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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歌-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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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小朱头疼的直揪胡子,“贺先生所言,不无道理,但我朝太祖,因为不忍吏民犯讳获罪,对避讳僭制之法的约定,向来宽松。如今又因为玻璃窗的普及应用,红色玻璃已经随处可见。如果红砖问罪,那天下得抓起多少人来?”

“皇上此言,切中要害,但吾皇可知,因为太子奉国,兵科主事贺?,特意改名世寿以规避!想来天下人,还是不敢不避讳吧!”

“胡闹!”

小朱原本就火大,居然这时候又跳出来一个混蛋,自然急了。

“郑先生,朕最讨厌这种马屁精了,你明天就去。把那个什么贺世寿,给辞退了,我可用不起这种畏首畏尾的臣子!”

“臣遵旨!”

郑三俊心头得意一笑,其实,这才是真

治手段,皇上可没说非要支持孙传庭,但却以相反的一位大臣,这本身的政治宣告,已经足够。反观贺辅地法子,嘿嘿。无聊嘛!

看明白这两位的应对方法了吗?贺世寿曾经得罪过郑三俊,这次刚好趁机报复,又借势扭转了政治上的被动局面。这是郑三俊的手段。而贺逢圣的方法却全然出于助人为乐。不同的出发点,确实能够反映不同的道德水准。

然而在政治斗争中坚持道德,又必败无疑。这个矛盾,其实无解!

“嗯,郑先生,”(臣在)“此事交由民众公议,确实是一件好事儿。但你我君臣,也应当看到。如果事事都照此办理,非但解决不了问题。有时候反而会误事啊!”

“吾皇所言,臣安敢不查!”

“?,”小朱点点头,他其实很同情贺逢圣,很佩服孙传庭,但他也更加欣赏杨嗣昌和郑三俊。因为这两个人在面对突发事件时的果决和灵动,是令人赞叹的。郑三俊巧妙的提请处罚改名地贺?,小朱当然知道后果是什么…推翻全民公决结果。因为民论的结果,他已经通过张彝宪的打探,而提前预见到了。

青林乃是树木之举。种植的林木将随着岁月的增长,而愈加繁茂。因为始终处在上行区间,所以非但不是僭制,反而是称颂天子仁政的表率;红砖乃是修建房屋。日损月耗,越来越衰败,这根本就是忤逆犯上;红色的玻璃。因为是碎细拼接,加上有烛光照耀,这就是增光添彩啊!非但无需惩处,反而要发扬光大。其他的标准,也都是双重标准。这种显失公平的定论,恰恰是超过成的北京市民做出地选择。

泛民主在中国的首次实验,彻底失败!自然,贺逢圣地捆绑法反击,也告失利。

在这种情况下,郑三俊、小朱就必须出手惩办那个改名的贺?,就算这倒霉孩子为国牺牲吧。同时,尽管杨嗣昌这次扮演的角色很不光彩,但他是中国历史上,促成‘应用民主’的第一人;而且还是利用合理合法的手段,操纵票选结果的第一人。这其中的精彩,任谁也无法忽视。

正因如此,反而帮助小朱更加坚定的推崇有限民主。这个心理过程看似复杂而矛盾,其实也还正常!

腊月23越来越近,在节日前的祥和气氛中,另有一些人。实,小朱、贺逢圣、钱谦益、杨嗣昌、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等人,都如同热锅上地蚂蚁,焦躁暴躁烦躁,但他们毕竟是在为国家和民族的未来走向,在做着艰难的探索和抉择。

然而另外一些人,例如吴三桂这混蛋小子,却在干着很阴暗的事情。

“桂帅啊,外面现在可热闹死了,哈哈!”

吴三桂翻了翻白眼,大过节地,死了活了的,多难听啊!但说这话的人,恰恰是马宝,一个跟随他转战多年地老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那可是生死之交。

“马宝!”旁边的宛平县令刘茂遐,立刻出言提醒,“人弃我予,外面的热闹,跟咱们没关系!”

“咦?外面票决的,不正是你的乌纱帽么,怎么会跟咱们没关系?”

别看马宝说的大咧咧,但也还是很规矩的坐了下来。这里有个奇怪的问题要交代一下,刘茂遐是辽东人,进士出身,曾经跟吴家是邻居,早年间后金打破沈阳,刘家的老老少少,是被吴襄领进山海关的,这就有了回护之恩。

后来吴三桂扫荡后金,把长春周边的农田霸占了不少,但身为军中主帅,吴三桂并没有拿多少,全分给下面的老兄弟了,刘家,马宝家,还有那对儿夏承德父子,都跟着拿到了不少好处。所以吴三桂的身边,就多了一个真正的谋士。

“玄初兄,你看来是胸有成竹嘛,青林风波,也算平复下来喽!”

“呵呵,那是自然。详细的,大家心知肚明。就是苦了孙传庭孙府尹啦。”

“嗯,”吴三桂并没有接茬说,孙传庭死活他根本无所谓,他头疼的是另外一件。

“薄珏先生跟我说,汤若望因为买凶杀人,已判明年秋后问斩,他这一去,科学院的部分业务,恐怕要交给我的参谋研发司了,但这里。有个小问题,我一直头疼啊!”

“哦,少卿大人可否讲来听听?”

“嗯,汤若望乃是西洋人,他地去留我并不在乎,但他被问斩,然后他所分管的事情交给我打理,这好说不好听啊!而军备研发,又是国事中的国事,万不可马虎呀!”

“桂帅。小人想去看看热闹!”

“呵呵,”吴三桂笑着一瞪眼。“不许去,我跟刘大人有要事相商,你守着点门户!”

“得令!”

假装愚蠢的马宝立刻领命出去,留下两个阴谋家开始了算计。

“少卿大人,据在下所知,如今我大明,只有四家同西洋人关系密切,礼妃田家、福海郑家,工部孙元化和科学院的周胤。但不知,桂帅所图。是那一家呢?”

“嗯!”吴三桂二目圆睁,死死盯了刘茂遐一会儿,刘茂遐平静回视,一切尽在不言中。半响。吴三桂从怀中抽出一封函本,递给刘茂遐:

“玄初兄,此乃我前日得到。你可观来。”

“唉呀,军中大事,刘某不敢!”

嘴上说不敢,手却立刻接了过去。趁着刘茂遐阅读的光景,先介绍一下参谋总部的工作分配:

参谋总部下设七个分局,其中都督局拥有比较实际的军权,所以一分为二:

周定方出身西南内地,又是皇后家人,太子舅舅,所以他分管:赏罚、装备、后勤、都督诸边;

吴三桂出身辽东边军,身边的薄珏先生,既是著名的大发明家,又有善友教谍报人员地背景,所以吴三桂分管情报、研发、训练、都督内所。目前的情报系统,仍然是善友教的老人儿在做,最高的情报头目,恰恰是绰号‘两张皮’的那个马宝。另外薄珏的学生玄青子,是马宝的副手。吴三桂给刘茂遐看的奏函,正是情报局密本。



桂帅,此事关系体大啊!”

刘茂遐看完书信,倒吸一口冷气。吴三桂因为是军人出身,所以情绪没这么容易波动,他也很反感文人的故弄玄虚,所以他简洁开口:

“愿闻其详”

“哦,少卿大人,说之前,我想问一句话,您是要为天子,还是要为国家?”

“此话怎讲”

“为天子,则在下眼中,只有东江毛家、和福建郑家。为国,则镇海、福海两支水师,缺一不可!”

“呵呵,”

吴三桂微笑着点点头,刘茂遐确实值得信赖,这番话语,只有自己人才会说。他站起身,踱到窗前,此时的庭院中,墙角一树红梅,正在雪中怒放。矮墙外,是热闹喧嚣地投票现场,报国寺是一个投票点,本院的和尚昨天已经投完票了,今天是一些商贩在外院投票。

由于担心人手不够,周遇吉把所有京中地军力都调配了,吴三桂也很低调的服从安排,坐镇在这里维持秩序。但他只带了马宝一个人过来,因为没人敢在他面前闹事儿。

目光一闪,只见马宝弯腰从地上团了一把雪,习惯性的塞进嘴里咀嚼。这是辽东军的旧习,吴三桂的眼圈,没来由红了一下。

再转身时,他已经下定决心。

“玄初兄,天子与我,恩重如山,吴三桂此生,只忠君,不报国!”

“唉,”刘茂遐早知道这个答案,但还是忍不住一声轻叹,“既然如此,在下有一策献上,毛家要保,因为天下人皆知我两家恩怨,大人绝不可对毛家下手。至于郑家,一个不留!”

吴三桂点点头,重新回到窗前,外面又下雪了,漫天飞舞的雪花中,马宝正通过矮墙上的镂空花窗,观察着外面的投票现场,侧身,左手扶腰,右手下垂,依旧是军人的习惯。

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这样地:

这个世界上,郑芝龙只听三个人的话,从低到高分别是:熊文灿、皇帝小朱、他地老母亲。

可是问题来了,熊文灿跑到北京当户部尚书了,最近又担下很多工作。根本顾不上他;皇帝小朱装怂歇病假了;郑家老夫人,也已经作古。奇﹕书﹕网郑芝龙本身就是海匪出身,一旦没人管,不闹事儿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现在是海关关长,坐衙在南京,行衙则有好几处,最大和最常去地,当然是福建。

对于海洋孕育的英雄而言,最喜欢的就是船。而且现在造船业是最赚钱地行当,不是造好了贩卖,而是每造好一艘可以远洋的船,就可以带来高额的回报。所以郑家一直希望国家,能允许他们造海船。

但国家出于均势和财政的考虑,把福州、兴化、泉州、漳州、福宁、淮安榷关等地的船厂,都给取消了。渔船当然可以造,但军舰海船,都只能在登莱和南京造作。其中登莱船场归毛家打理,因为镇海水师地规模比不上福海、南洋。所以让他们根据兵部指令造船是比较安全的。南京船场也同样如此,先是一堆文官大眼瞪小眼的监督。后来又在马世奇的建议下,把宋应星发明的大型螺旋桨,也交给南京来造办。

这样的安排,使得现有财政条件下,海军的规模和发展方向,国家始终可控。况且海运海贸,已经达到了规模极限,任何一家的海船增加,都不过是增加竞争而已,对于国家的海关税收。并不起太大的作用。

毛家因为只能跟日本、朝鲜做生意,加上毛文龙、耿仲明、尚可喜、孔有德等老一代人物退隐,毛承禄、陆继盛等新一代,则以经理黑龙江为主。所以还不觉得有什么别扭。南洋那边属于多头经营,康六彪、田笑天等南洋八帆,没有最强。也没有最弱,又有南亚诸岛地殖民地,所以大家对海船的需求,够用就行。

唯独郑芝龙感觉手脚受束。

旧党派为了保住皇商地利益,曾经想提请国家把梅道嘉、周定方钦定为新皇商,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巩固皇商制度。因为没道理说这边玩命立新的皇商,那边玩命的追夺旧有皇商。

但在郑三俊的巧手运作下,烟酒业属于国家专营,授权梅家专卖。周定方干脆就摇身一变,成为武内阁的少卿。所以保守党的目光,就落在了郑家身上。

郑芝龙也挺光棍,他立刻把一个隐忍多年的证据提供出来:主龙骨雕刻花纹!

这个时代的造船是木制为主,搭配金属零件。主龙骨用料,需要一整根木材。大料的长短粗细,决定了海船的大小。所以主龙骨是最要命地东西,偏偏只有辽东的长白山、大小兴安岭才有这样的巨大木料。

但镇海、福海、南海这三支水师之间,是存在互相别苗头的情况滴,毛家地工人,就恶搞性的,以主龙骨上不同的纹刻,来区分订单:四爪巴夏,是镇海地;八条腿的螃蟹,是南海八帆的;大连特产面条鱼,是镇海的。

按说,工人不识字,在一根木料上雕刻花纹,然后分别码放,造作好后发货,也算正常。但面条鱼和螃蟹,显然不是什么好彩头,所以郑芝龙和保守派开始着手准备。

他们的目的是,通过‘诋毁’‘不详’‘诅咒’等罪名,取缔登莱船厂,然后在福建筹备更大型的船场,再推选一位新的皇商。进而巩固皇商制度。

而这个计划,被参谋总部情报局人员,给提前打探到了,吴三桂立刻察觉,这是一个大好机会,让天下军门唯吴家马首是瞻的机会。

……??

第十一卷:第十八章:布局藤花阁

城区有个西裱胡同,是个拐把子,出北口可以看见院,出西口正对着交道口北大街(通往紫禁城的主干道),在直角两边,各有一个园子,东院有房5,西院有房31间,两院面积其实一样,所以东院的5房,就座落在花草树木的掩映之中。

换句话说,整个这个西裱胡同,其实是一个人的私宅。鸿儒社大佬…钱谦益!

西院又叫做四明堂,永远住着客人,老钱有钱,有的是钱,所有够资格住进来的客人,食宿全免!

东院应该是两重门,外一重,是一座青砖堆砌的双层小牌楼,这在现在这个年代,还是很罕见的。

牌楼上写了两个字,馔藏。字体苍劲慷慨,出自四川名士王乃征的手笔。但究竟郎个意思呢?

这个好难听的名字,是在形容老钱的藏书多,同时又在赞扬老钱经常聚名士于四明堂,把藏书拿出来供大家参阅。

我们的胡同主人钱谦益,此时正在馔藏堂最大书屋嘉荫斋中,兴致勃勃的练字呢!

明代书法追求肥厚,而老钱的字却很有筋骨,雪白的两张宣纸上,各写有两个字,惜字、踏月。

青楼罢工的风波现在已经正式止息,青林的许可令,马上就要由顺天府发放下去,同时为了避免同类事件,全国各地也都将接到礼部的指令:

“诸城南隅,可辟地若干,以备青林之用。”

这道行政命令,使得风尘女子的政治地位,达到了历史最高峰。北京小桃红。就此算天下闻名了。而且在可预见的将来,很有希望成为列传中人。

而像南京盒子会、北京手帕会,这些女子们日常联谊的小沙龙,现在也已经升级为政治社团了。老钱就在起这个名字呢。

南京为惜字会,古代文人为了敬苍神,写过字的纸张是不能随便丢弃地,最好统一埋掉。秦淮妓家的文学水准,当然要高过北京这边,更何况柳如是还是老钱的如夫人,所以惜字会这个名字。就送给秦淮河了。

北京叫踏月会,拜月乞巧,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们,最隆重的节日,同时又暗合她们为了争取权力,连续N个夜晚,让北京城无人入睡。

不论是惜字会,还是踏月会,其实都是妓女工会的雏形,只不过目前还没人意识到。但不难想像。连妓女都有工会组织了,将来的各行各业。会更加热闹。

写好之后,老钱得意洋洋的欣赏着,自我评判为还不错。随后把笔一放,潇洒的走到园子里赏梅去了。留下柳如是在屋里收拾。藏堂的女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柳姑娘。

正在柳姑娘开始动手装裱两个字幅时,门外小厮禀告,

“老爷,侯侯老爷,刘茂遐刘大人求见!”

“好,藤花阁备茶。”

随着声音。钱谦益重又进来,对着柳如是说道:

“夫人,我有客人,一会儿不能陪你用餐了。见谅!”

“先生请!妾身装裱之后,便在这等您!”

他们俩虽说是夫妻了,但之间一直用敬语对答!而且还互相行礼。老钱半揖之后。回转身沿着扶手回廊走向藤花阁。

这个园子地五间房屋,都用回廊相连,这其实是江南的建筑风格,貌似叫做四水归源。而且各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除了我们已知的藤花阁、嘉荫斋之外,其他的名字是:望饮轩、梅籍屋、丽藻台,矫情而又粉饰。

刘茂遐、侯很快就同钱谦益在藤花阁相见了。三个进士出身的文人,一边畅谈,一边等待仆人把火炉架起,再摆上一小桌酒菜,随着屋里的温度逐渐升高,酒热,菜齐,薰香起。

老钱摆摆手,把仆人轰出去。随后一拱手,

“玄初,吴少卿那边,安顿如何?”

“回老师的话,”刘茂遐本想起身,被老钱抬手制止,只好稍稍向前一欠身。

“吴三桂已经决定对福海下手,他的盘算很精细:龙骨花刻,郑芝龙隐忍多年,直到现在方发作,显然有混水摸鱼之嫌。加之沿海十八卫港,除上海、威海、黄岛之外,皆是郑家旧部。若再把登莱船厂搬迁到福建,则拥兵自重的罪名,就算做实了。”

“嗯,”一切乱局地总策划,很阴险的闭了闭眼睛。

“若谷兄那边地安排怎样?”

“回阁老,”(侯,也就是侯方域他爹)“六科给事,本已约定三位,只是贺世寿被忽然罢黜,于今剩下两位;十三道御史,已有六家。其他诸部皆有奏水。想来,配合吴三桂,应无问题。至于勋贵方面,止保国公朱国弼、安国公刘承胤答应随本。”

“行啊,科、道、部、勋,这就算齐了。”

说完,钱谦益脸上的表情很痛苦,,甚至还有落泪的打算。看的侯、刘茂遐二人,都有些诚惶诚恐。过了有一会儿,钱谦益才忽然声音很低,却透着得意的开口问道:

“松江的那位守灵人,如今怎样了?”

“回阁老,”侯的声音也很没必要的低了下来,“因为阮大、马士英的关系,董祖常本来就跟三爷的关系很好,在黄鼎地游说之下,果真动起了天一阁的脑筋,如今,他们一干人等,针对天一阁的行动,已经展开……”

侯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钱谦益目光制止,现在是两条线同时进行,没必要让刘茂遐知道的特别清楚。刘茂遐也很知趣,忽然对手中地茶杯产生兴趣,姿态摆的很正。三人立刻开始详谈起茶经,等到关于定王慈炯的尴尬过去之后,老钱也很体贴地对着刘茂遐开口。

“孙传庭那边,可有眉目?”

“回老师的话,红砖僭制。本已有民论配合,但因为贺世寿的罢黜,使得朝堂风向,一日数变。故学生语及吴三桂,若要参劾郑家,必要有言官相助,而现在诸党矛头所向,皆西安府尹,因此,在僭制之外。如能另辟蹊径,则事半功倍!”

“噢?玄初此计很妙啊!想那吴三桂,行事果决,又少仁德,为了扳倒郑家,定然会答应你地。”

“是,吴三桂当即密令马宝,连夜入秦,他的预判,孙传庭既然因为红砖被参。定然是遍起砖窑,而当年祖大寿修筑济雪连星堡时。吴三桂曾经

重,按他的计算,烧砖所需,耗费不会太少。只要据,孙传庭挪用公款的罪名,是逃不脱的!”

刘茂遐此言一出,不论是侯,还是钱谦益,都有些愣怔。他们针对孙传庭的设计,不是一天两天了。可算来算去,偏偏算漏了这一项。

二人对视一眼后,均心中暗道一声可惜。假如早点想到这个方法,何苦今日!因为大家都知道。吴三桂这个魔头可是个硬茬子,用好用不好,都有风险。



所以钱谦益很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

“孙传庭素有清名。为民盖砖窑,怎会挪用公款?”

“据学生分析,山陕一带,虽然废墟重起,但因为之前有皇商坐镇,大户豪门的储银丰厚。这些年,恐怕他清剿属下的封仪,不会太少。

“而在很早,孙传庭就应该知晓,国家要出台新税。新税核定时,必然要依靠各省的鱼鳞黄册来做参考。如果山陕缴解过多,将来地税率必会偏高,这又实不利于国家。所以,这些银两,便被他坐支了。”

“呵呀!”钱谦益搞清楚真相之后,很虚伪的起身,对着刘茂遐就是一拜,

“刘大人,请受老朽一谢!”

一旁侯立刻起身让过,而刘茂遐则连忙站起来。

“先生礼重了。学生受不起!”

“呵呵,那里,此事若成,玄初兄便是我华夏的功臣。将来青史留名,树碑立传,老朽这一拜算得了什么?”

“…”

这三个人的交谈,涉及的事情很多,具体的来龙去脉,还得按老规矩,从头说起:

以温体仁、贺逢圣、卢象升、杨嗣昌、洪承畴、孙传庭为首的变法维新派,他们要致力于一种特殊的经济制度:三足尊形制。

天启七年时,中国的财富流向呈纺锤体。国家、百姓是两个尖头,中间大肚腩,是藩王、勋贵、官吏、豪门。贫富差距过大,本算不上什么稀罕事儿,但重要的是不能让国家也穷地叮当滥响。

后来在崇祯小朱和稀泥一般的施政下,国家通过树立皇商、开建海关、殖民南洋等让利方式,逐渐形成杯盖体财富结构。

国家做为顶咎,手头虽说依旧很紧,但那些拥有最多财富地富豪阶层,成为了支撑国家征战、平乱、抵御天灾的底托儿。这时候的百姓,还只能依附在杯盖的护翼下,将将为生。

这种权宜之计,在务实维新派眼中,当然算不上长治久安。再不进行改革,乱子还得越来越大。

所以现在要通过一系列的新法…主仆新制、分散大党、土地分级、国地两税、小业主经济、大诰院、鼓励新兴产业…以及新法所带来的风波,使得维新派逐渐形成了终极目标:

通过削峰平谷的手段,以工坊、商家、农户为三足;相对保留豪门一定特权;并以国家权威做调控的财富分配体系。

最下一层,是小业主经济,工、商皆本,加上以前的农本,成为国家财政的重要基石。

中间一层,

因为熊文灿地税率细则制定的非常详细,而税则细化,就等于把天下的财富,按照各行各业来区分开来。也就是正式进行了社会大分工。

参照宗业模式,那些精英阶层,被国家特许经营若干行业,但他们只是拥有得天独厚的经营权,却没有绝对地垄断权。

以瓷器为例,景德镇烧磁,需要上好的无烟松明木,原先在皇商时代,垄断的不仅是成品贩售。他们还垄断了航运、伐木等上下游业务。现在税则出台后,伐木、航运、订单接受、工坊烧制、成品贩卖,这一下子就划分成五个行当。皇商只能从中选择一个进行特权经营。可以垄断市场地销售渠道,但他们却不再成为跨界经营的联合体。起码新政实施后地三百年内,是没戏了。

里面所保护的核心层,

因为国家的土地分级制度,使得国家这个无形体,拥有了相当一部分的经济资源,即便下面两层全赶一块崩溃,国家也可以利用自己掌握的财源。来勉强支撑。其实这跟汉代起的盐铁专卖和平准均输,是一个道理。只不过现在撕下面具,公开宣扬罢了。

具体操作就是,通过成立和重建…皇庄、农庄、织造局、玻璃工坊、造船厂、兵器制造局、烟酒局、毛毡呢绒坊、洗衣行、铅矿出包、邮政、客栈…等各类机构,形成国家自行掌控资源,然后特许个人专营专卖。虽说也还叫皇商,但已经可以规避风险了。

这样的经济制度,其实并没有抛弃所有人,相反,而是在尽力把全国各阶层的人。给拉上诺亚方舟。

要说在这次大变革中,唯一抛弃的。就是‘君子养民’这个政治理念。因为‘君子’同‘国家’一样,都是无形的东西,两个无形地东西进行碰撞,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选择‘国家’而抛弃‘君子’。

不难想像,在这种大变革时代里,最感觉彷徨的,恰恰是以钱谦益为代表的传统士人,也就是所谓的‘君子’。

在本来的历史中,明朝就已经迎来了社会变革期。思想冲突相当激烈,什么样的思想都有人信奉。甚至李自成的身边,都出现了传教士的身影,那他娘的还能清净得了?

自然社会也都烂透了。迁延一百年的恶劣气候,使得经济到达崩溃地边缘。生活水平越低,人口反而会极速膨胀。进一步促使耕地逐年减少。更倒霉的是,海啸、地震、瘟疫,这种赶上一次都有点中大奖性质地突发事件,也都过来凑了个大满贯。

官场也烂透了,马士英、阮大这样的人渣败类,非但不会被法办,甚至还会遇风云而化龙。其中最为典型的,还是马士英。这小子卑劣无耻是一定的,但在原本的时空中,他居然保住了晚荣,因为不降而宁死。他的人生,简直就是一幕最恶搞的黑色闹剧。

这一切,都证明了一点:

在整个世界全烂透的年代里,各阶层都在找寻不同的出路,黑暗中的荒谬,其实无可避免。而如果上天给予一个适当地时机,也许黎明的希望之辉,将光彩夺目。但事实上,这个机会并不存在。仿佛就是要给于中华民族一个最沉重的击打,这个民族开始了历经四百年的

难。但是,

在现在地时空中,在小朱这个愚蠢而又幸运的家伙的带领下,中华民族迎来了自我调节地机会。大明朝,先是无可争议的划定了一块自虐区域,然后开始自残行为,但哪怕奄奄一息,四周的群狼,也暂时没有了力气,前来趁火打劫。当然,

代价依旧沉重而且惨烈!

这其实就是小朱为什么忽然认怂歇病假的真实原因,只有绝对权威淡出视线,世间的人们,才好真正的撕下伪装,大打出手。

就像人一样,高烧43度并不可怕,这也许是一次清除体好时机。尽可能的创造自由发挥的空间,给民族一次涅磐的机会,欲火重生之后,也就可以轻装前进。小朱的目的,正在于此。

他很清楚,循序渐进才是根本,但他是个凡人,他还没高尚到:先把国家和民族引上良性变革的轨道,然后耐心的等待,等自己死翘五百年之后,才得到人们真心的赞扬!

既然时间不允许,那就干脆玩把大的。在自己有生之年,亲眼见见变革后的中国,究竟能有多牛。一万年太短,只争朝夕!更何况他还是有信心的,他相信自己能赌赢这一局。

那么,以上这些,钱谦益等人,看到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首先老钱他们不傻。相反,他们的智商和情商,都要高过小朱,连小朱都看透的东西,没理由这些老狐狸还在梦中。其次,老钱他们普遍具有中国传统文人的一个最大情结:

圣人情结。

人类有很多情结,救世主情结、圣人情结、恋母、地域、大白腿。每个情结都在主导着行为和意识。其中圣人情结,是东方所独有。

但由于历朝历代地文人,都在无限拔高孔子,以至于圣人情结。逐渐的步入歧途。就拿老钱蛊惑侯、刘茂遐的案例来说吧。老钱的圣人理论是这样的:

每个人的心中,都拥有一个法力无边的佛陀,只不过因为内心的私欲,造成了延续百年的乱景,无道的蔓延和肆虐,全在于甘心小人地人太多。若想成圣,就不能坐视这世界沦为无间地狱。就要有人主动的挺身而出,成为那手持明灯,照亮人心的人。

“看到那一树红梅了吗?”

侯、刘茂遐回首茫然,说这话的时候。尚是夏天,浓荫中有阳光斑驳。偶尔会扑棱棱飞出一只喜鹊。

“一片绿色中,没人可以看到红梅,因为大家都还停留原地。然而季节变化之后,万物凋零,却只有红梅开始怒放,只有这时,草木才会感觉到自惭形秽。”

习惯了老钱平缓超然的语调之后,喜鹊又扑棱棱的飞回枝头。随后,又被老钱的声音再次惊起。

“我们要成为那株红梅,迎风傲雪的立于人们的心中。永不被忘怀!”

“敢问老师,该如何去做,才能成为拥有红梅之心的人?”

“等到天地肃杀之时。”

按照老钱地解释,圣人不应该厌恶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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