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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歌-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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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已经知道的卢象升要倒霉了,这一切,都充分证明,郑三俊已经沦落成一名八卦次辅。

但郑三俊地汇报中,仍然继续保持着震撼感觉,那就是针对洪承畴的攻击。

“等等,居然是他?”

小朱很惊讶的抬手制止,他没想到最先出事儿的,居然是洪承畴!

“郑先生,你刚才不是说,卢象升被问责了,怎么如今洪先生也被算计了?”

“呵呵,回皇上,洪相地山陕新制,触及太多人的根本,卢象升的新

很容易被人据为己功,所以,他二人不倒,新法何谈

“哼哼…”

小朱往后靠在了扶手矮几上,明代地椅子都很高大,但为了遵循高古之风,君臣非正式场合内,都是矮几矮桌。甚至可以光脚翘腿。

皇上刚刚放权,北京官场的内部,立刻互相倾轧,而且伴随着保守派的反扑,使得这场风波异常迅猛,针对洪承畴的设计,是早就布好的局,那就是朝服。

因为一个小小的谋杀案,南洋合作体面临崩溃。这给所有人一个灵感,那就是无论借口多么滥,只要好使,就理当被使用。于是小小的朝服,让山陕‘小业主制度’面临夭折危险。

几年前,杨春受人之托,强令洗衣服的老丁下暗手,加速洪承畴朝服的磨损程度,以便适时的进行有计划的‘贿赂’,目的就是引诱洪承畴贪污受贿,进而扳倒洪承畴,扳倒洪承畴,就是彻底扳倒孙传庭。扳倒孙传庭,就是彻底消灭‘小业主制度’。

洪承畴上当了。

他对衣服的关注度,确实有点强迫症,一点灰尘,他也要吹去。一个对衣服如此爱惜的人,又怎么会不爱惜生活呢?于是洪承畴不仅收受了高档丝绸,他还收纳了一个小妾。

要说这也正常,洪承畴本是就不是一个本本正地君子,饱暖思淫乐,他现在又贵为内阁群辅。下届内阁首辅、次辅的热门人选,试想,洪承畴这样的身份地位心态,他能拒腐蚀永不变吗?哪不成奇迹了嘛!

丝绸锦缎,都是朝服原料,洪承畴的生活原本很拮据,出身书香,却家世清寒,年少的时候,是依靠接受救济才拼来的今天地位。

如今老母年高。身体较差,所以洪承畴的大部分工资。全用来孝敬高堂了,他甚至为了贴补家用,去护城河垂钓,以便为老母熬制鱼汤。为此还被温体仁奚落过。

这种情形下,如果,有一个他信任的人,一个他尊重的人,送他几匹最好的锦缎,他会不会收下?其实每个人都应该扪心自问,如果处于洪承畴地位置。会不会收下?

保守派的突破口选得非常地道,因为这个人是洪承畴的一位故人,也可以说是他的恩公。山西商人沈力。

沈力是一个很有远见的商人,所以他从很早。就有意识的出钱接济一些穷学生,这是一种长期投资,效益还是很可观的。

因为中国政治是先有权。后有财,国家一个政策下来,再是平凡的人,也可以一夜暴富。皇商舒烨稷就是典型,一个王府下人都不如的帮闲,现在已经是蒙古巴音汗,迎娶林丹汗遗孀,封地三百里。

所以,如果提前就有针对性的救济一些有才华、有前途地年轻人,将来的回报是无法衡量地。

洪承畴恰恰是老沈头的众多‘投资’中,最有出息的一个,内阁成员,位高权重,不论是文名还是武名,都是这个时代里的佼佼者。

所以老沈头,开始收租子了。

山陕新制中,有一个最显著的特点:小业主经济。

不论是孙传庭,还是洪承畴,他们对人民的态度,是值得表扬的,因为他们年少时,家里都一贫如洗,所以当他们成功之后,当他们足以影响国家政策的时候,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给黎民百姓积累家资。也就是钱谦益总结的…为民置产。

所以西安府尹孙传庭,严密杜绝了豪门大户。所有在山陕开矿地人,都最多只能开三个坊,并且每个行当,只能开一个作坊。

也就是说,在山西和陕西境内,您再有钱,也只能开三家店。

很难说这样的小业主经济,究竟是历史的进步,还是历史的倒退!但有一点是非常明确地,那就是在刚刚经历过战乱、饥荒的山陕大地上,抚平民众内心创伤的唯一良药,就是鼓励小业主经济。

小业主是不敢不善良地,如果敢欺凌佣工,或者使用童工,就是一镇的镇长,都有权利查没家产。更何况小本生意人,都是善良的老百姓。

但这样一来,山陕新制惹怒的群体,就多了起来,首先就是曾经以舒烨稷为首的晋商系,舒稷隐退后,国内生意就全下放给原有晋商集团了,但因为制造业、工矿业被孙传庭限制的太死,使得晋商集团就只能通过商品流通来赚钱了。虽说利润也不少,但都是辛苦钱,谁不想每天三饱三倒之后,管家捧着一堆帐表过来:

“老爷,今天又收了三千两的租子!”

可现实是残酷的,更加残酷的是,孙传庭的政策,让你一天累的舌头掉到鞋面上,也剩不下多少钱财。晋商集团,能不急嘛!

孙传庭接下来得罪的,就是晋王、代王这样的藩王了,作为皇亲,在《玉牒新制》出台之后,国家为了补偿皇亲放弃特权,曾经发放了大量的金钱,并且送了六项宗业来给他们糊口。但人有钱之后,必然要想着投资出去,宗人们原本想用这些钱多买点山头开矿,但对不起,一样只能一个,多了不卖。

这下子,打倒孙传庭的呼声,就越来越高了。

回到老沈头的身上,他让自己的儿子,改名换姓的置办了一些超标企业,但前两天接到通知,所有山陕地区内的乡绅,都要接受‘场检吏’的核查,眼瞧着沈家就要暴露了,老沈头万般无奈的想到了洪承畴。??

第十一卷:第十五章:逻辑问题

老沈头儿带着一个小厮,一个小姑娘来到北京城的时的叶子,才刚刚被秋风染上一圈金黄,天空湛蓝,阳光温暖。

沈力到京,这本身就昭示着奇迹只能被人类所创造。因为老沈今年七十八了,您算啊,洪承畴都快五十了,从少年起就接济他的老沈头儿得多大岁数?

为了自己满堂儿孙的幸福生活,老沈头颤巍巍的来到了洪承畴的寓所。

“啊呦!”洪安伯惊喜的声音,响起在幽深的巷子中,

“这不是沈老爷嘛!您这大老远的,怎么过来的啊!”

“呵呵,就这么,呃,坐着驴车来喽?”

“快请进,快请进,我们家老夫人前些日子还念叨您来着,您说这得多巧啊!”

“…”

洪老夫人是位非常伟大的女性,含辛茹苦的把洪承畴拉扯大,现如今儿子位极人臣,老夫人却从来没放松对儿子的要求,洪承畴至今清廉的主要原因,就在于老母亲的明辨是非。

但眼见当年洪家的恩人沈老爷子亲自过来,老夫人心中也很清楚,不是遇到难事儿,谁会这么拼命?

“沈老爷,有事儿就让孩子们带个话嘛,您老这又是何苦?”

“呵呵,”沈力和老夫人知交多年,互相之间,已经很熟悉了,所以话到嘴边,却变成另外的样子。

“早年经商,就常年跑外,都养成习惯了,现在老喽,但就是在家里头待不住。索性出来走动走动。呃,怎么没见到相爷夫人呢?”

“哦,皇上开办女学,诏令命妇官属,可以入女学教授,今天轮到她去。”

“呦,女学堂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是教公主们念书吧?”

“嗤,什么念书。她自己都认不了几个字,进去教女红去了。”

“那也是公主的师傅啊,风光的紧哦!”

“师傅跟师傅可不一样,您老才是真正的师尊呢!”

“不敢当,不敢当。呃…”

“沈老爷,您就直说吧,究竟什么事情啊!”

“也没什么,”老沈头面对老夫人地发问,依旧没明说:

“听说相爷这边,一直不是很宽裕。朝服都补了又补的,我这边听着心疼。特意送点儿贩货剩下来的布料,老夫人还是收下吧!”

“…”

老夫人没收,虽说她很想收下!

她们家是苦出身,从洪承畴幼年时代起,母子二人就盼着可以科举扬名,不再过朝不保夕的生活。现如今儿子成为内阁成员,几乎达到了这个时代文人的最高位置。老太太对这一切都是非常珍惜的,表现在公事上,就是对儿子严格要求,宁肯让儿子大冬天的去钓鱼。也绝不允许收受封仪。

表现在生活细节上,就是极端爱惜儿子的朝服。但没办法,朝服对于洪家来说,确实太金贵。也太容易破损了。

洪大娘帮儿子缝补朝服长达三年之久,期间,老太太怀疑过给他们家洗衣服的老丁。但老丁一个职业裁缝出身的洗衣工,手法是非常巧妙地。这次拆松,下次就立刻重新缝补结实喽。还时常提出专业的建议,例如把补子后面的好绸缎,剪裁下来挪到别的地方,补子后面则用粗布代替。

不论老丁是真情还是假意,真的是叫人寻不到破绽。

但就像在一棵树上反复钉钉子,拔出来,钉回去,再拔出来…,时间久了,再好的树种也都得糟。

当洪老夫人再没办法补丁朝服的时候,也就只好出去购买绸缎。可偏偏女学召开,儿媳妇在家中的服饰,简朴到极致,现在要入宫去教公主,怎样也应该置办一身新衣服。

老太太身体并不是很好,洪承畴的大部分工资,主要就是替母亲抓药了。如今又连续做了几套礼服出去,原本就不宽裕的洪家,真地再没有余力做朝服了。因为老丁那边,已经开始着手毁第三套朝服了。

面对此时送来的锦缎,老夫人真地很难开口拒绝。为此,老夫人一直坚持到洪承畴下朝回家,才同儿子商量一番。洪承畴的夫人这时候也回家了,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女学礼服’换下来,郑重收好。

这一切,都被沈力看在眼里,老沈头很想哭,他的管家,过的都比洪相爷宽裕,如今送锦缎,既是雪中送炭,也是趁人之危,老沈确实心中有愧。

最后,母子二人共同收下了上好的锦缎。虽说心中都明白,老爷子此来,绝对不是送布料这么简单,但大家都默契的,没挑破这层窗户纸。

“沈公,当年如果没有您,亨九和老母,又岂有今朝?您千里送锦,这份恩德,小子绝不忘怀。”

“呵呵,别这么说,别这么说。”

“对了,那个小姑娘是谁啊?”

“哦,她叫阿万,原是许给我的孙儿长秀的。但那孩子福浅,还没成亲就没了,甩下人家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这不,听说咱们京里开明,寡妇再嫁,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就给带来了,希望相爷帮着找找好人家!”

老沈越是不提真正地目的,洪承畴、洪老夫人就越想帮他点忙。是,当官首要清廉,可沈力不同常人,这是她们家的恩公,如今明明有难,却始终不愿意明说,还不都是为了成全洪承畴的清名嘛!

如果一个人六亲不认,又怎么指望他爱国爱民呢?于是有些崩溃地洪承畴,开口说道:

“沈公,这样吧,阿万我收下了,日后怎么着,由她自己的心思来定。我这边呢,亲笔代她写篇颂词,赠给长秀兄弟,将来阿万即便再嫁,也请长秀勿要见怪就是。您老看。行吗?”

“那就谢谢喽!”

一切,尽在不言中。洪承畴当即闭目片刻,酝酿成熟后,文不加点,笔走龙蛇,唰唰唰就写好了一篇青词。老洪多他娘的有才啊,青词写地是悲悲切切,尤其开卷短诗,虽只有十四个字,却充满了宿命般的叹息。

“青苗零落勿悲凄,迟早随君暮春里。”

通篇青词,以阿万的口吻,向长秀述说了衷肠,本身青词是凡人敬献天神地,用在亡夫身上,不过是为了显示尊重罢了!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无非就是一个未过门就守寡的小女子,希望夫君能够体谅她将要改嫁的选择,也请世人予以理解和关怀。

但是。洪承畴收下锦缎和寡女,并且亲笔写词代祭的行为。却表明这样一个态度:

沈力是我洪承畴的恩公,谁要是对不起沈家,谁就是不给我洪大相爷面子,你们都看着办!

不论老沈头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洪承畴都不想知道,他所要做的,就是答应帮这个忙,这也是洪承畴处世的一个特点:

“我不问您因为什么来求我,我只要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手相助,就足够了。”

这跟当年救护孙传庭是一个道理。确实很有性格。



洪老夫人也很支持儿子地决定。甚至在老沈头打道回府的时候,老夫人还亲自出面,一直相送到城外长亭。

一时间,京城内外好评如潮。洪家母子念旧不忘本,沈家老丈千里奔波,送锦缎、托孙媳。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段佳话。但广而传颂的幕后推手,却是在玩‘捧到最高,摔的才最重’的把戏!

这件事儿上,洪老夫人和洪承畴都不得不自投罗网,因为他们不是商家出身,他们不可能理解生意人的心思,有时候,必须的贪婪,才能保证商业的兴旺。

沈力的家底儿太可怕了,他儿孙满堂,几代经商,之前在皇商舒稷帐下,就以家族的财力,接过国家军备后勤地订单,甚至洪承畴集兵剿匪的军饷,还是沈力等人帮着筹措地。所以沈家在晋商集团中,实力也是从前数的。

舒稷退隐前后的那段时间里,晋商集团错误的判断了形势,认为国家把蒙古血统的舒稷留在草原,是要借助经济力量来掌控大漠,那么国内这边,一定会再选一位皇商出来。

所以,晋商集团曾经内讧过,大家都想当晋商之主,互相之间的竞争一度闹得非常凶。

但谁料想,国家非但没按照这个思路行事,反而继续补充完善了‘孙传庭新制’,面对唾手可得,却就是吃不到的肥肉,就连藩王宗人,也义愤填膺。

为此,晋商集团和藩王系,联手进行了四个应对:

首先利用宗人的关系,托到宫里的大太监杨春,出手对付洪承畴。

另一方面,双方紧密合作,利用现在的士人优惠政策,抓紧构建基层商业组织。无非是增加一些管理成本,也比放弃一大宗主营业务强。

紧接着,通过遍及天下地宗业、商业往来,同士林官吏进行沟通和交流,随时做好准备,提出即有利自身,又对国家让利的政策出来。取消山陕新制,总要有个替代性制度嘛。

最后,开玩笑,这里可是山西和陕西,因为将近百年的天灾,使得社会关系出现了很微妙的变化,那就是人身依附关系,达到了历史性地最低谷。很多平头百姓,都只有寄居在豪族大户的门下,才能生存下去。这与其说是主仆关系,不如说是奴隶和奴隶主的关系。

越是生存艰难、灾荒不断,自然条件恶劣,巨变频繁地环境下,越容易产生家主和家奴的社会现象。后金、中亚、东瀛,包括北欧,在这同一时期里,都相继产生了类似的社会结构。

在家主的要求下,家奴是可以替主家去死的,所以,很多家奴们,就都因为‘贫农’的身份,打入到西安府的内部,成了孙传庭身边的内鬼。

翻过头再看沈家,当初晋商内讧的时候,沈力也动过成为晋商牵头人的心思,虽说大家最后都没机会了,但与人交恶是必不可免的。秦桧也有知己的反面镜像,就是孔老二也有人骂。更何况老沈头儿。

这样一来,沈家就成为被抛弃对象!

通过冒名顶替,尽可能地霸占资源,这是整个晋商系和藩王系的主要手段,但在施行时,大家都有意的让开了身位,以造成这样一个后果:

沈家居然独享了太原府周边六成以上的经济资源,这种地区独占的豪族,显然跟孙传庭新制背道而驰。

又因为孙传庭身边的部份场检吏,都是各家主的家奴。所以很多信息,都被晋商系所掌握。

春天以来,皇上出手杀了魏藻德,关了陈洪范,这就给天下人一个信号,新旧交锋,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如果不尽快行动,就会坐失良机。而最最巧合的是,晋商决定出手。和皇帝决定病退,发生在同一时间。

先通过‘内鬼’卖消息给孙传庭。引起孙府尹的警觉,‘三家店’政策被人钻了空子!

紧接着通过内鬼提出合理建议:“由场检吏出面核查清楚,究竟是谁在搞鬼。”

这样一来,沈家自觉不妙,必然会寻找助力,是个人就知道沈力和洪承畴地关系,不论是推演中,还是事实上,洪承畴确实跟沈家产生了联系。

而一旦可以做实洪承畴的罪名,则失去北京支持的孙传庭。也必然倒下。

这就是晋商系的通盘筹划,表面上把真实的命门露给对手来打击,但最终的结果,却是通过命门来偷袭得手。富贵险中求嘛!

而且也很好查实,因为孙传庭的手下,不仅有内鬼。还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场检吏…黄宗羲,外号南雷兽。

黄宗羲。今年34,却还孤身一人没结婚呢。因为他是理论上的一名罪人,不得科举。在这个时代里,如果没有功名的可能,读书人就连鬼都不如。

他父亲黄尊素是东林党人,当年被魏忠贤地党羽给杀害了,黄宗羲身为长子,自然要报仇,刚好崇祯二年那个时候,国家最终审结了魏忠贤逆案,黄宗羲作为苦主一直在京作证,眼见仇人定罪,十九岁的黄宗羲便等在刑部外面,用大铁锥当街击杀了仇人,亲手复仇。

虽说这个倒霉地犯人已经被核定斩首,魏忠贤也早就死了,但黄宗羲终究是持械杀人,以私刑代国刑,怎么都算是一个罪过!好在这个时代讲究举‘义’彰‘孝’,黄宗羲不用抵罪,但也被定性为猖介,永不得科考。

这个结果是很残酷的,因为年仅十九岁的他,只能独立生活了。很多父辈故交也不愿意再照顾他,因为不得科考,就等于投入没有回报。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黄宗羲却迎来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导师…刘宗周。老刘确实很迂腐,很多时候也真是令人生厌,但刘老大人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学问家,他能收黄宗羲当学生,也显示出这老东西的风骨,还真叫人佩服。

因为刘宗周在顺天府尹的任上时,孙传庭曾经干过顺天府丞;后来洪承畴身为三省都督,身边缺少人手,孙传庭又被调回原籍干活;剿匪期间,孙传庭的能力得到广泛认

然后,西安府开建,山陕施行特区经营制度。

在这种情况下,黄宗羲在老师刘宗周的推荐下,就来到山陕,担任了一名没有定编的场矿商坊检监知事吏(从九品)。

这些年来,黄宗羲自立学问,天文、历算、乐律、经史百家、释道之书,无所不读,且重于实际。如今他地文名,已经是广富天下了。

但黄宗羲在山陕一带的名声,却不是文名。南雷兽这个绰号,本身就意味着很多东西。

以南雷兽的本事,想查清沈家的底细,简直易如反掌。沈力高举洪承畴地青词祭文回太原的时候,黄宗羲已经把沈家的产业给登记编册,上报西安府了。可偏偏沈家又得到了洪承畴地友情,孙传庭和黄宗羲该如何办理呢?

在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之前,针对洪承畴的攻击,就已然全面展开。因为人家以有心算无心,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沈家违规被查实,却刚好传来北京那边的一段‘佳话’,洪辅和沈力原来关系如此亲昵!而证据。就是洪承畴亲笔写的《青词》,确凿无疑!

世间很多的事情都是如此,别看有地人平时小错不断,不是把领导的车给撞了,就是把单位的桌椅给搬回了家,整个就是一胡搅蛮缠!但一般来说,这样的人通常会一直干到退休,因为经常犯错却始终可以逃过惩罚的人,往往是因为他不具备威胁。

洪承畴就不同了,他孝敬老母、清正勤勉!体贴下属、天天加班;接济困顿、文采飞扬;与同僚礼让三分。对皇上忠心耿耿;这样的标准君子剑,对所有人都是一种威胁。所以一旦出事儿,无论细小,皆为大患。

洪承畴犯的事儿,恰恰就是非常小的事情,沈力的绸缎确实很值钱,但总体价值并不算离谱,折银00。人家熊文灿的一方头巾,也差不多这价格了。可熊文灿没事儿,洪承畴这边地效果却非常恐怖。被迅速的扩大并且上纲上线。

“身为阁辅,收受贿赂。暗助沈家。损公肥私。名为民本,实则沽名、蓄产、蛀国、窃公!”

党派斗争的残酷,就是如此混账,一件小事儿也能要你命!更何况‘洪党’骨干孙传庭,所在西安府尹的位置上,得罪了那么多的人。

于是,在一夜之间,各类官员(可不止言官系)揭批洪承畴受贿徇私的奏折,雪片一般飞向了紫禁城。虽说皇上歇病假了,但不是还没死呢嘛!只要还能动弹。这奏折就得往宫里报。

而且因为情况特殊(罢了朝会),这次还违反了明代的惯例:告状的奏折,先由文臣递交守门太监,转交司礼监之后。再酌情呈递御前。在皇帝没有反馈之前,理论上是应该保密滴。

但这回可是弹劾皇帝以国事相托的内阁大员,动静小了根本没用。所以全程公开。先在门口当着聚拢过来的百官百姓,大声朗诵,然后才从门缝中摔进去。在一片掌声、喝彩声中,昂首去搓饭。在茅房里吃饱喝足之后,静静地往宫门前一坐,等待消息。

“你们洪承畴、孙传庭说的可真好听啊!小业主?一家至多三坊,同业不得多开!啊就呸!沈家占据了太原府六成地买卖、行当、土地、矿山,你们怎么解释?”

“吾等不患寡而患不均,洪承畴此等恶行,不惩不足以平民愤!”

“黄宗羲是有点歪才不假,但他也是明令的罪人,一个罪人,竟然获得国家品秩!可见孙传庭这个聋子干的好事儿!”

“再有,酒业山西襄理是田氏身边宫女淑娥的兄长,吾等早就提出应该罢免此人,可时至今日,汾河酿造坊的场主襄理,依旧是这个人,这分明是内外勾结!”

“还有,秦淮名妓郑蒙儿,一年前在陕西开了一家煤矿,而郑蒙儿的干娘郑妥娘,恰恰是田怀的如夫人,这种结交外戚的恶行,为什么会有持无恐?概因有阁支持!”

“对了,田怀跑哪里去了?”

“哼,据前去缉捕人犯的人说,田怀刚好跑船,说是运送一批货物到什么好望角,说是等回来再抓。”

“放肆,分明是有人在纵容包庇!”

“…”

“大爷的!”小朱被这群混蛋给气乐了,“郑先生,您听说过‘逻辑’这个词吗?”

这两天,因为形势太乱,贺逢圣身为首辅,要一直在岗位上镇场面,所以,负责每日汇报地,始终是郑三俊。听到皇上发问,郑三俊很乖巧的一拱手。

“嗯,还望皇上明示。”

“?,其实朕也说不大明白,”(郑三俊一个趔趄)“但朕可以做个解释给你听。”

“臣洗耳恭听!”

“首先,我们先假定‘那些人’赞同孙传庭的小业主新制,然后认可他们从新制的角度出发,说洪承畴纵容沈家独占资财,是公然在徇私舞弊,违抗新制。这道理对吧?”

“嗯,确实。”

“好,他们以新制地名义,来弹劾洪承畴,还有孙传庭。但等洪、孙二人被下狱之后,他们就会立刻出手推翻新制,从而扶植起更多的沈家。这个预判,也没错吧?”

“这个嘛,没错!”

“那这就存在一个逻辑问题了。他们究竟是因为支持新制而弹劾?还是因为反对才攻讦呢?”

“这个,皇上,难道这就是逻辑?”

“啊,对啊,这就是逻辑。”

郑三俊傻呆呆的张大了嘴巴,眼前地皇帝,总是给他惊喜,但从来也没像这次这样。因为这种思考问题的方法,可以说是比较新鲜地,虽然很恶搞。很不着调,但却增加了一个认识世界、感知世界的途径和灵感。

“郑先生?”眼见郑三俊表情呆滞,目露凶光,小朱有点摸不清底细,于是出言试探!

“啊?哦,皇上恕罪!依臣来看,是不是只有先定下这个逻辑,才能判断洪承畴是否有罪?”

“是,也不是,关键在于。洪承畴是否有罪,新法是否成败。这二者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朕还没琢磨明白呢!”

“这,这,这也是逻辑?”

“对啊!”小朱很得意的笑了笑,把郑三俊给气的都快哭了,这他妈什么皇上,这不纯粹故弄玄虚嘛!

但郑三俊也理解了皇上的一层意思:变法还是不变法,都不应该玩这种低级的党争。

因为目前针对‘洪党’的攻击群,涵盖了东林、复社、楚党

、藩王、豪族各个群体,甚至包括杨嗣昌。由此可的本事。别看这哥哥很早就被杨嗣昌给气聋了,但他能在短短六年时间里,得罪了这么老些人,确实从某种程度上。体现出他的伟大之处!

“皇上,”郑三俊算是豁出去了,“一旦向天下公示。洪承畴、孙传庭是否有罪,同新法是否继续施行,二者没有任何关联!想来本案的风波也就可以止息了,臣这么想,不知是否符合逻辑?”

“呵呵,郑先生地好意,朕心领了。无论怎样,这件事儿上,朕不会公开表态要保谁,或者不保谁。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变法,尤其是山陕新制,重要的是国民的选择,而不是你我君臣的选择。否则,朕坐拥生杀大权,只要号令天下,诛讨征伐,全在一念之间。何苦听那些人的碎嘴巴?”

“臣代天下苍生,谢吾皇仁爱之心!”

“先生不用这么客气,你我促膝谈心这么久,何苦总这么多礼呢?”

“…”

当郑三俊从内宫出来的时候,明月已经悬在了中天,繁星隔着云彩,好奇的打量着下面的世界。

午门外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有晚上睡不着出来遛弯的,有听到消息跑过来免费看大戏的,有已经‘绝食绝水’两天地死谏文臣,当然还有一身戎装,横举穆刀的京师巡捕营提督,周遇吉。

吴三桂、周定方并没有过来,京师三卫三营(锦衣卫、忠卫营、勇卫营、三千营、神机营、五军营)属于战斗序列,需要长期换防,所以三位青年武将地分工是不同的,周遇吉保护京城,吴、周二位,则是维护天下。

一见郑三俊从宫里出来,周遇吉把马缰绳交给亲随,连忙迎上前去:

“相爷,万岁可有圣断?”

“嘿嘿!”郑三俊慨然喟叹,其实不止周遇吉,就是远处‘静坐’的文臣也都很好奇这个问题。

“周将军,万岁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啊!可是相爷,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洪相的去留,难道是咱们能定的吗?”

“嗯,周将军此言,倒是符合逻辑!”

“逻…,相爷?”

“哦,就按周将军说的办,三日后,于文华殿前,举办公议大会,洪辅的去留,由大家公断!”

“…”

得,举办大型听证会,由文臣系统自行判断,国事十大臣之一的洪承畴,究竟是留是走,这个创意(或者黑锅)就算在了周遇吉的脑袋上。

周遇吉气得一抱拳,转身大踏步地走向人群,大声的把这个决议宣布出来,人群立刻散掉,因为大家都要回去准备材料,不论是起诉者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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