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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保护区-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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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许是为了心安,也或许只是受到林家气节感染,又或许是因为同情。
  同情他们家破人亡。
  同情为求一个公道甘愿去死,却注定没有任何结果。
  他们跟在板车的后方,默默地,一路送行。
  从黄昏走到了天黑,人群中汇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握着香火,无声的照亮着林家父子回家的路。
  林父回到家中,将板车拖到后院,在水桶前蹲下,舀了一勺清水给自己洗脸洗手。
  他稍稍整理了仪容,又打开了门。
  门外,一路跟来的人并没有散去,而是立在台阶前,一直就那么站着。
  林父拱了拱手:“多谢诸位一路相送,请回吧。”
  没有人挪步。
  “今日是小女头七,原本我想着,等过完头七,明日拖着这身残躯去击登闻鼓,也好为小女的死尽尽力。只是小儿至孝,先我一步而去。”
  林父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老泪纵横,无声哀泣。
  擦了擦眼泪,再出声依旧是劝慰他人:“我的一双儿女至纯至孝,泉下有知,也定然不愿牵连他人,一会儿国师府就要来人了,诸位请回吧。”
  他加大了声音,如同破了的风箱,在夜色里撕扯着:“诸位,请回吧!”
  已然摇摇欲坠,几乎站不住了。
  有人张了张嘴半天,却只吐出一句苍白的劝慰话语:“林老,您自己多保重。”
  有人开始往外撤。
  将巷子围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终于慢慢褪去,街坊四邻原本想留下来帮忙,也被林父拒绝并劝走了。
  等大门关上。
  还没有走远的众人听到了有哭声从林家传来。
  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这一夜,林家火光四起。
  林父自焚于家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林家大火从午夜开始烧起; 一直烧到了天亮。
  相邻的两条街的居民都赶来救火; 提着水桶; 抱着水盆,甚至还有半大孩子抱着水罐,一趟又一趟运水。
  就是迟迟没有等到府衙的人。
  一直到林家的屋子烧成废墟,火势才停了下来; 不少人隔着断壁残垣朝里面看了一眼,大部分东西已经燃烧殆尽。
  幸好发现的早; 当夜又无风; 除了伤及到隔壁一间厨房; 和半间没有人住的杂物间之外; 并没有过多殃及。
  天刚亮; 有勤快妇人煮好了早饭; 端来给自己男人孩子吃,他们也没有什么讲究; 端着粥碗席地而坐。
  直到这时; 依旧有人心有余悸:“幸好昨夜有个姑娘,敲着铜盆; 挨家挨户把大家叫醒了。”
  要是真等到火势蔓延; 再救火就来不及了。
  旁边的大娘低头咬了一口馒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我救火的时候; 她就在我旁边,那么单薄的身体,提了几十斤的水; 走路跟跑似的……只可惜夜里太黑,她又一脸灰,倒是没有认出是哪家姑娘。”
  周围的人也加入了讨论。
  “是西街屠户家女儿吧?只有她有那把子力气。”
  “也可能是挑夫家她那寡姐,听说年轻时候学过防身的武艺……无论是谁,咱们心里念着她的好就行了。”
  角落里,半大的少年揉着自己被火星烫伤的胳膊,慢慢摊开手。
  掌心里是一块半化了的大白兔奶糖。
  ***
  这一天,叶长谦屋内的烛火彻夜长明。
  他一个人独自坐在桌前,手握着一本佛经,仿佛枯坐在寺庙里的石像,
  直到听到门外的响动后,他才如同注了生气的石雕,一点点的活了过来。
  叶长谦在屋子里起身站了一会儿,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后,才走到窗户前,打开一扇窗子:“余初,你收拾完,我有话想跟你聊聊。”
  院子里正在小心翼翼洗手的余初,露出了一脸被抓包的表情。
  余初上学时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初中市里前三,高中联考她更是常年保持着全市第一的战绩。
  小城中学,师资力量整体比不上大城市。
  不少相熟的老师都相互调侃过,说给她上课压力非常大,总觉得她表情不对,是因为自己讲题讲错了。
  所以余初这辈子,都没有体验过犯了错误后,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前不敢踏入的忐忑感。
  但是今天,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了类似的心情。
  她扯了扯自己被烧了几处的衣服,站在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见里面的人率先开了口:“进来。”
  余初一只脚刚踏入,就感觉到了屋内气压的不对,立刻收回脚:“水烧好了,我先去……”
  屋内的人立在原地,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她。
  余初立刻就怂了,踏进屋子,清了清嗓子,语气公事公办起来:“火是京都府衙放的,府尹叫了心腹下的手。”
  “这些和你一起去的鹰者都跟我说了,林家父子呢?”
  “林奕伤的不轻,不过京都几个医生都是外伤和骨科的老专家,救治了一夜后,今早传来消息说他已经脱离危险。”
  叶长谦走到脸盆架子上,将上面挂着的毛巾投到脸盆中,一边拧着毛巾一边应声:“嗯。”
  “林父前因儿子怒火攻心,后又被他们纵火烧了祖宅,要不是鹰者打晕直接抗回来,可能那老头要跟祖宅誓存亡了。今早醒来得知儿子还活着,又喜又悲……考虑他的年纪,心理专家已经介入。”余初汇报工作归汇报工作,人依旧站在门边上,一步都未上前。
  她眼睛盯着叶同志,似是一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自己拔腿就跑。
  叶长谦拿着拧干的毛巾,走到余初的边上,伸手一点点的擦去余初脸上的浮灰:“还有呢?”
  余初:“还有……”
  这次的任务就是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偷偷把林家父子救下。现在剧情依旧按照对方的剧本推进,林家父子也救下了。
  还有就只剩下算账了。
  果然,叶长谦擦完余初的脸后,拽过她的手,一点点擦拭起来:“你留在火场,不仅闹出动静挨家挨户通知,还参与了一整夜的救火——我说的对吧。”
  余初犹豫了一下,点头。
  她留在那里,主要是街上的居民也是头一次遇到大火,救火全凭本能。
  她带着几个半大少年,把隔壁宅子的易燃物搬空且浇上了水,做成了防火隔离带,防止火星落下后,火势进一步蔓延。
  “按照驻点条例,不听从指挥,擅自暴露自己,写个四万字检查,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一个问题。”余初试图垂死挣扎,“当时天黑,我换了衣服,散了发髻,抹黑了脸,就是谭宪在也不一定能认出我。擅自暴露自己这一条还需要在斟酌斟酌,先执行二分之一的处罚,写个两万字的检查?”
  叶长谦意外的好商量,点头:“论据翔实,可以。”
  余初松了口气。
  叶某人检查了一遍余初,确定她只有手上和肩膀上有些许烫伤,眉眼缓了下来。
  他将毛巾投回脸盆中,给余初烫伤一一上完药后,才像是不经意间说道:“写检查前我提醒一句,古代区的检查,要求用的毛笔。”
  余初:“……”
  谭宪回来就知道了余初被罚写两万字检查的事情。
  他忙的近四十个小时没睡,眼睛里都是血丝,却还是精神抖擞的到临时办公室围观余初写检查。
  围观不够,还点评上了。
  “这一句,虽然遣词华丽,但是感情不够诚恳。”
  “这一段,认错态度有些敷衍,写的不够深刻。”
  ……
  余初知道谭大爷是来看笑话的,干脆停笔起身,将纸张卷了卷夹在肘下,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着砚台和墨:“谭队你跟叶同志聊,我回屋子里去写。”
  谭宪看着余初落荒而逃的背影,从书桌上抓了了果子,一口啃掉了三分之一。
  “我知道前夜她私自留下救火,让你担心了一夜。”谭宪对着另外一张书桌的国师大人道:“即使你亲自盯着余初写检查,也拘不了她多长日子。”
  叶长谦笑:“不需要拘多长时间,三日便够了。”
  **
  三日后,林氏父子出殡。
  附近街道的所有人家,都把灯笼都换成了白色。
  林父自焚那日,火足足烧到了天亮,等街坊四邻将废墟清理完后,也只找到两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街坊凑钱去义庄拉了定了两口棺材,请风水老者点了坟地,又耗去两日时间。
  今日,街坊按照习俗,在废墟中整理出的空地中摆了一座灵堂。
  早上灵堂刚设好,就有相近的人过来祭奠,带几把黄纸,带几杯薄酒,相熟的对着排位叙旧几句,不熟的,也拱了拱手,念了几句超度经文。
  慢慢的,来祭奠的人,越来越多。
  有南城的商人,有码头的挑夫,有北城的学子,有东城的长工,有秀楼的绣娘……身份不一,年纪不同,但是他们不约而同的来了这里。
  手握一炷香,在灵堂前诚心拜揖。
  从出事到下葬,几天时间,足够整个京都的大街小巷,将林家之事说了一遍又一遍。
  说那林家宁死不从的孝烈之女,说那寒窗苦读十载一朝为姐敲登闻鼓的林奕,说那痛失子女,却还担忧别人受到牵连的林家老父。
  一家三口,最后落得个此等下场。
  追寻源头,不过是国师大人一时兴起。
  京都百姓被压着的怨和怒,在不少人有意无意的煽动中,越堆越高,越压越沉闷。
  但是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上一炷香,最后送上一程。
  抱着这个念头的人越来越多,不少听到这边消息的人,还在源源不断赶来。
  林家废墟挤不下去后,人就在巷子里等着,慢慢的巷子也挤不进去后,众人就在大街上静侯。
  白天的日头很大,天气炎热,不少人的春衫都被汗水浸透,但是他们脸上没有任何不耐,静静的立在原地,一直等到下午定好的时辰。
  终于起棺了。
  这可能是京都国丧以外,出殡人数最多的葬礼,一路上,还有无数人不断的加入。
  而迎面而来的马车,在了解了事情之后,不是避让,就掉头让路。
  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直到遇到了从东城而来的一队人马。
  打头由侍卫开道,仆人丫鬟在肩舆四周伺候,最后还有一小队人马负责殿后。
  围在正中央的“国师大人”,坐在肩舆之上,一如往常的样子,白衣羽冠,神色淡漠。
  自从那日一喝花酒后,余三就觉得自己就像是场大病。
  整日昏昏沉沉,头疼难耐,全身无力。
  可能是因为他是个病人,也可能是因为他已经获得了认可,这些日子,无论是仆从还是侍卫,甚至连司城防和宫里的人,都对他意外的恭敬。
  今日,司天监少更是毕恭毕敬的来请人,说天象有异,西山以北有地龙翻身的征兆,邀他入宫一叙。
  他这两日精神好了不少,虽然四肢依旧乏力,但是头疼和晕眩已经好了一半。
  便想着出来走走也是走走,等回去的时候,还能去林宅看看林小姐。
  若是她不愿意为妾,那么为妻呢?
  他揉着太阳穴,强撑着脸上的表情问身侧的侍卫:“前面有人出殡”
  侍卫点头:“对方十分蛮横,张口就想让您避让,这京都除了陛下,哪里有您让的道理?”
  这要是搁在前一段时间,乔三肯定不会让,但是这些日子他卧病在床,昏昏沉沉想通透了许多。
  他声音虚弱无力:“死者为大,让。”
  这个回答,在侍卫的意料之中,他神色正常点头,浅浅鞠了一躬。
  然后转身走到对面的出殡队伍前,朗声对对面道:
  “国师说了:林家的出殡队伍又如何?林姑娘撞死在祭天台前,并没有入国师府,这林家父子跟他也就毫无关系。他今日有要事进宫,无暇在这耽搁,劳驾各位给让出一条道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混乱来的太过突然; 坐在肩舆上的乔三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他被护在队伍后面; 并没有听见上前去的侍卫和对方说了什么; 只看见对面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乔三抓着摇晃的椅子,有气无力的喊着:“退,快退!”
  可哪里还来得及。
  纸钱漫天飞舞中,汹涌的人流朝着这边挤了过来。
  如同雨季洪流决堤; 打头的两个侍卫,瞬间就被冲垮; 几个宫女踉跄的往后退; 跑的跑; 摔的摔; 就连抬肩舆的苦力; 也被被挤倒了两个。
  只听“轰”的一声; 整副肩舆摔落在了地上。
  乔三被摔得七荤八素,扶着椅子扶手坐正后; 对上的就是众人愤怒的眼神;
  他心咯噔一下,莫不是他假冒国师被发现了?
  不行; 他不能呆在这。
  假冒国师; 被发现是会被剥皮的!
  乔三腿脚发软的从肩舆里爬了出来,想走到右手边的小巷子里先避上一避; 只是今日的他不比往日。
  现在他头疼欲裂,腿脚发软,踉跄刚刚爬出来; 站都没有站稳,便被人给撞倒了。
  有人认出“国师”,尖叫着想要停下脚步。
  “啊——”
  “停下——停下——”
  但是后续的人源源不断的挤了上来,推着他们不由自主的上前,一脚踩在了地上之人。
  惊呼声、尖叫声、哭声……一时混乱做一团。
  直到府衙带人过来,马蹄声整天,所有长刀出鞘,这才算是维持住了秩序。
  京都府尹赵启良坐在马背之上,眼底露出了淡笑,脸上却是一副急火攻心的样子:“快,快去救国师大人!”
  等衙役找了一圈,终于在肩舆一侧,找到了满身血迹,一身污泞的“国师”。
  他双眼紧闭,手臂垂着诡异的角度,脸上青紫一片,口鼻还在不断的往外冒血。
  衙役一脸不可置信,他颤抖着伸出手在国师的鼻下,感受到呼吸后,下意识松了口气,然后双眼赤红。
  他家里两个弟弟妹妹当年得了瘟疫,奄奄一息之际,是国师带着大夫赶在活埋之前,将他们救了。
  还记得那年,他白衣如雪,却丝毫不怕污浊,将弟弟从泥地里抱了起来,轻声安抚着。
  年轻的衙役半低着头,全身愤怒而战栗着,他哽咽道:“国师大人,我带你回去。”
  他将“国师”背起,所有人都自发的让开一条道,所到之处,一群暴徒却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衙役看了看着他们不可置信,看着他们全身颤抖,看着他们痛哭流涕。
  内心却是冰冷一片。
  他将背上放在一旁人家里借来的椅子中,等待大夫前来诊治,转过身对着府尹一拱手:“大人,这些暴民如何处理?”
  “抓!”
  “是!”
  衙役刀刃出鞘,刚踏出半步,便感觉到有人拽着自己的衣摆,他回过头对上了“国师”睁开的眼睛。
  就看见“国师”大人视线落在了对面有人抱着的牌位上,沉默了几秒钟后,用尽全身力气说了四个个字。
  “放了……他们。”
  ……
  四月二十七日,国师与宋家出殡队伍相遇,因谁让道产生冲突,死三人,重伤十二人。
  国师奄奄一息之际,却依旧念着为他人求情。
  四月二十八日,国师大人伤情恶化,高烧不退,时而昏沉时而清醒。
  四月二十九日,京都有名的大夫皆被请入宫,婉言国师伤及肺腑,寿元不会超过一个月。
  四月三十一日,国师发布“罪己告”,百姓哀泣。
  ***
  罪己告一张贴在公告栏上,半个时辰不到,就出在了三人所住的宅子里。
  “余自继承师尊衣钵以来,上不能分君上之忧,下不能解民之困苦,有负师尊之遗愿,陛下之相托也。”
  “……疫病水旱之灾,匪患战事之祸,众生多艰,故因竭诚……”
  “……余不但没有成倍安抚之,还耽溺于四处纵乐,酿成大错,林家三口皆因我而死……”
  ……
  “余自知寿元将近,七日后祭天台前,定自焚以谢罪,传国师之位于苏昱。”
  长五百字的罪己告,一百字是格式礼貌,三百字是自黑,剩下的一百字才是重点。
  概括起来四个字。
  自焚,传位。
  “不仅名正言顺的除掉了“国师”,还把国师之位换成了自己人。”
  余初坐在窗台上,一手拨弄着花草,听谭宪念完罪己告,啧啧称奇:“尤其是这‘罪己告’,所有黑锅让叶同志背完了,下一任就可以不受任何影响。”
  书桌前,叶长谦将罪己诏折起来,压在了书桌上,接着余初的思路:“而七日后自焚,不仅使新帝摆脱了干系,使其以后免于流言,而且替下一任造了势。”
  刺杀国师或者让国师悄无声息“病逝”,太容易惹民众猜忌,也容易让叛党利用。
  谭宪神色比起前两日轻松了不少:“算算账,对方这一招接一招的连环套触底后,也该轮到我们了……余初,你去哪?”
  原来是余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台上一跃而下,拍了拍手上的灰朝,朝着门外走去。
  余初脚步未停:“我回去睡觉,现在中午十二点半,午休时间。”
  谭宪皱眉:“应对之策,你不留下来一起讨论?”
  虽然余初级别不够,但是当年孤身一人来到京都,所思所做,都十分让人惊艳。
  他还是十分想听听余初能不能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想法。
  “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这几斤几两我自己有数。”余初背对着谭宪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等你们讨论完,把能告诉我的部分告诉我就行。”
  她对京都驻点内部多少人员、有什么设备、掌握了什么信息……一概不知,能讨论什么?
  自然是好好休息,说不定有用得到她的地方,也好精神十足的去执行。
  叶长谦一看她甩手掌柜的样子就想笑:“记得起来吃晚饭。”
  “好嘞。”
  春困睡起来没完没了。
  余初睡醒时,外面天都已经黑了,被当做临时办公室的杂物间灯火亮着,应该是两人还在讨论。
  几个鹰者匆匆从临时办公室出去,却也不走大门,借着墙面一跃就勾着了围墙,轻轻一翻就翻了出去。
  她一个人走到堂前,餐桌上给她留了一人份的饭。
  还有一个苹果,不错不错。
  吃饭的时候,临时办公室的灯火亮着。
  睡前,临时办公室的灯火也亮着。
  半夜余初起来上厕所,临时办公室的灯火依旧亮着。
  一直到第二天晚饭,余初还是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她这才觉察出有些不对来。
  这敌在明我在暗,且我方手上筹码不少,这种倾斜在一边的局势,怎么会商量一天一夜还没商量出什么来?
  第二天一大早,余初在堂前堵住了正在吃饭的谭宪。
  谭宪这些日子因为休息不足,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他低头喝着一碗菜粥,焦距有些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初坐在谭大爷旁边的位子上,拿了一个馒头,当中切开,然后在馒头里塞了青椒肉丝和豆瓣酱,做了一个中式三明治OR京都肉夹馍。
  可能是酱放的多了,咬了一口有点咸。
  她端起碗喝了一口米油:“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谭宪回过神来,点头。
  余初:“是没有想好使用什么对策?”
  谭宪摇头。
  余初:“那能说来听听吗?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这次你可能真的帮不上什么忙。”谭宪放下碗,神色疲倦,“我们如果去祭天台,必须先一两日进行布置。最近全城封锁戒严,只是单单只是人出城还不算特别困难,伪装,攀爬城楼……总能出去的。现在问题是,许多设备无法出城。”
  设备太重,无法携带着攀登城墙,而走城门的话,无论是货物还是行李,都会被一一打开盘查。
  只要有一件被搜出,都会让新帝察觉,这些日子的忍耐便前功尽弃。
  余初也沉默了下来。
  如果是往常的日子,最妥当的方法应该是把东西藏到棺材里,彻底钉死,借着出殡带出去。
  可是京都一直以来的惯例,如果和祭天这种为全民求福祉的大事撞上,就是死者也要让道。
  所以祭天前七日不准出殡,寻常人家有白事,必须在家停棺一到七日,等祭天结束方可发丧。
  白事这一条路断了。
  那么就剩下——
  余初将手中最后一口的京都肉夹馍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问:“叶楚呢?”
  “在临时办公……”睡觉。
  谭宪话没说完,就见余初从椅子上站起来,小跑着穿过院子,连门都没敲,推开门一头叫扎进了侧边的临时办公室。
  余初反手关门时,正趴在桌上补眠的叶同志被他吵醒了。
  叶长谦看见余初,下意识笑了起来。
  他走到门前,从后面将余初搂住,满足的叹了口气:“我一日没见你,怎么觉着像是一年未见似的。”
  余初拍了拍叶同志的手:“我有事儿跟你说,你先放开。”
  叶长谦没有松开手:“你说。”
  “叶楚,我说正事呢。”
  叶长谦难得听见余初这么郑重的语气,他有些不舍的放开手:“我听着。”
  余初转过身来,面对着叶长谦,酝酿了一下。
  她眼中带着笃定,也带有一些忐忑:“你现在可还欢喜与我?”
  叶长谦没料到余初大早上跑来是为了问这些,他皱着眉:“余初,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叶长谦伸手覆在余初的侧脸,五官慢慢舒展开:“我自然欢喜与你。”
  余初右手的拳头握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叶楚,那你愿意跟我成亲吗?”
  叶长谦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他被巨大的喜悦包裹住,胸腔里的心脏鼓噪着像是要冲破心房。
  余初接下来说什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叶楚,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我都能想办法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余初:没错,我娶楚小哥。╭(╯^╰)╮


第一百一十三章 
  谭宪侧头看了身边人一眼。
  国师大人此时一手拿着铅笔; 一手压着绘图册上; 姿势摆了好长时间; 就是迟迟不动笔。
  双眼放空,嘴角上扬,像是水里吃的肚子滚圆的金鱼,一幅开心的冒泡的样子。
  “看你这两天的愉悦程度。”谭宪将图册抽了出来; 在刚刚讨论的地方添了两笔,“我都差点忘记你是坐花轿那个。”
  这种时期; 国师大人这张熟脸自然不能出去招摇; 即使伪装后; 也会有一定概率被认出。
  所以两人要是成亲的话; 他只能是坐在轿子里的那个。
  叶长谦干脆把笔也扔了:“能早三年和余初成亲; 别说坐花轿里; 就是坐花轿顶,我也不介意。”
  谭宪嘴唇抖了抖; 这幅无赖的样子; 他倒是许久未见了。
  只是两人一起走过这么长的时间,谭宪把叶长谦当半个朋友; 有些话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余初可能不太理解古代成亲礼的重要性; 把这当扮演游戏了,这种儿戏般的成亲; 你确定要陪她胡闹吗?我还是觉得,这次可以换一对搭档来执行,等以后你们正正经经成亲了; 再来一场正式的婚礼。”
  “你见过余初在大事上开过玩笑吗?她性子,既然特意跑来问我,自然不会当成儿戏,我也没有把这当做儿戏。”叶长谦一本满足,“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再等三年,我怕那小没心没肺的,会跟别人跑了。”
  看余初怎么对翟大少爷的就明白,她对待感情是真拿的起放的下。
  一刀两断后,前任对余初而言,都是过往云烟,不见面时彻底抛在脑后,见面时甚至连多余的情绪都不愿意对方。
  谭宪放下手中的纸和笔:“算了,我去看看你出嫁的宅子布置的如何。”
  驻地在京都有不少私产,宅子是现成的,平日也有人维护。他挑了栋不错的三进院子,当天就布置上了。
  披红挂彩,贴满喜字。
  喜轿、轿夫、喜娘……都要一一预定妥当,确保成亲行业里的专业人士都是专业的,最好都是迎亲行业的熟脸。
  原本这些让京都驻点的人去办就成了,但是事关重大,谭宪不亲自过手不放心。
  挑用的迎亲档次,都是按照嫁妆的规模来,他和牙行不断的确认步骤、细节、人选、以及租用装备的价格,事无巨细,一一确认。
  一直忙到天色暗下来,谭宪才从外面回来,却依旧都没有见到余初的影子。
  他走到办公室书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问桌前手拿一卷书轻松惬意的某人:“怎么你一个人,余初呢”
  叶长谦刚想说什么,听见脚步声,一抬眼先笑了起来:“她不是来了吗?”
  只见大门处,余初风风火火的走进门,然后又风风火火的走进临时办公室,跟谭宪打了个招呼后,一手抓住楚小哥的手:“踩点踩好了,我们走。”
  谭宪被余初弄得有些懵:“什么踩点?去哪?”
  余初拖着楚小哥往外走:“去拿凤冠霞帔。”
  ***
  祭天事关国运,怕冲撞运道所以停了白事,可正常生活往来,并不限制。
  尤其是喜事。
  无论是白事还是喜事,在出城盘查上,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盘查有限,且有禁区。
  白事不会开棺,喜事不会入轿。
  即使是盘查嫁妆,也不会把新娘的私密物品打开,多半是走个过场,随意看上几眼。
  借着成亲队伍的嫁妆,把驻地的设备运出去,基本上万无一失。
  所以现在问题卡在嫁衣上。
  若是设定为小门小户的嫁娶,一身红布衣服,一辆牛车就可以。但是能够掩盖住设备的嫁妆规格,新娘的设定起码是个大户人家。
  而大户人家的嫁衣,无一例外,都是量体裁衣,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临时抱佛脚肯定不行。
  这要是坐在轿子里的是余初也就算了,她个子小,去买成衣也好,去问旁人去借也罢,总能找到合身的。
  但是国师大人虽然不胖,也是成年男子的身量,翻遍京都恐怕也找不到一件合身的嫁衣。
  谭宪事先言明过,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嫁衣,这出成亲的戏码,驻点就不能陪两人演了。
  但是余初显得信心十足,问谭宪申请了两个鹰者的调动权限,一早就出了门。
  现在她急匆匆的把叶同志拉走,还真是因为有了眉目。
  她这一次的目的地是,裴宅。
  ***
  裴宅此时正忙成一团。
  车夫忙着套马车,小厮忙着准备自家主子出门的物品,而丫鬟们在屋子里替妇人打扮。
  书房中裴林光看了看天色,将手中的书放下,侧过头对身边的小厮道:“夫人那准备的如何了?”
  小厮:“刚传话来,已经收拾好了,说在前厅等您。”
  裴林光点头:“你去把清心丸拿上几枚过来,戏院憋闷,今儿又是一场苦情戏的戏。以夫人的性子,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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