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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末世来[50年代]-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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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子,你叫啥,冷不冷饿不饿?”
小孩儿嘴巴闭得像蚌壳,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还是盯着青梅不放。
偷偷瞄了一眼继续转头盯着火看的青梅,赵三明脑子一转,掰正小孩儿肩膀,严肃认真地对他说:“娃子,你这么脏,想去挨着你姨姨,她肯定不乐意。”
提到青梅,小孩儿果然有了反应,虽然还是没说话,可眼珠子转过来终于看向赵三明了。
赵三明暗道一声,有门儿,趁热打铁继续哄小孩儿:“晚上你要在这里睡觉对吧?咱们家可就一张炕,就你现在这么脏的样子,咋上炕啊?”
小孩儿嘴唇动了动,小小声,却很坚定认真:“我睡地上。”
赵三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毕竟有暖呼呼的炕睡,谁还会主动去睡地上啊?
赵三明回头去看青梅,想看看她是什么意思。
盯着火看得认真地青梅皱眉,侧脸看小孩儿,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淡地,说的话却带着暖意:“睡炕上。”
既然是青梅说的,小孩儿当然立马点头,乖得很。
赵三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乐了。
因为他发现,这一大一小,外表上肯定是一点不像,可给人的感觉却出奇的像。
吃饱了饭原本特别想睡觉,可忙了一通,倒是重新来了精神。
大概是因为那个小小的发现,赵三明对小孩儿多了点兴趣,用破桶给小孩儿搓澡的时候都耐心了不少。
小孩儿瘦小得很,泡澡都不用盆子,只一个大木桶就能装下他。
这个木桶上沿有缺口,提杠也坏了,平时就放在水缸边装水。
“你这身上咋还有伤啊?是不是你不听话,被你爹娘打的?”
“唉不是,小娃子,你别是离家出走的吧?”
“到时候你爹娘找到你,还不得说咱们是拐娃娃的拍花子?”
赵三明嘀嘀咕咕说了一通,越想越觉得不太好,跟旁边安静泡脚的青梅说:“青梅,这小孩儿是哪捡来的?要是他爹娘找来了感谢咱们也就算了,要是遇上混不吝的,咱不得麻烦缠身?”
刚才赵三明一个人念叨的时候小孩儿一声不吭,跟青梅一样安静沉默。
可现在见赵三明跟青梅说这个话,瞧着好像是要劝青梅把他撵了,小孩儿登时着急了,双手把着桶沿对青梅说:“我没有不听话!是我爹撵我走的,他才不会来找我!”
怕自己解释得不够清楚,小孩儿接着道:“我没娘,听说我娘病死了,从小他就打我。我都听见了,他跟田寡妇商量要把我冻死在外面。”
“田寡妇?”
赵三明重复一句,一拍巴掌,恍然大悟:“喔!你爹是柳下屯的孙酒鬼?”
柳下屯的孙酒鬼,一个连赵三明都能抖着腿抬着下巴斜眼儿鄙视一下的男人,今年都三十多岁,是个老酒鬼。
早年为了喝酒,孙酒鬼偷了他爹的救命钱,等爹病死了,娘也气死了,孙酒鬼却没有就此改邪归正,反而喝得更凶了。
为了喝酒,孙酒鬼家的房子没了,家当也没了,落魄到住进了屯里废弃的牛棚里。
三十来岁的时候,孙酒鬼去外面不知道搞了些啥,听说是在路上糟蹋了一个走亲戚的闺女,就这么荒诞又神奇地不花一分一厘就娶到了媳妇张小花。
张小花那时候才十几岁,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先是被恶汉糟蹋,后又被娘家人绑了嫁给糟蹋她的恶汉,自然不甘心。
嫁过来张小花后没有停歇的寻死觅活,被孙酒鬼打得下不了床也不肯罢休,非要寻死。没想到又一次跳河被救上来后,张小花发现自己怀了孩子。
为了孩子,张小花就此安分下来,家里家外一把抓,两年下来渐渐的竟然给家里也修起了一间泥巴房。
可惜张小花生来命苦,没过过好日子,在儿子才刚满三岁的时候,又因为一场风寒没得到救治,就这么病死了,据说死的时候都舍不得落下那口气,硬是拉着儿子的手不肯放。
这么一想,赵三明就想通了,看着小孩儿满脸同情。
要说他也没爹,可他爹在的时候至少对他特好,总喜欢把他顶到脑袋上骑大马。
等他爹没了,又有大哥在上面顶着支撑起一个家,赵三明越想越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
青梅不知道柳下屯什么孙酒鬼,不过看赵三明的样子,明显小孩儿身世有些惨。
看赵三明张嘴要说什么,青梅打断他:“水要冷了,还没给他洗好?”
一听青梅话里透着不满,赵三明哪还有空去同情别人啊,连忙闭嘴认真给小孩儿搓背。
把小孩儿搓得浑身泛红,赵三明拿干巾子给小孩儿擦干水,囫囵地用他夏天的衣服把小孩儿给裹起来麻溜地抱到里屋,放到已经烧得暖呼呼的炕上,再用棉被给小孩儿捂上。
青梅也泡好了脚,赵三明出来看了,也不嫌弃,想着能偷一下懒算一下,往里面兑点热水就将就着青梅的洗脚水自己也泡上了。
“呼,贼他娘滴爽!”
赵三明感慨,青梅在旁边擦了脚,趿拉上薄布鞋就进里屋径直上了炕。
赵三明没敢随意动青梅的棉被,所以给小孩儿捂着的是他自己那床破棉被。看见青梅上来了,只露出个脑袋的小孩儿动了动,虽然没说话,可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
青梅往炕上看了看,还是选择自己睡到了里侧,躺好了忽然开口问到:“你叫什么?”
小孩儿很珍惜青梅开口跟他说话的机会,想也不想就回答:“我叫狗杂种!”
狗杂种年纪还小,看起来三、四岁。
没有上过学,也没人好好教导过的狗杂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有记忆起他爹就这样叫他,后来屯里其他人也都这么叫他。
青梅“嗯”了一声,又问他几岁了。
狗杂种这次为难了片刻,沮丧地垂头,说自己不知道。
赵三明刚好胡乱甩干脚上的水进来了,闻言乐了,代替狗杂种回答这个问题:“他娘嫁去柳下屯的时候,我记得我好像是十四岁,那今年他应该六岁了。”
今年十二月赵三明即将满二十一。
六岁,按照山里孩子的养法,这会儿还是漫山遍野乱蹿撒欢的时候。
“哎你叫狗杂种?这名字哈哈哈,忒好玩了。”
赵三明毫不顾忌地嘲笑了一通,又问狗杂种其他问题。
比如问狗杂种平时在家是不是经常被打,是不是饭也没得吃,睡觉也不准进屋。
反正就是一些乡村妇女惯爱唠嗑时关注的一些问题。
狗杂种不知道这些问题是否尖锐和善,因为这样问过他的人太多了,几乎认识他的人都要这么问一遍。
大概是赵三明说的话里意思好像是认识他娘,加上刚才赵三明非但没打他也没撵他,反而给他洗了澡,身体渐渐回暖的狗杂种对赵三明也亲近了些许。
具体表现出来的就是赵三明说三句话,他总算有一句回应的话了。
全程青梅只闭着眼双手交叠在腹部,双脚脚尖自然分开,作平时睡觉的姿态。
良久,听赵三明得寸进尺竟然问到孙酒鬼跟田寡妇怎么干事的时候,青梅终于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满了,抬脚越过狗杂种,一脚就踢到赵三明肚子上。
狗杂种睡的中间,为了跟狗杂种聊天,赵三明就是朝里面侧躺着的。
青梅这一脚,直接踹到他柔软的腹部,登时痛得赵三明嗷嗷叫,忙不迭翻身就滚下了炕——没办法,要是不自己翻下去,赵三明知道自己还要挨踹。
第46章 孩子没了
赵三明挨打了,终于老老实实睡觉了。
狗杂种安安静静,赵三明以为是小孩儿被吓到了,然而青梅却从他平稳的呼吸声里知道狗杂种根本没被吓到,甚至还在昏暗的房间里偷偷笑了一下。
青梅不自觉松了口气,等到身边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睡着了,青梅才放松警惕地进入浅眠状态。
夜已深,整个大岗屯都陷入了沉眠中,只有许大河家还在点着灯忙碌。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梅隐约好像听见有人在哭,可很快又停歇了。
朦胧中青梅想,大概是许大河那边出事了。
想完,瞬息之间青梅的意识又再度下沉。
晚上睡得晚,第二天早上青梅难得放纵了赵三明睡懒觉,自己在鸡打鸣的时候就起床烧火热水。
大概是到了全然陌生的环境,潜意识里充满了不安,听见外间锅碗瓢盆的轻微碰撞声,狗杂种很快就醒了。
醒来后也没贪暖,立马就从赵三明的被窝里爬了出来。
可轮到穿衣服的时候,狗杂种又犯难了。
犹豫来犹豫去,浑身从被窝里带出来的热气儿都跑光了,才从角落里找到自己昨晚上缓下来的棉衣单裤以及草鞋。
青梅看了也没说什么,狗杂种要过来烧火她也没撵人。
屋里虽然有两个人,却愣是一句话都没人说。
赵三明醒来的时候发现早饭都要做好了,吓得在温暖的被窝里都打了个寒噤,连滚带爬下炕穿衣蹦出去,发现青梅都已经煮好了,只得胆战心惊束手束脚站在门口看着青梅。
青梅没理他,自顾自把锅里煮好的稀饭舀进罐子里,又从脚边的木桶里舀了冷水倒进锅里涮锅。
今早上青梅煮的是乱炖稀饭。
自从吃过赵三明那肉丝白菜稀饭后,青梅就像打开了烹饪的新世界大门,从此以后但凡遇到她自己做饭,都是什么都往锅里扔,一锅乱炖,完了啥味儿都有,吃得赵三明有苦难言。
可看见青梅面无表情吃喝几大碗,赵三明就啥也不敢说了,只是渐渐的,做饭这件事就从被逼无奈满心委屈,到后来的下意识习惯并具备一定的主动性。
赵三明一看青梅身前的罐子里那一锅灰不灰黑不黑的稀饭,头皮就是一麻,更加后悔自己睡过头了。
这些自然不好表露出来,看青梅刷锅,赵三明连忙涎皮赖脸跑过去,嘿嘿笑得讨好:“这样的粗活哪能让你干,我来,我来!”
抢过锅刷,赵三明嚓嚓涮锅,麻溜地将脏水舀出来倒进脏水桶里,又多涮了两次,这才把水倒进锅里烧热水备用。
现在已经是初冬了,屋里一整天都少不了火,像其他家里没锅的,这会儿就会用个铁皮盖子把灶口盖上,下面火烧一天,铁皮盖上能用陶罐装水坐在上面,用热水就很方便了。
除此之外,上面还能坐上陶罐慢慢熬汤,屋子里也能一整天都保持暖和。
干家务干多了,现在赵三明干起这些活儿顺手得很,比青梅都还像模像样,半点看不出来刚开始那笨手笨脚还满脸委屈的样。
青梅端了罐子,不用说,狗杂种就帮忙把碗筷都拿到桌子上。
他拿的是两副碗筷,放下后自己就乖乖站到角落里去。
涮了锅,发现青梅没有动手的意思,赵三明从睡晚了的不安中迅速恢复过来,扭头看看狗杂种那怂样,嘴一秃噜,顺口就问,“站那干啥?还不过来吃饭?”
说完了,赵三明后知后觉明白狗杂种为啥那样了,当即小心翼翼缩脖子看青梅。
青梅对食物的看重,那可是六亲不认的,赵三明害怕青梅气他自作主张,后脚跟悄悄往后挪,双臂紧绷,准备好了随手抱头蹲下挨打。
青梅没吭声,自己给自己舀了一碗稀饭,又把另一只空碗舀满,这才抬头看赵三明:“不拿自己的碗筷,是准备不吃早饭?”
狗杂种跟赵三明都愣了,不同的是,狗杂种是感动,赵三明是委屈。
虽然刚才是他先叫狗杂种过来吃饭的,可他以为桌上的碗筷有他一副啊。
现在怎么看起来,他反而比狗杂种还不如?
赵三明很心酸,很委屈,很想问青梅:他和狗杂种,到底哪个是她心头的小宝贝。
自然,这一切也只是存在于“想”,因为他还想好好活下去。
因为平时起来太早,鸡鸣第一声就起来的,出了春耕秋收这两个时间段,屯子里很少有人会这么早起来。
所以哪怕赵三明起来晚了,这会儿时间也并不晚,等吃完饭,外面天才蒙蒙亮。
下了三天四夜的第一场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今天天边是靛蓝色,看来会出太阳。
赵三明洗碗收拾房间,青梅带着狗杂种去院子里扫雪,昨天上午才把房顶的雪推下来,今天就只需要清扫院子。
天空开始从墨蓝完全变成靛蓝的时候,有人从小路上走过来,离得近了,这才看清是接生婆的小儿媳崔大嫂。
“青梅,你今天有空就去看看你大嫂,下半夜醒了两趟,结果都给哭晕过去了。”
青梅这才知道,原来昨晚上她听到的那阵哭声是真的,之所以很快消失,是因为刘大妞很快就哭晕过去了。
因为摔倒的时候是屁股着地,直接摔坏了娃娃住的胎盘,开始流羊水,后来又流血。
昨晚上李医生到了以后,给刘大妞用了人参吊气,可惜产道开不了,一直到下半夜四点多的时候,李医生跟接生婆就摸到肚子里的娃娃没生气了。
为了保住刘大妞的命,李医生跟接生婆合力,将死胎给弄了出来。这个弄,自然就是指不再顾忌孩子身体的那种。
折腾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刘大妞怀了七个多月的娃娃到底没保住,就连刘大妞的身体也垮了,到今早上都还恶血不断,跟小河似的哗哗流。
好在不久前李医生紧赶慢赶给熬了两剂中药,终于暂且把血给控制住,要不然刘大妞直接就要大出血死了。
“唉,大妞以后是没办法怀孩子了,身体也垮了,李医生偷偷跟你大哥说,让他以后别让大妞下地干重活。”
还有一点,以后刮风下雨天气变化,刘大妞也会很容易生病。
这对于一个不算富裕的家庭来说,绝对是个噩耗。
站在崔大嫂他们这些外人的角度,甚至私心里觉得这个结果反而比大人孩子都没了还糟糕。
当然,这个话肯定是没人会说出口,只是心里暗暗琢磨。
青梅不知道崔大嫂心里的想法,只是平淡地点头,“至少大人没事。”
末世里,怀孕的女人很多都选择把孩子弄掉,青梅对此没太大感想。
有女人愿意拼尽全力保护孩子让孩子降生,青梅佩服。
有女人选择提前杀死自己的孩子,青梅尊重。
崔大嫂被青梅这态度给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甩甩手嘴皮子动了动,转身走了。
反正该通知的她也通知到了,青梅要咋做也不关她的事。
青梅眼神微动,垂下眼帘,继续用手上的铁锹凿破被踩成冰黏在地面上的冰面。
崔大嫂没说出来的那三个字:真冷血。
狗杂种察觉到青梅情绪上微妙的变化,想了想,以为她是在为死掉的孩子难过。
嘴笨的狗杂种绞尽脑汁,半晌才硬邦邦地说出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话:“弟弟妹妹没出生,说不定是觉得这里太冷了。”
这里这么冷,又吃不饱穿不暖,出生以后的日子都是苦难,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来。
此时的狗杂种真心觉得没能活下来的小孩子并没有什么值得哀伤可怜的。
青梅“嗯”了一声,转而问狗杂种昨晚拿来的那只兔子是怎么抓到的。
昨晚狗杂种提来还给她的兔子,青梅看过,并不是被狗杂种吸了血的那只,毫无疑问是之后他自己抓的。
说起这个,狗杂种总是没表情的小脸上露出一个腼腆的浅笑,手上扫雪的动作没停,眼睛却抬起来看向了青梅:“我是跟你学的,之前取兔子的时候我就把绳子看过。”
狗杂种说起自己套兔子的经过。
一开始他傻乎乎地把绳子恢复成绳结,原样安在原地。
结果等了许久,都没有兔子经过。狗杂种总结经验,觉得这条路上的兔子大概是被套光了,所以才没有收获。
可到处都是一片雪茫茫,他该去哪里找兔子呢?
用青梅留给他的火柴勉强点了一堆篝火,兔子连毛带皮,肚子都没破,就那么丢进火里烤了个半熟。
囫囵吃饱了肚子,狗杂种又有力气到处走了。
走走停停,终于让他发现了雪地上有兔子经过的足迹,狗杂种就连忙把绳套安在那里。
这次终于套到了,然而狗杂种用的绳子是自己搓的草绳,他刚兴奋地跑过去,兔子见到有人,吓得胡乱挣扎,真就让它挣断草绳跑掉了。
要是别的孩子,这时候肯定沮丧地选择放弃了,可狗杂种没有,他反而为自己成功了一半感到振奋。
重新搓了更结实的草绳,他终于套到了昨晚拿来给青梅的那只兔子。
这个过程,被狗杂种说得很是详细有趣。
分明充满了艰辛困难,可青梅从里面听到的却是高兴满足。
青梅听完,第一次抬头认真看眼前这个孩子。
狗杂种悄悄挺起小胸脯,啥话也没说,可眼睛里却泛着光。
半晌,青梅说了句:“你很好。”
狗杂种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咧嘴笑了。
青梅觉得他这样有点意思,有了些说话的意愿,于是开始跟他说为什么套兔子要找脚印,又该找哪种脚印,一般又该去哪些地方找。
“……冬天积雪下面,也有兔子能吃的东西……”
“要是没有兔子,而你又因为饥饿失去了足够的体力,有技巧的翻找雪地下的根茎……”
不知不觉,青梅就说了许多,有简单的,也有复杂的,就好像她只是纯粹想说,而不是特意说给狗杂种听的。
好在狗杂种性子沉,有听不懂的就在心里重复两遍暗暗记住,听得懂的就结合自己平时所见所闻迅速融合,倒也听懂了七七八八。
第47章 留下
等赵三明出来的时候,青梅跟他说了刘大妞的事。
“你过去看看吧。”
顿了顿,青梅加上一句:“带只兔子过去,那块狼皮也送过去,让你大嫂用。”
青梅跟着林队长等人上山那次射杀了几头狼,林队长做主,给青梅发了一块狼皮以作奖励。
等回来后,老支书又悄没声息地给青梅送来一张硝好的狼皮,青梅准备用来做褥子,或者大衣,不过最近忙,还没来得及动针。
现在刚好送一张去给身体变差又正在月子里的刘大妞,不是同情不是感伤,单纯是青梅对她的尊重敬佩。
一个女人,在死亡线上抗争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只为了把孩子生下来,这样的勇敢,是许多男人都望尘莫及的。
赵三明愣了片刻,眉头皱起来,脸上没了刚掀帘子出来时的轻松笑意。
这样的他,才显露出些许属于青年的气息。
可惜这点气质转瞬即逝,也没人懂得抓取欣赏。
沉默片刻,赵三明点头,双手使劲搓了搓脸,“行吧,那一会儿我过去。”
赵三明没提让青梅也去的话,这年头没个孩子都是很寻常的事,更别说是他大嫂肚子里这样还没出生跟其他人建立感情关系的孩子。
再说了,赵三明觉得青梅能做的已经做得够多了,去不去看只看妯娌之间的感情。青梅跟刘大妞有感情吗?
呵呵,别搞笑了。
就连赵三明之所以心情不大好,更多的也是因为他第一次那么辛苦地奔波,最后却没能把孩子给留住。
不过转念一想,至少大人留住了,也没算白跑。
既然要去,赵三明也没耽搁,想着早去早回,当即就带上东西走了。
赵三明走后,青梅很快把雪扫干净,狗杂种放下扫帚,说自己要去套兔子。
“要是我今天套到两只兔子,还能在这里睡一宿吗?”
狗杂种说得很迟疑,因为小小年纪的他都觉得自己好像太不要脸了。
昨晚上那只兔子是还债的,提前预支了一只兔子当作昨晚的留宿费,今早上还白吃了一顿早饭。
而现在,兔子的毛都还没看见,他却又想要再留一晚了。
可是他太喜欢这个看起来冷冰冰可是特别厉害的姨姨了,也特别喜欢这个院子这个房子。
嗯,那个老被打的人他也凑合着还算喜欢。
有喜欢的人,又有温暖的房子,狗杂种心里偷偷盼望着自己能多在这里停留一会儿。
屋檐下,青梅凝眸直视狗杂种,在狗杂种背脊弯下的时候最后说到:“每天一只兔子,可以留下来吃饭睡觉。”
这是一个瘦小的孩子,可也是一个坚韧、充满无数可能性的生命。
狗杂种现在年纪还小,一天的饭量并不会特别大,一只兔子足够他自己吃自己。
至于睡觉,反正炕不会越睡越少。做饭的话,一般也不是青梅自己做。
如此考量一番后,青梅才决定让狗杂种留下。
不算做好事,也谈不上善良,只是想看看,没有在稚嫩时就被风雪摧垮的小生命,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
不过听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青梅认为在这个过程中她可以多教给狗杂种一些本事,好让他交上来的东西跟得上他本身注定会剧增的食物消耗量。
没想到自己被人当作观察对象以及长工的狗杂种此时很惊喜,特别惊喜,超级惊喜!
他奢望的不过是能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一段时间。
刚才他还想,姨姨不答应,那他努力套更多兔子,争取让姨姨同意他再在这里呆半天——赵三明还没回来,狗杂种想自己离开之前再听一会儿那个人的瞎说八道。
可没想到对方却忽然说一天一只兔子就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吃饭睡觉,狗杂种太高兴了,兴奋得小胸脯起伏得厉害,最后忍不住放开嗓子学着屯里的狗那样汪汪大叫几声。
青梅:“……”
别人都是学狼叫,这小孩儿倒好,学狗叫。
狗杂种高兴地带上青梅借给他的麻绳走了,青梅目送他离开。
确定他直奔的方向并不是特别偏远,这才转身进屋,把原主那套穿了许多年的旧棉衣棉裤翻出来,开始穿针引线裁剪修改的忙碌起来。
青梅现在穿的是新棉衣棉裤,原本只有新棉衣的,可后来赵三明找门路买菜刀斧头的时候,秉持着讨好青梅的理念,赵三明又给搞了条新的女士棉裤。
说是女士的,其实跟男士的一样,都是黑色灰色这类颜色,只是裁剪上略有不同。
男士的前面有个微凸的设计,而女士的则只有裤缝。
青梅的就是黑色的,什么装饰都没有,倒是棉衣上还有几朵红线在黑布上绣出的小山茶花。
有了新棉衣棉裤,旧的青梅原本是洗晒后收起来,准备当替换衣物。
现在狗杂种来了,为了让他更好的套野兔找吃食,青梅觉得让他先把身体的健康问题确保好,如此才能走可持续发展道路。
青梅难得没有出门,坐在炕沿上拿起针线,时不时又去灶前往里面塞块大木头,保持屋里以及炕上的热度。
半个多小时后,赵三明就回来了,一进屋就脱帽子棉衣,搓着手往炕面上贴着取暖。
缓了缓,这才跟青梅说那边的具体情况。
“那娃天还没亮的时候大哥就找老支书借了铁锹,带去后山埋了,就埋在村口上山的路边,免得太偏的地方被那些不长眼的畜生刨了。”
刚出生的娃娃嫩呼呼的,还带着血腥味,别说野外的那些畜生了,就连家养的大狗都要提防着。
“我拿过去的狼皮,娘说裁了可惜了,就给大嫂披着保暖,回头还能给两个孩子做个褥子啥的。”
“大嫂已经醒了,吃了碗粥,瞧着脸色不大好,蔫蔫的,眼睛还发直,我在那边坐了这么久,也没见她开口说句话,不过大哥说她情绪比之前好多了。”
“小鱼小米都吓坏了,怕到大嫂炕上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娘说有两个孩子陪着,大嫂能好得快一点。”
“对了,大哥说过几天大嫂好了能出门了,就要好好谢谢咱们,请咱们去吃顿饭。”
赵三明叨叨半晌,说到这里的时候青梅终于从针线里抬头看他,“李医生不是说要坐月子吗?”
赵三明不以为然地嗨了一声,低头去拨弄剪刀,说:“大嫂运气算是好的了,现在是冬天,大家都在家里猫冬,她也能多在炕上养几天。可要一直坐一个月的月子,那哪可能啊。”
“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这大冬天的,总不能盼着我娘拾掇家里家外吧?这几天洗洗刷刷的大哥还能勉强撑一撑,可久了也不成。”
说到这里,赵三明露出个得意的笑,抬眼看着青梅的眼神里带着点骄傲自得:“毕竟谁家爷们儿会像我这样家里家外一把抓,洗刷煮饭全都会啊。”
看吧,我这样贤惠勤快能帮家里娘们儿干家务的男人可不多,还不赶紧稀罕我?
青梅眼皮子都没抬起来看他一眼,听着赵三明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番话,只若有似无地摇摇头。
不过不可否认的,青梅此时心里确实生出一点感慨,还好当初她没弄死赵三明,而是把人留了下来。
要不然现在她就算没有被原主娘家人强行弄回去,时代社会背景在这里搁着,她一个小媳妇不可能一辈子都一个人过日子。
这里的大男人大多数都是骨子里就烙印上了大男子主义,对自己媳妇体贴一点,拿出去被人知道了都是一桩笑话丑事。
像许大河,既不抽旱烟也不喝酒,更不耍牌,每天勤勤恳恳干活养家,对媳妇也基本不动手,这样的秉性,在大岗屯已经算是对媳妇顶好的爷们儿了。
可这次刘大妞遭罪,他却只是伤心了一番,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青梅手上的针停了停,想,大概过段时间,许大河就能彻底放下因为他的疏忽而意外没能生下来的孩子。
说不定过个几年,还会埋怨刘大妞身体不好,或者连不能继续给他生娃娃了也要成为刘大妞身上的一个缺点。
此时再想,若是没了赵三明,她还能打哪儿找来这么一个拳头一举就跪地喊娘让干啥干啥的软骨头男人啊。
青梅对赵三明很满意,都不计较他偷偷摸摸拿剪刀剪碎布头玩儿的小动作了。
中午的时候,狗杂种没回来,青梅都没关心,反倒是赵三明担心起来,一边做饭一边冲青梅念叨:“青梅,狗杂种是不是摔哪沟里被雪活埋了?要不然我去瞅瞅?”
青梅没跟赵三明说自己决定留下狗杂种的话,赵三明却心思简单,觉得这会儿外面都咂雪了,孙酒鬼还要跟田寡妇一起冻死狗杂种,那狗杂种当然不可能回去啦。
一个小屁孩儿,不能回家,那理所当然就该是要留在他们家的,至少要留到冬天过完或者那天孙酒鬼找上门。
至于告诉老支书,让老支书想办法解决狗杂种这事儿?抱歉,赵三明的脑子暂时还没转到这上面来。
青梅还在缝棉裤,像往常一样没理他,可赵三明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自顾自转移话题独自碎碎念了,反而胆儿肥地持续不断骚扰青梅。
“青梅,听见了吗?你说要不要去找他?青梅?青梅啊,青梅?青梅青梅青梅唉嘿青梅,啊哟青梅……”
喊着喊着还唱起来了,调子乱成一团,魔音灌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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