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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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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犹豫了一下,坦诚地道:“那只是一件非常破旧、古老的文物,要不是奥拉大祭司您坚持,其实不必劳动……”
“千万别!”奥拉急切地道,“它古老,也许只是因为它漂流了千万年,在一次偶然的潮汐下被送上岸,这是多么幸运的机会啊。”
“很遗憾,大祭司。”助手说出事实,“这次探查使用的是超空间钻头,时空曲率的换算结果,那个文明水平真的非常低下,发射的航天器至多飞行了十个宇宙标准年。”
奥拉充满希望地笑了:“那么,时机就更加接近了。也许她是个空巢中的废墟文明,或者和我们一样空巢前的文明。”目光远望,光芒闪耀,“想想,也许我们能提醒一个近在咫尺的文明,甚至,挽救她……”
远在负宇宙的一端,种他星系大大小小的事件就像一台巨大机械内部的无数活动轮轴,有规律的运转,奥拉所乘的飞船也从观察者目下滑了过去。
塞亚沉思着。
从种他各族的文化、历史、社会、信仰、习性、种族观念着手,激化矛盾、引发大战并不难,但乌拉拉定下的任务是灭族,就不容易了。受资源、地域所限,要把庞大到一整个星系的数目卷入,必须设下十分精密的连环套,让这些虫子脱逃无门。
经过这些天的研究思考,犹如玩一个身临其境的虚拟战略游戏,时计者已经有了缜密的构思和规划。
在拥有韵歌者天赋的数学家看来,宇宙无论看起来多么真实,本质都是数字,一切都能用数据解读和计量。
但是临到动手,塞亚迟疑了。
这些是有智慧的虫子,说到底,和遗民后裔的他没有区别,杀掉好几个种族的生命……太过分了。
虽然乌拉拉总是嘲笑人性,对他收集的哲学和社会类书籍不屑一顾,但是塞亚还是对一些碳基生物的文明抱有特殊的迷恋,想要靠近他们的文化和价值观,乃至追寻他们的生活方式,始终无法接受乌拉拉的理念。最后不惜抛下珍视的妹妹,逃进宇宙流浪,也是出于一半这个原因。
「人性不过是移动的地平线,那些人类在星球上都会不断踩过或重新制订它的界限,更不用说从宇宙的视角看,那就是个愚蠢的死循环。」
「塞亚哥哥,你这么聪明,怎么就看不破呢?」
「理性、智慧才是最美丽的东西,理性是对所有事物的怀疑和否定,从而找到唯一的,真实的答案。智慧是对我们所处世界的认识能力,认知得越透彻,越接近理性的完美状态。你也有这样的资质,我很喜欢你,为什么要让蒙昧的感性和肤浅的知性束缚住你。」
「道德观念是社会整体的规范产物,单个而强大的我们根本不需要。面对欲望,所有的意志都会归于虚无,道德末路必然伴随欲望沦丧。」
「我们的灵魂都是彻骨的孤寂和无情的冷漠,因为我们看到的世界不同于其他渺小的物种,我们思考的层次他们不能理解。」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刑罚和取乐,可是现实如此烦嚣无聊,我不能容忍我的创造力被平庸污损,疯狂是最好的刺激物。」
「废物们往往觉得自己不幸,可是最痛苦的思想存在于最天才的头脑中。」
「用你的天才和疯狂帮助我吧,建立一个美丽的乐园。」
塞亚深刻体会到,性格过分扭曲心性任意的乌拉拉,她的理念无法动摇。他也承认她的理论的正确,发自心底明白那些话语对他有多大的吸引力。
他无法不深爱这样的乌拉拉,疯狂也好,异常也好,偏执也好,残酷也好,扭曲的镜子映出他们彼此的身影,如此相似。
如果不是内心无法磨灭的痛楚,他愿意变成一个怪物,为他的妹妹实现梦想。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他永远不会忘记被高高在上的存在摆布的无助与悲凉,冰冷的刑台和鲜血,被碾压殆尽的尊严,那样的感受,乌拉拉不会了解。
基耶斯洛夫斯基曾说:有那么多的不同,政治立场、宗教信仰、民族、种族、意识形态……等等。但是,总有些是相同的,那就是情感。
因为智慧,他能站在一个更高的高度俯视这个世界,一个充满矛盾和丑恶的世界。
但同情心,对善恶的分辨,对弱者的感同身受……不是一种欲望吗?
真正的智慧衍生自情感和欲望,似乎是失忆前残留的一些思维方式影响了他,他得出与乌拉拉不一致的判断,从而任性地选择了不同的方向,去体验那个他其实无法融入的世界。
「乌拉拉,智性生命的社会,是唯一无法用数学来解析的事物,我喜欢那个。」
他知道这个说法说服不了他的妹妹,乌拉拉是认真的,他没有选择。
要么用死亡摆脱逼迫,要么面对他的罪恶。
黑发青年无意识地拿出怀里的金色怀表,时针正在一点一滴地变慢,当三个针重合,他的心跳就会停止,包括“游戏时间”,他的期限不多了。
塞亚牢牢握住钟表,他不怕死,可是他有抛不下的牵挂。
一直以来困扰他,促使他投身荒原宇宙的情感。
找到那样东西,就能找回记忆,得到自我吗?
无休止的,盲目的,挣扎的意志——他知道,来自刻骨铭心的失落,徘徊在灵魂深处不息的执念:一定要找到!无论如何要找到!
哪怕他想不起来要找的人是谁,又能否找到。
「面对欲望,所有的意志都会归于虚无……」
道德,公理,良知,希望。
时钟在滴答前行——
做选择吧。
伸手的刹那,他突然感到深刻入骨的恐惧,他似乎正在失去不同于自尊的东西——骄傲。
那是什么?乌拉拉不会为他的善良和坚持骄傲,她只会希望他走向相反的方向。
所以……
这一天,圣星堂的科技大厅出现了两个微小的变动。
一直在自主演算的中央主脑「星核Ω」计算出了一条算式,空间稳定常数;在另一个小房间里,研究人员惊骇地发现微生物进化版图上多出一条线。
原本不起眼的涟漪迅速变成滔天巨浪,撼动了整个圣星堂,所有研究人员都明白这两条消息意味着什么。
自从得知空巢这一可怕的存在,长久以来,圣星堂就秘密地追查宇宙中的空巢地带,和知情的他星系文明一起研究防范的方法,一直未果,原因就是时空系数无法归纳。
正常空间是稳定的三维结构,当施加的外力超过空间稳定常数,空间会发生一系列反应:破裂、扭曲、能量化、时间倒流等等。荒神引起的空巢现象极端严重,该空间范围甚至失去了自己的物理特征,除了航标,连量子观测也不能进行。这就意味着空巢是宇宙最大的“隐形杀手”,一旦发生,所处区域的文明连发现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逃逸。
空间稳定常数的出现让圣星堂看到一线曙光,通过对自己星域的测算,也许能提前预知那样的浩劫。再怎样瞬息而至的天灾,都会有极短的间隔,包括空间降维、空间升维、时间错乱等一系列变化。深入研究下去,也许给种他族制造一个瞬间转移的超时空护罩,在危机来临时逃走都不是梦想。
以往稳重自恃的科学家们疯子似的嘶吼,要求动员全部的资源,进行实地勘测,还有先验算等等。好不容易在忙乱中有人提出一句:“我们没法做全星系的空间系数测量,沙海联盟不会让我们进入军区,哪怕是学术交流的名义……”
最年长的圣星堂评议会长老瞪起可怖的复眼,当场暴走:“进!给我联络战争署,强制外交政策也好,宗教祭祀也好,联合他星系威胁也好,他们都得给我要求让我们进!都什么时候了,那帮硬脑壳的沙漠王虫再不服软,我索性解散圣星堂算了!”
就在大部分学者为空间系数的事尾翼都竖起来,磨刀霍霍的时候,另一边也在爆发阵阵喧哗和热议。
种他族在微生物领域的水平很高,军工、民用、食品、医学、农业、天气、海洋、航天改造……等相关行业都与微生物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微生物研究的难度之复杂,远胜有机物。原因就在于微生物的进化途径不同于生物体的树形,而是网络形态。
生物体以亲代到子代的过程传递基因信息,可是不同种的细菌之间可以远距离交换基因,这种水平转移的方式特别没有规律。鉴于细菌数量种类的繁多,观察难度大得匪夷所思,就连进化网,也只是研究人员的设想,连在哪里画“水平线”,也毫无头绪。
而现在,那条线画出来了。
划一条线一美元,知道在哪里划线九千九百九十九美元。随便在纸上画线谁都会,然而画出代表答案的线就远远不是那么容易了。
不约而同的,当天值班的两名研究人员独占了这个成果,这在他们的生涯里也不是第一次,但这是回报最大的一次。唯一悻悻然的,是他们往上头汇报捞功时,圣星堂大多数人正在为星核的“伟大成果”欢呼,为演算之类事宜忙得不可开交,没空理会这个“同样史无前例的成就”。
“去他的,一群老家伙。”年轻的研究人员愤愤关上门。
“轻点声,伙计。”他的同事用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迎接他,张开口器笑得很乐呵,“我猜你没有把东西交上去,是吗。”
“与其让他们哼哼两声,忘了这事,我还不如另找门路。”研究人员把目光投向全息投影,尤其是那根临界线一般的折线,目光流露出狂喜,无论如何,他的知识水平明白这幅图的价值——有朝一日,他们能够自建所有细菌、病菌的基因库,制作出免疫能力超强的细菌和传播威力无穷的病菌。
“好家伙,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另一个研究员给自己倒了一杯加冰的烈酒,里面的冰块哐啷作响,“我有门路,相信我,这宝贝不能就这么埋没。”他的同事疑惑地看过来:“你预备怎么办?”
“首先,只是微生物进化图没有用,那些战争署的大佬看不懂,我们至少得申请个活的实验品……然后,你知道。”
“哦,我知道,军事计划夭折,风光一时,顶多在星球表面产生点作用,等超级病菌进化到不怕宇宙射线,我们起码得苦干十年!”那研究员不耐烦地嚷嚷。
“你笨啦,塔克林的卵!”
那研究员打了个寒噤,恍悟过来:是的,塔克林的卵,那些进化了的硬壳虫有些个头就相当于种他族的小型飞船,他们把后代寄居在陨星和小行星上,成年以前就像冬眠的蛹,当成熟以后都具备超强的防辐射能力,远超过体质脆弱的种他族和伊玛露。所以塔克林数目虽不及种他族,仗着强大的生物武器和神出鬼没的隐形战舰,交战中从来没吃过亏。
一旦病菌的“水平进化”试验成功,一颗卵被感染,其后果可能是附近光年内所有卵都病变。
“懂了没,我们会搞死那帮沙漠臭虫!”他的同僚得意洋洋。
狂热过后,那名研究员有些寒意,咕哝:“太可怕了。”
战争署的全称是泛星系殖民与战争同盟,隶属天基议会,是个松散的组织。种他族的基本社会构成是公族,这个交。配欲强大的种族没有一夫一妻的概念,也没有地球螳螂目“吃夫”的习性,雄虫普遍比雌虫体格强悍,只是族内有近3/7的雌性孤雌繁殖,为了保证种群数量,种他族给予“母亲们”非常多的特权,鼓舞她们和异性同居,不要让那些“劳动力”闲置。又规定雄性的强壮标志在于能够驯养尽可能多的雌虫,让她们和他生孩子,这就是「公族」的由来。
发展到后来,社会风气两极分化。有的雄性周旋于花丛间,本领高强;有的厌恶极了这种不合理的制度,毕竟要让天生没有对雄虫的发情能力的雌虫对自己发情太困难了,不断累积挫折感,还不如直接看人家百合呢!战争署洛基大佬就是反对派的一员,而且是其中最激进的。
据说他曾经暴怒起来吃掉了十个妻子生下的卵,还将试图逃跑或反抗的妻子也烹煮了。这个生性残暴不仁的军人宣扬“雄性真正的强大在于武力和权力,用征服而不是谀媚获得雌性和孩子”。他与法务局勾结,积极推动殖民法的改革。随着种他族的地域扩张,资源分配不均等因素,后来改造的殖民星分三六九等,偏远行星上的种他族常常连雄性都得不到生存保障,更别说体质柔弱的雌性了。她们就是洛基这类残酷同类的食物。后来还是天基议会发现军中的这股不良习气影响了殖民开发的意愿,才稍稍遏制了洛基等成员的暴行。
这会儿研究员艾格找上的就是洛基,他们有着还算亲近的家族关系,重要的是父系的,母系的还不赶紧逃命。
“病菌的水平进化?唔……”正如所料,这位军方大佬听不懂专业的术语,不过艾格也不急,向他展示了一些塔克林幼虫死掉的场景,尤其强调想好的台词:“鄂多克(相当于“大人”,在种他族的语言中偏重“强大、有力”的含义),我们的实验还有非常大的发展空间,和厄尔姆星的首级餐厅菜单比起来,也不会逊色,只会更加丰富。比如,我们现在培育的,就是一种会使几丁质软化的真菌,您知道,这种物质普遍存在于甲壳类动物的外壳中……”
洛基心一动,他知道这小伙子想说什么了,不得不说,搔到了他的痒处。
食用同族的女性主要是一种发泄,他也没丧心病狂到拿自己的孩子当主食,当初那是威慑。他真正食髓知味的,是借战争和职务之便弄来的塔克林的幼虫和卵,那真是……绝品。
可惜成虫的塔克林太硬太硬,连肉都是金属。他们把蛋下在小行星和卫星地带,那可是固若金汤的宇宙防卫基地。由于塔克林的隐匿技术,要找到也不容易,这小子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连成虫的骨头都能酥软的美味调料。
至于军事上的价值嘛,就不用说了。战果好,说服议会漏几十个殖民星给他做养殖场也不是不可能。一个是日常佳肴,一个是风味美食。
旁边的参谋不像上司已经满脑子食谱,提出异议:“让沙漠硬壳虫都中招的细菌,我们不会有风险吗?”
“我们都穿着防护衣,阁下。”研究员信心满满,“只有那些傻大胆的塔克林不怕,他们很快会吃到苦头。”
等艾格走后,洛基还舔着嘴喃喃:“让壳变软,听起来真不错。”
种他历7星元446年初,两族边境爆发了激烈的战事,是塔克林一族主动进攻。他们在莱梅星域一带的生育场所不明原因的传染病蔓延,幼虫全部死在蛋壳里,惊恐的成年塔克林立刻想到了宿敌,不顾一切地发动声讨战,正好中了以洛基为首的军方首脑的陷阱——成年战士塔克林,才是这场细菌战的主力目标。
四境野星区,种他族大胜。超过七千万沙海联盟的牧歌舰队被俘,不到三百艘逃亡,两千五百万艘以上被打爆,来自殊死的抵抗,而战俘的下场都极为凄惨。
以往都会在开战前劝架,在战后调解的圣星堂这次反而扮演了促发战争的角色,先是措辞严厉地要求塔克林开放航路,不果后多方交涉、施压。等打完,连官样文章都来不及发,就急匆匆占领塔克林沦陷的领地,验证空间系数去了。整个圣星堂的领导阶层在政治上出现重大谬误,只顾着虚无缥缈却似乎迫在眉睫的“全族危机”。
沙海联盟的领袖大为激愤,这一仗令他对圣星堂彻底失望,下一刻,他想到了全族共同的母亲——埃格玛。
请族内的伊玛露代为传讯,得到主母立即的首肯,感动之余,沙海联盟一边与敌军周旋,一边把族内的孩子们偷渡到母星厄亥图——那种细菌武器太可怕了。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塔克林的数目太多了,个头还特别大,一个厄亥图不可能藏得过来,只是请主母看顾一下。塔克林也不是没有反击之策,研究抗体,寻求外援,抢夺或购买种他族的防护衣,技术偷盗等等,有的是办法,需要的是一段缓冲时间。
种他族知情后,十分恼怒,这种心情就像一个母亲生了两个娃,当母亲“偏心”一个孩子,另一个就会不服气。
维妮主母也很无奈,感情上,她的确比较偏向塔克林。当年种他族一发展出星际交通工具,即刻踏上移民的道路,只在本星留下一个联络局。虽然他们把不少孢子移植到别的星球,给予精心的照料,但是埃格玛一系终究更适应厄亥图双星的光照和大气环境。每当异星的分枝大片死去,主母都有感应,对种他族不免有所埋怨。
相反,塔克林一直照顾着广大的埃格玛族,不离不弃,甚至为它们在地下建立了丰沛的水网系统。至今,塔克林的大酋长阿加斯都顶着危险让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带领部分成员驻守在这里。要不是顾虑主母和伊玛露一族的阻拦,种他族的空中基地早就把这一小撮敌人灭了。
局势没有僵持多久,再起波澜。
天基议会情报委员长桑波克烦躁地抽着大。麻,他最近停职在家,接受检查。
桑波克自认是个伟大的,忠义的种他族,他的委员会从很早以前就秘密研究伊玛露一族奇妙的感应源,开发出精神控制药物,用于管束过于庞大臃肿的殖民社会。最初他们在鲸类身上做实验,然后是死囚和罪犯,最后是军人。因为这个实验对战犯的审讯和行为矫正,军队的管理有积极意义,天基议会长期予以财政支持。但军队的高官为之恐惧,洛基这位大佬就不止一次咆哮:「桑波克在把我的士兵变成愚蠢的素食主义者,他就是个没种的娘们!娘们!」
这次凭着彪炳军功,洛基顺利拔出了背上芒刺。虽然天基议会暗中安抚,桑波克还是恨恨不已。
那个没有荣誉心的武夫!他愤怒地想。
这时,管家来报,有一通来自武器商人卡巴的通讯。
卡巴在多多姆族中是个奇葩,在和种他族交缠的漫长历史中,多多姆进化出三个分支,一个是强敌塔克林;一个是没有智力的掘土蠕虫;一个是半融合的多多姆本族,地位很低,负责劳动力、生产、行商之类种他族不愿意屈就的行当。卡巴却是自主选择经商,这个外表丑陋的家伙天生就是一条灌满了贪婪、狡诈、自私、恶毒的虫子,他以贩卖同族奴隶,走私军火、飞船起家,在致富过程中不断采取绑票勒索、抢夺欺诈、强制开采、逃税漏税等暴利手段,豢养了一个巨型的犯罪集团,为自己牟利。他很懂得官商勾结,用贿赂、诬陷、拉拢等手段在天基议会中手眼通天,用资本和金融支配总数超过九千万的行星,寄生其中,像个持续膨胀的肉瘤那样吸取利益和资源。
屏幕上出现的正是卡巴那肥大如鼻涕虫的身形,躺在珍贵无比的织毯上享受女奴的服侍。桑波克也不在意,命令管家再送根烟来。
谈话中,两人缔结了种他族和多多姆族有史以来最丑恶的盟约。
卡巴有句话说到了桑波克心坎里:“这个世界应该由您这样优秀的种族领导,忠诚,自律,崇高,智慧。我嘛,只是个在您建造的安全堡垒赚钱的小小商人,我实在受够了那些不通账务的武斗派军人、粗鲁野蛮的塔克林和拿着税单向我讨债,自以为正义的伊玛露搜查官。种他星系就该在和平的秩序下前进,由我们一起来缔造光荣的未来。”
当谈判结束,桑波克有点为整个计划惴惴不安,但又兴奋难耐。卡巴意味深长地道:“您相信吗,阁下,有时我们想出惊世骇俗的大主意,就像有恶魔在耳边轻声细语。”
“哦,是吗。”桑波克对这个说法不以为意,他比较关心卡巴说的太空蜉蝣,“货什么时候到?”
“很快,阁下,我保证。”
对卡巴来说,战争是最好的发财途径,一探听到洛基的细菌战术来自哪里,他就买通了艾格,绑走他的同事,转头将一部分知识卖给了沙海联盟。
沙海联盟当然没法短时间内研究出对策,只好又高价收购了商人的一批太空蜉蝣。照卡巴的说法,蜉蝣是移植了许多病原体的基因库,会代替那些卵被感染。接着,他又把假情报卖给洛基,说那个研究员良心发现,逃到沙海联盟去了。
洛基大惊,卡巴将这事干得天衣无缝,被买通的艾格也帮着圆谎,洛基明白技术破译迫在眉睫,不顾禁军令,追杀向母星转移的幼虫运输舰。他没有想让埃格玛也卷入这场战事,可是低轨道的卫星武器不知是否误操作,向地面发射,海水蒸发,土地高温融化,整个厄亥图的生态系统一夕间破坏,树之心庞大的袍子群枯死。
天基议会大哗,洛基被严厉追究责任,判处死刑。桑波克趁机上台。的确,种他族曾得益于埃格玛的照拂,有许多种他族感恩主母的恩慈,但世上永远不缺没有感恩之心的类型。
心碎的伊玛露们纷纷辞去议会中的职位,回到他们的海洋母星。
桑波克没能继续得意,就像有一双巧合的手安排,洛基的部下知悉了其中的阴谋,愤然兵变,并且将情报委员会药物控制军队和官员的丑闻宣扬出去,各个殖民政府剧烈动荡。桑波克没有意识到,他伟大而神圣的计划造成政府与议会之间滋生的不信任。
分裂的局面使天基议会焦头烂额,沙海联盟火上浇油,外交官伊玛露族全体罢工,只有卡巴如鱼得水,左右逢源,贩卖军火技术,痛饮着千亿吨战乱下难民的鲜血。
叛变的地方军队和讨伐军自相残杀,互相争夺殖民星和军工资源。开始天基议会还试图查处,可是己军把恶行都推到叛军和沙海联盟头上,大捞了一笔。尝到谎报军情的好处,军队丑陋的面目彻底暴露出来,打砸、抢劫、屠杀、虐俘、瞒上欺下、侵吞军费……甚至有抢到贵重的矿星和能源星球脱离议会自立为王。事态急遽地恶化,陷入恶性循环的局面。
并非所有军人都贪婪残暴,也不是没有议员想挽回这样的乱局,可是滚雪球效应下,军纪和体制以惊人的速度败坏。唯一飞快蹿升的是交战各方的军工技术。战争带动科技,很讽刺的,这句话在哪儿都适用。
而在这些杀红眼的政客、军人和技术员之间,被侮辱的和被损害的,永远是那些无辜的民众。可是除了那位始作祟者,也许没有谁会朝哀鸿遍野的生命顾上一瞥。
桑波克等议员无法坐视议会的权威衰退,找上了“不务正业”的圣星堂。学者们这才发现自家乱成这样,但他们的反应是各种看不懂和不耐烦,直到屠刀架在脖子上。
“我只说一遍!”老迈的议长发狂地嘶吼,“要么解决它,要么跟我们回去!”
“我也说了,我们现在唯一研究的技术是空间系数!”
“那就用你那个什么系数想出新的武器!”一名议员灵机一动,“对了,空间系数,是空间技术吧,完全可以发明出超越目前能量屏障的空间护罩,保护好首都,再研发出可以反困住敌人的护罩,我们就能充裕地收回失地了。”议员们听得容光焕发,眼里冒出野心的火光,已经脑补出战后的种种搜刮和殖民星兼并的巨额利益。
科学家们为他们的无知大摇其头:“不,空间稳定常数还没最终验定,应用于科技也是个危险的半成品,其危险程度……”
“不会比亡国更危险!”
在威逼下,没被砍头的科学家只有屈服,种他族生命力很强,砍下头还能活十多天,但那种痛苦还不如死了好,而且他们还有家人。
难度上,制造大的空间护罩比小的容易。很快,在学者们的日夜钻研下,位于议会星地下的巨大中枢「天谴」建造起来。
至此,种他族的命运已无悬念。塞亚给予圣星堂的公式并没有错误,也不会引发学者担心的黑洞,但它造出的是个看不见的超空间。比该宇宙维度高的小世界与现实宇宙层叠时,产生的相互作用力会把各种物质混杂在一起,因为那个维度空间是无生命真空,形成的是对血肉之躯的吸引力。
透明的绞肉机扩散到整个战场,整个星系,罪恶的,无罪的,高贵的,卑劣的,智慧的,愚蠢的,美丽的,丑陋的……所有生命都在公正的血海里化为最原初的粒子,万物归寂。
黑暗中,只有唯一还保持原样的天谴,微微闪动了一下光芒。
空荡荡的地下大厅里,响起两个人的脚步声,走入这无声之境。
时计者仰望宛如遗骸的巨大机械,淡淡地道:“邪恶不过如此,乌拉拉。”
白银女王抬起头,甜美地笑道:“是的,塞亚哥哥。”
文明历21000纪449年,种他族的历史就此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塞亚灭掉种他族,其实一开始没什么愧疚,人类的劣根性,对非同一物种难以产生所谓的同情心。但是用那种方法瓦解敌人,他势必深入了解一个种族的性情、文化、历史、社会等等,内心必定有所触动,不过真正的冲击在种他族毁灭以后发生的一件事。
☆、第八十三章 袭击
种他族灭亡后,他重新踏上旅途,却再没有融入正宇宙文明的意愿。
他仿佛脱离了某种巨大的根源——在他和乌拉拉相处期间,一次次凝缩,被压迫,被否定,被拷问,被自我质疑,却始终没有抛弃的——人性。
怀着对乌拉拉和自己的反感,来自灵魂的孤独无依日益加深。
明明不愿意回想,明明可以用千万条反人道的真理去反驳,他还是一遍遍自我强迫地反思,细数自己犯下的每一条罪行,想起每一个遍布凄厉痛苦的画面。
终于,他的理智垮塌,在时钟城竖立起来的思想崩溃了,他停下徘徊的脚步,回到那片原罪之地。
毁灭的死星他可以数得清楚,却好像无穷无尽的标记,凝立在荒寂的宇宙中,他一颗颗走过,闭上眼也像在过去每日每夜的梦中般清晰,那些虫子……生命……
一天,他来到伊玛露的家乡深碧星,在这里看到一艘坠毁的飞船,想起来,是那个叫奥拉的大祭司的船。在战争后期,她呼吁族人重新加入星系大家庭,阻止战争,但是太迟了,塞亚轻易用谋略粉碎了她们的努力。当奥拉在移民局的爱人被构陷而死,她回到了故乡。
他以为她心灰意冷,找到的航行资料,却显示奥拉一直断断续续在做一项工作,直到末日那天——
今天三级秘文师瓦里破译出一部分文字规律,真是太好了。
…………
这次塔克林和种他族又打起来了,我有些担忧,总觉得有很不安的感觉,出神的时候,助手先生提醒了我两次,我太不应该了。
旅行还是探索?后面是数字,呵呵,好古老的飞船,你飞行辛苦了。
…………
我们的母亲!天哪!
…………
我没法工作,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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