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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是末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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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金石:“往西的一直骑车出了六环,都没有电,于是就回来了。往东也同样没有电,他们骑车到了市政府,碰到了许多赶来询问情况的人,甚至有一些人来自远郊村庄。看来,至少咱们整座城市都没电了。”
  尧曳皱眉:“那什么时候可以来电有说法么”
  陈金石摇头。
  王牧野:“现在停电的原因也没人知道啊,各个电路,各种电器运行得好好的,突然齐刷刷都停电了,政府的工作人员也都一脑门雾水。不过听说他们这两天会在街道张贴通知,让大家不要太恐慌焦虑。”
  王牧野挠挠头发,问:“哦对了,尧经理你有存折吗?”
  尧曳一时疑惑:“存折?”
  “对,小本子样的存折。”
  尧曳:“我从来都没用过存折,银行利息那么低,定存太不划算。怎么突然问这个?”
  王牧野:“这不电一停,很多人手里都没多少现金嘛,所以今天开始,一些大银行可以使用存折取现了。”
  “只能存折么?信用卡可不可以?”
  王牧野摇头:“不清楚,我也是刚听别的同事说的。而且需要排号,每天的取现金额也有限制。”
  尧曳说:“嗯,我一会儿去附近银行看看。”
  王牧野站起身说:“那陈总,尧经理,我就先回家了,我妈有好几张存折,我得跟她说一下,早点去银行排队,越到后面人肯定越多。”
  另外几个同事也纷纷告别回家,最后只剩下尧曳和陈金石。
  陈金石拿着半瓶矿泉水起身:“小曳,我也回去了,三天没回家了。”
  尧曳站起来:“您骑车回去?”
  “对,刚才他们给我借来了一辆山地车。”
  尧曳跟着陈金石慢慢走到门口,然后脚步停住,陈金石望着阳光下明亮的城市,开口道:“我几年前投资开了一家农家乐,在百里泉。养了些野鸡野兔子,可以自己种菜采摘,还有温泉水,这几年办的挺好的。”
  百里泉是邻市的一处自然风景区。
  尧曳点头:“我有听说,叫作绿源山庄是吧。之前公司团建还去过那里,只是那时我还没回国。怎么,您想去那里么?”
  “对,我回家后,打算带着家人去百里泉那边住。”陈金石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尧曳。
  名片上印着绿源山庄的店名和联系方式,翻到背面,有一张手绘的风景地图,标出了绿源山庄在百里泉的具体位置。
  尧曳看完名片后抬起头。
  陈金石:“这座城市太大,太依赖各种自动化设施了,没有电会垮掉的。如果过几天还不来电,城市生活环境开始恶化,你可以来百里泉居住,起码水和食物充足,过得舒适一些。”
  尧曳:“陈总,我还是……”
  “我在公司等着你,原本是想邀你一起出发去百里泉的。但是刚刚停电三天,我想包括你在内的大部分人还是对来电抱有很大信念的,你们这些从小生长在城市里的孩子啊,是不愿轻易离开,去到一个陌生的自然环境中的。”
  尧曳轻轻地说:“是。”
  陈金石:“小曳,我相信你的生活能力,但是你在这个城市也没有其他亲人,而你父亲托我照顾你。所以当在城市生活有困难时,随时来百里泉的绿源山庄找我,好吧。”
  陈金石和尧曳父亲一般年龄,但他的面部似乎更沧桑一些,随着说话抬头纹深深地浮出来,这是一种很真诚的纹路。
  尧曳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弯腰与自己耐心交流的父亲,尧曳不自觉地点头答好。
  陈金石顶着中午的日头,蹬着山地车离开了。
  尧曳环视一圈,整个大厅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不认识的人,而这些人都在喝瓶装矿泉水。
  于是她走向其中一拨人。
  “你好,请问你们从哪里买的水?”
  几人抬起头来,其中一个朝前台的方向指了指:“刚才从那边拿的,你去找找,不知道还有没有。”
  没有了。
  尧曳找了一个遍,只从前台底下拎出几个空的矿泉水箱。
  应该是方才大家左一瓶右一瓶地拿光了。
  前台的桌子成巨大的半圆弧形状,平时后面会坐有三个接待员,负责登记查询工作,还会提供免费的茶水咖啡,以及收费的饮品点心。
  前台后面摆着一个小巧的冷藏点心柜,里面陈列着一排排融化的糕点,尧曳目光一扫,在底下角落里发现了一盒马卡龙。
  尧曳端出那盒马卡龙后,看到盒子后面还摆着两瓶进口汽水。她朝左侧看了眼,休息区的人并没有人注意她动作,于是她将汽水一并拿了出来。
  尧曳在柜台后面的椅子坐下,把盒子打开,里面有六块颜色各异的马卡龙。马卡龙在常温下应该是能放置几天的,尧曳拿起一颗观察,形状完好,手感正常,于是迫不及待塞进了嘴里。
  尧曳是真的饿了,昨天算起来只吃了一张手抓饼,今天连手抓饼都没舍得吃。她连吃了三颗马卡龙后觉得太干,打开一瓶汽水喝,然后就着汽水,把另外三颗也都填进肚子里。
  马卡龙甜的发腻,汽水也是甜的。
  尧曳感觉整个胃里都塞满了糖,不过总算是不饿了。她深呼吸一口气,掏出黑屏手机,照着擦了擦嘴角,补涂了口红,然后从柜台后站起来,走出写字楼大门。
  公司一公里范围内有中国银行,工商银行和农业银行,三大行齐全。尧曳先朝中国银行的方向走去。
  中国银行果然开着门,里面的等候椅几乎坐满了,还有十来个人在排队。银行的屋子比较封闭,没有冷气,显得十分闷热。
  尧曳进门走了两步,发现只有一个窗口开着办理业务,剩余几个窗口都关着,封闭的玻璃上贴着一张手写的纸单。
  她刚凑近看纸单,一个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朝她走过来。
  “号已经领完了,明天再来排队吧。”
  尧曳转过身来:“领完了?”
  “对,银行定额兑换现金,每天早上六点开始排号。每人每天最多兑换五千元,兑换的人数按当天情况而定。”
  “都需要带什么材料?”
  “拿着本人的身份证和存折就可以,工作人员会手动为您登记办理。”
  尧曳:“信用卡可以么?”
  “不可以。”
  尧曳从包里掏出钱包,一边翻开一边道:“我的是白金信用卡……”
  “抱歉,目前只能兑换存折。”工作人员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一天已经回答过太多次这类问题了,“只有印有存款明细的存折才可以,无论什么卡目前都不可以换现。”
  尧曳捏着钱包:“那其他银行呢?”
  “据我所知目前的银行都只能兑换存折。”
  尧曳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现在还有多少人有存折?恐怕只有一些保守的年纪大的人了吧。各个银行都推荐各种网络理财产品,推销办理信用卡,难道电一停,这些东西都不作数了吗?”
  工作人员微微耸肩:“并不是不作数,但银行卡毕竟没有存折直观,所以具体的兑换方案还在讨论中……”
  这时一个老大爷拿着个厚信封从窗口离开,他走了两步,正好停在尧曳身边,把信封里的粉红钞票倒出一半,开始美滋滋地点钱。
  “刷刷刷——”
  尧曳深吸口气,把瘪瘪的钱包合上,扔进背包里。
  工作人员:“抱歉,我自己也是只有卡没有存折,但目前的兑换方式就是这样……”
  尧曳走出中国银行,换了个肩膀背包,朝另外的银行走去。
  工行和农行两家是挨着的,尧曳进门一一询问,得到的都是一样的说辞。
  目前只能兑换存折。
  尧曳大部分的钱都投资了自己公司的理财产品,一小部分钱买了基金和股票,日常开销就是刷几张信用卡,然后用工资还掉。
  说起来她的资产不少,利息都比工资高,并且一直在钱滚钱地理财。
  不过如今情形,她却仿佛身无分文,那些电子的数字金额没有任何用处。
  尧曳充满挫败感地慢慢走回家。
  她进入小区,走向保安室,想再买两桶水洗头洗澡。
  走了一路后,她打起一些精神,自己目前起码还有几百块呢,先挨过两天总能找到办法。
  尧曳在保安室门口环顾一圈,没有看到人。她踏进一步,闻到了屋子深处传来食物香味。
  尧曳走到沙发面前,冲隔墙后叫:“张晓?”
  张晓立即探出一个脑袋:“稍等。”
  然后他又消失在隔墙后。
  食物的香气弱了一些,尧曳想他大概是关了火,约半分钟后,张晓搓着手从里屋走出来。
  尧曳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
  他看着尧曳,打算询问,刚吐出一个字:“你……”
  尧曳说:“我今天没花钱,还是没零钱。”
  张晓“哦”了一声,说:“没事,我有零钱了,可以找开。”
  尧曳:“我还需要再买两桶水,一起算吧。”
  她说着看向水桶,这时她发现屋里水桶少了许多,只剩下靠着墙边的一小排。
  “不卖。”张晓几乎是立刻回答她。
  尧曳又抬起头:“为什么不卖?”她挑了下眉,“要涨价?”
  “你昨天刚买了两大桶,足够喝四五天了,省着点可以喝一周。”
  尧曳:“可我用完了。”
  张晓不可置信地瞅着她。
  尧曳说:“我洗了个头发,正好用完了。”
  她的语气太平常,张晓顿了一下,才说:“我不是为了赚钱的。”
  张晓朝她走了一步,继续说:“现在水不好买,我特意多进了一些,供小区里的人买来喝的。你如果拿来洗头的话,我不卖。”
  尧曳一时目瞪口呆,她突然发觉,这个世上人与人的差别那样大,简直如同两个物种。
  经过今天一整天的搓摩,她也累了,连争执或辩解的力气都没有,她慢慢说:“那好吧,我把昨天欠的钱给你。”
  张晓没有理会她掏钱,径直走到值班桌旁,拉开抽屉,里面排满了小瓶装的农夫山泉。他拿了两瓶立在桌子上,然后用手指指,说:“昨天的水如果都用完了,你今天拿这个回去喝吧。”
  几秒钟之后,尧曳站起身,小声问。
  “那这样的话一共多少钱?”
  “四块。”
  尧曳瞪大眼睛看他:“加上昨天的。”
  “对啊,四块。”
  她看他,他也看她:“我昨天故意朝你要钱的,但我其实想告诉你,有些帮忙是顺手之劳,说声谢谢就挺好的。”
  沉默片刻。
  尧曳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变得有些尴尬,她咳了一声,转开头去。
  “四块就四块,我只有十块的,你找一下吧。”
  “下次再说吧。”
  尧曳又转头看回来。
  张晓:“四块钱我真找不开。”


第8章 
  尧曳点点头,手一松,钱包就掉回包里。
  张晓看着她,感觉与昨天相比,她整个人的精神头和气场都弱了几分。尤其是她今天没扎头发,低着头,头发柔软地贴在后脖颈上,显得有点发蔫。
  张晓向隔墙里探头看看自己的锅,然后他转回来,在开口的瞬间,却换了个问题。
  “尧小姐,你今天去银行排队换现金了吗?”
  尧曳:“怎么都在说这个?没有电消息传播也很快啊。”
  张晓:“今天小区里刚贴出了银行换现的通知,估计各个街道都有贴。”
  尧曳“哦”了一声,说:“我去问过了,都只能用存折取现,现在谁还有存折啊。”她说着看向张晓,“你有?”
  张晓摇头:”我没有。”他停了一下,又说,“不过我运气比较好,刚好有些现钱准备交学费,所以没存。”
  “交学费?”尧曳打起了几丝兴致,在沙发上慢慢坐下了,“你不是大学毕业了么?读研?”
  “对。”
  尧曳琢磨地看着他,评价:“看不出来,你这么嫩啊?”尧曳在国外读完研究生才回国的,她按着自己的年龄减了两岁,“那你刚多大?二十二,三”
  张晓觉得耳根有点发痒。嫩这个字,发音时舌尖要轻点上颌,再落回来,是一种很有感觉的循环,尤其被她的音色读出来,别有味道。
  “我不嫩。”张晓自己读这个字就毫无味道了,真是奇怪。
  他品了品,才继续说:“我工作过好几年了,才又考的研。”
  “当保安?”
  “……不是,我是学机械的,在老家的汽车厂工作。”
  “那怎么又考研?”
  “本科工资太低了,有些很好的技术型工作,只招研究生。”
  “哦,那你现在二十五,六?”
  “二十七。”
  像是快问快答,尧曳随意问着,他飞快地就答了。
  尧曳紧接着又问:“在老家结婚了么?”
  “没有。”
  答完张晓愣了一下,喉结动了动,似乎想把自己快速的回答吞回去。
  “没结婚,那二十七了,总该有女朋友吧?”
  张晓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尧曳手扶在沙发两侧,一副认真问问题的架势。而此时她仰着头等着听答案。
  张晓不打算回答。
  他觉得自己判断失误,之前认为她整个人变得发蔫应该只是错觉。
  张晓说:“我回去吃饭了,我的面该坨了。”
  尧曳闻言立即望向他:“你煮了面?”
  她的眼神跟昨天看到一屋子矿泉水一样,带着点期待的光。张晓回答说:“泡面。”
  然后张晓看了她几秒,问出了刚才就想问得问题。
  “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没有,没吃呢。”
  尧曳几乎是“刷”地站起来。
  这和他想得不一样,她没有嫌弃也没有犹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跟着走进了里屋。
  来了保安室几次,尧曳还是第一次走到这隔墙后面。里屋空间比她想象的大,几乎跟外面屋子是同样面积,有两张单人床,两张学习桌。不过采光不好,只在两床中间开一扇高高的小窗户。
  张晓进来后,先点燃了两根红蜡烛。
  他的桌子上摆着个卡式炉,炉子比她买的那个大了一圈,看上去结实不少。炉上架了一只容量较深的炒锅,张晓打开锅盖,喷香的白气冒出来。
  张晓拿起一副筷子,转头问:“你想用饭盒还是纸碗?”
  饭盒是带把手的铁饭盒,纸碗是泡面拆出来的纸盒,尧曳指指纸碗:“用这个一次性的吧。”
  张晓点点头,先倒了一点矿泉水把纸碗冲洗了一遍,然后用筷子从锅里盛起大半碗泡面,最后用大饭勺舀进些汤。
  尧曳接过满当当的纸碗,看到锅里还剩下大量的面条,她问:“你怎么煮这么多?”
  张晓:“老张本来要一起吃,但他刚才跟着朋友一起回老家了。”
  他回头看看尧曳,解释:“老张,张富贵,这里住着得另一个保安。他家比较近,就是本市的一个村子。”
  尧曳在桌旁椅子坐下,看张晓把另外的泡面都盛进了大铁饭盒里。
  她说:“我们公司的老板也要去农村住了。”
  “小区里很多居民今天都骑车离开了,全家一起,大包小包的。有的是回父母的老家,有些是投奔乡下的亲友。”
  “你呢?”
  张晓盛好泡面后,来到对面桌子上找东西。他拿起两个罐子,回答说:“我也回老家,等几天就回。”
  张晓把罐子拿回桌上打开,一罐里是酸辣萝卜皮,一罐是酥香小黄鱼。
  “这是老张留下的。”
  萝卜皮是雪白的薄片,在醋辣的汤里泡着,一看就腌制得十分入味,还有零星的鲜红小米辣点缀。尧曳伸起筷子想要夹,但她犹豫一下。
  张晓看在眼里,他在桌子另一头坐下,说:“新的。”
  尧曳:“不是,我这样直接夹,你还怎么吃?”
  张晓本来想说无所谓,但他想了想,还是找出来一个小铁碟子,用矿泉水简单冲了冲,把萝卜皮和小酥鱼各夹出来一些。
  他指指碟子:“你吃这个,我吃罐子里的。”
  尧曳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吃起来。
  泡面里有蛋花青菜和切成小块的火腿,很丰富,味道也比她想象的好吃很多。
  尧曳吃了两口,问:“你就是用得自带的调料包么?”
  “咋了,辣?”张晓从铁饭盒里抬起头来,“我搁了点老干妈。”
  尧曳:“没有,挺好吃的。”
  张晓“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吃。他吃得很快,一大口面填进去,又捞上几筷子小菜一起,最后的时候连面带汤稀里哗啦一下子就都下肚了。
  他吃饭的时候显然没工夫聊天,于是尧曳也默默吃,时不时抬起眼睛看看周围,她觉得很有意思。
  这个学习桌是长条形的,他们坐在桌子长的两头,中间有一口锅,锅两旁是轻轻摇晃的蜡烛。在这种环境下吃饭似乎特别香。
  张晓吃得精光后把筷子一放,尧曳刚吃完一半。于是张晓有一下没一下吃着萝卜皮等。
  尧曳目光四下打量,突然看到长桌靠里的镜子上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张晓搭着一个老大爷的肩,站在本市的理工大门口。
  “这是?”尧曳咬着筷子,凑近看了下,然后抬起目光看张晓,“你旁边这个人,是之前小区那个保安吧?”
  张晓也看着照片:“对,这是我爸。”
  他补充:“就是你说之前不管你乱停车的那个老大爷。”
  “……”尧曳尴尬地笑了笑,转着话题问,“对,那你怎么干上保安了?你不是来这里读研么?”
  “我们老家有亲戚结婚,我爸回去帮忙了,我代他值班,本来等我开学前他就回来了。”张晓吃了块腌萝卜,“但现在,恐怕得我回老家找他去。”
  尧曳心想,代班的保安居然这么认真。
  张晓微微笑了一下,尧曳感觉似乎他知道自己想了什么,不过他没说。张晓说的是另一个事。
  “其实说来也是不巧,我爸走之前,我刚把他的几笔存折存款转买了利息更高的理财产品。早知道停电这个情况,我肯定不给他动存折。”
  尧曳咬着筷子,愣了一下。她突然联想到了一件事。
  约一个月前,一个老阿姨带着五万块钱现金来公司要买利息高的产品,接待她的员工介绍了半天各类产品,老阿姨却仍不理解,直嚷着怎么比银行复杂那么多。员工怕接受这个客户后续业务再出乱子,于是朝尧曳询问,尧曳亲自给老阿姨解释清楚,并向她推荐了最适宜的小额理财产品。
  当时着急开会,尧曳把五万现金点好后,直接划了存款,想着下班后找人把五万元给存上。
  但是当天会议冗长,她开会后直接回了家,便给忘记了。
  那五万块钱,应该还放在她办公桌下最不常用的那个抽屉里。
  尧曳把筷子往碗上狠狠一敲。
  纸碗敲不出声音,倒是碗底的面汤晃荡了几下。
  张晓架小酥鱼的动作停住:“怎么了?”
  尧曳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双手往桌上一搁:“明天你有空么?”
  张晓看着她,又问:“怎么了?”是一样的问句,却是不一样的语气。
  尧曳:“我刚想起来,我的公司办公室里放着一笔钱,但各个门都是电子锁,得想想办法砸开。”
  她往前凑了一下,眼神动了动:“事成之后,我分成给你,但你要是觉得是举手之劳不要的话,也可以。我可以跟你说声——”
  “谢谢。”


第9章 
  昏暗烛光下,张晓看着桌子对面的人。如果说之前的她像是一块淡漠的水晶,那么现在她的表情就是生动的流水,更加真实鲜活。
  他目光一收,把筷子搁下:“这事犯法不?”
  尧曳赶紧回答:“当然……不犯法吧。”她抿了下唇,“现在又没摄像头……况且是我自己的办公室,要是之后来电有人追究,我大不了出个维修费。”
  自言自语后,她笃定得出答案:“不犯法,放心。”
  张晓又问:“你公司在哪里?”
  “金宜财富,在金融街一栋。”
  “不远。”
  “嗯,不远。”
  张晓点了下头:“好,我们明天上午去。”
  尧曳:“上午几点?”
  张晓琢磨地看她一眼:“定好了几点,你能判断时间?”
  也是,尧曳这才想起自己今天快中午才起床,她尴尬地摸摸下巴。
  张晓说:“这样,我明天上午不出门,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就什么时候出发。”
  尧曳赶紧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讨论结束,张晓站起身来,收拾锅碗。尧曳也跟着站起来:“要我帮忙么?”
  张晓端锅的手停住,没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尧曳立即瞅他的脸。
  张晓清了清嗓子,整理好表情:“没什么。”他重新端起锅,“不用帮忙,你回去吧。”
  “那好。”尧曳把包从椅子上拎起来,勾在肩上,“那明天见。”
  张晓把锅放在地上的水盆旁边,站起身说:“明天见。”
  他没有走出里屋,但一直静静站着,听着墙那边的脚步声慢慢变浅,大门一开一合,脚步声消失了。
  张晓走回桌边,开始收拾碗筷。这时外面的门又开了,他立即停下动作,听到熟悉的脚步悄悄踏进来,停顿一下,又迅速消失在门外。
  她忘记拿桌上那两瓶矿泉水了。他想。
  尧曳爬楼回到家里后,进厨房翻出一口小奶锅,珍惜地热了小半瓶水喝。
  剩下的多半瓶,一半用来刷牙,一半留着明早刷牙。
  天刚刚黑沉下来,尧曳便吹熄了蜡烛躺在床上。她要早些睡,明天才不至于起太晚。
  初始睡不着,尧曳便望着黑乎乎的窗外发呆。
  电真的完全消失了么?
  她想,这样情形再过上几天,小区里的居民就走得差不多了,张晓也走了,她或许真的应该考虑离开城市,去到没有那么高度发达的地方生活。
  可以去绿源山庄。但尧曳跟陈金石并没有那么熟识,只当他是长辈级别的上司,她甚至不能判断陈金石是真心邀请,还只是深虑后的客套。
  她也可以租或者买一处小房子,在附近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周围有农民种满庄稼与蔬菜,她每天买上些吃,也算绿色有机食品。
  尧曳想了许多,最后思维飘到方才,在昏暗的保安室里吃得那碗面。这算得上她几天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了。
  尧曳翻了个身,想等明天拿到那五万现金,她可以请张晓好好吃一顿饭。
  也不知道公司附近的炭火涮肉还营不营业。
  第二天尧曳醒来后,立即来到窗边。她趴在飘窗上,看太阳光芒稀疏,应该时间尚早。
  尧曳刷牙洗漱,抹好护肤品,然后想了想,把化妆包拎了出来。
  她把化妆镜立到卧室飘窗上,光线良好,可以从镜子里清晰地照见自己脸上的绒毛。
  这几天都没有化妆,一是卸妆洗脸太不方便,而且在阳光下长途跋涉,累都累得半死,尧曳也没精力及时补妆。
  但今天,她很有心情。
  尧曳站在窗前,精心化好了全妆。然后她换上了一身米白色连身裤,束了根腰带提高腰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对镜把头发揪成马尾。
  尧曳踱到厨房,拿出剩下的半罐干果吃,又把最后一盒牛奶拆开喝了。
  她吸着牛奶,又来到全身镜前,转着圈照了照,长舒了口气。
  尧曳带上门下楼,在十层的楼道里碰上了两个人正埋腰往外搬行李。
  楼高户稀,尧曳爬了这么多天楼梯,第一回遇上邻居。
  “住十二楼的那个姑娘吧。”邻居先跟她打招呼。他们都戴着遮阳帽,一抬起脸,尧曳才认出来,是之前在小区门口碰上的那名高中生的父亲,旁边的女的应该是他妻子。
  尧曳:“你们这是,要搬走么?”
  “对,去孩子奶奶家。”父亲撑着腰歇了口气,“现在咱们附近连新鲜蔬菜都买不着了,呆不下去了。”
  高中生的母亲冲尧曳礼貌一笑,说:“孩子他奶奶家在山西,说不准那里没停电呢。”
  尧曳:“山西?那可是够远的。”
  父亲:“五百公里左右,一周之内就骑过去了。”他指了指脚下的包裹,“自己带了睡袋和帐篷,就当骑行锻炼了。”
  尧曳:“不考虑先去附近周边的村镇么?”
  父亲:“近处也没有亲戚朋友啊,而且城里人都往乡村涌,在陌生的村镇里找个靠谱的地方也不容易呢。我想着先奔着老家的方向走吧,路上边走边看,有合适的住处就多休息几天。”
  这时,高中生从安全门里探出头来:“妈,你看厚外套要不要带?”说完高中生看到了尧曳,冲她点点下巴。
  母亲说:“得带几件,等我去收拾收拾。”
  尧曳赶紧说:“你们快忙吧,我先下楼了。”说着她摆摆手往楼下走。
  夫妻也冲她摆摆手。
  “姐姐。”高中生突然出声。
  尧曳不知道是不是叫自己,回头不确定地望向他。
  高中生半个身子探出安全门:“希望早日能够来电,我们就可以再见面了。”他露出朝气笑容,挥挥手说,“再见。”
  尧曳觉得心情有些复杂,看着他们微微一笑:“好的,再见。”
  此时每一声再见都不再是客套,而是祈福。
  尧曳走出楼道,看到自己车旁边,以垃圾桶为中心的半米范围内都堆满了垃圾袋,又被高温天气烘晒了两天,已经开始发出阵阵异味。
  一路经过的单元楼都是如此情况,空旷无人,垃圾遍地。
  只是电力消失了,又没有丧尸入侵,没有病毒席卷,但整个城市却仿佛陷入末日。
  尧曳感觉生活在不可控制地朝着无比夸张的方向发展,就比如现在,她正打算叫上帮手,去公司砸玻璃取钱。
  保安室门口停着一辆三轮车和两辆自行车。张晓正在半蹲着修其中一辆。
  他看到尧曳,撑着膝盖起身。
  尧曳在几步远的地方问他:“自行车坏了?”
  张晓瞅着自己的手,应该是有些脏,他搓了两下,说:“没有,我换了个脚蹬。”
  他又指着说:“这辆车骨架结实,这辆脚蹬和座垫新,我就换上去了。之后骑这一辆换好的。”
  尧曳走近来,目光顺着他的指向看了看。不过她也分不出个好坏,只觉得都是乌突突的金属,她抬起目光看张晓:“走着?”
  张晓说:“稍等,我进去洗个手。”
  没几秒种,张晓就洗好出来了,还背上了个背包。他正在锁保安室的门,尧曳在身后问:“你不把车子放到屋里,不怕丢么?”
  现在把自行车扔在外面,就好比将一只昂贵的包丢在街上,而且还敞着口,能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珠宝钞票。
  张晓锁好门转过身来:“你不想骑车试一下”
  “我……?”尧曳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小步,摆着手说,“不至于不至于,我公司挺近的,我这两天都是走路去的。”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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