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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歌-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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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士英不喊,倒还有可能拖延拖延。他这一声喊,立刻成了一道催命符。丘慧荣人没动。却有一支劲弩羽箭。自身后的兵丁中射出,正插在马士英梗嗓咽喉。马士英努着双眼,张了张嘴,忽然如一个泄气地皮球,瘫倒下去。这个愚蠢的混账死了。但非常黑色幽默的是:他居然是这场动荡中,为国捐躯地第一人,晚节‘荣光’。真是造化弄人!

丘慧荣允许手下放箭杀人地原因很简单,左大帅是在为国行万难之事,绝不是谋反。这可是性质问题。眼见杀机牵动,他忽然振臂高呼:

“方今十虎横行,奸佞侧生,吾等市井匹夫,愿随藩亲,遵祖制,清君侧。勤王救驾!”

“是!”

身后兵丁轰然作答,配合如此默契,之前一定排练过。但史可法等人则有的呆若木鸡,有的高声喝骂,大家没想到,真有人敢公开作乱!这时候,阎应元忽然又踏前一步:

“既要诛杀奸佞,自当保护忠良,在下江阴典史阎应元,愿护送史大人入京。”

“呵呀!”丘慧荣惊喜半转身,“阎兄,你还真是英豪!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但不知,陈兄在哪里?”

“老子在这儿!”陈明遇今天穿戴很整齐,大肚子被腰带一勒,整个人还真威风。

“当日被你侥幸脱逃,今日定抓你归案!”

“嗤,”丘慧荣苦笑着摇了摇头,“如今谁为刀俎,何人鱼肉,难道还不清楚吗?即便丘慧荣横死堂前,又关大势何干?”

唰,唰,唰,说话间连续刀出鞘的声音,堂内凡是拿刀的人,都拔刃暴起。而丘慧荣、阎应元两位,却一动不动地平静注视。正所谓沧海横流,方现英雄本色!尽管阎应元是这里面地位最低的,但此时,他甚至比冀乐华还更像领袖。

他知道丘慧荣忽然笑逐颜开的原因:他们以诛杀贪官为名,高举反旗,而史可法、马世奇恰恰是有口皆碑的青天大老爷,今天究竟怎么收场,确实很难处理。

而阎应元的提议,使得双方都有了下台阶地借口。只见丘慧荣也踏前几步,与阎应元面对面站在一起。

“阎兄,”丘慧荣声音低沉,却极易辨认,“宗业司的银两,居然藏在了南京刑部,所以今日,我一定要强占这里。你既要拱卫忠良,便不该旁生枝节!两条路,是战,是退,你现在要选择清楚。”

“你待怎样?”

“呵呵,”丘慧荣苍白地脸上,忽然出现两片潮红,后退一步,声音高亢:

“史大人一心为民,鞠躬尽瘁,自当要有个好地所在!今日之局,只在我抬手之间,我要你的烟雾弹配方。”

“休想!”

“呵呵,那么,用忠臣之血、外加烟雾弹的配方,交换一个承诺如何?”

“什么承诺?”

“唉!”丘慧荣长叹一声,半转身,眼神迷离的望向门外,外面的日头依旧耀眼,强烈地阳光照下来,使得门口的地板上,一半白亮,一半黝黑。

随后丘慧荣宛如梦呓的轻声开口:

“秋天就要到了。”

“秋天?”

“是地,秋天,从我记事起,就年年挨饿!而今年却是个好年景,庄稼会有好收成的。”

“…”

所有人都没明白丘慧荣这没头没脑的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过了半响,阎应元忽然大声开口:

“好,成交!”

“嗬嗬!”

丘慧荣笑了,看着阎应元的眼神中,充满了尊敬。阎应元虽然怒气勃发,却也同样以一种欣赏的态度,注视对方。

先前丘慧荣以‘烟雾弹配方’交换‘史可法等人安危’,阎应元不同意。后来丘慧荣改变条件,提出‘烟雾弹配方’+‘危’交换‘秋天好收成’,阎应元做主同意。尽管很多人依旧莫名其妙。但马世奇却已然领悟。

丘慧荣答应阎应元,拖到秋天收割之后再开战,到了那个时候,百姓家中的粮仓都是满的,战争虽然可怕,但百姓却有了余粮,可以渡过漫漫长冬。由此可见,丘慧荣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军人不得不为战争而生,但军人最高使命,是无论战事如何,都要尽最大努力,来保障民众的生存。尽管依旧是叛乱,但丘慧荣已经做主定下了这次叛乱的目标:不为杀人,止在夺权。

这就是丘慧荣的一颗武人之心。

阎应元、马世奇注视丘慧荣的眼神中,复杂起来。

眼见商议好条件,丘慧荣一挥手,身后左兵,立刻开始撤退,丘慧荣一如那个血案之夜,手横穆刀,立在堂中。待左兵基本退干净时,丘慧荣侧一下头,把右耳对着阎应元。意思很简单:

“配方说与我听。”

……

注:烟雾弹配方=。。糖

把混合原料,放进玻璃罐中,加热搅拌,紫红色后加入白糖,再用玻璃盘子加热搅拌,变成橘红色,撤离火焰冷却。使用时,点火扔出去,连人带蟑螂,全部死光光,是生化武器中的元老级产品。

但是,如果没有成熟的玻璃工业和白糖工业,烟雾弹是不会产生的。

第十二卷:第十章:仓皇北顾

人类有很多弱点: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只是其中一条。

左兵来得快,退的更快,只在交睫之间,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南京刑部大堂,忽然像什么也发生过,静悄悄鸦雀无声。

但又怎会毫无变化呢,马士英无伦生前多么可恶,却忽然惨死在众人面前,尤其现场诸人当中,还有几位是他的朋友,望着他那僵直可怜的尸体,些许悲凉,悄然拢上心头。

随后由马世奇打破沉默:

“阎应元,既然丘慧荣答应下许多事情,便出去安排一下,问问他,吾等如何离开南京!”

“是,小人这就去问。”

阎应元走出几步,又转身回返,双手奉上一柄穆刀,

“好叫几位大人知晓,才刚纷乱频繁,卑职情急之下,以此刀喧嚣,现请归还!”

“唉,”史可法重重一叹,居然就不再言语,搞得一众人等,都有些不知所措。停顿一下之后,马世奇再次接过话语权。

“事急从权,此刀虽然证物,而大明军中,何止百万,本官作主,你先拿着吧!”

“多谢府尹大人成全!”

阎应元语气里透出一股子喜气,史可法文官出身,不了解武人心境。但马世奇早年当过兴隆山监军,他十分清楚,穆刀是阎典史的战利品,为了案情需要,不得不作为呈堂证物,走入封存程序。这对于阎应元来说,是一件万分遗憾的事情。

刚才大堂太乱,因为阎应元跟陈明遇几个官职太低,甚至根本算不上官员。所以上刑部大堂是不得带兵刃的。情急之下,第一反应就是拿这把刀。现在事态平稳,自然应该归还。

好在马世奇做主相赠,阎应元眼见战利品失而复得。自是高兴。

再有,史可法等人自持身份。不可能放下身段,去询问逆贼丘慧荣,将要采取什么方式放他们一条生路。派遣阎应元出去,其实很正常。

出得大堂,阎应元站在石阶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堂外情形,饶是他豪杰本色,也不由得小吃一惊。

只见不少的衙役、官差、锦衣卫士,正在跟没头苍蝇一般四处砸墙!丘慧荣身边的人,不多。只有四人,其中有三个是熟面孔,血案之夜的三个杀手。

看来这个小组是他们左兵地精中之精。

一名杀手看见阎应元站在台阶上发呆,微微一笑,丘慧荣转头回望,眼见是他,也是一笑。随后带着四名亲随慢慢走来,边走。边低声吩咐:

“这个配方要尽快送回去,玉帅那边我已经写信知会过,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让宋应星尽快做个一万枚出来。必要时,以其子女为质!”

摆摆手。一个亲随转身离开。丘慧荣迈上一级台阶。

“阎兄,你可是问我。你等怎样离开南京吗?”

阎应元沉默,他是办案出身,几次接触,他已经做出判断:丘慧荣很聪明,很自负。同时他们并没有作好战前准备。

一语道破自己的来意,聪明!

当着自己的面儿,交待手下尽快生产烟雾弹,证明这个人自负到,不怕让对手提前获悉底牌。

临战之前,还要尽快安排武器,可见他们这次是临时起意,所谓秋后再战,既是他的本心,也是条件所迫。

“嗬嗬,”眼见典史无语,丘慧荣又笑了一下,身后三个亲随,居然也以一种老朋友地眼光注视着阎应元。这样从容的团队,还真是令人头疼。

“阎兄,你放心,我丘慧荣言必信,行必果。堂内诸位大人,我绝不强留。你们随时可以离开,车架、马匹、盘缠,尽管提出来,不过嘛…”

丘慧荣忽然卖了一个关子,他希望阎应元能问上一句不过什么?。但阎应元紧咬牙关,始终不发一言。不得已,丘慧荣只好借着再走上一级台阶做掩饰,然后才继续说下去“如今北面已经断路,邮路、驿路、漕运,全部停止。沿途应该会有匪患,所以我劝你们,更换布衣,牵骡马而行!”

“不可能,”阎应元立刻反对,“堂中尚有女眷,各位大人地家眷老小,也要随行,车架、马匹、盘缠绝不可少。”

“哦,这倒无妨,”丘慧荣刚想再说下去,忽然远处传来砖墙倒塌的巨响,随后爆出一片喝彩之声,

“找到啦,找到啦!”

丘慧荣脸色一变,立刻扭头吩咐,

“阿一,你快去,万不可因为争夺金银,起了争端。让咱们的兄弟尽快聚拢过去!”

“是。”阿一立刻跑开。丘慧荣扭头冲着阎应元再一笑,

“南京刑部,近几年屡兴土木,我们之前以为是为了修建证人房这些劳什子,却不成想,竟然是宗业司的金库所在,审案大堂越建越宽敞,其他的房间越来越憋闷,果真是藏银的好地方。”

“丘将军,”人家对他毫不避讳,阎应元也只好用敬语了。

“为了金银这些身外之物,你就杀人拆墙,这跟盗匪又有什么区别?”

“唉,阎兄有所不知,我与这些小卒都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穷怕了,苦怕了。有了金钱,更稳妥一些。”

正在两个不同阵营的对手,居然像朋友一般倾心交谈时,姜世襄从大堂出来,阎应元一个人出来,外面又爆发巨大声响,姜襄理赶紧跑出来接应接应。听到后半句,姜道长厉声喝骂:

“丘慧荣,这些钱本不是你们的,强求非份之财。小心天谴!”

“姜大人,晚辈一直仰慕您的大名,善友天才、蟾衣影纸、柳江车架、妈祖祭舞。人生再世,成就其中一样。便不虚此行。今日失礼,还请先生见谅!”

“…”寥寥数语。把姜世襄气得一时语塞。转而眉头一皱,

“知道金库所在地,南京城只有五个人,两个被你杀了,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史大人,还有一个,难道说?”

“是,宗业七襄理,姜道长剑法无双。孙姑娘、朱贵子对皇家丹心一片,至于史大人,我们又不便打扰。那只好去问南京钟匠吉坦然了,因为只有吉襄理,最熟悉机关造作。”

“他现在怎样了?”

“不是我下的手,但我想,人已经不在了。请见谅!”

说道死讯之时,姜世襄剑已刺出。说完最后三字,叮叮叮叮,刀剑已经相撞四次,是丘慧荣身后两名亲随动手接下。

刀剑不断,丘慧荣话语却依旧从容。

“阎兄放心。诸位大人家眷,有我丘慧荣在。可保无虞。你等最好今日便走,车架绝无可能,但军马,一人一骑。”

本作品1??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k。cn!说完,丘慧荣转身离开,两名亲随,收刀后撤,姜世襄尽管怒气勃发,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目前最重要的,是保护众人平安离开…这是马世奇的原话。再纠缠意气,万一左兵急了,大家就都走不出去了。

阎应元看着姜世襄柱剑茫然,心头不忍,宗业司七大襄理同气连枝,如今连续死了三个,道长地心情,不难理解。但又没法劝,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痴了。

这真是一个滑稽场面,台阶上站着两个发呆的英雄,台阶下则人来人往,好是忙碌。宗业司地金银,只有一小部分炼化成金银双铤,尚有多数是散碎状态,阿一带着几个红蓝战袍的左兵,抬一个大木头箱子,放在空场,不顾姜世襄地怒目,公开叫嚷:

“代传钧旨,赏诸友,五十万散银。大家莫要心焦,今夜纵酒逍遥!”

又过了一会儿,刚才的两个亲随,用一根长索牵引着十几匹军马过来,

“阎兄,姜道长,这里只能挪出十五匹军马,还请各位将就一些,此外,”

一名亲随从怀里掏出一面红蓝双色小旗,

“这是吾等信物,有这面旗子,今晚酉时之前,无人敢阻拦你等。但过了这个时辰,就该宵禁并且询问口令了。”

说完,这名亲随无视姜世襄手中寒剑,把长索一头径直交给他,转身与同伴再次离开。行出几步之后,两个亲随扭头高喊,

“在下阿三(阿四),他日沙场再相逢,咱们可要痛快地打一场,不死不休!”

闲话少说,众人简略分配一下坐骑,就落荒离开了南京城。离开南京的,一共是20个人:

史可法、马世奇、姜世襄、阎应元、陈明遇、陆正先、范明昌、范海潮、朱怡、朱慈炯、冀乐华、董祖常、阮大铖、可馨姑娘、金方、黄道周,外加四个董府家丁。

奇怪了不是,20个人,十五匹军马,怎么安排的?

董祖常、朱慈炯、冀乐华三人是骑马而来,加上他们仨,就是十八匹,再安排两个身形瘦小地共骑一马,也就是了。可馨右手伤残,跟慈炯一组;两个董府家丁一组。

20人拍马离开南京城时,沿途倒是有不少人还躬身施礼,这次暴乱不同以往,属于上层内讧,跟小民没有太大干系,既然无关,那么这些百姓在选择中立地同时,稍微表达一下好恶,也无关痛痒。

所以史可法等人也不作嗦,仅仅拱手答谢,南京数百年的繁华富庶,没道理强求这些平凡地小人物,走上逃难的旅途。起码他们比那个保国公朱国弼,要强上一些!

朱国弼没有跟着逃难,就已经证明了很多东西,他掌管南京锦衣卫,是南京方面军事力量的代表,却非但默许了左兵、藩王、旧党人的四处游走,居然还容忍了丘慧荣全面接管军权。左兵可以兵不血刃、犹如天外飞仙般,在刑部大堂来去自如。当然离不开朱懦夫地纵容。这种种表现,只有一个词来形容…人渣!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般无趣,人渣总是会游刃有余,而坚守道德。却只能换来落荒而逃。尽管是军马很想奔驰,而骑手却不配合。刚到南京城北十五里的平光桥,就有人坚持不住了,天色也黯淡下来。

不得已,冀乐华只好引着众人,在一小片功德林中,停下来休息。

“来来来,你们两个,赶紧去林子那边的祠堂里,去寻些吃食,你们两个。赶紧收拾收拾,安顿好炯哥儿和几位大人。”

死缓犯董祖常,跟没事儿人一般,指挥着自己的家丁。这20个人,起码有一多半,平时根本就不带钱出门。阎应元三个,薪水微薄。手头拮据,有个2两的散碎银子。也就顶天了。所以目前这个逃难队伍中,最有闲钱地,自然是董大爷喽。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搞怪组合。

有犯人,而且是钦犯,董祖常被判死缓。朱慈炯被判幽禁。但慈炯身边带着丫鬟(可馨)、太监(金方)、师爷(阮大铖)、护卫(冀乐华)。董大也有四个家人。他们两组1个人。占去了整一半儿!

其中阮大铖、董祖常他们两个,当然不是那种。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变法事业,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地人物。

马士英的死,让阮、董两位认清了形势,留在南京,一定步马士英后尘,成为反面典型被刑杀祭旗。这才是他们跟着跑出来地原因所在。

冀乐华出身征北军名将,国家给他的命令是保护定王,虽说现在不是王爷了,但还是帝子。他自然要遵守尚未失效地旨令。

有一个道士,而且曾经是世界上最有钱,最传奇的道长姜世襄。姜道长虽说平日里荒淫奢侈,但他又一个是闲不住的人,当初在善友教,他干地就是反对当地政权,这次也算是习惯使然,帮着国家打地方。

有两个书呆子父子,而且是天下藏书最多地天一阁当家人。范氏父子完全是被动逃难,他们不比朱国弼,勋贵往往多败类,保国公可以跟叛军打成一片,不代表他们父子有这个资格。更何况留下为匪,出走成士,这样巨大的反差之下,范氏父子只是条件反射一般,选择了国士之路。

有三个义士,而且是义无反顾地士。阎应元、陈明遇、陆正先的社会地位很低,他们完全可以转身离开,走进沉默大多数当中,悄然隐没于茫茫人海。但他们依旧选择了一条铺满荆棘的险途。

还有一个贵子爷,朱怡选择离开,是因为他女儿成为这场政治风暴的祭品,灵儿是他地掌上明珠,然而这样一个聪明、美丽、可爱的少女,却被那些丑陋的人,伤害得极端彻底,至今生死不明。朱怡今日离开,是为了明天的归来,他要为了女儿去搏击。

最后是三位在职官员,史可法是南京吏部尚书,政界头面人物,但他却是最落魄的,之前有料到,不代表事到临头时就一定从容。当丘慧荣出人意表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感觉备受打击。

史大人始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真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于是他选择了叹息,消极地叹息声,从南京刑部大堂,一直到眼前的功德林,一共九九八十一声。

世界上很多人都是这样,也许早就知道结果,但永远也学不会去接受。逆来顺受虽然令人不齿,但顺势而为更是一种智者地表现。史可法要想参透这番机宜,还要再给他一段时间。

最潇洒的是黄道周,他跟董祖常是映清辉镜坊的合作股东、跟朱慈炯亦师亦友,两个人还共同专研天体物理、跟史可法和马世奇是同僚,跟阮大铖是同年,与天一阁范家还是姻亲。最滑稽的是,留在南京的那些反叛者,都与他私交甚密。

所以无伦逃与不逃,他都潇洒之极!如果不是大家各有心事,老黄甚至把这次逃难,当成了一次远足。他甚至有了一种作诗地冲动。

三十年金陵一梦。八千里江山半分。

后面地还没想好,黄道周已经捋着胡须笑了。

当然,人们不应忘记,逃难队伍中。还有一位令人尊敬的马郎马府尹。马世奇年少成名,金榜状元。他还是个小小地发明家,改良的蒸馏酒,堪比闻名千年地麻沸散。由他主持修建的上海府,中西合璧,已经显露出世界名港的风采。家中妻子即将临盆,秦淮烟火中,还有一位玉京子在苦守相思。

有了这么多的业绩、声名还有牵挂,他却依旧毅然决然地离开南京,充分印证了一句话:

“若都是先抛下包袱,再向前行。这世间青史,又怎会有那许多的豪侠壮士?”

这是卢象升地如夫人…清蓬子…劝诫夫君的话语,但卢象升未必做到,而马世奇做到了。

20人中,由于史可法萎靡不振,所以职位最高、名头最响的马世奇,成为了首脑。

这片功德林中。种植了几株桑树,枝头低垂。牵引着人的头发,肥厚的树叶下,已经挂满青青桑葚。站在树下,马世奇、姜世襄、冀乐华、阎应元四个人,正在低语盘算。

他们在研究入京的路线。最佳方案。先去天长,然后在扬州搭船。沿运河北上。但丘慧荣的提醒,让这条路线被否决了。

既然旧党采取先阻断交通,再举叛旗的套路,那么运河一带,绝对没什么平安可言。水路不通,海运更别指望,福海、镇海两支水师,目前应该已经对上了阵脚,即便现在没有开战,谁能保证十天、半个月后不开打?万一走半路,两支海军交火,凶多吉少。

现在唯一的道路,就是向西南,经滁州、明光、蚌埠,过蒙城入河南,再走开封、滑阳、邢台、保定,最后到达北京。

“好吧,只要咱们能够平安到达开封,这次逃难,就算功德圆满了。”

说完,马世奇习惯性的冲姜世襄点点头,随后又拍了拍冀乐华地肩膀,一个是莫逆之交,一个是生死之交,三人之间的默契很好。最后,马世奇还不忘对着阎应元拱拱手。能够获得敌人尊敬,自然能够得到马郎的信任。阎应元无论如何,都当之无愧!

四个人定下路线图后,再转首,不由得都哑然失笑。

董府家丁倒也能干,拔草清扫,很快就腾出几块干净所在,分别把史可法、朱慈炯、董祖常三位给安顿好,至于其他人等,早就自己动手,分别找棵歪脖子树,坐靠倒卧,各自歇息。

其中阮大铖跟董大坐在一起,当上了二老爷。这两个家伙,此刻正在咬耳朵低语。看样子,无非是一些互相吹捧打气的垃圾语言:

“董兄,您董大虽判斩刑,但却为大义而出走金陵,可谓是千古第一犯!”

“唉,只是可惜阮兄了,事急方见本色。如此古道热肠,将来封爵拜相,可千万莫忘了兄弟!”

这时候,两个獐头鼠目的董府家丁,已经抱回来两个布包,夏天太热,祠堂里的祭品多是干果面品,前来祭奠的族人也不多,看表情就知道,刚才一定发生了偷窃行为。

但众人也顾不上这些了,分了分食品,开始闷头狂吃。其中可馨隔着手帕,把面食掰成小块儿,分别递给慈炯和史可法,还很细心地叮嘱,

“炯哥儿,小心噎食!”“嗯,”慈炯接过来,随便吃了几口。就仰靠在树干上,把玩起一个金铃,这是他发明的共振金铃,也可以算作是定情信物,灵儿一个,他一个,相隔十五步,哪怕有高墙隔着,一个金铃摇动,另一个一定跟着有反映。

可馨右手还打着绷带,眼见炯哥儿为情所困地样子,眼圈一红,少女心事,落了行迹。一旁金方看到后,赶紧出手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权当安慰。

他们这20人的磨难才刚刚开始,但尽管路途遥远。磨难重重,起码有一点是幸福的,他们不用太过操心,只要向着唯一的目标前进。似乎只要活着到达北京。就是他们地胜利。

在乱世之中,能够拥有一个简单而又直接地生活目标。哪怕再是仓皇,也依然是一种幸福。而在北京这边,皇帝小朱,和他地十大文武隆臣,所要面对地,就完全跟幸福挨不上边际了。

参谋总部情报局三位首脑,此刻正跪在内阁值房之内,抖似筛糠。

大明现如今的情报事业,归属在参谋总部,机构名字叫做情报局。一共三个主官:正使马宝。绰号两张皮,职业军人出身;正使薄珏,一个更像是科学家的间谍头子;副使玄青子,薄珏先生地爱徒,这才是最专业的特工。

但这三位共同犯下了严重地错误,竟然落后上海府尹马世奇,获悉江南生变的重大情报。并且直到今天。他们才根据音讯阻断的现象,分析出南国巨变。

这个重大失误的始作俑者。恰恰是吴三桂。吴三桂为了对付郑芝龙,把手上得力的情报资源,全用于海军上面。使得国家陆军方面的信息,始终滞后。

现在南京方面,已经断路十五天了。邮路、驿路、漕运、海运。全部断裂。国家这边早已经坐失良机,因此渎职失察这份罪责。是跑不掉了。

不过这三个人,倒是都很讲义气,死活也没把吴三桂供出来。但人嘛,感觉自己人头不保的时候,会从心底,自然而然的生出恐惧。

“马宝,”(卑职在)“你想保谁,本辅心里面一清二楚,先想想你保得了,还是保不了,再回话!”说到这里,贺逢圣的语气忽然严厉:“想好了再说!”

“是,呃不不,遵…遵命!”

“薄珏,”(卑职在)“你最近时间,改良了俯卧镜,使得斥候侦警,便利不少。更将火炮瞄准的精确度,提高很多。这点国家很是宽慰,当今圣上,也多次颁口谕嘉奖,你可莫要让天子失望!”

“小人知道!”“玄青子,”(小地在)“你本流散灾民出身,无名无姓,只有一个代号,倒也合乎你的身份。但你可知晓?吾等并非迂钝之人,你若真有功于国家,定请得天子恩准,赐姓与你。但是,”贺逢圣的语气再次凄厉,

“你先想好你配不配!”

“小的,小的遵…遵命!”

眼见三个情报头子如此作答,旁边的吴三桂,心中清楚,自己算是完蛋了。旁边周遇吉双目之中,寒光一闪,冷声冷语。

“吴三桂,这里是北京,不是辽东!你因何还不请罪?”

“放屁!”吴三桂忽然暴怒,抓起几案上的茶杯就摔了过去。

人嘛,精神压力越紧张,越容易失态。周遇吉地战功、资历,怎么能与他比?眼见对方说得如此不留情面,吴三桂不急,就不是嗜血神煞手、玉面小飞龙了。

周遇吉是个嫉恶如仇,敢打敢拼的热血将领,而且他因为担负京城治安,可以带刀行走,歪头躲开茶杯,周遇吉一个虎跳,拔刀就要砍。

旁边跪着地马宝,立刻怪叫一声,跃起来一把抱腰,紧接着玄青子张牙舞爪扯肩膀,两个人都是自幼练武,身手不低周遇吉多少,此刻又成心拉偏架,眼见周大将军就要吃亏了。吴三桂却忽然了。

只见这小子脸色惨白,满头大汗!他居然崩溃了。

“我吴三桂私心作怪,造成今日之局,试问还有何面目?再见主上!”

说完,吴三桂抬手下砍,把几案砸碎,掰下一根尖锐的木刺,对着咽喉就是一下。

噗的一声,血花四溅。在座十多个文武群臣,都是啊的一声惊呼,他们没料到会出现这种事情!

除了一个人。

马宝跟吴三桂从小玩到大的,对于小桂帅地脾气秉性很了解,眼见事情不对,早就松开抱着周遇吉地手臂,扑了过来。木刺进去三分三的时候,马宝刚好赶到,双手一推,正推在吴三桂胸口。随后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等周遇吉、周定方两位武将围拢过去。好险,吴三桂真地是在玩自杀,但还没死。

“他娘的,”周定方少年起就在军旅。学会了几句粗口,此时终于忍不住了。

“吴三桂,你闹够了没有?国家多事之秋,你轻生枉死,对得起谁?这里是内阁议事的地方,要地是你对国家的良策,要你一腔污血,有个蛋用!马宝,你快给他包扎伤口,玄青子,赶紧出去御医堂。寻个值守的医官过来。”

由于蹦出这么个闹剧,内阁议事厅内,诸人都冷静下来。吴三桂曾经沙场,受伤无数,脖子的伤虽然严重,倒也无妨。被周定方臭骂之后,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任由马宝收拾伤口。看架势,居然还想继续听会!!!

之前。辅政十大臣会议,还真有办了吴三桂地意思,但现在这种情况,也确实不好再说什么。况且一众文臣中,除了洪承畴、卢象升、杨嗣昌三人。都接受不了血腥气。因此接下来的议题,就转为军事上如何防御。

从现象上看。南京方面主动把讯息阻断,再根据以往地情报,犯上作乱,确凿无疑。

从本质上论,这次反叛,应该归属于少数贵族闹事儿,影响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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