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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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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完毕,金盆洗手,玉盅漱口,奉茶回香。

这时候,汤药也煎好了,福红端上来,道:“四少爷开的药煎好了,请娘娘服用吧。”说罢,朝王妃瞧瞧眨了眨眼。

王妃会意,知道这方子已经经过府上大夫审视,没有问题,便从托盘里端起那热气腾腾的汤药,瞧着他:“我儿,我可当真喝了?”

叶知秋点点头。

王妃便当真咕咚咚一气喝光了,皱皱眉:“好苦!——良药苦口,我儿的方子一定管用!”

旁边侍女福红忙送上玉盏香汤漱口。

完毕之后,王妃拉着叶知秋的手出了大堂,分别上了两乘四人大轿,前面侍卫鸣锣开道,后面仆从紧紧相随,旁边侍女跟轿服侍,一路风风光光,来到了皇宫,没有怎么检查,便进了宫里。

叶知秋早已经撩起帐帘,东张西望瞧着皇宫里的景致,只见处处花团锦簇,亭台楼阁,不时还能见到仙鹤闲庭信步,鸳鸯池中戏水。路边肃然垂首而立的宫女太监,就跟古装电视剧里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大轿停了下来,若菊撩起轿帘。叶知秋迈步出来,四处一看,见是一个庭院,雕梁画栋,金龙盘柱,一应壮装饰,都极其奢华,连地上的甬道都是金灿灿的,或许是用金粉喷过,又觉香风阵阵,沁人心脾。

王妃招手把她叫了过去,牵着他的手,迈步上了台阶,门口太监却赔着笑脸道:“王妃,皇后娘娘不在这,在亲蚕宫里呢!”

“哦?”王妃笑道,“她又在鼓捣她那些蚕桑了?”

“可不是嘛,说是就要过冬了,蚕宝宝的好生照料,别冻死了。”

叶知秋很是好奇,堂堂皇后娘娘,怎么养蚕当宠物玩,这还真是稀罕。

王妃又牵着他的手来到亲蚕宫。

宋朝官家鼓励农桑,为了彰显对农事的重视,还亲自在皇宫里设有观稼殿和亲蚕宫。观稼殿是官家种稻秋收务农的地方,而亲蚕宫,就是皇后养蚕的地方。

亲蚕宫离皇后的寝宫不远,步行一会就到了。进到园子,便是一片开阔的耕地,种满了桑树,园子一角有几间大屋子,两人踩着青石板路,来到屋子前,门开着,进到里面,只见一大间房子。里面一排排的木架子,上面放着一个个的大簸箕,里面放满了桑叶,而桑叶上面,爬满了一条条乳白的桑蚕。因为已经是深秋了,有的蚕结茧已经变成了蚕蛾子。

一个贵妇正伸手在簸箕里用桑叶喂蚕,见她头上高耸乌黑云髻,插着凤步摇簪,双翅展开做欲飞之状,花梳斜插,额间花钿,身穿狐领锦绸棉尖袄,身材苗条,雍容华贵,端庄秀丽。

王妃喜笑颜开,上前福礼:“皇后娘娘!”

叶知秋这才知道,原来在养蚕房里的这位衣着华贵的贵妇,正是母仪天下的曹皇后!

曹皇后忙扶住她:“母亲来了!”凤眼一抬,便看见了叶知秋,喜道:“这位,想必就是弟弟了吧?”

“正是!”王妃忙拉过叶知秋,“昨晚刚到,今天一早就来了。——赶紧见过皇后娘娘啊!”

本来,晋见官家皇后是要到礼部言礼的,教宫廷知识,王妃自然知道,只是这次是皇后懿旨私下召见家人,又说得急,顾不上去礼部了,便径直进宫面见皇后。她这一节省倒好,叶知秋麻烦了,不知道该如何行礼,是拱手作揖,还是点头哈腰,还是三拜九叩。

曹皇后还没等他想好,已经过来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模样挺清秀的,这等人才,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呢!”

这么一调侃,叶知秋紧张的心情顿时松了下来,红着脸大胆瞧着皇后。

曹皇后道:“走!回屋说话去!”

说罢领头出了屋子,叶知秋跟在她旁边,道:“娘娘自己还养蚕玩啊?”

“嗯,不仅养蚕,我还种地呢,你瞧!”说着一指前面一片,绿油油高低参差不齐的各种蔬菜,“这些都是我种的。如何?”

“真不错!”叶知秋由衷赞道,“想不到娘娘贵为皇后,还亲自农耕劳作,真是做了天下人的表率。”

曹皇后道:“我也不尽然都是为了做表率,也喜欢侍弄这些农事,可以消愁解闷。”

“谁说的‘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娘娘不就是自己亲自养蚕嘛!”

一句话说的曹皇后开怀大笑,道:“现下你是我弟弟了,私下里就不要娘娘皇后地叫了,只叫我姐姐,这样亲近些。”

“是,姐姐。”

第98章 假手妙治

曹皇后又边走边问他在王府里住在哪里,身边谁伺候,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玩意,平时都做些什么。说着话,回到了殿内,在暖阁地坐下。叶知秋想单独坐在下首,却把曹皇后拉着坐在了身边,亲热地嘘寒问暖的,弄得叶知秋心中暖洋洋的。

聊了半天家常,叶知秋等她问得差不多了,才道:“永康小公主病情怎么样了?”

说到这件事,曹皇后脸上笑容消失了,长长叹了口气,道:“已经不行了,林太医说只是挨日子罢了。”

叶知秋想了想,道:“我能去看看她吗?”

曹皇后勉强一笑,道:“行啊,他是你外甥女,去看看吧。”

说罢,一行人来到了永康公主寝宫。

因为已经宣告不治,又是夭折,所以官家也就没有再来,寝宫里只有侍女太监,还有太医林亿。

林亿已经听说了,叶知秋过继给国丈吴王曹玘,却想不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叶知秋,很是惊讶。叶知秋却先打招呼道:“林伯父!”

林亿大惊,忙躬身一礼道:“不敢当,国舅爷折杀老朽了。”

叶知秋愕了一下,苦笑道:“小公主病情如何了?”

“命悬一线。”

曹皇后坐在床边,哀伤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公主,叹了口气,道:“永泽,你来看看吧。”

叶知秋坐下了,细细观瞧了她的神色,又摸了摸额头,拿起她的小手诊脉,掐开脸颊望舌,然后显然了沉思。

曹皇后原以为他只是来探望的,想不到却在看病,他爷爷、两个伯父都是太医,他的医术也应该不错,不过,太医都治不好,他一个孩子又能如何?让他看看,也算尽尽心吧。

叶知秋沉思良久,转头望向林亿,道:“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曹皇后和王妃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林亿赶紧答应了,跟着叶知秋出来,到了外面廊下,叶知秋道:“我问你,小公主的病还有没有救?”

“回禀国舅爷,已经没救了。”

“好,我有一个方子,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你敢不敢给小公主用?”

林亿愣了一下,立即明白,叶知秋年纪小,又没什么名气,自然不能直接开方给小公主吃,而自己有处方权,所以才让自己开方。他本想拒绝,但听的叶知秋一句“死马当作活马医”,不仅心头一动,顿时想起先前叶知秋帮着治好了三个疑难杂症,难道,这傻小子当真有什么偏方不成?

他经常回想起哪三个病案,自己穷尽办法也没能治好,却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学徒治好了,脸上不好看固然是,也就此对这叶知秋的说法有了一些兴趣。想起他说的什么不同于伤寒的温病学说,忙低声道:“她这病,莫非也是温病?”

“是!”叶知秋点点头,“如果有效了,我再告诉你这个方子,现在救人要紧!你敢不敢用?”

林亿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好!你告诉我,我来下方。”

叶知秋便低声把组方告诉了他。

林亿细细听了,用心记住,也不觉得这方子如何新奇,迈步进了寝宫,来到皇后身边,躬身道:“娘娘,微臣想到一个方子,不知道能否给给公主医治?”

皇后娘娘又惊又喜:“你怎么不早说?”

“这个方子不是经方,只是微臣的经验方,所以一直不敢给公主用,现在见公主这样,平常方剂已经无效,生命垂危了,所以直到现在无计可施这才敢提出。如果给公主用,还请娘娘赦免臣的罪,臣才敢用。”

曹皇后知道他心忧孙老太医的前车之鉴,生怕又受到追究,所以先说明了不是经方,而是自己的经验方,而且要求先赦免不如本方的罪,才敢使用,当下道:“好,本宫恕你无罪,你尽管放心医治就是!”说到后面,凄然道:“左右已经是不中用了,最后试试看吧。”

林亿忙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方子,交给尚药局的药工煎药。

他心中也是十分的忐忑,虽然说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但治的到底是公主,只能期待像上几次那样,用了叶知秋的方子,便出现了奇迹。

汤药很快送来,用鹤嘴壶给小公主灌了进去,然后就是静静的等待。

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皇后娘娘叹了口气,站起来,对叶知秋道:“罢了,咱们走吧,你是第一次进皇宫,我带你去御花园四处逛逛。”

叶知秋其实很像守在这里等着看看有没有效果,但是听曹皇后这么说了,也想去逛逛,反正这里有林太医守着,便跟着皇后出来,在皇宫各处闲逛。

逛了大半天,忽见到远处有个宫女急匆匆跑来,喘着粗气道:“回禀娘娘,小公主……,小公主醒了!”

曹皇后大喜,拔腿就往小公主寝宫跑,王妃年纪大了,不能快跑,也急急往前赶,叶知秋心中狂喜,他本来是跟着曹皇后往前跑的,见到王妃跑不动,赶紧停下来,搀扶着她道:“母亲不必着急,慢慢走,当心摔着。”

王妃喜滋滋道:“小公主要是真治好了,那可是万千之喜!可惜了我这腿脚不灵便,走不快。”

“放心吧,如果好了,早去晚去都能见到,也不急在这一时。”

听他说的在理,王妃这才放慢了脚步,曹皇后已经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等叶知秋搀扶着王妃来到小公主寝宫门外时,就听到里面曹皇后的笑声,便知道果然是有了好转。进到屋里,便看见小公主的生母周贵妃跪在底边,搂着小公主又是哭又是笑的。小公主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虽然还没有什么神采,却已经睁开了,四处张望着。

林亿也乐呵呵的,见他进来,急忙快步上来,躬身道:“国舅爷的方子,当真神妙!小公主服药,果然苏醒过来了!脉息也强了不少。活命有望了!”

此言一出,寝宫里所有人都呆了,皇后扭头望着他:“弟,是你把方子告诉林太医的?”

叶知秋笑了笑,道:“我怕你们不相信我,所以只能告诉他,让他来下方,好在先前我帮他治好过几个病人,他倒也信我,不然,如何给公主服药,只怕还真要费一番脑子呢!”

曹皇后又惊又喜,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高明的医术,当真太好了!”

叶知秋道:“让我在给小公主复诊看看。”

曹皇后赶紧让开一边,叶知秋坐下,瞧着床上小公主。

小公主也睁着无神的大眼睛瞧着他,奶声奶气问道:“你是谁呀?”

“我是……,呃……”

一旁的王妃赶紧道:“这是皇舅,叫皇舅啊。”

“皇舅舅!”小公主孱弱地叫了一声。

叶知秋心中欢喜,看来这方子还真管用,诊脉望舌一番之后,道:“恢复很不错,效不更方,继续原方服用三剂,吃完了我再复诊,随证调整用方。”

周贵妃喜不自禁,连连称谢。

这时,一个宫女用托盘端上来一碗金黄的汤,来到床边跪倒,道:“启禀娘娘,人参燕窝加附子的滋补汤熬好了!”

“好!小家伙,母后亲自给你喂汤啊!”说罢接过了汤碗。

“等等!”叶知秋急声道,过去低头一瞧,碗里果然躺着一根拇指大的高丽参,还有燕窝等大补之品,另外,还有一块焦黑的附子!

叶知秋端起参汤,送到嘴边砸了一口,觉得舌尖微微发麻,赶紧吐掉,沉声道:“小公主一直在服用这些汤?”

“是啊!”曹皇后道。

“二皇子呢?他死之前也服过吗?”

“是啊,也服过,”曹皇后见他神情郑重,觉得有些不对,“怎么,什么不对吗?”

听了这话,霎那间,二皇子为什么暴毙,为什么爷爷的经验方明明对症却没有效果,重重疑惑,瞬间都一清二楚了!叶知秋不由得仰天长叹:“当真是‘大黄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啊!”

大黄是泻下峻药,通过让人拉肚子来治病,所以治好病人家也不当大黄的功劳。而人参大补却是人人都知道,可是人参滥用,不该用的病也用,因为误服人参而死的也是大有人在的,但是世人却不把罪过记在人参上。

曹皇后脸色一变,道:“究竟怎么回事?”

刚说到这,就听到门外太监高声道:“官家驾到!”

一众人急忙起身相迎,叶知秋也站了起来,虽然心中愤怨仁宗把自己爷爷气死了,但是便要见到古代一位皇帝,而且是大宋最有名的皇帝之一的宋仁宗了,到底还是有几分新奇的。

过得片刻,进来几个太监,左右分开站立两厢,接着是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中年人迈步进来,这中年人微胖,面上喜滋滋的,进来就道:“我儿醒了么?在哪里我瞧瞧!”说罢径直来到床前,附身一看,果然便见到小公主乌溜溜的眼睛正瞧着他,嘴里还奶声奶气叫道:“父皇!”

这一声,把个仁厚的仁宗眼泪都叫出来了,赶紧试了一把泪,低声道:“我的儿,觉得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小公主很懂事,怕父亲担心,笑了笑,摇摇头。

仁宗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道:“乖乖的,父皇会让太医治好你的病的,别怕啊!”

小公主又点点头。

第99章 据理力争

仁宗站起身,瞧着林太医道:“你如何到现在才用这方?为何不早用呀?”

林太医上前躬身正要回答,旁边曹皇后已经抢先答道:“这方子是刚才永泽告诉他的,就是我的新弟弟,——永泽,赶紧过来拜见官家!”

叶知秋在一旁瞧着这仁宗,并不觉得有什么跟旁人不同的地方,普普通通的一个中年人,若不是穿戴了黄袍,放在大街上,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听到曹皇后叫自己,忙上前躬身一礼,道:“拜见官家!”

曹皇后脸都红了:“行大礼啊!弟!”

叶知秋心中恼恨仁宗,嘴上哦了一声,却只是慢吞吞作势要下跪,仁宗已经摆手道:“罢了!”甚至都没好生瞧他,侧着脸冷冷道:“是你把方子告诉林太医的?”

“是!”叶知秋道,“小公主的病真是伏暑病,伏暑病最忌的胡乱发汗,若用麻桂之类伤寒方,会劫津夺液,内伏暑湿之邪便会化火,所以出现里热伤阴,手脚冰凉,全身高热抽搐,神昏谵语,最终亡阴……”

仁宗听他这话很熟悉,猛然想起这之前曾经听孙老太医说过,还说是他孙儿说的,说他孙子有个方子能治这病,自己恼怒之下呵斥撵了他出去,莫非,这孙老太医的孙子,用的就是他告诉孙老太医的方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太也让人哭笑不得了,孙老太医明明有办法治好小公主的病,是自己不相信,所以撵了他出去,使这位可怜的老太医伤心绝望之下,最终中风病逝。

不过,很少有人会主动承认自己错误的,便是明知道自己错了,却也故意撇开不提或者视而不见,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便越是这样。仁宗虽然是皇帝,却也不能免俗,也不会主动去提那件事。

仁宗冷冷道:“你年少无知,倒也罢了,林太医,你身为太医,应当知道皇宫治病的规矩,如何能轻易相信一个小学徒的话,轻易就给公主使用一些没有来历的偏方土方呢?难道,你也想步孙太医的后尘么?”

一句话,惊得林亿额头冷汗琳琳,身子都簌簌发抖起来。

叶知秋是初生牛犊,又是穿越过来,现代人可比古代人有脾气多了,当下也冷冷道:“宁可眼睁睁看着公主病死,也不愿意用土方偏方试一试吗?更何况我的方子还不是什么偏方土方!”

官家扭头瞧着他:“你说什么?”

叶知秋毫不回避,昂首道:“小公主的病跟二皇子一样,都是温病,只不过一个是伏暑,一个是风温,这些温病,包括林太医,包括我爷爷,都不知道怎么治,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些病其实是完全不同于伤寒的,——伤寒是风寒病邪,而温病是风热病邪,致病因素就不同;伤寒恶寒发热,头痛身痛,无汗,苔薄白,脉浮紧,而温病则不一样,发热恶寒,口渴,咳嗽,无汗或者少汗,头痛舌苔薄白舌尖边红赤。最关键的,治疗伤寒初起,必须辛温解表,而治疗温病初起,则只能辛凉解表。二皇子的病正是温病,而不是伤寒,不能按照伤寒的方子医治,我爷爷辩证从根上就错了!”

“原来你爷爷分辨的那些歪理,都是从你这里来的?”仁宗想起当初孙用和曾经说过的关于温病和伤寒的理论,不仅冷笑:“你这么说,是给朕揭发你爷爷的错误,证明治你全家罪责没有错了?——嘿嘿,孙太医生了好个有出息的孙子!”

“错!”叶知秋大声道,“不仅是我爷爷不知道辩证错了,便是其他医者,包括这位林太医,还有所有翰林医官院的医官,都不知道!——翰林医官院听审我爷爷给二皇子治病的经过我听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提出这个问题。足以说明没人知道这个问题,不知者不为罪,所以,我爷爷辩证错误,把温病辩成了伤寒,怪不到他!出现了坏证,也怪不到他,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温病其实不同于伤寒,不能按伤寒医治!”

“嘿嘿,全天下便只有你一个神医知道了,对吧?”

“没错,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一旁的曹皇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急忙道:“永泽!不许无礼!赶紧给官家请罪!”

“我没有说错!”叶知秋急声道,眼下孙家已经下了大狱,十恶重罪处斩不需要等秋后的,属于斩立决,圣旨一下边要行刑,容不得再拖延了,必须将话全部说完,而且,现在得罪了官家,尽管这官家仁慈,看着皇后娘娘的面子更不会对自己,但只怕再也不会召见自己,所以这恐怕是最后一次能见到官家说这件事的机会,要把心里话一口气说完,把心里的憋屈都说出来。

于是,他连珠炮般接着说到:“二皇子得的是风温,但是爷爷按照伤寒表证医治,使用了伤寒的辛温解表,结果出现坏证,出现了逆传心包危症的危症!我刚才说了,这怪不到爷爷,因为包括爷爷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温病是不能按伤寒医治的。但是,二皇子出现坏证危症之后,在情况紧急之下,来不及商议,我爷爷便大胆使用了他的经验方,这个方子我看过,是能够治疗风温的,爷爷也多次使用过这种方子医治,治好了不好病人,但是,给二皇子治,却没有治好,二皇子死了,我当时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结果,明明对症的药方,却治不好病反而急剧恶化,这说不通,想不通!今天,我终于想通了!”

仁宗冷笑:“是吗?想通什么了?”

“罪魁祸首,就是它!”叶知秋端过那碗人参燕窝汤,道:“温病感受的是温邪,温邪遇到滋补之品,会留而不祛,二皇子已经是热陷心包的危证,却用人参、燕窝这样的温补滋补峻剂,热邪如何能除?热邪因此深留体内,郁而热炽,郁热伤阴,而阴伤则热更炽,外闭气机,内耗阴精。这种补法,无异于闭门留寇!”

曹皇后脸色一变,低声道:“你是说我,我给二皇子和小公主用人参燕窝加附子的滋补汤补,还错了?”

“娘娘,我这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单单是人参大补,一时还不至于立即死人,偏偏里面又加了附子,这是谁的主意?”

仁宗脸色很是难看,冷冷道:“是朕的主意!回阳救逆之用!”

“好个回阳救逆,回了吗?救了吗?”

仁宗一时语塞。

“知道为什么回不了救不了?只因为你的附子压根就没有炮制好!”叶知秋怒道,“附子必须用专门方法炮制去毒,而且还必须久煎,知道没有发麻为止,我刚才看了尝了,汤液麻口,证明附子压根就没有炮制好!不仅不能回阳救逆,反倒会让人中毒!附子有大毒的,不知道吗?”

仁宗脸上更是难看,死死盯着他,鼻孔张着喘粗气。

叶知秋知道,仁宗为人厚道,是个大好人,史料记载包拯劝谏,把唾沫星子都喷到他脸上,他都不生气,柳永写诗讥讽他的科举朝政,他也没把柳永怎么样,自己只不过是跟他们争辩病案,分说医术,算不得什么罪过,比劝谏不准官家这个不准官家那个要轻得多。所以他也不怕仁宗生气杀了自己。一定要把话说个明白,以后只怕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所以,叶知秋仿佛没瞧见仁宗生气了,继续道:“我知道官家学过医,加附子也是一番好意,但是好心往往办坏事!风温当伤寒治出现逆传心包已经大错,你们又用滋补之品闭门留寇,让温邪不能外达,使我爷爷的汤药不能产生作用,另外还加上一个没有炮制好的附子!三管齐下,不死那才是怪事呢!”

仁宗脸色铁青,指着叶知秋对曹皇后道:“这就是你收的好弟弟?哼!”

曹皇后脸色也很难看,对叶知秋道:“照你这么说,小公主也该像二皇子一样很快病逝才是,为何绵延数日?我给他们服用的都是人参燕窝加附子的滋补汤。”

“只因为小公主的病不是逆传心包,所以不像二皇子那么危重,这才绵延了数日。如果再接着服用,必死无疑!”

“行了!”官家怒道:“你也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给你爷爷脱罪!没用的,翰林医官院多半医者都要定罪,他虽然死了,罪却不能因此了了,你们家人还是要治罪株连的。你过继吴王,也就不追究了。其他人,朕是一定要治罪的!”

叶知秋怒道:“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我爷爷没有罪!他先前辩证错,那是因为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温病不能按照伤寒治,他后面辩证准了,用方准了,却又被你们私底下乱用补品,留住病邪,加上不懂炮制附子的方法,乱加附子,煎服有问题,这才导致二皇子病死的结果,纵观全案,我爷爷是无罪的!官家却还治我家的罪,我们死也不服!”

官家气得脸都绿了,指着叶知秋:“你……!你……!”

第100章 人参燕窝附子汤

王妃也吓坏了,赶紧把叶知秋拉到身后,赔笑道:“官家息怒,永泽这孩子还小,还没有经过礼部言礼,也不知道个礼数,冒犯了官家,还请官家恕罪啊。——泽儿,好不赶紧跪下请罪!”

叶知秋冷然道:“我没罪!我是在告诉官家温病不同于伤寒,不能按伤寒治,他的二皇子就是这么治死的,现在小公主也是这样,如果没有我改变用方,一样会死!以后皇宫里再遇到这样的病,不按照我的方法医治,二皇子的悲剧还会重演!——忠言逆耳!我是一片忠心谏言,何罪之有!”

小公主躺在床上,她还太小,听不懂他们争吵什么,只是样子看着都很怕人,禁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倒提醒了仁宗,想着不管这少年如何强词夺理目中无人矛头指向自己,他到底用方治好了小公主的病,从这一点看,说不定,他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仁宗自己也学过医,虽然温病就是伤寒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但是事实胜过雄辩,眼下人家就是用新的法子治好了小公主的病,非说人家不对,到底有些牵强。

仁宗生性宽厚,心地善良,刚才因为恼怒之下没有细细思量,这一想,觉得叶知秋说的到也有几分道理,医术上的事情不同于写文章错了可以改,医术错了,那是要死人的,仁宗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放缓了语气,道:“你还小,又救了小公主,朕就不追究你的罪过了。你回去吧!”

叶知秋的目的自然不是来给官家上课的,急声道:“那我爷爷的错案怎么办?我一家人还关在大狱里!”

仁宗耐着性子道:“你爷爷的案子,由翰林医官院负责查出,如今有一半以上的医官认定你爷爷有罪,朕也只能交大理寺依律处理了!”

听审那天,叶知秋他们都没有去,在家守灵,所以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不知道大多数人其实是主张不仓促定罪的。当然,对于这些人应当算不定罪还是撇开不算,有两种看法,结果完全相反,而官家是持撇开不算这个观点的,这样一来,主张定罪的自然是多数了。

叶知秋不知就里,呆了一下,道:“那能不能延缓处决,把这事查明了?”

“查明什么事?”仁宗皱眉道。

“温病跟伤寒不同啊,二皇子是温病错当伤寒治死的呀!我爷爷他们都不知道这一点,不知者不为罪,就不该定我爷爷的罪,更何况官家还私下给二皇子吃了闭门留寇滋补品,留住了病邪,又加了没有经过正确炮制的附子,这些合起来才导致了二皇子病逝,不应该让我爷爷背黑锅啊!”

“又来了!”仁宗简直哭笑不得。

眼看着又要争执起来,曹皇后急忙插话,对叶知秋道:“永泽,你先回去,让官家细细想想,被太着急了。”

“我伯父他们就要掉脑袋了!我能不着急嘛!”

曹皇后把脸一沉,道:“你现在已经是曹家人了,怎么还说孙奇太医他们是什么伯父呢!”

叶知秋一拍脑门,道:“我说错了,他们也到底曾经是我的亲人,做人不能忘本啊!”

王妃过来拉着他的手,哄着他道:“我儿孝顺,说的没错,不过也别着急,这案子大理寺在审呢,泽儿乖,咱们先回去吧,官家事忙着呢,别在这搅和了。”

叶知秋还待要说,已经被王妃强拉着往外走,出到门外,王妃阴着脸道:“孩子,你想救孙家人,娘能理解,但是,也不能这么逼官家,也得让他有空琢磨一下你的话啊,皇后娘娘一直在帮你们家脱罪,老在官家耳边说这事的,大家都在帮忙的,别太担心了啊。”

叶知秋也冷静一些了,现在如果逼得太紧,只怕会适得其反,但是又怕现在不说,圣旨一下,可就再没有机会了。但会话又说回来,现在就算有机会说,只怕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让官家改变主意。只好上了轿,跟着王妃离开了皇宫。

看着叶知秋走了,官家阴着脸重新又坐回了床边。望着床上虽然依旧孱弱但却已经有了些精神的小公主,心中郁闷稍稍散了些,轻轻摸了摸小公主的小脸蛋,见她眼角还有泪花,便又拭掉。

小公主见父亲和颜悦色的,小脸这才绽开了笑容,咯咯笑了起来。这一笑,把屋里沉闷的气氛都一扫而空了。

曹皇后微笑道:“多亏了永泽这孩子,懂得这么一个偏方,能治得了公主的病。”

官家点点头:“这倒是实话,他救了公主,朕会赏赐他的,只是他公然出言顶撞朕,甚至还说咱们的人参燕窝加附子的滋补汤害死的二皇子,当真可恶!”

“那……,这个汤还给不给孩子吃?”

“当然……,呃,当然不吃了!”

仁宗刚要说当然要给吃,刚说了两个字,便改口了。他其实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而是很善于听取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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