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明歌-第16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郑帅,刚刚那个毛承礼,究竟玩什么花样?”
“嗬嗬,毛承礼这个名字,他用不了多久了。重彰李家荣耀,果真系在他身上。”
郑森非赞非怨地淡淡说完,这才从袖中把那幅锦绣掏了出来。刚才如果不是这幅绣锦,以郑森的脾气,真敢动手。交给郑彩之后,还不忘叮嘱一番:
“阿彩,你找几个聪明伶俐的,一起参详这幅海战图谱,将来于国于民于己。都有好处。”
“是。”
郑彩接过后。连忙展开观瞧,身后也凑过来几个好奇的将领,只见上面画了一个新的海战布阵,“二”字型阵法。
其实,虽说福海这次赢了,但双方战损比差不太多,毛家既有国家4成地海军拨款,又有登莱船厂、山东陆基、还有朝鲜做后援,重新组织两、三次上规模的海战,根本不成问题。
而这幅阵图。也变成了前后两排。不再奢望雁行阵这样凶悍地阵法了。利用前、后甲板主炮地火力优势,采取“两船并靠”作战方法,横线距离也缩短至2000米之内,同样是走集团作战的路子。
这正是福海地命门,他们不是没有巨舰,但苦于没有船厂,打一艘就少一艘。只能利用舰队速度来取胜。可一旦镇海真的采取“二”型阵法,不再给对方各个击破地机会。福海就算再连赢三阵,也等于惨败一场。这正是郑森刚才示弱的原因所在。
从交换海员的船只数量上看,郑家确实很有诚意。只来了一艘远海战舰,泷马号。而镇海方面除了旗舰丽水号,还应该加上归还的昆冈号,整个交换仪式是一对二。
船只少,也有利于消息的封闭性,虽说郑家根本不怕江南旧党,但前天跟人家歃血为盟,今天就商量出卖弟兄,后天再玩个反戈一击,确实有点太说不过去。
所以说,郑家是精明的商人,虽说侠义与伟大的底线定得很低,但毕竟还有。在保证底线之后,郑家更多是在精算基础上地利益考量,名正言顺地做生意,总好过整天身后跟着一群“想杀了自己,好立功上位”的镇海官兵吧。
那么为了避免再次战斗,郑家就必须做出真正的承诺。他们先是海匪招安,后来又高举叛旗,现在重新反正,也确实该拿出一个书面保证了。这个时代的人们,还不具备真正的契约精神,但人们对契约的尊重,也越来越重视起来。
在经济高速发展期内,整个社会更追求外在形式的审美(包括艺术、思想和道德上的审美),什么纸醉金迷,什么现用现交,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等等吧,这些都是外在审美的结果。这也正是郑家可以轻松的反复无常,却没有多少人感到难以接受地原因所在。
当对内心地追求越来越淡的时候,人与人之间,因为违反承诺而遭受的损失也就越来越多,那么在这个时候,适当建立起契约精神,也就成为了必然。
越尊重某样事物,其细节研讨,也就愈发趋于完美。反映在契约上,条款越多,越有助于订立双方,保护自己的责、权、利。
这其实是好事儿!
毛承禄是个很有效率的人,而且他从阿礼身上也算看明白了,自己老爹给自己收了这么多便宜弟弟,未必是什么好事情,况且现在都知道,国家对私兵现象非常排斥,再不主动表态,将来一定出现悲剧。要知道,在利益面前,就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更何况他们毛家这种情况。
干儿子现象以前有,现在有,将来还会有,但问题是毛文龙的眼光太独到了,所收螟蛉,个个都是山中虎豹,本事既然都差不多,那将来万一翻脸,可就不妙喽。
于是,毛承禄在战报考绩中,不仅把战败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还把阿礼等人的努力与勇猛,也给夸了一番,目地只有一个,让阿礼等人恢复祖姓,认祖归宗。
这份战报,传递到北京时。已经是初冬了,在细雪洋洋地傍晚,被守门太监给送到了武英殿中,颇有雪中送炭的意味。
镇海战败,毛承禄被俘地消息,让北京着实紧张了好一阵子,因为都知道郑家军是复合兵种。海战无敌,陆战也不是什么省油灯。一旦最坏结果出现,于天津登陆,直达北京只需要四天左右的时间。如果为了京畿,而调动边军入卫,后果不堪设想。南清、科尔沁、西北两方面地蒙古、包括哈萨克和俄罗斯,都会借机闹事儿。到时候。战火燃遍整个亚洲,小朱他们的政权还想不想好了。
就算福海不登陆,要是把整个海岸给封锁了,日本、朝鲜的通商受到打击,这原本吃紧的财政,就更加捉襟见肘了。
所以说,阿礼能够强迫郑芝龙答应,亲笔写下一份《归建协议草本》,可谓是宏功至伟!目前,这份草本刚刚从福建送出。到达北京。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在这个时间差内,国家要赶紧想出一个说法来。
“启禀皇上,郑家模式,决不可复制。此项,乃是今后立国根本。”(贺逢圣)
“臣等附议…!”
目前的武英殿(或文华殿)议事程序,已经形成了一种有趣流程,内阁及诸部堂官。按照分工组成多个分议小组。小组之间人员可以重合,但多由内阁牵头。当分议出草案后,交到内阁讨论,内阁通过后,会以票拟方式向皇帝汇报,一般情况下,皇帝都会批准照办。但皇帝始终保留一票否决权。
事权仍归诸部堂官所有,但内阁拥有监督权,如果发现执行走样,或者因新法考虑不周而引发负面影响,及时做出调整。
这个决策流程中,皇帝的权力稍稍多一些,也大一些,但并不具备独立地决定权。像小朱,既可以监督,也可以否决,还时不常的做出指示,但总要先交由“内阁会同分议大臣”进行补充和完善。
在皇帝、内阁、分议大臣、诸部堂官之外,还有言官系统。这部分非受控人员,只要骂人的水平高,就天然获得执业资格。但为了避免之前言官为骂而骂,甚至走入风言物议的歧途,小朱施行了一个行政策略:那就是言官的最高职位,到左、右都御史为止,任期7年,到期后,绝对没可能进入内阁,只能去鸿儒社养老。
那么这个设定,就促使大多数言官在骂人时,尽管很欢实,却保持了一个基本限度,免得因为骂人骂得最精彩,直接走入仕途终点。因为只要不是左、右都御史,就始终存在平级调动的可能,言官收入,同事权干部相比,少得很多。这就使得言官的监督能量,始终存在不大不小地一个临界区间。
以某进士为例,因为最初能力差异,使得这位进士,不能直接担任实职,那么他就可以通过培养“骂人”技能,而在言官系统内逐步升级,达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采取平级调动地方式,转业为事权干部。如果在这期间,因为骂人骂得太精彩,而不小心成为了左、右都御史,那可就亏大喽。
这种模式,就让言官系统,既可以做到有效监督,又不至于为了监督而监督,最终搞得国家政策寸步难行。当然,怀揣理想出仕的文人很多,这些人对左、右都御史这个“终极”职位,也是情有独钟的,所以他们的仕途路线就非常简单:进士…言官…左、右都御史…鸿儒社。人生很短暂,能走出这么一条直线来,也未尝不是荣耀之路。
但不管怎么说吧,小朱和他的分议大臣们,对言官的愤怒,是敬畏三分的,所以他们要找到一个令大家都满意的台阶出来。
首先,郑家模式,绝对只此一家,没有“再复制”的可能,否则国家还不滥了营?今天是郑家,保不齐那天又出来一门望族,闹来闹去的,逼迫国家坐下来谈判,分地、分税、分官,那还了得?
正是大家都看到了这一点,他们才头疼不已。怎么才能杜绝“郑家模式”呢?
要知道,中国人是很讲究名声地,郑家反正,当然是好事儿,可问题是郑家赢了海战。好么,在这场谈判地上半程。郑家占据了优势地位,想反叛就反叛,想投诚便投诚,听着就不那么太对劲。
主要是不想听到外人说闲话,说什么国家因为镇海败了,才愿意接受郑家条件;说什么郑家总这么干,也太不给国家面子了;这确实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其实。小朱自己私下里砸吧砸吧滋味,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别扭,受人胁迫的感觉,总归是不太好。但反过头来看,这种方式,也未尝不可。契约精神嘛,皇帝、国家、内阁、官僚、商人、军人、百姓。这多极之间。本就应该形成一种契约关系。把各方责、权、利全摆在纸面上来谈,倒也还成。既然法律、道德的约束大而无形,索性把“契约精神”这个概念引出来,
皇帝,同国家、同人民签订契约,承诺永远为了国家利益而奋斗,本就应该。
官员同国家、皇帝、人民订立契约,承诺永远为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而努力。本就应该。
郑家人,同国家签订契约。“每百年。最多出任三次海关关长,每任七年,遇内阁改组,任上辞世,继承爵位,无需顺延”“封赏台湾南部300里,其地税收20%归家族所有”“世袭靖海国侯”这四条。是国家给予他们地主要承诺。他们则答应世代为国尽忠。并且“每代世子,都会以恩科形式去考科举。承位前不回台湾”,说白了,就是一种极其温和的人质形式,并且把海关关长这个职位,给限定在世子身上。双方倒是都能够接受。
“也罢,”小朱觉得没什么可说地了,他挥挥手,对着贺逢圣说道:
“贺先生还是不要再耿耿于怀了,郑家归建,于国于民都有益处,镇海虽然败了,但毕竟没有伤及根本,这种事情,总要往好了看嘛!”
“呃…!”贺逢圣咬咬牙,“臣遵旨,只是那些殉海地勇士,国家总要照顾一番。”
“啊,对!这是当然。那贺先生可有账目吗?”
“回皇上,老臣已经算好了,请吾皇过目。”
“好,拿上来…”
正在这时,杨嗣昌忽然起身,他的提议就比较直白了,崂山附近,有一处所在,金沙赭石,被戏称为黄岛。不如在那里修筑一座巨大石碑,碑铭详细写明这次海战地前后经过,并且“郑家手书”“国家反馈”也都作为附件刻在侧面,目的就是永远警醒世人!
“嗬嗬嗬,”小朱双手揉着肚子,双肩耸动,形象很差劲地接口道:“杨先生怕是为了要警醒郑家吧?”
所有人都没接口,就算是真的要这么干,也别明说啊。不过大家倒是很乐见皇上出这次丑,因为皇上每一句话,原则上都要记录到史料中去,勾引皇帝把这句话给挑明了,倒也达到了震慑郑家的政治企图。一众各怀鬼胎的君臣,相视奸笑。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国家急于招安,给予的条件确实优厚,如果再不耍点流氓手段,以后郑家还得反复。于是,小朱伙同杨嗣昌的表演,还要继续下去,
“听闻那个毛承礼,是辽东李如梅地遗腹子。此事可当真?”
“回皇上,千真万确!”
“哪,可有当初地稳婆作证吗?”
“这个…”
杨嗣昌一皱眉,皇上想助阿礼归宗,这他早就知道,但没想到皇上看问题的角度这般另类,竟然想通过接生婆的证明,来敲定这事儿。这也太过分了吧。
“回皇上,”郑三俊是万历朝起仕的老官员,这事儿只好由他出面解答。
“万历三十五年,李如梅中流矢后,伤情迁延,直至不起。斯时其侧室已有三月身孕,诞下麟儿后,因既非嫡出,又非长房,一直交由女家抚养。后来嘛,唉,李家满门,便只留下这条血脉。此事,已成公论。原,不该再找稳婆了。”
小朱无奈的看了看一众朝臣,大家都比他明白,自己嘴巴又确实有点快,没得法子,又特么丢脸了。
“好吧,李家能有这么一个好儿子,也算对忠良有个交待了。那朕便发恩旨下去,恢复毛承礼祖姓,再仿耿、孔、尚、刘四家,定300户吧。”
“臣等,代辽东李家,谢吾皇恩典。”
“再有,东江毛文龙的义子众多,这回没立战功,就恢复祖姓,倒显得朕小气了。干脆,你们谁去问问老毛,看他究竟怎么想得,如果实在不愿意,朕以后就不跟他抢干儿子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刻转向了卢象升,那意思很明显,卢大人,瞧见没有,皇上这是想一揽子解决军中陋习,毛文龙的工作,可交给你啦。但卢象升本人对毛家军的现状,其实是一种接受态度,毕竟这是军队上千年流俗之一,想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况且,毛家这情况也算比较特殊地。国家这边,也不好太直接了。
不过卢象升也知道,现在言官那边虎视眈眈,要是被他们抓到把柄,浪费纸张骂人地情况,将再次出现,如果这时候能够提出一个比较折中,或者行之有效的策略出来,倒是可以平息言官的怒火。好在这件事儿上,毛文龙也不可能反对。既然不好找解释的说辞,那么拿出可行的应对举措,倒也不失为一记良药。于是卢象升微微欠身,
“皇上,文龙为人,倒也大器,想来还会替李成礼高兴。不过臣倒是想啊,”
“北京、天津,相距咫尺。天津武学,北京武学监,均已成立十余载,各地也都相继建设分院。如今,该是明确的时候了。不若以分院、总院、学监别之,凡骑、炮、步、海,加上科技研发、阵法深造,总院悉数建于天津,各地分院的日常事务,归天津武学总院。天下武学,归由北京武学监统而管制。待武学子弟,遍布军旅,则军中陋习,倒也可以规避了……。”
卢象升现在是商、法、财、税分议大臣,有关军政建议,态度还是很谨慎地。他地提议还不仅仅是青年军官的培养。他还提议,在参谋总部下,设立海事分局,专责海军管理。首任局正,由郑森暂领。待其科举后,再行转正。算时间,大概在年关左近,郑森会带着郑芝龙地手书亲自来京。也就是说,这个提议,就是为了让国家有一个堂皇的理由,直接把郑森给扣下。
“启禀吾皇,此事不可急于一时。”熊文灿神情急迫,“郑森此来,乃是信使身份,实不该强行留下。再则,郑森现在还在海上,何时到京,尚未有定论。如果现在就发布成立海事局的政令,恐怕横生枝节。万万不可急切操作啊!”
“倒也是…,”小朱扭了扭脑袋,只好行使否决权,
“也罢,武学建设,依卢卿家之议。至于海事局嘛,暂缓搁置吧。”
“臣等遵旨。”
第十二卷:第二十七章:金融诈骗
没过两天,武英殿在原有决议基础上,又追加了两条训令:
第一条:
听闻李成礼(毛承礼)发明了一套海军刀技,充分利用海船起伏,进击突刺。由洪承畴受君命前往观摩,若果真实效,即刻擢拔为大明水师统领,兼任天津武学海军教习。再赏毛承禄锦袍一幅、白玉功钉一枚。
这么做,不是非得要对得起李成梁一家,当然,这层含义确实有,李氏父子都应该算做英雄行列,而英雄的定义,又必须跳出旧有模式,难道英雄就必须完美无缺吗?这种说法当然纯属放屁。
李家父子也有很多缺点,但他们为国征战,一门忠烈,就都应该算作英雄。不能因为意识形态不同而杀人,更不能因为意识形态不同,就不允许别人当英雄!
国家通过帮扶阿礼,重竖李氏门楣,为得就是在全社会兴起膜拜英雄的热潮。
岳飞、关羽、祖狄,这三位大哥是英雄,这没错,他们不仅是英雄,还是大英雄!可问题是,一个民族上下五千年,就出来仨英雄?是不是少了点儿?
于谦、李广、白起、梁红玉、包括哥舒翰和袁崇焕,甚至铁木真、多尔衮、丰臣秀吉金兀术,还有眼下那个托尔斯泰,这些人统统都是英雄。都值得后人去顶礼膜拜。
当然,膜拜英雄不是让大家去盲目崇拜,明初就有人探索出一条“英雄惜英雄”之路,与英雄对决时,拼尽全力,无所不用其极,直到英雄归尘,方才出言赞美。只有这样。才是对英雄的最大赞赏。
这其中的代表就是诸葛亮和周瑜,这两位都是英雄。
他二人先是并肩合作,完成了赤壁壮举!然后为了各自的理想而互相敌对。终于有一天,芦花荡成为双方最后的舞台。但这不是最后的结局,周郎的祭礼上,诸葛孔明放声痛哭。
其实“既生瑜何生亮”地感慨,难道卧龙先生就没有过吗?未必!如果不是他运气好。获得了罗贯中的鼎力支持,被气死的那个人,未见得就一定是周郎。
只有对敌人的英雄,都能够保持适当的尊敬,才是真正的自信!敌人越是伟大,战胜他们的我们才愈加完美,群英荟萃嘛。这才是民族地华彩!
试想。连敌对的英雄都尊敬,那本民族的英雄呢?这还用说嘛!
但这是长效机制,起码要经过上百年的熏陶,才能让一个民族脱胎换骨。所以目前来看,最实际的目标是:
以李成礼来对抗郑成功。
哈!郑成功这个名字,终于出现了。而且郑森改名成功,就是第二个训令。只不过这个训令,却来自于一个梦。
是的,皇帝小朱又“做梦”了。这次他梦见东中国海上,忽然金波翻滚。玉浪腾飞。瑞气千条之中,浮现出一樽宝鼎来。哇!
就跟“四方出击”前一样,洪承畴再次取代龙虎山张真人的位置,担当了解梦之人。
宝鼎,当然代表国家;浮者,福也,鼎浮于海。福海也。
瞧这梦做地。不愧是流氓御梦。洪承畴都不用寻思,连脑子都没转。顺嘴就把梦给解了。
郑氏,乃国家股肱也!
接下来就寻常了,特赐郑森国姓,且由御笔亲批,改名成功。再令郑家尽快于海上,寻找宝鼎,一并送上。
扶起了郑成功,就一定要把李成礼给扶起,因为目前地中国海军之中,真正有实力制约郑家的,只有阿礼。
阿礼的亲爷爷是李成梁,按族谱,他确实是“承”字辈,但为了与毛家分割清楚,小朱伙同分议大臣,蹲在武英殿的大厅里,愣找了个由头出来:
既然圣上恩准,李家重新开宗立祠,那便请万岁亲自书写一份字辈谱决,赐给李家吧!
写便写,小朱最不怕的,就是装傻充愣。皇族老朱家的字辈谱决是五字一句,一共二十字,那么赐给臣属时,各减一字,一共十六字:
成家立业,景庆传泽,水肇东海,列镇羿。
头一个字就存心憋着坏,生生给写错了。不过从技术上讲,中国人的字辈谱,是可以循环使用的,也就是第十七代开始,要么请人再写十六个出来,要么,干脆从头来过。
就这样,一群无良君臣,让李成礼成为现实。
瞧瞧,非但镇海战败,就连毛承禄被俘,国家都假装没发生一样,大模大样的进行了赏赐!居然还利用怪力乱神,又是改名字,又是公然索贿(寻献宝鼎)!如此胡来的通盘设计,就是为了安定团结。
言官方面,也并不全是不开眼地,皇上、内阁、诸部堂官这么努力地给他们找台阶,他们要再乱来,那也太辜负人心了。更何况现在这形势就这样,国家与郑家,合则双赢,斗则两败。既然面子活都做到这种程度了,骂人现象,不能说没有,但声音也确实不大。
当然啦,要想让自己成为“大德之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义愤填膺,并且一定要先于他人,指责对方不爱国。所以言官的反击,如同小雨夹雪,让人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不过没关系了,小朱在他十八年的皇帝生涯里,早在骂声中成长为一名脸比城墙拐弯还厚,心比车轱辘都大的人了,面对言官责问,他丝毫不受影响。
立在廊下,伸出手去接,湿漉漉的雪晶,变成一滴一滴的细小水珠。把手握紧,再打开,手掌上还是有干爽地地方。
“呵呵,”小朱开心地玩着这无聊的游戏,竟然还笑出了声。他此刻正站在武英殿玉阶右侧地回廊下,身边陪着他地。是浣衣局提督、皇庄襄理张彝宪。
“皇上,”张彝宪小眼睛眨巴眨巴,一看就没按好心。
“费文德眼界不高,又身染重疾,是以他所走私之物,本非江南急需,只是些土特产。如今被端出来说事儿,分明是有人想瞒天过海。”
“秋收过了吗?”小朱忽然突兀的问了一句,把张彝宪的思路彻底搅乱,
“回皇上,十五天前,各仓检校,已经开始上报收获。估算着。到昨天就差不多了。”
“大宪啊,”(小的在)“你这些年跑来跑去的,可是立了一个大功,”小朱说着,背起手,朝着玉阶方向走去,张彝宪半躬身在后面跟着。
但小朱说了一半之后,就没再说下去,来到玉阶前,一转身。走进了雨里。吓得张彝宪连忙一抬手。只见一名小太监飞快的从武英殿里面闪出来,双手一扬,一把大红油布伞,平平飞过来,张彝宪伸手接下,无声打开,再紧跑几步。小朱还来不及感觉到凉意。大伞已经替他遮下了一片风雨。
扭头,看着张彝宪小刀条脸上。很是紧张神情,小朱抬手,把雨伞接过来,张彝宪犹豫一下,终于不敢跟皇上执拗,只好松手。
大伞很沉,压得手腕一歪,张彝宪连忙高抬手扶住了伞边。一时间,小朱心中很有感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的不敢)“你是经理皇庄地内臣,杜宏门是买卖粮油的皇商,原本你们二人之间配合不错,互相提携帮衬,着实赚了不少银子。”张彝宪小脸上满是水珠,估计冷汗、雨水都有。但小朱用微笑,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中间是杜宏门拿你当枪使,生生夺了魏藻德的性命。但因为朕曾经夜视天牢,魏藻德死后,还帮着安顿他的小妾。所以你便担心起来,怕朕将来迁怒于你。唉,你别害怕。”
说到这里,小朱用左手拍了拍张彝宪的肩膀,随后把伞递给他,举着如此沉重的雨伞,张彝宪反而不再发抖了。
“正是想通了这点,你才恨起了杜宏门。后来他们江南旧党兵谏,杜宏门一直躲在南京那边,你就想借着机会,夺下杜宏门的产业。”
“但手边地银子,你又不愿意不去赚,于是你伙同费文德,偷偷将北地地棉花、油麻、菜籽走私贩卖过去,相关接洽的,正是杜宏门。我说的没错吧?”
“唉呦,”张彝宪很想跪下,但举着伞,又不敢让皇上淋雨,只得胳膊越伸越长,肩膀越来越低,形象实在太衰了。小朱笑笑,抬头看着雨伞和红墙之间的天空,灰黯得令人发指。
“朕身为皇上,就算别的不知道,底下人都干了些什么,总要大概齐的,了解一些。陈圆圆给吴三桂生了一个闺女;洪承畴的小妾喜欢喂养流浪猫狗;你小子前些天差点把托尔斯泰给打死。这些事情,虽然细小,但朕偏偏喜欢知道。你能怎样?”
“小的,小的不敢怎样!”
“好了,你替费文德开脱,一个是你怕自己受到牵连,再一个是替绯儿做打算,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她亲大哥,总不好见死不救。但朕告诉你,朕根本没把费文德放在心上,朕的心思,全在杜宏门那里!”
一转身,望着张彝宪,
“如果不是你,朕根本想不到种植红白薯,没有红白薯,大明天下,岂有今日?你地功劳,朕不会忘记。但你记住,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不收手,你一人身首异处是小,家人都跟着倒霉,才是真正地大事儿!听明白了吗?”“明白了。”
“好,杜宏门身为皇商,他怎么会不清楚你的心思?身在江南中心,却敢冒险跟你走私,其目的无非两个,一个是替旧党筹钱;另一个就是,随时准备把你跟费文德两个人抛出来背黑锅!他们借口忧心北京,这才通过走私来接济。却不想一片孝心,被你们两个给贪墨了。哼哼,国家真杀了你们两个,岂不是输给了这些人面兽心的东西?”
说道后来,小朱少有的透出了杀气。张彝宪尽管刚从鬼门关里出来。却还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杜宏门的这个设计,非常复杂细巧,他们从一开始,就随时准备出卖费文德、张彝宪,进而达到两头讨好的效果,这种行为,确实很可耻。
北地农田。种植了很多原料性农副产品,这也不奇怪,本来就打算为南方商贸,而建设地农业基地。所以尽管白道上地水陆断绝,但私下地渠道,却搭建得很完善,这也是江南财政一直还算从容地主要原因。
如今郑家彻底反正之后。按这些商家的根基。支撑个一年半载,倒也还不成问题。那么为了尽快解决旧党,针对商家的手段,就必须跟进了。
而跟进手段,就在张彝宪身上。
十几天后,全国人民都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大太监张彝宪、汾河酒业监造费文德,忽然“联合”了众多商家,一共捐了三百万两白银,为国抒难。
龙颜大喜之下。罢了张彝宪一切官职。让他回老家了。
很多人都感觉有点奇怪,一般来说,龙颜大喜,不是连升三级,就是赐匾赐字,好么,从来没听说。讨皇上开了心。反倒被一橹到底。这怎么话说得!
不过很快,答案分晓。张彝宪获得特批。准予他可以再行募集银两,开设钱庄。钱庄所发银票,直接为户部本票。
这个设定一出,一切谜团解开,张彝宪从元年起,就主管皇庄生意,十七年啊!这么漫长的一段时间,全中国三分之一的农业经济,都经这个死太监的手打理,他得贪多少银子?
捐出来地三百万两,说得很好听,联合募捐,但明眼人都知道,捐款名单上,除了张彝宪、费文德名副其实,其余所有的名字都是假的。
而且大家也都想到了,估计是皇上知道这小子贪污贪得惊天地、泣鬼神,如今走私事件曝光,如果再不出面协调,谁也保不了张彝宪。这才想到这两条策略出来:先把贪污的大半银子捐给国家,既缓解一部分国家财政,又让他获得一道顺理成章的护身符;再以募股开办钱庄的名义,把来源不明的巨额财产,给彻底洗干净。
“唉,”一声叹息,响起在路边地茶寮中,一个面皮白净地“脚夫”粗声大气的说道:“怪不得孔家人曰:天下只三家人家:我家与江西张、凤阳朱而已。江西张,道士气;凤阳朱,暴发人家,小家气。”
“哈哈哈!”
一众过路歇脚的茶客,都哈哈大笑。这个时代本来如此,早没什么太多忌讳了。更何况万岁爷担保张彝宪的行径,确实挺遭人讲究的。为了一个太监,而罔顾国法,这不是小家子气是什么?
眼见效果达到,“脚夫”起身掸了掸土,扛起一根扁担离开了。走了没三百步,偷眼看看,四处无人,立刻把扁担往河沟里一丢,猫腰跑了起来,来到一间城隍庙前,“脚夫”闷头钻了进去。随后传来低低的暗号声:
“云头苍耳!”
“如鬼畏之!”
暗号没问题,小小的神龛后面,突然露出了一张灰土土的面孔,
“奉玄青子法令,联合票号,必须让他们尽快建立。”
一边说,“脚夫”一边着急忙慌的换衣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