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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是末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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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曳:“又要开始张罗做晚饭了?”
张晓点头,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色:“已经很晚了。”
尧曳悠声叹息:“哎,真是一日三餐啊。”
感叹完,她突然发现这句话似乎另有所指。她眼神立即看向张晓,张晓却毫无领会,站在那似乎在考虑吃什么。
尧曳看着他,重复说了下:“一日,三餐。”
张晓点头:“对啊,一天三顿饭,都得好好吃。”农家一天到晚,大都是为了饭餐而忙活。
说完,看着尧曳变得趣味的表情,张晓有些莫名。
尧曳不禁又笑了一下。
她提议说:“中午剩的蒸虾,我们剥出来炒饭吃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脖子以下的!】
有人问我为啥会捕鱼。
哈,我不会的。不过我莫名特别很爱看各种赶海的视频,挖螃蟹啊捞鱼啊卖海货啊,看着就很开心。
所以写出来,给你们看看。
另外,这篇文结束后,很值得统计一下,小张同学一共做了多少样食物。
第40章
吃过晚饭,小院里已经漆黑一片了。
张晓从院角拿上一个铁钩,回到屋里,来到楼梯背面。
尧曳这才发现楼梯后面还有一间小屋子。她刚一打眼,张晓已经拉开门走进去了,尧曳从缓声“吱呀”的门缝里跟了进去。
借着煤油灯光,尧曳看到屋里有个灶台,有个煤炉,煤炉后面还连着粗大的管道。
“这也是厨房?”
张晓在炉子前蹲下,道:“以前是,但排风不好,一做饭屋里就呛人。外面另建了平房,就不在屋里做饭了。”
张晓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条,划火柴引燃,然后伸进煤炉里等着。
红色的火光慢慢亮了起来,等待的功夫,张晓转过脸,看到尧曳在旁边半弯腰直往炉子里瞅。毛衣的高领口毛乎乎的,簇着她的一张小脸,像是细白透明的花苞。
张晓说:“不呛么?往后站一点。”
尧曳看向他:“你在做什么,不会又要做宵夜吧?”
“刚吃完饭,做什么宵夜。”张晓笑着转回脸,把手里的木条丢进炉里,“我在烧炕。”
尧曳恍然大悟,站直身子,看着向上延伸的黢黑管道:“原来是这样烧暖气的。”
张晓嗯了一声。
他拿起铁钩捅了几下煤炉,灰尘扬起,炉心的火光向外一跳一跳的。
“你睡觉时候手脚太凉了,快到早晨才暖过来。”
尧曳说:“我体质就这样。”
“还是屋里冷的缘故。”
“我一年四季都这样。”
“夏天肯定不这样。”
“夏天我有时候都穿着棉袜睡觉。”
张晓捅着煤炉,瞥了她一眼,说:“那你应该穿厚鞋子。”
现在她脚上是穿着厚实的运动板鞋,不过他记得清楚,初在阳光小区见面那几次,她都穿着带子纤细,跟也纤细的凉鞋,要多清凉,有多清凉。
尧曳在胸前把手一抱:“不是鞋子的问题。”
张晓目光从脚移到她的脸上。
尧曳嘴角一翘,说:“是缺个给我暖脚的人。”
张晓望着她,慢慢点了下头,不知道是不是认可这句话的意思。
他转回头,把炉子弄旺,说:“可我抱不过来啊。”他想着说,“我喜欢抱着你的胸睡。或者一只手被你枕着,另只手摸着你的腰,或者摸着……”
他话没说完,尧曳踹了根地上的木条过来:“色狼。”她瞪着他,继而哼声,“亏得看你平时老老实实的,色狼。”
张晓笑了下,把她踢来的小木条拾起来,丢进炉子里。
眼看着炉子里的火均匀而旺盛起来。张晓放下铁钩站起来,悠悠地道:“那行吧,前半夜给你暖脚,后半夜再抱着别的。”
他把底下的煤渣用脚往一堆搓了搓,说:“好了,等会儿床就热乎了。”
洗漱了一下,回到房间里,张晓又出去倒来一盆热水。
他从床底下勾出来个小板凳,把脸盆放在上面,对尧曳道:“泡个脚吧。”
尧曳坐在床边瞅着他:“泡脚暖脚全方位服务,你这是想开足疗店啊。”
张晓没搭腔,伸手探探水,抬起脸来说:“现在温度正好,一会儿该凉了。”
尧曳点点头,脱了鞋袜,将脚伸进去。
确实水温正好,微烫的水包裹脚面,顿时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尧曳搁了一下脚,随即轻轻搅动,感到水里有块硬物。她低头借着灯光,看到那东西呈不规则的形状,像是块石头,又比石头质量轻。
尧曳弯腰将它捞了出来。
张晓刚在桌边坐下,阻拦她:“哎——”
尧曳已经把那东西举到眼前。
张晓解释说:“水里放了块姜,一起泡。”
尧曳也同时分辨了出来。她又把姜默默丢回水里。
张晓说:“姜水驱寒,坚持泡几天,脚就没那么冷了。”
尧曳低头看着水盆,光线不足,黑乎乎的水面在脚上轻轻荡漾。她又抬起头来,说:“你也泡一下吧。”
张晓说:“我不用,我今天洗过澡了。”
尧曳看着他,张晓声音低了几分:“热水烧得不够,再烧太麻烦了。”
尧曳说:“不用另外烧水,一起泡就可以。”她拍拍身边的床,“你坐过来。”
张晓说:“盛不下的。”
“这么大的盆,怎么盛不下。”尧曳又拍了拍床,“过来一起泡。”
张晓屁股粘在椅子上,坚持了两秒钟,然后起身坐了过来。
他在床边开始慢吞吞地脱鞋子,蹬掉鞋跟,之后一根根扯松鞋带。
尧曳说:“你快点脱,水该凉了。”
张晓“哦”了一声,把鞋子一下子蹬掉了。
他又迅速拽了袜子,塞进鞋里,往远处踢了踢。
尧曳好笑地看着他。
张晓光着两只大脚板,晾在地上。
尧曳把脚挪了挪:“放进来吧。”
他的脚一探进来,水面一下子就涨到了脚腕。尧曳用脚趾磨蹭他的脚面,然后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张晓悠悠叹了口气。
尧曳问:“舒服么?”
张晓说:“舒服。”
“那你还不想一起泡。”
张晓顿了一下,说:“我鞋有点臭。”
说完,他又冲黑暗处望了一眼。
尧曳说:“别看了,没有味道的,你都快踢到门外边去了。”
张晓脑袋点了点,专心泡脚。
安静了片刻,水也变温了一些,张晓在她脑袋顶上开口:“……你刚刚说足疗店。”
尧曳:“足疗店怎么了。”
张晓慢吞吞地问:“你见过么?”
尧曳说:“那怎么没见过,按摩脚底穴位的,还有全身按摩的理疗店,都有很多。”
张晓“哦”了一声,然后说:“你说的是好的那种。”
“不好的是哪种?”尧曳余光向上瞥了他一眼,“有小姐的?”
“嗯。”
刚她说足疗店,他就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产生了,他就觉得应该说出来。
张晓喉咙动了一下,说:“我们这边有一家足疗店,就在我单位旁边,很出名的,就是不好的那种。”
“你进去过?”
张晓赶紧说:“我没去过。”
“没去过怎么知道是不好的那种?”
“我有同事进去过,跟我们说的。”
房间里很安静,尧曳脚趾一勾,水面轻轻波动。
她问:“那你这四五年来,也没有女朋友,没想过进去体验一下么?”
张晓微微摇头:“不想,我不喜欢那样的。”
“你又没进去过,怎么知道不喜欢。”
“一想也知道。”张晓嘴唇动了动,说,“我只喜欢,真情实意的。”
“真情实意的啊。”尧曳仿佛感叹似的念了下。
夜里的房间只有一盏灯,光圈从书桌一点向外扩散,环境朦朦胧胧的。
尧曳感觉泡脚泡出了微醺的感觉,她轻轻侧脸,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可你,还不错啊。”她抬眼看着他,笑了下,“这身材,这技术,都很不错啊。”
张晓扭过脸,瞅着她,毫不谦虚地说:“因为是真情实意的。”
尧曳了悟地点点头。
张晓又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往往这种话是得不到回答的,他已经习惯了。
张晓说:“差不多了,水凉了。”
他屁股挪动一下,准备端盆。
尧曳伸脚踩住了他的脚板。他的脚边缘都是硬茧,粗糙磨人,尧曳用脚轻轻在那些地方磨蹭着,仿佛越粗糙,越往心里头痒。
张晓又看向她。
尧曳问:“你觉得我也不错么?”
张晓毫不犹豫地说:“你不是不错,你是很好。”
尧曳:“那悄悄告诉你,我也是因为真情实意,才很好的。”
张晓望着她,好半天,喉咙里“嗯”了一声。然后他把下颌抵在她的头顶,搂住她的肩膀,好像要将她整个人包起来一样。
尧曳问:“水都凉了,不去倒了?”
张晓在头顶低声说:“我想再这样坐一会儿。”
尧曳淡淡一笑,放松地倚在他的怀里。
过了会儿,她又问:“张晓,万一来电了,你还回北京上学么?”
张晓说:“不上了。”
“如果只停电几个月,学校赶一赶,学年都不用延后的。”
“那也不上了。”
尧曳轻问:“你不是说读完研工作更有前途?”
张晓说:“我骗你的,那样说好听,但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他搂紧她的肩膀,低低地说,“我读研是为了找到个好老婆,不过现在,我就算获得诺贝尔奖,找到的也都没你好。”
尧曳靠在他胸口,亲昵地蹭了一下,一时间情绪交集,最后反过味来,竟是怅然。
她轻轻地说:“其实我也觉得这里好,比大城市要好,每天过得慢悠悠的,但是很清晰。以前忙碌的时候啊,一个月刷地就过去了,回想起来,都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只觉得焦头烂额的。”
张晓抚摸她的肩头,说:“那我们就在这里。”
水已经彻底凉了,但谁也不动。水面静得像块水晶,像是把两个人的脚给包住了,固定住了,谁也拉不走,更是撬不开。
过了会儿,张晓又低声重复说:“你喜欢这,我们就留在这里,哪也不去了。”
更晚的时候,他们睡下了。
张晓没有履行自己说的话,他一整晚都把她的脚抱在怀里暖着,手没有摸别的地方。
第二天清早,张晓轻悄悄起身穿衣服,但尧曳还是醒了。
尧曳抬起身,问:“是要去收鱼网了么?”
张晓说:“不着急,先吃了饭,去城里的房子看看。”他把胳膊塞进外套里,说,“中午或者下午再收网也来得及。”
张晓蹬好鞋子,又说:“你可以再睡会儿,我去做点早饭。”
这两天睡眠都很充裕,尧曳感觉精神不错,也睡不着了。
她起床后,在抽屉里找到了指甲刀,把手脚指甲都仔细修剪了一下。然后她下楼用冰凉的井水洗了洗脸,感觉神清气爽。
吃过早饭,他们就进城了。
张晓骑自行车带着她路过一道道院墙,不同人家的房顶在眼前晃过。经过最后一家房舍,上公路骑了十来分钟,往房屋密集的街道里一拐,就来到了县城。
张晓没有直奔房屋位置,先朝着商业街的方向骑。
“看看街里有没有什么店铺开着。”
出人意料的是,这县城里的商铺大部分都开了,一些卖衣服杂物的,卖水果小吃的,都在井然有序地做生意。
骑到商业街头上,张晓停下车来,指着一家店面说:“那家面包很好吃,刚开业的时候净是排队的,买一点吧?”
尧曳说:“走着。”
一走进面包店,就闻到了蛋奶混合的香味儿。
这家店铺不大,但是简洁干净,橱柜玻璃都擦得十分明亮。
张晓看到店里大部分橱柜都空着,只有最外边摆着两样蛋糕,他走到后厨探头叫老板,老板却从门外乐颠颠跑进来了。
张晓走回来,问:“面包还有么,有全麦的那种么?”
老板说:“面包做不了了,烤炉没法用,现在店里只有这两样蛋糕卖,都是蒸出来的。味道一样好的,好多回头客的。”
尧曳透过玻璃,看着蛋糕卖相很不错,棕色的是巧克力的,淡黄色的应该是原味的。她拍拍张晓的胳膊:“不用全麦面包的,这个蛋糕看着也很好吃。”
张晓对老板说:“麻烦一样装两块吧。”
他们拎着蛋糕出门,又骑了一段,路过了菜市场。
菜市场里有几个人在摆着小摊卖海鲜,铺开的防水布上有鱼有虾,偶尔还有花螺,每样只有小小一堆。
张晓解释说:“这些都是他们自己放网打上来的货。”
张晓骑车围着县城热闹的街道转了小半圈,最后停在了一间独栋小平房前。
这里往后几排房屋都是带着院落的平房,张晓的这个房子位于最外面。
尧曳看着说:“可以啊,小别墅。”
张晓笑了一下:“我们这边县城里近几年才盖楼房,之前的房子,都是别墅。”
他掏出钥匙,带尧曳进门看了一眼。
屋里简单的两室一厅,刷过墙吊过顶,只是简装了一下,沙发床铺等家具都还没有。
出门后,院子里也空空的,砖地中央留有一块用来播种的土地。
张晓看着说:“房子有点小。”
尧曳说:“很大啦,加上院子,比我住的房子面积都大。”
张晓扭头看着尧曳:“那摆好家具,我们住这里,可以么?这里去海边也近,可以去有沙滩的海边。”
尧曳说:“当然好啊。”
张晓转身锁门出来,带着尧曳来到附近一家家具城。
家具城外面的几间铺面都开着,张晓走进其中一家熟识的,先跟老板闲聊几句,然后讲清楚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老板摊开广告册给他看,张晓挑的床和柜子等都是这里面比较高档的。
最后他把钥匙拆给老板,老板点头道:“一周后完工,保准你的屋子焕然一新。”
张晓跟老板道别后,带尧曳往回走。
在路上,尧曳拍拍他的腰眼:“置齐家具需要多少钱啊?”
张晓骑着车子,说:“验收那天才给钱。”
“那要给多少?”
张晓没说话了。
隔了一会儿,尧曳说:“张晓,我们弄一个生活资金吧。”
张晓直接说:“不用你的钱。”
尧曳好笑:“我这也就五万块钱,多也多不了了。我们把现金凑在一起,才能更有规划地花费。之后你在这边还能继续挣钱,我可是赚钱能力几乎为零了,算起来,总归你出的会多得多。”
张晓还是没说话,背着个身子闷声骑车。
尧曳使劲挠挠他的腰:“喂,是不是我们要一起生活?不能营造一种共同的情调么?”
张晓脱开一只手,向后握住她的手:“别挠我了。”
“怎么?”
“痒,骑不好车了。”
尧曳眉毛一挑:“哦?你不是不怕痒么?”
张晓老实说:“我怕痒,在百里泉那时候我是装的。我怕自己一笑就一点气势也没有了。”
尧曳另只手向前摸到他的大腿上,骑着车子,他的大腿肌肉一紧一紧地,掐不动。不过摸在上面,已经令他足够紧张了。
尧曳冲着他说:“昨晚加今天,你可都承认两个错误了。你还有什么骗人的?赶紧都说了。”
张晓闷声说:“没了。”
尧曳的手指在他大腿内侧勾刮一下,张晓车子都快骑不稳了,他另只手赶紧扶回车把,稳了一下,才说:“真的没了。别的,全都是真的。”
第41章
从县城回来,张晓把自行车停进院子里,换上三轮车。
他烧了壶热水的功夫,一转头,尧曳就不见了。
张晓爬到二楼,看到尧曳从行李里翻出了装着五万块钱的牛皮纸袋。
厚厚的一叠,尧曳把袋口重新折了一下,朝张晓递过来。
张晓脚步站在门口:“真的,不需要你的钱。”
尧曳说:“那就留着给我买东西用。”
“你想要什么,我自己给你买。”
尧曳唇角抿了抿,停了一下,说:“不一样的。我们现在在共同生活了,我需要有参与感。”她看向他,“张晓,这是我现在的全部身家了,我把它都给你,你不能说不要。”
她的目光坚定,手也坚持。
张晓跟她目光对视,往前把纸袋接过来,低声说了句说:“好。”
张晓大手抓着那叠钱,拉开书桌抽屉,把纸袋放在表面,一推却合不上了。
尧曳说:“书桌装太满了。”
书桌里塞得都是些旧文具,小杂物,很久都没动过了。张晓懒得整理,把纸袋拿出来,抬头把书架上的书册往边上一推,将纸袋塞进空隙里。
他看向尧曳的表情,说:“丢不了的,这钱我一定保护好了。”
尧曳点点头。
张晓说:“好了,咱们去海边收网去。”
他们推三轮来到海边,换上胶鞋。
张晓从三轮车里拿上塑料桶和塑料布,搁在船上。
他摇桨划船进水,慢慢靠近放网的海域。
今天略有些阴天,天空是暗淡的青蓝色的,阳光毫不刺眼,可以分辨清楚丝缕状的轮廓。
尧曳站在船侧,看到海面波澜中浮动的泡沫球。
张晓将船停在标记位置,把外套脱了递给尧曳,自己挽起袖子,开始起网。他使了几下劲,将渔网一头拉出水面,拽到船舱上来。
一串网湿哒哒往下沥着水,张晓抖了几下,接替着往上拉。渔网每三米左右都绑紧一节,货物大都聚集在网结处。
将一节网完全拖到船上,张晓低头拎了一下,说:“来看,都是虾。”
一大捧虾被困在渔网一端,这些虾不算大,但十分活跃,在网里乱窜乱跳着。半透明状的虾身,裹着海水晶莹发亮。
尧曳说:“哇,这些有一斤了吧。”
张晓把绳子解开,将虾倒进桶里:“有了,一斤多。”
张晓将解开的网扔在船舱上,继续拉下一节,刚露出水面,尧曳就看到网兜里有鱼尾摇摆。
“有鱼!”
将网拖上船舱,张晓把货物倒进桶里,除了一些散虾,还有三四尾灰黑色的鱼。张晓晃了晃桶,说:“都是罗非鱼。”
尧曳也认不出鱼的品种,她问:“罗非鱼不好?”
张晓说:“罗非刺少,挺好吃的,不过卖不上价。”他继续收下一节网,“我们这边罗非鱼属于入侵物种,没有天敌,繁殖得多了,就把其他鱼虾的空间给占了。”
张晓扭头看了一眼桶:“我们晚上自己做两条吃,给姑家送两条。”
接下来又陆续收上来几样鱼虾,还有三只大石蟹。
石头蟹比平时见的大闸蟹更加厚重坚硬,钳子凶恶的大张挥舞,张晓把它们放在另外的桶里。
“混一起,它就把鱼虾都夹烂了。”
别说鱼虾,那三只螃蟹自己都相互打起来了。尧曳捡起船舱里的木枝,伸进桶里动了动,一只蟹钳顿时将木枝夹紧了,拽都拽不出来。
那螃蟹钳子高举,嘴里“布鲁布鲁”吐着泡泡,张晓随意瞅了眼,说:“螃蟹在骂你呢。”
尧曳好笑:“骂我干嘛,又不是我把它捞上来的。”
张晓说:“我们这边都这么说,鱼和螃蟹的嘴一张一合的,你听不懂它的声音,它是在用自己的语言冲你骂脏话呢。”
尧曳指着螃蟹威胁:“再骂就把你和罗非鱼一起吃了。”她抬头问,“罗非鱼怎么吃?”
张晓说:“清蒸吧。”
尧曳扭回头对螃蟹说:“对,把你和鱼一起清蒸了。”
张晓觉得她举动可爱,兀自一笑:“好玩就找个盆在家里养着。”
张晓下得网不多,一共只有十节左右,很快就都拆解上来了。他把湿淋淋的网在船舱堆好,将两个桶拎到船侧给尧曳看。
除了罗非鱼石蟹和一些小杂鱼外,就属虾最多,大小混杂,盛满了小半桶。
张晓低头看着:“这些虾吃不了,也放不住,一会儿回到码头上卖了。”
尧曳点头。
船里积了一层水,随船体轻轻摇晃着。张晓的衣裤都被海水打湿了,他原本穿着灰毛衣,黑色运动裤,现在那灰变成了深灰,黑也变成了深黑。
海面上还是有风的,尧曳伸手握住他的胳膊,摊开手来,都是海水。她抬头问:“你冷不冷。”
张晓摇头:“没事,不冷。”
尧曳把怀里的外套敞开递给他:“把衣服穿回去吧。”
张晓微有犹豫,多弄脏一件衣服,毕竟不好洗。但他思绪一动,立即将衣服套上了,拉好拉链,他往前一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张晓低着头,胸腔震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不能太脏,太脏就抱不了你了。”
“总说环境好不好,脏不脏的。”尧曳轻笑了一下,抻平他的衣角,“哪里脏啊,只有你自己嫌弃。”
张晓说:“主要是你太香了。”
尧曳低眼看着船里的海水,床舱干涸的海草被水浸泡,变软变绿,好像突然富有了生命。
她说:“其实泥土的味道,海水的味道,都是好闻的。”
“就是农村的味道。”
“那农村的味道也是好闻的。”
她的下颌碰在他衣服的拉链上,冰凉硌人。尧曳转正脸来,在他胸前的衣衫上亲吻了一下。
张晓的手在裤子上蹭了一把,伸手捧起她的脸。他说:“别乱亲。”
他捉起她的下巴,低下头深入亲吻。声音在海风里沙沙地刮进她的耳朵:“要亲就亲这里。”
离开片刻,尧曳舔了下唇角,狡黠一笑:“只能亲嘴巴?”
张晓摩挲她的下巴,低低嗯声。
尧曳问:“你确定?”问完,她的视线向下,若有似无,瞟了一眼。
张晓双脚躁动地挪了一下,尧曳抬头看着他的表情。
张晓的眼睛又黑又深,对她低声说:“走吧,我们快回家去。”
尧曳笑出了声。
她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上面。
脚边的桶里,螃蟹还在吐着泡泡,声音细微却清晰,尧曳评价说:“螃蟹真吵。”
张晓覆盖她的手指,说:“这样可就没法回去了。”
尧曳:“我抱着你不能划船么?”
张晓说:“小心船桨打着你。”
他这样说着,但是手臂却也环住了她,伸手抚摸她的背颈。
尧曳望着船外的海面,问:“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你想吃什么?”
“罗非鱼?”
张晓揉揉她的头顶:“主食呢?”
尧曳想了一下:“昨天的炒饭很好吃,我们还吃炒饭吧。”
张晓点了下头:“那我回家就蒸上米饭。”
“还要现蒸饭啊。”
“嗯,没有现成的。”
“太麻烦了。”尧曳重新想了一下,“要不吃面吧,鱼汤配面。”
张晓说:“好,厨房有大半袋面粉。”
“要现和面做面条啊?”
“嗯。”张晓笑了下,“都不麻烦,你看更想吃哪个,另一个明天吃。”
尧曳说:“那还是吃面吧。”
张晓:“时间还长着呢,只要你能说出想吃的就好。”
又依偎了会儿,他看着已有黑意的天色,“好了,我们得回去了。”
小船慢慢回到岸边。
尧曳自认为自己是个不会撒娇的人,不过她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完全是在撒娇,而且那样自然而然,甚至还满心甜蜜。
这个想法,令她不自觉翘起嘴角。
上了礁石滩,路边有几个渔民都在卖刚打捞的海货。
码头边搁浅着一排车辆,有面包车轿车,也有电动三轮。如今人们已经完全无视了车辆曾经的功能,只当它们是个路边的货架,将装满海货的盆筐直接搁在上头。
这条路连着大路口,不时有居民骑车或步行路过,挑拣些海鲜回家做晚餐。
张晓把塑料布张开铺在地上,将装着鱼虾和螃蟹的两只桶搁在上面。
摆好摊位,他去隔壁渔农那里问了问海虾的时价,顺便借了一个杆秤回来。
没一会儿,就有两个人停在面前买虾了。
张晓把桶往前面拎了一下,推销说:“刚捞上来的,还活蹦着呢。”
顾客问:“怎么卖?”
张晓说:“25一斤。”
顾客问:“只混着卖?能不能挑点大的?”
张晓说:“那你自己挑,挑的话30一斤。”
顾客点点头,蹲下来:“我挑一斤大的。”
张晓把桶里的虾倒出一半在塑料布上,又抽出个塑料袋递给顾客。
顾客捻开塑料袋开始认真挑虾,他捡得很慢,再三比较,势必要把最大的一批收进自己的袋子里。
尧曳站在边上看着,觉得大的都被挑走了,只剩小的肯定不好卖。但她瞅一眼张晓,张晓很有耐心地等着,一点也不着急。
尧曳想,或许这边卖东西的风俗就是如此吧。
她又转头往来路方向望去,这几天来,这个村县的路她差不多都熟悉了,一个人从海边走回家里,也不至于迷路。
远处的屋檐上方,夕阳底下,有一座草树茂盛的土坡,就是第一天到来,张晓带她爬上去看海的那个土坡。
土坡下不远就是张晓的家了。
不少房屋顶上都升起了袅袅炊烟,白色的,被风拉得细细长长,朝同一方向飘去。
尧曳知道,很快他们家的房顶上也将升起炊烟,和周遭的混在一起,一起飘进天黑里去。
尧曳正静静望着,突然感到一道强光一晃。
她扭头,看到他们摊位旁边的面包车的车前灯亮了起来。
大灯晃眼,将傍晚昏暗的一排摊位照得雪亮。
尧曳立即扭头看向张晓,张晓瞅着那面包车,愣住了。
捡虾的顾客也停了。卖东西的渔农也不卖了。有几人站起身来,走到路中,直直看着这辆面包车。
寂静了几秒钟,却仿佛一个光年一般漫长。这时,后头突然有个人呼喊着跑过来:“这是我的车,我的车!我有钥匙!”
那人快速打开车门钻进车里,转动打火,面包车里传来“嗡”地一轰。那人在车窗里抬起头,拍着方向盘大喊:“打着了!车能开了!”
顾客立即抬起自己的手腕,随即惊诧道:“手表能走了,表针在走!”
路上所有人都纷纷检查身上仅存的电器,接连几声高呼后,终于有个人惊喜大叫:“来电了!是来电了啊!”
一呼百应,所有人都大叫起来。
“来电啦!”
“可终于来电了!”
“都快停电一个月了啊……”
在嘈杂躁动的声响里,张晓默默蹲下,把塑料桶扶正起来,然后他用塑料布抓起倒出来的海虾往桶里装。
尧曳走到他旁边,叫他:“张晓。”
张晓缄默不语,一把一把装虾。
尧曳又叫:“张晓。”
这回她的声音还是不大,不过带了某些复杂难懂的情绪,有点冷冽,又有点固执。
张晓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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