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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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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那座‘白塔’和塞亚有关八九不离十了,只有你、伊恩和塞亚同样接触了荒神伊鲁玛拉古斯达。大部分帝国居民还没有复活,无法得出全面的数据,但是数字智脑‘起源’对于白海的观测结果反馈了,白海的状态正在扰动,所有的概率统计都不能成立,后续部队一律不许出发……”
  “对不起,沙门,我和伊恩可以自己过来。”艾娜打断,她的第三类接触者能力飞快增长,甚至能够通过无限量的平行宇宙直接追溯到沙门所在的定点,而不用通过危险的量子场交换或银海翘曲。伊恩打了个寒噤,兄控气场全开的艾娜好可怕。
  金发少女无声地握紧曲变,她已经知道为什么有这些天灾和变化,伊鲁玛拉古斯达就是哥哥,可是她没法说出口,对伊恩都不能坦言。
  实在是……她一想到,就要崩溃了。
  盖亚小声道:“那个,我刚刚向医疗科发了讯息,阿尔托莉亚她们还在急救,四号也观察隔离了,零号的克拉姆有消息吗?”闻言,包括心急如焚的艾娜,大家都向前线指挥官看去。
  “没有。”沙门没好气地道,“我正想说,白海的异常绝对和克拉姆脱不了干系,他的本体正在膨胀虚化、失去原有的形态,和磕了药的史莱姆一样。我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反正肯定是大疯特疯的事情。”
  如同两个对弈者,白银女王和教皇之间弥漫着壁垒分明的张力。
  克拉姆额前的黄金坠子闪耀着熠熠光辉,天青色的眼眸冷静而焦灼,从这双眼睛,乌拉拉看不出谎言的余地。
  她毫无预兆地伸出手,从虚空抓住什么,那是一缕消失在时间河流中的灵魂。克拉姆不认识他——曾经在地球投下破灭钟,导致路凯身亡,路弥等人颠沛流离的时计者肯林。
  乌拉拉显然没有温柔的意思,粗暴地提取已逝部下的记忆,一幅幅画面在她脑中还原……面对荒神的黑发青年,奇异的静止和变异,从混乱到有序,宏观到微观的怪异对偶,神与人的转换,那头乌黑的短发宛如有生命一样增长,划过生动明亮的曲线,呈现出一种无拘无束的妖异和神圣,突然,青年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倾倒下来,那头有生命力的灰色长发也变回了平平无奇的黑色短发。
  原来如此啊。
  捏碎了那个因为私心而没有告密的灵魂,白银女王放声大笑起来:“我的神,我的神,你给我开了个大玩笑!”
  她娇小的身子伫立在通天彻地的白柱下,神经质地颤抖着,宽大的袍袖下,小小的拳头捏得死紧。
  崩解的时钟城坠入无尽的白海,发出无声的轰鸣。她新造的图书馆,统御时计领的钟楼,他的学习室,她的布偶们……那些或可怕、怪诞,或琐碎、玩笑的事物都不存在了,归于一切物质与情感之外的最终虚空。
  这一刻,她莫名想起塞亚的笑容,那些时计者们,放在床上的黑兔子,时而摆在柜上的棋盘;她想起克拉姆,他那个脆弱又可笑的国度,宇宙中苦苦挣扎的蝼蚁般的众生……是的,她根本不需要理解,理解弱小物种的感情不存在于黄昏之民的意志中,她也无需愤怒,愤怒来自于不被理解的认知。
  她不理解,也不要被理解。
  她只冀望过塞亚的理解,那个人类拒绝了她,却以另一种方式属于了她。
  虽然在梦想即将实现的时刻,经历了生平最大的挫折,乌拉拉还是没有失去傲慢专断的本性。
  她垂下漆黑的袖摆:“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呢,哥哥?一切都来不及了。”
  “喜欢玩弄时间的你,竟然说这种话吗。”克拉姆嘲笑,拥有新的情绪后,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改变,“让他人的生命终止,翻弄他人的命运,随意摆布整个宇宙。如今面对嘲弄自己的宿命,你也软弱了?”
  乌拉拉似乎对这样的兄长感到很愉快,重新掩住嘴唇轻声而笑:“克拉姆,我钟爱生命在绝望面前的痛苦,软弱,恐惧,挣扎,当然也包括品味自己的。”
  教皇露出直白的嫌恶的神情,从他妹妹到那个树母再到归一会上上下下,这个宇宙变态真多。
  “所以你要挣扎到底,阻止我么?”
  红眸洋溢起一抹兴奋之情,乌拉拉展开双手扬了扬:“荒神伊鲁玛拉古斯达会把这个宇宙归零,但是我的水银之蛇衍生自他,也许我能活着呢,我何不赌一赌?”
  克拉姆冷笑:“那条蛇我还不放在眼里。”乌拉拉一怔,开启了量子视觉,在她的视野里,克拉姆的人类形象不断崩裂重组,尽管在通常视野他还是那个美绝尘寰的金发青年,但是在真实的概率层面,他就像一堆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玩偶娃娃,连偶尔拼凑的人形也是扭曲晃动,斑驳杂乱。
  与之相反,从无数的概率宇宙,却传来强得发怵的力量,一些诡异的存在从虚无若隐若现,又回归一个叠加态。随着教皇的震怒,死水一般静谧的白海掀起一波波强烈无比的怒潮,无数的混沌在他身边凝聚,同时不停地分裂,似乎容有万物。
  “你吃了其他荒神!?”乌拉拉睁大赤瞳,她怕吃苦头,温顺好欺的兄长,竟然做出这种疯狂也不足以形容的事情,“……三个?五个……十个以上?你疯了吗!”
  “所以,你已经没有和我叫板的可能性了,乌拉拉。”克拉姆敛眉低笑,神色流露出一丝丝异常,“把塞亚——只有塞亚——”
  “克拉姆,你真是疯了!你还能保持完好的理智么?你现在就已经疯了吧!”乌拉拉迸出尖利的笑声,心里竟有股难言的滋味。
  一条条金色的弦丝在教皇眼中闪现,磅礴的力量碾碎乌拉拉身边的时空,克拉姆站立在无数可能性的最终位置上,锁定乌拉拉从灵魂到存在的一切,扭曲的秩序之力变得漆黑,犹如陡然绽放的地狱之花,美丽得凄厉疯狂,将白裙的身影牢牢掌控其中。
  “我不想跟你废话,唤醒塞亚,只有你,又是乌拉拉又是利利亚的你,能够引发塞亚和荒神伊鲁玛拉古斯达两边的情绪,让他们回归原来的平衡状态。”
  “如果我不呢?”不把自己的处境放在眼里,乌拉拉笑着道。
  克拉姆脸色苍白地笑了,游移不定的天青色眸子似乎徘徊在无数梦境碎片的边缘:“嗯,很多很多神血的酷刑,你想体验么?”
  没等妹妹出声,他断然道:
  “我就当你答应了。”
  孤悬的城堡完全消失,时钟城的遗址上,过去总是充斥着无数时计者的苦难,凝结着斑斑血迹的地方,终于加入了它的主宰者的痛苦。
  绣着金线玫瑰的黑色袍袖下,同样捏得死紧的双手迸出浓稠的血珠,克拉姆喃喃道:“把塞亚还给我,你不该那样对他,你为什么要活在世上……”
  时至今天,他才知道他有多么恨这个妹妹,多么恨至今为止的一切。
  一滴滴清水般的液体从下颔流下,混合着咬破的下唇渗出的金色血液,滴落到诸海的漩涡……
  混沌的意识深处,一下迸溅。
  昆古尼尔……
  克拉姆。
  埃维亚,这颗小小的学者星球依旧孤卓地伫立在常春藤航道末尾,却以前所未有的存在感展现在负宇宙人民面前。
  上万年来陪伴学者星球的恒星开放了其中的「镜影星防卫系统」,在来自时钟城的灾变席卷时,将附近的小行星都庇护在内。
  当然,镜影星原本没有这么大的目标范围,是上次启动后,学者们对塞亚制造的“镜像宇宙”非常非常感兴趣,借来了终端攻关研究,好险这次派上了用场。
  寰宇联盟,埃维亚的最高联席会议,各行各界的科学家忙成一团。自从教皇倾举国之力攻入时计领,社会学家就预测负宇宙的势力格局完全打破了,果然局势连续恶化,先是归一会把星云帝国搅得一团乱(跌碎无数人的眼球,学者们为逻辑之罪的功能发了狂),再到这次,克拉姆和乌拉拉两个非人中的非人正式杠上,把全宇宙都搅成了一锅粥。至于千夫所指的“导。火。索”,那位教皇的恋人,白银女王的仆人,埃维亚的学者们坚决不承认有任何罪过,如果塞亚看上了那两只……生物?让他们为自己宫斗,那还是克拉姆和乌拉拉的荣幸(这就是埃维亚人的脑神经回路,学术气节高傲得没边了)。
  此时,面对压倒性恐怖的毁灭趋势,学者们都动员起来,一个个磁悬浮加速胶囊间呼啸来去,交换最新情报,不过传回的消息都不乐观。
  “以现在的位移速度,堇花联邦中央星的牵引力肯定拉不住,计算结果,全部的星图都已经解体。”
  “在那之前,引力潮汐就使得星球上的人都死光了吧,唉,太惨了。”一位叹息连连的星学家。
  “堇花联邦在前年并入了星云帝国,驻扎在那边的军部不会置之不理。”
  “他们恐怕自身难保,幸好DOLL信仰分机早就运过去了,那里的居民应该能在星云帝国复活。”
  一个生物学家插口:“保存瑞泰尔人的基因库没事吧?”
  “你担心什么,我们都完了也不会让基因库出事。”他的同事挥手,说起下一个地方,白沙星域。
  身穿白大褂的邦妮拼命速记学者们交流的内容,不时发出新的指示,与各部门协调救灾。
  「回廊战役」之前,她逃离了时计领,意外在战后存活,经塞亚介绍,来埃维亚定居。当地的学者对她韵歌者的体质万分好奇,寰宇联盟主席沃尔鲁夫当即拍案让她做了高级助理。当然,在埃维亚,非人道的人体实验是禁止的,只是借着每年的体检名义,稍微满足点研究欲。
  实在是活着的韵歌者人数太少(绝大多数自杀了),而确定是韵歌者的塞亚在埃维亚威望极重,没人敢对他检查。
  “嗨,各位,十一维创生模型的技术奇点突破了!”一名助手叫道。
  “宇宙危难当头,那个先放一放。”说话的沃尔鲁夫擦着心里的口水,死死摁住求知的火焰,气若游丝地挤出违心之言,尼玛好想说“管宇宙去死!”
  “就是死了也要研究啊!”中气十足大吼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物理学教授,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不务正业”的人。还是助手头脑清醒一些:“主席,是星云帝国开放了十一维超空间,我们也在界域范围内,中枢程序自动捕捉信息,突破了技术奇点。您看,现在正建立新的模型。”
  沃尔鲁夫凝视在凡人眼中无比变化复杂的线图,眼里放射出最为热切的光芒。
  “真正的超维?”
  “是的,对应白海——”助手兴奋地敲打键盘,环视美得无与伦比的球状模型,“那个无识的「超圆」,反向抵达的「圆心」。真是不可思议,在正反宇宙,物理系统都是朝向远离秩序的进程,唯有在这个热点,秩序回归了,达到最后的平衡状态。不过,数学概念无法解析,抽象的理论也不行。”
  “就像幻想乡……不,理想国。”沃尔鲁夫有感而发。
  教皇和白银女王的拉锯战进入了最惨烈的关头。
  乌拉拉绝色的容颜尽毁,匍匐在神躯脚下,金色的血液混合着各种已经变异的雾态或固态神血,飘浮在空中,纤尘不染的白裙被她撕得破烂不堪,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但她不在意,她知道,克拉姆的样子绝不比她好。
  “那个时候,你杀了所有的族人……”管风琴般恢弘丰润的嗓音依然徘徊在破碎的临界点,彷徨无依。
  “你在和我翻旧账吗,克拉姆?”乌拉拉一边咳血一边断断续续地笑了,“好吧,你那时没有愤怒的感情,不懂我这么做的意义,现在你就要失去最后一个族人了。”
  克拉姆深深凝视妹妹,那双血狱似的瞳映着很久以前那场神祭带来的毁灭,彻底撕裂,再无法挽回。
  他知道乌拉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生命的幻灭,身心的变异而接受了虚无的命运,失去了让精神行走在世上的勇气,反复从时间的循环感受绝望,失去了爱这个世界的能力。
  恶意,诅咒,嘲讽,憎恨。
  所以他不能让受到同样的折磨,却还是那么热爱世界的那个人——死去。也许神体化的过去是无法改变的,但是他不会让塞亚的未来也一并失去。
  “我不会让你死。”克拉姆加重了折磨的力量,却让乌拉拉爆发出一阵欢愉的大笑:“你知道吗!克拉姆,我酷爱恐惧,折磨,一切让生命绝望的东西!我要让他们品尝到最极致纯粹的喜乐!忘记痛苦,爱上折磨的喜乐!”
  所以,我要你品尝最极致的绝望。
  乌拉拉的心底浮现出一个最甜蜜的笑容。 
  她知道,在兄长的手段下,她想自杀是不可能的——死了也会被拖回来复活,直到她呼唤塞亚。但她可以融合利利亚的神格,过去这是极端自傲的她想也不会想的事情,融合一个白痴,变成一个白痴——很多荒神就是这样的东西,但是交换克拉姆的痛苦就完全值得。
  何况她还得到了塞亚,她的神,她可爱的哥哥。
  最后的一刻,乌拉拉依稀记起,她还没有经历那不可挽回的一幕,那个在克拉姆的记忆里,甜美又天真的自己,尚未萌芽却质朴的爱情。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
  她得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克拉姆最脆弱的一面,她的爱人最深的恐惧和回忆,她追逐了一场颠倒大梦,她最近地触碰了宇宙的奥秘,这就是她要的。
  连恐惧也会消失的毁灭。
  一切归墟。
  察觉异常,克拉姆暴怒地拎起软绵绵的“妹妹”,可是那具拟态的人类躯壳已经变成了空壳,里面还有一点零散的意识,但是完全派不上用场。就像游移在白海之中,幽灵般若隐若现,光怪陆离的恐怖幻影,那些名为“神”的生物……一切都完了。
  他混乱地抬头,白柱消失了,那刺目的雪白神躯消失得一干二净,生命意识诞生的久远之地,传来悠远的回音。
  灰蒙蒙的旷野,一滴雨落下,亮晶晶地倒映着万物的中心,反射着正宇宙的群星,也反射着负宇宙的灰暗,无始无终,有始有终。
  比瞬间更短的一个永恒,仿佛神的一睁眼,从奇点涌出了正无穷与负无穷,光明与黑暗,生命与死亡,命运与挣扎。
  世界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所有时间和空间连为一体,从诸海的尽头跃动的无色波纹覆盖了每个事相的地平线,整个概率宇宙仿佛沉于一个超级海洋,从世界之上俯瞰,次元与次元彼此相连,维度与维度卷曲交叠,平行世界与孪相宇宙互相交织,概念混乱又融合,牵引出一个充盈的实点,犹如温暖的浮光,将海面下的世界映照得栩栩如生,镜影与实体不可分割,相互依存。
  无限绽开了,乳白光线笼罩的微世界超脱了现实,飞越到梦想的边界。灰色的地平线模糊不清,却好像泛着灰色光影的海洋,有着舒适清爽的空气,晶莹的雨水坠落。
  在这里,教皇失去了自己的形体,没有绝美的轮廓,一点力量的痕迹也找不到,只有最真实的一个映像:那明亮如初的色彩。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一时茫然失措,直到听见一个他铭刻于心的声音:
  “你这个笨蛋。”
  塞亚以他生前的模样环胸站立,黑发,异色眼眸的青年,帅气的墨绿军装,鲜明得耀眼,宛如混沌中唯一的实体,又非孤独的唯一。
  但是他看起来更像拟态不像真人,受了那样一场折腾,估计也变不回人了,然而,还是像他一贯强硬的作风,就算全身都不对劲,也要装得若无其事。
  克拉姆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好歹没哭,但脸上的神情给人一种只要戳一下就会暴哭出来的可怜样。
  塞亚心疼得要命,双脚非常诚实地走过去,嘴里还数落:“连路都不会走了吗。”精准地弯下来抱住某个扑倒的萌物,然后不意外地听到呜哇一声天摇地动的大哭。
  “塞亚塞亚塞亚塞亚塞亚塞亚塞亚~~~~”教皇哭得停不下来,一遍遍喊着恋人的名字。
  越来越像女孩子了。
  塞亚心里酸痛得厉害,就和他一样,有些事情不是转过身,拼命否定,或者勇敢处理能够解决。克拉姆量子纠缠态的生态迟早会把他男女人格的性情混成一团,变得越发难扯,永远正常不了。
  可是,是不是正常,他一点也不在意。
  他抱起这个永远放不下的人,揉了又揉,像要抚平那些抹除不了的痛苦。
  “塞亚塞亚……呜…噎……塞亚……”克拉姆还在抽噎,太高兴,智商降到负值,傻乎乎的除了重复名字话都不会说了。
  “烦死了。”哥哥大人郁愤难平,轻手轻脚地锤了一拳,“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小白也要有个限度,不能变成黑的,难道你是要黑化的节奏么?天然黑什么的,一点不适合你!”
  克拉姆呆了半晌,总算有了点理智,哇啊又哭出来,哭的样子就像茵蒂克丝,全无顾忌,反正他早就看出这里没别人,他也不用管什么教皇的威严,宇宙第一强者的名头,以及在民众面前的形象了。
  不哭得痛快,他就要难受死了。
  “明明塞亚……比我还狼狈的。”说这句话时,克拉姆反而哭不出来了,哽咽着,胸口痛得喘不过气。
  “我还有个人样啊,你一团破布还好意思说!”
  语毕,塞亚突然搂住爱人,将他靠向自己的肩头:“对不起,克拉姆。”
  金发青年安静下来,他们之间有着不用言表的默契,他知道塞亚接下来要说的话无比重要,错过就再也没机会了。
  “个人主义真的要不得。许多事情,女王陛下的,我的,如果早点告诉你,也许不会改变这个结局,但是可能会少一些遗憾。”塞亚紧紧抱住怀里最眷恋的存在,静默了一瞬,“我最后抛下你一回。”
  “克拉姆,我和另一个我……伊鲁玛拉古斯达,已经是不能分开了,我决定接受今后的自己。”
  “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我早就知道,但是这回,我决定接受。”
  塞亚明亮的灰蓝眼眸笑起来,盈满了自信、无拘无束和坚定的光芒,是克拉姆最喜欢的光芒。
  “还记得么,沙门和薇丽儿,我选择和薇丽儿不一样的道路。”他轻轻抚摸克拉姆的脸庞,用最柔软也最珍重的力气,“我一直不认为变成另一种存在,我还是‘我’。从身体、灵魂、到生命本质都改变,怎么还会是我呢?我已经失去了小弥,我不想再失去你。我舍不得至今为止的一切,我经历过的所有记忆。”
  “我理解薇丽儿的心情,她害怕成为机器人后,她就不再爱沙门了,那样的感情比自我更重要。”
  “原谅我,我是个差劲的家伙,我不相信幻想,我只相信事实的几率,我计算出的是不可能,零。”塞亚深吸一口气,发自肺腑地道,“但是,我不再逃避了。”
  克拉姆凝神听着,不肯错过一个字。恋人的话语涌入他无数的人格,他因为他而不同的自己,成为永恒。
  “在旅途中,我从来不敢给你承诺,害你一次次提心吊胆,为分离难过,但是这一次,你要相信我。”
  “无论多久,我都会回来。”
  “我还要喜欢你,我要给你尽可能多的陪伴你的日子,多到永远数不清。”
  当沙门和艾娜一行赶到时钟城的遗迹,白柱不见了,破碎又坚固的大地上,克拉姆静静抱着恋人,塞亚还是人类青年的模样,双眼闭起,没有意识,头发是奇异又充满生命力的灰色,不属于人类的烙印。
  艾娜紧张得难以呼吸,全身绷得死紧。一向勇敢的伊恩也艰涩难言,手心满是冷汗。还是沙门大步上前,和友人交换了令他放下心来的眼神。
  没事了?
  没事了。
  你?
  也没事。
  沙门如释重负,绽开笑容,用力拍了拍挚友的肩膀。
  感觉到气氛的放松,艾娜和伊恩等人才缓过气来,相继问道:
  “哥哥?”
  “塞亚?”
  “嗯,塞亚暂时回不来。”克拉姆毫不犹豫地回答,安心开怀的笑意浮现,“但是他答应我了,一定会回来的。”
  航程的灯塔,旅途的终点,始终是你所在的地方。
  在所有过去与将来,所有值得怀念与值得期待的景色里,我最喜欢你,克拉姆。
作者有话要说:  乌拉拉终于死了,这位是我笔下最变态的女人(也不是人),永恒的爱丽丝和她比起来简直无害得可爱,毕竟这位有原则,有人性,而乌拉拉没有,她是个彻底的异类,只能说精神上的扭曲结合强大的力量,就是一场灾难。
其实我一直对她有诡异的萌感,感觉还没有完全写出精髓。具体的不说了,有兴趣的读者自己体会吧。
最后,哥哥和克拉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悲剧才是经典的,永恒的,但是无论如何舍不得他们再受苦受难,遭的罪也够多了。塞亚目前在接收伊鲁玛拉古斯达的记忆和神格,回神的时间不好说,但哥哥也是拼了。
后宫,萌物,还有妹妹,朋友事业理想,不回来怎么行!
PS:克拉姆的人格缺陷,根源就在于缺少愤怒。没有愤怒,仇恨和屈辱都无从谈起,这是他始终在立场上显得被动的由来(乌拉拉欺负这样的哥哥太可恶)。因为拉非雷回归他,让他拥有了愤怒的能力,他才看清自己所受的痛苦,爱人所受的痛苦,能够为自己和塞亚复仇,他也恨透了这饱含缺陷的一生,但是无论如何乌拉拉都是他的妹妹,最后一个族人,杀她,折磨她,克拉姆也无法不难过。
对了,荒神不能随便吃,吃了太多会引发消化不良,萌萌哒的教皇不正常了,最强的萌主大人来洗白白。
小剧场——
克拉姆有了发怒的能力后,塞亚多了个戏弄的把戏——捏脸。
“生气啊,生气啊,生气啊……”哥哥大人笑吟吟地拉扯爱人的脸颊,每扯一下就逗一句。
围观人众:真是不欺负不成活……
克拉姆总是滚来滚去,滚来滚去,要塞亚陪他一起看狗血爱情片,多喂给他糖,逛公园,遛猫……
“每次看到克拉姆这样滚就想给他造个没有阻力的平面。”塞亚想着要惩罚一下这个恃宠而骄的家伙。
“不要吧,哥哥,太残忍了。”艾娜想象一个滚得停不下来的教皇,满心同情。
“难道不是太萌了吗?”
和往常一样,教皇的主食是甜食,艾娜好奇地问:
“克拉姆为什么那么喜欢吃甜甜圈呢?”
克拉姆想了想:“因为我第一次吃的人类的食物是甜甜圈。”
“真的吗?”大家都很感兴趣。
“嗯……”克拉姆似乎想到什么不快的往事,蹙起眉头,“第一次烤了吃的……是番薯,后来有意识了,吃的是甜甜圈。”
“那个世界的主食是甜甜圈吗?”伊恩知道这个朋友探索过正宇宙的行星。
“不是,因为那个世界的人们相信,甜甜圈中间的洞是给神吃的,他们又叫我……神的儿女,所以我以为那是给我吃的。”
“原来是这样啊。”众人恍然大悟,很新奇。
塞亚开口:“然后你就吃贡品是吧。”众人囧。
克拉姆幸福地点头:“嗯,我坐在祭台上,一直吃,有好多人上供,吃的很开心。”
真是个萌萌的故事。
某天,大家一起吃果点,塞亚把苹果一切为二,非常顺手地给了爱人一半。
“咦!塞亚,你没有切成均匀的两半!”伊恩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起来,他以为数学狂人的本能,能随手切苹果都切成完美的两半。
“质量上是完整的两分之一。”
……这还是人吗?
克拉姆拉拉恋人的袖子,满脸希冀他夸耀的神情。塞亚心领神会地笑起来:“这家伙能切成各种结构均衡的漂亮小块,所有的水果都行。”克拉姆开心地连连点头,希望大家夸奖的表情。
艾娜情不自禁地笑了:“哥哥,克拉姆,你们经常玩这样的游戏吧。”
“嗯~”塞亚喂食的同时,撸了把萌物的金毛。
看着这两个,真的觉得世上有天作之合。

  ☆、第八十八章 命运与再生

  神没有召唤你到他的国度,连名字都没有被记载。 
  就这样在微温的黯淡中度过悠久的时光吧。 
  那就是你应得的永远。
  ——《瓦尔哈拉之书》
  殷红的血路,赤色的石头勾勒出嶙峋的人面山,每一张面孔都凝固着极度的痛苦和哀告,令人窒息的血色弥漫在整个殿堂里。从高得看不清的穹顶俯视,一座座漆黑的棱柱就像前仆后继的罪恶见证。
  归一会的试炼堂,这里是被胜利者遗忘的角落。往往只有历代的暗裁,已逝大主教的灵魂容器在此度过奄奄一息的余生,连残破的呼吸也微不可闻,这些天,却持续发出剧烈的动静。
  一堆堆尖锐的血红岩块当中,回荡着嘶哑的、粗噶的、尖刻的笑声,犹如咽喉已经破损,放干了所有的鲜血,压榨出每一分活力的死物发出的声音,一双伸出破旧袍子的手粗糙不堪,凹凸不平的骨节和筋络遍布,像是年过百旬的老人,不断以大得吓人的力气撕扯另一件黑色的袍子。
  纯黑的天鹅绒,缠绕着古老神秘的暗金线纹,扣起的深红立领增添了一份禁欲气息,象征高贵地位的赤色腰带镶嵌最名贵的泪滴石,华贵非常。被这身祭袍包裹的人也达到了美的顶端,月光也无法晕染的纯银发色,纯净地流淌在血色大地上,轻轻抿起的唇让人感觉与人世的距离,像是宗教画般充满不可言说的深意,闭合的眼睑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像是在无声中与他的信仰交流,匀称的体线让人屏息的完美,宛如绝代艺术家雕刻的圣像。
  然而这样一具身体,细看却惨不忍睹,袍袖外的双手皮肉全部分解开来,纠结斑驳的血肉碎屑可见一点手骨的痕迹,神经和血管的断裂毫不光滑,就像被无数细小贪婪的口器啃噬过,留下刀锋般的齿痕,支离破碎的神经碎片断裂分布,还有消化过的血肉和黏液。面庞的周围,身体的各处,同样如此,撕开数节的肋骨里,大半吃掉的肺叶空着,下面是外露的肠子……让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干枯手指的主人不断发出刺耳却畅快的笑声,病态地拉扯他没办法撕开的黑袍,扒拉伤痕累累的肢体和露出的器官,“哥哥,你一定没有想到有今天吧!”
  星云帝国?归航舰队——
  上一次耻辱地交出帝国的奠基人,不得已向敌人低头后,教皇终于消灭了白银女王和时钟城,让爱人摆脱了时计者的约束。
  但是带回来的塞亚的情况让人担忧,昏迷不醒,头发还变成奇怪的颜色。
  克拉姆对每个人说:“塞亚在睡觉,他答应我了,会回来。”毫不怀疑,十分坚定。
  看多了狗血剧情也写多了耽美情节的女性士官心里直打鼓:教皇陛下这样子,不对啊,简直像悲伤过度,神智不清醒,欺骗自己一个美好的答案,难道塞亚大人……她们急忙去问暂代医疗科护长的沙门,这才安下心来。
  军队的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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