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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歌-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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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遮挡物要良好,不能光有树就行,树的颜色很单一,有经验的猎手,无需太大的波折,就可以辨认出树的周围情况。因此,需要有树、有花、有草、有石头,这样的伏击地点,才是最佳地点。

再有就是高点了,下山‘容易’上山‘难’,出了状况后,对方抓你,浪费些气力,总是好的!

但这些,豪格也懂,所以,他早在来长春的第一天,就派人把周边地区给清扫了一下,树木对于后金的信仰来说,属于神物,豪格没敢伐木,但剪除两米以下的树枝,还是得到了响应。

总之吧,大伟领着自己的50个人,找了小半夜,都快到3更天了,还是没找到合适的伏击地点,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大伟只好选择了一处光秃秃的小土包后面,他身边只有10个人,其余的人,大伟给放回去报信儿了,伏击成功的把握太小,早叫将军做好应变才是。

城里先后出来了将近5千的人马,分别由一名衣甲鲜明的骑将领着,分头而行,从步调上看,对方想以四围夜战来解决问题。如此迅速有效的指挥,不愧后金的骁将之名。

大伟抽出了一杆迅雷铳,顶上火药,静静的趴在山包上。他这边刚好是对方一队兵马的必经之地。对方也预料到这边可能有埋伏,大队人马通过时,先是由打头的队伍射来一片箭雨,随后理也不理就直接过去,后续通过的部队,箭雨密度不及刚才,但也是连绵不绝。

大伟在箭雨的攻击下,狼狈不堪,连头都快抬不起来了。多亏了这片土地是后金的家园,否则对方一定会放火燎原的。他们十个人埋伏的设施做的很好,是宽宽的挖出一条浅沟,上面用树枝交叉搭建,再撒上泥土,前后留出通道,前面是狙击用的,后面是撤退用的。

羽箭不停的将大伟等人从前口往回里逼迫,大伟有些急了,他知道,伏击成功与否,都要及时通知陆继盛,好叫他有个准备,但一旦宣警,对方可是五路大军,随便分出几百人,就把他们给包饺子了,谁也不想窝窝囊囊的死在这儿啊!之前的警讯约定是这样的,伏击成功,无声无息。一旦伏击有误,立刻点火为号。犹豫再三,考虑到已经派回去40人提前宣警了,所以大伟并没有及时点火焚树。

箭雨逐渐疏落起来,大伟连忙从暗壕后面奔前爬,沿途被箭矢的尖头刮的浑身是伤,到达出口,大伟猫着腰钻出去,顺着山头往下看。只见山下过来了2百人的样子,从这些人的马匹上可以看出,属于精锐部队,而且隐隐的,有一个将官被围在中间。这人虽说没穿的那么夸张,但显然也是上等装备,而且他的前后左右,都有插花式的高大士兵,举着盾牌和旗帜,做防护。

‘天助我也!’大伟心中暗叹,右膝跪地,左腿半屈,左手肘立在膝盖上,小臂托稳迅雷铳,枪托抵在肩膀,深吸一口气,憋住。右手食指轻轻勾动了扳机。

枪响后,大伟立刻将迅雷铳收好背在背上,右手自身后抽出穆刀,边准备好后撤,边凝起二目,关注着对面。他的动作很快,直到这时候,子弹似乎才飞到对面。只见对面的骑将,显然是听到了迅雷铳的声音,立刻手下勒马,随后马上一个后仰身,任何时代的狙击,都要有提前量的,对方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战士,因此听到有枪声,立刻叫战马停止,并且身子也做调整。

但大伟这次的提前量却做的很小,因为他知道,大半夜的声音太安静,对方一定会先于子弹听到枪声。所以,当骑将的身子仰倒一半时,弹丸唰的来到,自骑将的腰下钻入,随即穿破肝脏,划过腹腔,击打在左边肋骨上,变向,最后,停留在胃里面。骑将刚泛起一阵想要呕吐的感觉,他的后脑就已经砸在地上,死了。

大伟刚想佩服自己一下,就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因为对方的2、3百人,似乎就等着他这一枪似的,还不等那名骑将摔落马下呢,就已经分散成围猎阵线,向着他们埋伏的小山包而来。

“不好,上当了!”大伟转身也不顾掩藏身形,往后便跑,边跑边喊:“风紧啊,扯呼,扯呼!”

他们的战马在山包下,十个人连滚带爬地跑到马前,看马的士兵早知道有变,已经将六匹战马的马头给调整好方向了。

大伟跑到马前,一边吆喝弟兄们赶紧上马,一边在一个土坑中敲打着火石,伏击失败,必须点火,从刚才的态势上看,他打死的,绝对不是正主儿。

“大伟,快走!”

“知道了,”大伟飞身上马,双腿用力一夹马,先让马儿往山包上一跑,接着左腿再一带马镫,战马弯出一个小弧线,从新往山下跑去,借着这一转的势头,大伟将手中火把,高高的抛向一棵歪脖子树,火把准确地砸在事先撒上火油的树枝上。

轰的一声,歪脖子树上全是火苗子,热浪袭打在大伟的右耳后,火辣辣的疼。

他们十一人,先后朝着西北方向跑去,这是事先说好的,绝对不能领着敌人往本队跑。

对方真快,一支羽箭突然破风而来,撕裂空气的箭头,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但随着声响传来,还不待大伟做出反映,羽箭就钉在了大伟后脑左侧的位置。

大伟吭都没吭,便一头载了下去,只是凭借本能,在临摔下马的时候,将双脚从马镫中抽了出来。大伟脸先着地,幸运的是,在着地之前,他就已经昏厥过去,否则他会觉得更疼。

马队过来,不做停留,直接践踏而过,射箭的人,正是豪格。他的甲胄,就是最普通最普通的士兵铠甲。豪格对自己的箭法很是自信,所以他直接领着人追杀其余的人去了。

他的判断很毒辣,30里外的人,绝对挡不住自己的5000铁骑,他真正目的,就是要看看谁敢伏击自己。然后把他们全杀光,完事儿后,赶紧回城,因为他知道,对方一定还有后招。所以,如果能抓到舌头,就更好了。

大伟的兄弟们,都被追上了,因为他们的战马本身就没有豪格的好,其次,游击一年多了,再好的战马也盯不上劲了。10个明士兵,全部阵亡,即使豪格用汉语喊出“降者全命”,他们也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战斗,牺牲,或者自杀。

“来人,回城!”豪格打马原地转了两转,尽管没抓到舌头,但心情还是很愉快的。不知道后手也没关系,挫了对方的锐气也算有所收获。在回城的路上,30里外已经传来了厮杀声,5000对一万?就是对付再多的人,豪格也有着绝对的信心。

今夜陆继盛定的是三招,诱敌、伏击、偷城。但很可惜,三招在一开始就出现了波折。

30里外的杂牌军,根本就是些新筹措的乌合之众,原本对长春周边地带就不是很熟悉,又未经统一施训,所以在指挥调度上,十分困难。加上他们碰上的,是最精锐的部队之一。所以,在战斗初期,陆继盛就失去了先手。

伏击更是如此,他以为一招鲜,吃遍天下无敌手,实质上,只要随便做个应对,这事儿就不好办。

豪格心中得意洋洋的分析着,直奔城门而去。他心情放松之下,仍没忘了防范,身边的亲兵,再次隐隐地围在他的四周。

“来人,叫人开城门!”

“是!”亲兵答应。

“砰!”迅雷铳响。

“不好!”豪格猛地一带缰绳,战马原地打转,豪格没有哈腰,而是双腿用力,在战马上凭空跃起,枪声来自左前方,他便用右手支住马鞍,向左旋转。

嗤,一粒摆明了弹丸飞过的声音,传入了豪格耳中。

“侥幸!”豪格暗叹。

“砰…。”枪声连绵巨响。

“不好,”正在半悬空耍杂技的豪格,心中大惊。

此时,豪格的战马已经停滞,身体正在往下落,根本属于一个活靶子。他身边经验丰富的士兵们,正在奋勇上前,向他靠拢。希望用身子挡住子弹。

但枪声连绵巨响的原因,是因为有三杆迅雷铳,几乎在同时发射。三粒夺命的子弹,呈品字型飞来,豪格只来得及躲开第三颗,他的胸前和肚腹处,便同时中弹。身子一歪,躺倒在亲兵的身上。

陆继盛在得到之前的消息后,就发觉自己确实有些托大了,豪格再蠢,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没道理这么轻松中招的。因此,他连忙做出搏杀一般的应对,将自己手中的全部军队,立刻平分成两部分,500名老兵,连同善友军一起,派往哈果木那边支援。如果形成两相夹击的态势,野战起码不会输。

奇~!另一部分500人,仍然埋伏在原地,等待命令。他自己则又带了十个人,埋伏在长春城的附近,他要赌的是,既然对方有了准备,就不可能放过伏击的人。豪格同所有的老兵一样,是有品味的,不可能去跟乌合之众做纠缠,所以,追杀伏击之人,一定是豪格。因为这些圈套,都是豪格自己设计的,作为他们这些用计高手来说,自己的得意之作,一定要自己来品尝。

书~!除了狙击豪格之外,陆继盛还有一个小小的企图,大部队出城后,城防一定空虚,如果能借机诈开城门的话,岂不是事半功倍?但不论如何,二次伏击,才是真正的致命伏击。

网~!枪声一响,陆继盛就带着人向自己的500本队跑去,500人虽说不多,但对付200人的豪格亲兵,还是足够的。所以,陆继盛跑跑停停,当他听到城外的八旗士兵,果真追上来的声音,心中窃窃一笑,看来,刚才杀的,很可能是豪格了。因为那些亲兵们,因为敌情不明,自然不敢贸然入城。同时主将中弹身死,自然是先替主将报仇再说。

耳听对方的脚步越来越近,甚至耳边已经响起箭矢破空的声响后,陆继盛口中呼啸一声,召唤自己的本队士兵,前来迎敌。很快的,就在城墙下,数百人的近身夜战,残酷展开,双方都不多说什么,只是一味悍勇拼杀,直到对方不再有人活着为止。

在拼杀时,陆继盛很有闲情地领着10名兄弟,来到了豪格摔落的地点,他让手下士兵去翻检尸体,自己则在耳边倾听战场声音,旁边的数百人拼杀,明军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以有备算无心,武器上还占有优势,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没有找到任何信符之类的身份证明。

“将军,此人身上,没有任何信符”

“嗯?”

陆继盛心头一阵紧张,万一豪格正在率队攻打附军的话,那哈果木和岳兆祥二人的性命,就堪忧虑了。一旁的士兵,眼见主将没多余的反应,只好很没有自信的出声提醒:

“将军,此人不会就是一般的士兵吧?”

听到士兵如此没自信的询问,陆继盛忽然醒悟,后金士兵也讲究腰牌制度,将官兵卒,都有个小腰牌,而这个尸体如果没有的话,就只能证明一点,他生前,是不需要腰牌的。什么人不需要腰牌?主将!豪格!

陆继盛惊喜之下,立刻回答道:

“没有腰牌,才证明此人就是豪格,弟兄们,随我杀敌!”说完,陆继盛返身就加入到旁边的战团之中。500杀200,轻松加愉快,美酒加咖啡。当战斗接近尾声之时,陆继盛心中愉快地思忖‘接下来的战斗,变得轻松啦’

但他还是漏了一点,没有考虑到敌情和天气的变化以及敌人对自己家园的热忱,他只是考虑到后金骑兵较为强大的机动性和作战能力。所以,才不做停留,直接击打。但是,正在陆继盛准备彻底碾杀城外这200名士兵时,就听城内,忽然传来‘哐’‘哐’‘哐’的锣声,这是‘鸣金收兵’的信号!锣声还没有停止,城里又发出了‘砰’‘砰’四声炮响,这是在召唤30里外的后金士兵,尽快回城。

“将军,要不要趁势夺门?”

“不可能,外围的5千兵马,一会就将回返,大家快快后撤。”陆继盛一边调整马头,一边继续大声吩咐:

“大家快走,绕道接应哈果木他们去。”

夜战的结果,非但城外的5000人马没被他吃掉,连城门,他都没再走近过,因为对方守卫的,被他们认为是自己最后的家园,别说攻城战了,就是巷战,都不会给他们任何好处。更何况是一支非正规部队了。

第二天一早,双方只是互相对骂,并没有开战的企图。到了中午时分,亲兵来报,他们找到大伟了。陆继盛赶紧领着哈果木和岳兆祥,一起来到大伟的车前,轻声地询问医官:

“大伟怎样了?”

“回将军,右眼失明,左耳没有耳垂,半张面孔,怕是毁了,关键是脑后一箭,造成失去了知觉。您看,连我用银针分别探刺他的涌泉劳宫双穴,都毫无反映,目前的最佳方式,是尽快找一处地方,安心静养才是!”

“静养需要多长时间?”

“数月吧!但很难说!”

于是陆继盛气急败坏地下令:

“全军后撤30里。”

这仗没法继续打下去了,继续打的结果只有一个,全军覆没。陆继盛终于出现了一次失误,他这次确实有些小瞧了长春城,尽管豪格死了,但满清八旗的余势还在,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豪格死了,对于长春城的守兵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儿,因为他们可以自由发挥了,不再被一个愚蠢的领导者压制才华,这是所有人的最大企盼。看清这点后的陆继盛,虽说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但也还存有一份希冀,就是毛承禄的三江口兵马,因为据他掐算时日,多尔衮也该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只要禄帅那里解决了多尔衮,挥师一来,长春将指日可下。

正在陆继盛一边自怨自艾,一边满怀希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长春城的另外一边,传来一阵炮响。光启炮!

“光启炮?不好!吴三桂来了!”

陆继盛惊怒出声,险些一个跟头栽下马来。他脑海中电光乱闪,想通了很多关窍,越想越清晰,越想越愤怒!



第三天傍晚,长春城四门大开,北门外是清理出来的垃圾,将来会依据农耕文明的传统,成为田地内的肥料。

东门外,是一众俘虏,依照大明的国策,他们要干满五代的细民之后,方可以获得科考的平民权力。

西门外,是缴获的物资,整理之后,将由后续介入的接收人员来统一调度。

南门外,是整齐码放的一具具尸体,无论敌我,人死为大,善待尸体,是素质的体现,也是一种尊重。所以大约两百名的明军士卒,正拿着木桶和抹布,一具一具的清洗尸体,一会就要用火烧了,有名有姓的,自会有后人来吊祭。无名无姓的,就将化为尘土了。

不远处,一众衣甲鲜明的大明将领,正默默地注视着这些清洗尸体的兵丁,气氛异常沉闷。从列队的排列上,可以隐隐看出来是两拨人,为首的两名将领,年轻、俊朗、潇洒、威武,但却都面沉似水,脸色铁青。这二位,分别是七窍生烟的陆继盛,和怒目而视的吴三桂!

“常听闻人言,桂帅行兵,穷计奇谋,无迹无相,今日陆某,可算是领教了。”

“哈哈哈,”吴三桂故作得意地仰天一笑,随后恨恨一抱拳。

“如今辽东,谁人不知?东江陆继盛,乃是小诸葛。吴某平生最敬服的,便是武侯。当下这称号被陆兄所得,高下之分,自然明了喽。”

面对陆继盛的讥讽,吴三桂的回话更是刻薄,表面上是在谦虚地表达对‘陆继盛获得小诸葛外号’的钦慕之情;实际上,是在骂大街,‘你再是小诸葛,如今不也是我来解救的吗?’陆继盛多聪明的一个人啊,听出这弦外之音后,七窍生烟快变成口鼻喷血了。

“谢桂帅夸赞,继盛愧不敢当!哦,对了,据战前快报所言,卢总督那边已经招抚了皇太极的六子福临,封其为诚顺王。想来,皇太极身后,仅剩此子了。”

同样是话里有话,吴三桂破入沈阳后的战报写得很清楚‘皇太极斩尽诸子’,结果却闹了个大乌龙,长子豪格,六子福临都还活着。不过这也有情可原,毕竟当时的沈阳城太乱,吴三桂又有争功嫌疑,因此皇太极究竟杀了几个儿子和妃子,吴三桂根本没法统计。只好根据为数不多的俘虏口供来进行推算。实际上,多尔衮领着大玉儿和福临早出沈阳了。

“吴某战报,确有疏漏,此等罪责,已上表请罪,倒是这长春豪格,还要多谢陆兄助拳呢!”

“那里,那里,东平伯兵锋无敌!小小长春,自然是靴尖轻便,两日两夜而下,果真当世豪杰!”

“哈哈,陆兄拓地千里,封绶诸部,开府东海,建观北山,这份功绩,可把吴某比下去了。”

“不敢,不敢!禄帅平定沈阳,斩灭敌酋,此等功绩,方才彪炳千秋!”

无论是陆继盛,还是吴三桂,都是咬着后槽牙说的。最后几句话虽说都是捧着来,但谁都听的出来,这话可有多么的违心。

吴三桂是突然惊觉自己犯下了一个失误,那就是,皇太极的几个儿子,并没有全部死在沈阳,但战报已经写了,只好先请罪,再领兵来打长春的豪格。他的应对很独到:南清那边的福临,吴三桂已经强迫几个俘虏写下供词,就说福临其实是多尔衮与大玉儿的私生子,所以福临不能算是皇太极的儿子,大玉儿也不能算皇太极的妃子;然后挥师长春,把豪格的性命一取,这战报浮夸的问题,就算解开了。

却不成想,破城之后方才知道,主将豪格居然已经在前半夜被陆继盛给袭杀了。主将,主城,这根本就是两个功劳嘛!如今兴冲冲而来,却只拿到一半的功劳,很不爽啊!

陆继盛更是觉得冤枉,大伟半残了,自己遭了这么多的罪,原本东江的囊中之物,居然被吴三桂给抢去了,还造成他陆继盛是配合辽东的军事行动,因为人数在这摆着呢,战报再怎么编,也圆不出花样啊!所以‘主功’怎样都是算在吴三桂的头上。为政治对手做嫁衣的感觉,能好才怪!

但不管这二位如何斗嘴吧,至今天为止,东江收官正式结束。辽东之局,也顺利的以大明最终胜利,作为结束。



注:从总体来看,东江收官,分军、政两条路线。军事路线已经介绍了。简单说说政治路线:核定各个地区的政治地位,包括官员的任命,和藩国的封绶。再有,就是核定与丈量土地。这些工作都很轻松,因为国家的物资和政策,源源不断地送过来,参照标准执行就是了。其中物资的执行人,是张彝宪,但由卢象升和袁崇焕两人进行监管,截留贪污的现象,当然不会绝止,但确实很少。

第二十章:漠海扬帆…1

出差刚刚回来,这篇故事,构思于路上,写作在飞机,打字在单位,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漠西杜尔伯特部落牧地……,

这是一个寂静的午后,秋天的阳光,温暖而祥和的播洒着大地,这个时候的草原,是最美丽的,散落在大地的小花,彷佛一个优雅的画师,将他的颜料,随意又技巧的涂抹,却创造了人间最美丽的景色。一些牧民正在晾晒着毛皮,女人们则将帐篷中的毡毯,用木支架挂起来,然后拿着大棍子,砰砰的敲打着,一蓬蓬的灰尘,飞起,扩散在空气中,一群稚童,皱着眉头躲避着,试图逃离母亲和姐姐们的视线,却立刻被揪着耳朵,给重新拉了回来,心不甘情不愿,顶着灰尘,继续将一丝丝的肉,从骨头上拨离。

庆格尔泰济农,是和硕特部东牧地的管理者,他是一个胖胖的,没什么能力,但却广受爱戴的管理者。他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帮着女人们,教训孩子。故意用大声的呵斥,来吓唬孩子,然后,用他又胖又短的手指,使劲的捏着孩子们的脸蛋。

每次,当济农转身离开时,他的后背,总是会遭遇马粪、土块的袭击。这个时候,胖胖的济农老爷,会佯装大怒的回转身,啊啊的吼着,将顽童们驱赶开。然后,继续冒着粪林土雨的袭击,哼着小曲去找下一个,不怕他却只能受他‘欺负’的目标。

今天他管理的牧地里,来了一支商队,队中还有几名喇嘛。黄教的喇嘛。

蒙古人已经大面积信奉黄教了,所以,沿途遇见的蒙古人,都会远远的躬身向喇嘛行礼。这一队商队,不紧不慢的来到了一处河弯处,安扎营帐之后,喇嘛们,摆开讲坛开始宣教。商队则摆上了小摊,开始了生意经。

这样配合默契,功能互补的商队,是现在最流行的搭配,有了商队,喇嘛们可以衣食无忧。有了喇嘛,商队又可以避免遭到抢劫。所以,这块牧地的管理者,庆格尔泰济农,并没有觉得奇怪。反而兴致勃勃地,从一个女人手中‘抢’过一块上好的蜂蜡,乐呵呵的挤到喇嘛讲经台的前面,用蜂蜡换一小块唐卡,并虔诚的,接受了摸顶赐福。

庆格尔泰济农乐呵呵的捧着唐卡往人群外面走去,沿途接收着牧民的问候。他溜达着来到了商贩那里,商贩那边东西倒是真不少。居然还有一些瓷做的水罐、铁皮做的酒壶。

济农老爷,很早就想给自己置办一个酒壶了,只是连续三支商队,都没有这些东西。眼见摆放的数十个铁酒壶,他连忙兴致勃勃的拿起一个酒壶,仔细端详。

“济农老爷,这酒壶可是纯钢打造,手工刻的花纹,只要5只黄羊,不贵的!”

商贩是标准的蒙古语,标准的汉人逻辑。济农抬头端详了一下商贩,典型一个常年在外面奔波的相貌,低头端详自己手中的酒壶,商贩口中的‘纯钢’,其实是铁白铜材质,但反而不易生锈,换句话说,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不锈钢’。壶盖紧密精巧的镶嵌了一圈花石,而且还是一个八钱大小的酒盅。浅白色的壶身上面,还用少量的黄铜,勾勒上三个藏文箴言‘叭呢吧’。如此精品,价格真的不贵,

济农很有些动心。但他略显踌躇,因为手中的酒壶太小了,要是另外那个更大的,也是5只黄羊,就好了。想到此,济农放下手中的酒壶,换了一个大的。

“这个,能不能5只黄羊?”

“这个…”商贩虽说有些犹豫,但却让庆格尔泰济农明显感觉到了希望。“济农老爷,能不能加2支羚羊角呢?”

5只黄羊可不是活的,而是5张完整的黄羊皮。羚羊角是药材,这济农清楚。他觉得价格确实不算贵,于是高兴的点点头,随后把大酒壶放在地上,抓一小块土,往上面一放。转身离开。

这个酒壶,在日落之前,是不会有人动了。

济农再回来时,可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帮人,拜见圣师要一个人虔诚的来,买东西可就要家里人一起来了。

济农刚到,商贩立刻从已经摆放一地的物件中,捡起那个酒壶,双手递上。

“济农老爷,小人刚刚在酒壶中,为您装了半斤的好酒,请您品尝。这酒算送您的。”

“哈哈哈!”济农快乐的笑了起来,仰头灌了一大口,“呵!是你们汉家的马郎酒?”

“老爷果真厉害,确实是马郎酒,只是调的淡了一些,还怕老爷不愿意呢!”

“哈哈,好酒啊,淡了没关系,淡了更好喝!”

再是蒙古健儿,老喝烈酒,也受不了,所以,调淡的马郎酒,其实现在更受欢迎。

济农一高兴,抱起自己的儿子,抬手就灌了儿子一口。儿子虽说辣的直伸脖子,但小家伙两眼反而放出光来,嘴里也学着父亲说:“好酒,哇,好酒啊!”

“哈哈哈!”周围的人,都高兴的大笑起来。

随后,济农成为了最大的买家,用毛皮、羚羊角、上等蜂蜡,换了一大堆的东西,有布料、有小工具,还有盐巴和茶砖,最叫济农对这些商队彻底放下心来的,是两大木桶的马郎酒。

济农并不像表面那么粗糙,现在局势紧张,曾经那般英明的固始汗都被阵斩在青海,东北方向的漠北喀尔喀,也伙同明军一起前来,如今已经接近绰罗斯牧地边界了。两个方向的军事压力,已经叫局势非常紧张。所以,济农对自己牧地中出现的所有汉人,都非常警惕。但那两大木桶的马郎酒,使得他全然放心了。因为只有真正的商队,才懂得用木桶装酒。因为这个方法,并不是汉人的习惯。所以,这个商队,果真是常年跑马帮的。虽说面孔比较陌生,但一切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济农回到自家的帐篷里,按照刚才商贩教的法子,用一个木杯子,放点葡萄汁,兑点蜂蜜,用一点点的水调和均匀,最后掺入大木桶中的马郎酒。闻一闻,啊!果真是好酒啊!美美的灌上一大口,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味其中的美好。真是神仙也不当啊!

军用马郎酒中是含有高浓度麻醉剂成分,但民用的酒中,药量减了很多,使得这种比例的马郎酒,味道更加甘醇。换句话说,调淡的民用马郎酒,是目前这个时代的精神类药物。不大一会儿,在药物的作用下,济农迷迷糊糊的哼起了歌声。

“来人,叫青果儿过来,给本老爷拉一曲马头琴。”

“回老爷,他也去换东西去了,现在没在!”

“呵呵,这小子,不过几张牛皮,能换什么东西?算啦,他回来,叫他拿着马头琴来找我!”

“是老爷!”

济农不算一个坏人,他的仁慈,是大家公认的。下人退出后,济农再次喝了一口酒,随即,从怀里掏出铁酒壶,又乐呵呵地自己找了一个更大的木头杯子,把刚才勾兑好的酒液,跟铁酒壶中的酒搅拌在一起,之后再重新小心的倒回酒壶中。折腾完之后,大木杯中,还剩下一两左右的酒液。青果儿还没回来。

“青果儿这个懒惰的家伙,换个东西也这么慢!”

济农乐呵呵的骂着,仰头,将木杯中剩下的酒全部喝下,哼唱着躺在毡毯上,把玩着沉甸甸的新酒壶,乐呵呵的进入了梦乡。

在庆格尔泰济农自斟自饮睡午觉的时候,他口中的青果儿,正在经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赌局。

青果儿这个名字是庆格儿泰的侮辱性叫法,就如同聪明与狡诈的区别一样。现在这个青果儿,是一名黑骨人奴隶。

其实,杜尔伯特部的人,大多数都是黑骨人,只不过因为同属于瓦剌联盟的人,所以他们之间还是区分出奴隶和主人的阶层。庆格尔泰济农,如果翻译成汉语,就是欢乐副汗,欢乐是名字,副汗是官衔,这块牧地,他说了算。正所谓人如其名,乐呵呵的济农老爷,对青果儿这些奴隶很好!即便青果儿是个瘸子,即使青果儿没有掌握配种的技术,济农也不会折磨青果儿这样的奴隶的。

青果儿一瘸一拐的来到商贩面前,他看了半天,很多东西他都喜欢,虽说不见得都对他有用,但也非常渴望拥有它们。只是因为没钱,只好挑最急需的东西,青果儿开口用汉语问商贩:

“你们,有药吗?马的。”

听到这极不标准,甚是还可能被误听成脏话的问讯,商贩抬头瞪了青果儿一眼。随即用蒙语说道:

“你是说兽药吧?”

“对的,有,你吗?”青果儿还在用蹩脚的,非常像骂人的汉语说。

“有的,我们这里有牛羊马狗的各种药品,你要多少?”商贩坏笑着放弃了标准蒙语,转而用快速的汉语说着。

“牛…羊…马……!”青果儿终于顶不住了,他的汉语确实很差,四种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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