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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被美食淹没-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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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如果只是家里闹得凶,路振宁哪怕下跪、自打巴掌、抱着老爷子的腿痛哭流涕都没关系,毕竟老子儿子。但一旦涉及到外人,尤其还是整个圈子都传遍了,他是万万不肯先低头的。
  所以只能受着穷。
  但路远之不一样啊!
  儿子孝敬老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到哪里都不能说是错的!就要你点钱又怎么了?!
  “远之,你给我一百万美金,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爸爸再也不问你要钱了。”路振宁见到路远之的第一句话,气喘匀了立刻说道。
  路振宁冷冷淡淡地看了路振宁好一会儿,然后在他嘴角的破口处停留了一瞬。
  嘴角破口是件很难受的事情,人要吃饭、要说话哪个都离不了嘴巴张开。这就很痛苦,伤口要养养才好得快,但人哪怕可以一直不说话也不可能一直不吃饭,嘴角的浓水流出来才干上,一张嘴伤口又重新裂开。
  伤不大,但是折磨人啊。
  把自己面子视为比命还重要的路振宁,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这种落魄邋遢窘迫的样子摆到别人眼前的。哪怕是穷死,他也会尽可能地把自己维持在一个体面人的形象。
  那么,路振宁却连打理自己的功夫都没有了,是有什么比他命还重要的事情吗?
  路远之并不觉得他可怜,也不觉得解气,比起那种报复性的情绪,更多的,是他对过去自己的嘲讽。
  看到了吗?这个人就是你当初憧憬过的男人,就是你曾经想要把一切堵上也要把他拉下来的混子。
  路远之想过很多次要怎么在报复了路振宁后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越是凄惨,就越显得他是对的。
  但说实在的,真当路振宁以这副样子出现的时候,路远之第一反应是不喜欢。
  再怎么说,自己的母亲也爱过这个人,太过废物太过丑陋,连带着也要怀疑起余焚佩的眼光来。
  我当初,是为什么觉得这样的人会是自己的一生之敌呢?
  路远之想着,大概是因为心态不同了吧。
  不再把未来拘泥在路振宁身上,不再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
  所以就变得高傲了,所以就看不上路振远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给你这么多钱?”路远之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或者说,面对路振宁的理直气壮,他说出什么东西来,路远之都不会太过意外了。
  自大、狂妄、愚蠢、恶毒、贪婪,这才是路振宁的人设。起码这种开门见山式的贪婪比以前那样虚与委蛇的父慈子孝来得痛快多了。
  不用看着他假惺惺摆出一副慈父脸。
  “一百万,远之,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给我一百万,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路振宁赤红着眼,急切地想要去抓住路远之这最后一梗稻草。
  路远之却不愿意被路振宁触碰,哪怕只是接触到衣服都不喜欢,一个后退躲开,路远之冷笑:“你以为一百万是冥币啊?先不说我有没有这么多钱,就问你一个问题,凭什么?就凭你是我老子,所有我要给你一百万那么多钱?”
  老子儿子,虽然都带着个“子”,但也就是挂着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DNA罢了。路振宁对他老子能狠得下心,怎么就没想到他儿子能对老子狠下心呢?
  路远之不太想和路振宁废话,现在不把路振宁送进去是时机不到,等收拾完了杜玉芳,就凭他手里掌握的那些路振宁以前做过的破烂事,趁着严打一起,判不上无期也有个十几二十年的。
  “远之,这钱不是因为我。飞帆住院了,他受伤了,他在等着救命钱啊!”路振宁揪着自己的头发喊,“我知道你恨我,但飞帆是无辜的啊!你还记得小时候他送你的玩具吗?他那么喜欢你这个哥哥,你不能看着他去死啊!”
  路远之沉默着,倒不是他对着路飞帆起了什么同情心,而是觉得路振宁这话无耻得让人发笑。
  先不说什么病要一百万美金那么多,只问一个凭什么?为什么他要花那么多钱去救一个和他没关系的陌生人?路振宁凭什么要求他这么做?
  余焚佩走了没过几天,白衣芳就带着路飞帆住到了路远之的家里。
  白衣芳对路远之并不打骂,她只是无视,在外人面前可以会客气地挂上笑容,但家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路远之就成了一个空气一般的存在。
  路飞帆被妈妈叮嘱不要和路远之玩,但小孩总是忍不住好奇心。
  “你为什么在我的家里?”
  “你为什么要叫我的爸爸叫爸爸呢?”
  “你是从哪里来的?”
  “你妈妈怎么不带你回家呢?”
  “你不要抢我的东西,这是爸爸买给我的新玩具。”
  ……
  那大概是……路远之第一次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不会存在了。
  住着我妈的房子,花着我妈的钱,拿着用我妈钱买的玩具向我妈生的孩子炫耀。
  我什么也没有。
  这里不是我的家,这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但是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路飞帆不是一个熊孩子,但也不是一个双商远高于别人的天才,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孩,会暗搓搓或是明晃晃的对着路远之炫耀,有时候也会心血来潮地对着路远之发一发善心。他天真、快乐、没心没肺地长大成为了一个阳光向上的少年。
  而路远之沉默着被时光雕刻成了一个锐利阴沉不讨喜的“别人家孩子”的反面教材。
  很难说,路远之对他没有羡慕嫉妒恨,只是比普通人更加复杂一些的成长经历告诉他,嫉妒、羡慕和恨是没有用的。
  路振宁说着路飞帆是无辜的,但对于路远之来说,又哪里有什么无辜不无辜这个说法呢?
  人从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路远之有出生于富贵人家的好运气,路飞帆又夺走别人一切的好运气。
  他什么要去可怜一个将幸福建立在夺走特别人幸福基础上的人呢?
  说到底,还是意难平罢了。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他本来有那么多疼爱他的人,本来可以没心没肺的幸福长大,但是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爸爸是不再是他的爸爸,爷爷奶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陪伴他,妈妈和姥姥姥爷不见了,以前的小伙伴也都不再和他说话……
  凭什么呢?凭什么我要怎么惨呢?凭什么路飞帆能得到他以前的一切呢?凭什么他有爸爸妈妈而我却不再有了呢?
  心有不甘,但无济于事。
  逐渐逐渐懂了了失去就回不来的路远之不再纠结于别人有而自己没有,他的心被复仇填满了。
  但裂开的缝隙,再怎么忽略它都是坏的。
  路远之不仅没觉得路振宁可怜,他甚至勾起了笑容。
  “路振宁,你做梦!”一字一顿,路远之挂着嘲讽的笑,生怕路振宁听不见,咬字清晰得能赶上央视主持人。
  路振宁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断掉了,路远之一张一合的嘴巴在他的眼里变成了慢速度播放,但是路远之的笑容却像梦魇一样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路远之!”路振宁大叫了起来,眼睛赤红一片,“我是你老子!”我说什么你听就好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奇异地,路振宁又想起了那个已经死去十四年的女人。
  路振宁很爱余焚佩,很爱很爱,那是在余焚佩知道他之前,路振宁就爱惨了那个端庄温柔符合他一切妻子想象的女人。
  良好的家世、秀美的面容、温柔的性格、涵养到了极点的谈吐,哪怕生气的时候,也是漂亮生动得让人着迷。
  但路振宁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和她有结果的,所以找了和余焚佩有三分像的白衣芳。
  白衣芳并没有多像余焚佩,但是她好控制,草包脑子、眼界狭窄、给钱就听话。但让路振宁没想到的是,本以为一辈子和余焚佩没机会的路振宁听到了自己老爹和余家老头的谈话。
  他敬重自己的大哥,也希望自己能有一个优秀的大嫂,但涉及到余焚佩,路振宁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
  他暗恋了余焚佩十年,知道她的一切喜好,没有任何犹豫,他截胡了这一个本该是他大嫂的女人。
  但婚后的生活并不如他想象得那么美好,路振宁很累,非常累。
  余焚佩对他而言,不仅是爱人,更是高不可攀但终于触碰到的女神,他用尽了全部的心力在余焚佩的面前维持住了她所喜爱的那个角色。
  “振宁,我觉得这样不好……”
  “振宁,再考虑一下吧,这样是不是……”
  “振宁,……”
  女神永远是女神,哪怕生气或是拒绝也是娓娓道来端庄温柔的,但话语间的强势却不容拒绝。
  偷来的幻想和巨大的疲惫让他从欣喜若狂变成了疲惫不堪,于是又找回了白衣芳。
  余焚佩出事的时候,他说不出来自己是想哭还是觉得解脱。
  痛苦的是自己最爱的人离开了自己,但又为自己再也不用装模作样而感到欣喜。
  得到过了,就好了。
  路振宁想,起码在女神死之前,没让她失望,这就好了。
  爱情与欲望,幻想和现实,他都曾拥有过,这就可以了。
  但路远之却一直提醒着他的痛苦的那些过往。
  你没有真正拥有过你的女神,你背叛了你的女神,你欺骗了你的女神,你是垃圾,你是渣滓,死后你会下地狱,而余焚佩会一直幸福地生活在天堂,你再也无法靠近她。
  闭嘴、闭嘴、闭嘴!别说了别说了你别说了!


第138章 
  路远之的这一句“你做梦”好像勾起了路振宁所有不痛快的回忆和执念。
  和余焚佩在一起的那几年,路振宁真的就像是在做梦,所以哪怕是用尽心力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他也甘之如饴。
  但做梦就是做梦,总有一天会清醒的,他在幻境和现实之间不断往返,然后把自己变成了怪物。
  他执着于那个自己深爱的女人,但是又痛恨着路远之这个副产品。
  每一次每一次,他只要对上路振宁那张和余焚佩几乎如出一辙的脸,他就害怕得无以复加。
  “去死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呢——”路振宁抽出了藏在背后的菜刀,没有任何犹豫地,对着路远之砍去。
  刀尖对着自己,人的本能反应就是躲,但路远之不一样,他是从军区大院出来的,从小到大也没少打过架,直面枪子儿的机会都不是没有过,自然不会怕路振宁。
  但路振宁这会儿的状况就是不对劲儿了。他虽然废物,但打小也是照着路老爷子的要求长起来的,拿刀拿枪也不在话下。
  虽然养尊处优了那么些年,但好歹有底子放在那里,砍下的刀刃瞧着毫无章法,但却又不是那么好躲的。
  街道上的尖叫声响成一片。
  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夏天傍晚黑得晚,这会儿外头还有些光亮,这块又开着几家热热闹闹的店,在外头的人自然不少。
  在路振宁跑过来的时候可能还不怎么引人注意,但是在说到“一百万美金”这个词的时候,耳朵瞬间变尖,或是光明正大或是悄咪咪地把耳朵往这歪的人不少。
  一百万美金呐!这年头一个万元户就已经不得了了,美金大家都懂,美国佬的钞票呗,说是钞票和黄金等价,可唬人了,黑市里十块钱还不一定能换到一美金的样子。
  这俩人吹牛也不用到他们这块地界来吹吧?
  一百万美金的字眼听着唬人,听着勾人耳朵,但基本没几人是相信的。一万美金听着吓人,会让人羡慕,但一百万美金这个数字太大,反而只觉得是故意吹了个不守基本法的大牛。
  不过这会儿无聊嘛,听个乐呵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但谁也没想到,就听个乐呵的事儿,怎么就动刀子了呢?
  一个宿舍四个人,时尉要的东西挺多,打包有些费事儿。
  “老板,您看这样,您家有食盒没?我压点钱在这,等用完了给你送回来怎么样?”酱骨头体积大肉少,时尉习惯了后世发达的外卖业,一下忘了这时候外带都还不方便呢。想不要酱骨头了吧,老板又不肯,但他也没带多少东西出来,就四个铝饭盒。几人都是好几顿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了,时尉自然要给多带些饭,装了米饭就不剩什么空了。
  不知道是因为这怎么也弄不好的外带还是其他的什么,一股莫名的烦躁让时尉有些不太舒服。
  结完账时尉还和老板跟那些东西纠结呢,外面就突然出来了尖叫声。
  时尉心下就是一咯噔,倒不是神预料地觉得路远之遇到了路振宁,而是怕路远之不管不顾地见到事情就冲上去。
  路远之这人瞧着冷言冷面地不好相处,但实际上正义感有些过头得爆棚,如果是往常的话,时尉肯定不担心,毕竟路远之的身手比他好得不止一点半点。
  但这时候不是特殊情况嘛,几天没正经睡过觉吃过饭,猛一吃撑了,身手还能跟往常一样吗?
  时尉心里着急,也不太乐意在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的店老板这磨蹭了,先出去瞧瞧出什么事了才是正经。
  路振宁这会儿是真的什么也没想。他这辈子想得太多,计算着老爹老娘的那些钱那些权那些爱,计算着自己的枕边人,计算着自己的儿子,反正是把他能计算的都计算了个遍。
  但有什么用啊!
  忙忙碌碌兜兜转转这么些年,还是混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恨啊!恨他老爹老娘,恨他们偏心让自己不得不机关算尽,恨他那个样样都好把他遮得一点不剩的大哥,让自己只能捡一点他剩下的,恨余焚佩,恨她太好让自己那么累,恨白衣芳,恨她太蠢帮不上忙,恨路远之,恨他没良心,恨他的那些酒肉朋友,恨他们见风使舵……
  唯一不恨不怨的,大概就是那个寄托了自己所有希望的路飞帆。
  路振宁花了十年去爱一个人,然后用十年的了解把自己伪装成余焚佩最喜欢的那个样子,但他终究只是带上了一个面具。所以,他把所有的希望和执念放在了路飞帆身上,花了十四年把路飞帆变成了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样子。
  路飞帆不仅是他生命的延续,更是他三十年的执着。
  童年没有得到的关心爱护,他要弥补回来,少年时期没有得到了全心全意,他要弥补回来,中年没有得到的志得意满,他要弥补回来……
  路振宁把过去的自己、未来的自己,全部寄托在了路飞帆的身上。
  他是不可以出事的,绝对不可以出事的!
  “路远之,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救还是不救?!”
  路远之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但制服一个四十多岁的憔悴大叔还不是一个多困难的问题。
  路振宁问这话的时候,手上的大菜刀已经被路远之踢没了,双手被路远之钳着反抓在后背动弹不得。
  路远之对上路振宁疯狂得一片赤红的眼睛,抿着唇,黑色眼睛里挣扎几种情绪挣扎着。
  他倒不是对路振宁起了同情心,而是不甘。
  不甘心,意难平。
  同样是儿子,凭什么他就值得你付出一切地去爱他,而我就是注定要被你抛弃的那个呢?
  路远之的记忆中,也曾是有过慈父形象的路振宁的。余焚佩是个讲道理的人,但就是太过讲道理,夫妻俩扮黑脸的那个一贯都是余焚佩担任的。
  路振宁不,他从来不对路远之凶,永远都是笑呵呵好脾气地抱着路远之亲。宠溺得让余老爷子都有些不太乐意,让他别把路远之宠得跟小姑娘似的娇气。
  但路振宁从来都是面上说好,然后继续宠着路远之。
  所以在路振宁把白衣芳和路飞帆带回家的时候,路远之是崩溃的。
  四五岁的孩子还不太懂“死”的含义,路远之要哭着要妈妈,路振宁就给了他新的妈妈,路远之要姥姥姥爷,他就把路远之扔到了被砸得看不出原来样子的余家四合院。
  路远之哭,路振宁就看着,路远之要爸爸抱,路振宁就抱路飞帆。
  他不懂路振宁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路远之很痛苦,非常痛苦。
  姥姥姥爷没有了,妈妈没有了,他只是觉得他们出门了,跟以前妈妈出差几天不回家一样。
  但爸爸是不一样的。爸爸就在他面前,但爸爸又变得不是爸爸了。
  余焚佩走前的路远之带着娇宠出来的娇气,最拿手的不是被姥爷说是天才的智商,而是哼哼唧唧地大人撒娇的功力。
  但是一切都在余焚佩走了之后变了。
  没有人疼他了,没有人爱他了,没有人要他了。
  他哭得再多也没有人抱着他亲抱着哄着不哭了。
  哭得多了,他慢慢的慢慢的就知道了,眼泪只有在爱你的人面前,才是有用的,不然哭瞎了都不会有人搭理你。
  这个道理,是路振宁教给他的。
  是路振宁慢慢用疼痛告诉他的。
  路远之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他也曾经有过的。
  不管是爱他的家人,还是宠他的路振宁,他都有过的。
  但突然有一天,什么也没有了,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曾经宠爱自己的人扭头就把曾经对他的爱全部给了另一个人。
  路振宁越是对路飞帆好,路远之越痛苦。
  因为,这些曾经都是他的。
  既然你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你了。
  路远之是这么下定决心的。
  最开始只是小孩子的赌气,但在一次又一次“你抱我一下我就原谅你”的失望中,就成了坚不可摧的冷漠。
  但还是不甘心。
  就是意难平。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从前的爱护和宠溺呢?过往的亲密和依恋呢?全部都是假的吗?
  路远之虽然慢慢地学会了不再去想这些不再去考虑这些,但说到底,所有的恨都来源于爱。
  封闭了十多年的意难平一起涌了出来。
  并不是接受了就可以淡忘的,并不是冷静了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
  路远之没有办法不去怨恨没有办法不去在意没有办法不去平静。只是没用罢了。
  不管再哭再闹,路振宁都不再是那个温柔的爸爸了。
  再多的不甘心,再多的意难平都没用了。
  路远之喘着气,大脑阵阵的嗡鸣声让他眼前的世界都开始变得模糊摇晃了起来。
  路远之想过的,他想过的,想过有那么一天,他要比路振宁花费了一辈子心血的路飞帆更风光更有出息,把路飞帆踩在路振宁面前让他追悔莫及。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路振宁抛弃的是他,路振宁恨的是他,路振宁嫌弃的是他,路振宁看不顺眼的是他……
  比路飞帆更好又有什么用呢?
  说到底,他再好,给路振宁一百次选择,路振宁还是会选择路飞帆。
  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甘心啊。
  然后,又因为知道即便知道还对路振宁抱有希望而怨恨自己的软弱。
  “路振宁,你真恶心!”
  既然这么讨厌我的话,把我生出来,又在一开始对我这么好,又是为什么呢?


第139章 
  路振宁也曾经是对路远之给予厚望过的,毕竟是自己期待的孩子,宠他爱他的那些年也是真真切切地投入了感情的。
  但怪就怪在路远之把他看得太轻。
  路远之心目中排第一的是他觉得无所不能的姥爷,之后是严厉但是温声细语的妈妈,然后才是爷爷奶奶姥姥和爸爸。
  路远之虽然从未说过自己最喜欢的人是谁,但是路振宁能感觉得出来。
  所有人当中,余老爷子的话是最管用的,路远之看向路老爷子的眼睛永远是闪着光发着亮的。
  路远之虽然也把路振宁看得很重,但他却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路振宁受够了。
  父母面前,优秀的大儿子是他们的心头好,爱人面前,比他更重要的是理想,岳父岳母面前,他自然不用说,拍到哪里都是不一定的。
  为了能摆出个人样子,路振宁过得很累,但在谁面前,他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除了白衣芳和路飞帆。
  白衣芳在他看来,是个目光短浅长得还算是漂亮的蠢货,但是她把他看做是天看做是活下去的依靠。路飞帆也是,他是路飞帆最崇拜的天,是他心目中最厉害的英雄。
  从别人那里得不到的,路振宁可以从路飞帆和白衣芳那里得到。
  余家倒了,余焚佩死了,他说不出来是痛苦还是解脱,又或者两者都有。他痛苦与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但又觉得自己可以从那样虚假的压力中逃脱出来是种解脱。
  不愿意回想,不愿意思考,他把过去的一切都抛弃了。
  他那么努力地想要开始新的生活新的人生,但路远之的存在,又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
  他所不想面对的,他所努力逃避的,在路远之面前,都会把他失败的悲惨模样展现出来。
  看吧,没用的人只能去更没用的人那里汲取微不足道的安慰。
  你废物、你肮脏、你卑劣、你无耻……
  路振宁看不起白衣芳,他嫌她蠢嫌她没用嫌她除了某些角度的脸之外一点不像余焚佩,但又只能从她那里汲取安慰。
  路振宁爱着路远之,但又痛恨着路远之,恨他太过聪明恨他又那么多人的喜爱恨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出生就可以拥有那么多。
  所以在余焚佩离开他之后,路振宁不在乎了。他什么也不在乎了,优秀也好,废物也罢,以后是路飞帆的时代了。
  路飞帆像他,像惨了他。除了路振宁和白衣芳期待着路飞帆,再没有人喜欢路飞帆了。路老爷子不喜欢,路老太太也不喜欢。
  他们喜欢路远之。
  但他们越是不喜欢路飞帆,越是喜欢路远之,路振宁就非要和他们反着来。
  路飞帆不仅是他路振宁的儿子,更是他的延续是他想要弥补的过去是他想要成为的未来。
  一个谎话说一千次一万次,自己也都深信不疑的。更何况路振宁是打心底里把路飞帆视作唯一,把路远之视作仇人。
  “路远之,你说我恶心?你才恶心!”
  一出生就什么都有的你,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呢?怎么能懂路飞帆什么也没有的悲惨呢?
  你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疼爱,你的未来有他们精心为你打算,有他们哪怕是不要生命都愿意为你铺路的奉献,但是飞帆什么都没有啊!
  你瞧,哪怕是你姥姥姥爷妈妈死干净了,也会为你精心谋划,照样拿着别人十辈子也赚不到的钱,而飞帆呢?谁也没能为他打算为他铺好路,连医药费都付不起地躺在医院里等死,你怎么就这么冷血呢?怎么就怎么残忍呢?
  “他是你弟弟啊!”
  都是同个爹生的,他的大哥就是英雄,活着的时候人人夸赞风光无限,死了也要被人念叨着惋惜悲叹,但凭什么他就要背着废物被人看不起呢?
  同样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路远之就要备受期待而路飞帆就只能活成小可怜呢?
  透明的针筒从藏着的衣袖里滑了出来,路振宁不再犹豫,忍着剧痛刮掉了枕头上的保护套向路远之戳去。
  “远之——”
  时尉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那个针筒从路振宁袖子里滑出来的模样,尖锐的针头在灯光中闪过冰冷的银光。
  透明的液体让人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成分,但恰恰是这种未知,才让人恐慌。
  有可能是麻醉药,但万一是毒品呢?
  时尉在看到针筒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冲了过去。
  路振宁的速度很快,他极度的悲痛下,他早就失去了理智,没有必死的信念,但却比抱着杀意更加疯狂和混乱。
  路飞帆是他全部的寄托和希望了,他绝对不可以让路飞帆出事。路远之手里的钱,就是路飞帆的未来。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要拿到。
  时尉知道,自己算不上好的身手在这样的混乱中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会越帮越忙成为路远之的拖累,但是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你是不能指望人还有理智这种东西的。
  路振宁手里的那个针筒,几乎要成为时尉眼中的唯一物体。
  “……据悉,在远东大楼施工处发现的男尸死亡已有一月以上……”
  轻飘飘的报纸,方方正正不到百余字的铅字,就给一个人的一生划下了句号。惶恐、悲伤、痛苦、惊惧、害怕……
  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妹妹死了,路远之死了……长久的岁月里,一切都在变化,但不变的是他的孤独和恐慌。
  上辈子几十年的梦魇浮上心头,但又全部化为了虚无,感受不到了。
  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时间可以暂停就好了。
  我那么珍惜,那么幸福,那么美好的现在,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就被破坏掉呢?
  时尉一直都在惶恐,他害怕现在所拥有的都只是一场梦,害怕时间一到就会醒来,害怕现在所拥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偷来的,是终有一天要还回去的。
  所以他贪恋着每时每刻能和路远之能和父母妹妹在一起的时光。
  安于现状,甚至是有些不思进取。
  但没办法啊,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所以他放不开。
  但突然的,他意识到了,原来这种偷来的梦境不仅有可能会醒,甚至有些人是不会让他安安分分地做梦的。
  “远之……”
  我就想安安静静地和你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和你一起变老,安安静静地从春天走到冬天再走到春天。
  “没事的,没事。”
  路振宁反应快,路远之的反应也不慢,在路振宁的针筒戳下来前,情绪被干扰得一团乱的路远之听到时尉的声音下意识地就做出反应——双手松开路振宁的同时将他踢开跑向时尉。
  尖锐的针头划过他的衣服,路振宁很用力,所以针头进入了衣服后在他的后腰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但幸运的是衣服虽然没能阻碍针头插入皮肤但是在路远之躲开时,衣服把针头给弄断了。
  破了一条大口子的T恤染上了一点血迹,时尉见路远之没事,发晕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点,掀开路远之的衣服查看他的伤口。
  好在路远之的动作快,时尉出现的时间正好能让路远之赶上,所以针头并未插入多深,只是划了一道长五六厘米深一两毫米的伤口,加上血液流出的关系,针管里的药水大概是没有进入路远之的身体里的。
  路远之能感觉到时尉的紧张和害怕,不仅手是抖着的,身体也颤抖得很厉害。
  “没事了,没事了,我没关系的。”
  路远之也有点后怕,但毕竟是那么多年刀里来枪里去的,害怕的情绪有限,反倒是路振宁恬不知耻的话让他的情绪波动更大。
  时尉大口大口的喘气,脑子嗡嗡响得厉害,心脏不知道跳得过热多少,脸都被震得有些发麻。
  “没事了没事了。”路远之拉着他手给他搓热,明明是大夏天,时尉的两只手却像把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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