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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序之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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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阳光的微笑。
“好了,该收集的东西差不多了,该去下一个地方了。”春华回过头,对独雪说着,而独雪听完这句话之后,扬了扬美丽的脖颈,她慢慢地低下头去,变成了一只雪白的独角兽。柔软而纤长的雪色鬃毛在黑夜里飞舞,犹如一片白色的瀑布一样。
仿佛想挽留什么,七罪,却执意地抓住了他的手,他,看着他。
“怎么?”春华迷惑地看着他。
“你说,你说让我来找你,但是你却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我又怎么能找你呢?”不自觉地,七罪说出了这句话,他说这个,原来只不过是为了和他再多聊几句,再多听他的话语而已,没想到……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啊。”春华想了一下,笑着对七罪说,“我是该留一个地方,给我的女儿的。我会在我的家乡开一个当铺,那个当铺的名字……就叫——彼岸当。”
春华轻轻点了一下七罪的眉心,那个彼岸当的地址,就留在了七罪的心里。
“为了感谢你,我也送你一样东西吧,不,准确的说,是从你身上,剥夺什么。”春华本来带笑的眼,突然沉寂下来,他漆黑的眼眸看着七罪,那深邃的眼睛,仿佛要把一切剥夺一样,七罪只觉得一种仿佛灵魂被剥离的痛苦蔓延全身,但他,却没有反抗——对于春华,他知道,春华,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的。
等那种痛楚终于过去之后,眼前的春华,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病一样,他脸色苍白,脸上全是汗水,而他,仿佛老了十岁一样。春华,捂着心口,笑着看着七罪,而他的手里,有一个玻璃瓶,那个玻璃瓶里,一朵黑色的火焰,默默燃烧着。
名叫独雪的独角兽从兽形变回了人形,从背后扶住了春华:“东家!真是的,你干嘛要帮这个家伙?”
她的语气里,有浓浓的怪罪。
“就为了让这家伙以后都不会让人看透他,你就擅自运用自己的力量!”
说到这里,春华用一只手指点住了独雪的嘴唇,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七罪,以后,你可以隐藏自己了,别人再也不会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了,你可以改变自己的样貌。”春华虚弱的对他说,但他的语气里,却有浓浓的笑意,“只可惜,以后都看不到这么漂亮的红色眼睛了,像是夕阳西下一样的血红啊。”
“不,即使我怎样改变自己的样貌,这双眼睛,我都不会让他变成其他颜色的。”七罪用那双美丽的红色大眼看着他,信誓旦旦地对他说。
“这样啊,那以后,希望你常来光顾我的彼岸当,也常来给我介绍生意啊。”春华有些顽皮地对七罪说。即使此时他是如此的狼狈与虚弱,可他的笑容,依旧是这样的爽朗。
春华又笑了,这是离别之前的笑容,但却没有带着一丝遗憾。
独雪变回了独角兽的样子,驼起了春华,消失在东边的天空。
“我一定会再去彼岸当的!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一定会做到的!我一定会再去看你的!”西方的天空,传来了七罪的声音,但却不知道春华,听不听得到。
后来,七罪的力量渐渐变大了。
他不用在害怕什么,但他却越来越孤单了。越来越孤单,就越来越想春华,但是,他又怕见到他——多么矛盾,不是吗?
他不断在世界游走,当遇到某些怪奇的事物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春华,于是,那些可怜的事主都会被七罪介绍到彼岸当。
也因为这样,彼岸当的生意渐渐变大了,大到让东方地狱的阎君都侧目的地步。
那时候,包拯还没坐上阎君的位子。而这位阎君,是一个容貌犹如妲己般精致的男人——史实上,这个男人确实是妲己的弟弟,只是在某个岔路口,妲己选错了,而他,却选对了——虽然坐到了阎君的位置,但脾气,却不是一般地差。
“喂,姓明的!把你的当物卖给我!”那位阎君一来,周遭的空气都冻成了冰,他秀丽的眉凝成一团,努力做出一个很威严的架势。“不把他们卖给我的话,迟早都会变成祸害。”
那些由当物幻化出的精灵,妖精,灵魂,魔物……都侧目看着这位阎君——他们并不想离开彼岸当,而这位阎君似乎——脾气不好……
“你吓到他们了。”春华还是一样的温柔,他给阎君泡了一杯茶,而在一旁的独雪,却冷哼一声,化成一只独角兽,消失在彼岸当的天空上。
“只有我的地方,才能真正消除他们心中的东西,无论是爱是恨,这一点,你难道不懂?”阎君的口气一样不好,但比刚才已经温和多了。
“我哪能不懂,只是我也是个商人……”春华对阎君笑笑。
“哼,市侩。”阎君打了个响指,一堆金条就那样明晃晃地出现在了彼岸当的地板上,似乎每一人阎君,都是如此的财大气粗,“够了吧?”
阎君没好气地说。
“阎君可以带走,魇魔,花鬼,玲珑玉书……”春华指了指那些躲起来的妖灵,被指到名字的妖灵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出现在了阎君面前。
“那他们几个呢?”阎君狠狠地捏紧了茶杯——明明,彼岸当里还留有几个妖孽,这些妖孽的执念更甚,春华,却不愿意交给他。
“那些,不是留给阎君你的。即使阎君把他们带入地府,洗清他们身上的执念,他们的下一世,也会带着这一世残存的记忆,而无法变成一个纯粹的人。”春华这样说着。
“若我要强行带走呢?”阎君猛地站了起来,艳丽的脸上满是凌厉的表情。周围的空气,越发的冻结了。
“恐怕不行啊。”春华笑笑,他的语气还是一样温和,“我刚刚在阎君的茶杯里,下了咒。”
“什么!可我明明没喝茶!”
“谁说,我是下在茶水里?”
阎君猛地摊开手,捏紧茶杯的那只手上,一个黑色的符咒不知什么时候,附着在了掌心上。
“你这个可恶的,人!”阎君大怒,一把打碎了茶杯。作为神明的,大约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个人区区人类算计,神明有自己的矜持,不希望自己被软弱无能的人所掌握。
“我只是希望有一个和阎君谈话的筹码而已。”明春华淡淡说道。
阎君不怒反笑,后退一步,一阵凛冽寒气在彼岸当里蔓延,周围的仙鬼妖孽一哄而散,但春华却淡然地喝着茶,彼岸当的墙壁开始慢慢凝结出一层薄冰,甚至连春华那杯冒着热气的茶也变成了冰坨。
这时,春华开了口:“阎君,你可知道,这世界有天有地,有仙有鬼,有黑有白,有正有邪,但偏偏上天却在夹缝里面,创造了人类——这群矛盾的集合体。”
“怎么?怕了?开始胡说八道了吗?”阎君艳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但他心里,却想到了别的东西,那个古老的传说。
“阎君也听过那个传说吧。”春华问,“人啊,太过于弱小了,虽然被赐予了智慧,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又算什么呢?于是,极少数的人就被赋予了一样能力,一样赌博的能力,也许他赢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但是他赢了,如果他赌的筹码是让这个世界毁灭,那么,这个世界,无论什么种族,都毁于一旦。因为那少数的人有这样逆天的存在,所以,才保证了大多数人的存活。”
“那是上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传说了,你以为,我会信?”阎君退后一步,看着春华。
春华没有回答,只是又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会有那种力量吗?”
一瞬间,空气凝滞。
阎君的力量,对于春华来说,是绝对的强大。春华是人类中的佼佼者,但对于为神的阎君来说,再强大的人,他也只不过是人而已。
可是为什么,阎君骨子里,会觉得那么的寒冷,好像那种寒冷从血液里慢慢滋生一样。
还有那个咒——春华下在茶杯上的咒——那又是一个怎样的咒。
被赐予智慧的人,拥有自己的能力,创造出了亿万个咒语,谁又能保证没有一个是用来制服地狱里的阎君的呢?
第一卷 30章、七罪往事(四)
在电光火石间,阎君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在他这个位置,要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狐族向来是多疑的,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他收起了周围的寒气,原本散发着阴寒之气的当铺,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你赢了。”阎君坐回了他原来的位子,拿起桌子上的茶,那茶,竟然开始冒起热气,“彼岸当的掌柜,可以选择买卖的货物,我,不会横加干涉。”
与人类言而无信的语言不同,神明的话,说出,就会产生一种牵绊的力量。人类狡猾,所以才能控制鬼神,这也是为什么人类这样渺小的原因了……
“现在……”阎君挑着眉看着春华,“解除我身上的咒术吧。”
“很抱歉,我没办法解除……”
“什么!?”听完这句话,阎君跳了起来,指着春华问道,“你居然解不开。”
“但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咒术,只要三两天,就会自动解开了。”春华想了一想,笑了笑,“阎君总是这样怒气冲冲的,别人都会害怕,而在阎君身上的咒,会让阎君发怒的时候,却是一张笑脸。”
“你!”阎君脸上带笑,语气,却不好。只是他这样称得上俊美的男人,虽然眼里带着怒气,脸上带着笑,表情扭曲了一些,可那容颜,还是美丽的让人觉得赞叹。
“哼!”勾了勾手,阎君将那些仙鬼妖孽带走,一阵白光,消失在彼岸当里。
阎君走后,春华才肯放下杯子,而杯子,已经被他握裂了。
“你在和他进行一场没有赌注的赌博,如果,他不相信你有那种能力,或是不为身上的咒术所迷惑,你会输的一塌糊涂的。”阎君走后,兽形的独雪从彼岸当门口飞进来,化身成一个有着雪白头发的美少女。
“是啊,我都无法预测出赢的几率有多少。”
“那你还赌!”显然,被春华的话激怒了,独雪三步两步走到春华面前,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你甚至还不让我呆在你旁边保护你!把我赶到彼岸当之外!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虽然是活了近千年的圣兽了,可独雪变成人类的模样,却是极为小巧的,抓着明春华的衣领的时候,更像是女儿揪着父亲的衣襟一样,说不出的可爱。
春华看了独雪许久,突然笑了,他摸了摸独雪的头,对她说:“当你率领着千军万马,去攻打一座城池,而那座城池里却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一兵一卒,也没有人奋起反抗,你会怎么做?”
“我一定会怀疑。”独雪想了许久,回答。
“我需要的,就是这种怀疑,如果独雪在身边的话,他就不会怀疑什么了,一旦与他动起手来,但独雪却输了,那我,就没有和他谈条件的筹码了。”这个计策,三国里的孔明也用过。而这一次,明春华也用了。不过好在,两人使用的结果,都是好的。孔明赢了,明春华,也没有输。
“万一猜错了呢?”独雪猛地问。
“你也听过那个传说吧,拥有着几乎逆天能力的,第一无二的凡人。”明春华带着笑意,这样说道,而他的嘴角却带着一丝神秘的笑。
“但是那只是一个传说!”独雪回答
“也许不是啊……”春华的嘴角,微微上扬着,他在告诉着独雪什么……
“你有那种能力!你真的有那种能力!你不是骗他的。我就知道,你不会仅仅是吓他的。”仿佛松了一口气一样,独雪笑了起来,她松开了明春华的衣襟,这样责怪着对方,“你如果早早的告诉我,我就不会这样担心了……”
但是春华这一次却没有笑,一向爱笑的春华,只是看着她,仅此而已……
“那种能力,我确实有啊,但是,我已经用过了,用过一次之后,那种力量,就要消失了。”
一瞬间,独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并没有刻意理会独雪,春华依旧说着:“以后,这个彼岸当,就真的存在了,不属于黑的,也不属于白的,他只是那样自然的存在着。”
“你是傻子吗?”独雪突然流泪,她看着他,猛地对他喊着,“如果赌输了呢?你会死的,那种死,不是肉体的毁灭啊,是真真正正的消失,永远消失,不但是灵魂,连存在在别人脑子里的记忆,也会消失的。”
被他人威胁而引爆炸弹,和自己故意去引爆炸弹是不一样的。
“独雪……”春华把她抱在怀里,“我爱上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的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我们这样的人,一旦死去,是什么也剩不下的,她知道,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我,并且,要给我生下一个孩子,我也要为她做些什么。”
“孩子……”独雪看着他。
“我这样的人,是不允许留下血脉的,但我,太爱这个孩子了,所以,我把这里,留给了她。”春华指着彼岸当说,“留有我血脉的人,将永远继承彼岸当,他们都会好好活着,那不就够了吗?况且,我都赌赢了,那不就够了吗?”
过了许久,独雪才停止哭泣,他看着春华,对他说:“是啊,我都快忘记,你原来也是一个人,在四十二的时候,西边的死神会来接你。”
“如果今天阎君不来,我也快忘记了。”这是春华的话,可以姑且视作是一个玩笑。
“七罪来的话,把剩下的妖灵给他吧,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你不亲自给他?”
“他不会想见我的,而我,也不能见他。”
留下这样一句话后,明春华回到了当铺的二楼,只是在独雪的眼睛里,这个男人的背影,是如此的落寂,而又狼狈……
当七罪再次来到彼岸当,已经是春华临终的时候了——比起人类来,他们是这样的遵守约定,无论是二十年还是两百年,或是两千年,与人类那短促的记忆相比,他们总是这样顽固而守信……
那是一个极其温暖的午后。
第一卷 31章、七罪往事(五)
春华躺在彼岸当卧室的床上,已经是一位四十二岁的他,却看不出一点苍老的样子,还是如过去那样英俊,而独雪,则变回了独角兽的样子,懒洋洋地躺在卧室的地板上,没什么精神。
当七罪出现在卧室门口的时候,独雪猛地站了起来,她动着四只蹄子,朝七罪咆哮着,但七罪,却毫不犹豫地跑到了春华身边,握住了他那虚弱无比而又苍白的手。
“啊,你来了?”春华挣扎着张开眼睛,看着七罪。
“是的,我来了。”
“我快死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的。”七罪摸索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瓶子里,一团光球在闪闪烁烁。“吃了它。”
春华眯起眼睛,看了那个瓶子一眼,把它推开了:“那是人的灵魂?我把那些妖灵交给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个的。”
说完,春华猛地咳嗽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把他们交给我,只是因为他们的怨气,不是轮回所能洗清的,无法被轮回清洗的怨恨,乃是因为心中的怨恨无法抑制而已,如果交给我,激发了他们的凶性,让他们在制恶的人那里大闹一场,将心中的怨恨发泄出来——这就是你将那些东西交给我的原因。”七罪慌忙解释道,“可这些,都是那些恶人的灵魂啊!他们死前作恶多端,死后,他们的灵魂能救你,不也是善事一件吗?你吃了他们,是对他们的一种救赎!”
“灵魂,是没有善恶的……如果真的需要有什么救赎的话,他们的下一辈子,会得到报应……”春华对七罪说,“但一旦,我吃下这些灵魂,我就成了一个罪人,即使我能活下去,我还是一个罪人,我没有洗清别人身上的孽,却造就了自己的罪——这不是一件太蠢的事情吗?”
他战战巍巍地接过那个瓶子,想要把它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释放出来……可是,七罪却一把抢过!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啊!父亲创造了我,又抛弃了我,只是因为我是恶的代表,我的身上,满溢着罪恶,所有人都厌弃我,只有你肯接受我,我挽留我所珍惜的东西,错了吗?”七罪一边说着,一边,血红的眼睛里,流下泪来。这是他所未觉察到的悲伤,比被自己的父亲遗弃,厌恶,来的更让他心痛一些……
“但是为什么,上天要让你存在呢?上天创造了一切,有他的理由,单纯的优雅与美德是无法构成整个世界的,当人心存的都是悲悯时,他们是活不下去的,对食物的悲悯使他们饥肠辘辘,对他人的怜悯使他们不敢伤害别人,促使孤单,对自己的怜悯使他们厌弃这个世界。但一旦,他们心里有黑暗的一块存在,他们才能活下来。有灾难,才有感恩,不是吗?”就像多年之前某个没有星,也没有月的夜晚那样,春华轻轻拭去了七罪眼角的泪。
这样明媚的午后,实在不适合遭遇悲伤——可命运,总是喜欢和别人过不去,哪怕是如七罪这样的人,也不过只是那命运洪流之中的一点浪花而已……
“我来的时间,似乎刚刚好啊。”一个戏谑的声音从门口响起,七罪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人——那个和他长得很像,只是他的眼睛是碧蓝色的。一样的容貌,可遭遇的命运,却是截然不同的。
“七美德?你来干什么?”七罪猛地站起——对他的兄弟,他一向没有好感。
“我?我是来接走他的。还有,别叫我什么七美德,我有父神所赐予的名字——赛文。我和你,可一点都不一样呢,七罪!”站在门口的七美德,不,赛文,这样对七罪说,“哦?原来,春华没有告诉你,我就是那个告诉他死期的死神吗?”
“你?死神?”七罪不明白,为什么身为七美德的他,会变成了死神。虽然一样是神明,可七美德,乃是理所应当被人供奉在圣坛上的存在,比之那些游走在罪恶人世间的死神,他是这样的高贵而圣洁。
仿佛了解了七罪的想法,赛文对七罪说,“那只是我的兴趣爱好而已,看到人类临死时悲恐的样子,那不是很好笑吗?”
就像明春华说的,光明会滋生黑暗,而纯粹的黑,是无法存在的一样,七美德也有自己小小的恶趣味。
“我!是绝不会允许你带走他的!”七罪站在春华床前对门外的七美德说,而兽形的独雪,却低下了头。
但,来不及了。
春华的气息已经开始变弱,犹如一盏没有灯油的残灯一样,明亮的烛火渐渐熄灭,最后,只留一线白烟……
透明的灵魂从名叫春华的腐朽躯体中游离出来,慢慢飘向七美德,七罪想要抓住他,他却从七罪的身体里穿透而过。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抓不到灵魂的!”七罪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抓不到灵魂,这是他所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他与普通人是不同的,你抓不到他,我也抓不到他,他灵魂的归属不在东方,也不在西方,不在地狱,也不在天上,他将归属于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连我,也仅仅只是一个见证人而已。”七美德站在门口,而春华的鬼魂,离他越来越近。
“不!无论如何,我都要阻止!”无法阻止春华的灵魂,但是七罪却能阻止七美德,当他凝聚他的力量的时候,却发现,他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
颓废的独雪,发出一阵悲鸣,她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而天花板上,有一个五芒星的诡异图案,无数带刺的野玫瑰缠绕于五芒星之上。
“从白魔龙一族引过来的符咒,克制一切属于西方的魔力,只要走进他的范畴,力量就会消失——你以为,为什么,我一直不走进这个房间?”七美德对他笑笑——站在门口的七美德依旧还留有魔力,可被困在符咒之中的独雪与七罪,却是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春华的灵魂,回复到了他还是二十岁时候的面容,那样精致,却又那样冷漠,临走前,只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无关离别。
他说:“我的女儿,拜托你了。”
春华,就这样走了,毫不留恋的,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听到身后七罪与独雪的挽留,那样凄厉的声音在这个明媚的午后回响着……仿佛是一首再悲伤不过的歌了……
独雪,蜷缩在床边,而七罪,却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那悲恸的,绝望的哭声。
“哦?他终于死了吗?”一阵阵寒气从四周蔓延进来,不知什么时候,阎君竟然站在这个房子的中央,看着他们两个。
独雪急躁地抬起头,看着阎君。
——属于白魔龙一族的咒语,克制一切西方的魔法,却克制不了东方的咒术。
“我确实是可以破坏那个符咒没错,但是,即使破坏了,又能怎么样呢?明春华,是不可能再活过来的。”阎君那艳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冷漠的,一塌糊涂。
独雪不说话,依旧看着他,那期盼的,动容的眼神。
“好啦好啦,我最讨厌女人这样看着我了。”阎君别过头去,打了个响指,天花板出现一道裂痕——符咒,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消除了。
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七罪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把阎君压制在地上,他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把春华!还回来!”七罪一字一顿地说着,眼里满是仇恨的火花,血红色的眼睛,越加明艳,也越加恐怖了,他的指甲变得纤长而锋利,那尖锐的指尖,几乎刺进了阎君的眼睛里。
只是这个执掌了洞房地狱的男人,并没有被七罪威胁到,阎君他甚至在笑,他看看他,这样问道:“你觉得,我有那个能力吗?他本来就与众不同,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灵魂去了哪里,而且,你以为你有威胁别人的资格吗?明明,春华是因你而死。”
是的。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春华懂得,所以,他才建了一个彼岸当,把这里给留他的女儿,因为他不能陪她太久。
七罪懂得,所以,他一直无法去面对春华,他不敢见他,是怕,也是愧。
独雪懂得,所以,她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七罪这个人,她厌恶他,远离她,只是因为在二十二前的那个夜晚,春华运用自身的力量,不让别人再能看透七罪。
就是为了让别人不再能看透七罪,春华所使用的力量超过了他的负荷,引发了他的心脏病。 ——如果,那个夜晚,没有遇到七罪,也许春华,不会死。很奇怪啊,如明春华这样的人,竟然也只不过是个人类而已。可便是这样,才让人觉得这世界是这样冷酷而奇妙吧……
七罪的钳制渐渐放松了,阎君笑的诡异,他慢慢扒开了七罪的手,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楼下的大厅里。
大厅里,还泡着一壶热茶,茶味悠长,清香扑鼻,冷热适宜,可惜,以后,都喝不到这么好的茶了。
阎君想。
他望了望明媚的天。
“以后和彼岸当的生意,还要继续下去,也不知道下一个掌柜,是谁?”阎君喃喃自语。
……
这时候,从门口突然闯入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女孩子,穿着最简单的白色长衫,丝绸一样的柔软长发一直延长到脚踝,她的眼神干净而清澈,最重要的是,她的脸,像极了一个人。
“啊,是父亲让我来这里的,请问,你是谁?”
……
于是,这又是另外一个掌柜的故事了。
第一卷 32章、异能者(一)
这几天,龙且陷入了一种极为深沉的睡眠之中,我很担忧,可山爷却说这对龙且是好的。
虽然山爷对我这样说,但看着龙且这样不吃不喝,光是睡觉的模样,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饕餮这种怪物,是可以靠着食欲将天地吞噬的怪物,虽然龙且的血液里只有一半饕餮的血统,可是这样不吃不喝的,也实在是让我太担心了。
我还记得龙且刚刚出壳的时候,食欲真是好的惊人呢。此时不吃不喝的样子,虽然比之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模样来的安静许多,可在我看来,还是龙且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来的更为鲜活,也更让我觉得安心。
“掌柜的,今日里有客人会来。”山爷看到龙且这个样子,也没有一句安慰的话,便是龙且这个样子,山爷还是将工作放到了第一位,虽然我可以理解,但对山爷,我却没有一开始的那样信赖了。
因为什么?因为魇魔那件事吗?因为七罪那件事吗?还是因为龙且为了救我,愿意为我舍弃性命那件事呢?
“我知道了,山爷。”我低着头,回答着山爷,而山爷则是无声无息退下。
我叹了一口气——我这年纪,还真不是个应该叹气的年纪,可这几天,我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可我又找不到可以倾诉的渠道,而此时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叹气了,而叹完气之后,顿时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将薄薄的床单盖在龙且身上之后,我就从二楼下去。
只是到一楼的时候,山爷已经不在了。
大厅的一张桌子上留着山爷给我的纸条——那纸条上面是用毛笔写出来的,而这墨迹尚未干涸,想来是山爷刚刚写下来的。
山爷说他刚刚看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于是出去看看,让我等在当铺里面。
那等会山爷所说的客人到来怎么办?是要我一个人去接待客人吗?虽然我的心有些惶惶的,可一想,我原本就是要成为独当一面的掌柜的,于是这一点恐惧的心思,也有一点淡化了。
只是……
山爷也没告诉我,这客人究竟什么时候来啊……
加之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而午后的阳光又是那么的温暖和煦,晒的人懒洋洋的,我原本只是盯着门外面看,而看着看着,只觉得自己的上下眼皮在打架,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一只手,已经麻掉了——下午的时候,我保持着左手支撑着下巴的动作睡着了,非但左手麻掉了,连下巴上都有一块红色的印记,而嘴角边还留着一点点口水。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口水擦掉,然后揉了揉自己麻掉的手腕。
“山爷还没有回来吗?”我看着当铺的门口,那里余晖漫漫,已经是傍晚的时间了,外面的阳光透漏着一点阴霾,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我总觉得今天的傍晚,似乎来的格外的早,而洒在身上的阳光,也并不带着温暖。
我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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