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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男配糊上墙[穿书]-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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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
  “天真!可笑!他与我师出同门,比谁都清楚我的能耐,不过是要借我之手削弱其它仙门的实力罢了!到时候引得圣天门与其他十一仙门鹬蚌相争,他倒是渔翁得利!”
  “顾门主与他们无冤无仇,不可能做出此等残害仙门之事!”
  “怎么没有仇?当初就是他们逼着顾安道大义灭亲,害死容霜的!他什么做不出来?为他卖命的孟长老都被他利用干净就弃了不管死活,更何况是你!”
  乐正白一耳朵听着,同时分神研究着沈道长在石壁留下的阵法,戳戳肩膀上的系统,问道,这是什么阵法?
  那只乌鸦侧着脑袋,拿右边的眼睛看了又看,又转过头拿左边的眼睛看了又看。
  系统:宿主,这个是会把地牢炸开的阵法,侧面那个是个保护性的阵法,能让那些人的遗体和孟长老不受损伤。
  乐正白还在思索下一步,系统再次开口:
  宿主,阵法完成了。
  洛修偃也正好被逼到极处,奋力回击,沈御岚被震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之上,呕出一口鲜血。
  “想活命就把霜绝留下,你这样回去是送死!”
  然而最关键的这一句,却被陡然响起的轰隆声遮盖,爆炸声响起,沈御岚一阵耳鸣,只看到洛门主气急败坏地冲他说着什么,口齿张合,他却什么也没听到。
  混乱之中,天光从头顶泄了下来,沈御岚御剑飞出,离开了地牢。
  洛修偃劈开头顶巨石,没有追上去,若非考虑这人与容霜太像,而且是好盟友的道侣,他也不会拦着沈御岚犯傻。
  可一转头,他却纳闷起来,自己不追是觉得烦了,这宗主怎么也不追?皇帝不急太监急?
  乐正白凝神思索片刻,看着像在出神,方才阵法摧毁地牢之时,洛修偃貌似说了很关键的话,沈御岚似乎没有听到,他也没听清,此刻正在管系统要情节回放,将洛修偃方才的话单独提取了出来。
  听完系统的回放,乐正白的脸色已经黑得溢出杀气来,
  “洛门主,你方才说的,可都当真?”
  洛修偃被他骤变的脸色吓了一跳,解释道,“顾安道与我虽是宿敌,但最初也曾是至交,对彼此的心思手段最了解不过,这些推断虽然没有证据,但宗主大可信我。”
  末了,洛修偃又补了一句,“现在将沈护法拦下来,还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乐正白:你们出云门的人,佩剑都是用来飞的吧,阵法玩的这么溜。
  洛修偃:宗主,你媳妇跑了。
  乐正白:你身为一个门主连对手边打边划拉阵法都没能阻止,太差劲了。
  洛修偃:你媳妇跑了。
  乐正白:你除了这个还会说点别的吗?
  洛修偃:你媳妇要死了。
  乐正白:……#


第47章 副本结束(倒v结束)
  沈御岚冲出圣天门的时候; 凌定县四周结界已破。
  原本布下结界的三十人; 已有二十九人殒命; 结界强度大幅下降,柳放舟轻轻松松便彻底破坏了结界; 此时已开始在镇中分发伤药,和容秉风、颜婉月一起; 安排因凌定县地气改变而‘水土不服’的百姓撤离。
  他一路御剑飞了很远,直到看见柳放舟的身影; 又确认了身后无人追来,才落回地面。
  方才那一击,不知洛修偃用了几成力,竟是引得体内气流紊乱,连丹田内霜绝上的禁制都有了松动趋势; 实在危险。
  他这幅样子,也将柳放舟吓到了; 可他带来的伤药几乎都分发给了镇中百姓; 就算是那些药效过猛的; 也被重制稀释后分发。
  柳放舟问道,“我给你的那些药呢?”
  沈御岚这才想起; 他身上本就带着药的,连忙取了些服下。
  柳放舟:“发生什么事了; 是谁将你打伤的?”
  沈御岚又喝了些水,努力镇定下来,“三十名长老; 除孟长老之外,全都死了。”
  柳放舟心下一惊,随即掩去眼底神色,安抚道,“你做的没错。”
  他摇摇头,继续道,“不是我,是孟长老将现状说与他们……为了保全门下众弟子,以及县中百姓,以身殉道的。”
  将这些都说出来后,两人沉默了片刻,沈御岚继续道,“接下来的事,就麻烦柳兄了。”
  他并未说出洛修偃指控顾安道是幕后指使的事,只说在处理孟长老的事上面,与洛门主有了些冲突。
  柳放舟:“你呢?”
  “我要回出云山一趟,查点事。”
  提到出云山,沈御岚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已经习惯将那里当做自己的归处,直到现在也难改口,一提出云山,便脱口而出一个‘回’字。
  他方才情急之下便冲了出来,连孟长老都忘了带上,更是冷静后才想起,自己已不能自由出入出云山了。
  但顾安道的面,他是必须要见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沈御岚自幼被沈家送入出云门,这是沈家的数代以来的规矩,出云门的历代仙尊中,也有几名是出自沈家的。
  自入出云门之后,顾安道便对他悉心教导,所有人都说,他是被当做下任门主来教的,他是顾安道最中意的大徒弟。
  他不相信自己一直以来敬重有加的师尊,会做出这样的事。就算真的做了,他也要问清其中缘由。
  如果师尊当真要害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待他亲若父子?
  为何要在他遭受千夫所指时,以传音入密让他知道,自己还被师尊相信着?
  可若真是师尊……
  他这几世以来,防过许多人,却唯独没有防备过师尊。
  一直以来藏在孟长老背后,设下一个个阴谋算计的人,也的确从未露出马脚,现在回想起来,他的确每每查到些线索方向,只要师尊询问,他总不会隐瞒。
  “沈御岚。”柳放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事你若不愿说,我不会多问,无论是你和六壬宗宗主的事,还是你与洛门主之间,但只要你需要,我会无条件相信、支持你。”
  沈御岚苦笑一声,“柳兄就不怕,万一我错了呢?你也要信一个、帮一个做着错事的人?”
  柳放舟:“但求问心无愧。”
  沈御岚沉默点头,柳放舟当他想开了,没再多说。
  问心无愧?
  沈御岚垂着眼,将这四个字反反复复嚼了个透,直尝出了苦涩味道,他怎么可能问心无愧?
  负罪感从未放过他,越是被人信赖,便越发沉重难挡。
  就在这时,颜婉月发现了沈道长也在,一路小跑过来,朝柳放舟交代了些救助平民的琐事后,柳放舟便转头又去忙了,颜婉月转向沈御岚,行了一礼,问道,“沈道长,可是要去出云山?”
  沈御岚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颜婉月摸出一块小巧的通行玉佩,递了过去,认真道,“那位知道我要来给沈道长报信后,除去提醒了沈道长可能不肯独自逃离凌定县,还交代了若沈道长要去出云门,便将此物转交,佩戴此物,便可直接去见他。”
  “师……”沈御岚接过玉佩,上面雕刻着古朴飘逸的出云二字,“那位可还说了别的?”
  颜婉月思索片刻,摇摇头,正要开口回答,一双杏眼忽然瞪大了,视线直直冲着沈道长,“啊。”
  沈御岚正疑惑自己脸上难道有什么东西,又发觉那视线其实是朝着自己身后而去,还未等他回头,便察觉背后陡然升起一股森冷寒意,杀气十足。
  条件反射地,沈御岚拔出寒鸢,迅速向前躲去,挡在颜婉月身前提剑转身,这才看清了那个放出可怕杀气的来人。
  “宗主?”
  颜婉月踩着小碎步,无声无息后退了一丈多远,“那个,婉月还有事要做,先去忙啦!”
  乐正白脸上挂着笑,语调平稳地问道,“沈道长,看到本座来找你,很惊讶?”
  不知怎的,眼前的宗主分明是在笑,沈御岚被这样盯着,却平白生出一股危机感,让他想要夺路而逃,理智却告诉他,宗主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与寻常并无不同。
  沈御岚将心下不安强压下去,镇定道,“宗主是来讨要霜绝的?”
  在沈御岚的认知里,无论是洛门主还是乐正白,若要拦他离开,只会是为了防止霜绝。至于他离开凌定县,是去出云门还是玄光门,最终是否会因洗清罪名回归仙门,都无所谓。
  这样的推断,结合乐正白先前的作为来看,再合理不过。
  乐正白低头看他,带着微微上挑的尾音哦了一声,“沈道长以为,区区一个霜绝,便能打发本座了?”
  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乐正白会在霜绝前面,加上‘区区’二字了吧。
  沈御岚微微皱眉,寻思着宗主话里的意思,除了霜绝,自己身上哪里还有值得惦记的宝贝?而且……从方才开始,他便直觉地感到有哪里不太对劲。
  说是对危险的本能感应,但除此之外,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
  沈御岚沉默着,等待乐正白自行提出要求,看情况再行应对。
  按照乐正白以往的行事风格,喜欢逗弄人是一方面,而在提出种种不平等约定的时候,大多是直来直去的,不会玩文字游戏。
  这一次,乐正白却不知该如何直白了,只用视线狠狠盯着面前的人,视线如人一般霸道,直盯得沈御岚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才开口缓缓道,
  “无私无畏如沈道长,也知道怕的么?”
  沈御岚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一句,回视过去,满眼的不知所云。只是这一抬眼,却叫沈御岚终于察觉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
  乐正白站得太近了。
  自从他被带回六壬宗,乐正白便鲜少在明面上为难他,哪怕因他被霜绝影响,发生了那等荒唐事,也并未影响到两人相处时的微妙平衡。
  放在以往,两人面对面谈话时,距离应当比现在再远上一步半。
  上一次乐正白凑得这样近,还是重伤花无欺之后,山洞中过夜的那次。
  而那一次的谈话,怎么也跟友好愉快沾不上边。
  沈御岚谨慎地向后挪了半步,潜意识觉得这话不能直接应下,“宗主过誉了,贫道从未自诩无私无畏之人。”
  随着他小心翼翼挪出去的这半步,乐正白紧盯着他的深邃眼眸,也跟着倏地虚起。
  压迫感比刚才更重了。
  他低头,瞧见那双修长的手指握在寒鸢剑柄上,因紧张而用力过猛,指节泛白。
  可笑,他若真的动武,沈御岚就凭这把剑,能在他面前接下几招?
  心中嗤笑,乐正白的脸色反而缓和了些,被沈道长那神经紧绷、汗毛直竖的模样取悦,低声说道,“知道怕就好。沈道长,把剑收起来吧。”
  沈御岚这才想起自己还握着寒鸢,依言收剑入鞘,便听乐正白又说道,
  “若是知道此去出云山,会丢了性命,沈道长也执意要去吗?”
  乐正白暗自想着,若沈道长并不知情,便帮他这一次。
  若是明知会死,偏要犯傻找死……
  便叫他悔不当初!
  作者有话要说:沈御岚:总觉得有点不妙,宗主想杀我?
  洛修偃:我看他是想干你。
  48~50章将于2月2号白天更新~
  感谢 系铃人 的地雷~
  感谢 日夜习假书x10、亭阁月下 的营养液~


第48章 第一更
  ‘现在将沈护法拦下来; 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
  若眼前这个人一心赴死; 拦住了; 他就能活下去了?
  沈御岚骨子里信奉着飞蛾可以扑火,南墙会有倒塌的那天; 一切苦难终将值得。
  所以呢?所以无论世人谤他、欺他、辱他、笑他、轻贱于他,他都且忍且让且避; 以为这样便能无痛无伤无痕,等到一切都过去的那天。
  乐正白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 恨不得破体而出,将该杀的、不该杀的,全都吞噬干净。
  他听到自己对洛修偃咬牙切齿地说着,拦?拦不住的。
  他要让沈御岚再也忍不住、让不开、避无可避,他要让这个人看到飞蛾成灰、南墙不倒、苦难终将换来苦果; 在最深的泥潭里挣扎痛苦,绝望嚎哭。
  然后扼住他的喉咙; 问他。
  知道错了吗?
  有咒文从手背浮现; 一路蔓延至手臂; 散发着暗光。
  洛修偃认出了抑灵咒,又是震惊又是唏嘘; 喃喃着历史难道终将重演?
  乐正白抬眼看去,嘴角噙着冷笑。
  每当他心境动荡; 引得魔气游走,或魔心有了破绽,或顿悟些许即将突破时; 抑灵咒便会突然浮现,强行将一切压制回去。
  若非有抑灵咒在身,他或许早就走火入魔,也或许早就修为进阶了。
  陆虞当初是为了留在世间,不成人魔而给自己下了抑灵咒,抑灵咒于陆虞而言,永不解开才是存在的意义。
  他却是为了静静等待抑灵咒达到临界点,最终解除的那天,而下的抑灵咒,这咒纹留在他身上,每一日都是韬光养晦、引而不发。
  他不会是第二个陆虞,沈御岚也绝不会是第二个容霜。
  洛修偃说,顾安道修补霜绝,以修士为炉鼎炼化,目的是为了复活容霜。那个疯子坚信容霜的魂魄便是霜绝器灵,只要动用邪术,便能用名为沈御岚的容器,唤回容霜亡魂。
  顾安道下得一手好棋。
  乐正白调息了片刻,抑灵咒便恢复黯淡,再次隐去。
  系统提醒着,若沈御岚身死,本次穿越任务也将判定失败,宿主被强制驱逐后,也会死。
  同生共死,听着倒是浪漫。
  可浪漫不能当饭吃。
  乐正白动身追去,沈御岚还穿着他的衣服,衣服上带着层层符咒,如预料中那样,凭借这个估算方位,再容易不过。
  一路上,那问题已在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念了许多遍,可能会听到的回答,也随着在他脑子里来回猜了这许多遍。
  乐正白一步步走过去,脚步无声而沉缓,心中已经压抑克制到了极处、早已不似最初那般汹涌的情绪,仍是吓到了沈道长。
  他说:“若是知道此去出云山,会丢了性命,沈道长也执意要去吗?”
  ——若是明知前方只有苦果,你也不肯回头吗?
  如此的话,便不拦你。
  乐正白很有原则地等着答案,只要沈御岚不是自愿往刀口撞的,他就将那刀子踩碎。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从他成为黑鸦魔君的那时候起,他便随时准备好了迎接一个幡然醒悟的沈御岚。
  哪怕是亲手将人推入更深的痛苦中时,也随时等着,从未怠慢。
  此时正是斜阳埋土,只剩最后一缕红光之时,沈御岚站在他的影子里,眼眸太过清澈如清潭,叫人一眼能望到底,也招式着那份不加遮掩。
  不加遮掩,不加防备,一切都□□裸写在那里,让乐正白想起,那晚若沈道长一直醒着,是否也会像这双眼,对自己的□□无防坦然处之。
  然后那眼中的清潭忽然荡起了涟漪,沈御岚并未犹豫便想到了答案,未语先笑,
  “宗主,人怎么可能知道将来会如何呢?”
  这样一句话,换了旁人来说,定会显得有些嘲弄,可偏偏叫沈道长说了,干干净净,只留下字面意思。
  乐正白的问题,本就无从答起。
  “没想到,沈道长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沈御岚答非所问,乐正白意有所指。
  一个重生了无数次,依靠着前世记忆经验,推算事件发展轨迹已经成习惯的人,竟亲口否定了预测将来之事的可行性。
  沈御岚叹出一口气,摇头道,“贫道能够悟得此理,全拜近来的一系列变故所赐,天道无常……贫道也曾自以为能窥探天机,终究是狂妄了。”
  乐正白登时觉得被噎了一口。
  故意捣乱,让沈御岚彻底失去信心,不再相信前世记忆的,就是乐正白自己。
  他这是……被自己挖的坑给绊了?
  好巧不巧,沈御岚什么时候明白这道理不好,非要现在把这道理搬出来堵他,偏偏又不是为了堵他才说,而是真心感叹。
  乐正白心情有点复杂,试探不成,接着说道,“沈道长非去不可?”
  沈御岚:“不去,便会夜夜难安,生出心魔。”
  乐正白心想,你连‘魔心’都种下了,再多个心魔,不是正好?
  “本座今日便告诉你,沈道长去了出云山,便是必死无疑。”
  沈御岚正要反驳,将那天机难测的理论再翻出来,便又听乐正白继续道,
  “你大可不信,到时候上了出云山,见了顾安道,他若害死你,你便死了,他若没有害死你,本座就亲手了解你,你还是死了。”
  一句话带了好几个‘死’字,霸道蛮横,听得沈御岚一愣。
  乐正白:“如此一来,沈道长前往出云山,无论如何,都是必死无疑。”
  好不讲理。
  乐正白轻摇折扇,那副模样,就差再说一句‘吾即天道’了。
  沈御岚定定望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忽地舒展开来,微微笑道,“多谢宗主。”
  没想到一拳打到棉花上,乐正白烦躁道,“谢什么?谢本座成全你?”
  要不要现在就成全你?
  沈御岚却笑意更深了,“宗主这样关心贫道,自然是要谢的。”
  乐正白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说的,的确是要杀他没错,不是让他别做傻事,是要他死。
  怎么就被沈御岚理解成了关心?
  沈御岚笑了又笑,并不解释。
  他也觉得自己这个谢字说得唐突了,说不定还有点自作多情。
  可说出口了,看着宗主反应,又隐约觉得,没有说错。
  也许是因为靠思考与理智得来的,出了太多差错,也许是因为恍惚间一切过往认知都逐渐有被推翻趋势,沈御岚忽然觉得,相信直觉也不错。
  杀气是真的,可宗主并不想他真的去死,也是真的。
  那句狠话比起威胁,更像是在赌气。
  就像是某一世里的师尊,对着即将以身犯险的他大发雷霆时,怒极了的那句气话。
  ‘沈御岚,你今日敢踏出此地,便不再是出云门之人!’
  师尊……
  想到此处,沈御岚心中又泛起苦涩,愈发迫切地想要见师尊一面。
  他必须到出云山去。
  乐正白与他各怀心思,此刻见他脸上的笑意只维持了不到片刻,忽然凑近,抬手捏着了沈道长的下巴,认真道,
  “你当真不知自己是在飞蛾扑火,此行凶多吉少?”
  沈御岚被扳着脸,面露困惑,不知是被宗主的突然举动,还是被这问话弄懵了,
  “……顾门主于贫道恩重如山,出云山是贫道自幼生活修行的地方,宗主偏要说成火海、刀山,叫贫道如何认同?”
  就算师尊当真做了许多错事,误入歧途,他也不相信师尊会不念旧情,非要置他于死地。
  多说无益,乐正白松开手,“既然沈道长这样认为,本座便与你同去。”
  黑色雾气凝聚化作黑色巨鸟,伏低了透露出现在两人身旁,并不宽阔的街道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沈御岚没想到宗主会提出同去,下意识回绝道,“出云山并不是好客之地,宗主不请自来,恐怕会引起误会。”
  他现在已不是出云门首徒,自然没有资格带外人进去。
  乐正白不耐烦道,“沈道长不上来一起去,本座就自己去了,看是沈道长御剑比较快,还是本座的坐骑比较快。”
  沈御岚败下阵来。
  去便去吧,师尊他修为高深,就算起了冲突,总也不会让乐正白讨到太多便宜。
  等到了出云山……
  他便能将这身衣裳还给宗主,将自己即将洗清杀人罪名的消息告诉小师弟,还可以拜托师尊派些人手到凌定县去,帮忙救助一些受到祭天术影响的百姓。
  坐骑之上,两人并未多言,很快便到了出云山外。
  通行玉佩取出,二人成功进到了护山结界之内。
  上山之前,乐正白提醒道,“不想被顾安道下手的话,别让他发现你是带着霜绝来的。”
  沈御岚:“原来宗主真的不希望我死。”
  乐正白纠正了一下:“本座是打算杀你的,只是时机未到,需要你暂且活着而已。”
  沈御岚笑了笑,像是谈论他人之事般说道,“若宗主说,贫道还有利用价值,所以还不能死,或者说,若贫道死于他人之手,会让宗主没面子,倒是更可信些。”
  乐正白放慢脚步,注视着沈道长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是本座待你太好了么?竟真的以为要杀你只是一句玩笑。”
  出云门大殿之内,顾安道手捧茶杯,已等候多时。
  作者有话要说:#论攻受永远不在一个频道的脑回路#
  乐正白:我们两个一夜荒唐了,快恼羞成怒一个。
  沈御岚:愧疚自责,我会负责的。
  乐正白:蒙眼走路又摔不死,不扶。
  沈御岚:宗主真体贴。
  乐正白:放杀气,想干沈道长。
  沈御岚:……宗主想杀我?
  乐正白:我要杀了你。
  沈御岚:宗主在担心我。
  开头有一段话化用自《寒山拾得忍耐歌》。原句如下:
  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第49章 第二更
  与往常比起来; 今日的出云门要更显寂静。
  顾安道的一壶茶早已泡得没了味道; 如同白水。
  往昔时; 为他更换茶叶,收集晨露泡茶的; 一直是大徒弟沈御岚。后来,他将沈御岚逐出师门; 不过几日,险些戒了喝茶的习惯。
  结界传来讯息; 有两人进了出云山门。
  顾安道放下茶杯,略感意外,没想到御岚此次回来,还有人陪同。
  不久后,沈御岚独自来到殿门前; 瞧见殿门大开,顾安道独自站在殿内; 一时间竟愣住了。
  出云门的一切都没变; 如他离开时一样; 就连师尊常喝的茶,也摆在记忆中的位置。
  沈御岚像是哑巴了; 直直站在门口,忽然很想叫一声师尊。
  不是没有用过顾门主的称呼; 也不是第一次被逐出师门,可不知怎地,唯独这次; 他只想管眼前的人叫师尊。
  好像只要如从前那样称呼,师尊便会一直是从前的师尊。
  顾安道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见到沈御岚时,脸上是意料之中的神情,
  “不是让你走得远远的么?怎么又回来了。”
  话里带着些无奈,还有清晰可辨的纵容,沈御岚心头一热,那声‘师尊’终于脱口而出。
  顾安道看向他,“还傻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罢。”
  殿门在身后关上,沈御岚走近几步,又在顾安道的应允中坐下。
  一路上,沈御岚准备了千言万语要说,当真见到了昔日的师尊,许多话却又害怕出口了。
  顾安道拿视线扫了他身上穿着,认出了魔宗的衣袍。
  顺着顾安道视线低头看去,沈御岚意识到自己忘了换衣裳,没等他问起问,便主动解释起来。
  就像是以往每次下山的游历结束后,回到出云门与师尊汇报游历过程那样,恭恭敬敬。
  说了自己前几日在圣天门,说以前的衣服因捉拿身外化身毁坏了,才穿了乐正白的,说凌定县的案子已经查清,孟长老也承认了一切罪行。
  话头开了,便放松下来。
  邀功似的,说着等到孟长老回来,他就能洗清杀人罪责。
  解释他与乐正白并非是传言中那样,他会努力早日摆脱此人,绝不让魔道惑心。
  交代如今的凌定县,有着许多的可怜人,需要仙门出力救助。
  顾安道也配合他似的,像以往那样,在他交代了许多之后,赞许道,“做得不错。”
  沈御岚忐忑的心情,直到听着了这一句才得到些许安抚。
  顾安道沉默片刻,又道,“你此次回来,是为了说这些?”
  不是。
  沈御岚垂下眼来。
  当然不是为了这个。
  他不肯轻信洛门主的话,在乐正白面前也极力维护师尊,一路上翻出来不少与师尊相处的记忆,越想越觉得,师尊应当是清白的。
  可这些还不够,沈御岚绕了一圈,重新想起自己回来此处的目的来。
  顾安道耐心地坐在一边,见他陷入沉默,又道,“还有其它要说的么?”
  “有。”
  沈御岚深吸一口气,“这些日子,听到了许多,也看到了许多,心生困惑,还曾经道心不稳,想……想来见师尊一面,才能安心些。”
  顾安道:“御岚,以你的心智,不应当是看不明白,而是所见与心念有所冲突,令你心生矛盾了。对么?”
  沈御岚:“是……师尊,请为徒儿解惑。”
  四下无旁人,一个声声叫着师尊,另一个便由他去,不在这时狠心纠正。
  顾安道:“说吧,是什么样的见闻令你苦恼?”
  沈御岚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细细数来,巨细靡遗,没有一丝遗漏。
  第一件,从仙盟大会时说起。
  眼见了无辜之人惨遭横祸,又见了阴错阳差,一朝是名门徒,一朝成千夫指。
  听着了声声指责谩骂,也听着了声声维护信任。
  眼见山穷水尽,又见绝处逢生。
  第二件,从圣天门说起。
  听闻圣天门种种名声不佳、备受争议,眼见它与传闻不符、分明善举颇多。
  眼见无辜修士被害,眼见罪魁祸首竟来自于正统仙门。
  妖器现世,争端起于凌定县,两败俱伤。
  眼见二十九长老以身殉道。
  听闻一切努力不过虚妄,身为棋子受尽摆布。
  后来,又因霜绝,机缘巧合,窥见他人记忆。
  眼见容霜生平,听闻洛修偃讲述前尘往事,恩怨情仇。
  一切真假难辨,是非黑白颠来倒去。
  顾安道安静听完,并未作出任何评价,接着问道,“那么,你的困惑又是什么?”
  在顾安道的引导下,沈御岚随着句句讲述,对于心中困惑,也看得更加明晰起来。
  言辞逐渐不假思索,片刻的倾吐交谈,胜过整夜的苦思冥想,说着说着,只觉答案近在眼前。
  “有太多事情颠覆了原本认知。”
  善者不善,恶者不恶,加害的成了受害者,受害的又去加害更多。
  一路走来,遭同道诬陷追捕,本相互对立、算计的,却又伸出援手。
  修道者但求仙路,却视凡人如蝼蚁,袖掌翻覆之间便是一城性命。修魔者不顾不以善恶准则行事,却成了救人行善的关键助力。
  若眼见不再为实,耳听是否便算不得虚?
  明明遵得是师门教导,不敢怠慢,为何最终却是将一切推向更糟局面?
  “我问心无愧,所行之事皆从与心,却发现一步一步都落入他人算计,身不由己。”
  沈御岚顿了片刻,一双眼直直看去,眉心蹙起,“师尊,我是谁,您又是如何看待我的?”
  顾安道听出他话里意思,没有承认这些猜测,也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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