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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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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亚舔了舔指尖的饼干屑,就用这样的姿态道:“我们不讲古,我简单介绍一下。女王陛下固然神经病,却堪称是个黑化的女娲,用负原子和核力塑造了第一代原住民,是众生之祖。”见盖亚和丽萨不懂,他还特别让妹妹普及了中国的神话,然后继续说:
  “啊,当然,克拉姆并不是伏羲,他那时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窝着。女王陛下最初制定的戒律彻底野蛮,就是一个养蛊的盆子,谁强谁活久一点,死掉的拨出去,就跟用草逗蛐蛐一样。”
  变态。艾娜和伊恩心道。
  “好在她兴趣转移很快,逃跑的也不会去理睬,热衷于其他生命创造,那部分逃到远方的人,后来就成为了克拉姆的庇护对象。按照他的说法,是那些人接纳了他——不管谁帮了谁,星云领就是这样成立的,那时还不能称作是一个帝国。”塞亚的唇角微露笑意,仿佛看到恋人般隐含温柔,“这段历史我不清楚,是克拉姆口述,姑且算是蒙昧期吧。我在时钟城建成以后才有意识,负宇宙的人自身有清醒的历史观,也是在遗民的足迹踏入这个世界以后。”
  顿了顿,遗失了记忆的地球遗民道:“最初有社会形态的是一个意念文明,女王陛下的创生灵感明显参考了星云生物的生态结构,这个种族发展神速。但是因为他们沟通的精神能量经过了反物质,可能受到了未知的辐射影响,非常容易产生悲观、厌世的情绪,自杀数量急遽增多。少部分思维灵活的E星人为了挽救濒临灭绝的种族,做了许多尝试:和其他种族交流;引入血缘;分散人口和资源;探询生存哲学;扩大世界观等等。这些举措为之后的文明启蒙、遍地开花播下了种子。”
  “蛮荒纪750年,这个文明种族终究还是湮灭在了历史尘埃中,血脉和社会机制都被分割。目前最接近它原初思想观念的,反而是归一会。”
  “啊!归一会是这样来的?”听得入神的众人大奇。伊恩感叹:“也算是老皇历了!”塞亚深有同感:“是的,虽然他们继承的是糟粕,精神冥想法,这也是归一会灭世思想保守不变的由来。据我观察,他们的意识深处还有文明之祖就有文明毁灭权的优越感。总之,宗教疯子总是生根发芽的顽强苗子,重点是别的。意念文明的两大分支是温星文明和黑洞文明,在接下来的三个纪元占据了主导地位,也和瑞泰尔的成立有直接关系。”
  艾娜等人精神一振,只见塞亚停下叙述,整理了一会儿思绪,缓缓道:“这段历史很复杂,我稍微发散讲,中间有遗民的重要参与。我们不说许多持续时间短暂的意念分支部落,女王陛下在蛮荒纪119年创造了时钟城和时计领,捕获大师——铸表师为她制作破灭钟。最初来自正宇宙的遗民被称为‘降临者’,大多死在女王陛下的酷刑和实验中。掉落地点远的下场也不好,当时的负宇宙生命还不太能接受这支外来流民,连归一会也没产生让遗民沟通白海的概念,只有两个降临者种族掀起了波澜,分别是蓝恩族和机械瓦尔族。”
  “机械?”伊恩竖起耳朵。塞亚露出嘉许的笑容,讲故事的人最喜欢的就是专心听讲又爱问问题的听众。
  “对,负宇宙机械文明的萌芽就来自这个机器人种族。”
  “机器人也能成为接触者!?”每个小伙伴都惊呆了。
  “是啊,荒神很一视同仁吧。”塞亚贼贼一笑,“那本来就是个发展出高等人工智能的文明,和荒神接触后更是成为了完全意识体的机械生命。只是他们有拆东西的习惯,扔了大约50只破灭钟才让3个机器人拆出发条装置,其中就有瓦尔族的皇帝沙门,中奖中大了。沙门掉到星云领附近,是克拉姆第一个朋友。”
  “哥哥认识沙门陛下吗?”艾娜兴致勃勃地问,其他人也听得兴高采烈,塞亚的讲述一点也不枯燥。
  “有数面之缘,很开朗的小伙子,思想比较特别,他把机器人视为部下和伙伴,人类是‘混乱的低能存在体’。这种观点不同于人性的傲慢,怎么说呢,接近同情吧。”
  塞亚爱上了妹妹做的花生糕,一个接一个吃,艾娜很欣慰哥哥这个口味没变。
  “他们不受地球上所谓的机器人三定律约束,价值观是理性意识对应性格发展的有益方向,认为违背承诺等同毁灭自我,非常有趣的源程序设置。”停顿片刻,黑发青年深深叹了口气,“克拉姆那无可救药的浪漫思想,重诺守信的人生观,就是受沙门那个铁皮脑袋的影响最大。”
  “塞亚,你是他们的好朋友吧。”伊恩听出真正的内情,友人闷骚的性格就是不诚实,但熟稔的口吻是无论如何遮掩不住的。
  塞亚抿了下唇:“算是。”当时若非沙门的牵线搭桥,以他看到克拉姆就想挖出他一只眼睛的恶劣情绪,无论如何相处不到一块儿去。
  “三剑客?”伊恩调侃。再也掩盖不下去,塞亚脸上闪过红晕:“嗯啊,有过还算可以的交情吧。沙门制造硬件和管理设施,克拉姆完善软件和社会组成,我负责武器和民生系统。”
  果然哥哥也是建立了星云帝国的功臣。艾娜不意外,她已经认定兄长在现有宇宙文明中都插了一脚。
  黑发青年捧着有些冷却的红茶杯,在淡淡的烟霭中浮起追忆和伤感的神情。
  “其实,我很怀念这段时光,当时我真的以为克拉姆会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
  ……塞亚,你认了吧,好基友一生推,孽缘那时就注定了。伊恩在心里同情地道。
  “那位沙门陛下后来怎么样了?”没听过这个人物,艾娜担心地问道。虽然理论上,元件不坏,机器人可以活永久,而克拉姆和塞亚不至于连修理活都不会干。
  “哦,他爱上一个人类女性。那女孩死后,他感到了无生趣,把自己化成了纯能量态,进入了DOLL系统。”塞亚的语气有着经历时光冲刷的平静。
  爱上人类女性?艾娜等人既为这个结局难过,又暗暗惊讶。盖亚忍不住开口:“那他还活着?”塞亚微微一笑,宛然而平和。
  “算是存在也算是不存在。”
  没有流露出内心的情感,他用叙述的口吻道:“克拉姆认为机械是有‘魂’的,就源自沙门的行为。不过,我也认可机械帝国的机器都有不同于外界产物的奇妙灵魂共性,只是这个‘灵魂’和通常的定义不同,至少我再也没感觉到沙门的意识。”
  众人静默下来。
  揉了揉额头,塞亚一脸不堪回首的表情,嗓音都高了几度:“之后,克拉姆就疯了,不,告白了!简直是狂风暴雨的摧残——他为什么突然变成基佬啊!”
  伊恩总算理解,沙门去世,身为朋友的塞亚已经很难受,克拉姆再来恐怖的一击,当时肯定产生了同时失去两个朋友的巨大失落感,才会走得那么毅然决然。
  直男被同性告白,那种感觉就类似被朋友背叛,天崩地裂的打击。
  他能调整过来,多亏得克拉姆追得锲而不舍,用苦恋软化。
  对于好友笨蛋滥好人的本性,伊恩很了解,他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艾娜心下感伤,那段凝聚了三个青年友情、梦想、努力的岁月,是哥哥无法忘怀的回忆吧。
  而克拉姆对星云帝国无私的守护之情,如今她也明白了。
  丽萨不解地道:“阿尔托莉亚用男人的身体,不是更强壮更吸引人么?”这是标准蜥蜴人的审美。
  余人黑线满面,塞亚的额角暴出一条青筋:“抱歉哪,我对男人的肱二头肌和大腿肌还真的没兴趣。”
  “切,不懂得欣赏美的家伙。”红发少女唾弃。
  塞亚手指一捻,显然想点一根烟,在妹妹虎视眈眈的瞪目下,乖乖把手收回来,装作理了理袖口。
  其实塞亚抽的都是高级烟,味道不难闻,但是艾娜为他的身体着想,总是不许他多抽。
  青年的目光深邃而安静,温润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和整洁的衬衫领口上,却像另一个世界的人,遥远又陌生。
  “温星人改造自己的基因适应宇宙环境,也喜欢和动物合体,用‘野蛮之心’、‘血脉沸腾’两种天赋技能激发力量,是一个兼具生物文明和少许意念文明的种族。不过他们侵略欲不强,不喜好大规模的洗屠,而是半同化地融入当地种族,算是比较温和的宇宙文明种族。他们还接纳了黑洞文明一支开化的分支种族‘布图尔族’,开启了种族文化交流的先河。”
  追忆了片刻,塞亚眼中涌出难言的情感:“负宇宙最辉煌的多元文明大爆发时期,就是那时了。最丑恶,最美好,最不成熟和最荒诞离奇的思想都是在那个时代流淌、迸发、沉淀。温星人,以我们今天的眼光看来,可能很愚昧。他们的男子几乎都是恋兽癖,女性也多少有这样的倾向,原始崇拜是动物的生殖器,一些生活习惯和图腾刺青非常野蛮。但恰恰是他们那种自豪而活力的性情能够不歧见地包揽他族文化,追求言行一致,塑造了许多自然信仰,把人性的片面需求提升到了融洽自然的程度。”
  “布图尔族是受到本族迫害的迁徙一族,激进的自由人权倡导者。黑洞文明的本族是古代魔法帝国的雏形,你们认识的艾薇因先祖塞维拉奇人就是一支后裔。”塞亚分别点了点艾娜和伊恩,两人一惊,更全神贯注地倾听。
  “黑洞文明发展的是机械文明和魔法文明,利用反物质开采获取能量,也是他们首次发现银海。为了提取这种比难控制的反物质更安全的纯能量,他们缔造了最古老的法术体系,到处掠夺‘沟通者’,天生有意念感应的人,也就是今日的法师。在本族中,他们也把平民后代集中起来,用残忍的实验刺激他们,失败的就洗脑作为奴隶。这样的消耗率下,他们自然瞄上了能够融合到其他生物身上,有强大意念的温星人。”
  “说到逃跑的布图尔族,他们的先知有很高的心电感应能力和预言术,当然这个‘预言’,只是预警能力而已,但是在危险系数高的宇宙中很有用。而且布图尔族很聪明,他们有倚仗。荒原宇宙中大部分晶体能储存能量,再通过辐射化为各种电能、植物光合作用的太阳能等等,就是他们发现的,所以布图尔族有向本族叫板的能力。只是这个种族也很奇葩,他们认为‘天赋人权’,没有一个特别的‘启示’,就不能制裁走错了路的本族人。所以直到他们遇到温星一族,才开始携起手来,共同发展。”
  塞亚一字一字道:“至今我都认为,比起克拉姆建起星云帝国,布图尔族才是一个最大的奇迹。他们认为没有自尊的活着,不如死去。他们发明出希望和等待这两个最美好也最坚忍的词语,而不是马上诉诸武力。”
  “为什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物吗。”伊恩奇道,艾娜等人也大惑不解。塞亚静静地道:“只有温室中长大的正宇宙人,才有这种价值观。也只有在正宇宙,会有正面的宗教概念。我记得地球有一句话,‘上帝存在于自然界的一切中,一切皆是他的爱,荣光与力量’,是吗?因为他们看到了自然的美丽和丰富的赐予,但是荒原宇宙的人从来没有能让他们安心成长的大地。随时会吞没生命的宇宙;时刻会消失的世界;强大而残酷的白银女王——他们看到的一切从出生起就是不可知,不可抗,和不可战胜的。正因如此,人权意识和宽容主义的萌芽,才特别可贵。”
  艾娜不禁感到呼吸困难,过去她是站在遗民的立场,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负宇宙生命的艰难。
  而塞亚,身为一个遗失了记忆,从最黑暗的时代走来的体验者和见证者,他到底算是遗民,还是——
  金发少女心下揪痛,基于亲人的自私,她不想承认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
  哥哥是她的!是地球的!不属于这个该死的荒原宇宙!
  是荒神分离了他们,把他投到这团混乱,让他饱尝人间痛苦,失去记忆遍体鳞伤,凭什么哥哥还要理解这个害苦了他的负宇宙!
  艾娜轻轻咬着牙,没有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塞亚摸了摸下巴:“不过我个人崇尚的是‘人赋人权’,这个且不说,温星人联合布图尔族开始和黑洞文明互掐的岁月,期间时战时和,彼此的观念也有了很大的改变。本来因为生命无常,文明得来不易,负宇宙的种族都很注重分散有生力量,保留文明的种子。但是社会体制的分割、资源的浪费、人口的消耗都会导致文明衰退,最初的意念文明就是这么毁灭。和蕴藏着丰富行星资源的正宇宙不同,负宇宙的生命如果不得已远行,基本可以当他们死掉了。就算到了今朝,也只有克拉姆、女王陛下这些少数强者能真正创造出有生命的行星和空岛。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物质文化基础的稳固,人才的广泛汇流,几个文明都意识到高效的政府管理和统一集权的必要。布图尔—温星联合当时已经设立了初步的评议会民主制度,而黑洞文明的帝制也越来越成熟,建立传统世家、军权议会和民间新贵三位一体的掣肘体系,这时,蓝恩族的降临终结了两族的历史。”
  “咦!”连同神思不属的艾娜,众人大奇,怎么会有遗民终结了负宇宙人民的历史?
  黑发青年还是摸出根烟叼着,余人只好默认这不是适合边喝茶边聊天的话题。
  不良史学家好歹没点烟,迸着清晰的字符道:“蓝恩族是一种虚数基因的生物,看上去像幽灵,但存在形态更接近‘电子精灵’。我推测他们最初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拥有微晶数字电脑的文明发展出来的虚拟生命,流窜在网络上,在意识革命后侵吞了本族文明成为独立的种族。这种生命非常强大,他们吞噬生物的营养和智能,可以在器官中生成微小的集成细胞扩张。”
  艾娜等人听得屏住呼吸。
  “我将他们定义为虚数基因体,是因为不从他们的摄食方式看,他们和虚数一样,来自美妙而奇异的数学空间,宛如一个神灵隐蔽所,既是存在又是不存在。”塞亚感叹,“而对负宇宙的种族来说,就是灾难了。” 
  “和荒神接触后,他们的能力急速增长。本来蓝恩族的弱点是不管他们在虚拟世界多么强大,一旦和实体结合,就有了数据接线的弱点;而且他们寄生初期其实是非常脆弱的,电能和器官的转化还是要通过小型的集成电路。而在接触者能力觉醒后,他们就生出了更广泛的器官模式,但是他们线路编码的思维角度,或者说生态习惯没有改变。就像细菌怎么看待我们,我们完全不知道——假设细菌有智慧。这不是想像力的差异,而是理解力的鸿沟。”
  丽萨露出尖尖的虎牙,用明快的思维解读了这段话:“意思是我们圈养牛羊吃肉,假如牛羊有了智慧,它们会想把我们种在土里,当草一样吃?”
  太可怕了。艾娜、伊恩和盖亚打了个寒噤。
  “很对。”塞亚摊手,详细解释:“蓝恩族的接触者能力有思维夺取、思维云集、自罪妄想、强迫观念、错构感官、虚构实体、情绪倒错、意识扭曲、双相障碍等等,也就是说,他们可以直接把生物体扭和成他们想要的样子,把整个社会异化成符合他们审美和生存所需的网路!”
  “那、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艾娜光是想像就不寒而栗,这肯定是一个肉质和神经组成,根本没有了生命体原初模样的世界!
  通俗的说,烂肉地狱。
  塞亚沉重地点点头:“归一会因此认为,蓝恩族是‘类神’,荒神创造的强大物种,有了把遗民分天赋等级的想法。在我把蓝恩族干掉后,他们还试图在正宇宙找到那样‘优质’的素材,再实现一次生命‘净化’。”艾娜咕哝:“怎么不把归一会净化呢?”
  “因为黑吃黑不够强。”塞亚一语中的。
  “塞亚,你干掉了蓝恩族?”伊恩惊奇也不意外,好友的确有能力做到。黑发青年闭眼:“实在看不下去了,那些家伙根本没有办法沟通。”
  张开眼,他定了定神,继续道:“很奇妙,被改造的生命不是变成了行尸走肉,而是完全邪恶化,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恶毒行为。这些虚数生命就像实体化的虚空邪神,激起了人体某些情绪机制的病变和释放,所以这股恐怖浪潮摧毁了当时所有的文明。”
  艾娜等人感触良深,至今为止,掉到负宇宙的遗民都是凄风惨雨,难得一个混得风生水起的,又太辣手。
  “克拉姆建立DOLL信仰系统也是在那个时候。嗯,我没有参与,不过多少在外围帮了点忙,张点防御网杀毒软件之类。”塞亚别扭地道。
  有你这样吵架的吗,担心朋友和朋友家就老实进去帮忙嘛,闷骚。众人斜目,塞亚装作没看到。
  “解决了克拉姆门口的问题后,我去看了看,情况糟糕透顶。”
  大家知道塞亚说糟糕透顶,那必然是惨到不能再惨了,能让历经风霜的史学家都看不下去的情景,他们用头皮也想得出来。
  “当时残存的清醒者启动了反质子湮灭炮,想要有尊严的死。自杀在负宇宙是重罪,正因为生存艰难,负宇宙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自尽。”塞亚深深一叹,“这群人,就是瑞泰尔的始祖。”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他带着瑞泰尔的祖先离开灰洞,他们的领导者,是一个少女的头颅。
  正是这个女孩子用念动力割断自己变异的身体,用供能管维持生命,艰难地聚集起还有自我意识的族民,带领种族最后的力量辗转各地,困难地发展科技,寻找反击的可能。也是这个少女在绝境中没有放弃,用她强大的精神力向全宇宙无差别求助,让他找到了这群生命。
  然后,他实现了她的愿望,忘记沉重的过去,以美好的姿态重生在新世界。
  他的女儿,梅塞德丝。
  艾娜扁了扁嘴,心情极其复杂。
  “这么说,哥哥,你救了瑞泰尔的先祖?”
  “那种事,根本无法坐视吧。”塞亚蹙眉。艾娜只好点头。塞亚似乎恢复了悠闲的心情,慢悠悠地倒起红茶:“瑞泰尔根深蒂固的种族洁癖,就是源自惨烈的历史教训。他们把灵魂中的恶质,归类为‘世间一切之恶’,不能忍受污秽的部分,追求极致的道德修养和与之匹配的实力。嗯,他们对遗民的偏见,也是这么来的。当然他们不会杀死遗民,只是礼貌的驱逐,给予人道援助。”
  这真是仁至义尽了。伊恩心道。哪怕当初满怀愤恨的霍尔顿听到这故事,也没什么可说的。
  盖亚小小的双手交叠在胸前,这是个祈愿的动作:“如果都可以这样,不要把仇恨和杀戮带到下一代就好了。”塞亚看了她一眼,眼睛亮得出奇,像燃烧着一种常人看不见的火焰。
  “瑞泰尔人继承了最后的传承,生物文明、意念文明和机械文明,除了瑞泰尔可以说是复苏文明,其他后兴种族都只能算是复制文明。”
  塞亚结束了一番长谈,做出赶人的手势:“好了,历史课上完,去锻炼,去睡觉,去做饭。”
  “哥哥~~”艾娜赖着不走,等伊恩他们先离开后,走近兄长,“遗民和负宇宙之间的纠葛没有这么容易了结,绵延不绝的恨也是一场复苏的循环。”塞亚看着她,没说话。
  “哥哥,什么是两个宇宙的出路?公理么?和解么?”
  艾娜知道她的哥哥有多么敏锐智慧识人心,与其将来被看破自己的狭隘心思,不如用坦然和诘问先摆出钻牛角尖的态度。
  “克拉姆那家伙,相信在最黑的深渊有最明亮的人性之光,相信黑夜之后有黎明,相信善和美不灭。”塞亚闭了闭眼,“我认为两个宇宙都没有公理,公理只存在于弱者的怨恨和自我安慰中,以及强者的良心里。”
  他的眼中是荒凉的沙漠,温柔而苍茫,就好像他捧起、细数过无数的沙子,将它们聚成了这片空旷的白海。
  哥哥……艾娜心中酸楚非常,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衣襟,结结巴巴地道:“那就不要——对这个世界的人太留恋!你看,回忆会成为负担,你也做不了巧合以外的事,你跟我们的邂逅就是,不如珍惜这次相遇——如果我能解开白银女王乌拉拉对你的生命禁锢,你跟我们回地球好不好?”
  “……小仓鼠,你在求嫁娶以后携带亲眷吗?”塞亚呆楞,笑得欢畅不已,“伊恩肯定一辈子被我管制,这还用说。”
  艾娜放心了点,随即,秀丽的容颜因为从心浮起的情感而微微扭曲。
  “哥哥,我绝对不会原谅归一会和时钟城,我也讨厌长久以来漠视、旁观那么多遗民悲惨际遇的负宇宙。我不管他们有多少苦衷,有什么历史陈因。”
  “嗯,这是当然。”塞亚观察妹妹的表情,带着少许忧虑道,“但是艾娜,不要忘记你旅途中得到的帮助不仅来自你的同胞,还有这个宇宙的人们。我不是因为同情救瑞泰尔的人,那个黑暗的、蒙昧的时代有闪光的印迹,也铭刻在你心里。”
  金发少女无言以对,她知道那是什么。
  善意,和希望。
  人与人存续的纽带,当初贝尔夫人给他们的一盏灯。
  黑发青年抱紧了妹妹,胸中再次涌出一股深刻的,失而复得的珍贵情感,流泻而出的语言宛如溢出胸口的丰沛之情。
  “艾娜,不要放弃你的信念,善之所以显得卑微,是因为这善无处不在。就像你从前的世界,善会组成一片大地,让你能够安心地站立其上。”
  如果他还有什么愿望,除了能回到守侯他的克拉姆身边,就是用他至今拥有的全部力量,给这个女孩打造一个幸福安全的天地。
  从这双手臂感到坚定的支持,艾娜的心安定下来,不再失落,不再患得患失。
  目送艾娜开心地推着餐车离去,塞亚既欣慰又不安。
  妹妹依赖自己是很好,可是妹妹长不大离不开家,好像……有点不妙?
  带着纠结的心情,塞亚继续敲联络器,越敲越火大,禁不住骂道:“克拉姆,你这个混蛋。”
  他素来克己,这番咒骂已是打破了一贯的做人准则。就算在同克拉姆闹得最不可开交的时期,他也不会绝情到这地步,连紧急通讯都不接。
  看向立体屏幕中排列异常的光点,他眼底浮起另一层思虑。这时,小窗口中浮现出一个黑发少女的身影,放大到中央。
  “塞亚,我的父亲大人,为什么迟迟不进来呢?你终于学会‘近乡情怯’这个词了吗。”
  “梅塞德丝。”虽然有心事,塞亚还是绽出发自于心的笑容。
  瑞泰尔的天网俏皮地笑起来:“快来吧,不然,罗克兰的一家旅店就要成为历史遗迹了。”
  难道……塞亚又是惊喜又是疑惑。
  旅游城馆罗克兰以风景优美的人工河和四通八达的水运闻名七国,在空港,塞亚让妹妹弟弟朋友背诵了《瑞泰尔行为守则20000条》,下去时,艾娜等人已经连路都不会走了。
  瑞泰尔人,不,瑞泰尔以外的六个国家平常到底是怎么遵守这么多条例的?
  当塞亚沿着河岸急切地寻找目标的旅店,一个尾音上扬的女声叫住他:“塞亚。”
  “呃,维多利加。”黑发青年惊讶地驻足。
  那是个身形可爱的小淑女,站在波浪形的船头,身穿哥特风的蕾丝边黑色蓬蓬裙,头戴绑蝴蝶结的太阳帽,黄金般闪耀的长发在夕阳的衬托下更为灿烂,澄碧的眼眸仿佛散发着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魔性。
  鸣笛的汽船从她身边经过,粼粼波光映着两岸的古旧建筑,艾娜和伊恩一瞬间想起了十七世纪的伦敦。
  猜出这个少女正是女性的克拉姆之一,两人面面相觑,零号刚醒,女性体的他怎么会醒来?而女性的克拉姆醒了,为什么潘德拉贡上面的阿尔托莉亚没动静?
  塞亚也有同样的疑问,只见维多利加两手提着厚重的裙摆,缓缓走上河堤。
  “啊……”伊恩低呼了一声,《守则》上写着,无交通指示牌的地方禁止通行。
  违规!他着急地四下环顾,生怕被巡警看见,瑞泰尔的处罚力度相当严格。
  “愚蠢的规则只用来约束软弱的凡人。”看到他的举动就知道他担心什么,维多利加一脸不屑,站到恋人前面,“不用等零号了,他不会来了。”
  莫名的感到一种侦探小说常见的凶杀气氛,众人愣神,维多利加说出答案:“因为我们把他打得半死。”
  “你们…你们造反了吗?”塞亚惊愕至极,艾娜等人的嘴巴也张得老大。
  “为了帮塞亚出一口恶气。”
  “我从来没要你们打他啊!”黑发青年抓狂。艾娜等人同情地看着他,如果一群暴徒殴打了恋人,那么可以拳打脚踢回来,可是许多恋人群殴一个恋人,这又怎么办?
  蛋疼啊。
  艾娜再次深刻体会到了教皇的抽风性格。
  塞亚镇定下来后,脸色阴云密布,这看似是场闹剧,但是所有的克拉姆感觉同步,维多利加她们做这种事,也不好受。
  “我不会对你说谎,塞亚,所以我不能告诉你真相。”维多利加人偶般精致的容颜毫无表情,清澈的绿眸递来透析的目光,“其实你心里一定明白。”
  塞亚紧紧抿住唇,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阻塞住胸口,窒闷得无法呼吸。
  维多利加不意外地侧了下首:“跟我上船吧。”
  伊恩有些奇怪,从前每个克拉姆都对他们十分友善,只有这位,似乎很冷淡?
  金发女孩独自站在船首,若有所思地拿着一只青花陶瓷的烟斗。艾娜暗恨哥哥带坏了克拉姆,连瞪了塞亚几眼。伊恩咬耳朵告诉她维多利加扮演的是一部动画《GOSICK》的女主,那是一件道具。
  塞亚走过甲板,靠近恋人的同时低声道:“拉非雷已经在时钟城做人质,我不需要你们为我做更多了。”
  维多利加看了他一眼,叼起烟嘴:“其实零号担心的只是小问题。”
  “?”这回时计者真心地不解。维多利加深邃的碧眸波澜不惊,默默将烟斗捧在手心。
  所有人格中,只有她猜到塞亚是什么。所以不得不用特别的手段把自己分离出去,成为一个隐藏的异类。
  “塞亚,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必须否定他人和世界才能确立自己,那么就否定吧。”
  金发少女直直看向恋人,一字一句没有起伏,却宛如压着无上的重量。黑发青年惊讶:“我没有这么中二吧。”
  “这可未必。”维多利加嘴角翘起揶揄的弧度。
  塞亚烦恼地耙耙头发,如果其他克拉姆是因为天马行空的思维,他有时跟不上,那么维多利亚就是让他真的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维多利加,是“完全讽世智慧”的负面人格。
  如果拉非雷是后天导致的恶向发展,维多利加就是人格思辨后的自主选择。
  摈除情感,塞亚承认维多利加是女性的克拉姆中最聪明的。
  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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