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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金盆洗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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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文良趴在桌子上拼命的翻啊翻啊翻啊,从底层抽出来一册子半厚的图册,翻开来,指着上面的图案。
唐开瀚看了一眼,上面是一系列有关于客房装修的策划,这个设计师的个人风格很强烈,从天顶到地板墙壁最多使用的不超过四个色系,并且更加偏向于浅色的色调铺长,柔暗的后墙前一尊纯白色的布艺沙发,黑色的抱枕没有丝毫花纹,从另一侧墙壁延伸出形状各异的储物板,电视占据了半面墙,镂空了天花装入日常状态完全无法寻找到的光源,墙壁上简单的油画和桌面上同样浅色的插花,类似日本的传统简约风,却又不尽相同。
“这个不难看,”唐开瀚皱着眉头,眼神有些迟疑,这一册设计图他一开始也很中意,但由于和他理念中的中式风格外景不协调,被他无意中忽略了,现在被路文良拿出来之后又对照着另一边的哥特建筑风来看,倒是不那么突兀。
路文良笑了,很愉悦的用勾色笔在室内图的外墙部分勾勒了一圈:“那,在这些地方,加入一些稍微低调一点的雕花元素,然后,把灯光沿着墙壁改成渐变式的由下朝上照射,最后把这个没质感的墙面换成木艺的,是不是就好很多了?”
见唐开瀚若有所思,他接着道:“外景我也不是说一定要原汁原味,你在香港长大,大概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坚持要不同于中式的风格。中式的建筑太多了!现在随便哪一个度假山庄你去看看,都是仿照古风宫殿,咱们做不出闪光点,要怎么和人家竞争?现在你看看那些赚了钱的煤老板盖的都是什么房子啊,有一个是按照四合院儿来的么?少见的才稀罕呢,你放个城堡在这里,然后申请小范围的红豆杉园林开放参观,做一个气派点的门面和庄园,再养一群马,让人能在这里感受到不一样的滋味,我要是土大款,我也来。”
艺术是不分国界的,只要做出了风格,做出了档次,最好再加入一个会所式会员制度,让人高不可攀的门槛就能吸引一大群拿面子吃饭的有钱人。
这世界上不要面子的人又有几个呢?就算是不太富裕的假小资,偶然得了机缘能够进入什么特殊场合,在心头小鹿乱撞之后,肯定还是要拍几张照片发微薄的呢。
唐开瀚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不是在香港长大的。”
路文良满心熊熊的斗志忽然迎来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先是一愣,立马就挫败不已:“谁和你说这个了!”
他也不是真生气,和唐开瀚在一块呆久了,他也无奈的发现,唐开瀚还真没有他以前想象那样精英,该犯糊涂的时候他也犯,该吃亏的地方也没少吃,经常批文件到半夜两三点的原因是很难对一个决策下定论,虽然比起同龄的小年轻要成熟了许多,但好歹也不是那种早熟过头老辣无比的老精英。
然而唐开瀚的优点就在于从不刚愎自用,他能听进去别人的意见也能放下面子来虚心认错,也因此招收到一大批死心塌地的骨干精英,路文良见过他那几个每天忙的马不停蹄的助理,从大到小清一水的死脑筋,坚决拥护唐开瀚的一切决定。
唐开瀚为自己天马行空思想咳嗽了一声,然后肃容道:“我只是听你刚刚说我在香港长大,其实不是的,瑞安才是在香港长大的。”
这时候两人的相处模式又有点不像是工作伙伴了,路文良瞥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他办公桌里的另一张椅子上,腿一蹬滑到他身边。
唐开瀚扶住他的椅背,把人转过来。
“其实你刚刚说的挺不错的,还有更好的构思吗?说来听听?”
路文良抿了抿嘴,把自己看上眼的设计全部给翻找出来,一一详述。
从花圃、人造园林、果园、喷泉、雕像和迎宾的大门,以及酒店的侍应生必须穿着统一的特殊服装。女服务员可以批量发放普通的布艺长裙,男服务员则身着统一的燕尾西装,可以追求质感,以便提升酒店整体档次。
可以说,路文良的一切构想,都在围绕着装逼进行。
然而现如今还真的是装逼才吃得开啊,唐开瀚慢慢的听进去了,也觉察出路文良所说的那些会员制、隐私制的诱惑力,当一个度假山庄真正的做到了与普通服务业脱离轨迹,独自悬挂在最为昂贵高傲顶端时,也许趋之若鹜人会比那些平价山庄更加可观,毕竟不论是谁,都希望自己能是个与众不同的人,能有那么一个让他们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平台,昂贵就会从一个缺点,跃升为另一个不可忽视的优点。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把路文良手上的册子接过来放在抽屉里:“你说的很有道理,策划我今晚再仔细看一下,有什么不清楚的再去问你好了。”
路文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茫然的说:“我今天单词好像还没背呢。”
唐开瀚轻笑:“书带了么?我也可以帮忙的。不过现在时候不早,我们应该去吃饭了。”
他说着站了起来,把椅背上的外套披在身上,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你想吃什么?来不及回家吃了,今晚我请客吧。”
“吃清真拉面去,”路文良比他走得还快,“我要吃葱爆羊肉盖浇面。”
唐开瀚伸手打算去抽屉里翻西餐厅高级会员卡的动作顿时一滞。
烛光晚餐什么的,果然才是那些不靠谱的小说里才有的东西么?
……
……
健康路在姚庆的大力支持下迅速的被拆迁完毕,过一段时间去看进度,已经是开始挖地基了,气温逐渐回暖的时候,桃源山庄的策划终于决议下来,由唐开瀚拍板,使用路文良那一册改良过无数次的策划案。
然后路文良顺理成章的涨工资了,虽然职位不变,却已经在每个月领取一千一的高薪,还交五险一金,待遇不知道多好。
香港即将回归的大事件他自然不可能遗忘。这些天,已经时常能看见兴奋爱国青年们奔走相告倒数着那一天的到来,也为此,一中的最近的氛围变得十分轻松。
这期间的某些大事件大概跟路文良没什么干系了,现在他首要担心的,正该是自己的学业。
升入高二之后,路文良才明白一直以来抱怨的高一课业到底有多么的人性化,从各个省区调来的历届高考卷以及复习卷的讲解甚至盖过了主要课程的教授,早早的为了升学而努力也是应试教育的一大特点,这些知识有可能毕业后不到两年的时间就会被人尽数遗忘,然而在这时,却是所有学生比之吃饭喝水般重要的事情。
在这样的环境下路文良自然不可能再那样清闲的到处乱跑,唐开瀚也没有和他商量过有关老宅的处置计划,但毕竟是三百多年的老建筑了,路文良自从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就淡下了要拆掉房子要拆迁款的心思,于是跟唐开瀚提前说明了一下,让他帮忙留意一下有什么人愿意出高价买来居住,这房子路文良是不打算留在自己的手里的,但随便这样拆了未免暴殄天物,还不如卖给一个不差钱的,还能好好维护保养。
唐开瀚也没说什么,似乎也不太在意路文良那个古风院子拆不拆对他的影响。
毕竟他不可能一门心思的全部投身在生意上,他来到海川定居发展的初衷就一直在于取海川两大黑帮代之,然后全无后顾之忧的在这一个经济发展迅速的城市洗白掉唐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钱财。
派到盘龙会的内应已经顺利的取得了郑潘云的信任,甚至趁着上一回刘长风闯祸牵连刘伯堂被架空的机会,成为了那被郑潘云空降到统计部的那几个副部长之一,这段时间,已经充分的奠定了自己地位,开始拉拢人心和监测情报。
唐开瀚并没有让他轻举妄动,盘龙会这种用时间就能拖死的单位,还犯不着让他冒着折损人才的危险去做些什么,海川这一仗最关键的对手,还是另一边儿的西建帮。
陈荣西早年毕业于南京大学,学历在当时那个年代来说十分的不错,后来遇到动荡也很有眼色的提前一步来到了海川,在这个没人知道他底细的地方迅速的发展出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虽然在资料上那么一看,似乎只不过是寥寥几句,然而放在现实中,一个读书人,来到了他乡,赤手空拳的为自己打拼下这一层基业,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三十多岁的时候离过一次婚,然后跟一个婚内出轨的第三者结婚后生下女儿陈秋实,四十多岁的时候再一次离婚了,又娶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女高中生,那女孩儿和陈荣西结婚后不到两年就杳无音讯了,陈荣西后来也没再娶,对外放出消息说那个结婚不久的新婚妻子去意大利留学了,然而唐开瀚却查出来,这位小新娘的失踪和陈荣西的那位独生女似乎微妙的有些关联。
娶了三个老婆才生下一个孩子,子嗣不旺大概就是陈荣西他自己的问题了。陈秋实作为他的独生女,从小受尽宠爱,就连涉嫌谋杀自己的继母也能让陈荣西既往不咎,足可以看出这个女孩儿在家里的地位如何。然而陈秋实却似乎不是那么让人省心,作为女孩子,她表现出来的性格太霸道也太冲动了一些,在学校就常常因为小纠纷把人打的头破血流,可偏偏继承了她母亲的花容月貌,于是常常都麻烦不断。
西建帮的防御做的实在太好,唐开瀚费尽了力气也没能光明正大的朝里面安插重要的人,出于不想要打草惊蛇的考虑,他只能从长计议,总算在不久之前找到了一个机会,借由陈秋实的手下提拔了一个小干部,才得以将消息打入西建帮的核心。
久而久之的,在看资料的时候,他难免就会看到一些不那么在意的消息。
好比已经销声匿迹许久的刘长风,他在市场部的生活没了人照应,完全失去了自己从前的如鱼得水。因为犯了错,他堂叔也不再费力气保他,一个新人进部门本来就有一个被排斥的过程,偏偏刘长风已经习惯了一呼百应,手里又不像以前那样可以抽调公款吃喝玩乐,一时间窘窘迫迫的,离开了金钱堆砌出来的光圈,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交往。
事业不如意,家庭也更加糟心,赵家因为给他拿出了二十万而重新陷入赤贫,赵志安每天忙碌于工作当中,方雨心也要拮据生活,赵婷婷当然也被克扣下了零花钱,只比照着普通的高中女生来给了。
但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很难接受的一个标准,一整个月的零花钱还不够她买一个自己喜欢的小皮包,哪里有漂亮女孩在这样过日子的!?
出去和刘长风逛街的时候,赵婷婷就老是抱怨,但每次也能被刘长风的甜言蜜语哄骗下来,可慢慢的,习惯了富养的女孩子终归受不了贫穷的滋味,于是她慢慢的也开始接受学校里那些追求她的男孩子送出来的礼物了。
这些日子,刘长风就经常因为这个事情而跟她吵架,赵婷婷拿了礼物自然心情好,听着刘长风的质问就觉得他太斤斤计较了一点,两个人都不是很会忍让的脾气,一言不合乱砸东西也是有的。
唐开瀚咂舌的合上文件,拍拍页面,心想围绕着路文良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跟连续剧似地跌宕起伏。
桌面上电话铃声忽然响起,红灯显示这是特意接进办公室的内线。
唐开瀚顺手接起,听筒里是正被他留在县城里负责拆迁搬迁的一个姓王的助理。
“老大,”王助理声音很低,语气犹豫,“刚刚有一对夫妻来了我们这里,说他们是路经理的父母,还询问路经理的近况,能不能透露给他们?”
“父母?”唐开瀚一愣,随即想起了路文良的那对极品爹妈,眉头就是一皱,“你没和他们透露过路经理的职位吧?”
王助理连忙摇头:“没没没,我说我不记得有和这个人,但那对夫妇路经理是和我们拆迁计划有关系的拆迁户,让我们帮着联系。”
“拆迁计划?”唐开瀚闻言笑了起来,“你就跟他们说,我们搞开发什么地方的房子都要拆,就是村口的那一座用不上,不拆。”
“啊……”王助理愣了下神,很快小声答应下来。
唐开瀚挂下电话后心情愉悦的吁了口气,总算有一种自己帮路文良出了口气的感觉。自从和路文良关系好起来之后,唐开瀚每每看到他腿上象徵般的伤疤就会无缘无故的愤怒起来。
他回想起那么那么多年以前,第一次看到路文良时,路文良血迹斑斑眼神倔强的场景,暮然间就会生出万般悔意。如果那个时候的自己并没有这样冷漠的离开而是伸出援手给他一些帮助,如果打从伤疤未愈的时候路文良就有一个好一些的环境不用伤筋动骨,如果自己在他负伤时仍旧要为生活疲命奔波的时候多给他一些关注,那么到如今,路文良是不是就能少受很多的苦?
然而这一切已经是不可追溯的往事,人也不该将自己沉浸在过往的记忆中不肯自拔,唐开瀚在沉静下来的时间里偶然会这样想起,却也不是时时刻刻的将自己禁锢在愧疚中。
既然曾经没能够给他帮助,在这之后,唐开瀚只能督促自己尽量的对路文良好。
片刻之后,他把电脑里刚刚打好的一个文档按了提交,打印机刷拉拉的吐了几张印的密密麻麻纸。
唐开瀚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又提起笔来修改了几处,重新在文档上修改了起来。
三百多年的老房子,他好歹能替路文良向姚庆申请下一些维修款吧?
……
……
夏天就在紧张的忙碌中迅速的降临飞快的流逝了一半,在中小学暑假到来的那一天,香港回归了中国的管辖。
漫天飞舞的旗帜啊!还有慷慨激昂的国歌,无一刻不在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国有的、自发燃放的烟花在湛蓝的天空中爆开,绚丽的斑纹过后,路文良迎来了新的时代。
健康路已经进入最为严峻的道路建设阶段,在原有的马路上左右开辟出了更加长也更加宽的车道来,他近日总心绪不宁的到那边去查看,总觉得有什么自己忽略了很久的东西即将出来影响他的生活。
六月初他收到了又市政府审批单独发放下来的有关周口村老宅的翻修资金,不知道是谁帮他上报了他名下的这栋老宅,三百多年的老建筑虽然说不上稀世难寻,可已经是束海境内比较难得的老东西了。在路文良不在的时候研究单位就派人去考察过房屋的历史,鉴于户主路文良和姚庆的关系,最终审核下来的翻修资金多达三万元,不过也需要拿着维修单据去报销才能得到罢了。
暑假期间他也不可幸免的在继续就读补习班,英语逐渐跟上来之后数学又成为一个大难题,各种从苏州和湖北拿来的习题册让人做秃了头,为此,他和唐瑞安两个没日没夜的睡不着觉。
周三的下午,天气炎热,临街蝉鸣。
路文良心绪不安的抱着书册,缓慢的移行在街上,身边的唐瑞安小心的撑着一把黑色的遮阳伞,手里握着一瓶安耐晒:“你要不擦一点吧,我专门去日本带来的咧。”
路文良挥挥手:“热死了,谁要擦这个东西。”
唐瑞安托着自己的脸,很严肃的说:“男人也要保护自己的皮肤,要是长了一脸的青春痘,会留痘印的!”
然后他把伞塞给路文良,自己专心的开始补防晒。
路文良很不满,他都快热死了,黑色的遮阳伞更加吸热,还不如直接晒太阳来的凉快:“你有没有常识啊!还□伞,乌云盖顶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唐瑞安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哎呀呀,”他拍着自己的脑袋,“想起来了,是很晦气的意思吧?你不要迷信,这柄黑伞是我爸去德国的时候带回来的,质量很好,又不会断,放在家里都会改风水,怎么会晦气?”
路文良一声轻嗤,翻了个白眼,抹一把汗快步甩开身后这个娘炮的男人:“你们最迷信了,还风水风水的,破四旧破迷信你知道不?都什么时候了还……”
他忽然顿住了。
乌鸦嘴……
校门口站着的那三个人……怎么就那么眼熟呢?
47第四十七章
赵春秀和路功能找到路文良;也是颇费了一番力气的。
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路文良在什么地方;从路文良到了县城之后;一家人就很少有联系了。就连过年时也从不通个音讯,只知道路文良在市里的一中上学。
可在那之前他们又跑去村子里了解了一下情况,发现拆迁队居然拆掉了全村的房子唯独留下了村口路家的老宅!夫妻俩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路家的老房子位于村子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位置醒目面积也大,在整个村子里都是独一份儿的好,如果不是村子太荒凉;他们未必愿意从这里搬到周口镇上;可为啥那些破破烂烂的老房子都给拆了;唯独就把路家的区别对待呢?
他俩摸到了县里管周口村拆迁的办公室;一个姓王的领导接见了他们;那领导官威满满,派头十足,虽然是私企的管事儿,气势却比镇长还足。一开始的净皱着眉头不说话,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态度又好了起来,还说完全不知道有路文良这么个人,要去查档案,查完了档案口气又变的很凶恶,还告诉他们周口村那房子绝对没有拿拆迁款的希望,那口气一点也不像是正经办公,倒像是寻仇滋事似的。
赵春秀几乎要放弃了,还是路功心细,问了一句:“是不是良子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他们,所以偏偏不给咱们家拆啊?”
赵春秀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关节节——是了!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可能了!
她那个气啊!路文良绝对是天生下来要给她添堵的,不说喜庆的事儿了,从和路功结婚到现在,只要是有关这个讨债鬼的事情,就没一个能让她露笑脸的!清一色的都是麻烦麻烦麻烦,麻烦数不尽,麻烦接麻烦。
赵春秀就想不明白了,他怎么就不能争口气呢?
不要求他多有能力,能和镇上那些比他大不了的年轻人一样过年回来一趟开着四个轮子的小汽车穿西装,但至少不要把家里原有的东西都给败出去了啊!?这孩子从来就不见他有过什么朋友,又不会说话,在家里被殴打的时候都不敢对隔壁的人说,冷不丁一狠起来就把全家闹了个鸡犬不宁,但他就是不长进!偏要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这次村子拆迁多么好的机会,他居然把人给得罪了。这些有钱人要捏死自己这些升斗小民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么?
加上天气渐热赵春喜复发的伤口,这一折腾已经到了学校放假的时候,夫妻俩急得不得了,因为再找不到路文良学校放假之后就更加寻不到人了,等到周口村那新项目开始盖的时候,他们再想卖房子就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他们匆忙的带着路德良赶到市里,找到路文良的学校,却不巧打听到学生已经放假了。
一家人几乎都要绝望的时候,才又听说一中的许多学生都会报名参加学校暑假里举办的补习班,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无法免俗。
虽然很怀疑路文良是否有经济能力来这里补课,但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他们还是顶着烈日站在校门口等了。
午后的骄阳热情凛烈,照在皮肤上就像是用低温的火炭在炙烤,别提有多难受了。赵春秀蹲在地上看着周围一个个穿着光鲜的城市学生眼睛都在放着光,和他们相比,细皮嫩肉的路德良都一眼能看出来是个小门户长大的,她在憧憬,那么多年以后,她的德良是否也会成为这群自信孩子们中的一员,昂首挺胸的在全市最好的高中里读书。
路功一脸油皮老褶子也不怕太阳晒,可实在是太热了,他跑到小卖部里问了一下有没有水喝,结果那老板小气的要死,愣是不愿意给他一杯水,要他花七毛钱买一瓶矿泉水。路功看着冰箱里澄澈的液体,心下感叹,城里人就是精明小气,满肚子坏心,不比乡下人淳朴。
“他妈,”路功要水被拒臭着一张脸从小卖部里出来,扯了下还在给路德良擦汗的赵春秀,打起了退堂鼓:“这里怪热的,等了两三个钟头了良子还没来呢,先回吧,明天再来。”
赵春秀扭身抖开他:“说的啥话,来都来了,大中午的又要走么!”
“肚子饿死了!”路功皱着眉头抱怨,“那边的老板小气得要死,跟他要杯水唧唧哇哇的舍不得,城里人就是不热情!”
赵春秀站起身来,抱着路德良,就听小孩也说:“妈,我饿。”
赵春秀泄气道:“那好吧,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巷子里还有开面条馆,我们去吃一碗面条,等到他们下课的时候再来门口等好了,等不到就一个一个来问。”
路功叹了口气,抹把汗,昂首在四周看一看:“哪儿有面条馆……”
他看到不远处一鼎黑色的遮阳伞,伞面圆润光滑,伞柄笔直散发着寒芒,很上档次的模样。
那华丽的伞盖下,陌生又熟悉的一张脸,比自己之前见到的似乎又高了一些,面皮白净,五官清秀,眼神锋锐。
不是路文良,还有哪个?
“他妈,他妈!”路功去扯赵春秀,对上儿子的眼神,语气竟然有些慌乱,“良子……”
赵春秀猛然一抬头,循着路功指的方向,看到了表情冷漠的路文良。
她生平第一次在看见路文良的时候没有欲杀之而后快,而是非常愉悦的笑了起来。
“良子!”赵春秀的口气十分亲昵,就好像一直以来她都和路文良关系很好似地,和善的眉开眼笑,“你总算来了,我和你爸都快被太阳晒死了!”
路文良撑着伞,眼神厌恶的瞥她一眼,又看到周围那些似有若无的看热闹的视线。
“你怎么来了?”路文良抢先开口,“这里人多,我们换个地方谈。”
赵春秀抱着路德良颠一颠,笑容讪媚的跑了过来:“成成成,正好小妈也有话要和你说呢。”
“路文良!”校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柔的女音,“要上课了,你还不快一点!”
路文良冲着开口叫自己的白露挥了挥手:“我还有事,你帮我和班主任请下假,我今天不去了!”
白露跑了过来,和才走到路文良身边的唐瑞安打了个招呼,然后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儿:“怎么了?今天朱老师要解启东卷,你不去有好多东西会搞不懂的!”
路文良烦躁的勉强笑了笑:“那我去借笔记好了,白露你先走吧,我真有事不和你说了。”
白露很困惑的打量了赵春秀夫妇一眼,换来了赵春秀一个讪媚的笑容,吓了一跳,赶忙点点头跑回去了。
“良子啊……”赵春秀存心拍马屁,笑嘻嘻的说,“才多久没见,都找女朋友了,这姑娘长得真水灵……”
“路哥,”唐瑞安趴在路文良肩膀上,表情冷淡,“要我帮忙吗?”
“你跟着一起吧,”路文良小声和他对了一句,然后上下扫视一眼赵春秀,转过身去,“跟我来吧。”
赵春秀看着他的傲气十足的背影气的心头一口老血,挂在脸上的笑容狰狞的能吓哭小孩,片刻之后,她才勉强收拾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没有当场破口大骂出来,抱着路德良快步跑了上去。
路功在地上捡了根抽了一半的烟头,默不作声的点燃,也缓缓的迈动了步子。
……
……
一中后墙快到学区房的那里有一处很僻静的花园,在学校开课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烟涉足,下课了之后则会变得无比热闹。花园中间立着一个八角亭,小巧玲珑,三面环湖。
路文良和唐瑞安面对面坐着,一左一右是路功和赵春秀,路德良坐在赵春秀大腿上,咂巴着一块德芙巧克力。
“你们来找我干啥?”没有外人的时候路文良也不屑佯装,态度十分不好,可以说是很恶劣的开口,“都已经分家了,说好互不相干的,今天找到我学校来,你们俩说话就跟放屁似地么?”
赵春秀表情一滞,看了路功一眼,到底不敢发脾气,小声的笑着,“你瞧你这话说的……你爸也是关心你……”
“关心我?”路文良冷笑一声,“说的比唱的好听,早几年我饿的没饭吃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关心我了?现在来关心我,你们俩还真是有良心。”
赵春秀嘴角一抽,咳嗽了一声,撇开头去,给了路功一个眼神。
路功沉声道:“没大没小的!跟你小妈怎么说话呢!”
“我跟你也这样说!”路文良话锋一转炮口对准了路功,冷笑一声,“你好大的脸,以为这里还是镇上那?我没拿着砖头和你们拼命你们就该谢天谢地了,唧唧歪歪说的东西你自己好不好意思听!?”
路功一拍石桌站了起来,牛眼一瞪:“你他妈说的啥!?”
“我他妈不是复读机!你耳聋啦!?”路文良不甘示弱的大声吼了回去,他好久之前就想这样和路功吵一架了,在镇上人多口杂吵架都不方便,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他兴致勃勃的。虽然气势咄咄逼人,心里却也不是很生气。
路功被他强硬的态度压过了一头,气的脑袋冒烟,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着嘴你你你你……
路文良冷笑:“我劝你们早点该回哪去回哪去,我不需要你们来看,以后也应该不会回去看你们,至于这个……”
他低着头瞄了眼神色瑟缩的路德良,一声轻笑:“他也够可怜的,被你们俩一块带大,爹妈都那么不靠谱不要脸,他能长出息了才怪!我劝你们还是小心做人别每天折腾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不然等着看吧,他上了学之后,你们倒是去调查调查,全校有没有人能看得起他!”
路德良小小年纪的,一拧眉毛,满脸肥肉颤颤巍巍的哆嗦了一下:“你麻痹!”
屁小点大脏话说的无比顺溜。路文良皱了皱眉头,没打算和他计较,但也对这小孩的教养更加呵呵了一点。
赵春秀自己被骂还不觉得什么,但路德良是她的宝贝心肝,别人碰都碰不得,路文良一张嘴戳在了她的逆鳞上。
她哆嗦着嘴唇咬牙切齿。
路功使劲儿的砸着桌面:“闭嘴!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路文良收了口,眼神无辜表情惬意,哼笑一声坐回了石凳上。
赵春秀狠狠的把喉头的那口血给咽了回去,心砰砰砰跳着,怒不可遏却又不得不遏。
“呵……”良久之后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皮笑肉不笑的扯起自己的脸皮,“你别误会,小妈今天来找你,没打算找你麻烦,是来和你道歉的。”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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