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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下尘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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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莫生凉血肉之中。
这一瞬间,仿佛天地间滂沱的暴雨都静滞了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逐云场中央那两道人影上,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们敬爱有加的盟主,输了。
那一片黑压压的逐云盟精锐部队此刻看起来异常可怖,死寂之中,不知是谁突然暴喝一声“盟主”,紧接着,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一般,所有精锐哗啦啦跪倒一片,每个人的额头都重重磕在满是雨水泥泞的地上,“盟主”的山呼声响作一片,与天地间的雨声相交织,悲壮又苍凉。
逐云盟盟主,曾是精锐部队每个人心中至高无上的信念,他们以盟主为自己的追逐目标,盟主就是他们最理想的样子。
但现在,他们当做神一般来信仰侍奉的盟主,败给了在他们心中罪无可赦的魔教教主。
莫生凉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败了,竟会让他们如此失态。
铺天盖地的“盟主”呼喊声片刻不歇,一声高过一声,在阴沉沉的雨夜里像是什么悲凉的呼唤一样。
所有人磕完头都站了起来,摆出了最佳的战斗阵型,顷刻间,那骇人的杀意直逼魏骁戎,令得他皱起了眉。
站在一边的长老们好整以暇,并不准备加以管束。莫生凉脸色微变,若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这些失控的精锐部队必定会抢杀魏骁戎。
千钧一发之际,魏骁戎突然撤掉他颈间的九节鞭,反手揽住了莫生凉的肩膀,与逐云盟的所有人面对面对峙着,目光平静地看着逐云盟的精锐部队,扬声道,“逐云盟的精锐,当以大局为重,切不可让个人对盟主的情感动摇军心,你们是逐云盟最强的力量,如果如此轻易便被利用,逐云盟江湖第一的名号也将不复存在。”
“我知道,你们对盟主为我挡刀心存不满,怀疑盟主勾结魔患扰乱江湖安宁。你们的出发点没有错,错的是低估了盟主的责任感。各位都是江湖中人,你们常说,救人于危难之中,本座也是人,为何独独救不得我?盟主之所以贵为盟主,就是因为心胸宽广,不会因人的身份不同而采取不同的态度,这才应该是逐云盟所信奉的大义。”魏骁戎的一番话将包括莫生凉在内的所有人说的一愣,按说,这才应该是逐云盟盟主所能说出的话。
见到逐云盟众人都在回味方才的话,魏骁戎微不可见地扬了一下嘴角,接着道,“这场比赛,本座赢了,便说到做到。”
他转过头去看着莫生凉,揽在他肩膀的手紧了几分,而后对着所有人微微一笑,“从今往后,这个人归我了。”
“你……”莫生凉张口结舌,突然局促起来,无论用什么表情什么姿势站在他身边,都好像很不舒服一样,恨不得能直接钻到地下去才好。
但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开心。
逐云盟的精锐再怎么冷静,也无法无动于衷,几乎瞬间就扑将过来,阵型也乱了套,只顾得满天满地寻找魏骁戎和莫生凉,红着眼也要杀了这对狗男男。
魏骁戎见势不妙,转而搂住莫生凉的腰,便要带着人用轻功离开,莫生凉下意识地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陆殷之,却错愕地看到他眼眶通红,孤零零站在瓢泼大雨里,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但那眼神却死盯着魏骁戎,满眼都是凶狠的杀意。
一边的乌铭被吓得不敢动他,也孤零零站着,水汽氤氲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莫生凉。
“拿下莫生凉!”一道怒气冲冲的苍老声音蓦然炸响,那些精锐部队瞬间更加疯狂,一副不抓到人誓不罢休的样子。
莫生凉挣扎了一下,魏骁戎垂眼看他,“你要干什么?”
“带他们走!”莫生凉仓促地回了一句,再转眼时,却看不到陆殷之和乌铭了,不由一惊,刚要对魏骁戎说什么,就看到陆殷之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二人后路上,长剑劈斩着雨水冲上来,全身杀气蒸腾。
“小陆!”莫生凉大喝一声,陆殷之置若罔闻,冲势丝毫不减,魏骁戎不得不揽住莫生凉几个纵跃,跳上一边的参天大树。陆殷之跟着转变方向,冷峻的面容上扭曲出一丝怨恨。
魏骁戎眉头微蹙,只好接着退去,奈何逐云盟的精锐铺天盖地封杀而来,陆殷之也跟着锁死了他们两个的所有退路,几番退缩后,二人被彻底围在了逐云盟精锐的中央。
莫生凉深深吸了口气,迎接着四面八方的目光,他们一个个都喘着粗气,双眼发红地死盯自己,却迟迟没有再冲上来,已经是给足了莫生凉面子。
他平复下心情后,微微苦笑一下,“也许只有你们,还愿意忠心跟随着我。”
精锐部队中有些许骚动,都表示出对莫生凉这句话的疑惑。
而那边的长老们,脸色已经变了。
“如你们所知,依附逐云盟的三大势力如今已不再服从管教,人人都想踩着我坐上盟主的位置,逐云盟本该是铁板一块,却也有不少人在等着看我失去光芒的笑话。你们是我最忠心的部下,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为何替魔教教主挡刀,你们心里应该有所定数。逐云盟,迟早会毁在心怀不轨的人手上。”莫生凉难得认真地说了一大段话。
然而,话音未落,围成一圈的精锐们再次跪了下去,参差不齐的“盟主别走”此起彼伏,而后再没了任何声息,每个人都低着头朝莫生凉跪着,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
莫生凉心酸地看了魏骁戎一眼,魏骁戎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不会留下来的。”魏骁戎的动作像是给予了莫生凉力量一般,让他轻飘飘说出了这句话。
精锐们像是听不见一样,依然倔强地跪着。
只有陆殷之一个人静静站着,在千人中看着莫生凉,滚烫的眼泪和着雨水流了下来,他知道,莫生凉又要独自离去了。
丢下他,离开。
莫生凉像是有所察觉地朝陆殷之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粲然一笑。
陆殷之一怔。
“跟我走吧小陆。”莫生凉突然这样说。
陆殷之揉了一下眼睛,眼泪流得更凶了,他一定在做梦。
“殷之不能跟你走。”一道高大的人影突然闪现在莫生凉面前,恰好挡住他和陆殷之交织的视线。
莫生凉皱了皱眉。
“都跪着干什么呢?在他投奔魔教的那一刻起,他已经不是逐云盟盟主了。”横插一脚的陆不正沉声高喝,“拿下他们!”
精锐部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个个失魂落魄的,目露悲伤,胸腔中却莫名地烧起一股战意。
莫生凉眯起眼,想再去看陆殷之,却已经找不到他了。
这个陆不正,还真是难缠。真不知道他和陆殷之这兄弟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时间一定得问问魏骁戎。
思索间,魏骁戎已经带着他准备抽身,却突然有一声尖利的话语刺穿厚重的雨幕。
“皇帝诏曰,宣逐云盟盟主莫生凉入宫觐见!”
一刹那,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停了手,看向走入逐云场的小太监。
☆、第三十七章
江笑凑上去环住乌铭细瘦的腰肢,附在他耳边低声问,“这莫生凉,还与当今圣上有关系?”
方才趁着夜色与动乱,江笑拉走乌铭准备离开,谁知小家伙死活不配合,二人便悄悄猫在树上腻歪,本以为最后的结局是莫生凉被魏骁戎带走,孰料皇宫的人半路杀出,一道圣旨,让所有人都懵了。
乌铭眨巴眨巴眼睛,他记得以前有个自称九皇子的人来找过莫生凉,但也仅此而已,这圣旨下的不明不白,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江笑见他不说话,便伸手挠他,乌铭挣扎了一下,鼓起腮帮子,有些不满,“我不跟你走。”
“不行。”江笑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小声哄,“待在我身边,会有好多糖吃。”
乌铭在莫生凉与糖之间纠结地选择着,最后还是为难地摇了摇头,小手一指准备与太监离去的莫生凉,“我要和他在一起。”
江笑的脸色有些发青。怎么一个两个都跟莫生凉说不清道不明的?下次得好好警告魏骁戎,再不管好莫生凉,自己的小家伙跟他跑了怎么办!
想是这么想,江笑还是堆上温柔的笑,握住乌铭软乎乎的小手,继续哄,“老魏一定会把他带回魔教的,到时候我带你去魔教玩。”
乌铭撇了撇嘴,还是气鼓鼓的样子,“还有小陆哥哥。”
江笑又是一头问号,这一个莫生凉还没说明白呢,哪里又冒出来个小陆哥哥?
那个侍卫?
“好说好说。”江笑揉了揉小家伙的脸,“我们走吧?”
“不行!”乌铭板着小脸,正义凛然,把手从江笑手里抽出来,继续指向莫生凉,“我要和他在一起。”
江笑顿时黑脸了。
“这是皇上的旨意。”
无论莫生凉怎么问,那小太监始终只有这一句。
他转过头,环视一圈逐云盟的人,最后看向魏骁戎。
魏骁戎微微颔首。
莫生凉便对着不远处脸色难看的大长老漠然道,“皇上指名道明要我进宫,我也不好推辞,便再履行一次逐云盟盟主的义务。”
而后他没再理会长老们的脸色,与魏骁戎跟随小太监离去,一路走到逐云盟外,预备登上马车之时,小太监却突然拦住了魏骁戎,低了低头,“皇上只宣逐云盟盟主。”
莫生凉转了转眼珠,给了个痛快,“再见。”
魏骁戎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还真是没心没肺的,刚经历了那么多人的责难,转眼又能在这种阴雨日子里笑得阳光灿烂。
就像永远活在光里一样。
他再次颔首,“等你回来,我来接你。”
莫生凉笑得更灿烂了,“好说。”
……
一行人一路南行,整日里除了吃睡便是在轿厢里待着。这几日,莫生凉也仔细回想了一下近日来发生的事情,无数张脸在他思绪里闪过,最清晰的依旧是魏骁戎。
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起来那次乌龙的吻,笑得很傻。
马车行驶了十天的时间,终于抵达了皇城口,莫生凉掀开帘子,好奇地看着繁华的大街小巷,甚至还请求去买串糖葫芦,小太监很贴心地买一送一,让莫生凉左手一串右手一串,吃得十分开心。
第十一日,马车驶入皇宫,莫生凉啃着手上的糕点,看着帘外的皇宫风景,脑海中突然抽痛了一下,许多过往的画面飞速地闪过,消失不见。
莫生凉紧紧皱着眉,他能感觉出来,自己一定曾在这皇宫中发生过什么。
又一次,他强烈地渴望知道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
马车直接驶入一处有着假山流水的别院,小太监这才请莫生凉下来,恭恭敬敬地低首行礼后,便牵着马离开,偌大的院内顷刻间只剩下莫生凉一人。
他有点懵,不知到底应该做些什么,难道不应该先去见皇上?还是说,皇上突然改变主意不想见他了?
罢了,在这里待着就待着,也算是图个清静,不用再过问江湖事务,多好。
这么想着,他便进了屋,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几乎与锦月宫的摆设相差无几。
莫生凉心生疑惑,但依旧擅长将事情抛在脑后。遣人准备了热水,沐浴更衣后,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莫生凉抱着被子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许久都没有睡一个好觉了,这一觉醒来,已经是次日下午,太阳西斜,天边满是橙红色,布满屋里的摆设,温馨得紧。
莫生凉伸了个懒腰,往衣架上一扫,自己原本那身衣服却没了。
叫来下人一问,才知道那身衣服多处破烂,已经没法穿了。
几分钟后,下人拿来几身华丽的锦服,莫生凉嫌恶地拎起来看了看,挑了最素雅的一身,但饶是如此,也处处透露着一股子暴发户的气质。
藏蓝色的打底,滚金边的云纹,还有花里胡哨的许多装饰,穿上这一身零碎愣是费去了莫生凉快一炷香的时间。下人还要给他梳头,莫生凉一把护住,随意地束起便将人打发走了。穿衣服就够费劲的,再让人给梳个花出来,指不定就到晚上了。
莫生凉别别扭扭地走出屋子,隐约看到别院门口有两个女子在张望,便直直走过去,将门口的下人打发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个女子。
全都是锦绣华服,挽着精致的发髻,花里胡哨,怎么亮眼怎么来,还有一股子浓重的香味。
莫生凉一个喷嚏就打出去了。
其中一个女子掩了掩面,柳眉微蹙,但很快舒展开了,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冒昧地前来访问,还望盟主包涵。”
“没事没——”莫生凉的话卡了一半,而后警觉地退了一步,“什么一家人?”
另一个女子轻笑,“盟主不是皇上新纳的男妃吗?如此,我们不就是一家人了?”
莫生凉如遭雷劈,“什么?”
先前说话的女子微微一怔,故作惊讶道,“呀,盟主还不知道呢,倒是怪我们多嘴了。”
“也算是认识了。”旁边的女子微笑,“我们还要去御花园走走,便不打扰了。”
莫生凉丝毫没在意二人的离去,依旧震惊着回不过劲来。据他所知,当今圣上是个老头吧?
老头……纳男妃?
男妃还是他?
莫生凉揪住一个给花浇水的下人,“皇上人呢?”
下人马上恭恭敬敬地回话,“奴才不知。”
他抓狂地把院内的下人问了个遍,都不知道皇上在哪里,也对,这是皇宫,可不是自己的逐云盟,想找个人还是要费些力气的。
莫生凉咬牙切齿,皇上不现身,他自己找还不行?
想着,便要施展轻功,房顶却突然跳下几个黑衣人将他制住,见莫生凉站在地上后,便四散不见。
莫生凉不信这个邪,继续腾身,却又被抓,按在地上站好,他们才离去。
“……”莫生凉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简直哭笑不得,这叫什么破事?必须叫我走着去找人?
气得他笑了一会儿,招呼一边的下人,扬了扬嘴角,“怎么才能让皇上翻我牌子?”
下人微微一怔,而后低下头,“奴才去疏通一下人情。”
“加油。”莫生凉拍了拍他肩头,呲牙乐。老头,你等着,你跟我开玩笑,老子就把玩笑给你开回来,看谁玩得过谁!
吃过晚膳,莫生凉翘着二郎腿靠在床头,等了许久,才听见外面有沙沙的脚步声,便紧紧绷住嘴角,准备让老头吃个闭门羹。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莫生凉板着脸看过去,却登时愣住了,半晌才磕绊了一下,错愕道。
“九、九皇子?”
☆、第三十八章
宋央歌摒去下人,丝毫不意外莫生凉的惊讶,甚至扬起嘴角,“阿凉,住的可还舒服?”
“……如果你爹不想娶个男妃的话,我可能住的还比较舒服。”莫生凉嘴角抽搐,皇家的人一个个都是疯子。
对面的九皇子露出了一丝疑惑,而后舒展了眉心,自顾自坐在桌边斟了杯茶,慢慢悠悠喝完后,抬眼看向莫生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戏谑,“先皇几日前驾崩,朕已经即位,当今圣上,应当是朕才对。”
莫生凉猛地看向他,先是震惊了一瞬,而后慢慢平静下来,最后冷冷看着宋央歌,“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宋央歌摊手,将一身龙袍展示到他眼前,从容道,“君无戏言。”
莫生凉对衣装服饰本就不敏感,眼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看出宋央歌身上穿的竟真的是龙袍,但饶是如此,他也没有丝毫要敬重宋央歌的意思,只是冷笑一声,“皇上召我进宫,到底是何意?”
“叫皇上显得多生分。”宋央歌眯起眼睛笑,乍看上去十分温和,却深究不得他眼中的冷酷,“阿凉不是已经知道了?”
莫生凉皱起眉,“让我当你的妃子,你莫不是烧糊涂了。”
宋央歌那张温和的面容突然扭曲了一下,莫生凉顿时有所防备地朝床边退去,时刻防着宋央歌扑过来。
他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被捏碎在掌心,锋利的瓷片划伤了皮肤,鲜血滴滴答答砸在桌子上,宋央歌死死盯着莫生凉,咬牙切齿道,“我为了你,放弃过当太子的机会,被无数人在背后捅刀子。后来我才明白,放弃权力才是这世上最傻的事情,如今我终于坐上了皇位,天下的任何东西,我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要一个你,这么难!”
莫生凉怔住,而后垂下头,拼命在脑海中搜索宋央歌的名字,却根本记不得一丝一毫,只能眼神复杂地看向情绪激动的宋央歌,轻声说,“如你所见,我不记得了。也许有一天我会想起来,但一定不是现在。所以,没别的事情,我就走了。”
说着,他便站在了床边,孰料宋央歌突然笑了起来。
莫生凉全身一悚,转向宋央歌,就听他缓缓说道,“将阿凉千里迢迢接到这里来,自然不是为了叙旧。这样,方才是朕失态,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别的问题。”
这人喜怒无常,情绪收放自如,实在是可怕。莫生凉不愿与他有过多的牵扯,但一想到或许自己曾经对不起他,又在无形中增添了些许愧疚,犹豫了片刻,还是坐在了宋央歌对面,重复了一遍,“别的问题?”
“比如,逐云盟的解散问题。”宋央歌又恢复了那派沉稳从容的作风,似笑非笑道。
莫生凉微怔一下,却没有宋央歌预料中的震惊,只是耸了耸肩,“这好办,我回去给长老说一声。”
这下,怔住的变成了宋央歌,他皱起眉,“不问问为何吗?”
“难道不是功高盖主?”莫生凉反而奇怪地看向他,“逐云盟近年帮你们打退了不少入侵的异族,扶持了当地的民生,越来越多的百姓愿意迁到逐云盟左右也不愿来到皇城,这不就很能说明问题?”
宋央歌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莞尔,“阿凉猜朕的心思,还是一如既往的准。”
“既然猜对了,我明日就启程回逐云盟,让那帮老家伙自己分散势力吧。”莫生凉打了个哈欠,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累了,请便吧。”
说完,他便要起身送客,孰料宋央歌突然抓住了莫生凉的手腕,力道很大。
莫生凉懒洋洋地抬眼看他,也不挣扎,只是促狭地眯起眼,“皇上,你这是何意?”
或许是莫生凉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激怒了宋央歌,令得他又狠狠甩开莫生凉的手腕,背过身冷冷道,“朕何时说过要放你离去?”
“刚才。”
宋央歌深深吸了口气,忽地转过头去,两道狠戾的视线死盯着莫生凉,“等到什么时候你回心转意,同意留在朕身边,朕再给你自由。这期间,你就留在这里吧。”
话音落下,宋央歌便要拂袖离去,却听到身后莫生凉轻笑一声,“那逐云盟的事情可怎么办?”
“朕自会处理妥当。”宋央歌眯起了眼,“至于你这个盟主,就不用亲自回去了。”
“那……”
宋央歌稍稍集中注意力,想要听听莫生凉会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那谢谢你了。”
皇上的表情顿时犹如吃了大蒜一样臭,登时便转身离去。
等宋央歌走后,莫生凉才笑了几声,翻身滚上床,盘算着从皇宫赶路到魔教要多久,规划好路线后,这才抱着被子睡去。
但事实证明,宋央歌真的没有放他走的打算。
次日醒来,莫生凉便发现这别院的人数增加了不止十人,横梁上还蹲了几个人,到处都是宋央歌的眼线,他根本无处可去。
莫生凉也尝试过强行突围,毕竟以他功夫,单挑独斗这里没人是他对手。
但怎么会有人傻到跟逐云盟盟主单挑独斗。
莫生凉每次要欺负人,周围几十个人便一起走过来,双拳难敌四手,不出片刻就将莫生凉重新扔回别院。
强行突围不成,他便想到施展轻功,谁知几乎所有的借力点都有人看守,一注意到不对就把莫生凉打下去。
他努力了一整天,将这别院折腾的乌烟瘴气,也没离开过别院半步。
夕阳西下,莫生凉坐在院子里喝闷茶,极其郁闷地看着来来往往巡逻的侍卫,一个头两个大。
他这里又不是菜市场,用得着放这么多人吗?
林林总总一算,他离开逐云盟已经快半个月了,半个月,江湖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宋央歌还提前告诉他要对付逐云盟,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
一旦逐云盟的实力被分散,江湖上的势力必定要重新洗牌。
莫生凉长长叹了口气,揪住身边一个乖巧的下人,“我要出去。”
下人欠身,“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盟主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
他转了转眼珠,“只要不出去,干什么都行是吧。”
下人颔首。
“你叫什么?”
“奴才……九月。”
莫生凉突然冲他一笑,拉着人就往屋里走,一甩门,拍了拍九月肩膀,“脱衣服。”
九月一愣,而后涨红着脸开始脱衣服,直到褪至里衣,莫生凉这才抬手止住,而后自己也三两下甩掉自己的衣服,穿上了那下人的衣服。
九月惊得刚要叫出声,便被莫生凉一手砍昏,扔在了床上。
莫生凉换好他的衣服,又用手边有限的资源给两人易了容,临走前还不忘臭美一下自己的易容技术,对床上昏睡的九月吹了声口哨,喃喃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他端起桌子上的托盘,低着头乖乖走出去,轻轻将门带上,嘴角浮现出一丝细微的笑意——他本就没想这样就能逃脱出去,扮成这样,只是为了探查一下宋央歌在他附近布置的兵力有多少罢了。
顺便规划一下逃跑路线。
莫生凉走到别院门口,突然有个侍卫凑过来问,“小九,干什么去?”
他低着头回道,“去取些茉莉花来。”
这侍卫咧了咧嘴,忽地凑得更近,几乎将下巴搁在他肩上,低声说,“子时我在假山后等你。”
莫生凉乖乖地一点头,便顺利无阻地出了别院。他摸了摸自己这张脸,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这九月还与那侍卫有些关系,见那个侍卫的熟络模样,估计二人晚上幽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子时,正是多数人睡熟的时间。莫生凉摩挲着下巴,这侍卫偷溜的空当,似乎可以利用一下。
他溜溜达达地四处走动,将别院四周布置的人手看了个遍,心下无语,宋央歌还真是铁了心要软禁他,就连院墙外也都是人。
莫生凉见有人巡逻到这边,便俯身摘下几朵茉莉,挑挑拣拣地走到另一边,继续用余光打量附近的人手。
走着走着,便上了一处长廊,莫生凉好奇地往前走,不知这长廊通往哪里。
走出长廊,竟然是一片花树,想来应该是前几日那两位女子说过的御花园。
御花园中全是莫生凉叫不出名字的植物,阵阵奇异的芬芳扑鼻而来,小径旁摆满了一盆盆茉莉,每个盆沿上都刻了字,莫生凉凑过去看了看,当即便怔住。
他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自己的名字还是认得的。
每盆茉莉边缘,都刻着“凉”字,一笔一划的走势都略有不同,却大体相仿,显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他不由联想到许久之前询问陆殷之酒窖里酒水的情景,那时,陆殷之说茉莉清酒都被自己喝了。
他……这么喜欢茉莉吗?
莫生凉一时有些恍惚,他似乎隐约记起当自己还是魔教教主时,那时常出现在莫生凉身上的暗香,不就是茉莉的清香?
他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身上,却闻不出什么,想来是在暗香里泡得太久,已经闻不出了。
莫生凉蹲在地上注视着茉莉花,摆满御花园的茉莉,应该是宋央歌的手笔吧,否则无人敢如此做。
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与自己纠缠不清。
他苦笑一声,可悲的是,他不记得,更可悲的是,他根本不是真的莫生凉。
这么多人所倾心的,应该是那个已经变成魔教教主的魏骁戎。
莫生凉的嘴角缓缓收了回去。这么一想,他的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便站了起来,拢了拢托盘里的茉莉,准备回去叫醒真的九月,让他去和那侍卫厮混,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便是一声低低的问话。
“还是没有找到鬼族人的踪迹吗?”
☆、第三十九章
莫生凉悄无声息地猫在树干后面,偷偷朝外面张望。几棵龙爪槐后,两道人影微晃,方才问出那句话的是个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样子,却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像个历经风霜的成年人一般,着实违和。
另一人被树掩得死死的,只能听见这少年称呼他为“长佩”。
听见少年的问话,长佩叹了口气,低声说,“鬼族人实在是少见,这……我也没有办法。”
那少年便不说话了,静了片刻,才重新开口,“以风门的实力,也查不到鬼族人的踪迹吗?”
莫生凉心头一跳,难道这个长佩是风门萧九容旗下的人?
“也不是……”长佩支支吾吾的,像在掩饰什么,最终叹了口气,“皇上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为何现在就考虑长生不老之事?”
那少年压低了声音,“这话切勿乱说,皇上的心思还是不要猜的好。”
一阵风动,二人都不说话了。莫生凉皱起眉,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宋央歌去逐云盟找他,是为了先皇的长生不老,为何现在变成宋央歌也想要长生不老?
按长佩所说,宋央歌才二十出头,人生还十分漫长,要这鬼族人到底做什么?
莫生凉一时想不通了,就听那少年接着道,“长佩,你是否知道些什么,但说无妨。”
长佩犹豫了好一会儿,却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沈璧,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弑鬼族的人?”
弑鬼族。
像一块巨石沉入水潭,莫生凉登时觉得脑海里轰的炸开,莫名的熟悉感跟随着弑鬼族的名字传来,让他心口阵痛。
又是这种感觉。
莫生凉紧咬住牙,鬼族、弑鬼族,这两个足以掀起他记忆波澜的两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平息了片刻,听到那个叫沈璧的少年漠然道,“与鬼族无关的事情,不要再提。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知道鬼族人的踪迹?”
那边传来一阵衣物摩挲的声音,不知在干什么,莫生凉现在状态奇差,也不敢探头出去观望,只能听着那边声音平息,而后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莫生凉听着都觉得疼。
“你到底是不是?”长佩的声音含着愠怒和委屈。
“我只想知道鬼族人的行踪,尽快完成皇上的心愿才是。”沈璧的声音有些微喘,带些厉色。
“皇上皇上,你眼里只有他的荣华富贵。”长佩低低咒骂一声,便又没了声息。
莫生凉待在原地,突然觉得听墙角不太好,这沈璧和长佩,听起来怎么还有些家务事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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