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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出墙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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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姐姐姐夫的死,心里又蒙上了一层阴影。守谦已定了亲,锦曦无论如何也不能嫁给守谦做小的。现在能分开就分开吧。免得以后想分开已情根深种。徐夫人看了眼儿子。

徐辉祖明白母亲的意思,瞧着锦曦缓缓开口:“燕王殿下下旬生辰,锦曦,你回来还未见过世面,到时也去吧。”

什么意思?锦曦有点听不明白。目光疑惑地看向哥哥。

“父亲修书回来决定的。”徐辉祖眼神镇定,吐露的话却震得锦曦当场呆住。

父亲为何一定要她去燕王府寿宴?锦曦隐隐觉得人生中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她心里有些慌乱,嘴里却同样镇定地回答:“锦曦明白,一定不会惹出事非来。”

大哥扶着母亲离开。锦曦和朱守谦呆呆地站了会儿。锦曦便抬步往门外走。

“锦曦?”朱守谦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愣这儿干嘛?该玩什么就玩什么,该高兴就高兴,明天的事,下旬的事,到时候再说啊!总不能就这样闷在屋里吧?记着呵,出门我叫谢非兰!”锦曦脸上又现出阳光。

朱守谦向来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跟着笑起来,他又是威吓又是收买封了珍贝的嘴带着锦曦从侧门溜出了府。

天空呈现出微微的灰蓝色。秦淮河两岸花灯吐明,脂粉香,花香,酒香混在空气中深吸一口,满嘴满心馥郁的微熏。隐隐的丝竹声传来,好一处风流销魂处。

朱守谦排场大,走哪儿都带着十来个侍卫,一行人直奔玉堂春。

玉堂春是栋三层小楼,楼前远远的河心处停着一座长二三十丈的花舫。此时正值初夏,在舫间吹着河风观着河景比楼上舒适。有钱的金主都爱上花舫。

“玉堂春的头牌都叫玉堂春,数十年来从未改过这规矩。这个玉堂春今年才十六,端的艳色惊人,丝竹弹唱一绝啊!听说……”

“铁柱,你没来过?”

朱守谦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才十五岁,玉堂春他还真没来过。

锦曦也没有,不过,她笑了笑说:“那你银子带足了吗?”

“我靖江王去玉堂春那是赏她面子!”朱守谦嚷道。

锦曦赶紧掩了他的口一五一十把在山上听师傅说的见闻通通搬了出来:“师傅说去青楼听曲儿最忌暴露身份,会惹出事非,你难道想让大哥知道你今晚去了玉堂春?那不就意味着我也去了?是什么后果你想想?师傅还说,不能暴露身份就得使银子,天下间没有银子买不到的东西。听曲儿,付了银子,还听不到?”

朱守谦佩服之至,喝令侍卫在岸边守候,抬脚就上了接引的小艇。

小艇漆得光亮,艇边扎着花束,船头立着一盏红灯笼,锦曦往四周看去。一条江灯光迤逦,宛若流动的丝绸,繁华无际。河岸往来穿梭着接引客人的奇#書*網收集整理小艇。艇上站立之人长衫轻飘,挥扇风雅。

“真的好漂亮!”锦曦很兴奋。

回头一看朱守谦,满脸也是兴奋之意,两人偷看对方都偷偷笑了。

等上到花舫。一阵香风袭来,两个接引侍女轻轻一福:“两位公子请随奴婢来。”

朱守谦与锦曦两人都小,看年纪也不比接引侍女大,朱守谦胸膛一挺:“姐姐请前!”

两位侍女掩口轻笑起来。

锦曦有点紧张,她说得天花乱坠,却从未到过这种地方。训朱守谦是一回事,真到了地头上,她还是有怕。想想自己身怀武功,侍卫们就在岸边,又镇定了下来。

进了厢房,进来一个满头珠翠的姑娘,整座厢房马上充斥着脂粉的甜香。她瞧着锦曦眼睛一亮,径直走到锦曦面前。

“阿嚏!”锦曦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朱守谦忙道:“姐姐别见外,我这小表弟对脂粉有点过敏。”

“对不住啦,小公子。我叫玉梅。”玉梅娇笑着打开了窗户,吹来阵阵河风,锦曦总算脑袋不晕了。

“两位小公子想找什么样的姑娘陪啊?”

锦曦只能望着朱守谦。他咳了两声道:“叫玉堂春唱唱曲儿吧。”

玉梅笑道:“人人都想听玉堂春唱曲儿,可是这里只有一位玉堂春哪,公子……”

“爷只想听她唱。”

锦曦却懂了,扯扯朱守谦,示意他拿银子。

朱守谦忙从怀里掏荷包,手忙脚乱之把银票金裸子银裸子还有一串珠链全掏了出来。随便拣了张银票又拿了两只金裸子递过去。

玉梅接过来一看,银票居然是张一百两的。脸上笑容更甚,亲手倒了两杯茶道:“两位小公子是瞒了家人来的吧?”

锦曦眉头一皱,冷冷说:“玉梅姑娘是嫌银子给少了么?”

玉梅一凛,这位小公子好强的气势,干巴巴的笑了笑:“公子少歇,奴家这就去唤玉堂春。”

她转身出门,朱守谦兴奋的一拍手:“简单,原来喝花酒这么简单。”

可是两人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来。也无人侍候,朱守谦和锦曦见茶都凉了,心里便不舒服起来。朱守谦那还按捺得住,站起来唤人,却无人应声。

朱守谦大怒,伸手就去拉门,门竟然从外面反锁了。

“锦曦?”朱守谦疑惑地看着锦曦,他还没反应过来。

锦曦一瞧,急了:“表哥,这是玉堂春的花舫么?不是贼船吧?”

朱守谦平时侍卫拥护,应天府里嚣张惯了,没人敢太岁头上动土。恨恨地说:“敢动本王,活得不耐烦了。”

锦曦低喝一声:“表哥,这是在船上,我不会水,不过,打出去!”

她退后一步,猛地提气,一脚就踹开了门,回身招呼着:“走!”

两人急急出了厢房,刚到拐角,一股青烟吹来,朱守谦不提防,吸进一口,“咚”的一声软倒在了地上。

“铁柱!”锦曦大惊,她有内力护身,头有点晕,却还不至于晕倒,心想定是玉梅欺他俩年少,看朱守谦怀揣重金,起了歹心。

她深吸一口气,内力尚在,只是身上渐软,心道再不走就真危险了。上前扶起朱守谦,只见玉梅带着几名护院从拐角处转出来,微笑着看着他俩。

锦曦左右张望着大喊:“救命啊!”她扯开了喉咙放声大喊,心想,多少总有人会听到的。

“不用喊了,今晚你们来得早,这舫上连你们在内只有两座客人,你们在船头,他们是听不见的。”

锦曦放下朱守谦,头更晕,勉强站直了对玉梅说道:“天下脚下,竟敢迷晕客人打劫,你可知道你劫的何人,不怕诛族吗?”

“哈哈!”护院们张狂的笑了起来,“小公子,你也不打听打听,这玉堂春是谁开的?”

“谁?”

玉梅并未回答,只等着锦曦也倒下,抱着手悠悠然说,“奴家并不贪银子,只不过有客人出了大价钱,想寻个漂亮小公子,要怪就怪你生得太俊,又在这当口送上门来,奴家也是没办法,冒险也做了。”

锦曦火冒三丈,见朱守谦昏迷过去,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她猛地提气朝玉梅冲了过去,手还没触到玉梅,脚下一个趔趄,眼前一花就晕了过去。

“拿了财物,好生绑了,关进底舱密室,明儿就送走。去准备一下吧,天色不早了,又是一个不眠夜啊!”玉梅轻声说道。低下身子,情不自禁地去摸锦曦的脸。

“嗖!”一只弩箭钉在了她手旁,箭羽颤动,箭头深入船板。

一个声音轻柔地在她身后响起:“谁说她喊也听不见的?她的脸你也碰得?”

玉梅一抖,缓缓站直身子,倒也不怕:“这里是玉堂春!”

“以后,秦淮河上再无玉堂春。”来人笑了笑。

正文第7章 神秘兰花(三)

朱守谦清醒过来时,发现已在靖江王府内。一问侍卫方知有个黑衣蒙面人送他回岸并让侍卫护送回府。

“小姐呢?”

“小姐无碍,黑衣人亲送回魏国公府,吩咐小的万不可声张。”

朱守谦舒了一口气,又急急问道:“那玉堂春呢?本王要灭了它!”

“禀王爷,玉堂春昨夜突发大火,花舫带楼烧得干干净净,一个人也没救出来,五十七人全葬身火海!”

他倒吸一口凉气,究竟是谁救了他们,又这么绝,一个也没放过?朱守谦跳了起来:“备马,去魏国公府!”

此时锦曦却呆呆地坐在床边,珍贝连她何时回的府都不知道,看到她躺在床上还拍了拍胸口,哭丧着脸说:“小姐,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珍贝说什么也不离开小姐半步!”

锦曦以为珍贝知道了什么,叹了口气说:“不是没事吗?”

“我就怕有事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小姐几时回来的。”

锦曦一愣,珍贝不知道她怎么回来的,是什么人救她送回府中的呢?她鼻端突然又嗅到了一丝兰花香,是他?锦曦跳起来左右查看,看到枕边放着一株名贵的素翠红轮莲瓣兰。一颗心情不自禁的怦怦乱跳,撞得胸腔柔柔的疼痛。是他!是那个在她生病时半夜站在窗边看她的神秘人。

“锦曦!”朱守谦急急冲进房来,“去,珍贝,给本王沏碗茶来!”

“是!表少爷!”珍贝恨恨地瞪他一眼,打定主意绝对不再让小姐跟他出去。

朱守谦支开珍贝,低声对锦曦说:“玉堂春昨晚大火,一个人都没跑出来,有人救了咱们还帮我们报了仇!”

锦曦微张着嘴,又喜又忧,黑衣人对她显然是关注的,不然就不会这么碰巧的救下她。忧的是他下手太狠,仅是因为她么?为什么他要保护她呢?他是谁?送来三枝兰花的他究竟是何人?疑问纷至沓来,锦曦找不出一个答案。

“你知道是谁吗?”两人同时问出口,又同时闭了嘴。

“侍卫说是一名蒙面的黑衣人!”

“有画像么?”

朱守谦懊恼地说:“忘了。”

“那还不让侍卫画?!”

“估计也不行,我早问得仔细,是个黑衣人。只露了双眼睛,身形瘦长。嘱咐了侍卫就离开了。”

锦曦话锋一转:“表哥,你熟悉的人中,有没人特别爱兰?”

“兰?”朱守谦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家中有花园者十有八九都有种兰的。”

锦曦心里想着那株素翠红轮莲瓣兰,这种兰花极其珍贵,怕是一般人家养不起。她干脆的问道:“太子东宫,秦王府,燕王府,曹国公府里可养有贵重名兰?”锦曦直接把目标锁定在她认识的这几人身上,别的人她又不认得。

“锦曦,你突然问兰花干嘛?”

“我……我喜欢兰花,想求几盆珍品。”锦曦脸微微有点红,侧过了头望向窗外。

朱守谦不疑有它:“为何单问那几处府邸呢?”

“那个,表哥,我想能有珍品兰花者非富既贵,我只认得这几人,你认得的人多,你再想想有别的人会种有珍品名兰吗?”

朱守谦点点头:“原来锦曦喜欢兰花,没问题,包在哥哥身上了。锦曦啊,我估计这事应天府衙应该忙个不停,弄不好皇上也会问及。”

这是洪武八年,北元早被大明军队驱至漠北,对大明江山没有威胁,但其势力却没有完全被消灭。皇帝对应天府发生的事情极为重视,着应天府衙查出纵火元凶,封了秦淮河两月后,查无结果,上奏天听只得归结于元遣奸细似图挠我大明安宁。朱元璋怒极之下撤了应天府尹的官职,不了了知。这是后话。

却说朱守谦听了锦曦的话这些日子往来于各府之间,终于有了发现,兴冲冲跑来回话:“锦曦,李景隆那小子家中种了不少兰花。不过,珍品兰花一盆也不肯出让,真是气死我了。”

锦曦马上联想起李景隆一身花团锦簇的模样,是他?李景隆?她心里翻江倒海的感慨,真的是会是那个玩世不恭的李景隆?锦曦深吸了口气,淡淡地问道:“别府没有么?”

“有的,都有,就是他家要多点。”

锦曦啼笑皆非地看着朱守谦,都有,这算什么答案。她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打定主意一定要去查个明白。

等到时近子时,锦曦换了夜行衣偷偷翻出院墙,直奔曹国公府。她轻轻跃入曹国公府的后花园。

四周安安静静,锦曦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股若有若无的暗香从花园西侧飘了过来。隐隐的兰香让她禁不住轻轻笑了。足尖轻点已寻香跃去。

转过假山,兰香更浓。锦曦皱了皱眉,不远处点着一只灯笼,她屏住呼吸,静立片刻后没有听到人声,这才现出身形,如鸟一般飞了过去。

她低着头看着面前这片兰圃,主人显然是爱兰懂兰之人。兰花靠近竹林,或移于山石之下,或植于溪边,总有绿荫蔽阳。一道人工引入的溪流浅浅流经,正应了兰花喜阴喜润的特点。

锦曦记得师傅说过,素翠红轮莲瓣兰异常珍贵,主人断不会随便种于山石之下,必然以盆养于室内。但是它的花香特别,似麝非麝,锦曦来之前已仔细认过。

这品兰花是天下绝品,如果能在曹国公府见着,必是李景隆无疑。初夏晚风吹拂,锦曦再次闭上了眼,细细从一片兰香中找寻着素翠红轮莲瓣兰的味道。

月光照在她身上,只有一处朦胧的淡影,紧身衣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形。李景隆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瞧着这位不速之客,蓦然笑了:“夜色撩人,兰园何时来了寻芳人?”

“谁?”锦曦惊醒的喝问道。

“问这话的该是此间的主人,我吧!”李景隆从柱子后面闲闲走出。

他换下了绣花锦衣,穿了件月白长衫,头发未束,一副才从床上起来的慵懒样。

锦曦远远的看着他,李景隆站在廊间,嘴角噙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素淡的月白长衫一衬托出的修长的身形,风度翩翩。她瞧不清他的眼神,心里想起黑衣人的武功,锦曦心里有了主意。

她手指一动,掐下一枝兰花把玩着,突然扬手飞向李景隆。

花枝柔嫩却被她当成暗器使用注入了内力,风里已带着“嘶嘶”破空声。李景隆眉一杨,手伸出,也没见动静,已将兰花握于手中,暗香在鼻端浮起,他举起深吸一口,漫不经心地说:“蓄意闻时不肯香,香在无心处。兰是君子,怎忍如此蹂躏?”

锦曦见他的手势已有几分肯定,李景隆身手绝对在她之上。真的是他么?锦曦脸一热,瞥他一眼,脚尖轻点跃上竹林。

李景隆哪肯让她跑掉,一个纵身已落在锦曦面前。

锦曦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肯定打不过他,要是被捉到,这脸可就丢大了。锦曦轻咬着唇犹豫着该不该让他知道自己就是谢非兰,但是没有确认之前,她还是决定不说。压低了嗓子锦曦抱拳一礼:“对不住了,在下不过走迷了路,又嗅得兰香引人,才夜入公子府中,见谅。在下绝无恶意。”

李景隆压根不信:“是么?你不是窥视我府中至宝素翠红轮莲瓣兰吧?”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锦曦脸红心跳,脱口而出:“你府中有素翠红轮莲瓣兰?”

“哼,你不是为它而来?这些日子奔它而来的人太多了!”说话间李景隆拍出一掌,气势逼人。

锦曦大惊,自己不是他对手,被李景隆拳风逼得步步后退。

“揭下面纱,让本公子瞧瞧你的模样!”李景隆不紧不慢地说。

锦曦心里暗暗叫苦,不知道该怎么脱身。李景隆一掌使来,锦曦脑子一转竟直直的站立不动,一双眸子眨也不眨的看住他。李景隆大为吃惊临时变招,掌风从锦曦脸旁掠过,他喝道:“你为何不接招?!”

锦曦看住他突然问了一句:“你认得谢非兰么?”

李景隆一惊收手,沉声问道:“你与他有何关系?”

“燕王寿辰,钟山相见。”锦曦低低扔下这句话,足尖轻点已跃墙而去。

李景隆一怔,任她翩然而去。

锦曦悄悄回到府中,如果李景隆是他,他明日肯定会再来。如果不是他,钟山之约就失言不去。然而,李景隆身着月白长衫的样子又浮现眼前。锦曦摸摸自己的脸,已烫得吓人。没想到李景隆果然不是平时看到的那副浮浪样,也绝对不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浪荡公子。他从何处学来一身高明功夫,又要掩饰自己呢?

锦曦想不明白。雀跃地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正文第8章 神秘兰花(四)

竹林幽翠,溪流潺潺。李景隆小心地擦拭着兰叶,他习惯在专心照顾兰花的时候思考问题。那晚来的人是谁呢?她肯定是个女的,她和谢非兰又是什么关系?离开应天府回了濠州的谢非兰难道没走?靖江王为什么要撒谎呢?

谢非兰站在马上的英姿,顾盼神飞的脸又浮现在眼前,李景隆接近谢非兰完全是因为他的一手神箭和缜密的心思。他很好奇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武艺和心计。而此时,他却深深的疑惑。

来人为什么要约他钟山相见,还要趁燕王寿宴?李景隆越想疑惑越多。

他站直身对着兰花出了会神,转身回了房。

侍童小青候在一旁。

“爷要出府。”李景隆简短的说道。

银蝶马上捧出一件绯红边襟绣满银花的轻袍。李景隆看了看园子,沉思了下说道:“换成深绿暗花的,不要熏香。”

“是。”银蝶脸上没有带出任何惊诧,公子做任何事都自有打算,由不得他置疑。

打扮停当,李景隆信步又走进园子,抬手瞧了眼身上的衣服,回头看了眼银蝶。

“没入长草中。”

李景隆哈哈大笑:“兰中我最喜银蝶。”

“多谢公子。”银蝶垂眸道。

李景隆走过银蝶身边突道:“爷让你感觉危险?”

不待银蝶回答,他悠闲地漫步出了兰园,骑马出府直奔靖江王府。

朱守谦听报头又大了。这个李景隆怎么又来了呢。

“王爷安好。”李景隆看朱守谦一脸不耐烦也不着恼,笑嘻嘻的行礼。

朱守谦大摇大摆坐在堂上:“什么时候李公子喜欢了我这王府,三天两头就来拜访?”

“王爷有所不知,下臣正有事欲去凤阳,想起可顺路探望非兰兄弟,所以上门请王爷告之非兰府邸在所处。”

朱守谦心里一慌,急急说道:“不用了,非兰早修书一封来,说是陪母亲离开凤阳去名山寻医了。”

“那正好,我去了风阳也打算去名山一趟,听说山中多有珍兰。”李景隆笑逐颜开。

朱守谦呆了呆说道:“我不知道非兰在名山哪儿,你自已到了名山找去吧。”

李景隆暗想,这不明摆着不想让我见到谢非兰吗?他脸上笑容依旧,揖手告辞:“如此打扰王爷了。景隆告辞。若是运气不好,没见着非兰兄弟,烦请王爷代为转达思念之情,景隆对非兰一手神箭仰慕之极。”

朱守谦端起茶来。侍从大喊着:“送客!”

李景隆迈步离开,走到厅堂门口又停住脚,似突然想起一事疑惑地说道:“怎么有人说在应天府见到了非兰兄弟呢?怕是认错了人吧,对对,一定是认错了。”他摇晃着脑袋慢慢地离开。

李景隆前脚出门,朱守谦就跟着出了府,他急着去告诉锦曦,这些日子还是少出府,免得被李景隆碰见。

看着朱守谦带着侍卫急急出府,站在街边拐角处的李景隆噙着一抹笑容现了身。以他对朱守谦的了解,这么急,一定是去找谢非兰了。

他不由得有点兴奋,谢非兰神秘出现又神秘离开始终让他不解。他远远的跟着朱守谦,暗想着手中的情报,谢非兰是朱守谦母亲的姓氏,可是朱守谦绝对没有这样一个表弟。他与魏国公府是表亲。而魏国公府并无姓谢的公子。

看到朱守谦进了魏国公府。李景隆停住了脚步微微笑了,魏国公有四位公了,大公子年方二十,已立于庙堂。三公子四公子年幼,二公子他见过。谢非兰究竟是徐府的什么人呢?他催马转到魏国公府后院。轻轻纵身跃入府内,藏身树上。

魏国公府尽收眼底。李景隆舒舒服服的呆在树上。一身深绿长袍正如银蝶所言藏于树中不露半点痕迹。

没过多久,他就瞧见朱守谦出现在抄手游廊,急急地往后院走来。

李景隆忍不住想笑。怎么一早没想到跟踪一下朱守谦呢?

朱守谦还是老样子,一踏入后院就嚷嚷开了:“锦曦,锦曦!”

锦曦?他不是来找谢非兰?李景隆有点笑不出了,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有了沮丧的感觉。

紧接着朱守谦径直上了不远处的二层绣楼。

李景隆瞧不见楼里的情形,等了良久还未见朱守谦出来。有了丝不耐烦。正想离开时,绣楼里和朱守谦并肩走出一位少女。

少女明眸皓齿,身形婀娜,笑望着朱守谦。那笑容仿佛揉碎了的兰花,带着清绝的美丽犹自吐香。李景隆呼吸一窒,化成了木头。

送走朱守谦,那少女缓步走入园中。她穿了件浅紫纱衣,步履细碎,风吹过带起纱衣飘飘欲飞。

她走到回廊一角,轻倚在美人靠上。长发委地,黑亮如瀑倾泻滑落。阳光在湖面上洒下点点碎金的光芒。反射在她脸上,明艳逼人。

“她像只蝴蝶,”李景隆喃喃自语。他蹲在树上目不转睛地瞧着。这个角度看去,她美丽的容颜尽收眼底。那眉眼,那红唇,那如玉的肌肤,她不是非兰是谁!

李景隆瞧得仔细了,嘴张得可以吞进一只鸡蛋。

谢非兰是女的?李景隆揉揉眼睛再看,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心里翻江倒海地浮现出那晚夜入兰园的黑衣女子。

她约他燕王寿宴钟山相见?什么意思?她对他……难道?李景隆有美于前浮现连篇。

“小姐!老爷回来了!”珍贝激动的叫嚷着一路小跑送信。

锦曦心里涌出一股激动,扬起脸,李景隆清楚地看到漫天阳光失去了颜色,她清脆地笑着奔出了回廊,提着纱裙往前院跑去。

“小姐,你慢点,我扶你过去!”珍贝简直不敢相信,小姐什么时候跑这么快了。紧跟着也追了过去。

李景隆在树上呆了半晌,腾身跃离魏国公府。

一路上傻傻笑着。她叫锦曦,她是魏国公的千金。“锦曦,锦曦!”李景隆喃喃自语,脑子里全是锦曦的玉容,她的倾城一笑。

他猛的跳上马,打马出城。直奔到上次比箭的地方,左右看着无人。狂乱的喊道:“啊--非兰!你不是男人!”喊完他又大笑,手舞足蹈间练出了一套拳法。

动若脱兔,刚柔并济,身形展动间一股气势逼得身边草木无风而动。硕身长立,气度轩昂,已丝毫瞧不出半点浮浪之气。

李景隆躺在草地上,宽阔的胸膛因为大口喘气有力的起伏着。如果有人从侧面望去,会发现他有一副令女人心醉的俊脸。饱满的天庭,挺直的鼻梁,轮廓分明的下颌。

他默想她完美无瑕的脸,她俏皮可爱的表神,她黑漆似的长发,她一笑的风情。李景隆深深地吸了口气,紧闭着双眼,嘴角已不知不觉浮起了一抹笑容。

十八岁的李景隆蓦然知晓了自己在心动。他想起钟山之约不由得朗声大笑,俊脸上眸子里激动莫名。

李景隆笑着笑着眼里又有了层悲哀。他何尝愿意现以世人这样的外表呢。父亲早就提醒他说,元朝已无大患,皇上建国后猜忌之心渐起,要想安稳的过一世,世袭曹国公,就不能露锋芒。

他怎么不明白父亲的苦心。父亲叹了口气说:“为父也不知能否躲得过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魏国公早已交回兵权,一心想辞官归隐。魏国公尚如此,何况为父呢。景隆,你只要平平安安就算尽孝了。”

作为外性公爵,徐达,常遇春,自己的父亲显然已位极人臣。年前远征沙漠彻底绝了元朝的气数,大明江山已牢不可破。皇上一气封了二十四个儿子为亲王,秦王晋王相继将去往自己的封地,他将要让自己的儿子分去兵权,将权力掌握在朱性一门手中。自己这些外姓公爵不紧张也难啊。

看天色已晚,李景隆似想到了什么,翻身上马,急奔入府。

锦曦跑到前厅,停了下来,缓了缓呼吸,等着珍贝跟上,再慢慢走进厅堂:“女儿给爹请安!”

魏国公徐达转过身看着锦曦,目光温和,亲手扶起锦曦笑道:“曦儿又长了一头了,夫人,她可真像你!”

“是啊,咱们的锦曦转眼工夫就成大姑娘啦!”徐夫人温柔的笑着应和。

“嗯,我的曦儿长成大姑娘了。就是过于柔弱了,怎么回了府还瘦了?”

“爹,锦曦可能是在山上住得久了,不太习惯。人多的地方总感觉头晕。下山已有一年多,想回去瞧瞧庵里的师傅们。也想静养些时日。”锦曦记起日前大哥提到的燕王寿宴一心想避开。

徐达听了沉思片刻,欣然答应:“过了燕王寿宴,让你大哥护送你上山可好?”

锦曦听了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可是寿宴上人多,锦曦身体……”

“没关系,有你大哥在呢。爹娘也去的。”徐达温和的堵死了锦曦的话。燕王十七岁生辰皇后亲制请柬邀百官府中适龄千金赴宴,自是想从中选得燕王妃。皇后懿旨一下,百官府中有适龄女子者莫不趋之若鹜。他就算不想让锦曦入选燕王妃也不能抗旨的。

他看得出锦曦不想去燕王寿宴,所以才挑这个时候提出上山。徐达心里怜惜这个女儿,放在山上一呆就是十年,这才下山多久呢。他看着锦曦微笑着说:“曦儿,呆在府里闷是吧?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注意安全就是了。”

“父亲!”徐辉祖眉梢一扬,眼中透出强烈的不满,“锦曦前些日子落水,还是在府中好生静养的好,过了燕王寿宴,我亲自送她上山。”

徐达看着儿子,摇了摇手:“锦曦与寻常人家女子不同,她自小长在山上,若是这样,岂不闷坏了她?就这样吧。”他亲自执了女儿的手走向后堂,“锦曦,为父难得在家,听说你平时喜欢读书,给爹说说,读了些什么书……”

徐辉祖看着父女二人,叹了口气转身对徐夫人道:“娘,锦曦大了,不能再和靖江王来往,偷偷溜出府去了。”

徐夫人连连点头,她最担心的是女儿爱上侄子,朱守谦八月大婚后就将去往封地,这两地情牵,就害了锦曦。

“我会着人看好她的。”徐辉祖轻声说道。望向锦曦离开的方向,眼睛里说不出的担忧。

这晚锦曦突然又感觉到了窗外有人在看她。她的心狂跳起来,真的是李景隆?她悄悄的睁开眼,一阵风声掠过,窗外的人消失了。

锦曦也不追赶,她走到窗前,只见窗台上摆了一盆兰。白玉为盆,绿叶细长,当中一株花箭幽雅吐芳,花似莲瓣翠绿如玉,当中一线红丝如钩,正是素翠红轮莲瓣兰。锦曦仔细看着,发现这盆兰当有两株花箭,已折去一枝,修剪后尚能发现痕迹。

盆中插了一纸折做花形的素签。锦曦轻轻取下展开,月光下一行瘦金行楷苍劲有力:“钟山之约不见不散。”

一抹红霞飞上锦曦的脸,李景隆身着月白长衫,飘逸出尘的样子悄然叩响了她的心房。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他出掌时的俊朗风姿。锦曦暗暗想到了师傅说起的江湖游侠。若是能与他一起行走江湖……“啊!”锦曦失口轻呼,嗔怪自己胡想些什么。

可是,他暗中的保护,他为她灭了玉堂春,他送的兰……锦曦不由得痴了。

李景隆在锦曦醒的瞬间放下兰盆仓促离开,他俊脸上忍不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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