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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森林-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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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森林中没有一刻是绝对安静的。夏日午后的风吹过树林,带着草木花香,不远处林子里鸟雀叽叽喳喳,还能听见池塘里鸭子嘎嘎呱呱,工坊一角,小麦卧在地上,用爪子拨动一个泥巴球自娱自乐。
她小心地把陶杯的泥胚放好,偷偷用眼角瞄向易弦,谁知道,他也正在歪着头看她。
两人目光一触,又一起笑了。
何田家上一次开窑烧陶是差不多六年前了。
每次烧陶都是项巨大的工程,不仅要耗费体力时间,还要消耗很多资源:木柴。
要让炉窑温度达到一千摄氏度以上,并保持好几天,以何田家的陶窑大小和以往的经验估计,需要差不多三大堆木柴。
山民们计算木柴的单位“堆”不是很精确的计量单位,大约是指底部两米乘一米半,一人高的一堆木柴。
这样的一堆木柴,把一根长七米以上、最粗的直径达到半米以上的浮木全都劈成小臂长短双手合抱的大小,就差不多了。
要烧一窑陶器,就会将本来留给冬季使用的木柴一下子消耗掉近四分之一。
这些木柴得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赶快补上,不然,第一场大雪过后,再想砍柴,就难得多。
大雪会让树林的样子变得陌生,要找到合适的树就会往常困难,在户外,握着斧子的手会在寒冷中变得麻木,每挥动一次工具,手指都像被无数小针刺着,脚趾、耳朵、鼻尖、脸颊全都冒着被冻伤的风险,砍了一会儿柴,你身上流出的汗很快变成一层贴着身体的冰冷,让你失去宝贵的体温,如果倒霉的话,再因此生病,然后,辛苦拖回家的木头并不能立刻就用,因为树干里面还有很多水分,这种潮潮的柴就算点着了,也会冒出可怕的烟,搞不好还会使人中毒。
去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要晚一些,直到十月才下第一场大雪。但这通常意味着,第二年的冬天会提前到来。也许,今年九月中就会下大雪。
如果真是这样,那意味着更漫长的冬天,和更庞大的对木柴的需求。
为了补足木柴储备,何田和易弦在烧窑之前要先去砍几棵树带回来。
在河对岸,靠近河岸的一片云杉林因为长得太过茂密,去年秋天,有几棵树开始倾倒,压在别的树上,树根也露出地面一部分。这是树林自然的新老交替。
这几棵树每棵都有六七米高,要是能把它们运回来,那就太好了。
何田的计划是,把树砍倒,拖拽到河边,用藤索几根捆在一起,做成一个木筏,她踩在上面,用竹篙划向下游,再拉到岸边,拖回家。
如果可以成功,那么一次就能补齐所需的木柴。
可是这个计划充满很多变数,首先,那些树在春季涨潮的时候有没有被冲走?会不会其实已经躺在柴房里了?
然后,能不能顺利拖拽到河边呢?木筏在渡河的时候会不会被冲散?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和易弦去了。
夏季的森林是猎食动物活跃的地方,但现在至少比秋天要安全。到了秋天,动物们也感到寒冬将至,抓紧时间囤积营养和脂肪,因此变得更加凶猛。
早去比晚去要好。
天刚刚亮,喂了鸭子兔子,他们就带上干粮出发了。
要是在从前,何田会划着独木舟从家门前这段水流比较平缓的河面横渡,划上一个小时的船到达对岸,再沿着河岸步行,但是现在不用了!因为他们有了一座桥!
大米背着各种工具和沉重的藤索,易弦和何田牵着它在林中步行,小麦跑前跑后,热闹得像是去玩耍。
几个月前他们修桥时,河水还结着冰,每次要让大米拉着爬犁在冰上跑上快一个小时才能到达。河岸并不是笔直的,崖岸蜿蜒,虽然从地图上看,穿过森林会更近,可是林中白雪未化,反而需要更久的时间。
现在,树林变成了另一幅模样,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十分阴凉,清浅的小溪从林子间流过,因为阳光难以透过茂密的枝叶,石头上、树干上生了许多青苔。偶尔能听到鸟的鸣叫声,浅浅的小溪从石头上流过。
他们跨过一条小溪,只走了半个小时,就爬上了悬崖边。
春天建桥时,易弦还认为自己会很快离开,所以千方百计要在离开前为何田多做点东西,为了赶快把桥建好,当时他们用了悬崖附近竹林里的竹子而不是木头。
今天来之前,他就在想得把桥板上的竹子换成木头,但这一路上走来,他们并没发现合适的木材。太高的树砍了难以拖拽到悬崖上,悬崖附近只有那两棵用来固定桥索的树比较大。
“要是走运的话,说不定倒下的树还挺多的,能运到这里一两棵,就够用了。”何田望着桥下奔腾不息的河水感叹。
两岸悬崖之间只有五六米的距离,河水奔流而下,经过这个隘口时发出巨大的轰鸣,穿透密林,隔着老远就能听见,沿着山坡走上悬崖后,空气里都各位湿润,水流撞击在崖岸石壁和水中大块的岩石,迸溅成细密的小水珠,形成一层水雾,阳光直射下来,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
藤桥上的藤索经过两个月的水雾浸润,原本黝黑干枯的藤条变得亮晶晶的,桥索上铺的竹板变成了深黄色,也是亮晶晶的,虽然在铺的时候为了防滑用锉刀锉出了些凹槽,但看起来比刚铺上的时候更滑了。
大米看到这座桥就发憷,当时桥下面还是冰雪呢它就死命不愿意过桥,现在桥下奔流的水全是白色的泡沫,发出像打雷一样的声响,水花四溅,它就更不愿走了,犟着头往后退,何田都快拉不住它了。
小麦倒是一直保持着高度兴奋,撅着屁股趴在桥边汪汪叫了两声,探头向桥下看了一眼,赶快又跑回主人身边。
何田也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提前准备了一些草绳。把草绳一圈一圈缠在鞋底,就能增加摩擦力。
她还给大米准备了草袋子,像穿袜子一样裹在它四个蹄子上。大米惊恐不安,易弦和何田很费了些功夫才给它穿好。然而能不能把它赶过桥,还是未知数。如果它不愿意过桥,那他们就得背上二十公斤重的工具,到对岸的林子中继续走上一个小时。而大米自己留在这里也很危险,不把它拴住,它很可能叫不回来了,从此回归山林,拴住它,要是来了猎食动物,它就完蛋了。
这次砍树又是必须要两个人配合的,不能让易弦送它回家。
易弦返回林子中采了很多嫩叶和青草,先抱着小麦走过桥,把这些大米喜欢的食物洒在桥上,再返回去,拉着大米的缰绳,何田在后面用小树枝敲打大米的屁股,对它大呼小叫。
一边是凶狠的主人和小鞭子,一边是好吃的食物,大米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上了桥。上去之后,它只好往前走,易弦又把一根嫩枝伸到它鼻子前逗引着,终于,让大米也过了桥。
一过完桥,大米立刻拉了一大泡便便。
何田把手里的小鞭子扔下桥,转瞬间就被汹涌的流水冲没了。
再回头看看,水浪最高时几乎要碰到桥底了,水花激起的白雾随着强劲的风在空中摇摆旋转,时时扑向桥中心。
“回来的时候你一个人牵着它能行么?”何田有点担心。
易弦抖抖被水雾溅湿的外衣,“也许把它眼睛蒙上会好一点?”
到了对岸,要继续沿着靠近河岸的树林前进两个小时,才能到达那片云杉林。
最开始的那段路并不好走。暴雨冲刷走了崖岸上的小石头,甚至还连根拔走了一些树木,树倒下之后,树根带起的泥土石块也被雨水冲走,道路崎岖,脚下到处是碎石,在一些路段,还要小心有石头从头顶的山崖上滚落下来,这时无路可避,身体另一侧就是几米高的悬崖,下面是奔腾的流水。
易弦越走越是心惊,他怀疑即使做好了木筏,何田能否撑着它漂流过这些险滩,要是木筏撞在河中的岩石上,藤绳断了,木筏就碎成几片,站在上面的人要怎么才能不掉进水里呢?
何田却很有信心。
“我爷爷奶奶就这样运过木头。放心吧。只有这一段水流很急,因为河里好多房子那么大的大石头,河道又突然变窄了,过了这一段就好了。”
这其实是没有办法。
烧窑需要最少三天的时间,一旦开始烧了,就不能停下来,得不断地往窑炉里填柴。这三天,他们得一直守在窑炉边上。
如果要从家附近的林子里伐木去补充冬储木柴,砍一棵树,锯成段运回来,需要花一天时间。而他们得最少用三棵树。
这样的话,烧窑加上砍柴,至少有六七天时间,他们做不了其他的工作。
在宝贵的夏季失去一周存储食物的时间,是很严重的。
更不用说,新砍下的树还要晾晒至少两三个月才能烧,多雨的秋季会使木柴晾干的时间更长,如果冬天提前到来,他们就很可能面临木柴短缺的窘境。
倒下的云杉树已经晒干了,运回家很快就能用,而且,假使一切顺利,他们一天就可以运回家三四棵树,节省出宝贵的时间。
“这全都怪那伙土匪!”何田咬牙。要不是他们打碎了家里的陶器,也不用重新烧窑了。如果全都去买,又那么贵,还没拿到手的窗户就已经花了她一大笔钱了!
这时已经接近正午了,他们连续步行了快四个小时,全都很累了,就坐在崖岸边上一片树荫下休息,顺便吃午餐。
他们的午餐是用泡了一晚的野米、小米、红豆,和切成丁的胡萝卜,还有大米、糯米做成的饭团,饭团中间包着一块用盐、糖、蜂蜜腌了一晚的肉,蒸好放凉,用桑叶包着。
糯米增加了饭团的粘度,胡萝卜和红豆让饭团更香甜,小米和野米又有些嚼劲,再加上大大的一块肉,吃起来口感丰富又有层次,每次咀嚼,咬到不同的食材,味道也有微妙的变化。
这样的饭团即使冷了吃也很好吃,像是简易版的粽子。
吃了饭团,还有水果。是放在小竹盒子里的蓝莓和小番茄。这株番茄的种子混进了藤番茄中,比拇指头大不了多少的小番茄长出来之后,何田一度以为它们是营养不良了,藤番茄也小,可是也应该有核桃那么大啊,后来易弦告诉她,这是珍珠番茄,就是这么小,是当水果吃的。
说实话,不怎么好吃,酸酸的,一咬一股水。得在吃蓝莓之前吃掉它们,不然一吃蓝莓,更觉得它们酸得厉害。
这番茄应该只是起装饰作用的吧?
明年不会再种了。
两个人吃着午餐,也没忘了小麦。
小麦今天吃的狗粮也用竹叶包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四方包,用草绳扎着。易弦把竹叶包打开放在它面前,小麦埋头吃起来。
他取出水壶,喝了几口水。
坐在他这里,刚好可以看到那片倒下的云杉。他眯着眼睛数了数,大概有七棵。有几棵的树叶已经完全脱落了,枝干晒干,变成了灰黄色,被压在下面的还有些绿叶子。
他还是有些担心能不能顺利把木头运回去,但至少,他们没有白来。
作者有话要说: 饭团真好吃啊……
尤其夏天的时候,不管是用桑叶葡萄叶包着的,还是放在竹筒里蒸的,米里包着肉的,红枣红豆的,还是就是白米的,都和好吃。
我爸说他小时候上山砍柴才有机会带上一粒饭团,因为砍柴出力了,可以心安理得地吃点好的。
现在,好像很少有人吃饭团了吧?好吃的这么多,又这么方便。
超市、外卖、大排档……年轻人里自己做饭吃的也不多,因为大家都很忙。做好一顿饭,提前采购,准备食材,烹饪,吃完还要洗碗打扫厨房,真正吃食物的时间才那么一会儿,包括我,都觉得好累啊,好麻烦啊。
可能因为这样,我们和食物的关系也变淡了,很少会有人怀着满足的心情吃什么东西,更别说是心怀感激和骄傲了。
那么,物质丰富了之后,我们的生活究竟是更好了更丰富了,还是更麻木平淡了?
今天也祝大家用餐愉快。
第58章 极品肉丝鲜蔬面
休息之后; 他们继续前进。
这次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云杉林。
大米就不领下去了; 就暂时放它在山上的林中觅食。
再往下走,云杉林非常繁密; 倒下的其实并不止靠近河岸的那一片,还有好几处,老树压在其他树身上; 要倒不倒; 看得人心惊。
倒下的云杉有不少是从根部松动,带得根周围的土石也都松了,要是大米踩进泥坑; 或者被一半露在外面一半埋在土里的树根绊倒,扭到脚就不妙了。
砍倒树木,再滚动到河边的变数太大,小麦也不能领下去; 就让它负责留在原地“看守”大米。
小麦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已经颇有一只猎犬的样子了,只要有了“任务”就不觉得着急; 乖乖看着两个主人向山坡下走去也不跟着。
易弦和何田背上藤索和锯子斧头之类的工具,顺着山势向河岸边往下溜; 有时踩到碎石,还会引起一阵滑坡; 土石呼啦啦滑下去,扑扑通通摔进河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段的河水确实如何田说的那样流速平稳。
三四十米宽的河面上没有激流; 没有礁石,水面连一个漩涡也没,平缓得几乎看不出在流动,平滑得像一块碧绿的绸子,只有吹起风时,才泛起鱼鳞样的涟漪。
倒在地上的云杉一共有八棵,都很符合何田他们的标准,直径超过半米,六七米长。最棒的是,从去年秋天到现在,木头已经晒得很干了,搬回家放几天就能烧了。
就连倒的方向也不错,张牙舞爪的树根对着山坡,头倒向河边,锯断之后不用费什么力就可以推动,让它们顺着山坡滚到河边了。
遗憾的是树的顶部有两三米在涨潮时被河水浸湿,反复了一段时间后,已经开始腐烂。
何田戴上手套,和易弦拿上拉锯,选好一棵树,先锯掉腐烂的树干,把它推进河里,让它顺流飘走,以免它待会儿碍事,然后,再用斧头砍掉所有小树枝,锯掉所有的大树枝,这些全都不要,只留一个圆木,最后,从距离树根半米的地方锯下,树根也不要。
锯这里的时候,得两个人一起用大锯,一人站在树干一边,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踩着树干,两人双手握着锯子,一起来回拉动。
在大严寒之前,这种大锯估计已经绝迹了,伐木的人最熟悉的工具是链锯。
现在也还是有用柴油做动力的链锯,但并不是每个人都用得起。
锯好第一棵树,已经到了午后最热的时候。
两个人戴着草帽,还是满头满脸的汗。
易弦看何田两颊红扑扑的,就摘掉自己的手套,把刚锯下的树根截面上的锯末拍掉,“坐下休息一会儿。”
何田坐下擦擦汗,喝了几口水,就站起来继续工作。
她把藤绳斜背在身上,走到河滩边,让易弦推动木头,她在河边接应。
即使锯掉了近一半,这根粗大的木头也沉得吓人,这时务必非常小心。
等她走到河岸边,易弦大声喊,“准备好了么?”
“好了!”
“我推了!”
他推动粗大的圆木,它从山坡上滚下来,一路发出闷响,所经过的地方荡起一片尘土,树皮碎片、石子、土块全被碾压。
当它骨碌碌滚到河岸边上时,被一块一半陷在淤泥里,一半被河水打磨成半圆形的石头绊了一下,竟然飞起了四五十厘米高,又重重落在淤泥中,溅起一大片泥巴,这才继续骨碌进了河水。
何田要尽量靠近它才能及时抓住它,不让它被水冲走,更要躲开它的必经之路。这一路看得小心脏砰砰乱跳,当圆木飞起,又砸进淤泥里时,她真担心它会陷在泥里。
圆木冲进河中,何田立即跳进水里,用藤绳拴住它,绳子背在肩上,费力拉向岸边,易弦这时也跑下了山坡,他用另一根藤绳拴住它另一端,两人一起用力,把它拉到岸边,拴紧绳子。
第一根圆木是最重要的,栓好了它,木筏就能扎得结实。
拴好之后,何田把绳子绕在那块大石头上,不让圆木随水流漂走。
她的裤子从膝盖开始全湿了,就卷起裤腿,开始锯第二棵树。
这棵树比第一棵稍微细一点,但能留下的部分更长一些。
第二根圆木滚下来之后,何田和易弦都有了点经验了,给藤绳打结,再拴上它,勒紧,把两根圆木紧紧捆在一起,再把绳子固定在石头上,以免它们漂走。
第三根、第四根圆木也如法炮制。
锯第四棵树时,何田拉锯时只觉得颈项、肩膀、手臂、手腕全都在发抖。
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树根锯到一半,易弦擦擦汗,“唉,不行了,我得坐下休息休息。”
何田知道他其实是想让她休息又怕她拒绝才说是自己累了。
她微微一笑,没说什么,挨着易弦坐在树墩上,捶捶酸麻的手臂和肩颈。
易弦摘掉草帽,轻轻扇着风,何田鬓角有一缕长点的碎发在他每次扇动时,就轻轻飘起,在他脸上刮一下,刮得他痒痒的。
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想起上次他要她坐在自己身上的情形了。
这么一想,他赶紧用力扇了几下风,又转身拿出水壶,递给何田,自己也咕咚咕咚猛灌几口水。
休息了一会儿,何田问他,“我们再开始吧?”
他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起,“嗯。”
第四棵树锯完,推下河岸,和另外三棵圆木捆在一起,再给藤绳打个结,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一个五六米长,四米多宽的木筏了。
何田看看还剩在地上的几根木头,很诱人,很可惜,她不能把它们也带回去。
不过,也不能任由它们在这被河水冲走。
要是把这几根木头顺流漂到藤桥那里,捞起来,不就可以做桥板了?
她和易弦将几个树墩垫在剩下的几棵枯树边上,又拣了几根锯下的粗树枝,一端用斧头砍成尖的,当成桩子平均地插在地里,拦住树木,让它们不会滚下山坡。
易弦怕不结实,又找了根粗木桩当成锤子,把木头栏杆都夯实。
最后,何田检查一下绳索,确认够结实了,跳上木筏,用竹篙一撑,“走吧!”
易弦看着何田撑着竹篙,沿着河岸缓缓前行,一颗心也像水上的木筏一样忐忑起伏,可他现在还有很重要的工作。
他得带着大米小麦赶回家,在岸边接应何田。
回程的时候易弦走得要比他们来时快得多,因为走过一遍了,知道哪里是安全的可以全速前进,哪里需要小心绕过。
又到藤桥时,易弦把外衣脱下来,蒙在大米脑袋上,赶着它过了桥。
不知道是看不到所以不害怕了,还是已经过了一次有经验了,或者就纯粹是欺软怕硬,大米这次很顺利地过了桥。
易弦心急火燎地赶回家,牵着大米来到河边,不停向上游张望,等了大约十分钟,根本看不见何田的影子。
他心里像有只小兽在撕咬翻腾,一直告诉自己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又一直在想,要是木筏散了怎么办?遇到险滩会不会翻啊?何田该不会有事吧?
又坐立不安地等了十分钟,像是看错了似的,看到上游漂来一张木筏!
“何田!何田!”他立即跳起来顺着河岸往上游跑,小麦跟着他跳进河边的淤泥里,汪汪叫着。
何田撑着木筏,对他挥挥手,今天没有什么风,她漂浮的速度很慢,一路上风平浪静,经过悬崖的时候木筏转了个圈,卡在两块大石头中间,费了点时间和力气才过了那里,但总算有惊无险。
易弦跑到跟前,跟何田笑了一会儿,才想到,哦,这里不是接应地点,他得到他们家下面那边才能帮她把木头拉上来。
他正有点不好意思,何田从木筏上跳下来了,站在到大腿深的水里,抓着藤绳朝他走过来,他赶快迎上去,接住一条绳子,两人一起在水中慢慢走着,拖着重逾千斤的木筏。
到了家下面的岸边,让大米拉着藤绳,两人站在水里借着浮力推,就把木筏推到了岸边,然后再一根一根解开,滚上岸,锯成段,劈成块,放在大米驮着的竹篓里,一趟一趟运回家。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才把四根圆木都运回家,堆在柴房外面。
两人累到了极点,连晚饭都没吃,就着一壶凉开水啃了块干面包就倒下睡了。
到了午夜,易弦饿醒了。
他轻轻爬下棚板,点亮油灯。他取了一块腌肉,用小刀刨成薄片,点燃干草,升起炉火,煮开一锅水,把腌肉扔进去,滚了几滚之后抓一把面条下进锅里。
他拿了两只碗,捞出面条,想了想,又带着油灯去了菜地,剪了几片番薯叶,回家洗净,放在煮面条的水里烫了烫,放在面上。
这时何田还迷迷糊糊睡着。
他爬上棚板,轻轻推推她,“何田,醒醒!”
她揉揉眼睛坐起来,发了会儿呆,对他笑了,“你做饭了?”
“嗯。”
“做了什么?”
“极品肉丝鲜蔬面!”他认真说。
“噗!”何田笑着伸个懒腰,又捶捶肩颈,“那我就赏脸吃点你的极品面条!”
夜深了,窗外的林子里却不寂静,虫鸣和夜行小动物一起演奏着小夜曲。
何田和易弦一人捧着一只大碗,全无形象地呼噜呼噜吃着面条。馋得小麦哼哼叫,舔着嘴不满地看着这两个吃独食的主人。
“好吃么?”他问她。
她看看他,“好吃。”
易弦摇摇头,“这算什么好吃啊!真正的极品肉丝鲜蔬面用的汤是干贝、猪骨和四个月大的小公鸡熬的,一整只鸡和胡萝卜、芹菜、山药一起熬上四五个小时,倒掉鸡子和菜,只要汤来下面,那才香呢,我这是用清水煮滚下的面!”
何田发现,最近易弦好像得了种一被表扬就要装出“这没什么”的病。她咬着嘴唇笑了,继续听他讲真正的极品面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面是一种叫‘天使发’的银丝面,每根不到一毫米粗,下汤后滚上两滚就捞出来。”
“汤和面还寻常,浇头里的肉丝和鲜蔬才是真正讲究的部分……”
吃饱了肚子,又睡了一觉,易弦和何田是睡不着了。两人干脆躺在床上,又聊起来吃的了。
他们今年买了很多面粉,何田怕面粉容易受潮,就拿一部分做成了面条。
面粉兑上水,加一点点盐和糖调味,揉成面团。
做面条的面团要做得硬一些,这样压出的面条才不容易断,因为面里含的水分少,也更容易晾干。
把面团分成几份,一次一次投入手摇压面机,先压成一指厚的饼子,再压成薄片,最后压成面条。
压面机有几种选择,可以压出宽窄不同的面条,但最细的那一种,压出的面也不可能只有一毫米粗细。
压好的面条挂在竹竿上晾晒,晒到半干的时候盘成一团一团的收在木盒里,就能保存很久。想吃的时候,放在滚水里煮一会儿就熟了。和土豆粉条一样,是种能很快就能热乎乎地吃到的食物。
夏天,是吃冷面的季节。
面条煮好后捞出来,放在刚从山涧提回来的冰凉泉水中一激,再捞出来,就不会黏在一起了。
从菜地摘一根黄瓜,洗净切成细丝,放在面上,加一勺芝麻酱拌匀,只这么吃就很好吃。
要是再讲究点,可以加上一粒卤蛋。卤蛋去壳后切成两半,放在面上。黄黄的蛋黄,配着绿莹莹的鲜黄瓜丝,白生生的面条,如果再切一个小番茄放上去,就更好看了。
要是还想再讲究点,还可以加一大勺肉酱。
不管是雉鸡肉、鸭胸肉还是兔兔肉,剁碎之后和葱末、豆瓣酱一拌,下锅快炒,浇在面上,肉汁渗进面丝中,再配上黄瓜、番茄、卤蛋,那就更好吃了。
说着说着,两个人又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祝大家用餐愉快。
哈哈哈,今天的主题是港剧经典台词啊——你饿不饿?
第59章 黄瓜
运木头回来的第二天; 何田和易弦今年夏天第一次在太阳完全升起后才醒来。
两人几乎同时醒了; 转过头看看,小伙伴也正转头看自己。
相视一笑后; 何田有点不好意思,“昨天忘了挂帘子了。”
易弦翻个身,侧卧着; 看着她; “以后也别挂了吧。”
“嗯?”何田皱眉,说什么呢这是?
易弦的眼睛在晨光下又黑又亮,他挺认真地说; “我喜欢一醒来就能看见你的脸。”
这、这这说什么呢这是?!何田觉得一股热气嗖一下从被子里蹿到脸孔,连耳朵都发烫了。
她一言不发,慢吞吞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易弦。
易弦看见她何田耳廓红得都要透明了; 知道她是害羞了,可是她并没像像他刚露馅那天那样怒视他。
她睡得头发半散开,领口露出的一截雪白的小脖子藏在乱蓬蓬毛茸茸的发丝下面; 肩胛骨在薄薄的单衫下面若隐若现,就很想凑过去; 把下巴鼻尖搁在她颈后,去蹭蹭她。
但这暂时只能是想象。
易弦坐起来; 把那根挂着布帘的竹竿架在凹槽里,躺下叹口气,盯着房顶。
他听到何田坐起来; 窸窸窣窣换衣服,突然又问,“能不能就换衣服的时候才挂帘子啊?”他语气十分诚恳,“醒来了看见小伙伴的脸就觉得安全了……”
帘子后面的人影一抖,过了一会儿,何田趴在横杆上方,看着易弦,“要不,还是盖个瓜棚吧?”
易弦噗嗤一笑,没敢再说什么,把被子拉起来,盖在自己脸上。
何田咬咬嘴唇,默默笑着钻回横杆另一边。
补充好了木柴,还得准备好烧窑期间的食物。一旦开始烧了,很多时候需要两个人一起合作,可没什么空余的时间做饭。
在开始烧窑之前,还得起一次网。
何田为烧窑准备的主要食物是燕麦面包和面饼。
燕麦是种缓慢释放能量的食物,面粉里加了烤好碾扁的燕麦,再加入一把核桃仁,一小勺盐,加水和酵母,揉成面团,放进长方形的铝制面包模里,等面团二次发酵后,放在烤屉里烤二十分钟。
烤好的面包,露在模子外面的皮是棕黄色的,很脆。
模子里涂了一层鹅油,所以倒着轻拍底部,面包就会脱模。烤好的面包放在竹筛子里放凉,就能收藏在地窖里了。
一整个夏天,地窖的温度都保持在0…10度,所以面包在里面放个几天都不会变质。
燕麦面包干了之后就变得很硬,抓着一整块面包敲在桌子上会发出砰砰的响声,像是在用一块木头敲桌子。吃的时候得用刀刃是锯齿状的面包刀切成厚厚的片,放上肉、菜,或者涂上果酱。
易弦说这个面包要是配羊奶奶酪吃一定很美味,但是何田没吃过羊奶奶酪,只能想象那种滋味了。
如果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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