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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未来世界的正确打开方式-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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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机会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喜欢你?”颜辞笑盈盈地用另一个问题回答莫梓栎的疑问,“是因为我没有像你一样热情地说一堆话还是因为我没有直白地把对你的夸张和喜爱挂在嘴边?”
莫梓栎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毕竟年纪还小,还做不到不动声色地隐藏心底真实的情绪。颜辞轻而易举地从他的神情里读出了诧异,无措,难堪和愤怒,最后剩下委屈和无辜。
“原来小辞姐姐没有不喜欢我啊,那太好了!”莫梓栎的态度转变得很快,虽然笑容还有点勉强,却已经是一副生气勃勃的模样了。
看在赵颖眼里,就是她可心的小儿子在强颜欢笑了。如果他不提,她还不知道原来顾生一也曾说过那样的话。说来确实是她和顾家康对不起顾生一,但木已成舟再多想也改变不了事实。
来了粤州之后,不论是顾家康还是顾生一都让她倍感压力。看到他们的脸,她就忍不住会想起过去惨痛的回忆,会记起自己是一个抛弃了孩子的糟糕的母亲。
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时间一长,赵颖当然更倾向于和莫河及莫梓栎在一起。在他们身边,她不用背负良心的负担,可以完美地扮演好妻子好母亲。
一旦顾生一和莫梓栎起了冲突,她下意识地就会选择站在莫梓栎那边。最开始还有些愧疚,后来便有点破罐子破摔。反正顾生一已经没有了美好的童年,她倒不如把重心放在尚且年幼的稚子身上。
比如这次,潜意识里赵颖清楚莫梓栎讲得不都是实话,起码她知道顾生一不是一个会在背后乱说是非的人。但维护莫梓栎已然成为她的习惯,因此她干脆保持沉默,把一切当做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
被颜辞毫不客气地反问了几句,莫梓栎似乎失去了战斗力。正好点的饭菜也上桌了,一时间没人说话,大家都埋头碗中。
整餐饭吃下来,最爽快的大概要数顾家康了。他仿佛没听见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只顾着细心地照顾赵颖,帮她布菜。对方不领情不要紧,他照样做得不亦乐乎。
直到要分开了,颜辞都没等来赵颖的任何解释,身旁顾生一无所谓的脸让她更加火大。他分明不是莫梓栎形容的那种人,却一点辩解都没有,甚至于也不在意他的父母是怎么想的。他不在乎的态度让颜辞觉得自己弱爆了,对方的圣父光环都普照大地了好吗?
在顾生一送她回酒店的路上,颜辞跟倒豆子似的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儿说给他听。
“……我说真的,阿南,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总是一副独立自主的样子,他们很容易就把注意力分到别人身上了。”颜辞摇了摇他的手臂,用最委婉的话劝他适时示个弱卖个萌。
顾生一的笑容透着苦涩,“小辞,我知道你说得没错,也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有数才怪,颜辞深深地觉得恨铁不成钢。她使劲掐了掐他的手,情不自禁地说道:“可是你这样让我很心疼怎么办?”
顾生一怔了一下,随即特别灿烂地笑了。那一瞬间,颜辞有种春暖花开的感觉,蓦地想起了小时候有一次顾家康也是笑得“色如春花”。
她尚在走神,没料到他忽然伸出双手把她拥在了怀里。他的身体还很单薄,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却觉得无比安心。
颜辞静静地回抱着他,小声地喊了句“哥哥”。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顾生一无声地笑了。他低下头,轻轻地亲了亲她的头发。
☆、第76章
比起安京,粤州的天空蓝得格外纯粹,偶然飘过几朵白云。虽然风里已经带上了丝丝凉意,但照在身上的阳光依旧很温暖。
颜辞舍不得辜负如此美好的下午,便打消了在酒店温书学习的计划,转而出门逛逛。
她在粤州呆过小半年,大商场没少去,可每一次都是带着明显的购物需求。像现在这样,随意地漫步在老城区的青石路上,单纯地欣赏街边各式各样的小店却是第一次。
粤州是华夏国面积第三大的州,根据颜辞学到的地理知识来看,它包括了两千年前南方的若干个省以及众多海岛。
大陆板块重新合并之后,那些曾经漂浮在海面上依靠良好的地理位置而经济发达的城市和国家都消失不见了。他们或是并入邻近的大陆或是彻底沉入海底,连带着曾经的繁华和冲突,永远消逝在时间的长河里。
如果颜辞没记错的话,现在的粤州甚至包括了不少两千年前的“外国”。她的历史暂时才学到世界人口比例刚开始失调那阵,因此无法确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所谓的历史向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她猜想所有能找到的资料都会显示整个“粤州”是华夏国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
撇开发达的旅游业不提,粤州最有名的莫过于娇滴滴的江南水乡美女了。君不见,安京多少权贵的妻子祖籍都是粤州。
真的计较起来,季家和粤州还算是有渊源了。原因在于季家的某一任家主嫁了个粤州的男人为妻,并生下了继承人。虽然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但季情每次去粤州谈生意总还会感慨万千地说起这一茬。哪怕她一句粤州方言都不会,照样不妨碍她对粤州人民作出一副“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的情深意重的模样。
所以这次一听说颜辞她们要去粤州玩,季情二话没讲就答应了。除了财政上的支持,她还给了颜辞几套粤州房产的权限。考虑到李真他们的想法,颜辞最后还是决定住酒店更合适。
逛了几家店,买了不少东西,她的荷包却还是鼓囊囊的。颜辞不由想起季情当时眯着眼睛感叹“粤州人民单纯淳朴,钱特别好赚”的样子,安京的物价水平果然战斗值爆表。
她回到酒店刚开始整理这些纪念品没多久,李真他们就回来了。小丫头的样子看起来比她中午离开时还凌乱,可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脸上的笑容也一直没散去,显然玩得十分尽兴。
就连周天遇都瞧得出大汗淋漓过的痕迹,越发衬得像是在沉思着什么的江末弦非常诡异。
趁着李真和周天遇去淋浴的间隙,他走到颜辞面前,从压缩包里取出保存良好的一瓶东西递给她。
“小辞,这是我刚刚去玩的时候摘的,你可以帮我测一下成分吗?”
颜辞接过透明的培养皿,里面的小草看着毫不起眼。真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只有叶子格外的绿吧。
“方便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小草根部的泥土还在,无声地说明了采摘的人对它的重视。
江末弦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脑中闪过各式各样的借口,但最后还是选择说了实话。
“我怀疑它有很强的致幻性。”保险起见,他只说了一句。
颜辞只是了然地点点头,丢给他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便专心研究迷幻草去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觉得一棵不起眼的小草有致幻性,她并不是不好奇,而是已经帮他默认了一个答案——那就是江家强大的基因。
既然他的二伯江子晋能成为生命院院长,他能从一个药罐子变成健康少年,就说明江家的基因在医学方面得天独厚。
原来颜辞是不大相信遗传的魔力的,但亲身经历过的事让她不得不相信在这个世界,很多东西真的是从生命刚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就好比江末弦的发现,或许仅仅是一种本能而已。她即使问了又怎么样,对方很可能只会耸耸肩,轻松地说“我就是忽然冒出这种想法而已”。
同样的直觉她也有,根本没有科学的解释。
颜辞把小草按照不同部位做了区分和提纯,再用测试迷幻程度的试纸一一检测。
一般材料的致幻度在35以上就可以作为迷幻剂的原料了,高级迷幻剂的要求严格些,需要60以上的致幻度。
迷幻剂在华夏国的应用范围极广,最大的两个消费端莫过于医院和监狱。江末弦的二伯江子晋就是制作迷幻剂的高手,据说当年就是靠着一款名为“离殇”的迷幻剂问鼎生命院院长的宝座的。
过了五分钟,颜辞看着测纸上程度不同却都红得发亮的颜色,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这特么是什么逆天的运气啊,随随便便找棵草回来致幻性都是50往上的?
江末弦即使对迷幻剂没有研究,此刻单是凭颜辞目瞪口呆的样子也猜到测试结果绝对好得惊人。
“哇噻!”颜辞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是什么手气啊,旺成这样,改天记得提醒我带上你去买彩票。”
江末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没料到致幻性会高到这种地步。”
“啧啧,这跟天上掉大馅饼有什么区别?你居然还能这么淡定……”颜辞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趣他,直到半天没听见他说话才察觉到似乎有那么点儿不对劲。
“怎么啦,你的表情瞧着怪怪的?”
“小辞,我是在公共区域发现这些野草的。”江末弦只解释了一句,颜辞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世界板块重新合并之后,大陆上出现了许多新物种。物种的形态和功用远远超过人类已有的认识,可谓利益与危险并存。为了鼓励人们勇于尝试开发新物种,华夏国的法律允许第一位发现者申请相关的专利来垄断其可能带来的利润。
因此,江末弦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些具有极高迷幻功效的野草是无主之物。她原来以为他只是发现了某种植物的新用途,现在看来他很有可能是发现了一个全新的物种。
前者只需要简单地收购或者培育原料进行加工,而后者则复杂多了。但不管后头的程序有多繁琐,当务之急是必须抢占先机申请专利。
“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它们并不在已知植物的清单上?”见江末弦点头,她又问道:“有多确定?”
“这些野草数量不多,生长的区域地貌保存得很好。因为被其他形态相似的野草环绕着,所以我想它们已经被人们所知晓的可能性很小。”
颜辞考虑了片刻,果断地说:“既然如此,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粤州新物种研究中心申请专利,然后再想办法把那片生长区域弄到手。”
她还从来没试过不在大人的监督陪同下和政府机构打交道,突然就觉得热血沸腾起来。正想和江末弦分享一下这种“当家作主”的壮志豪情,却见对方依旧顶着一张便秘脸。
颜辞心思一转,试探地问:“阿弦,你是想通知家里人来处理吗?”或许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般情况下确实应该找家长比较好。
江末弦忙不迭地摇头,生怕反应得慢了让颜辞产生误会。天知道,他听到她说明天就去物种中心时有多激动。
他的否定在颜辞看来却是另一种暗示了,是她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轻率地为“他们”做出决定。野草是江末弦发现的,他不想和外人分享其中的利益完全可以理解。
“诶,我突然想起明天好像还要跟我哥见面,物种中心估计去不了了。”她抱歉地说道,随口编了个理由让双方都好下台。
话音刚落,她惊讶地发现江末弦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表情窘迫中带着几分羞愧。
“小辞你别误会,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听见颜辞推脱说不去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之所以犹豫不决是因为申请高权限的专利需要一大笔钱,再加上我才满十五岁,专利税上没有任何优惠。”
颜辞从他诚恳的口气能听出说的是真心话,心里某个角落又重新高兴起来。“亲兄弟明算账”的道理知道归知道,可如果被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深深防备着,任谁都会觉得失落吧?
根据法律规定,满十五岁的公民算是半成年人,可以拥有一定的行事能力。江末弦已经过了十五周岁,他用自己的身份去申请专利在法律上是被认可的。
通常第一次申请专利的人在交纳专利税方面是有优惠的,但为了防止某些不符合条件的成年人将专利权转到孩子名下骗取纳税优惠的行为,该政策对半成年人无效。
原因在于半成年人的专利权有限期限短,在专利权续签的时候非常可能“被转让”给他们的父母。
“钱的问题好说,”颜辞特别有底气地指了指自己,“有我这么个镶金小土豪在,那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好吗?”
她从钱包里找出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卡片递给他,“先刷这张,如果不够的话随时联系我。”
江末弦接过卡,明明是冰冷无比的质地却让他的手心隐隐发烫。他不假思索地说:“明天的事你可以先推迟吗?我是真心希望你能一块儿去物种中心。”
颜辞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的声音急切起来,“小辞,如果我刚刚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郑重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最后一句话江末弦说得万般艰难,他毕竟年纪比她大,总有点不好意思。
颜辞好笑地看着他别扭的表情,心里思量着要不要把这一幕照下来让其他人瞧瞧平时像个小老头的江末弦也有这么童真的一面。
“好啦,我们明天一起去吧。”她再不答应就矫情过头了。
江末弦如释重负,“太好了,到时候把你写成第二序位的申请者不介意吧?毕竟你还没满十五岁,不能作为联合申请者。”
现在轮到颜辞尴尬了,她刚刚才用最坏的恶意揣测过江末弦的心思,哪里想得到人家一转眼就大方地把利润分一杯羹给她。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真的,无功不受禄。我只是顺手测了一下迷幻度,这种事你随便拿到哪家药房都可以做的。”
话说得是没错,但他要真那么做了,估计也就不用申请专利了。因此不管颜辞怎么推辞,江末弦都咬得死死的不肯松口。
“要不这样吧,专利权上不写我的名字,但是以后我如果研制迷幻剂,你免费帮我提供原料?”她说得十分心虚,不过是随手的一个小忙居然能得到如此大的回报。
谁知江末弦的神情还是不甚满意,颜辞赶紧沉了脸,凶巴巴地威胁道:“你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我明天就不去了。”
他勉强答应了,脸上似乎还写着“对不住,占你便宜了”几个字。看得颜辞越发觉得自己厚颜无耻,暗暗决定将来就算研究迷幻剂,也绝不向他开口。
她不喜欢别人占她的便宜,更不喜欢自己占别人的便宜。
☆、第77章
颜辞设想中的物种中心应该是一个严肃庄重的地方,里面的工作人员起码得是科学严谨的学霸出身,绝不是此时看到的这般欢乐而脱线。
左边站着一个瞧着娇滴滴的女工作人员,一边毫不胆怯地检查着某只大型猫科动物的口腔,一边无奈地对她面前的两个跟不知名“野兽”一般高度的小男孩说:“我都解释过多少次了,你们家老虎和豹子生的不算新物种,充其量就是个杂/交品种……”
因为距离和角度的问题,颜辞不清楚两个男孩说了什么。只看到那个女工作人员的表情越来越抓狂,声音里透着严重的无可奈何,“喂什么不好偏偏喂它吃妙妙糖,现在好了,一口的蛀牙,你们让我怎么处理?这里是物种中心,不是兽医院好吗?”
右边是一个头发凌乱神情有些许慌张的男工作人员,他来来回回走动着,一双眼睛差不多已经贴着地板了,明显在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见颜辞他们走过来,男工作人员急急忙忙迎上来,满怀期待地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们看见我的豌豆蛛了吗?”
“豌豆蛛是什么?”李真一脸好奇,“好吃吗?”
男工作人员的眼睛顿时黯淡下来,强打着精神回答:“当然好吃了,跟豌豆蛛结出来的豌豆相比,市面上的那些豌豆都弱爆了好吗?”
李真不出意外来了兴趣,要不是颜辞硬拉着她往前走,估计她一点不介意和丢东西的男工作人员好好讨论下有关豌豆蛛的细节问题。
一路走过人群,颜辞看到了无数奇奇怪怪的东西,长着蛇头的藤条状的植物,躺在地上懒洋洋打瞌睡的像鲨鱼一般的动物……还有那些满场跑自带高亮“我很苦/逼”四个字的工作人员。
虽然不少人哭丧着脸,可整个中心依然弥漫着欢快的气氛。对于颜辞来说,每天都能见识到新鲜的事物,心情确实也坏不起来。
接到他们的是个很有亲和力的男人,相貌一般,声音听着非常有磁性。
江末弦说明了来意,男人微笑着把他们带到了一个类似实验室的房间。除了他们五个,里面还等着八/九个工作人员。
于是房间顿时变得拥挤起来,颜辞起先还在心里为物种中心认真的态度赞了一个。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了,因为九个工作人员中有六个都是来看热闹的。
江末弦把东西拿出来的一瞬间,那六个人的失望溢于言表。颜辞彻底无语了,好歹也伪装一下吧亲?这么坦诚真是不怕伤害到他们幼小的心灵……
剩下三个来办正事的工作人员很快便开始给迷幻草取样化验,同时也递给他们一叠表格填写。
申请过程略微繁琐了点,等颜辞最后交完相关费用已经临近中午了。江末弦的发现算不算新物种一个月后才能确定,目前物种中心唯一能保证的是没有人可以在这段期限对同样的东西进行专利申请。
吃过午饭就该处理那块地皮的问题了,颜辞和江末弦商量过后都觉得叫上顾生一比较好。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好歹算是粤州土著一名,比他们这些“外地人”给力多了。
根据江末弦查到的资料,颜辞他们没费多大劲儿就找到了地皮所有者的住所。来的时间不赶巧,卖家门口停了好几辆车,似乎正在招待什么客人。
五个人耐着性子站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里面的说笑声越来越尽兴,一点要停下来的征兆都没有。
实在等不下去了,顾生一两步向前按响了门铃。
过了一阵子视讯才被接通,讲话的是个男声。不知道是口齿不清还是信号不好,颜辞迷迷糊糊只听懂了几个词。
她转头看其他四个人,顾生一以外的三个人都是一脸雾水的样子。
等顾生一开口回答对方的问话,颜辞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说的都不是华夏语,而是粤州方言。
粤州方言的应用并不广泛,主要使用群体是那些祖祖辈辈生活在粤州的人。他们还保留了南方的某些风俗习惯,家族内的交流一般都是粤州方言。
粤州电视台旗下就有一个“粤州方言频道”,颜辞在顾家康家里住的时候瞄到过,却没有认真观赏过。
如果不是今天的偶然,她或许永远都不知道原身曾经接触过粤州方言。就像华夏语一样,她本人没意识交流起来却完全没障碍。
多数粤州长大的孩子都听得懂粤州方言,说倒不一定会说。技多不压身,大部分家长还是不反对儿女通晓粤州方言的。
大概是学的时间太短,颜辞的词汇量少得可怜。她估摸着自己只能说几句日常用语,比如“你好”,“再见”之类的,听力好一些,简单的句子能明白。长一点复杂一点就跟听外星语没两样。
因此刚才那个男人噼里啪啦说的一堆话,里面夹杂着若干俚语,她只听懂了“你们是谁?”这一句。
顾生一显然对粤州方言驾轻就熟,两个人一问一答流利得不得了。颜辞起初还兴致勃勃地连蒙带猜他们说什么,后面被打击得彻底失去了兴趣。
不多会儿,他们便听到了脚步声。开门的是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一双眼睛不大却十分精明。
他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他们,视线在颜辞和李真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听说你们要买我南郊的一块地?”
他的华夏语带着浓重的粤州腔调,如果换成女声或许还称得上几分软襦,放在男人身上难免显得女气了点。
江末弦礼貌地说:“是的,请问您怎么称呼?”
男人眼皮动了动,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叫我猴子就好了,‘您’什么的我还真担不起。”
江末弦自动屏蔽了猴子隐隐的敌意,笑着说:“你好,我叫江末弦。”他下意识地没有介绍其他人,眼前的人虽然看着武力值不高,却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猴子又看了他一眼,“江末弦?和安京江家有关吗?”
在场的人除了周天遇脸色登时都变得不太好,江家再牛/逼也不可能让粤州的某个普通市民脱口而出。
“是,我就是江家人。”江末弦稳了稳心神,镇定地答道。
猴子突然哈哈大笑,“瞧把你们这群小孩吓的,脸都绿了……江子晋知道吧,我老子跟他可是过命的交情。”
颜辞等人面面相觑,鬼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又不能当着面打电话问江子晋。
像是猜透了他们在想什么,猴子戏谑道:“怎么样,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确定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再决定进不进来?”
☆、第78章
颜辞早过了青春叛逆的时期,不会因为别人一两句的刺激而冲动地做出错误的决定。按照她的想法,既然正主都不介意,这个确认电话肯定是要打的。
但江末弦的犹豫不定她也能理解,问题在于要怎么向江子晋解释这件事,后者明显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她下意识摸了摸耳朵上戴着的花瓣状耳钉,九年前的绑架发生后季情特意让人给她订做的。除了长按中间的花蕊部分可以报警的功效外,耳钉还能即时反馈所在的地理位置。
比起手链,耳钉更加不起眼。另一方面,颜辞将来如果真想成为一名医生,手上自然不能佩戴任何饰物。为了防止当初的意外再度发生,她的耳钉自戴上的一刻就不曾摘下来过。
别人都只当是她对这副耳钉的偏爱,殊不知它们还有隐藏的救命属性。
颜辞望着江末弦,等待他的决定。
“既然猴子叔都这么说了,我们再特地去问二伯就显得太见外了。正好晚上他要来我家里吃饭,到时候我会记得让我爸爸跟他提一句今天碰见他的老朋友了。”他微笑着回答道。
猴子自然不可能听不出他话语里的暗示,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地说:“进来吧,我可不想跟你们这些少爷小姐站在门口谈生意。”
语气听着怎么有点酸溜溜的?颜辞不由用余光细细打量他。衣着打扮瞧着不便宜,手上的表更是价值不菲,妥妥排除仇富的可能性。
大概是她想太多了吧,谁规定必须对陌生人友好热情了?
冒冒然进入生人的家中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但高利益向来和高风险共存,江末弦甩掉脑中的顾虑,率先迈出了第一步。
李真习惯了夫唱妇随,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颜辞看着他俩的背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小心翼翼对不对,总觉得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决定进入一个安全性未知的地方。或许察觉到了她的担心,顾生一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
颜辞抬头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被周天遇牵住了。她暗暗甩了甩,对方扣得很紧甩不掉。
她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微妙,三个人这么手拉手真的好吗?
猴子不避讳地把他们带到了主客厅,里面果然坐着不少人。看见他们进来,原本嘈杂喧闹的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
接着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说道:“哟,小猴子你可别告诉我们这五个是你的孩子,姐姐刚换过心脏,经不起吓。”
开口的是客厅里唯一的成年女性,身材意外地娇小,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她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他们身上,带着好奇和防备。
猴子冷哼了一声,“老子可没那个命养得起这么金贵的人。”他也不介绍双方,大大咧咧往沙发中间一坐,翘起二郎腿掏出烟开始吞云吐雾。
李真被众人直勾勾的视线盯得很不自在,本能地往江末弦身后躲了躲。相反的,颜辞倒是松了口气,这些人看归看,目光里却没有一丝恶意。
见猴子把他们丢在一边不理,女人好心地说道:“他就这副德行,你们自己找位子坐吧。”
不知道买地的事要谈多久,颜辞几个人很识趣地找了离他们比较远的位置坐下。每个人的脊背都挺得很直,一半出于仪态一半因为拘谨。
江末弦正在心里打腹稿想着要怎么说服猴子把地卖给他,就听见对方用不甚标准的华夏语问他:“那块地,你打算出多少钱?”
颜辞听了不免有些诧异,她原来估摸着有场硬战要打,现在这语气分明是分分钟可以成交的节奏。
同样吃惊的还有江末弦,不过他极好地在面上掩饰住了,礼貌地说:“还是猴子叔你先开个价吧?”
猴子沉默了片刻,吐出几个漂亮的烟圈,继而说了一个价钱。
这个价格和颜辞他们搜到的市场价相差不大,甚至还可以说便宜了不少,因为不用支付相关的中介费。
江末弦都做好了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没想到他居然说了一个如此靠谱的数字,一时间,都不知道是惊是喜了。
按照江末弦上辈子的性子,他完全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种事;但重生动摇了他的三观。于是,哪怕心里某个角落还隐隐觉得不安,他还是一口同意了猴子出的价格。
事情发展得太快,当颜辞还在纠结猴子是不是另有所图的时候,后者已经开始和江末弦讨论签订买卖合同的事情了。
她看着两个人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敲定了交易的金额,地点以及相关细节,突然有些智商不够用的感觉。
会不会太简单了?难道粤州人民的钱真的像季情说的那么好赚吗?
颜辞苦哈哈地等着另一只靴子落下,果不其然,猴子一和江末弦谈完就用粤州方言和他的朋友说着什么。
说话的不只一个人,讨论还挺激烈的样子。不得不说颜辞习惯了阴谋论,现在看到他们似乎还有后招居然觉得松了口气。
原来她只打算让顾生一事后告诉他们对方在说些什么,但对面的那个男人眼神太诡异了,就差没有直接用手对她指指点点了,颜辞不得不看向顾生一,准备让他同声传译一下。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顾生一的脸跟个调色盘似的,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时不时还泛着青色。
颜辞被他的反应弄得心痒难耐,既想马上问他发生了什么,又怕打断他会错过重要的信息。
万幸的是,猴子他们的谈话很快有了结论。其中一个长得十分壮实的男人清了清嗓子,用同样腔调的粤州华夏语说道:“关于南郊的地我们还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购买十万华夏币的‘逍/遥水’交易才算成立。”
此话一出,除了顾生一其他人都傻眼了。依着目前的物价,粤州一套普通地段的房子也不过值七八万华夏币,猴子的地甚至才开价两万。
为了顺利买下这块地,他们需要花五倍的价钱买另外一种商品,这算怎么回事?最关键的是,“逍/遥水”是个什么玩意儿,饮料么?
李真嘴快,先于颜辞提出了这个问题。
瞬间全场大笑,几个男人互相挤眉弄眼,猥/琐地打量她们。
娇弱女虽然也乐不可支,但还是抽空回答了李真的问题,“‘逍/遥水’啊,是个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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