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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侯府夫人的荣华路-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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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那么强硬的拒绝冯氏,是有信心为香菱脱罪的,只不过,顾行迟的到来让她更加放松。
  宁心堂一派静谧,即便凤姐和香菱的到来,顾老夫人也只是看了一眼,继续品茶。
  冯氏阴阳怪气道:“昭华来的还真是巧。”
  顾行迟扯了扯嘴角,“没有您巧,这样的事都能被您碰到。”
  冯氏笑容一僵,目光变得越发憎恶。
  顾老夫人随意转动着一串佛珠,“凤丫头,想必你知道我让你来的目的了。”
  凤姐笑道:“是,祖母。相信祖母一定会还香菱一个公道。”
  冯氏看了一眼香菱道:“公道?人证物证俱在,直接将香菱杖毙就好了,还要老夫人主持什么公道?”
  说着,拍了拍手,阿黄就被带了进来。
  “阿黄,你说,你有没有和香菱暗中往来,行苟且之事?”
  阿黄吓得浑身颤抖,“小的,小的……”
  “说实话罢。”
  阿黄猛地磕了一个头,大声道:“小的错了,求老夫人饶小的一命罢,小的和香菱互相倾慕,做出此事,实在是情难自禁……求老夫人饶命。”
  冯氏责怪道:“凤姐儿,不是我说你。丫鬟大了,就该早早许出去才是,以免生了别的心思,闹出笑话来。你看看现在,哎……”
  香菱也跪下,“老夫人,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我根本不认识他!”
  阿黄道:“香菱,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你要求了侯夫人将你许给我,我们可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香菱又急又怒,“我何曾见过你,又何曾和你说过这些话,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亲手绣的帕子在我这里呢,还有你给我的信,我怎么会胡说呢?”
  冯氏抚了抚耳边的头发,看戏似的看着这一幕。
  见此情景,凤姐淡淡一笑,“香菱,你起来。”
  平儿明白凤姐的意思,将香菱拉了起来。
  冯氏惋惜道:“可惜了这么貌美的丫鬟,却是个不知廉耻的。”
  凤姐神色冷冽,“二婶,请您慎言!”
  冯氏笑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个帕子不是香菱的吗?这封信不是她写的吗?我听闻香菱也是颇通诗书,书法自然不在话下。若是大家不信,可以去她房里搜查一番,找一找她素日写的字,对比一下字迹。”
  凤姐一瞧,就连这封信用的纸也是香菱素日常用的,看来冯氏确是什么都准备齐全了。
  可是,她却不知另外一件事……
  见凤姐不说话,冯氏道:“既然阿黄认罪了,证据齐全。老夫人,就将香菱处置了罢。”
  说着,就吩咐人将香菱拖下去。
  凤姐冷冷道:“我看谁敢?!”
  冯氏道:“凤姐儿,你敢忤逆不孝?”
  凤姐笑容冷嘲,“二婶,是谁给你的权利处罚顾家的客人?”
  冯氏一愣,然后笑道:“凤姐儿为了保住香菱,连这种谎话都说,香菱是你的陪嫁丫鬟,谁人不知,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二婶,我说的是实话,香菱的确不是我的丫鬟,我不过是为了保护她才隐藏她的身份罢了。不信二婶去玉笙居搜搜看,看看我那里有没有香菱的卖身契?亦或是去官府查一查,香菱是不是奴籍?”
  看凤姐的样子绝不像说谎。冯氏不敢相信,“即便如此,也改不了她和小厮私通的事实。”
  凤姐笑了一声。
  顾老夫人开口道:“凤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既然阿黄口口声声说和香菱互相倾慕,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么,自然是互相了解的。不如让他来说一说,香菱是怎么到我身边的?”
  阿黄偷眼看看冯氏,压下慌张,“是侯夫人去江南养病的时候,路过扬州,在人牙子手中买下来的。”
  冯氏连这个都查到了。
  凤姐道:“是拐子。只不过当初在扬州,人生地不熟,不想惹麻烦,才没有报官。”
  阿黄连连道:“是拐子,是拐子,我记错了。”
  凤姐又道:“既然香菱是被拐来的,你知道她的身世吗?”
  “这……”阿黄又看向冯氏。这一点,他真不知道。
  凤姐面露嘲讽,“你口口声声和香菱心意相通,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呢?我问你,你可知道香菱这名字的来历?”
  阿黄心道这个问题不简单吗,“自然是香菱父母取的。”
  平儿目光鄙夷,“胡说八道,这个名字是我家夫人取的。”
  阿黄面色忽青忽白,越发慌张。
  “既如此,香菱真正姓甚名谁,你更说不出来了罢?”
  阿黄结结巴巴,“这些香菱都没告诉我……”
  凤姐冷冷打断,“一派胡言!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搅蛮缠?当老夫人是任你欺骗的?”
  说着,她瞥了一眼冯氏,对老夫人道:“祖母,孙媳有话要说。”
  老夫人点头,“说罢。”
  接着,凤姐就将香菱的身世大致说了一下。
  “原本,我是想保护她,才隐瞒她的身份,等甄夫人来了再将香菱送走,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香菱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又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知书达理,谨言慎行,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又怎么会看上一个无耻的小厮?”
  在场的主子,自然也听说过江南甄士隐甄老爷家,冯氏万万没想到香菱就是甄家那位姑娘,震惊之余,满是懊悔。
  老夫人也很是惊愕,然后将香菱叫到身边,“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只一句话,便表明了态度。她不相信香菱会和小厮苟且。
  凤姐却不打算事情就这样结束,将那封信拿过来,对阿黄道:“既然你说这首情诗是香菱写的,那么,你应该认识上面的字。现在,我让你默写一遍。”
  然后,吩咐平儿准备笔墨。
  阿黄惊惶不已,连连磕头,“夫人,小的错了。香菱从未见过我,也没和我私相授受,一切都是我胡言乱语,夫人,饶了小的罢……”
  凤姐摇摇头,“我可以不要你的命,不过你要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没有人,没有人。是我被猪油蒙了心,看上了香菱,想用这种手段得到她,没有人指使我。”
  凤姐叹道:“你宁愿不要性命,也不说出真相吗?”
  “我,我……”
  阿黄目光闪躲,突然冲到了门外。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头碰死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冯氏松了口气,故作害怕的模样,“天哪,怎么会……”
  凤姐对冯氏笑道:“二婶不必害怕,他是咎由自取,这是报应。”
  冯氏一阵心虚,讷讷道:“都怪我,听信这小厮的一面之词,误会了香菱。”
  “若是再有下一次,二婶可要查清了再说,不要冤枉了好人。千万不要因为一个帕子或一封信就断定了别人有私通的嫌疑。女子名声最为重要,一个误会就能逼死一个姑娘家。”
  冯氏只觉得周身冰冷,勉强坐稳,“这次是我鲁莽了,我该向甄姑娘赔罪才是。”
  ……
  回到玉笙居,凤姐并未急着追查内应一事,只是吩咐平儿带香菱下去休息,自己也回屋了。
  见凤姐没有理他,顾行迟笑着凑过去,“从宫里回来,又应付这件事,还没有时间吃饭罢?”
  凤姐就当是没听到,倚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还在生气吗?”顾行迟握住了她的手,“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以至于被二房的人钻了空子。”
  凤姐翻过身来,“二夫人设计香菱是针对我,其实也是因为你。因为我是你妻子,她对付不了你,便来对付我。因为香菱身世特殊,所以逃过一劫,可若换成平儿呢,换成香儿呢?证据确凿,她们还有命在吗?她对付我也就罢了,可她竟然拿我身边人开刀。祖母年纪大了,二老爷是她的嫡子,二夫人又是她多年的儿媳妇,在她面前,要维持一家人的和睦,所以这件事只能这么过去了。可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第85章

  顾行迟还是第一次见凤姐这般生气; 惊讶的同时亦有些欢喜,不由轻轻一笑; “好,你想怎么报仇; 我帮你。”
  凤姐皱眉,“你还笑得出来?”
  “我笑,是因为你愿意在我面前怒形于色,认识你这么久,你第一次冲我发脾气,我很高兴。”
  凤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难不成她一有不如意就迁怒于他他才满意?
  顾行迟看出了她的心思,声音更加温柔; “这样表明了你信任我,愿意依赖我,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我看。”
  凤姐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也不多想,起身绕过他; 吩咐丫鬟准备午膳。
  碧秋院。
  冯嬷嬷一边给冯氏扇着扇子一边道:“夫人; 天气热; 别气坏了身子。”
  冯氏一路疾行过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她越想越气; 猛地一拍桌子,“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在清虚观的时候被她耍了一回; 这次又败在了她手上!你说那个小妖精是不是天生来克我的?”
  冯氏忙说着好话,“夫人消消气,她不过是侥幸罢了。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她总不能次次取胜。”
  冯氏冷笑道:“一次是侥幸,两次还是侥幸吗?她就是个心思狡诈的女人!当初决定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我不是派人去查香菱的底细了吗,他们就是这样查的?”
  冯嬷嬷给冯氏斟了一盏茶,让她去去火,“夫人,这也不能怪他们,谁知道香菱还有这层身份,就连老夫人都对她另眼看待。这样一来,她就不是什么丫鬟,便不能动她了。”
  冯氏饮了一盏茶,眼睛里满是戾气,“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一想到今天的羞辱,我就恨。”
  “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罢了,等她那个母亲进京将她接走,夫人眼不见心不烦,还在意她做什么?”
  过了一会,冯氏勉强平息的了怒气,“也罢,区区一个落魄人家的丫头,还不值得我这般恼恨。最好赶紧走,别污了我的眼睛。”
  言罢,便放下的茶盏,准备去看顾朝雨。
  刚走到门口,一个人影就扑了上来。一身竹青色直缀,腰束玉带,袖口和腰间用丝线绣着翠绿的竹子,越发显得风度翩翩。
  “文哥儿怎么过来了?”冯氏笑着用帕子为他擦额头上的汗珠。
  顾彦文眼睛转了转,拉住冯氏的手,“娘,儿子有事要求娘成全。”
  冯氏被顾彦文搀扶着坐下,顾彦文十分殷切的望着她,还为她捏着胳膊。
  冯氏十分享受儿子在膝下侍奉的感觉,却佯装不悦道:“我就知道,你只有事要求我的时候,才肯这么殷勤备至。”
  顾彦文笑道:“娘这么说可真是冤枉儿子了,儿子素日勤于读书,才没时间侍奉娘亲左右的。”
  冯氏笑瞅着他,问道:“现在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了?”
  顾彦文笑嘻嘻道:“这不是有事相求嘛。”
  冯氏无奈的模样,“说罢,何事?”
  踌躇了一会,顾彦文道:“母亲,儿子想向您讨要一个丫鬟。”
  冯氏扇着扇子的手一顿,狐疑的盯着他,“怎么想起来和我要丫鬟了,春姿、春柳两个伺候的不好吗?”
  大户人家的公子,早早的就有通房丫鬟了,冯氏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儿子,便给顾彦文安排了春姿春柳两个人。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私下里顾彦文有没有碰过其他丫鬟冯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冯氏虽然不会委屈了顾彦文,但是也不允许有哪个丫鬟迷惑了顾彦文。是以当听见顾彦文主动讨要丫鬟时,冯氏看着他的目光已经有了七分探究。
  “是谁让你来的?”
  顾彦文忙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冯氏眼睛一跳。居然是顾彦文主动要来的,看来香菱那个死丫头手段颇为厉害。
  冯氏似笑不笑道:“说罢,那个丫鬟是谁,能将你迷成这个样子,让你主动来讨好我。”
  顾彦文赔笑道:“母亲误会了,我不过是偶尔见过她一面,她根本就没有见过我。”
  冯氏瞥他一眼,看到他傻笑的模样,心中越发不满,“文哥儿是觉得我给你选的那两个丫头不好?”
  顾彦文哪敢说半个不字,忙道:“母亲为我选的人自然是好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她们两个红袖添香还尚可,若说谈心解语、诗词相和就差得远了。要她们在一旁研磨还可以,想寻她们谈及琴棋书画就难了。”
  冯氏嘴角抽了抽,不过是个通房罢了,要求还这么高?
  不对,她应该在意的是,她的儿子竟然被别的女人迷住了。在她看来,儿子可以有通房小妾,可以有正室夫人,但绝不可以真心喜欢。
  冯氏故作不知,“你倒是说说,你看上我屋里哪个丫鬟了?”
  顾彦文面上一喜,又赶紧收了笑容,道:“并非是母亲房里的。是。。。。。。是三嫂从王家带来的丫鬟,名叫香菱的那个。”
  虽然冯氏早就知道,但是听顾彦文亲自说出来还是觉得恼怒。
  “你看上谁不好,怎么看上大房的丫鬟?”
  话已至此,顾彦文不想放弃,“儿子已经着人打听过了,她不但相貌出挑,琴棋书画也不在话下,性子也温婉,绝不是那等爱惹是生非的。但是,她是三嫂的人,我不好开口向三嫂要人,只能来求母亲了。”
  今日发生的事,关乎顾家颜面,是以没有几个人知道。顾彦文也一直以为香菱好好地做着玉笙居的大丫鬟呢。
  冯氏冷冷道:“就算我愿意拉下脸面去求王氏,也要香菱愿意才好啊。不说香菱,就是老夫人也不会同意的。”
  顾彦文怔了怔,“这于祖母有何关系?”
  “让顾家客人做通房、做妾,传出去顾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顾彦文更加不解了,“客人?”
  冯氏冷笑道:“你还不知道罢,香菱可不是什么丫鬟,而是江南望族的姑娘。若非家里出了变故,做正妻也是可以的。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罢,别无端又惹出事来。”
  顾彦文如遭雷击,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怎么不知道?”
  冯氏拂开他的手,起身道:“你三嫂瞒的够紧的,我也是方才才知道。想必此事很快就会传扬开来了,你还是打消了那点心思罢,别冲撞了客人。”
  回到修竹院,顾彦文在书房烦躁的踱步,旁边伺候的人看的心惊胆战。
  过了许久,顾彦文终于停下脚步,吩咐阿德道:“你去查一查,江南甄家。”
  阿德一愣,“是甄太妃的娘家?”
  顾彦文眉头紧锁,“是家主名为甄士隐的甄家。”
  很快,阿德就查明了甄家的事,告知了顾彦文。
  思忖了一会,顾彦文抚掌大笑道:“照你这么说,香菱除了一个母亲还活着,家中再无旁人了。如今她不过是个没落人家的姑娘,身无长物,无处可依,只能嫁一个普通人家的男子为妻罢了,还不如给我做个良妾呢。不过,我现在还未娶妻,不能纳妾,只能先委屈她跟了我。”
  阿德觉得顾彦文想的太长远了,整个顾家,几乎没有人会同意他这么做。香菱现下也是自由身,不是顾彦文说纳就能纳的。
  他低声道:“公子,这不合适罢。。。。。。”
  顾彦文十分有自信,“那又如何,只要香菱成了我的人,他们不同意也只能同意了。”
  他还从未见过那般绝色女子,要他放弃实在是可惜了。
  阿德道:“公子,您可千万不要冲动,若是被夫人知道了。。。。。。”
  顾彦文笑了笑,“那时候,一切已成定局,说什么也晚了,为了顾家颜面,也会做主帮我纳了香菱的。”
  阿德见自己主子正在兴头上,也不敢再劝了,只得按照顾彦文说的去做。
  不到两天时间,关于香菱的身份就在顾家传开了,同时凤姐也得到了消息,封氏找到了。
  “你母亲正被人护送着到京城来呢,你们母女很快就要团聚了。”凤姐道。
  香菱虽然忘记了幼时的事,但得知自己还有个生母也是悲喜交加,只盼着封氏早日进京。
  思及此,越发感激凤姐,便忍不住落泪,又要跪下感谢凤姐的大恩大德。
  凤姐及时阻止了她,用帕子给她擦擦眼泪,笑道:“好姑娘,这是喜事,哭哭啼啼的做什么。等出了府,和你母亲在京城安身也好,回苏州老家也罢,我都会替你安排好的,以后就好好过日子罢。”
  香菱自幼被拐走,被人买卖,辗转流离,后又在京城跟随凤姐生活了两年多,想到日后要离开,着实是不舍。
  不过凤姐猜想,封氏很可能是要带着香菱回老家的。
  香菱仍是选择和凤姐住在玉笙居,只是不再藏着躲着了,时常大大方方的和凤姐一起去向顾老夫人请安。
  一开始顾老夫人对香菱只是同情,后来逐渐喜欢上了这个温柔乖巧的姑娘,倒是时常请香菱过去叙话。也有些人,看着香菱从一个丫鬟变成正经人家的姑娘并被老夫人如此喜欢,不由眼热起来。
  老夫人想到之前香菱被被人设计陷害受了委屈,有心补偿,和凤姐商议着安排了几个丫鬟嬷嬷伺候香菱。香菱一开始不习惯,还要推辞,后来见实在推辞不了,便接受了。
  已快进入秋季,天气还是闷热得很。下午刚下过一场大雨,太阳重新出现,被雨水洗过的碧瓦浮动着细碎的阳光,被风吹雨打过的花枝斜卧在地上,娇态可掬,风姿楚楚。
  窗子被打开,看到房檐低落着雨珠,香菱兴之所至,想要伸出手去接。
  这时候,听到开门的声音,香菱回头,就看见庆儿走了进来,一下子将窗子关好。
  香菱猛然缩回手,诧异的看着庆儿。
  庆儿道:“刚下过雨,甄姑娘就将窗子打开了,万一被风吹得染了风寒,夫人责怪的定是我。”
  香菱温声道:“我身子哪有这么娇贵了?”
  庆儿撇撇嘴,“你如今到底不是丫鬟下人,夫人护着你,老夫人喜欢你,主子小姐一样的待遇,自然是身骄肉贵的。别说吹吹风,就是多走动几步,夫人知道了都是不允许的,就连我这个一等丫鬟也被夫人派来伺候你了。”
  庆儿一直觉得委屈,从侯夫人拒绝给侯爷安排通房时她就觉得委屈。可是这一年多了,无一人能爬上侯爷的床,她也就渐渐歇了这个心思,暂时安心伺候起凤姐来。只等着有了机会,就飞上枝头。
  所以,当冯氏找到她时,她好不容易压下的那些不甘又涌现出来,故作为难的考虑了一天,就答应了。只等着事成之后,冯氏兑现承诺。
  不成想,冯氏失败了,而香菱却从那个胆小懦弱的小丫鬟变成了姑娘客人,而她什么都没得到。
  她不敢嫉妒凤姐等人,却是嫉恨原先和她一样的人突然变的和她不一样了,这样的差距更加明显,也更容易使人愤怒。
  一边说着,一边置放茶碗杯碟,还故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香菱的心也跟着跳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大家都是姐妹,这些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用麻烦你。”香菱赶紧道。
  庆儿打开她的手,阴阳怪气道:“我是什么身份,姑娘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做你的姐妹,姑娘这样说真是折煞我了。”
  香菱心下慌乱,她早就忘记了被拐之前过的日子,从不敢将自己当成主子姑娘,又怎么会瞧不上庆儿呢。但是庆儿这般说她,她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默默的和庆儿一起做活。
  庆儿赌气推开香菱,“不敢劳烦姑娘,奴婢自己来就好。”
  庆儿下手没个轻重,香菱一个不妨就摔倒在地上。只听到‘哐啷’几声脆响,两只影青茶盏瞬间碎裂。
  庆儿也惊到了,慌张的同时更加气恼,看着地上的碎瓷,气呼呼道:“笨手笨脚的,现在好了罢?一会樱珠问起来,到底是怪不到你的头上。”
  樱珠是顾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特地拨出来伺候香菱的,到了这边,自然所有丫鬟都要听她的了。
  香菱也吓了一跳,亦是自责。
  其实庆儿也清楚茶盏碎裂大部分是她的错,但是她想先发制人让香菱顶罪,是以便话里有话责骂起香菱来了。
  少倾,樱珠拿着衣服进来给香菱,见此情景不由一愕。立刻将衣服放到一边,查看香菱手上有没有伤口。
  看见香菱手上干干净净,她放心下来,这才处理起茶盏的事。
  “庆儿,这是怎么回事?”樱珠责怪道。
  庆儿立即解释道:“樱珠姐姐问都不问就责怪我,这分明是香菱打碎的。”
  樱珠笑道:“若非是你偷懒,劳动姑娘,这茶盏能碎吗?如今竟还敢将错推到姑娘身上,你可知这两个茶盏要扣你多少年的月钱?我念你是夫人带过来的人,不能随意责罚你,你自己去夫人面前认错罢。”
  庆儿心中一急,不但不觉得有错,还觉得是樱珠为了讨好香菱故意为难她。这种东西,从前不知被人打碎了多少,也没见主子怪罪,怎么偏生今天就不行?
  香菱想为庆儿求情,但是又觉得她没理由为庆儿开脱,只能沉默。
  樱珠为香菱擦了擦衣服上的灰尘,抬眸对庆儿道:“还不快去?认了错之后再来伺候姑娘。”
  真是太过分了,同样是丫鬟,樱珠却这样对她!庆儿愈发觉得委屈,跺了跺脚,哭着跑出去了。
  “诶。。。。。。”香菱下意识站起身。
  “姑娘不必管她。”樱珠道。
  “可是。。。。。。”
  樱珠给香菱抚了抚凌乱的头发,微笑道:“姑娘性子也太好了,这样很容易纵的她们没大没小。”
  香菱百感交集,不由看向樱珠。
  当香菱身世传开的时候,很多人都匪夷所思,各种猜想。羡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轻蔑的有之,打心眼里不将香菱当成‘甄姑娘’。可樱珠不一样,她很尽心的将香菱当成主子伺候,目光真诚,没有半分不满。
  不愧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这份涵养,她自叹弗如。
  庆儿一路跑出玉笙居,漫无目的的走在园子里。
  一开始她还哭着,不一会就擦掉了眼泪,坐在亭子里,看着花木掩映中,一间小花坞。
  她了解香菱不喜欢麻烦别人又懦弱的性格,即便现在她不是丫鬟,仍旧小心翼翼的不敢将自己当成主子。只要她到了晚上不回去,香菱怕樱珠知道了责骂庆儿。就会独自一人,悄悄的出来寻她,然后给她道歉,哄她回去。
  只要香菱肯在晚上出玉笙居的门,目的就达成了,她也会得到好处。
  她到了一处荷塘,弯下腰,扶着汉白玉栏杆看着水中的倒影,那是自己的容貌。
  她长得不错,年纪刚好,过两年夫人给了恩典,就可以出去嫁人了,这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可是她不愿意。宁做高门妾,不做寒门妻,她不愿出府。雪姨娘也是二夫人买回来的,如今可是珠翠满头,绫罗加身,现又有了身孕,可比外面许多人家的正妻过的还体面呢。雪姨娘可以,她为何不可以呢?
  为什么看上的都是香菱,而不是她呢?
  顾彦文收买她,让她在夜晚引香菱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生米煮成熟饭,让所有人都看到,不得不同意他纳了香菱。为了得到香菱,顾彦文花费的心思还真多。
  正胡思乱想着,几个小丫鬟一路走来,叽叽喳喳的。她本来想离开,但听到香菱的名字,不由侧耳聆听。
  “很快就要立秋了,各府上又要裁制新衣,京城的绣衣阁又要忙起来了,听闻每年都有人家被拒绝呢。”
  “别的府上我不知道,但是秀娘子每次都是亲自到我们府上给几位夫人姑娘量体裁衣的,只不过这次多了个甄姑娘。”
  “不是听说她很快就要走了吗,要这些还有何用?而且老夫人还对她这么好,又是送丫鬟,又是送衣服首饰,还真当她是千金小姐了?我可听说,甄家已经没了,难不成老夫人想一辈子留她在府上?”
  “就算甄家没了,出身也在那里摆着呢,比我们可强多了。更何况,生的又是天上有地下无的,琴棋书画、女红针黹样样都会,性子虽然柔弱了些,但胜在温和,也不比府上三位姑娘差什么。我可是听说,老夫人最喜欢颜色好的姑娘。瞧侯夫人就知道了,听说连针线都不会用,老夫人还不是照样喜欢她?”
  “你是说老夫人有意让她当孙媳妇?”
  “这可不是我说的,你千万别说给别人听。。。。。。”
  待几人走远,庆儿才起身。脑子里回响着几人说的话,不由握紧了拳头。
  她在园子里停留了许久,眼看着天色沉了下去。若是她再晚回去一些,不出所料,香菱心下难安,定会悄悄出来寻她,等到了那个时候,顾彦文就达成了目的,届时,香菱就是主子了。
  凭什么香菱能这么好运呢?
  她抬起头,眼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黑下去,一弯月亮爬上树梢,四周洒落无数星子。
  咬了咬牙,她还是跑回了玉笙居。
  所有的房间都点上了灯,投落下一片片光晕和影子。
  香菱在见到庆儿的时候,果然是松了一口气,问她去了哪里,让她赶紧去吃饭。
  “姑娘,我身子有些不舒服,能否先回去休息?”庆儿罕见的示弱。
  原本今天值夜的是庆儿,香菱也不习惯夜里劳烦别人。再者,她也知庆儿今日心情不好,闻言立刻道:“那好,你去休息罢,若还是不舒服我再去让人给你请大夫过来。”
  庆儿道了谢,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院子里安静极了,只听见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和草丛里的虫鸣,一声一声清晰入耳。
  黑暗里,她睁开眼睛,看见狭小的房间,做了一个决定。
  阿德提着一只灯,逡巡着空无一人的园子,问道:“那个庆儿真的可靠?”
  顾彦文得意地笑笑,“我见她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个贪婪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肯做。这才什么时辰,再等等。”
  话音刚落,就看到前面花丛中,有个纤细的人影。

  第86章

  这明显是个女子; 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顾彦文一开始还不敢确定,可是却听到女子叫着‘庆儿’的名字; 他这下完全确定了这就是香菱。
  他一刻也等不及,大跨步的就到了‘香菱’面前; 不由分说就扯住‘香菱’的手,拖着她就走。
  ‘香菱’大惊失色,就要大声呼救,才吐出一个字,就被顾彦文捂住了嘴。
  她口中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眼睛里蓄满泪水。一转身发现身边有棵大树,便双手死死抱住。
  顾彦文低斥; “还愣着做什么?”
  阿德连忙过去帮忙,用力将‘香菱’拉扯过去。这时候来了一阵风,放在地上的灯被吹倒了; 滚到了别处,里面的烛火也熄灭了。
  黑暗中; 虽然看不清‘香菱’的容貌; 但顾彦文却没有任何怀疑。女子的力量到底渺小; 很快就挣扎不过,被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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