这朋友在黄昏时分仍未到来,我便住店等他一宿。”

店小二看出沈宗仪神采*人知非俗客,一迭声的答应下,把他让到东窗下的一个洁净座位上去。

然后,陪笑脸道:“相公,本店‘槽溜鱼片’,‘红烧蹄筋’、‘五福临门’、‘三阳开泰’全是招牌菜,作得不错,要不要每样弄一点来,给您下酒?”

沈宗仪笑道:“我只有一个人,无需过度浪费,随便配点菜便可,等到我那朋友来时,再复大吃大喝!”

店小二“念念”连声,退出准备一切。

少顷,洒菜送上,果然肴精酒美,使沈宗仪大快朵颐之下,把胸间郁闷,和赶路疲劳,都略为消减!

独酌片刻,天光已近黄昏。

沈宗仪知道吴天才可能不及于今日赶到,遂叫过店小二,含笑道:“店家,看来我那位朋友,无法及时赶来,只好请你准备间洁净上房,给我住一宿了……”

话方至此,一阵辘辘车声,在“五福客栈’之前,倏然停止。

跟着,酒馆中原本高淡阔论的喧杂人声,突地一齐静寂。

沈宗仪是感觉灵敏之人,俊目一翻,向店门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把他看得双目紧蹙,暗暗叫苦。

原来,那使满堂酒店,一齐倏然静默之事,是店门外莲步姗姗地,走进了客光绝代倾国倾城的岳倩倩。

上次,好容易借着追赶杀马之人,不辞而别,想不到岳倩倩重行买马驾车,彼此竟这快便又重逢?

双方既已通过姓氏,岳倩倩并曾识破毒面,解救了自己一次危难;则在此相会之下,怎能再故作高傲地,不予理会?

故而,岳倩倩一进店门,沈宗仪便座位上站起身形,抱拳相迎。

他以为岳倩倩必来与他同座,甚至会浅怒佯嗔地,质问他为何不告而别?

谁知他居然把事料错?

岳倩倩入店之后,本是面带嫣然微笑地,向东西窗下缓步走去。

但在发现沈宗仪,并与他目光相触,便立即把脸色一沉,凛若冰霜地,一拉着白嬷嬷掉头转向,走往西面窗下落座。

这一手,着实出于意外,把沈宗仪弄得几乎无法下台。(活该!)

他俊脸之上,烘的一热,连耳根步位,都自觉得有些发烫!

赶紧放开那抱拳迎人的一双手儿,讪讪坐了回去。

人虽坐下,但头儿也随着低垂,不赶遽然抬起。

沈宗仪怕什么?

他怕两样东西,一样是怕岳倩倩的冷漠脸色,另一样是四座酒客发现他似乎自作多情,受了岳倩倩的冷落,纷纷集中投射的嘲笑目光。

白嬷嬷是老江湖,于进店后,对酒店中的一切人事,全都留上了神。

她才一落座,便向岳倩倩低压语音,含笑说道:“倩倩,你这一招果然厉害,沈相公已然在脸红脖子粗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岳倩倩低低“哼”了一声,秀眉双轩,冷笑说道:“让他气去,他已把我气得半死,我已打定主意,从今天开始,要好好给他点气受受……”

白嬷嬷笑道:“你的主意虽妙,但到头来,总得有人转圜……”

岳倩倩摇头道:“不必设法转圜……”

这时,店家过来招呼,岳倩倩要了酒菜,继续对自嬷嬷说道:“白嬷嬷,你不要去看他也不要理他,让他去独生闷气最好,倘若被他看出我们是故意如此,更会自以为了不起地,把架子端起来了。”

白嬷嬷笑道:“好,我就照你话儿,作个台下看戏之人到看你们台上人的这出戏儿,怎样唱法,是喜剧,还是悲剧?”

她们互相低语之际,沈宗仪已把桌上的一大壶酒儿,喝了个干干净净!

举杯消愁愁更愁,则举杯解闷,自然也难免会更闷了!

沈宗仪心中既闷,又觉得有点冤枉……

因为,上次他确实以为“无情剑客”萧扬是杀马之人,想为岳倩倩查究,才匆匆追去,并非不告面别。

此刻岳倩倩冷漠神情,显然是为此生气了,要不要主动过去,解释一下,还是对此女不再理睬?……

沈宗仪翻来覆去,不断寻思,不断考虑……

终于在独自把一壶闷酒,喝完之际,下了决心!

他再度起身来,准备向岳倩倩说明一切……

谁知他刚刚站起身形,店门外又有一人,匆匆走入。

沈宗仪一见来人,便双眉微展,又复坐了下去。

因为来人正是那新近与自己结交,一身酒渍一口蒜味,根本不修边幅,但却文武双绝,彷佛在当世武林中,极具声威地位的吴天才!

吴天才别料曾对沈宗仪说准于午前到此处相会,因生平决对不轻然诺,倘若来到,便是失却“福星”佑护,身遭不测,甚至于业已进了替死城,请他不必久等。

沈宗仪等到黄昏,仍未见吴天才到来,心中不禁为他暗暗担心,决定在这“驻马集”的“五福客栈”之中,多等一日。

如今,突见吴天才安然无恙赶到,心中大喜之下,遂暂时把受了岳倩倩白眼—事撇开。

吴天才进店后,一眼瞥见沈宗仪,不禁喜出望外地,边自抢步走过,边自含笑说道:‘沈兄,想不到你竟还在此等我?吴天才曾云今日午前不到,定是身遭大厄,你怎么不以为我没有你这位“福星”佑护,业已去往枉死城中走一回呢?”

沈宗仪请吴天才坐下,命店家添菜酒后,扬眉笑道:“那些魑魅魍魉的鬼域伎俩,最多只能略为阻挠吴兄,那里会对你构成严重威协,小弟知晓吴兄必来……”

吴天才微微一笑,摇手截断了沈宗仪的话头说道:“沈兄你猜错了,我之迟来的原故,并非遇上甚么魑魅魍魉以鬼域伎俩阻挠,而是追人追得太远,我们别后迄今,吴天才最少奔驰了八百里路呢!”

沈宗仪“哦”了一声,目注吴天才扬眉问道:“吴兄这趟路儿,着实跑得不近,但不知为了何事,追的何人?”

吴天才笑而不答,伸手入怀,取出了两件东西,放在桌上。

沈宗仪注目看去,只见一件是只带盖小小玉瓶,另一件则是上次见过,其上书有不少人名,长约八寸的白色令箭。

吴天才首先启开玉瓶,瓶中盛的,是一种红色液体。

然后,取根牙签,蘸了液体,把令箭上所书“要命渔翁鲍子铭鬼斧裂脑”等十一个双钩白色字体,慢慢涂成红色!

沈宗仪一惊之下,恍然有悟地,向吴天才注目问道:“这玉瓶之中所盛的,莫非就是鲍子铭的脑血?”

吴天才点头笑道:“这老儿在见了我‘九天神弓’,和‘九幽鬼斧’之后,仍向沈兄暗下辣手那里还能容留……”

沈宗仪叹道:“原来吴兄中途转向,欲往南行之故,竟是为了追杀鲍子铭……”

吴天才不等他往下再说,便自含笑接口说道:“我知道‘要命渔翁’鲍子铭在南面二百里外,有处巢穴,以为只需赶去,必可手到命除,故觉今日午前之约,时光足有余裕,谁知这老儿恐惧我立即行诛,仓皇飞逸,竟被他多跑出二百里去?”

这时,所添酒菜业已送来,沈宗仪遂持壶替吴天才斟酒,并关照店家多准备一碟辣椒,一些蒜瓣。

吴天才笑道:“沈兄,你到还记得这两样我酷馋其味,非有不可的下酒之物!”

沈宗仪笑了笑,以极度关切目光,瞪在吴天才脸上,缓缓问道:“吴兄江湖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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