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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是末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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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馆长皱眉:“别,安全为主,地图什么都是次要的。”
小罗道:“没事,这么近,一迈就过去了。”他挽起袖口,“这么远的两倍我也能跳过去。”
张晓提醒他说:“火车在开着,和平地不一样,有阻力。”
小罗挽好另只袖口,一笑:“放心吧。”
说完他轻松踩上窗台。
刘馆长满脸担忧:“真能行啊?”
小罗转头道:“没问题,你们还有什么别的要拿的?”
刘馆长摇摇头。
小罗转回脸去,慢慢把身体和脑袋移出窗外,在风中眯起眼睛,感受了一下距离,然后松手一跃,一下子跳到了对面车厢上。
他在对面车厢站稳,然后转手挥挥手。
刘馆长松了口气,拖着胖胖的身体,无不羡慕道:“嗨,还真行啊。”
小罗逆着风在车厢上缓慢向后走,走到军绿色大包面前,打开拉链,一眼就看到了地图册。他把地图在兜里插好,拉好包,又慢慢往回走。
往回跳的时候,终点是一个方形窗口,落脚点只是细窄的窗框,可以扶得地方也没有那么多。
小罗大步往回一跃,伸手抓在窗户侧面的铁架上。谁想那铁架已经松了,一抓就掉了下来,尖锐地划过胳膊,卷进铁轨里。
金属刺耳的磨损声令小罗一慌,赶紧伸手去够窗框,但距离不够,他身子前歪去。
张晓从窗里伸手抓住了他。
张晓先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另只手向上扶住他的胳膊,小罗的小臂已经被割破了一道口子,鲜血往外流。
张晓皱皱眉,在风中对他说:“我抓好你了,迈过来。”
小罗身子还是敏捷地,缓了一下,借着力道,一只腿踩上窗框,另之腿也跟了过来,然后从窗户里重新钻了回来。
大家都松了口气。
小罗向窗边一靠,大口呼吸,然后歪头对张晓道了声谢。
张晓都没听到他道谢,他已经扭头去找包扎用具去了。
卫生纸,不行,需要干净的布。
这时,睡得香甜的李乐终于醒了。他揉揉眼睛,又揉揉脸,搓开了一脸的灰。
他看着车尾,迷迷糊糊地问:“哥,你受伤了?”
小罗悬着滴血的胳膊点头。
李乐一下子爬起来:“别急,我有医疗箱,我给你拿。”
李乐从他的包里拿出一个急救包,酒精棉签纱布一一俱全,他先给小罗消毒,然后仔细包扎。
这个伤口很长,用了小半卷纱布,包好后整条胳膊都是雪白的,看起来跟打了骨折夹板一样。
李乐挠挠头,装好急救包,他环顾一圈,问:“对了,小罗哥,你坐着火车是怎么受伤的”
小罗悬着手臂,尬笑了两声。
风波算是过了,收拾完后,大家一起吃了些食物,然后张晓和刘馆长给烧锅炉的老李头送了些食物,就在里面呆着忙活了。
尧曳来到窗边,轻轻吹着风。外面接连路过水塘,景致也变了。
蓝天底下不再是秋树黄叶,而变成了一片芦苇荡,芦苇荡呈现浅灰色,接连着灰白的盐碱地,仿佛环境突然加了一层冷调的滤镜,别有一番美意。
尧曳眯起眼睛赏景,仔细嗅了嗅,在清凉的风里,隐约辩出了些牛羊的味道。
她不知道是这车之前拉过畜牧,还是外头的野地刚施了肥。
另一侧的窗边,李乐拿出了自己的吉他,对着窗外轻轻拨弄。
伴着牛羊气味的秋风,车厢里,有悬着胳膊一脸愁苦的病号,有轻轻弹唱的文艺少年,还有一个女人。
她背对着看窗外,把胳膊轻轻抱在胸前,她的背影柔软,看上去轻松而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周我连做了三个大PPT,所以写出的话不自觉地想要排比工整。。。
若有此感,就请忽略~
第34章
火车攀着铁轨动力十足地向前冲,白烟在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路过田野,路过树林,路过湖泊,之后又是田野,交替接连,像是某种轮回。
这片土地是那样大,物源丰富,地脉广博,沿着经线一直向下向南,车外景观随地域的变化却并不明显,只是天气稍微暖和了些。
其间火车道穿过了一个小城。城市里的铁路口平时都是封堵的,当来火车时,才会拦上公路,打开铁道,放行火车。
此时老李头已经放心地去车厢休息了,驾驶室里留着张晓和刘馆长,一个添煤,一个掌车。
远远的,张晓放下铁锹,透过玻璃望向前方的城市轮廓。
“通过城市的铁路口可能不通。”
刘馆长也知道穿城的火车道会有路障拦着,他问:“这个位置,地图里有标释么?”
张晓说:“铁路图没标那么细。”
刘馆长伸手去摸制动:“那现在得开始减速了。”
“等一下。”张晓在阳光里眯起眼睛,仔细辨识,看到铁轨前方有一块圆形指示牌竖起,在阳光底下折射出绿光。
他指着说:“绿色是通行的标识,铁路的路拦应该是打开的。封闭了就换红标了。”
刘馆长朝玻璃外望,此时阳光位置更加偏正,路标已经和明晃晃的白光融成一团了,他使劲揉了下眼睛:“哎太刺眼,看不清了。”
张晓说:“没事,我刚才看清了,是绿色畅通标志。”
刘馆长点头:“行,原速开,反正火车头牛哄哄的,就算有个栏杆也能撞开。”
几分钟火车就驶近了城市,路拦果然是打开的,火车直穿而入,鸣笛声悠长醇郁,仿佛奏响了军团的号角。
铁轨两侧楼房离得很近,只隔一道围栏,低层窗前挂晾的衣服,窗台摆放的花盆,都一下混入了滚滚浓烟里。衣料轻轻飘动间,有人打开窗户,惊呼:“快看,有火车!”
“来电了?!”
“怎么可能?那是蒸汽火车,不用电的火车……”
张晓和刘馆长专注看着前方路况,城市不比野外,铁轨闲搁了一段时间无人修检,很难说有没有什么碍物拦在铁轨上。
即将穿出居民楼群,前面出现了一片荒弃野地,像是拆迁后还未建起房屋,散乱砖瓦中丛生着杂草。
只看见有一群半大的孩子在野地上骑车嬉戏,杂草长短不均,路又有一道折弯,一时间难以看清这些人是在铁轨上还是铁轨外。
而此时停车也来不及了,刘馆长赶紧减速鸣笛,一脑门的汗都下来了。
那些人闻声向后张望,颇为惊奇,交流几句,才想起来退后让出距离。
火车轰隆隆地擦肩而过。
短短两节车厢,只够他们抬头望了一眼,就开远了。
刘馆长抹了把汗,一边吁气一边直念叨:“一帮小兔崽子……”
火车到了城市边沿,开始重新加速,这时铁皮门被敲了一下,小罗探进头说:“后面有人在追火车。”
刘馆长回头:“追我们?”
“对,一群小孩骑着自行车跟在我们后边跑。”
张晓刚填了一下煤,又把铁锹放下了,他跟刘馆长说:“你看路,我出去看看。”
张晓走到车厢尾,尧曳和其他的人都背身站在车窗面前,他也站定看出去,方才在野地上嬉耍的那些少年蹬上了车,跟在火车后面猛追。
在城市中火车一直减速,所以有几个骑得快的少年已经赶到货车厢两边了,几乎和火车平行着向前跑。
他们有些外套拉链开着,在石子坡路上埋头骑车,后背衣服被风劲鼓起来,飘到脑袋上面。
小罗在窗口对他们使劲挥手:“别追了,危险。”
骑在前面的一个少年人仰头对他们喊:“你们是要回家么?”
没有人回答,小罗的手也不挥了。
那个少年人在风沙和烟雾里眯起眼睛,吃力地又喊:“可以拉上我们么?”
仍旧没人回答,沉默几秒后,张晓看着他们大声问:“你们去哪里?”
“河北。”“沈阳。”“新疆。”“……”
几个少年争先恐后,喊着不同的地名。
接连的喊声停止了,领头的少年仰着头,冲窗口解释:“我们是在这里训练的,家都不是这的……”
张晓对他们说:“我们的火车是往南方去的。你们也能看到,一个火车头,只能一直向前,不能掉头。”他把头探出车窗,使得声音更清晰,“你们有人家在南方么?”
没有人作答,领头的少年人也摇头。
张晓嗓子动了一下,说:“那不要追了,前面就出城了。”
有人又喊着问:“那这辆车还会回来么?”
“对啊,返回来,往北开。”
一旁默不作声的李乐动了动姿势,看了眼小罗。
小罗说:“行啊,到了地方,我就把车交给需要往北走的人。”
张晓对窗外说:“不止我们这一辆,短时间内,一定会有很多蒸汽火车上路的。”
小罗说:“对,还有蒸汽轿车,修一修都可以上路跑的。没有电之前交通工具也多了去了。”
领头少年抬头想喊什么,这时队尾有人轮胎被石子绊了一下,向侧歪倒。有几人停下来扶他,领头的少年回头看了一眼,犹豫一下,没有停车,和其余两人坚持骑车跟着。
他继续喊:“那你们……”
张晓伸手把车窗关了。
那半句问喊,以及少年人渴望的眼神都被关在车外。
尧曳抱着胳膊,看了他一眼。
张晓目光垂着,淡淡地说:“前边就进树林了。”他伸手抚摸过尧曳的肩头,抬眼看向她,说:“我去驾驶室给车加速。”
尧曳很轻地道:“好。”
张晓一点头,走到车厢前,打开铁门钻了进去。
李乐朝窗边一侧,靠在车壁上,望着顶棚。
小罗叹了口气道:“帮不了呀,不往一个方向走啊。”他连连摇头,走过去拿地图,“我看看还经不经过城市,绕着点走吧,太招人恨了……”
火车继续向南奔驰,从烈日刺目,到日头转向,最后,日光渐渐变得稀疏。
两侧开始出现大片水域,有时是平静的湖泊,有时是湍湍的河流。其中有很长一段铁路架在水面的高桥之上,轨道边缘很窄,下面就是毫无遮蔽的悬空,行驶时整个人的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
不过好在停电时间尚短,铁轨都保存完好,火车喷着气稳稳当当度了过去。
傍晚时刻,火车在一处风景清幽的湖边停下了。
在火车厢里闷了接近二十个小时,最后站也累,坐更累,终于挨到了下车放松的时间,大家感觉骨骼都经历了一番扭压重造。
刘馆长爬下火车头,畅快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伸手把肚子上的衣服往下拽了拽,道:“哎,休息休息,然后再停车,小张兄弟你们就到家了。”
张晓下车时拿上了地图看,听闻说话,他的目光从地图间抬起看过来。
尧曳惊异:“这么快?”
刘馆长笑道:“那是,蒸汽火车也是火车啊,比两个轮子的不知快了多少。”
尧曳对普通绿皮火车都没什么概念,更别提这种原始火车了。她默默算了一下,到张晓家原本还剩一千多公里,坐上火车,一天出头就到了。她问:“这个火车一个小时能跑差不多50公里?”
张晓“嗯”了一声,回答:“平均下来差不多,快的话能上60。”
这一片火车轨道底下铺得是发白的石子,火车道不远处是一条木头栈道,再往前就是淡蓝的湖泊了。湖水平静得仿若镜面,映照着对岸的山群,天空与流云。
云随风漂浮,像是水里有浪花在滚动一般。
大家伸伸胳膊抻抻腿,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然后从火车上把食物拎了下来。
尧曳静静地望着湖景,虽然修了栈道,但能看出这里不是太著名的景点,即便是未曾停电,也少有人来。这片湖面极其澄净,树木和石头都天然淳朴,充满野趣。尧曳转头对张晓说:“我们去湖边吃吧。”
张晓答好。
他拿了面包榨菜矿泉水,又用干净塑料袋装了一根黄瓜和两个西红柿。然后他拎着吃的,对尧曳一点下巴:“走。”
他们绕过火车,迈过铁轨,跨过栈道,找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坐下来。
张晓把面包从塑料包装里挤出来,另只手拿起榨菜袋子。
尧曳说:“这样不方便,夹在面包里一起吃吧。”
张晓看了看手里的榨菜:“这是酸辣萝卜的,你爱吃么?”
尧曳说:“可以。”
张晓看着她:“你不爱吃。”他道,“还是分开吧,你掰一块面包。”
尧曳笑了一下:“我爱吃,萝卜榨菜有什么不爱吃的。赶紧夹上吧。”她伸手拿过榨菜袋子,撕开口,看着张晓。
张晓把面包竖着掰开,尧曳把酸酸辣辣的腌萝卜挤了进去。
最后张晓把面包掰成两半,递给尧曳一半。尧曳接过咬了一口,感觉像在吃很原始的三明治。
她换了个坐姿,靠着张晓的肩膀,望向湖水。
湖水微澜,迎着夕阳波光粼粼的,像是海面一样。
尧曳轻声问:“明天什么时候到你家?”
张晓说:“明天早上,快的话明天清晨,我们就下火车了。下车后要走一段,下午应该就能进家门。”
尧曳问:“你家里,都有谁啊?”
张晓说:“只有我爸,还有个姑姑,其他的亲戚都远,我妈她……”他顿了一下,说,“我妈也不在了,家里就我爸。”
说完他立即看向她。
尧曳也望向他,她神色很淡,淡到极致反而显得脆弱。她的睫毛在夕阳中纤长而毛茸茸的。
张晓突然觉得她像某种小动物,经常出现在画册中的美丽生物,但本体却始终躲在丛林里,只有少数有,或者说只有某个人,才可以轻轻捕捉到她。那一定是个幸运的人。
张晓不知道她联想到了什么,只以为是自己的话语使得她无法应对。他语气转得轻松,道:“怎么,马上就要去我家了,有点紧张么?”
尧曳睫毛一动,表情融化了,她看着他道:“我才不紧张。”
张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的发丝有点凉,滑过掌心里很柔软。他意识到自己的高度还挺适合抚摸她的脑袋顶的,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只是他以前没有这么做过。
这个发现令他微微得意,于是他的掌心在她头上多停留了会儿,还揉了一把,才轻轻滑下来。他柔和地说:“不用紧张,我家里人都很好,我爸你也见过。而且我们自己住,除了环境舒服点,和现在没什么差别。”
尧曳重新靠在他的肩上,咬完了半个面包,又吃了几口洗净的西红柿,最后黄瓜实在吃不下了。
张晓把剩得食物用塑料袋装好,拎着朝火车走回去。
最后又站在车旁聊了两句,天幕开始转暗了。
秋季的天黑得特别快,太阳一消失,光亮就以肉眼可察的速度褪去,很快整个天空就变得黑压压了。
大家重新返回车上。
张晓觉得精神尚好,想要继续帮忙开车,老李头和刘馆长却制止了他。
刘馆长说:“你明天还要赶路呢,今晚好好休息。”
老李头说:“我睡够了,我来开,黑天你们开车我还不放心呢。”
于是张晓没再坚持,走出了驾驶室。
他们在车厢里听李乐弹了两首歌,又说了一会儿话,当黑夜浓郁,煤油灯的光亮也显得不足时,大家打着呵欠,纷纷投奔各个角落的床铺。
张晓搂着尧曳躺在睡袋,盖好被子。
他尚好的精神只得完全施展于床第之事上。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已经很熟悉了,纠缠配合,双方轻易都达到了高点。
安静的车厢里,尧曳身体化地像蜜,紧紧咬唇,他们又进行了一次。
最后张晓的头倚在她的脖间,喘着气低低道:“回家了有个最大的好处——”
气音喷在她耳边,尧曳抖了一下,躲不开。她痒得笑出来,只得继续听着他的声音:“回家了就不用这么安静了。我想听你发出声音。”
那声音在她耳边沙沙重复着:“我想听你那一刻的声音。”
他的话语像牵进精神的丝线,像是烙进骨子里,捏住身心的魔咒。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啊~终于要回家了。
一路上累死我了。
第35章
清晨,山野里薄雾朦胧,天底刚泛起微微白色,还寻不到太阳的影子。
火车头在树丛掩障下制动减速,“哐珰哐珰”的声响越来越慢,最后,停下了。
尧曳迷糊地坐起来,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状况,她打了个呵欠,赶紧收好随身物品。
待爬下火车,她看到那两辆三轮车已经稳稳搁在了铁轨旁边。小罗和李乐站在后节车厢上往下递行李,其余人在下面帮着接。
尧曳接过他们递下来的双肩包放到三轮车上,再转回去,行李已经都卸完了。人多力大,行李很快就都被搬到了三轮车上,整齐码好。
只有一包食物和两桶水留在火车旁的石子地上,在巨大的火车头面前,这两样东西显得体积很小,孤零零的。
小罗和李乐从车尾跳下车,走过来。
尧曳走到张晓身边,他们面对着火车,其他四人都背对着火车,站得整齐,像是照集体照一样,黢黑的车身是工业复古风格的背景。
张晓指着食物和水说:“这些你们带着路上吃,我们马上就回家了,家里都有。”
大家没推脱,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明明说不上太熟,但大家一起经历了这趟奇异的旅程,彼此都生出了些惺惺相惜的意味。而这一分别,多半以后也再不见面了,倒令人有些不是滋味。
停电后,生活方式变得淳朴,人心似乎也突然淳朴起来。人心一淳朴,人情味也就浓了几分。
刘馆长搓了搓手,道:“要不,咱们相互留个联系方式?”
小罗说:“这情况,留电话也没用啊。”
刘馆长想了一下:“要不留个地址吧,以后没准就靠通信件了。”
李乐立即掏兜:“我有笔和纸。”
李乐翻开小便签本,和中性笔一起递给张晓。
张晓点点头,拔开笔帽,把家庭地址誊写了三份。李乐接回去,撕开便签纸,分给每人一张。
然后李乐,小罗和刘馆长分别写了自己的家庭地址给了张晓。
张晓接过来,看了一遍。
小罗指指说:“哪天要是路过我家附近,就来找我,我家那边风景好,我给你们当导游。”
刘馆长也说:“也记得找我,一定带你们吃好喝好。”
张晓连声道好,他将纸折叠,仔细装好。再次抬起头来,大家又不知说什么了。
清早的空气带着寒气,呼吸冰凉。树尖都挂着露水,微有响动,就扑扑簌簌滚落下来。
沉默几秒,刘馆长道:“好了,你们快走吧。”
他又说:“火车开起来了尘雾大,你们先走一段,我们再上车开车。”
张晓看着大家一点头,说:“那我们这就走了,你们路上小心。”
小罗用脚碾着地上的石子,道:“走吧走吧,早点回家。”
张晓侧头看向尧曳,轻声道:“走吧。”
尧曳跟他们挥手再见,她的视线划过每一个人,刚开始大家表情还有些凝重,最后李乐对她挥挥手,笑了起来。然后大家都跟着笑了。
明明是好事,大家都很快要回家了。
他们已经比绝大部分人要幸运得多。
铁轨被雾气和露水沾得湿漉漉的,在朝阳下微微反光,延伸向远方。
重新握上三轮车把,尧曳突然觉得这趟火车之旅像是场梦境一样。在沉睡中被唤醒,披着黑夜上车,又在睡眼朦胧中下车。
这期间的一切人和事,都像会发光的露水,那样不真实。
除了浑身的酸软,在无时无刻地告知她,火车上那些深入骨髓的忘情缠绵。
尧曳对这趟火车的记忆,是场现实又迷幻的春梦。
他们推起三轮车,朝草丛之外的公路上走。
火车道离着公路有段距离,这之间杂草繁茂,草叶和土地之间还垫着一层小石子。轮胎滚过,坚硬的石子时不时蹦跳起来。
路有些颠簸,他们一时间没有聊天,沉默地走了一段。尧曳不经意看了眼张晓,张晓在专注望着前面的路,也许那条公路他已经很熟悉了,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又有些释然。
这一趟下来,他的面孔变得更坚毅了,可能是晒得更黑了的缘故。他下颌的线条绷着,侧面轮廓利落,严肃又正经,一点也看不出……
总之,和晚上的反差很大。
张晓突然转过脸看她:“怎么了?”
尧曳摇头的同时扭回头去:“没什么。”
她居然感到了一丝不好意思。
因为她竟无法把此时的张晓和那个充斥着情/欲气息的张晓联系在一起。
或许是环境太空旷了,白天太明亮了。而他们之间一般都发生在封闭的空间和室内。
尧曳努力推车,脑中默默地转,没想到他这么呆一个人,居然还有点禁欲的气质。
地上的小石子像是长满了吸盘一样,扒着轮胎,推起来费力极了。
又走了几米,走在前面的张晓停下了,他看了一眼尧曳的三轮车,又看向她问:“车子推着沉么?”
尧曳也回头看,她的三轮车里没怎么装行李,几乎是空的。可是推起来却仿佛摞满重物,莫名的沉,速度怎样也快不起来。
张晓走过来,蹲在她车子的左后轮旁边,伸手捏了捏。然后他又来到右后轮,伸手一捏,车胎瘪进去了一块。
张晓皱了下眉,压低头转着检查轮胎,几乎把头探进了车盘底下。几秒钟后,他找到了问题所在,抬起头,说:“轮胎被扎破了,气漏没了。”
尧曳:“找东西补一下?”
张晓比划了一个两指宽的长度:“口子这么大,补不了。我们现在也没有气筒。”想了一下,他站起身来,掸掸手上的灰,“走吧。”
尧曳看向他:“不要这辆车了?”
张晓“嗯”了一声:“这样推着太费劲了,还没走着快。”他腾了腾位置,把两个背包转移到自己车上,然后道,“没事,马上就到家了,它的使命也完成了。”
尧曳跟着张晓推车继续往草丛外走,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了一眼。小三轮停在草丛里,显得孤零零地。
张晓说:“到家之后我再帮你找一辆车子。”
尧曳:“不要三轮了。”
张晓看向她。
尧曳说:“我要学自行车。”
张晓配合地笑了下:“好啊,想学还不容易,三天教会。
尧曳看着他眉梢一挑:“你不是说分人么?”
刚停电那会儿,他第一次给她家里搬水,她闲扯闲聊,问他自行车好不好学。他的回答就是,分人。
克制而简短的两个字。
记忆一下被拉长了,张晓也想到了那个时候。他又笑了一下,低低地,然后他看着前方,笑意沁进声音里:“我的意思是,分人教。”
推着车子终于出了草丛,上了公路。
尧曳坐在三轮侧面,搂住张晓的腰。
经历了颠簸的石子路,如今乍一骑上公路,感觉车轮下的地面简直像铺了绸缎。就像某巧克力广告所描述一般,纵享丝滑。
张晓在平坦空旷的大路上飞骑起来。
三轮侧面是单薄的铁栏,坐久了屁股很硌。骑了一段,张晓停下车来,给车后行李调整了一下位置,尧曳坐到行李箱上,将一只双肩包抱在怀里。
这个姿势舒服多了,尧曳吹着风,看着车后慢慢倒退的风景,将下巴抵在背包上。
既便拉着一个人,张晓骑车的速度也比与她同骑时快了不少。中午过后,他们进了一个村镇。
这是一个看起来整洁富足的村子,街道宽阔,两边的房屋也很大气,大多是两层或三层的小洋楼,院墙顶上摆着一排赏心悦目的植物。
尧曳张望着问:“是要到了么?”
张晓说:“还没有。”他朝前面指了指,“从这里一直往东走就是大海,我家的位置要更靠近海域。”
约半小时后,道路开始变窄了,张晓转进一条更窄的石板路。
这条路不仅窄,而且清幽,两旁是连绵突起的山体,被大块石头砌墙拦住。墙石湿润,稀落布着青苔,墙上生长着各种蕨类植物,繁茂而细密,绿意丛生地扩散着。
空气里没有海水的气息,反而飘着植物的青涩味,像是进入山林时嗅到的一股檀香。
尧曳呼吸着这陌生又安静的气味,这一回她没有问,不过她知道,就要到了。
又转过一道弯后,车子贴着石墙停下了。
尧曳跳下车子,走到张晓旁边。
张晓抬头看着墙里一栋两层高的小白楼,说:“我家。”
尧曳轻轻点头。
看了一会儿,张晓收回目光,牵起尧曳的手。他捏捏她的手指,然后朝墙前示意:“走,门在那边。”
石墙间的门框里安着一面绿色竹门,门虚掩着,显然家中有人。
他们还没走进,一只小狗先抵开门缝跳了出来。
小狗是黑白花的,长毛柔顺干净,眼神乌溜溜的,见面就直往张晓身上蹿。
张晓跟狗打招呼的方式也很特别,他没有抚摸它,反而冲它打了个响指。小狗蹿得更兴奋了,呼哧呼哧的。
张晓扭头对尧曳介绍道:“它叫老虎。”
尧曳伸出手来,老虎并不怕人,热情地凑过来让她揉了一把。尧曳边摸边问:“这是什么品种的狗啊?”
张晓:“不清楚,几年前自己跑到我家门前来的。”他直起身子,看着尧曳跟小狗玩,回忆着说,“好像有人说这是蝴蝶犬。”
尧曳“哦”了一声,继续逗狗。她其实一直很喜欢小动物,无论猫狗,但却从来没有养过。
玩了一会儿,张晓说:“走吧,先进屋,它自己就跟进来了。”
尧曳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墨绿色的大门,突然间踌躇起来。她脚步没动,抿了抿唇:“你要不要先进屋,跟你家人说一下?”
张晓笑了,觉得她的这份担忧很可爱。他伸手揉揉她的头顶,像抚摸小狗的脑袋一样。
尧曳抬眼轻轻看着他。
他身后是自己家的院落,这里的每一滴空气,每一片土地,都和他的身体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他站在这里,显得那样理所应当,坚实磊落。
这或许是每一个人都渴望归家的意义。
收了笑容后,张晓额头一低,认真地看着她说:“不用担心。”他再次直接牵起她的手,“什么都不用,跟我进屋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尧曳看着院落里种植着各异蔬菜,排列整齐,番茄辣椒是红的,青菜瓜类是绿的,色彩搭配也好看。这份特有的农家田园的美丽,她之前只在视频里观赏过。
她问张晓:“你知不知道李子柒?”
张晓在屋里听的不太清楚,问:“什么李子?”
尧曳说:“李子柒。”
张晓:“刷得那种漆?”
第36章
张晓推开院门,回头提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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