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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重生指南-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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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一时为难,刘妃就趁机从众人围堵间逃了出去,这一路就直接跑到了皇帝寝宫外。富丽堂皇却又黑暗龌龊的皇宫中就出现了奇异的一幕,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在前面跑,一群身穿侍卫服的侍卫们则在身后跟着。
  太监总管在外殿值夜,还没歇上一会儿,就听到了殿外熙熙攘攘的声音。小心打量了一眼悄无动静的内殿,太监总管谨慎小心的打开外殿的门,入眼火光一片。
  站在最前方的,赫然是今天传来消息说晕倒在宫中的刘妃娘娘。
  太监总管是人精中的人精,只看上一眼就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躬身行礼,他陪着笑容说道:“奴才给刘妃娘娘请安,刘妃娘娘深夜驾临,不知是有何事?”
  有些呆滞的眼珠微微一错,刘妃下意识打量了太监总管一眼。确认面前的人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太监,她不由伸手理了理垂落到眼前的额发,笑着说道:“太子今天没有回宫,我担心他,就过来看看。”
  皇子三岁出现自我意识的时候就需要抱离母亲的身旁,刘妃的话放在寻常人家是母亲担忧儿子,或许没错,但落到帝王家却处处都透出一种不合理的诡异感。太监总管脸上的笑容一僵,收起以往应付嫔妃们的一套,小心打量了刘妃一眼,这次发现她身上只是在中衣外披了一件外衫,脚下更是什么都没穿。白皙的脚面脚底上沾满了污泥和碎树枝。
  心中骇然一惊,太监总管偏头向着一旁的侍卫看去,却见对方也是一脸无奈为难的神色,为首的侍卫长直接走到太监总管的身旁,仔仔细细将刘妃究竟做了些什么说了一个遍。
  待到听完的时候,太监总管后背已经隐隐有些发凉。
  他不怕心如比干,满心算计的活人;也不怕或冤死、或罪有应得的死人,唯独惧怕的就是疯子。因为和这些人,根本讲不清道理!
  疯子的内心往往自成一个世界,和他们根本讲不清道理,或者可以说成,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意识到这一点,太监总管没再多话,直接闪身躲回了寝殿中。刘妃见状立刻上前敲门,却只见四五个宫女走了出来。有人直接在她身上不知是何穴位一按,刘妃立刻晕了过去,不再闹了。
  太监总管害怕吵醒老皇帝再生事端,立刻吩咐了人将刘妃送了回去,并叮嘱侍卫们好好看管她。
  好不容易将这出闹剧处理好,天色已经出现了一丝鱼肚白。虽然临近上朝的时间已经十分的接近,太监总管仍旧在矮榻上趴了一会儿,好生休息了一下。
  晨光破晓的时候,寝宫内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太监总管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果然看到老皇帝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陛下,您醒了。”
  上前点上灯,太监总管仔细伺候着老皇帝洗漱妥当,又为他穿好了朝服龙袍,这才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他本以为皇帝会说些什么,却只见老皇帝听完后淡淡一抿唇,“朕知道了。”
  心中感慨一声,太监总管随着老皇帝向着太极殿走去,暗中却以及确认,无论刘御史究竟有没有得到证据,太子一脉都已经在劫难逃了。
  皇帝现在越是平静、越是若无其事,真正处置起来的时候就必然会是雷霆手段,毫不留情。思及此,太监总管脸上的神色更敛得不留痕迹起来。
  太极殿中,朝臣已经林林总总站满了整座大殿。守着一个朱红木箱站在最前方的,赫然就是奉旨查找证据的刘御史。他人现在在这里,那箱子里是什么几乎就不言而喻。
  一众大臣的眼睛几乎都黏在了上面,生怕里面的东西会和他们有什么牵扯。
  
  ☆、第二百零八章 证据确凿,圣旨裁决

  老皇帝走进太极殿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场景——
  刘御史一马当先的站在最前方,脚下放置着一个红木做的大木头箱子。而其他的大臣们都离他远远的,直接隔绝出了一大片地方。看起来,就好像是在避嫌一样。
  绣着金色龙纹的立领卡在脖子上,明显有一种刺痛感,提醒着他昨天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老皇帝心中冷笑,面上却仍是那副寻常的模样。缓步走上蟠龙梯,他垂眼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们,冷淡道:“都起来吧。”
  伴随着一阵衣料悉悉索索的声音,众人纷纷站了起来。站在最左侧的一个有些年迈的大臣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害怕,站起来的时候腿一抖,竟然直接倒了下去。
  老皇帝淡淡瞥了他一眼,令大臣感觉到极为强烈的压迫感和泰山压顶般的压力。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大臣瑟瑟发抖地道歉:“臣无状,请陛下恕罪。”
  遭受昨天郑太医的刺杀,老皇帝的心情极度不好,神色间还隐隐透出一股子疲惫。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迁怒的意思,摆手示意他站起来,他微微偏头,站在他身旁的太监总管立刻会意上前,朗声道:“宣陛下旨意,刘御史呈证物。”
  随着这一声的落下,所有人绷紧的神经立刻如被刀子戳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绷紧起来。
  刘御史上前一行礼,命一旁待命的侍卫将红木箱子打开。有人伸长了脖子去看,却只看到了一张稍微有些透明的纸张蒙在箱子的最上方。下面的所有物证,却是一盖都看不清。
  单纯围观事态发展的大臣们心情不受影响,和楚栎有所牵扯的大臣们却心中惶惶。人总是如此,越是看不到的,就越好奇。尤其,有消息灵通的人一早就收到了太子被收押天牢的消息,冷汗更是涔涔而下。
  刘御史的话却已经轻飘飘的落到了众人的心上,压得人心中沉甸甸的,“陛下,臣昨日带人连夜将东宫搜查了一番,搜出了一本人名册,对于有银钱往来的大臣们,上面记录得清清楚楚。无论是时间、地点,还是事由,都可以一一验证核对。”
  说着,他将那张白纸掀开一个角,从箱子边缘的地方拿出一个褐色书皮的小本子。守在角落的太医上前验了毒,这才被侍卫呈到了老皇帝的面前。
  青筋微凸的手将本子掀开,浑浊中透出一丝清亮的双眼将本子上的记录从上到下看了一个遍。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老皇帝面色潮红地伸手在桌面上狠狠一拍,一甩手将桌面上的黄皮本子直接扔了下去。
  粗重的呼吸使得脖子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缓和了片刻,这才连连点了几个名字。被他点到名字的大臣立刻跪俯在地上,深色的官袍被冷汗打湿,紧紧贴在身上。他们却好像都没感觉到一样,只跪在地面上,连求饶都不敢说出来一句。
  老皇帝对着一旁静立的侍卫长一摆手,立刻就有身强力壮的侍卫们从殿外冲进来,将他们擒住带走。
  站在最前方的首辅见状,立刻躬身行了一礼,恳切说道:“陛下,这本子上虽然记录如此,但是真是假还需要再进行确定,如此贸然抓人,只恐会错判啊!”
  老首辅年近耳顺,一生清廉无比,为官更是凭借一身铮铮傲骨,赢得了皇帝的信任。见到出口发言的人是他,老皇帝的脸色缓了缓,哑着嗓子说道:“爱卿忠心耿耿,用心良苦朕倍感欣慰。但对于胆敢谋逆的之人,无需求情。”
  他之前喊起的时候众人心中惶惶,自然没有察觉到他声音的异常。眼下突然缓慢出声,朝臣们也都不是聋子,自然将他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再一结合他所说的话,傻子们都明白过来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所以……太子殿下谋反弑君了?!
  心中震惊仓皇之下,所有人的脸色都立刻发生了变化。弑君、弑父都是大罪,当场格杀都不足为奇,太子殿下居然做了?!糊涂啊!糊涂啊!
  被这句话一激,老首辅的身体颤了颤。抿唇敛袖,不再说话了。
  自古以来,谋逆都是大罪,无人能够求情。陛下的做法也只是铲除余孽,以防后患。这一做法,无可非议。
  他一住嘴,其他的臣子们自然更不敢说什么了。一个个弓着背、低着头,佯装自己就是一根根木头桩子,不说话了。
  而刘御史虽然心中也大为惊骇,却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就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在秋日的科考中伙同地方考官,对忽略的学子们提供试题和文章,助其成功上位。学子共计二十一人,收受贿赂二百三十万银子。这批人上任之后大肆收刮民脂民膏,令百姓怨声载道。百姓们不堪其扰,上万民书,却被太子殿下拦截压住。物证再此,人证已在外等待陛下的传唤。”
  老皇帝疲惫的伸手捏了捏眉心,无力的摆了摆手,“刑部尚书何在?”
  刘御史小心窥了他一眼,低声提醒道:“陛下,刑部尚书方才已经被侍卫们带下去了。”
  压按着眉心的手指一顿,老皇帝扯了扯嘴角,“人老了,不中用了,才发生的事情转眼间就忘了。”
  刘御史赔着笑,心中却也有些惶然。老皇帝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这字里行间却透露出一种哀戚感。想想老皇帝凋零的子嗣,一众大臣心中不禁也有些戚戚然。
  他们没有思考太久,老皇帝便已经又哑着嗓子道:“太子的事情,就交给三部共同审理吧。刘御史将这箱证据直接送到刑部去,散朝吧。”
  直到脚步神渐渐远去了,一众大臣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看着这位叱咤朝堂三十余年、气势威严的年迈帝王,朝臣们心中蓦然升起一种莫名的难过。
  岁月不饶人,他们年轻伟岸的帝王已经变成垂垂老矣的老人。而一众皇子们……心也开始变得大了。谋逆之罪,纵然帝王有心,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了。
  

  ☆、第二百零九章 夏家归京,贬为庶人

  
  对于太子楚栎的十六条罪状,外加那不明前因后果的弑君一事,朝中大臣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负责此事、并和太子罪状多有牵扯的户部、刑部和兵部主管官员更是焦头烂额。
  老皇帝态度不明,是重判还是轻罚都没有一句话,他们根本不知道究竟如何处理。若按照当朝律法,太子此次定然逃不开被废、被斩的结局,偏偏老皇帝临走前那一句意味不明的感慨又好似提点了皇嗣稀少的现状。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皇帝本就在郑太医行刺那日受了惊,又兼之忧思深重,一时间竟然就此染上了风寒,好生调养起来。没了督促催促的人,审理此案的大臣们便也没了那么大的压力。
  许是他们运气极好,老皇帝的风寒还没好,夏觅返京述职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每到天寒地冻之时,匈奴就会为了物资而大举进犯,因着今年的天气更加寒冷,匈奴进犯的时间就也提前了不少。老皇帝忧思过虑的原因齐阿友这一条,原本为此事愁得几乎是睡不着觉,谁料夏将军早有预料,在匈奴探子探听的时候释放了假消息出去,并力挽狂澜,挽救了因为楚栎自负而造成的乱局一场。
  至此,匈奴军队吃了一个瘪,大败而去,而夏觅此次就是回京来回禀此战的。
  手上如同捧了一个烫手山芋、负责审理此案的一众大臣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说起来,太子行为不端的事情之所以能被发现,还是因为在战场上擅自立下军令状而造成的。夏家的态度也就至关重要,他们或许可以依据这来进行量刑的参考。
  三部官员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处去,夏觅方一抵达京都就齐齐登门拜访。
  虽然远在边关,夏觅对京中发生的事情却是知之甚详。此刻见到众人登门造访,她倒是也并不奇怪。反倒是一众大臣因为她身上尚未完全消散的战场血腥之气,而生生被煞住了。
  心中惴惴不安,手中的香茶几乎都成了催命的鸠毒。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对视了一眼,舌尖一抵牙根,询问道:“不知太子殿下一事,上将军可曾听说?”
  刚问出口,兵部尚书不禁就想扇自己一个耳光。夏觅身为夏家独女,和太子楚栎两情相悦的事情几乎是上层圈子中公开的事情。虽然在太子选妃的时候不知为何出了差错,但谁都无法确定夏觅心中对楚栎是否还留有余情。
  若是有的话,他这冒冒失失的一句话就可以说是将夏觅得罪了个彻底。
  心头悔恨不已,他小心抬头窥视了夏觅一眼,却见袅袅茶烟间,夏觅脸上的神色不动,便是连一丝一毫的不虞都没有。
  这是……斩断情丝了?
  心中刚在迟疑间蹦出这个词语,兵部尚书就听到了夏觅清浅淡漠的回答:“已然听说过了。”
  漠然,极致的漠然。
  就好似,夏觅谈的不是昔日两情相悦的恋人,而是连路人都算不上的陌生人。兵部尚书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有,却突然转过了味来——太子现在是戴罪之身,人人都巴不得和他撇干净关系,哪里会有上赶着攀关系的人。
  如此一来,倒是他想的太多了。
  自觉想通关键之处,兵部尚书向着户部尚书和暂代刑部尚书一职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这才缓声问道:“不知上将军对此案如何看?”
  夏觅捧着茶将他们的神态动作一一收入眼底,闻言,不动声色地说道:“陛下现在还病着,不见外客。此事还需等我见过陛下之后,才能给几位大人一个回答。”
  兵部尚书心中稍定。
  他们自是不敢去碰触陛下的霉头,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自动自发要求包揽这一艰巨的任务,他们自然也没有异议。与此同时,三人心中也不由生出了一种淡淡的优越感——都说军人铁骨铮铮,现在看来,还不是和他们一样,只是一株随风晃动的墙头草罢了。
  想到这,兵部尚书借着茶杯的遮掩,露出一抹嗤笑。
  夏觅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神态,眼神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如同被冰雪做的剑弩钉在了原地,兵部尚书脸上的笑容几乎僵在了嘴角上。一时间,他心中竟然大不敬的觉得,即便是当今圣上在龙椅上坐了三十余年,竟还不如夏觅的气势更足。
  心肝一颤,他讪讪笑着,想要补救,却见一身形略显瘦弱的小厮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小,小姐!宫中来人了!”
  夏觅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神态冷淡的应了一声。其余三人却都不安的盯着门口,生怕这“来人”会和他们车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索性的是,这传旨的小太监明显直奔夏觅而来,连他们三人一眼都没多看。
  “……宣上将军夏觅进宫觐见。”
  夏觅利落的领了旨,借口换身衣服将三人逐出府外。刚一走到卧房处,她的贴身丫鬟紫苏就凑了上来:“小姐,要不要派人去教训一下那三个人。”
  捕捉到她眼底的义愤填膺,夏觅好笑的摇了摇头,任由她为自己换好衣服,这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问道:“对了,之前带来的那个叫青禾的人呢?”
  紫苏撇了撇嘴,一脸厌烦:“整日和那侍卫泡在一起,两人好的和蜜里调油似的。”
  闻言,夏觅心中立刻便有了计较,扬了扬下巴,她身上第一次出现了淡淡的倨傲感:“去,喊人把他们捆了,就当是我送给那三位大人的礼物了。”
  紫苏立刻兴奋起来,没等她在吩咐,立刻蹦蹦跳跳的出门吩咐人去了。
  夏觅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心中却无端出现了一阵心酸。前一世,紫苏对青禾的态度也是敌视的,她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想,说不定她当时就发现了什么。终归是,她错信了人啊。
  垂着眼,将心中的情绪压下去,她提着朝服下摆,踏出了卧室房门。小太监见她出来,立刻浅笑盈盈地迎了上来:“上将军既然收拾好了,就出发吧?”
  
  ☆、第二百一十章 一废再废,刘氏倾覆

  
  身为外臣,夏觅是第一次踏进太极殿的偏殿。和正殿一般无二的,太极殿的偏殿布置得也是极为富丽堂皇。
  夏觅不动声色的端着热茶打量了一圈,这才听到了沉重中又透出一丝虚浮的脚步声。只一听,她便知道这脚步声的主人定然是病重之人。
  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夏觅低眉肃目地站了起来。
  不过片刻,两个小太监就搀扶着老皇帝从后殿走了出来。借着行礼的动作,夏觅短促地打量了一番老皇帝的神态。却见他脸色隐隐发青,眼窝深陷,嘴唇更是红的异常。看着不像是风寒之态,反而像是中毒后濒临死亡的情状。
  心头突突乱跳着,夏觅在老皇帝的叫起声中站了起来。
  老皇帝抿了一口茶,将断未断的一口气好似借着这点热乎劲重新续上了一样,“胜仗的事情朕都听说了,辛苦你们了。”
  惯例的嘉奖客套,夏觅早已经不知听过多少遍。好在她本意就不是为了这件事,倒是也并不怎么在乎皇帝的态度。
  沉默听完赏赐旨意的宣读,她内心微皱,做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
  老皇帝对她的态度一早就有预料,见状直接顺势问了出来:“丫头可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和朕说?”
  夏凛和老皇帝是君臣,更有一份朋友之谊,夏觅年幼的时候,老皇帝总是用“丫头”来喊她,随着她年纪的长大,这称呼便也销声匿迹了。此刻骤然听到,她心中不由一动。
  老皇帝的态度很明显,这是在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想到这里,她无声叹了一口气,而后说道:“陛下,太子一事……”
  刚听了一个开头,老皇帝的脸色立刻就发生了变化。之前的温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满是冷凝。有气无力地拍了拍桌子,他说道:“提那个逆子做什么。”
  夏觅上前将茶杯递过去,见他情绪趋于稳定,这才复又说道:“臣在回京的一路上听了不少传闻,有些传得很是离谱。陛下还是早下决断为好。”
  老皇帝的眼睛半眯着,看起来一副很是不虞的样子。夏觅却不躲不避,定定看着他。
  二人对视了片刻,老皇帝这才又重新开口道:“既如此,你可有什么建议。”
  对上他恍若看尽世事沧桑的眼睛,夏觅心中一凛——老皇帝的试探,来了!
  楚栎和夏家交好的事情几乎百官皆知,楚栎犯上作乱蓄意行刺,夏家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中,谁都说不清,谁也都不知道。
  夏觅此刻若是一力要求严加惩处的话,虽然可以洗清嫌疑,却难免会在老皇帝这里落下一个薄情寡义的印象。身为帝王,他自己薄情寡义便也罢了,对待其他薄情寡义的人却总是不喜的。
  而若是求情的话,又难免会被怀疑夏家和楚栎有所勾结,不忠君爱国,只念一己之私。
  如此一来,这个问题究竟该怎么回答,又该如何把握这其中的度就显得极为重要。
  夏觅半抿着唇,佯装出慎重斟酌的样子,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这才轻缓答道:“禀陛下,臣以为,太子殿下一事,当重判,同时也要讲究世俗礼法。”
  听了她的话,老皇帝好似一瞬间提起了兴趣,微微挑着眉,他询问道:“讲究世俗礼法?怎么一个讲究法?”
  夏觅再度躬身一行礼,打量着老皇帝,浅声回答道:“太子犯下大错,罪已致死,但百姓重视传承孝道,陛下不妨留下太子一命,贬起为庶民,令其感受民间疾苦。一来彰显陛下胸怀,二来可使他得到惩戒。”
  即便没有抬头,夏觅也感觉到了老皇帝落到她头顶上的视线,带着严厉和满满的打量。纵然如此,她跪坐的姿势仍旧极为标准,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夏觅的膝盖已经隐隐发麻,他这才淡淡开口道:“起来吧。”
  夏觅心中一松,知道自己这是赌赢了。
  直到重新站到宫门外,夏觅这才偏头向后看了一眼,巍峨高耸的城墙威严耸立,衬着天边的灰色乌云,显出一种厚重的压抑感来。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淡淡收回了目光。
  相送的小太监小心打量了她一眼,而后恭敬地说道:“上将军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回去后早些休息吧。”
  夏觅勾着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有劳公公。”
  翌日一早,拖了许久的对太子楚栎的裁决就落了下来。三部尚书心惊胆战的进宫,原本心有惴惴,出宫的时候却都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户部尚书摸了摸胡子,长长叹了一口气:“陛下对上将军仍是如此的信任倚重。”
  刑部尚书扔掉了手中的烫手山芋,此刻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是啊,要是这场仗持续的时间再短些,我们也就不用提心吊胆这么久了。”
  几人走到宫门处相视一笑,眉眼间皆是轻松,登上马车,直接向着天牢的方向而去。直到三位大人从天牢出来,身后押着楚栎,皇帝对太子的处置也就在宫中流传了起来。
  “……太子楚栎,贬为庶人,婚约作废,良媛刘氏随同前往。”
  夏觅看着低头禀报的小厮,淡淡偏头看向另一侧的青禾和侍卫,扬着唇曼声说道:“你们两人有什么话要说?说罢。”
  紫苏站在夏觅的身后,眼神晶亮。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两人的不怀好意,却一直苦于夏觅不在府中,只能任由这两人在背地里作妖。此刻看到这两人脸色苍白、嘴唇也发白的样子,即便知道不应该,此刻也不由心中快意。
  夏觅却没再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的心情,摆了摆手就令人将他们两人带了下去。直到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了连廊拐角处,夏觅这才收回了目光。
  顾不得旁边还有人在,紫苏就兴奋地跳到了夏觅的身边,看起来如同一只欢脱的小白兔,“小姐,小姐!您接下来要怎么做?”
  夏觅面上浅笑,心中却不由将她的问话重复了一遍。怎么做?自然是要报仇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紫苏隐隐察觉到了自家小姐想要做些什么,却未料到她要做的事情竟然会如此的惊世骇俗。消停了两天之后,夏觅派出去的人就开始动作起来。
  楚栎和刘婉刚在京郊的一处破庙中安置下来,一群乞丐就冲了进来,将他们手中的吃食和银钱尽数抢走。待到楚栎和刘婉跌跌撞撞去找去寻的时候,乞丐们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空荡荡的破庙前,只有被寒意击落的树叶和早已经干枯的树枝。
  踩在上面,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脆弱咔嚓声。
  刘婉听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就伸手拉住了楚栎的袖子,一双水润的杏眼更是柔弱无比,绽出清凉的眼波。楚栎看得心头微跳,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夏觅那双慵懒带笑的桃花眼。只要望向他的时候,就透出一副深情的模样。
  刘婉被刘家养得颇有些小家子气,一双眼睛里就只看得见楚栎一人。此刻见到楚栎定定看着她,刘婉只觉得他是重新被她吸引了,兴奋异常:“殿下……”
  这一声,可谓是柔肠百转,任是那百炼钢都化为绕指柔。楚栎却好似被这一声提醒了一样,骤然回过了神来。双拳在身体两侧紧紧握紧,楚栎撇开眼,拔腿便走。
  刘婉还沉浸在皇帝赦免楚栎、迎他们入宫的幻想中,回过神来才发现楚栎已经走得不见了踪影。
  夜色四合,浓重的黑色如同化不开的墨汁一样,将整片天空笼罩地密密麻麻、不留一丝缝隙。刘婉刚向前踏了两步,就感觉到一阵凉风吹了过来,粗布麻衣不御寒冷,刘婉不由打了一个抖,脚下的步子也立刻停了下来。
  细瘦纤白的手指抓紧了身前的衣服,刘婉缩着脖子害怕的左右打量了一圈,回头打量了一下身后的破庙。一束暖黄的火光从破旧的木门后半遮半掩倾泄出来,刘婉下意识地就回头往回走,却在走到快门口的时候,无意间从狭窄的门缝中窥到了破庙间随风而动的帷帐,以及那低着头,无端端显出阴森之感的破旧佛像。
  心中的恐惧如同翻涌的海水对准她兜头浇下,刘婉双手环抱在胸前,只觉得眼前的黑夜压抑至极,生生将她心中的所有恐惧和黑暗之处都勾了出来。双手紧紧抱住头,她蹲在了地上。
  寒风呼啸而过,不因任何人而留一丝半点的情面。刘婉脸色青紫,瑟瑟发抖,早已支持不住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面上。尖锐的石子透过粗糙的面料扎入膝盖中,刺痛感和寒冷从膝盖的骨缝间钻入,而后一路向上蔓延。
  刘婉只觉得过了许久,天色却仍是漆黑一片。她感觉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一时也开始变得恍惚起来。就在她几乎要昏过去的时候,迷蒙间一段记忆闯入了她的脑中。
  宫殿、太后、皇帝、枷锁、夏觅……还有一桩苦心设计出来的局……
  由点成线,将所有重要的环节连接了起来。刘婉冻得青紫的嘴角抿成一道直线,心中一直绷着的一口气就这样松了下去。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报应不爽啊……
  说到底,究竟是她错了。满腔算计,痴心……错付。
  恍惚间睁开眼睛,天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丝鱼肚白,淡橘色的霞光缀在云层的边角,镀上了一层诡异的光。刘婉痴痴看着,想要看到日出、看到霞光漫天,却终是头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夏觅收到消息的时候,正看着傅寒的来信,听到刘婉的死讯,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将茶杯和信纸都放到了石桌上。
  紫苏担忧地看了夏觅一眼,生怕她心中会因此而难过,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夏觅却好似没受到什么影响。看着回禀消息的小厮,夏觅语气平静地问道:“废太子呢?”
  小厮一愣,和紫苏对视了一眼,这才怯懦说道:“有人看到废太子一个人抱着一块石头,看起来疯疯癫癫地走进文山了。”
  文山,京都城北的一座高山。据猎户相传,文山中不时有猛虎出没伤人,寻常人进去很可能丢了性命。在几次三番出了事情之后,京兆尹索性直接出了一个条理,禁止众人再出入文山。
  令人没想到的是,被贬谪后的楚栎居然跑了进去。
  夏觅眸色一沉,几乎控制不住的多想起来。楚栎自出生后就不怎么受宠,虽然在生活水平和物质水平上没什么委屈的地方,精神上遭受的冷暴力却是一点都不少。
  眼下回禀的人居然说他疯了,夏觅心中非但没有轻松,反而隐隐生出一种念头——楚栎是在装疯,试图寻找机会东山再起。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楚栎究竟是怎样一步步蛰伏着获得皇位,更是如何一步步铲除夏家的。
  按在石桌上的手指隐隐发白,夏觅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地说道:“陛下派人去寻了吗?”
  小厮尚未说话,一道清冷中夹着一丝不明显怒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楚栎已经死了!”
  这句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都能显出一些真实性,由傅寒说出来却好似夹杂着赌气的成分。夏觅笑了笑,伸手一指旁边的凳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夏寻满头大汗地从傅寒的身后钻了出来。
  “不是我不拦着他,实在是拦不住啊!”
  若说看到傅寒的时候夏觅心中还一派平静,见到夏寻的时候却不由心中一跳。即便边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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