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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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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切斯特依然带着让人迷醉的微笑:“我有些庆幸女王陛下对你的禁断令了,你的身体感觉真麻木。”
  经他提醒,塞亚才发现,钳制住自己右手的不是罗切斯特的手,而是一条闪耀着银蓝色光辉的锁链。并非实体,从腕脉扣入他体内,而另一端在对方手上相同的位置。
  “你、你疯了吗?”塞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这是生命之锁,连接双方的意识,如果强行扭断,不仅他的精神会死,罗切斯特本人也会受到无法痊愈的伤害。
  “能吓到你,真是我的荣幸。”罗切斯特很高兴打破他一贯的镇定,“我亲爱的塞亚,你认为你没有这样的价值吗?”
  武器师不耐烦地道:“我只是奇怪你随随便便的赌命,谁的生命都是独一无二,哪怕我是克拉姆,也不值得你这么做。”
  大主教低笑,他的嗓音清越剔透,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噢,在荒神座下,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只是我身为实践神意的仆人,就微不足道了。”
  他靠近这个出现在神之预言中的人,“塞亚,你是属于我们的,我上次就说了。”
  凝视他的灰蓝眼眸不带一丝情感,黑色的瞳孔干净澄澈,却让他无法触摸到任何念头。
  “是你吗,抹去了荒神伊鲁玛拉古斯达的名字?”
  塞亚露出惊讶的眼神,罗切斯特仔细搜查他的心灵,不放过一丝情绪变化和反射记忆,这是生命锁链的另一个妙用,没错,塞亚确实不知情。
  “……不是你?”罗切斯特莫名地遗憾,收回了查探的思绪。
  荒神伊鲁玛拉古斯达?有这个荒神吗?塞亚心下嘀咕,他还以为他把克拉姆那边的藏书都看得差不多了,不会漏掉一个荒神呢。
  罗切斯特轻轻将他拉过来,动作十分温柔,他知道他的猎物已经逃不脱了。
  这个胸膛还是和记忆里一样,温暖而坚实,还有棉被的味道……刚刚从被窝起来?罗切斯特莞尔:“你很紧张克拉姆?”
  想到星云帝国遍地的鲜血,黑发青年闭上眼,略带疲惫地道:“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有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你们就是这样理解神意?”
  几乎克制不住内心的惊涛骇浪,罗切斯特抓着他的手微微发颤:“你还想说你不属于归一会?塞亚,你的灵魂就是一个高傲的使徒。我不相信,在你被白银女王凌。辱,被机械教皇装进那只耻辱的右眼时,你不想报复?”
  “想啊,可是我听够了女王陛下发表的人性高论。在这个荒诞的舞台,我只想当一个沉默的观众。”塞亚冷冷注视眼前的银发男子,罗切斯特从未见过如此冷酷又剧烈的目光,洞穿了他的灵魂,“翻滚的黑烟,那之上升腾的血雾,你们这些无瑕虔诚的信徒,好像那是神降下的恩赐。”
  “你在哀悯。”大主教镇定下来,浮起从心流露的透明笑容,抚摩他的脸颊,“可爱的塞亚,你怎么会这么纯真?你比我大那么多岁,看了那么多事情……时间在你身上铸造出的竟然只有闪闪发亮的品质。”黑发青年皱了皱眉:“臭小子,放尊重点。”这家伙和以前的克拉姆一样喜欢动手动脚。
  “我们会有很长的时间相处,你最好适应。”罗切斯特愉快地搂住他,这个人的体温还是打破一切冰冷、绝望、迷惘的藩篱,让人生出陌生的眷恋,又无从抗拒。
  “我执掌神的权杖,也时常战战兢兢。可是我选定了走向神的通路,你知道,人一旦选择了自己的人生,就不能回头了。”
  他当然知道,把握自我的界限多么困难。人希望走近神,往往在这途中成为了魔鬼。因为人自觉有了如同神的审判权力后,会滑向一个可怕的境地。
  “罗切斯特,我只想成为人,而这恰恰是最难的。”塞亚注视他,眼神带着压倒性的坚决,“我不会成为你的。”
  “塞亚?”罗切斯特错愕地托住他,黑发青年整个人滑落下来,连接他们的手臂软软垂下。
  不会错的,这具身体,已经没有意识了。
  银灰色的臂架扣住淡绿的柔光,那光宛如固体,形成一个圆柱体。
  停滞的绿光突然流动起来,从中走出一个身影,砂金色的长发,纤瘦的身材,柔和清秀的侧面却有一种刚毅的气质。
  “没有错位。”
  塞亚确定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克拉姆,借你的身体一用。”
  『塞亚,出事了吗?』体内的二号担忧地问道。
  “嗯,两个幼崽可能会有麻烦。”黑发青年蹙了蹙眉,“不过你这边比较急。”
  记挂星云帝国的情况,艾娜和伊恩无心再睡,一起下楼。
  旅馆笼罩在深蓝色的晨雾中,老板娘在厨房忙活,看到他们吃了一惊。跟她打了声招呼,表示不急着用餐,两人坐到靠窗的位置。
  艾娜金棕色的长发在耳鬓结了两条长长的细麻花辫,看起来淑女又可爱,穿着塞亚送的连衣裙,白色面料点缀淡绿小蝴蝶结,像初春薄雪下的小草一样充满生气。
  伊恩看得目不转睛,也叹息自己不是哥哥大人那样的成年人,可以出去赚钱养家。
  “艾娜,你不戴我们送你的胸针吗?”
  “我怕弄坏。”金发少女绽开甜甜的笑容,翻开褶皱袖口露出里面银线串联的花纹,伊恩惊讶地发现原来这是件经过炼金强化的衣服,“哥哥给我买的衣服做过处理,可是胸针,我不想在上面刻刀子。”
  想到塞亚还送了妹妹许多裙装和美丽的发带,伊恩不是滋味地道:“吃好饭,我去街上看看有没有招工信息。”
  艾娜偷笑,知道他是被塞亚比下去,心有不甘。看到她欢快的笑靥,少年浮起赧然的神色:“抱歉,我傻了。”
  他最重要的职责,是陪在这个人身边,保护她——他去打工,路弥不会陪他?
  就像塞亚曾经冒着酸意说的,简直是史多克星的拉缪尔树,两株长在一起,难分难舍。
  想到这里,伊恩也平静下来,感到好笑。不成熟的心态,才会吃这种醋。塞亚那个妹控,在这方面就和个大孩子一样。
  “别介意啦。”艾娜愉快地摆手,“我们当然要吃定哥哥,让他没法跑路。”伊恩不禁笑起来,海水般明净湛蓝的瞳孔染上温柔。
  艾娜脸颊泛红,她当然喜欢原本的徐朔,可是这样的伊恩也常常让她心口小鹿突跳。
  帮佣的女孩端来两杯热牛奶,两人诚挚地道谢。
  喝得差不多时,他们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一群穿着亚麻长袍的女性走进来,镂空的紫色坎肩缀着珍珠细链,戴着接近四角形,两端膨起的帽子,垂下长长的两根薄纱。这服饰让伊恩和艾娜一眼认出她们。
  是雾塔的女巫。
  面孔也似曾相识,在五朔节上并肩作战过,两人立刻有了好感,起身相迎。为首的女巫看到他们一怔,带领余人上前,一齐行了个两手搭肩的礼仪。
  “艾娜小姐,伊恩先生,蔷花庇佑。”女巫直接表示来意,“塞亚大人不在吗?”
  “哥哥出去了,可能要过段时间回来。”艾娜比了个上楼的手势,“要换个地方谈吗?”女巫点点头。
  保密措施自然交给来的一行人,伊恩站到窗边警戒,艾娜居中接待,盖亚隐匿在她的头发里面。他们在塞亚眼里还是“幼崽”,却是扎扎实实,从血里走出来的战士。
  女巫们也明白,艾娜和伊恩在五朔节那天有非常出众的表现。
  “有什么能为你们做的?”
  艾娜不意外她们不报名字,女巫的真名和出生是不能透露的,这和她们的施法规则有关。
  不过为了谈话方便,为首的女巫说了个教名:“你们称呼我珊德拉就行,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为难的话,两位可以拒绝。”少年少女点头。
  “我们历来和冰岛法师协会有一段只能以血洗血的纠葛。”珊德拉简要叙述了堇花联邦的建国史,艾娜和伊恩已经知道了,不过他们由此听出珊德拉没有夸大,很诚意地交代了来龙去脉。
  “如今我们群龙无首,决意奉克拉姆陛下为尊,只是我们这些外围的臣民,即使教皇陛下有心,也无力照顾。”珊德拉实际地道,“我们得到了他的友情,十分感激,眼下有个记挂在雾塔成员心头的事,已故的茱丽亚夫人也对此憾恨不已,就是……我们的西瑞亚夫人,圣骸一直在法师协会。”
  艾娜三人大吃一惊:原来还有这种事!
  珊德拉银牙轻咬,显然这根刺扎在堇花联邦人的肉里,真的痛到了根骨。
  “以前每一任协会长上门挑衅,没少拿这件事侮辱茱丽亚夫人,现在也不用说了。”珊德拉期盼地望着对方,“我冒昧请托,二位可否以堇花联邦使者的身份前往冰岛,以礼请他们交还?”
  艾娜和伊恩明白她的意思,这种事,雾塔自己上门讨肯定屈辱万分,而且冰岛法师一直对雾塔女巫冠以蔑称,更是难以消受。而艾娜和伊恩上头有塞亚,塞亚的身份则大大不简单——教皇的恋人。别说冰岛已无过去的气焰,哪怕以前的冰岛,都免不了掂量掂量。
  只是,用克拉姆的名头插手国与国的恩怨,让两人心生犹豫。虽然他们本来就要去冰岛,这还方便了他们……
  “当然,我们不会让二位白白辛苦一趟。”看出他们的迟疑,珊德拉向身后的伙伴征询了意见,道,“雾塔没有什么珍贵的礼物,但是对星座法术也颇有心得,艾娜小姐应该听说过,《七秘圣典》,记载星座法术的珍本。另外,拜罗切斯特大人和茱丽亚夫人的关系,我们有一本记录了少许曲径神术原理的《纳克特抄本》,还有一枚真正有神力的奈亚托鲁陶片。如果二位有意完成此事,无论成功与否,都一并给你们。”
  艾娜不禁心动,这报酬委实丰厚,不过她还是保持了理智。
  “是这样的。”她展开手,“我们目前和哥哥分开,想等他回来再做决定。”
  珊德拉等人巴不得他们和塞亚一起去,立刻点头。
  女巫们走后没多久,两人正想下去吃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
  “哥哥!”艾娜欢叫一声,却发觉他是投影。
  塞亚笑了笑:“抱歉,星云帝国的事有些麻烦,你们先去冰岛,我回头和你们会合。”
  和之前的吩咐不同,两人有点疑惑,艾娜偷偷把手放在《血脉之书》上,传来的波动消除了她的疑虑。
  “好的,哥哥。”金发少女信任地道,“你尽管放心,帮克拉姆摆平这件事。”
  塞亚点点头,消失了身影。
  归一会——
  黑色的城堡以礁石为基孤悬于海上,只有一道凌空架设的云桥与之连接,隐没在红海永不停息的涛声和压低的层云之间。
  城堡内却是另一番景象,独属于大主教的楼层,温暖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镶嵌的穹顶,投射到静思祭台上,用柔和的笔触描绘出一张沉睡的俊朗容颜,和他身边美得惊心动魄的银发男子。
  将黑发青年轻轻放回雪白的祭台上,罗切斯特若有所思。
  “你还真是狠心,自己的身体都能决定抛下。”
  可是,你怎么会拥有这种能力……灵魂离体?
  大主教已经确定,这不是简单的意识分割或精神外放,因为心灵之锁没有断裂。
  这是安塔隆独有的能力,你用炼金术模仿了吗?不,还是说安塔隆……
  罗切斯特脑中雷光隐隐,震响了一个令他惊骇的猜测,思忖片刻,厉声道:“托德,传令下去,派拉利玛武者和弥娜丽手下的法师去死亡君主的领地,无论付出多少牺牲,都要进入自由之章,调查清楚死亡君主的长相!”
  托德一怔,他知道这个名字,自由之章,死灵君王安塔隆的领土。长久以来被一层负能量障壁笼罩着,暗无天日,徘徊着那些被他变成幽灵的领民,连同他的亲人在内。那是只有死者的国度,没有活物可以侵犯,也没有人知道安塔隆性情大变,做出那种疯狂行为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不过,回过神后,托德立即凛遵。
  大主教的命令是绝对的。
  当罗切斯特拿到报告,抑不住双手的颤抖:这就是真相吗?
  销毁了手上的资料,紫色的双眸静止在塞亚脸上。
  难怪,女王陛下对你那么执着。
  罗切斯特本来以为,乌拉拉对塞亚下暗示,是基于她一贯的恶趣味。
  但是他渐渐发现不对:乌拉拉对塞亚的兴趣太长了,哪怕塞亚是唯一意志清醒度过她刑罚的时计者,也不值得她那么长久地在他身上下功夫,玩一场假冒兄妹的家家酒。
  所以——
  必然是有特殊理由!
  只是,塞亚到底是怎么回事?变异的第一类接触者?
  罗切斯特已经感应完毕,塞亚体内没有神格,确实弱得不像话。但是,他的身体深处,有着庞大得难以想象,灵魂的海洋。
  这样的基因,是你的天赋吗?让你得到了荒神赐予的灵魂控制能力?
  大主教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他清楚地知道一点,无论武器师惊才卓绝的头脑,塞亚本身那闪耀迷人的人格,以及他奇异的能力,都吸引着他心思留连,无法放手。
  “你看,塞亚,你已经影响很多人了。”银发青年坐在祭台边缘,把玩着黑发男子的一缕发丝,“安塔隆、你可爱的妹妹、被你赠送武器的埃维亚和瑞泰尔、如今的堇花联邦……乌拉拉女王陛下,克拉姆,还有我——塞亚,你可要负起责任来。”
  说走就走,向雾塔解释了塞亚随后会合后,艾娜和伊恩就准备出发。
  既然占据了“理”字,他们决心一扫过去堇花联邦屈辱低下的态度,高调,高调,再高调,即使头破血流,也要勇往直前。
  用艾娜的话说“连一个冰岛法师群落都不敢碾压,我还凭什么战胜白银女王?”,咬牙切齿的语气。
  伊恩举双手支持。
  不过,虽然他们软件条件有了,硬件——堇花联邦的飞船质量却跟不上,嚣张的结果很可能是被击落。他们也不想向炼金联盟求援,使整件事变味,于是大方地联系亲王。
  反正克拉姆和塞亚早就是一家人了,是塞亚闷骚,不肯求助恋人。
  “好啊,塞亚就是太见外。”拉非雷一口答应,高兴地道,“你们多跟他说说,最好连他睡的水床都是我的。”
  ……狡猾的家伙。
  艾娜和伊恩没有告知星云帝国的变故,这会影响前线将兵的士气,反正有塞亚和克拉姆,一定能解决归一会的阴谋。
  之后负责联络的副官索妮亚热情地开来一艘深蓝色的飞船,星云帝国皇族才配备的精锐私人战机之一,深空女神欧罗拉。
  应用亚空间折叠和殖装系统,可以在战机、人形机甲之间切换。战机配备诱导型机动反粒子炮塔系统、磁束力无效化防卫系统、幻象化海市蜃楼系统,独立作战的行星内AI突击系统、高能量镭射炮。人形机甲则装备了力场干涉发生器和磁动剑,以及涡轮引擎、牵引光束投射器等辅助系统。
  “呀呼,这才是我梦想的高达!”徒手攀爬上27英尺的机甲,伊恩钻进驾驶舱半天没出来。艾娜红着脸在下面叫:“伊恩,不要这么丢脸啦!”索妮亚掩嘴直笑:“他看起来和欧罗拉的战术系统很搭,如果太逊,智脑会直接把他轰出来。”
  “热血笨蛋就是有机械魂。”艾娜不爽地承认。
  于是伊恩开着他梦寐以求的机甲,美美地和女友上路,他已经决定全力撮合塞亚和教皇一家,能刮点“嫁妆”过来最好。
  “糖衣炮弹就是威力巨大。”听闻男友不小心说出口的愿望,艾娜凉凉地道,“最好克拉姆以后还料理你的一日三餐是不是?”伊恩干咳一声,知道女友还记恨自己上次说的不恰当言语:“哪儿的话,只要是路弥做的东西,毒。药我也吃下去!”
  就等他这句话,金发少女阴险地打开一只倒扣的盘子,今天的晚餐,伊恩最讨厌的全蔬菜蘑菇宴——和男友一样,她也是行动派,而且是事先预料的头脑行动派。
  当天晚上伊恩一直面有菜色。
  “我讨厌菌菇、我讨厌菌菇……”褐发少年不住喃喃。
  “菌菇很有营养啊。”金发少女尔雅地以餐巾抹嘴,“哥哥从小就教育我,不可以挑食,不能剩菜。”
  “路弥算是被塞亚养大的吧?”伊恩问道,他晓得女友的父母在她六岁就飞机遇难去世了。
  “嗯。”艾娜脸上闪过异样,她一直回避谈过去的事,地球被毁的罪始终沉沉压在她心头。
  而且……她找到了哥哥,伊恩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这样的对比,使她每每想起,就被罪恶感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伊恩斟酌着语言,他一开始也在意,可是当他对艾娜亲口说“不是你的错”,就能够面对这个真心爱恋的少女,和他自己。
  “艾娜,你知道吗,我很庆幸是你捡到了破灭钟。”
  “咦?”少女转过头。
  “你想,换个人捡到,我们不就死得不明不白了吗。”少年以开朗的声音道,驾驶着战机直视前方,“至少,我们可以为挽回我们的亲人和故乡努力,活在这个精彩又充满希望的世界——我不后悔得到第二次的宝贵人生。”
  艾娜的嘴唇微微颤抖,将含泪的脸庞别转过去。明白她不喜欢被人看到软弱一面的倔强脾气,伊恩包容地笑了笑。
  “我是被哥哥养大的。”放开胸怀,金发少女无意识地微笑,两手交叉向前伸了个懒腰,“我小时侯的记忆很不好,哥哥脾气非常暴躁,我记不下数学定理和公式,画的图形歪歪扭扭,他都会骂我,抡起拳头要打下来的样子,好可怕。”
  “真的吗?”伊恩惊讶极了,在他的印象里,塞亚是完全成熟的理智性格,就算奚落、嘲讽、轻轻敲他们暴栗,也是温和克制的模样……似乎是太克制了。
  艾娜道:“是啊,想象不出吧,不过哥哥从来没真的打我。我小时侯不懂,总是哭着把纸团丢他脸上,拿玩偶砸他,跑去跟爸爸妈妈告状。爸爸会骂他,妈妈抱着我叹气,哄我开心。然后哥哥就会独自关进房间,好几天不理人。当他出来,又会拉着我说话,要给我看那种好难好难的大部头书,他做的物理模型什么。我…我比较记恨啦,总是把他的模型踢烂,脚丫子在书上踩,趴在地上不起来。哥哥还是一次次把我拉进他的房间,板着脸跟我说话。”
  这倒是,你记恨得没边了。伊恩偷偷地想。
  那时的塞亚,就是闷骚的性子,既想亲近妹妹,又克制不住自己的苦恼样子吧。勾勒出友人幼年的纠结模样,他感到心酸的好笑。
  想到同样的事,少女明媚的绿眸笼上心疼的阴影:“现在想起来,那就是韵歌者和数学家的天赋吧,完全看到世界背面的数字,从小折磨哥哥。当我们失去了父母,哥哥就像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暴怒,对我好声好气,又宠又疼。倒是我时常想要挑衅他,十四岁时还抽了根烟,跟朋友去网吧夜游。那次哥哥找到我时,差点就要发火了,看到他当时的脸色,我吓得抱住头。走出网吧时,哥哥把外衣给我穿,一路没说话,后来得了风寒,冬天老是咳嗽。我还记得那件盖在头上的衣服,哥哥的温度,如果人不要经过愚蠢的青春期就好了。”说着,郁郁自己的年少不懂事。
  “路弥,你那时还小。”伊恩安慰她,“人都有犯傻的时候,改正就好。”
  艾娜不好意思地点头:“其实就算我小时侯跟哥哥闹脾气,我也最喜欢他了。跟小朋友炫耀一个奥林匹克天才的哥哥,总是特别得意。而且哥哥小时侯也疼我,抱我上玩具车,教我揉橡皮泥,我的料理也是他教的。当我表示跟他生气,又允许他向我反省,就让他牵着我的小指头,一路带我回家。半路上,他有时给我买蛋筒,有时给我买和夕阳一样红红的气球。在公园玩滑滑梯,他会在下面紧张地看着,双手举着,好像要随时托住我。我喜欢站着荡秋千,他就站在我后面推我,每次都不退后。一次我看到他手都肿了,可是哥哥一声没吭,还威胁我不许告诉爸妈,不然就在我的小花裙上画格子。”
  “那时我就觉得,全世界我最喜欢哥哥了。”
  

  ☆、第三十四章 阴影城

  在前往冰岛法师群落的中心区以前,艾娜和伊恩先飞向它的辖区阴影城。
  塞亚因突发事件离开以前,他们已经问清楚那两名开发出第三类接触的法师是谁。一位是今年316岁高龄的法鲁戈大师,隐居在浮空城埃玛里的边郊,久已不问世事。一位是阴影城的少年城主霖?琉。
  据说这位城主是出了名的“刺头”,脾气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他的身世离奇,是本族的“人造人”,当他带着一群遗民加入冰岛法师联盟,并未表露出过人的资质,反而和自己的同族也相处得不好。只有收养他的母亲能亲近他,但是这位叫玛琳的女性在三十多岁时突然疯癫,当时同族都怀疑是霖搞的鬼。霖没有辩解,只是要求法师协会“贡献”一座浮空城,展现出强大的阴影操纵能力。得到准许后,那些遗民没有在这座城待多久,相继离开了霖的地盘,之后阴影城就成为了一座孤城。
  “奇怪。”远远的,欧罗拉的地形扫描系统就映射出清晰的全光维图象,伊恩有些悚然,“那座岛到处都没有影子。”像小孩的简笔画,建筑物没有阴影浓淡,显得怪异又令人不安。
  “哦,阴影城也叫‘影子封闭的国度’,因为霖?琉的能力就是操纵影子。”艾娜不意外男友的“无知”,他把研究资料的热情都花在钻研深空女神了。
  好歹他驾驶得挺熟。
  “可是影子只是一种客观现象,他是怎么封闭它们?”伊恩同样是一名精研法术结构的炼金师,立刻发现疑点,“法师开发的异空间确实有‘幽影空间’、‘阴影半位面’之类的空间,但那只是一种叫‘幽影物质’的暗能量高浓度区域,和物体的影子完全是两种概念。”
  艾娜摊了摊手:“不知道,这就是霖?琉的能力秘密了。不过我猜和他的第三类接触者基因有关,也可能是精神上的幻觉。”伊恩颔首,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反正,他们马上要得到答案了。
  深绿色屋顶和白色墙壁的建筑物,好像小学生画的单调水彩画一样延伸着。人群欢快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一个滚着皮球的小女孩撞到经过的人,抬头看清他的面目后,做了个调皮的鬼脸:
  “大怪兽霖,没爸爸的孩子。”
  俯视她的青年……不,应该说还是个青少年,看起来不满二十岁,鞭子般柔韧的躯体,如同朦胧的朝日般的金褐色双眼。
  当他垂下眼,密密的刘海阴影遮盖了他的眉睫,一股光亮和影子似的东西,同时切入了这个地方的空气。
  “闪一边去。”
  “耶——”小女孩推了他一把,跑到小伙伴当中。回头瞥了眼玩耍的他们,少年城主走向小街尽头的房子,他的家。
  几缕冬日清减的阳光穿过虚掩的门扉,进入一间家具阴影层叠的房间,几只打着补丁的小熊和长颈鹿布偶散落在地上。摇椅的声音传来,一个妇女弯腰收拾着打散的毛线团。一只暹罗猫从角落的阴影跳出来,喵呜叫着溜达到少年脚边。
  “啊,咪咪,你躲在这里。”追逐途中,妇女撞上门口的养子,露出如梦初醒的神情,绽开大大的笑容,一把拥住对方,“霖,你回来啦,我烧了你喜欢的辣浓汤和海鲜奶酪焗面,我尝了,好吃极了!”
  如果那些离开阴影城的遗民看见,会大吃一惊,传闻发疯的城主母亲玛琳,此刻完全是正常人的样子,开心地向她的孩子炫耀手艺。
  她有着一头奶油色的卷发和嫩草色的眼眸,虽然岁数已过了年轻的范围,娇小玲珑的体态和洋溢着透明感的气质却还如同少女。少年看着她的眼神有不易察觉的焦虑和深沉的温柔。
  “我吃过了,你喂你的猫。”他用不耐烦的语气道。
  “啊啊,可是霖总是不肯多吃点,才这么瘦,打不赢小朋友吧。”
  霖脸上闪过尴尬:“我不是小孩子了,城里也没人敢打我。”玛琳担心地道:“可是托马斯会揍你啊,那个坏人。”说归说,她眉间却浮起恋爱的少女才有的甜蜜和依恋。
  阴影城城主眼中浮起比黑夜更深邃的暗影,拥着母亲朝里面走去:“今天别去找他,我喂你吃饭,这么大了喝汤还要围兜,你麻烦死了。”语尾的抱怨熟稔得像已经说过千百次,连隐忍都变得习惯。
  “知道了,人家最喜欢霖了,霖不要嫌人家麻烦嘛。”
  走出几步,少年停住,眉头微妙地跳动了一下。
  有人入侵?
  当踏进浮空城,艾娜和伊恩惊讶地看到一座……正常的城市。
  老旧的房子杂乱无章地塞在一大片平坦的空地上,描绘出城市漫长而生动的历史。有些发黄的白墙攀爬着墨绿色的植物,在淡绿的瓦片上蔓延生长,屋梁似乎是木制,潮湿而朽烂的气息让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恼人的霉味,淡色的炊烟从烟囱里冒出来。
  蔚蓝澄碧的天空下是淡远的青山,静谧地倘佯于天地间。灰黑色的土壤铺着枯黄的叶子,冬季的小河有些干涸,却别有韵味地流淌着。蓝色的扶桑木围绕着开阔的城市坡地,展现出一片仿佛不褪色的历史风景。
  因为是友好的来意,伊恩收起了深空女神,空间钮是蓝色金属腰带的形状,绑在他的白色骑士服外。这件衣服是瑞泰尔的天使赠送,一直很得他喜欢。
  两人沿着一条土路走进城,清晰地看到城市的近貌,一些城民好奇地打量他们……等等!怎么会有人?艾娜惊讶。
  阴影城,早十年就成为一座孤城了啊,只有城主和他的养母在。
  伊恩走向一群在石板路上玩游戏的孩子,他为人和气善良,一向受小孩欢迎:“请问,霖?琉城主在哪里?”
  小朋友们面面相觑,一个女孩道:“这里只有大怪兽霖,没有霖?琉城主。”
  大…大怪兽霖?两个少年少女囧然,据说,阴影城城主是个相当美貌的少年啊,就算过了十年风华略减,也不到大叔的年龄,更别说恐龙了。
  “因为霖会把墙上的影子变成怪兽吓唬人,他最坏了。”小女孩控诉。
  原来如此。
  孩子们互相嘻嘻笑着,又玩起游戏来,一边唱起胡编的歌曲:
  “霖是没爸爸的野孩子,玛琳捡了他,像捡一只野猫;
  霖没有衣服,玛琳给他打衣服,毛衣也掉线;
  霖没有娃娃,玛琳给他做布偶,最傻最破旧;
  霖是大坏蛋,到哪儿都没人要,我们不带他。”
  童稚的声音,连散发的恶意也是天真无邪的。
  艾娜和伊恩皱着眉,这种小孩子玩乐的欺负,他们也不好严词厉色地纠正。艾娜打消了顾虑,如果这些人是幻影,霖?琉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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