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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那些和人生赢家抢男主的日子-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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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川轻叹一声,心里却仿佛掸去了一片尘埃——这些年顾、方念对他的依恋于他来说是暖心的情份,可又何尝不是一份枷锁?为了照顾这个资质并不佳的弟子,他分了多少心思在修炼之外,到处寻找天材地宝给他洗炼身体,甚至为他欠了许多人情……而到今天,他终于可以放下当年对王氏的许诺,放下对方念的关照,重归自己的道途了。
身后的邵宗严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低声提醒道:“你别把他放在心上。就是你发了心魔誓照顾他也没关系,吃下千面幻形丹之后不光是外表,你的灵魂气息都变了,心魔找不上你。担心以后渡婴劫时应誓的话,只要再吃一粒幻形丹遮掩就行,小千世界的天道不全,看不穿的。等飞升之后再要晋阶,再往大千世界找洗心魔的法子就是,难道他能害你师门,你还得一辈子捆在他身上?”
顾淮川不用低头都能感到自己头上和胸前沉甸甸的感觉,嘴角抽了抽,朝着邵宗严拱手谢道:“多谢道友开解,我如今也不必想什么结婴飞升之类,先将本派重宝托付给师叔,以后便可放开手脚报本门的大仇了。”
司马凌神识扫过来的时候,他也将神识探进鸾车看了一眼,发现里在随侍的是几名与他修为相差不多的女修,容貌都是明丽张扬的那一款,看来他当初为了诱惑方念做内应也是下了不少本钱。
堂堂一派之主,飞升在望的真人,竟放下身段色诱清霄门内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真是能屈能伸。他冷笑一声,右足重重一踏,脚下飞剑便如飞景流光,穿破云层朝远处飞去。
背后鸾驾里的司马凌神色微动,厉声吩咐道:“追上他!”
他这种修为的人已经不常受什么触动,一旦心血来潮,就是什么大事的预兆。他的神识扫云端那袭黄衣的时候就觉着心中连跳了两拍,对方神识扫来时,仿佛有一把剑远远刺入心头,看着那张明艳绝伦的脸庞,竟感到了只在灭清霄门时才感觉到的极度刺激。
抓住她!不管对方有什么背景,总之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驾车的弟子连忙掐诀驾御青鸾转向,前导后拥的弟子也随之变向,方念转向的速度太慢,跟不上他们,又被人讽刺了一通。他委屈地咬住唇看向前面那驾鸾车,可之前还一直对他温柔体贴的男人自从知道顾淮川死了之后就冷淡起来,说什么清霄门刚经历惨变,现在两人太亲近,将他的位置提得太高,容易引人诟病。
可这些弟子们明明都知道他们的关系,还当着司马凌这个掌门的面排挤他,他难道就不能过来替他说句话吗?哪怕是私下安慰一下也行啊!
他委屈含怨地看着车壁,心里患得患失,不觉又想起了顾淮川——当年他是顾淮川的心爱弟子,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哪怕自己修为差一些,私底下有人非议,可当着自己的面,哪怕司马凌这样的外派掌门不也是温柔体贴的?
若非他这么可靠,自己也不会轻易吐露当年的杀父之仇,想尽办法为他攻伐清霄门提供便利了。
方念眉间萦着愁色,瑟瑟如风中残荷,鸾车里的司马凌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神色心思其实都在司马凌眼里,可现在顾淮川已经死透了,天地门的下落他也找不出来,他的价值就去了大半儿。要不是还要留着这么个人诈一诈江清源,他可能连随在车后的这个位置都拿不到。
他还不如那个惊鸿一瞥的黄衣女修更让人有探究的欲望。
可惜顾淮川是个剑修,剑光飞遁本就比鸾车快上许多,更何况司马凌还非要带上那么多弟子前呼后拥,摆他大派掌门的派头。他命令鸾驾转身追上去的时候,顾淮川的飞剑就已长驱而去,划破层层云霞,在空中连抖了三道s型,连方向都追踪不着了。
顺着薄棠山脉飞行许久,远处一片杀伐声忽地撞进了他的神识网中,顾淮川连忙按剑飞了过去,远远便见到一群修士在空中轮战一个青袍白发、神色疏狂的青年剑修。
那人寡不敌众,身上的伤也不比几在前的他轻多少,可眼中光彩极盛,嘴角挂着一丝狂傲的笑容,高声道:“嘿嘿,说什么我勾结顾师侄夺取清霄道宝,分明是你们等不要面皮的小人妄图杀人夺宝不成,反过来栽赃陷害我们罢了。罢了!天底下的道理原也不是说出来的,你们今日若有本事杀了我,这些罪名由得你们编,若没这本事就别在江某面前乱吠!”
眼看着他上下四方都给人围住,顾淮川心里又感受到了门派惨遭覆灭时的痛楚,咬紧牙关,回头跟邵宗严说:“道友在这儿稍站一站,我过去帮师叔……”
邵宗严主动从剑上跳了下来,掏出晏寒江那把鱼鳞伞架在肩上,体贴人意地挥了挥手:“你去你的。”我就跟在后面保护你。
话还没说完,顾淮川便点点头,化作流光冲入战阵,在空中转了一圈,削断了从背后攻来的数件法器。在他身后,邵宗严持伞而立,为了掩饰身份并没拿出斩运刀,而是低调地提着一枚从仙宫里寻出的上品法宝紫鳞刀,刀身若隐若线地缠着一条紫龙,龙威隐隐散出,逼出一片能让他们立身的缝隙。
江清源感应到熟悉的真元气息,挡下面前的一轮攻伐后便回头看去,想知道是哪位同门救了他。这一转头恰好看到救了自己的人露出原身——也是金丹八重修为,却不是门中任何一名弟子,而是个陌生的黄衣女修,眼中清光湛湛,杀机四射,横扫过场中所有修士,最后朝他抱了抱拳:“江师叔,弟子有要事禀告,咱们先杀了这些人,找个地方细说。”
好脾气!爽快!合他的心意!可是他怎么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他们门派里还有这样一位女弟子?
……该不会是哪位师兄弟在外面的沧海遗珠吧?
他心里霎时间转过许久乱糟糟的念头,围在外头的那些人却不会给他时间胡思乱想。为首的道玄门长老冷哼一声,挥了挥手中拂尘,冷声吩咐:“别让他们拖延时间!抓住那个黄衣女子,说不定她有顾淮川和天地门的下落!”
顾淮川手中长剑一划,真元透入剑中,那些污了剑光的丹药药力被剑气冲得纷纷散去,一道极耀眼的清光就在空中爆开。
那种剑光这群人在之前的轮战和追杀中都见过许多次,清光爆开时,一个名字就浮现在他们识海中。江清源身为师叔,更是一眼就确定了那柄剑的归属,张口便要问他与顾淮川的关系。
话未出口,头顶碧天中忽然引下一道柔和的淡金色光芒,兜头罩在了顾淮川身上,那些砸向他的法宝飞剑被金光一罩便化作凡物落向地面,没罩进金光里的也被反弹回了主人身上,众人又是一派忙乱地化解攻击。
邵宗严在他身后撑着伞看着这道熟悉的金光,却是又惊又喜,抬手扔下幕篱,露出包着红色纱巾的脸,轻轻拍手:“毕业时间卡得真准啊!不知这位顾客是哪一派毕业的,不过要是文华宗就好了,那位明苍岫顾客就很强呢。”
管他是哪一宗呢,顾客自己强了,他们做客服的就省事了。客服家属从他领子里露出脸来,眯着眼看向那道金光,拍了拍他的胸口说:“他念头大概在游戏里凝炼的时间长,已经堪比一道真魂之力了,融合之后修为的确会提高不少。咱们退一点,这是客户自己的仇,他自己报了才能念头通达。”
邵宗严依言退后,那道金光也渐渐散去,露出融合神识之后气息越发强盛的顾淮川。他身上的幻容丹药力被传送神魂的阵力压散了,身形容貌总算恢复旧观,用不着邵道长担心没有药品说明书,不知道怎么恢复药效的事了。
就是裙子稍有点短,靴子小了一圈,不过那都不是事儿。顾淮川长剑在空中挽了一圈,直指众人,冷冷道:“你们找的是我,不是江师叔,今日顾某就在这里,各位尽管放手施为吧!”
这话不用他说,刚才那道突然而来的阵光已经让众人极为忌憧了,甚至顾不上废话就要来打压他。
江清源横剑拦在他面前,低声问道:“顾师侄?你、你方才怎么……”
顾淮川也顾不得解释,抬手按住江清源,双眸微阖,左手连掐指诀,右手将全身灵力压入剑中,重重掷了出去!
剑入空中,他竟似已耗尽神识和真元,靠在江清源身上一动不动了!
剑修的剑之所以灵动难缠,是因为剑都是靠神识引导,真元控制,如同剑修手臂的延伸一般在空中与人相斗,可这如果这把剑失了主人,失了灵活,只能顺着一条线路运动的话,那就失了剑修最大的优势,和所有用剑的普通修士一般无二了。
顾淮川难道重伤伤到了脑子?先是装扮成女子,复又把本应心神相连的剑当作普通剑器掷出来?
嘲讽归嘲讽,他们倒是很欢迎这种不动脑子的战法。那剑上虽是灌注了顾淮川一身真元,锋锐得无人可当,可是一把失了控制、不够灵活的剑,又能伤得到谁呢?他们让过那柄飞剑,冷笑着站在原地攻击顾淮川,甚至嘲笑他把飞剑当成了石头,扔出去再也回不到主人手里了。
可笑着笑着,他们忽然发现笑声稀薄了,甚至还能听到几声惨叫,而且空中散开了浓浓的血腥气。众人悚然回身,就见到那柄如骄阳烈日般灼眼的飞剑竟然又回来了,而且是以一种上下曲折回环的奇特方式,从远处矫矫游回。因其飞得太快,只能看到它身后拖出的残象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个并不收口的小长方型。
在看清那道残光的时候,一名景元宗长老自身也被剑光顺着那屈曲拐弯的奇特路线从太阳穴钻入,血肉被剑光所化,只留下一道空洞的皮囊。
“魔、魔法……你果然勾结魔宗,学了这种害人的魔法!”
众人纷纷惊恐地喊了起来,就连江清源也忍不住问道:“师侄你神识又强大了?这种运剑方法我竟从未见过,你控制它不吃力么?”
顾淮川微微一笑,伸手勾了一下,那道剑光就换了个方向又开始勾勒起那种古怪的、铺满平面的光线。他闭着眼轻揉额心,缓缓答道:“这不是神识控制,只是最简单规定了飞剑的路线,让它按照希尔伯特曲线飞行而已。我于玄宗道法没什么天份,不过因为不能转专业,硬是苦学了两百多年,才勉强见识到道途最顶端的风光。不过今日能得到各派道友赞赏,我这些年的坚持便不亏了。”
第140章 第十一次救援
玄宗道法,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说难是因为学着难,像顾淮川这样进门时连什么是数学都不懂的,百年才刚有一次随堂考试及格,二百余年才触摸到合道边缘,每次考试都欲生欲死。且不只是学着难,学完了用着也难,辛苦学了这么多年还不够,每次施展之前还得手掐心算,先算准了线路才能攻击。
可是只要前期计算都到位了,对于他这等剑修来说,玄宗道法又是相当简单好用了。不管对方来势如何,变化多快,我自设定好飞行路线,用的时候只要稍稍调整参数,本命法剑自身的灵智就足以按照他提供的数值变化穿行,早晚能穿过他躲避的方位。
之前门派被杀灭之痛,被人重伤濒死之苦,在这充塞天地的剑光与血光之下,一点点被仇人的血肉平衡回来。
原本气势汹汹来围杀江清源的修士被他杀得七零八落,景元宗吴长老被削掉了半个身子,但也因此感受到了他的剑法根底——不是清霄派原本的剑意,却也是堂皇正大,绝不是魔修功法。
他想起顾淮川说过什么亚尔伯特曲线,虽然不懂那是什么东西,却不碍着他猜测它的来历:“姓顾的不是拿到了清霄道宝就是自天地门里得了什么新的驭剑秘籍,现在他气势正盛,不可阻拦,诸位道友暂避他的凶威,等司马掌门来此再做处置!”
这一剑的威力实在太强,那小方格的大小还能随意变化,挡又挡不住,躲又躲不开,若不是他一意厮杀根本不听人说话,他们甚至都想降了!多少人都等着这句话,听到“暂避”两字就避着长空门的人逃向远处。
长空门三位金丹长老合兵一处,急惶惶要去找司马凌。身后剑光虽还是那样亮得能在视网膜上留下几近遍布空间的曲线,可那条线总要上上下下地游走,他们一意往外飞,总该是能飞得过的。
就像水里坠入了石子,水波一圈圈往外扩散般,漫天来逼杀江清源的人,也被突然出现的顾淮川逼得四散奔逃。
顾淮川抬手一招,在空中规律地画着曲线的长剑嗡地一声重新落回他手中。他的指尖重新掐算起来,神容凝重,双目牢牢锁住长空门之人,右手指尖在剑身上轻轻一弹,那柄小剑便又颤抖着远去。
江清源看他要留下那几人,便也伸指在剑上一点,一道带着雷芒的淡紫色剑光便破空而去,追咬向当中那名长空门长老。
他们头也不敢回,感应到背后飞剑追来,便随手扔出法宝挡在剑光追来的方向。顾淮川扔来的飞剑却是有些歪了,斜斜地朝着左下方飞,也不是那种铺天盖地的剑光,就让人放心了不少。当中快要被剑光追到的赵长老身右脚轻踩了一下,操控着脚下笼云纱斜向上方飞去,避开了那飞剑的路径,顺手将一枚小印化作山岳朝下砸去。
那把飞剑再锋利,要挫断山岳总也要花工夫吧?
顾淮川神识耗竭,飞剑又不按那种诡异的曲线飞了,还能有多灵活?若真还像刚才那样如臂使指,也不会偏向人脚下,轻易便能躲开了!
山岳印砸下,江清源那把飞剑也被挡住,三名长老终于不再有泰山压顶的急迫感,飞行速度稍稍缓了缓,在空中商议该怎么跟司马凌报信。
赵长老舍了一件法宝出去,心疼难当,怒发冲冠地感道:“看来那顾淮川已经开了天地门,取了清霄道宝,那个方念留着也没用了。倒不如索性拿来折腾折腾,也给顾淮川一个没脸!”
当中的周长老同样也牺牲了一条锦云鞭缠住江清源的飞剑,冷哼一声:“那小子现在连顾都不姓了,能给他什么没脸?说不定咱们折磨他,姓顾的看着还高兴呢!”
最右边的徐长老正欲开口,忽听赵长老闷哼了一声,一股鲜血忽然自他小腹涌出,丹田中金丹尽碎,连神魂都没能遁出。随着鲜血碎丹喷出的还有一道清辉耀目的剑光,杀人之后也未止住去势,依旧向前冲去。
徐长老堵在唇边的话语化作一声尖叫冲出,转身便朝右方逃去。周长老与赵长老交情颇佳,连忙扶住他的尸体探了探,发现他是真的神魂俱灭,痛心地大喊了一声,取出仅剩的法宝两仪环朝那把剑磕去。
法宝扔出去之后,他却发现那剑不见了!本该沿着直线飞出去的剑……不,本该被山岳印压下的剑,怎么会不见了?顾淮川的神识根本追不到这么远,他和江清源……他悚然回头,便看到顾淮川一身鹅黄裙袄站在层云深处,双手揣在怀里冷冷看着他,江清源如如一股浩浩浪涛卷了过来,右手执剑重重一劈。
他唯一的法宝刚扔了出去,这道天雷般轰轰烈烈的光芒就砸到了自己身上,宝衣上的防御层层破碎,眼前光芒乱闪,几乎看不清数百丈外举着长剑的白发人模样。
他尽力转头去看师弟徐长老,想让他过来帮自己一帮,可视线被雷光淹没之前,他却看到本该逃出去的徐师弟也被一道从前方绕回的剑光穿胸而过,神魂俱灭。
不可能!那道剑光不是向前飞出去的吗,顾淮川不是已经透支真元,无法控制飞剑了吗?怎么会这么巧,那道剑光先是朝下方斜飞出去,又绕向上方穿透了赵师弟的丹田,然后从空中折回刺杀徐师弟……
他怎么做到的!难道又是什么奇怪的曲线?
雷光入体的一刻,周长老还在拼命瞪大眼睛看着顾淮川,仿佛要看透他体内隐藏的法宝或是高深法门。直到剑气从头顶劈下,连他的金丹和神魂也一并震碎,留在他魂魄中最后一幅画面却是顾淮川被一个撑着伞、戴幕篱的男子送到江清源身边,目光如雪练般看向他……
不,是看向他身后!
他想知道身后是谁来了,可金丹已碎,魂魄湮灭,最后印入魂魄的,还是顾淮川微微仰起,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他的画面。
那道目光锁定的正是追着他们而来的,司马凌的车队。司马凌看到江清源的长剑劈向周长老时,人就旋身从车里跃出,可惜他离得太远,剑气又离得太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长老神魂破碎。
他伸手接住周长老的衣服,对江清源怒目而视,正要动手,背后却传来一声尖细、掺着恐惧的惊呼——
“顾淮川!”
那道声音虽然尖得走了音,他还是立刻分辨出来,那是顾、不,是方念的声音。自从确认顾淮川已神魂俱灭,他就没再怎么花心力哄方念,可他怎么又叫起了这个名字?
“顾淮川,你怎么还活着?”背后惊恐的叫声再度响起,司马凌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一袭黄衣踏云而来,看颜色和发式像极了方才引得他心血来潮之人,但定睛细看,那人的身材却要高大许多,撑得衣服鞋子几乎都要裂开,脸也分明是个男人的脸,熟悉得他才将目光扫上去便下意识叫道:“是你!”
顾淮川!
“你男扮女装,就是要把我引到这儿来?这是什么打扮,简直……不知羞耻!”一个大男人穿着女装,梳着高髻,还画着又细又弯的眉毛,打扮得跟个鬼一样!
还没骂完,身后的弟子们忽然骚动,惨叫声接连不断地响起,他将神识铺向身后,赫然见到顾淮川那道剑光在空中斜划过一个向下的弧度,恰巧从鸾车大开的车门里穿过,剑光如流星划破车内宽绰的空间,再从车窗破出,撞碎窗棱飞回了顾淮川手里。
车里顿时响起了“师姐”“师侄”的呼声,司马凌看着那只银亮如霜,丝毫不染血腥的小剑,眼中透出一丝阴狠之色,冷然道:“这便是清霄道宝之力?我该恭喜顾师兄和这位邵道友了。江前辈,你可知道自己这几天为何被人围攻,清霄门为何好好地就被魔宗侵入,门派破亡?就是你这位顾师侄和他身后的男人做下的这等事!他亲手杀害玉崖掌门,是我与广琛、法明、青松几位道友亲眼所见!”
江清源看了师侄一眼,嘿然一笑:“司马掌门的说法倒是新鲜,你来之前可有不少位真人说我与顾师侄联手勾结魔宗杀害本门弟子呢,多谢司马掌门给我洗清名声了。”
他抬眼看向远处几名因为司马凌出现,犹豫着又飞回来的修士,高声笑道:“司马掌门已证明我清白了,还有谁敢说我勾结魔修,为了一件道宝便灭了自家宗门的,过来与司马掌门对质啊!”
有脑子不大灵活的修士怒冲冲地说:“司马掌门何出此言!顾淮川分明取了道宝交给这个姓江的,不然还能给谁!”
倒也有明白了他真意的,稍稍靠近了几分来打圆场:“之前我们或许是误会了江道友,可那顾淮川当真勾结魔修反叛宗门,江道友若还当自己是清霄门人,就该手刃顾淮川以祭枉死之人!”
“呵呵!”江清源冷笑一声:“说得好,你们之前误会了我,所以就来围杀我,既然如此,我也误会你们一回——”
“你们这群贪图道宝,毁我宗门的鼠辈,都留下来给我师兄、师侄们偿命吧!”
他右手一挥,剑光如天劫般烈烈而下!司马凌顿时换了一张冷脸,随手将周长老的尸身扔向后方,掌中化出一道浩荡长河迎上了剑光。顾淮川仍旧不远不近地站着,剑光仍旧化作弯折的睡眠眼罩似的维维安尼曲线绕着那辆鸾车,一次次带走四下逃散的长空门人性命。
那些被亚尔伯特曲线杀怕了的修士根本不敢再上来送死,只远远围观着他们,怒骂顾淮川毫无人性,为了一件道宝连自己亲手养了二百多年的徒弟都不放过。
回应他们的只是不断改变参数和方位的盘恒剑光。
司马凌听得身后惨叫不绝,忍不住分神去看那道凌厉诡异的剑光,眼前缠着雷光的剑气却又当头劈下,眼看便将他这一招天河横绝破去。他心思电转,目光落到顾淮川还来不及换下的艳色衣裙上,忽然叫了一声:“方念!”
方念身在剑圈中,还是下意识停了一下,委屈地喊道:“司马大哥!”
这一声却不是喊他的,一直跟在方念身旁的司马凌亲传弟子韩松石才真的明白他的心意,将一柄长刀搭在顾念脖子上,厉声示警:“顾淮川,你不是对方念之母发过心魔誓,要保他一世平安的吗?你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让你堕入魔劫,不得翻身!”
顾淮川负手淡淡看着他,应道:“你只管杀,你不杀我也要杀他!”
长刀在他颈上压下一条深深的印痕,却还没见血,那弟子提高声音再度叫道:“这刀可是化骨刀,沾血即化骨,你要是再不收剑我就真割下去了!”
方念吓得厉声叫道:“顾淮川,你在我阿母坟前发过心魔誓的,你不能不管我!你害了我父亲,逼得我母亲以死保全我一命,如今又要害我,你不怕心魔反噬吗?”
围观了整个事件的邵先生忍不住惊叹:“强行碰瓷啊这是……”
千里迢迢送道友尸骨还乡,发现道友妻子正是早年私奔的前未婚妻,还被前未婚妻母子当作杀人凶手。前未婚妻以死逼他立心魔誓保护儿子,辛苦养育了二百年的孩子还要报复他……要是搁在前一个小千世界,真的要上社会新闻了!
真有那么大志气报仇,干嘛还啃老啃了二百多年,搞上了外派掌门才动手?
顾淮川也听得心头发冷,微微闭目,偏过头不去看方念。空中那把飞剑在他的近距操控下改变了球面半径参数,绕着维维安尼曲线在空中八字回环,直接划向方念和用刀逼着他的修士。反倒是江清源在听到“心魔誓”三字时猛然凝招,惊疑的目光落到顾淮川脸上——
一看他的脸色,江清源便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了。
他将手中飞剑一抖,身化流光落到顾淮川身边,厉声喝斥:“不管怎么回事,你是清霄门仅存的真丹八转长老,将来要支撑门派的,岂能为了这么个人就放弃道途?”
顾淮川的真元神识都被他制住,空中的剑却是算准了路线自动飞行的,从空中划了半个弧线,朝方念他们背后飞了回来。挟持着方念的弟子也感觉到生死一刹的危机,心里深恨顾淮川冷血无情,又涌上一股自己便死也不能让他好过的热血激情,刀刃重重压向方念雪白的颈子。
方念失声哭叫道:“师父、师父救我……”
他师父如今已不想当他师父了,他师叔祖却还是他的师叔祖,手中飞剑疾劈,挟着赫赫威势去救他。谁知司马凌此时猝然发难,将七枚幽影刺融入长河,在河水激浪掩护下刺向顾淮川周身大穴。江清源神意微动,转身挥剑,替他挡开了这一招。
电光石火之间,一条细长的衣带从邵宗严怀里飞出,缠住那只紧压在方念颈上的化骨刀用力往外一拉。
长刀远远飞了出去,那条说不出是黑是白的细带子又绕着方念的腰往回一扯,硬生生把他扯回了邵宗严身边。之前已经刺到方念身后,就要刺破他丹田的飞剑便擦着韩松石的身子而过,剑气卷走了他一半髋骨,痛得他当场栽下云端。
方念痛苦地质问司马凌:“司马大哥,你为什么让韩师兄这样对我?你明明说过我是你的真爱,你为什么不保护我……”
司马凌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见没人能挟制顾淮川,同来围杀江清源的修士们又都不敢上来帮忙,只得咬咬牙,转身就朝自己的鸾驾飞去。
方念看着他离开,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断绝了,崩溃地诅咒顾淮川:“你害了我父母还不够,又要害我一辈子吗?我顾念愿将血肉献给天魔,咒你一世悲……”
围观得直起腻的邵先生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拖到一旁不碍事的地方。江清源大笑着替司马凌答道:“你怨淮川干什么,之前司马掌门屈身小意地跟你一个筑基修士来往,那是因为你是淮川的弟子,拿住就能对付他,现在他不要你了,谁还把你放在眼里?”
话声未落,他就将身与剑合,化作一道紫电从背后追上司马凌。剑光侵体,司马凌连忙转身扔出法宝归藏阵护身,挡住了这天劫般恐怖的一击,又召出一头青鸾精魂袭向江清源。
他藏身归藏阵中,又有青鸾在外攻击,牵制江清源,哪怕对阵的是以灵活强悍著称的剑修足以稳立不败之地。只是这部阵法一开,他自己也暂时无法移动了,必须在大阵受损或是耗尽灵气之前除掉此人——
他回身叫道:“各位道友,天地门就在顾淮川身上,请各位代清霄门各位枉死的道友夺回些物,以慰清霄同道在天之灵!”
这话说得场外几名修士蠢蠢欲动,可他们刚想有所动作,一名金丹五转的散修骆坤忽然尖叫了一声,转身就往外逃。他的好友井阡陌连忙拖住他道:“你发什么疯,那顾淮川和江清源都厮杀多久了,难道还有力气对付咱们这些人?刚才该跑时不跑,现在好容易到了咱们的机会,你怎么倒跑了?”
骆坤指着撑着黑伞闲立空中的邵宗严,惨然道:“他……我记得他!我在密境里见过他,他就是那位乘着真龙的真人!”
众人惊骇地抬眼看去,只见邵宗严摘下幕篱和红巾,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庞。那张脸在秘境中和清霄门外都露出来过,不少人都识得,可他站在龙头飞行上时,却绝少有人看清了他的长相。
众人似信非信,井阡陌却蓦地想起当时骆坤是说过龙头上的真人风流俊美,一错眼又看到缠在他手臂上那条半黑半白的小细龙,脸色也登时白了:“是……是那条龙!当时我还觉着那龙背黑腹白,看着跟白鳝似的,你们看他手上缠着的那条——那可不是黑蛇,你们细看看它的肚子是不是白的?是不是分明就有须有角、有爪有鬃?”
那不是什么绳子、带子之类的法宝吗?众人重新细看,正好对上晏龙君高昂着头也看向他们。雪白的腹皮立在黑色的脊背上,头顶一双小角支棱棱地立着,龙口微张,露出尖利的牙齿。
是龙!真龙!
当日被龙威压得动弹不得的恐怖记忆重新映到了他们身上,早知顾淮川背后有这样的大靠山,他们哪儿还敢跟着长空门去占这便宜?
修持多年的仙体此时竟然见了汗,骆、井二人毫不犹豫地转头飞走,与长空门关系尚佳的一位道玄宗真人也朝着司马凌拱了拱手,无奈道:“司马真人保重,长空门下众弟子……本门定会照顾的!”
众人也不敢多看邵宗严,生怕哪一眼惹了他不快,都纵起飞遁之术尽快逃去。
离开前最后一眼,他们似乎又看到了顾淮川那道长得不见尽头,密密麻麻像要在空中砌出一堵墙似的灿烂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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