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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滚远点-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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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叫一声,忽然痛哭失声!
老妇人和大汉皆吓了一跳,老妇人不再管大汉,过来安慰自己救命恩人:“小哥,你敢是饿了不成?”递过来一个馒头,上面有灰还有黄,是揍大汉们的馒头!
慧娘住了哭声,接过这个脏得不能吃的馒头,还是感受到老妇人传递的温暖。此时此刻心中奔涌,无限事江河决堤般往外泄漏。慧娘住了哭声,低声道:“没什么,伯母。我只是想,前几天遇到强盗人多,被他们抢走我的路条,不知道伯母你,可曾被抢去什么?”
路条,路条。
是慧娘现在唯一所想,唯一所想说,所想提的事。她一张口,就是路条。
老妇人眼睛一亮:“小哥,你要过关?”她笑得有得色,手中举起一件东西来,安慰道:“别怕,我这里有!”
一张路条,举在老妇人手上!
第五章,原来是熟人
过了长宁州,慧娘认了老妇人为干娘。老妇人姓丁,丈夫早亡,有一个儿子在玄武军中,因此拿出来的路条来历硬邦邦。慧娘自认十三,无父无母,归家途中丢了路条,现认了老妇人,怜她年迈,想到自己无母亲,一心要送她去军中。
母子两个人同赴军中。
慧娘身上还有银钱,在长宁买了一辆马车。头一天出城五十里宿下,第二天紧赶一百里,见路边旗帜招展,斗大的一个字迎风飘扬。
“萧”!
慧娘差一点失声,这旗下的将军,不正是自己用尽招数没有拿下的伍将军!随即黑了脸,原来他是萧护的人!
可是,萧护身边的人,意思也许不明!自己现在通辑,就是去了军中,也须小心提防萧护心思不明!
有了这个心思在前,封慧娘更打定主意随干娘入军,看明萧护心思再暴露名姓。
伍将军押送队粮草沉重,因此走得不快。见到后面单独马车过来,伍将军命人过来打探:“这是什么人?”去的人回来好笑:“将军,您的二表婶儿又追上来了!”伍将军麻头皮,才搔头皮,就见丁婆婆踉跄过来,有一个黑脸少年扶着,张口就骂:“不长进的东西,小时候你娘没奶,我还喂过你!如今倒好,你当了官,管着几个人,就不把二婶放眼里!”
慧娘先遇到伍将军也愕然,见干娘一意要来,只能服侍前来。听这样骂,又见伍将军尴尬旁人皆笑,怕伍将军认出自己的慧娘低头窃笑。
“二婶儿,这不是林儿堂弟说不要您去,您去了,就拖我们后腿!”伍将军这般不受气的人,今天也只能服低。
丁婆婆更要骂他,是手点住伍将军额头大骂:“可怜我嫁到你们伍家,起早贪黑不敢怠慢,家里是家里,地里是地里!你那短命的二叔一走,我伤心呐,一个女人扯着个孩子,没黑没明的挣生活!好不容易等他长大,指望享几天清福,过几天安心日子,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白被我喂过!拐了你堂弟打什么仗,立什么功!天可怜我,儿子不在身边,立什么功我也不要!”
伍将军就快给丁婆婆跪下来:“二婶儿,林儿堂弟现今是少帅身边军需官,比我还威风。他一年送回来的钱,您可以当个财主……”
“我不要!啊呸!”丁婆婆当众大哭:“我只要好生生的儿子!”
旁边士兵们原本笑,现在全是恻隐之心,黯然垂头。想来自己父母在家中,也是这般模样。
伍将军真的急了,他是萧护的心腹人,不然寻找封家姑娘的事不会交给他。他知道少帅运筹帷幄大战在即,兵心一旦动摇,不堪设想。看来看去,士兵们都有思乡意,只有扶丁婆婆过来的黑脸红眸少年耐心劝着:“干娘,见到哥哥再说,何必难为别人!”
“他不是别人!是我喂大的!”丁婆婆更要骂,她老泪纵横,身子颤抖骂伍将军:“你呀你,二婶儿求你,只是去军中看看你堂弟,你倒好,怕我拖后腿,半夜把我丢下驿站里,要不是有我这好干儿子,我性命也没了!”
伍将军大惊,上前双手扶住:“二婶儿,不是我丢下你!是林儿堂弟有交待,说二婶儿不去也罢,怕你去了他难过!怎么……”他惊得话也说不出,瞠目结舌过,抖抖精神暴喝:“停!后队变前队!回去宰敢欺负我二婶儿的王八羔子!”
还是丁婆婆迎面啐他:“少做这些模样,赶你的路,我早些见到我儿子!”又有慧娘劝着,伍将军这才作罢。但是气汹汹吩咐:“记下来!等老子打完仗,回来收拾这些不中看的!”
自此慧娘跟着丁婆婆在车队中。伍将军见少年来历不明,也曾怀疑,不过那夜的少年并没有红眸,再加上眼神犀利。慧娘,并没有!
伍将军放下一部分疑心!又兼慧娘救下丁婆婆,疑心尽去!他受萧护钧命,算是冒死救助封安。因此把丁婆婆和慧娘安置在车尾处,别说接近,就是看也看不到漆黑马车几回。
上千辆的车队,后面看不到前面是正常事!
封安也十分能忍,饮食上缺少也罢了,大小解也必须夜半无人才行,他生生忍着,再就是不敢多吃喝。
主仆在一个车队中,谁也没有发现谁。
这样又走了十几天,这一天来到玄武军中。远看阵营如城镇,旗帜鲜明,刀马锃锃。坐车上的慧娘忽然泪涌,同时心中怯怯,到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已是罪官女,万一萧护嫌弃自己,万一萧护不肯相救……
不容她想太多,车队径直进军营。伍将军让人安置车队,自己忐忑不安来见萧护。他千不怕万不怕,只怕少帅萧护见不到封家姑娘会伤心!老帅有三年不问事,少帅独掌军中有三年。从萧护十岁起就久跟他的伍将军,自认为知道少帅心事。
少帅要是嫌贫爱富的人,不会在军中受爱戴。少帅是重情意的人,他必定会为封家姑娘难过。伍将军到此,只怪自己无能,没有及时找到封姑娘,并一路护送回来。
“报,将军伍思德求见!”
求帐篷士兵的通报声,打断伍将军的心思。
萧护在书案后,对着书案上一封加急书信默然。伍思德将军进来,他都没有抬头。伍思德小心回话:“回少帅,封家姑娘并没有找到,不过找到护送姑娘出京的家人封安,夹在马车里带了来,少帅要见,这就带来!”
萧护一动不动。
这是个英俊的青年,还不到二十岁。天庭饱满,地角方圆,直挺挺鼻子,配着一双深黑眼眸。这眼眸,对着案上书信看着。
他在伤心!
才收到书信,岳父封大人刑伤死于狱中,岳母封夫人在抄家当天,为护女儿以身扑上刀枪,用自己的血为女儿逃走争取时间。
慧娘,已经只有自己!可她,又在哪里?
听到封安带来,萧护先是一喜,再就是一愁。千军万马中行走也不怕的萧少帅,忽然怕了。万一封安说出来慧娘已不在……。
这可怎么能接受?
本来打算今年成亲事的萧少帅,心中沉甸甸。
第六章,忠仆不能留
把信收好,犹豫一下,萧护本来想放入怀中,可信的沉重深深灼伤他,以至于他信才入怀中,就很是痛苦,只能把信放入袖中。
袖子,忽然就坠痛他的心。
再痛苦也不能表露在外的萧护,面无表情看伍思德。心中难奈悲伤,以至萧护凝视伍思德一会儿。伍思德会错了意,愧疚的垂首:“回少帅,封家姑娘吉人天相,定能……”萧护紧张地打断他的话:“嘘,”伍思德自知失言,往帐外看看。
两个人都知道这大帐没有人能硬闯进来,可是,最近这里也玄武军中也不太平,不能随意乱说话。
伍思德只轻声安慰:“属下沿路还留下十几个人,一定能找到……的!”
他亦不敢再说“封”字。
明显的一抹痛苦,从萧护面上掠过。不容伍思德看清楚,已经不见。萧护绷紧面庞,压抑了好久,才淡淡道:“带人来见我。”
他没有夸奖伍思德带来封安,冒着包庇罪官家人会杀头的罪名,也没有感激他还在寻找慧娘娘。只轻描淡写一句:“你辛苦了。”
伍思德很想叹上一口气,又怕增添少帅烦忧,回以干巴巴笑容:“您,自己个儿保重才是。”
出帐后,伍思德重重给了自己一巴掌,老婆都没有了,能不伤心?
这话劝得,跟没劝一样。
萧护在帐篷里,幽幽地这才叹了一口气。
片刻后,作士兵打扮的封安被带进来。见一座大帐,数座书案。有一个容长脸儿青年,双目炯炯,没有好整以暇在案后,而是立在案前焦急地看着自己,似要问,又没有问,只有一双眸子仿佛在发问:“是什么情况?”
“姑爷,求您救救我家老爷,救救我家姑娘!”封安不用再问,已知是萧护,他扑地大哭上前去扯住萧护衣角,仿佛小小衣角在手中才能安心安定,他痛哭失声:“求求您!”
萧护忍着他流了几点泪,就不能再忍,一手提起封安咬牙:“你倒出来了,慧娘在哪里?”只这一句话,封安哭的就更凶,他已经感受到萧护对自家姑娘的情意,和封家没有出事一样,丝毫没有变化。
再加上萧护这句话,实在问出来封安的伤心事。
他边哭边说:“……我为引开追兵,和姑娘分手在路上。没想到我遇上伍将军,早知道这样,我就……”他“吭吭”大哭起来。
萧护脸色铁青,轻轻踢踢封安:“不要哭,小心别人听到!”
哭声顿住!
封安惊恐地左右看看,看来看去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他也听清话中含意。他惊叫地叫了一声:“姑娘她独身往这里来,要是被人看到……”
“我还没有这么蠢!”萧护也忍无可忍,喝斥了他一句。出了这种大事,营门口儿不放自己的人,任由慧娘被人抓住,那自己是作什么吃的!
他接下来问了几句话,封安情绪慢慢平静得多,把这场大变一一回给萧护:“两个月前
,老爷回家对夫人说,政事上连遭上司训斥,怕受到弹劾丢官。当时小人并不知道这事,没诚想没过半个月老爷入了狱,夫人喊了小人来,怕老爷丢官事小,连累姑娘事大。又因为姑娘今年就要成亲,夫人让小的备车,就送姑娘和嫁妆先过来。姑娘不肯走,定要陪着夫人等老爷,没诚想第三天……。家就被抄了!”
萧护吁一口气:“难怪,”难怪抄家的时候,独女一仆也能逃出,原来是早有准备。他不厌其烦地反复问封安和慧娘哪里分手,让人取来京都地图,让封安用手指出是什么地方,这还不算作罢,又反复问封安慧娘模样,也问了两句慧娘性情,听到封安说因为要嫁少帅而自幼爱习武,萧护微微一笑,随即心中就痛得更加厉害。
压住心痛,再把慧娘诸事反复问到,萧护对封安道:“你是忠仆,我本该留你在身边,只是……”封安一挣身子:“什么!”
“我这里多有不便!”萧护认认真真告诉封安。
封安不相信,反驳道:“这军中多少人在?又是少帅您当家!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有如大江中加一滴子水,您不说,谁会知道?”
萧护心中大为赞赏,可是赞赏过后,这个人还是不能留!自己的处境这忠仆并不知道,还有一条就是,因为他是忠仆,所以更不能留。
如他所说,留一个人是没什么!不过,这忠仆忠心耿耿,万一说漏什么,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催促自己怀疑自己,反而不好。
因为是忠仆,所以不能留!
眼前这忠仆因为自己要送他走,眼睛也瞪圆了,拳头也攥起来。封安怕的心事,如萧护所猜,他认为自己留在萧护身边,才能更好督促他寻找封慧娘。封安喝问:“少帅,你另有心事?”
萧护慢吞吞走到他身边,忽然一肘,把封安打晕!
“来人!”
进来两个人,萧护郑重地抱起封安交到他们手上,叮咛:“好好待他!赶快离去吧!”护送的人鞠一躬,带着封安离开。
萧护又喊进自己随身的小厮萧北,带他地图前,详详细细指给他:“封姑娘从这里和家人分开,依我看,她必定不敢走官道,”萧北会意:“奴才明白!”
受通辑的人,哪里会有路条?
“你带着人,沿着小路打听,要是没有人,”萧护默然吐出:“尸首也要带回来。”
萧北也黯然。
主仆两个人都知道一个多月过去,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只怕已经遇险。
萧北领命而去。
萧护平缓一下情绪,独自出帐,换上笑容唤来值日军官:“伍将军说伍林儿将军的母亲到了,现在哪里?”
值日军官哈地先笑了,再回话:“少帅您明天再去看的好,”
“这是为什么?”萧护奇怪。
“伍老夫人一见到伍林儿,当着众人又打又骂,几乎把少帅您都骂上,您还是别去了,等他们自己家里人劝一劝再去不迟。”
萧护了然。但他没有停下步子,值日军官就只能跟着。听前面负手而行的少帅缓缓而道:“天下父母,谁人愿意儿子来打仗呢?”
他奔着伍林儿的帐篷而去。没到帐篷外,就听到里面有年老妇人哭哭啼啼:“大房里儿子多,死几个有什么!横竖有人上香火!我这二房里,可只有你一枝子独苗……”
------题外话------
见谅亲们,昨天半夜才从上海回来,今天本想上午更新,不想忽然有事,直到近五点才回。
第七章,见面
萧护上前一步,亲手打起帐帘子。见帐篷里哭的哭,是一个老妇人。尴尬的尴尬,是丁婆婆的儿子伍林儿,要笑不敢笑的,是伍思德和伍家另外几个堂兄弟。
还有一个忍笑的人,是个黑脸少年。
封慧娘总算入军中,应该是一腔求救于萧护的心事,全被丁婆婆给搅散开来。这婆婆说的话实在让人哭笑不得,什么别的房头多死几个,看看另外几个人脸上模样,就知道他们全是伍家的人。
有将军,也有校尉。初来时都来劝,听到二婶儿骂自己们,一个一个垂着头都不说话。
这个时候,萧护出现在帐帘处。
慧娘眼睛一亮。
她奔波逃亡,与肮脏汗臭作伴已久。来到这里,见将军帐篷里虽然整洁,但来不及清出去的脏衣服让人不敢恭维,被褥上也有着可疑的污渍,不是家里香喷喷的衣衾。
再说后来的这几个人,更带来各种各样的汗味儿,对闺中女儿来说实在薰人。
慧娘早就习惯,她只劝丁婆婆。
忽然有风轻动,见却是帐帘子打开,一个青年出现。
帐篷里人齐唰唰站起来。
慧娘则眼前一亮。
丁婆婆也抬起泪眼迷茫。
听人人恭敬:“少帅!”
萧护含笑,唤丁婆婆:“老人家,身体一向可好?”
封慧娘头脑一晕,身子微晃几下,再就迫切急切地瞪大眼,拼了命的去看这个人。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见到萧护,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本来想的是夜静无人时,悄悄去投个信物什么的暗示一下,再看他作何反应。
因为担心较多,她想的也过多。本身又聪明过人,想法就千个万个的出来。正在烦恼哪一个成哪一个可能不成,人已经到了面前!
如封大人所说,慧娘习武只是纸上谈兵,封慧娘对于军中如何统治,其实点滴不知。是以还没有想好,只能对着自己的未婚夫,慢慢红了眼圈。
从她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有夫君。从她知道后,就被教导着日夜时刻,都记挂着以后的夫君,是她一生的依靠。
从心里,先靠了个十成十。
慧娘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委屈,冤枉,路上风霜苦……在心里打转。她本该就扑过去,跪倒在他脚下,或者哭倒在他怀中……。可是,路上风霜苦留下的深深烙印,自己是罪官女!
萧护他什么心思?如何想?会不会帮助?再或者,也许另娶名门女?
这短短的一刻,封慧娘寸步没动,只把自己的夫君模样刻在心中。
他穿一件深灰色单衣,上面无花无朵。系一条白玉带,和压衣玉环玉质相等,全是上好的。黑眸深得如老井无波,直鼻薄唇,含笑如暖风中日头。
封慧娘心中受抄家所累的伤痛,这一刻全化为无有。少女总有虚荣心,虽然虚荣心来得不是时候。
可是它真实的抚平慧娘心中伤痕。一手扶着丁婆婆,慧娘一面羞答答上来。低头正盘算如何打量如何相会,听外面有人娇声唤道:“萧哥哥,你倒在这里?害我好找不是。你连日里辛苦,我亲手煮了汤水,你让我扑了个空。”
妩媚宛转的娇音,和这语气中透露出的亲昵,冰冻住慧娘的羞答答。
她猛的抬眼往外看,正巧见萧护转过身。萧护原本是含笑,现在还是含笑,看在慧娘眼中,如无数冰锥扎痛心。
更想看看这说话人。
可漂亮,可娇美?是萧护的新人?
她扶着丁婆婆往外面走,可巧才见的干哥哥伍林儿也在低声:“母亲,郡主到了,我去拜见。”和堂兄弟们走出去。
这总是伍林儿的帐篷,他算是主人。
丁婆婆本该回避,不过她挂念少帅是当家作主的人,其实虽然不敢,也想对萧护诉说自己独子不便等等。手边又有急于见到外面人的封慧娘扶着,丁婆婆也走出来,心里想着自己总要见过少帅才是。
慧娘也出了来。
又是眼前一亮,这一亮更刺痛慧娘。
见一个红衣少女,大红宫衣飞扬风中,和远山深绿浅黄,近处灰黄帐篷相映,红得流彩泛波,活生生的生机无限。
少女也是美丽的,有红有白的面颊,未到近前扑鼻的异香,光闻到就觉得这香粉价值不菲。红宝石簪子,绿宝石花钿,龙眼大的珍珠凤钗,新制的堆纱珠花……无一不呈现出少女的贵重身份和贵气。
她的面上,亦明明白白表现出来傲气。
“末将们见过郡主!”
对着跪下来的人,寿昌郡主只骄傲的一笑,眼睛立即只放到萧护身上。也不回身,手一招,一个彩绘牡丹的上好瓷盏到了手中。
慧娘恨恨盯着,穿肠散,还是蚀骨汤?
郡主自己双手捧着,娇滴滴送到萧护面前,娇滴滴仰起下颔,娇滴滴毫不掩饰自己的娇滴滴,娇滴滴地双颊无端如染桃花,娇滴滴地轻吐语声,偏又能让别人都听到:“萧哥哥,寿昌的心意,你领了吧。”
前几次寿昌郡主送来,萧护都没有接收。郡主为情智慧顿生,当着人送来,看你不给本郡主面子?
看着本郡主身后的姑姑是贵妃,舅舅是国舅,父亲是郡王,母亲是郡王女,还有最重要一条,郡主是一个月前派来的监军。
圣旨上写得清楚,令寿昌郡主为玄武军监军,一切事情便宜行事。
就便宜郡主来送汤了!
萧护含笑,他的笑容还是帐篷里就有,一直没有变。看在郡主手中有圣旨的份上,萧护这一回笑吟吟接过,并对郡主客气道谢:“有劳郡主想着。”再转身对众人笑:“我还正想这个,”走上两步,送到丁婆婆面前,和气地半弯身子:“老人家,你远来看望儿子,这点子补品,你用了吧。”
寿昌郡主差点喊出来,才气呼呼,见萧护半弯眼眸回头笑看过来:“郡主的心意,怎么能不领?”
第八章,一碗好汤
寿昌郡主扁了扁嘴,见萧护早又回身。既然没看到,那当然算是郡主成功对意中人撒了个娇,寿昌郡主忍气吞声,闭口不言只看着。
丁婆婆没见过世界的人,听到郡主先吓坏,慌乱推辞:“不不不,老妇人不敢受!”萧护也不勉强,手再一转,带笑送到慧娘面前:“伯母不用,你用了吧,有劳你护送过来,一路辛苦!”
郡主要跺脚,老人家不用,怎么能便宜这黑脸臭哄哄的少年,什么臭男人!也配用本郡主亲手煮亲手送的东西?
伍氏兄弟,互相嘿嘿着,自以为面子光彩照人。
慧娘愣头愣脑着,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白牙,更显得面上黑得脏兮兮。寿昌郡主一阵恶心,指望这个少年守礼知礼退让时,见黑脸少年伸双手来接。
这一伸手,寿昌郡主实在忍不下去。这手脏的,指甲里全是泥,怎么敢来接本郡主的东西!听身后侍女喝斥:“大胆!”
寿昌郡主尖叫一声:“啊!”
萧护松手,黑脸少年手一晃,居然没接住!
“啪!”瓷盏掉在地上。泥地上有草,没碎,但是碎了寿昌郡主一小部分心。她杀了黑脸少年的心都有了!
容易吗?这不是宫中,也不是家中,食材随处可得。在这里煮顿汤,得快马出去采买。这是边城,物资缺得多。还有虽然身为监军,让军需官采买东西,声明是给少帅补身子的,军需官,也敢驳回!
还振振有词:“少帅用什么,自有人料理!”言下之意,郡主打着少帅的招牌!寿昌郡主把这官司一直打到萧护那里,被萧护婉言谢绝。用郡主自己的人出营,又有守营门的人来要出营令牌,让寿昌郡主烦不胜烦,处处愕然!
好不容易才买到东西,千辛万苦煮出来,用上好的瓷盏装上,一片心意地送来……现在摔在地上!
郡主觉得自己的心,就像那在地上半流淌出来的汤一般,灰不溜秋。
这还不算完!
黑脸少年自知有错,蹲下来双手一阵捧。泥地上能有什么,碎草,浮土,还有几片布丝子,两个小小的,不知谁啃过丢下来的骨头,再有几点疑似干马粪的东西,全被黑脸少年和着汤倒入盏中。
封慧娘捧得那个痛快!
越瞅着像马粪的,更要捧!瞅着恶心的,更要捧!
没几下子,装得瓷盏比原来还要满。慧娘沮丧难为情害怕的双手捧着,恭恭敬敬送还萧护,低声下气胆怯:“少帅,还你,郡主的心意,还是您配用这个!”
萧护看着这碗汤,上面倒戳着草根子,面上一层全黄土骨头干马粪,这还叫汤吗?整一个黄土汤!
他倒不生气,双手接过,面带微笑送还寿昌郡主。寿昌郡主捧在手中,几欲晕去!这这这……!每多看一眼,郡主就杀气腾腾!
萧护在安慰慧娘:“这孩子懂事儿!”低头的封慧娘咧咧嘴,是的,很懂事儿!有接有还!喝了吧。
听萧护问伍林儿:“你弟弟?”
伍林儿上前跪倒:“回少帅,是老娘在路上收的干儿子。老娘路上遇强盗,遇到兄弟才得了性命!”
萧护大为赞赏:“好孩子!”对伍林儿道:“善待他!”再来问慧娘:“多大了?”慧娘抬起头,还是愣巴着:“十六!”
对上那温柔笑意的眼睛,慧娘又红了眼圈。
“叫什么名字?”
慧娘眼神儿飘到无人处,恍惚着想,叫什么名字?我叫慧娘,闺名十三娘,是你的未婚妻子,万里奔波来向你求助,你肯吗?
“回少帅,兄弟叫十三。”伍林儿代他回了话。
萧护又是一声赞:“好名字!”
这朗朗清爽的笑声,让慧娘落下泪来。这名字好吗?你知道吗?还是你不知道,我是十三娘。
“哭什么?”萧护讶然。
伍林儿笑嘻嘻又来回:“回少帅,十三兄弟想家了,可怜他家中再无别人。”他给了慧娘肩膀一巴掌,拍得慧娘瞪瞪眼,这新认的干哥哥笑容满面:“不是说过,以后我就是你哥,你就是我兄弟,”再一指伍思德等几个堂兄弟:“这是堂哥哥。”
慧娘吸吸鼻子,见一个帕子到了面前,这帕子的主人正在笑骂伍林儿:“这孩子瘦弱的,像没吃饱饭,带他,用饭去!倒还禁得住你这一巴掌!”
萧护笑容可掬,再转向丁婆婆:“老伯母,也请一同用饭!”再唤人:“备两个好菜来,算是我相请的!”
伍氏兄弟一起来道谢,有人喊着:“十三,跟我走!”伍林儿小心奉着母亲,知道母亲性气刚,对她使眼色:“母亲,少帅的情意,先用过饭再说好不好?”他恳求的看着丁婆婆,少帅现在这里,您再提回家的话,伍林儿脸上下不来。
好在丁婆婆没胆子当着萧护面说三道四,被子侄们撺着离去。
萧护带笑想着军心厌战如何归拢,随手展开手中丝帕,见黄黑一片,全是十三脸上污迹。
身边一物飞来,重重砸在地上!
“嘭!”
寿昌郡主摔了瓷盏,气得大喊:“你欺负人!”红衣飞闪,转身跑开。引来身后一片唤声:“郡主,慢着点儿跑!”
安慰来安慰去,唯独一心一意煮汤的郡主没安慰到,怎不叫郡主心伤?
吓了一跳的萧护慢条斯理地叠着那个帕子,不慌不忙喊自己另外一个小厮:“萧西,去看看。”萧西哈腰笑:“是。”小跑着追上寿昌郡主,带着碎嘴皮子去解释:“郡主您别生气,这不是少帅爱惜将军们,心疼老人家大远地儿的看儿子不是,再说那小兄弟,瘦得一把子,我看着都怜惜他,这要是上战场,还不够人抡一下子。郡主您别哭了,再哭,就不像监军,像是家里的娇姑娘,”
士兵们熙熙攘攘走过,马声车声人声,把离远的寿昌郡主哭声遮掉。
萧护没事人一样,往他的大帐走去。
当天晚上,两个小厮轮流来报,听得少帅皱眉头。
“伍老夫人要和伍将军拼命,说她一头撞死,也不让伍十三留下。”
萧护更皱眉:“伍十三,后面还有没有伍十四?”听起来离伍十伍不远。
“伍老夫人让伍将军下跪,说明天就带着伍十三走,说不能害了伍十三,”
小厮们自己说着这个名字,也笑得要倒。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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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无端起风波
萧护没再去看丁婆婆,他认为棘手,明天再去为好。他高燃蜡烛,命部分幕僚和将军们商讨军心厌战如何解决。而离他帐篷一箭之地,阴影着站着一个人。
封慧娘再一次绞着手指着急。她心急如焚,一夜也不能等。丁婆婆年老又赶路,白天又闹了几出子,早早睡去。伍林儿不在大帐里,身为军需官,又去应付郡主要东要西的歪主意,晚饭后就被寿昌郡主喊走。
慧娘轻轻松松出了帐篷,她伴着丁婆婆睡,就在伍林儿帐篷隔壁,没被人发现。然后走到这里,见萧护帐篷外守卫众多,而且灯火通明,想前进一步也不行。
她就等着!
突然跳出两个人,看身手都敏捷,一把就按倒她,另一个人配合默契的张开手,塞住慧娘的嘴!
带着她离开。
慧娘拼命挣扎,两只脚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数十步外,有一个人鬼头鬼脑转身,往另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帐篷里小跑。过帐篷的人不仅不拦他,反而提前打起帐帘子。
这是寿昌郡主的一个侍女,进帐篷里就摇头笑:“王六张五得手了,正带着他往这里来。”和萧护的帐篷肃杀不同,这个帐篷里金碧辉煌,珠玉过于一般富豪家。寿昌郡主坐在绣宝相花红色流福的锦榻上,脸上有一双下午哭红的眼睛。
听报,扬一扬眉露出得色。旁边陪伴的侍女躬身来贺:“郡主不喜欢的人,怎么能容他猖狂。”自然要教训。
明着不能,那就暗着吧。
郡主自幼就学这些,聪明全用在这上面。还余下的聪明,自从见到萧护,全用在他身上。
郡主下榻,换衣,喜滋滋地问:“哪一件子,萧哥哥最喜欢?”七嘴八舌讨论一下:“郡主穿大红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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