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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渡劫老祖是炮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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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祁道:“儿臣知。”
宸皇贵妃清美的脸上有两行温热的泪水滑下,晕染了她精致的妆容,她近乎崩溃道:“你的真实身份一旦拆穿,不仅是母妃和你性命不保,你哥哥,你外祖一家,以及这华清殿的所有人,都要为你我陪葬。祁儿,这些你可想过?”
容祁沉吟瞬间,正准备与宸皇贵妃说一些他的谋划,不想宸皇贵妃竟双腿一屈,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祁儿,就当母妃求你,母妃死不足惜,你和你哥哥是无罪的,就当是为你和你哥哥,不要做傻事。”
容祁将宸皇贵妃搀扶了起来,说道:“母妃,没有能包住火的纸,只要儿臣还在这天子脚下的皇城一天,儿臣的身份就可能被拆穿。您也知道,父皇和兄长们疼的是长喜公主,若儿臣从公主变成了皇子,父皇和兄长们会放过儿臣么?定然不会的。届时,您,哥哥,外祖一家,还有这华清殿的上百口人,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宸皇贵妃浑身不停的哆嗦着,她半靠在容祁身边,摇摇欲坠的模样。宸皇贵妃太清楚容祁身份拆穿后的结果了,就是因为清楚,她这二十年来才过的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她总觉得她的脖子上方悬挂着一柄冰冷的利刃,只要些许行将就错,就会被利刃伤的体无完肤。她恐惧着,害怕着,生怕哪一天那悬挂利刃的绳子被人剪断,让她和她身边的亲人朋友都血染刃下。
宸皇贵妃的手紧紧扣在容祁的手腕上,她被修理得很好的指甲几乎陷阱容祁的皮肉中,容祁眉心微凝,却也没有将宸皇贵妃推开。
良久,宸皇贵妃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手也慢慢离开了容祁的胳膊,说道:“你想离开皇城?”
容祁点头道:“离开皇城之后,我的身份就不容易被拆穿了,是个极好的方式。”
宸皇贵妃笃定道:“陛下不会允许你离开皇城的,绝对不会允许。”
宸皇贵妃脑海中飞快掠过这二十年来的点滴,她将陛下对祁儿的宠爱尽数看在了眼里,她在想,若是祁儿不是陛下的孩子,陛下是不是就……
因着原主的记忆,容祁也知道周文帝对原主那种近乎癫狂的宠爱,若非血脉相连,怕是会有不少人误会他的用意。
容祁道:“怎么离开皇城儿臣自会谋划,还请母妃成全。”
宸皇贵妃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苦涩悲痛皆有,但大体却是……松气的感觉。祁儿说的很对,只要他离开皇城,他的身份就不会被拆穿,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因此被牵连,他也能随心而活,去过他向往喜欢的生活。
宸皇贵妃想通之后,自是不会制止容祁。
容祁没到多久,宫娥通报,说是陛下来了。
容祁和宸皇贵妃稍事整理了一番,便出门迎接周文帝了。
周文帝已经是四十开外的年纪了,却依然是一副身长玉立的模样,周文帝是个儒雅斯文的帝王,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几许书生意气。他身着杏色龙纹蟒袍,头戴紫金通天冠。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安置腹部,在他的大拇指上,镶嵌着一枚剔透冷色扳指。他的鬓间隐有几丝白发浮现,显示着这位中庸的帝王,不年轻了。
容祁跟在宸皇贵妃的身边,一起对周文帝见了礼。
周文帝亲自把宸皇贵妃扶了起来,又语气淡然的对容祁说:“平身吧。”
容祁‘乖巧’的起身,安静的走在周文帝和宸皇贵妃的身后,他一直不说话,让不甚习惯的周文帝频频朝他看来。
周文帝在看到容祁脸上的红痕之后,猛然摔了手中的茶杯,白瓷铸成的茶杯与青玉铺就的地板在碰撞间发出清脆明晰的声音,茶杯随之四分五裂。周文帝虽行事中庸,但毕竟为帝二十余载,属于帝王的威压还是让人难以承受。
宸皇贵妃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她连忙伏跪在地,请帝王恕罪。
周文帝望着容祁有着明显指印的脸,压抑怒气的话语却是对准宸皇贵妃:“祁儿的脸是怎么回事?”
直面帝王怒意的宸皇贵妃略微瑟缩了一下,她垂首伏拜:“是臣妾的错。”
容祁小声打断了帝王接下来的话,说道:“父皇,不是母妃的错,是儿臣,是儿臣执意想与驸马和离,母妃以为……”
“和离?”周文帝一字一顿的重复:“与驸马和离?”
容祁垂下眼睑,满脸悲伤:“这三年来,儿臣无时不刻没幻想着有朝一日能与驸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所以不管多辛苦,儿臣都心甘情愿的等着守着,儿臣也一直坚信着,驸马能感受到儿臣的情深,会为儿臣感动。只是,儿臣没有想到,儿臣三年来的坚守不过是一场笑话。既然笑话的开端是由儿臣挑起,自然也该由儿臣亲手结束。”
周文帝心下动容,但只要一想到他的孩子竟然为了救叶承浩而在御书房外面跪拜至昏,又为了叶承浩的外室和孩子而欲拿匕首自刎以威胁他,他心中原本平息了许多的怒火就又跳了出来。
周文帝冷声道:“长喜,你可还记得半月前你做了什么?”
容祁早就想过这一点。当初,原主为了救下叶承浩几人,竟然手执匕首闯进周文帝的御书房,以自尽相挟,要周文帝释放叶承浩三人。周文帝虽恨原主为情软弱,却也不忍原主真的受伤,就由着原主带人救出已经被打得半死的叶承浩。
容祁也已经想好了对策,在周文帝问出此言之后,他便接道:“三年前,是儿臣没有问清楚驸马的心意就请父皇下旨赐婚,这本就是儿臣不对。驸马和谢家小姐真心相爱,是儿臣拆散了他们,自然不能让他们因儿臣之祸而丧命,请父皇成全。”
周文帝盯着容祁,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呀……”
周文帝本就不是有意为难,在容祁阐明‘缘由’之后便给了他道旨意,给了他绝对的和离自由。
容祁陪着周文帝和宸皇贵妃用过餐,又在华清殿小憩了些许时候,就带着冬霜回了公主府。
容逸获得消息的渠道又多又广,得到的消息又快又准,容祁前脚刚到公主府,容逸踩着线就来了,刚进门就凑到容祁身边问:“妹妹,我听人说你跟父皇要了道和离圣旨,是不是真的?”
容祁见容逸的言行急切焦躁,也不说话,只拿古怪的眼神看他。
容逸摸了摸鼻子,不自在的说道:“为兄这是高兴,你终于看开了,从一开始,为兄就觉得叶承浩那恶心玩意儿配不上你,奈何你喜欢,那家伙又无……”
容祁细细品味着容逸的话语,信息量最大的,莫过于最后一句。
那家伙又无……无什么?无情,无义,无心,无意。
那家伙……是谁?
第32章 公主在上6
容祁并没有要将所有事情都追根究底的习惯,他只粗略的想了一下,脑海中没有过滤出关于‘那家伙’的信息,也就将这事儿彻底放下,不再多想。
容逸久不见容祁说话,心里有些焦急,便重新开口:“妹妹,究竟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向父皇要了道和离圣旨吗?”
容祁漫不经心的扫视着容逸,颔首道:“和离圣旨是真的,父皇说和离随我,若我不愿意与驸马和离,圣旨就无效。”
容逸一听,心道这还了得,好不容易盼到妹妹想开了,要跳出火坑了,哪里能再让她转身,他连忙道:“妹妹,哥哥说真的,那叶承浩虽然也有些才华,只大多都无病而呻罢了,根本摆不得台面,你是大周身份高贵的长公主,哪里是只会纸上谈兵的叶承浩能够相配的,听哥哥的话,父皇赐下的圣旨还是早些用了好。”
容逸还想着,要是能让叶承浩净身出户就更好了。想当初,叶承浩一个寒门学子,无财无势无人脉的,若不是有公主府的协助,他在仕途上怎可能如此顺利。相信等他离了长公主府,也不用他亲自出手,就能保证他过得凄惨愁恻。想到这里,容逸的眼中掠过一丝冰冷之色,他的妹妹是无上珍宝,哪里由得叶承浩这个恶心玩意儿践踏。
不过,想是这般想,容逸可不敢当着容祁的面将他的打算说出来,免得他善良温柔的妹妹又对叶承浩起心,放弃与叶承浩和离的心思。
容逸见容祁抿唇不语,又仔细回想了之前的话语,心道不好,容祁以前最欣赏的就是叶承浩的风度翩翩和高洁才华,他现在这般直白的否决,岂不是直接否定了他妹妹这几年来的深情坚持?
容逸精致点的眼眸不停的转悠着,思索着应对之策,他在想他是不是要昧着良心把叶承浩夸赞一番。
就在容祁左右为难的时候,谢静姝跌跌撞撞的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她的到来成功解救了容逸的良心,这让容逸对谢静姝的恶感消散了些许。
谢静姝一来就跪在容祁面前,娇弱的身躯微微躬着,不堪重负的模样。她唇色惨然,眼睛通红,流下的泪水晕染了她身上月白色衣裳,看起来好不可怜。
在面对谢静姝的时候,容祁总是有一种他是恶霸的错觉。
“公主,公主,求求您救救驸马,驸马的腿不能动了,他……”谢静姝声音嘶哑,言不成语:“大夫说,若是还不能请到太医救治,驸马的一双腿就可能彻底废了。”
容祁并没有搭理谢静姝,径自越过她,在途经她的身边的时候冷漠的吐出一句话:“本宫已经将宣召太医医治驸马的条件与谢夫人说过了,未成之前,夫人还是莫要再来求本宫了。”
谢静姝摇摇欲坠的站起来,眸带怨恨的盯着容祁的背影,言语中尽是隐忍的尖锐和愤怒:“长喜公主,你不是喜欢驸马吗?他现在这么凄惨,他的腿再不医治就真的废了,你为什么不救他,你明明有能力救他的,你为什么要见死不救!你眼睁睁的看着他活得痛苦,前程尽失,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吗?”
容祁停下前行的步伐,他慢慢转过身,精致的脸上尽数肃然,他上下打量了谢静姝片刻,冷笑着说:“谢夫人,本宫已经说过,在你的死讯传入本宫耳中之前,本宫绝对不会宣召太医。此外,本宫深觉谢夫人是太高看本宫的修养了,本宫曾经是喜欢驸马,但长公主府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不是什么恶心玩意儿都能往里面摆。对于一个不忠不贞的男人,本宫还不稀罕。”
谢静姝娇弱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她藏在袖间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于血肉,将整个掌心刺得血肉模糊。谢静姝紧紧抿着唇,心中对容祁的恨意达到了最高点,看着容祁那倨傲清临的模样,谢静姝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谢静姝缓缓垂下眼睑,又狠狠咬了下舌尖,铁锈的腥味让她暂时唤回了已经濒临溃散的理智。
容祁的话让容逸歇下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他在心中盘算一番,决定加快谋算的速度。
不管容祁之前说的话是不是出于真心,容逸都不否认,他现在的心情颇好。他正打算与容祁一起离开,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朝着他扑来,他凝眸一看,正是站立不稳的谢静姝,容逸被吓得大惊失色,连忙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往旁边移动几步,成功让谢静姝扑在了地上,摔成了乌龟趴地。
谢静姝以手撑地,缓慢起身,回眸间,哀怨尽显。
他这是被人勾引了么?对方还是给他妹妹难堪的叶承浩的外室。
容逸的唇角微微挑起,透出几丝讥诮。
谢静姝自然是看到容逸脸上的讥诮了,她缩了缩脖子,将满脸悲戚收敛些许,心中却是越发的恼恨。
容祁的神色十分平静,这让走在他身边的容逸很是不安,他担心容祁将所有的苦痛都埋在心底,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他宁肯容祁或哭或笑或恨或怒的发泄,也不想看到他故作平静的模样。
容逸近乎凝实的视线是容祁想忽视也忽视不了的,他放慢了脚步,说道:“兄长,你这是做什么?”
容逸不安的说:“妹妹,你心中难受就说出来,哥哥听着,绝对不会传出去。”
容祁奇怪的问:“我为什么难受,为叶承浩,他配么?”
容逸虽还未完全放下心来,却也从善如流的答道:“不配,他是个什么东西,有我妹妹这么好的妻子,竟然还在外面找些水性杨花的女人,简直不知所谓。”
想到之前被谢静姝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容逸觉得他就像是吃了七八只苍蝇一样,恶心得不行。说着想着,容逸又委婉的提起了和离圣旨的事。容逸是怕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妹妹对叶承浩的感情他是看在眼中的,说情深不渝也丝毫不过。现在要和离圣旨不过是正在气头上,等时间过了,气消了,叶承浩再说上几句好听的话,依着他妹妹的性子,说不定就舍不得和离了。
容逸的情绪并未过多遮掩,容逸只大略一看便能明白大概,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是原主给人的情深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都以为他不会轻易与叶承浩和离。想着他就算是向今上要了旨意,也许是不会真正使用。
容祁并没有和容逸解释,他回公主府的时间晚,容逸也没能待多久就要离开,在离开之前,他再三提醒,一定要尽快使用和离圣旨。
容祁并不知道容逸的打算,也没有多关心叶承浩的情况,每天都在公主府中得过且过。半月之后,冬霜禀告容祁,说驸马爷已经将账册上涉及到的珍品物件已经准备齐全,准备送入公主府的库房。
在珍品入库的第二天,叶承浩被人抬到了容祁的面前,他眉眼清冷,言语淡漠的说:“公主,在下欠公主府的物件和银两都已经还清,还请公主兑现诺言,赐下和离书。”
容祁眉眼温和的端坐于高位,不紧不慢的盖子的挑拨着茶杯中浮渣,他抬眸看了冬霜一眼,冬霜立刻道:“回公主,驸马说有些珍件已经不好寻回,便用相当的银两买了下来,入公主私账。”
容祁抿了一口茶水,才慢慢开口:“也罢!去将本宫与父皇求来的和离书拿来。”
冬霜眉开眼笑的点头,高兴的说:“奴婢马上就去。”
冬霜离开之后,容祁笑看着叶承浩,只见他脸色苍白,唇线紧抿,眼中闪烁着屈辱的光芒,像是不悦容祁的做法。
容祁装作没看见,吩咐左右丫鬟:“去给驸马重续一杯热茶,想来今天过后,驸马就少有机会再喝上公主府的热茶了。”
叶承浩闻言,放在膝上的双手倏的拽紧,他紧紧盯着容祁,眼中尽是受伤和哀痛。叶承浩的双眼有很强的感染力,能让人轻易感受到他要表达的情绪。
容祁嘴角微抽,他怎么又有一种他是负心汉大坏蛋的错觉?
冬霜回来的比容祁预想的要快许多,她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除了放置装着帝王圣旨的锦盒,还摆了上好的笔墨纸砚。
容祁先是把圣旨拿了出来,让冬霜交给叶承浩,又拿了纸和笔仿照原主的笔迹亲手写下一份和离书。容祁在墨迹还未干透的和离书上盖下他的私印之后就让冬霜把和离书并着笔墨一起端到了叶承浩的面前。
许是叶承浩太过自信原主对他的感情,认定容祁不会真正与他合理,所以没有携带私印,在冬霜端着和离书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叶承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格外难看。
冬霜躬着身子等叶承浩盖私印,却久不见他有所动作,便出言催促道:“驸马爷,请。”
叶承浩迟疑须臾,说道:“我忘带私印了,公主可能容我回去一趟?”
容祁淡淡道:“不用如此麻烦,驸马在和离书上写下你的名字即可,本宫自会派人与户部说清楚。”
叶承浩再无犹豫理由,只得僵硬的抬起手,动作迟缓的在墨迹未干的和离书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也不知怎么的,在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叶承浩垂眸看着和离书上并排的两个名字,他的心忽然有片刻慌张刺痛,像被毫针扎了似的,来得突然,去得迅速。
第33章 公主在上7
冬霜在叶承浩落笔之后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犹豫的回到容祁身边,含笑把和离书摊开给容祁看。容祁只简单的扫了一眼叶承浩落笔的地方,就当着叶承浩的面让冬霜要亲自将文书送到户部备案,且让户部尽快处理。
叶承浩面无血色的坐在担架上,他的双手紧紧揪着搭盖在他知觉不明的双腿上的棉被,被上的锦绸被他扯出一道道明显的折痕,叶承浩却是丝毫不觉。
容祁本就不待见叶承浩,现在既已和离,就更该各奔东西形同陌路,他从椅上起身,看也不看叶承浩一眼,径自离开。
“公主。”叶承浩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开口叫住了已经走出几步的容祁,见容祁脚步暂停,叶承浩清隽的脸上划过几丝喜悦,他揪着棉被的手更是紧了两分,他沉默许久,见容祁并未回头,且又有迈开脚步的趋势,连忙开口:“多谢公主。”
容祁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叶承浩一眼,倒是冬霜,在容祁起步离开之后回过头对着他露出了一抹讥诮的笑容,叶承浩不知那是何意,心中的失落却越发的明显。
叶承浩才被人抬回客院,公主府的管事就带着几个家丁大摇大摆的进了客院,对叶承浩再无一丝一毫的恭敬。管事只与叶承浩简单打了一声招呼,便指挥着带来的家丁搬东西,他们动作粗鲁,对院中叶承浩所珍视的物件毫不爱惜,或搬或抬,让谢静姝和叶承浩气得红了眼睛。
刚开始的时候,叶承浩还能记着他现在的身份对管事和家仆多有忍耐,等家丁‘不小心’摔坏了他千辛万苦才得来的青花白羽瓷瓶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怒了,他拽起手边的茶杯摔在地上,茶杯顿时四分五裂,茶杯落地时候发出的清亮声音让家丁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去看叶承浩。
叶承浩神情阴郁,目光缓缓从一众家丁身上扫过:“你们这是何意?是强盗入府,要抢劫么?你们如此行为,公主可知?”
管事挥手道:“都停下来做什么,赶紧做事,一定要赶在入冬之前把暖院建好。”
谢静姝手足无措的站在叶承浩身边,红着眼睛道:“公主府占地百亩,哪里还缺这么个院子来建暖房,你们根本就是故意毁坏院中物件。”
管事暂时将手中物件放下,面露嘲讽的看着谢静姝和叶承浩:“谢夫人入公主府的时间不长,怕是还不知道府中规矩,还请夫人清楚,公主府中的一切都隶属长喜长公主,这客院以及客院中的所有物件也是,客院是拆是留也不是你我说了能算的。”
管事说罢,又对叶承浩道:“叶大人,公主有言,说大人现下已然自由,公主府再无束缚叶大人的资格,叶大人可随时离去。”
陌生的刺痛再一次朝着叶承浩的心脏袭来,他弯了弯身子,抬手捂着胸口,似是要将刺痛强行压下,过了好长时间,他才语态涩然的问:“公主可还有说什么?”
管事颔首,继续道:“公主还说,叶大人不喜公主府中之物,不便带走的尽管留下就是,公主说她过几日会派人出城一趟,届时将物件赠给穷困人家便是,请叶大人莫要为难。”
叶承浩和谢静姝的脸色都极为难看,管事的话虽说得好听,貌似是为他们着想,但真正的意思也表现的清楚明白。
公主府的意思,是要他们立刻净身出户。
管事带着家丁在客院中转悠了一圈之后,客院就变得十分狼藉,如狂风过境后,凌乱不堪。客院中的家仆和丫鬟都隶属公主府,管事走的时候都一并带走了,所以这时候,面对杂散的客院,他们想找个能收拾的人都没有。
叶承浩和谢静姝正相顾失色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声唤回了他们所有神思,谢静姝白着脸红着眼跑进了内室,将婴儿车里无人看顾的孩子抱起来轻声哄着。
没有了下人的照顾,叶承浩是动弹不得,在这时候,在这孤立无助的时候,叶承浩总算是意识到了,他和公主的和离并不如他想象中美好。或许以后,与皇族相对的他,境遇只会更差。
叶承浩心中的沉淀堵塞越发的明显,他微微仰着头,望着屋中的雕梁画柱,难得的露出几许失措的神情来。他为了归还公主府的物件和银两,早已负债累累,若现在就离开公主府,他和谢静姝母子该何去何从?如此狼狈离去,他以后如何在这大周朝的帝都抬起头来?
叶承浩现在急需些什么来打散他心中的不安和恐惧,他盯着抱着孩子的谢静姝,问道:“礼部的张大人今天可也来过了?”
谢静姝眼中的泪水滚落而出,低声道:“之前已经来过了,只我无意间与他说你可能会与公主和离,他就匆忙离开了,连泡好的茶水也不喝,还说他以后想多陪家中妻儿,就不过来公主府打扰了。”
谢静姝是有些算计心机,但那只适合用在后院正从斗争里,在正事儿上,是完全派不上用场的。所以,她完全不明白,不明白叶承浩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反应剧烈的原因。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他瞪着通红的眼,脸色冷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额角的青筋一根根的凸起,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像是要将什么撕裂。
烧心的愤怒之后,叶承浩又发出尖锐而悲鸣的惨笑声,如同一头被逼上了绝路的狮子发出的最后嘶吼。
叶承浩的模样吓坏了谢静姝,她惊恐万状的抱着嚎啕大哭的孩子,身躯略微后仰着,戒备着,像是要逃离叶承浩。
叶承浩沉滞的目光倏地朝着谢静姝射去,像是两把冰冷的利刃,刺得谢静姝毛骨悚然,她不安的缩着脖子,又将孩子放在心口,像是想要寻求孩子的护佑。
叶承浩沉重地闭上眼睛,说道:“去外面雇几个人,我们离开公主府。”
谢静姝不敢迟疑,连忙抱着孩子逃也似的出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曾经意气飞扬的驸马爷声名狼藉的离开了公主府。
容祁伫立在阁楼的窗棂边,左手垂于身侧,右手随意搭在窗框上,他的食指轻轻敲击着窗框,慵懒自在。从他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叶承浩和谢静姝狼狈离开的身影,他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冰凉的笑意。原主就是把姿态放得太低了,这才让那些玩意儿以为他们高贵无双得都能踩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瞧,不过简单几句话,就能让害他至死叶承浩和谢静姝过得不堪。
冬霜站在距离容祁不远的地方,从她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容祁半张精致优雅的面部轮廓,他的唇线微微抿着,凝眸望向远方,似是在思考什么,又像只是单纯的出神。
这座阁楼曾经是原主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在这里,可以隐约看到叶承浩所住的客院,也因为叶承浩进出公主府也要经过阁楼的前面。原主最幸福的时候就是不知疲倦的守在窗棂边,等待着叶承浩从外面走进公主府。
奈何原主的深情从未得到过叶承浩的在意,还因情而失去性命,着实可悲可叹。
容祁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鼻梁,以缓解长时间眺望带来的疲惫,他亲手关上了这扇原主曾最喜欢的窗户,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容祁步伐不快,在行走的途中往四处打量了一番,这阁楼中的所有都是原主亲手布置的,拥有原主记忆的容祁自然知道原主对这座阁楼所怀有的感情和期待。
容祁在阁楼外面站了很长时间,才对跟在他身边的冬霜说道:“封了罢!”
冬霜猛地抬起头,嘴唇微张,呆愣恍然的盯着容祁,满脸的难以置信。
冬霜犯傻的模样成功取乐了容祁,他眉眼微弯,精美的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他肯定的点点头,重复了一遍:“把这座阁楼封了,也不必清扫。”
这座阁楼是原主最喜欢的地方,但现在原主已经离去,这座被原主寄托了感情和希望的阁楼也该随着原主的离去而尘封,让它彻底成为过去。
冬霜是亲眼看着公主布置阁楼的,其间公主花了多少心血在上面,她光是看着就觉得心疼,她从未想过,公主会在有朝一日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将阁楼尘封的话来。
酸甜陈杂的情绪让冬霜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不知道她现在该是保持什么样的心情才好,她不知道是该为公主暂时放下对叶承浩的感情而感到高兴,还是该为公主的求而不得感到悲伤,或者是为叶承浩的不识明珠而感到庆幸,亦或者是为公主能做回风雅无双的长喜长公主而心生期待。
冬霜觉得她的脸颊有些冰凉,抬手摸去,掌心一片湿润。她抬头望了望天空,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那她手上的湿润是哪里来的。后知后觉间,冬霜才发现原来她的嗓子嘶哑,鼻翼酸涩,眼睛也在发疼,她眨了眨眼睛,两滴晶莹的水滴先后落在她摊开的手上,温热中透着些凉意。
原来是泪!
第34章 公主在上8
自叶承浩离府,容祁便少出现于人前,原因无他,原主之前服下的抑制生长药剂的药效在慢慢消失,他的骨肉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现在虽然还不甚明显,但容祁每天都要承受着割难言的疼痛。
容祁在研究过他的身体状况之后,凭借着药理学识开了几张方子,天天靠着服药来减轻身体的疼痛感,但骨肉变化带来的无力他却是没办法改变的。跑不得,站不住,十二个时辰里得有十一个时辰是靠着的。幸而此方小世界尚有些浅薄的天地灵气,公主府又有珍奇异宝无数,容祁靠着简单修炼也能遮掩些许异常。
原主生于农历七月末,每年到了原主生辰这一天,周文帝都会极尽奢贵的为原主举办生辰宴会,在宴会之上,歌舞不绝,丝竹绕耳,菜精食美,谈笑间百官觥筹,恭贺寿辰,独一无二的荣宠让原主享尽尊华。
半月前,周文帝亲自到公主府询问容祁要如何开办今年的生辰宴会,容祁不想与原主那般招摇,便直言说想在公主府简单办理,只请几个亲人朋友热闹一番便是。
周文帝见容祁精神不济,也没有坚持要像往年那般大操大办,很痛快的答应了容祁的请求。
然而,周文帝似乎不明白什么叫做简单办理,半个月来,赏赐不间断的被送进公主府,从金银珠宝,山珍海味,到绫罗绸缎,人参灵芝。公主府占地不小的库房几乎被堆满,光是赏赐的名单,容祁看着就觉得头疼。
这一日,冬霜从外面拿回张大红色的烫金帖子,她笑盈盈的把帖子往容祁跟前一放,说道:“公主,这是刚从皇宫递出来的名单,您看看还有哪些是要添加的。”
容祁展开一看,尽是密密麻麻的字眼,他只看了两眼便将帖子重新合上,说道:“这些人都不必请了。”
冬霜不解道:“为什么?皇贵妃娘娘托人带话,说陛下已经让御厨着手准备,说在您生辰那日,要开席两百桌呢。这帖子上的名单也只将将够一百桌,剩余的您可得亲自添选。”
容祁将帖子放在一边,凝眸道:“去准备一下,入宫。”
冬霜错愕的‘啊’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公主会突然想入宫,不过作为一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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