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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噩纪-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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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后有一些西川的旧部如是感慨道。
    他们从西川游荡的地方纠集成军,字西向北,奇迹般地拿下了偌大的富庶北原,又借助北原的财富飞快崛起,南征北战的这一年,变化殊多,但就算是躺在北原王宫的地下黄金池中,也及不上他们记忆中,那西川故国的一抷陈土。
    嬴螭看得到,那些嬴氏的旧部,早已鬓生白发。
    甚至连他也忘了,那看似不长的十年,已经催老了太多的人……而随着他们的代谢,新的时代将会踩着他们的累累白骨降临。
    而那个未来,并没有给他的位置。
    嬴螭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人群中的王叔,这个年迈的老者终于败给了时间,尽管他仍对嬴螭怀有期待,但更多的,是一种失望。
    “为什么?”
    “为了不再有下一个西川山国的陷落。”
    他没有说更多,和许多心中已经了然了此行目的的人一样,提剑赶赴战场……如同一场殉道。
    雪停了,而西国的山河,战火才刚刚燃起。
    ……
    巨隼不断地飞回兽人的营地中,带来了西川北部的信息。
    “开战了吗?”
    “开战了,”割下一条雪鹿的腹肉丢给低头求食的巨隼,鹏昊就着雪擦了擦血迹,表情凝重:“嬴氏小儿的势头,不像是在等神殒之野的战役结果出来后再进攻啊……”
    “少将你确定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妖族西征军可是扎着劲头向我们这里跑呢。”
    “不……我总觉得,妖族的重点不在这。”鹏昊在雪地上划了三个方向的箭头,道:“如果我们往北,是截击那该死的姓童的,我觉得白九婴一定是他亲生的,他的手段比白九婴还不要脸,去了多半得上套。”
    “如果放任他乱跑,我们可是要被袭击割据城的老巢的。”
    “不一定,他身后缀着精灵王的大军,我觉得他最多打个来回。”鹏昊在北的方向上打了个叉,又指了指西北:“妖族是想进攻西都,白九婴拿出这么大的架势,恐怕是对西都志在必得,进攻西都的军队对上圣叶方阵恐怕还有什么歪招,我判断,精灵的西都要改姓。”
    “不会吧,他们在西都经营多年——”
    “经营再久有那群矮子经营得久吗?白九婴谋划北都的时候你也说他们不可能打得下北原,可现在呢?”
    风髑语塞,咳嗽了一声道:“所以少将的意思是,挫败妖族收复西都的意图?”
    “那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千里迢迢跑去支援那群长耳妖精的西都,完了被那个整天就知道尖叫吵得我绒绒睡不着的挖心公主怀疑我爱上她了打算摒弃前嫌和精灵共创未来?”
    “那总不能去神殒之野吧,两军大战的地方,还是平原,绝对的硬碰硬,不止没好处,谁去谁傻……少将,你不是真的想去吧。”
    鹏昊一脸发散思维的表情,忽然问道:“神殒之野,我记得,应该是个绝地吧。”
    神叹之野除了两个关隘出口,就是一面悬崖峭壁,下面是湍急的河流,那河流地下是火山山脉,终年流动不息,就算是在最冷的雪季,也只有表面上少许浮冰,绝不会封冻。
    “……所以掺和那里的战局,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你怎么这么傻呢,一整个西国被拿下了,我们还可以打回来,神殒之野可是有个比一整个西国还重要的东西,那才是整个妖族动向的核心。”
    “我好像明白了。”
    “当然是白九婴,她现在可不是你印象里那个只会躲在猴子身后的地妖指导师,趁机袭击战后的神殒之野,一旦杀了妖族的太辅王……”鹏昊眼底沉下来,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调说道:“以妖族的局势,必乱。”
    风髑沉默了一会儿,在鹏昊一一交代新的行军路线后,退到自己的战兽身边,他的战兽背上挂着一个很小的笼子,里面装着一直漆黑的,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黑雀。
    那黑雀没有翅膀,两只死寂而机械的红眼望着他。
    风髑看了看左右,低声对那黑雀说道——
    “……西川军请求将新目标添入刺杀榜,神殒之野,妖族太辅王白九婴。”
    ……
    “我眼皮子一直在跳,是不是静电闹的?”
    “想多了,你导电性很低。”
    白婴不吭声了,清了清嗓子,对着身边的一干将领说道:“你们看我等下要不要再去阵前先喷死对面的神棍主教,咱们再开战?”
    后面一干将领本来正狐疑地看着白婴身边披着斗篷的两个怪人,听了她这么说,一个个忙拦在她战车左右。
    “别说红衣主教从不轻易出现在军中,就算您真的把他们骂死了,那精灵大军也是会疯狂的。”
    白婴回忆起了去年的神殒之野的唐三明死后,精灵那种疯狂她看得清清楚楚,饶是红衣主教地位及不上教皇,出了点什么事儿,精灵大军的战力翻倍也是有可能的,遂悲伤地打消了这个想法。
    “王,那就是红衣主教的圣叶方阵,外围为盾防,内中长矛手二十几个一排,可攻可防,攻坚力不逊于矮人本土的军队。”
    放目望去,整个雪原上可以看见远处的精灵呈现出上百个方阵,后面更有精灵的弓箭手为之掩护,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简直让千里迢迢而来的北伐军相形见绌。
    寂静、肃穆、神圣。
    在这之中,精灵的军队后,一座高高的战车上,隐约可见得一些红色的人影,他们按照次序站在一起,以精灵的语言唱着他们的圣诗。
    那是一种战前的仪式,以天妖的耳力,隐约能听得见那首圣诗四处传唱而开——
    神明在冰川之上降下剑与火的咆哮
    惩戒罪恶,惩戒异端,惩戒一切违逆神的意志的存在
    将他们的头颅埋在北方的乱石中
    将他们的双手沉在东方的深海里
    将他们的双脚扔进西方的炎谷下
    将他们的身躯淹入南方的沼泽处
    最后将他们残破的灵魂引渡至圣者所在的天堂
    ……
    “我听说,精灵里,一般十岁的孩子就敢上战场历练,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精灵国内还能维持一定的道德秩序,这就是宗教信仰的作用吗?”
    安琢也在听着精灵的圣歌,淡淡道:“杀人是恶,而宗教的蛊惑力在于,往往将他们的杀戮引申为救赎。”
    白婴忽然冷笑一声站起来,她动作的同时,大军四周的杀意如焚野之火般四起。
    “可惜他们不知道我们这有句老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想渡我,小心自己先走火入魔。”
    
    第九十九章 唳天者
    
    “妖族的太辅王,竟然是一个小姑娘……是那个在战车上吗?”
    “是的,主教阁下。”
    精灵的重重军阵后,身着厚重教宗服饰的精灵正透过镜片的放大打量着这个刚刚以骄人战绩昭示一个种族崛起的妖族女子。
    不一会儿,红衣主教原本略有些严肃的嘴角微微松下来,把缠着金丝的望远镜筒放在侍者的银盘上,双手交叠着坐回了他的位置。
    “可她看起来并没有你们描述得那么狰狞可怕,不是吗?”
    “容我冒犯,主教阁下,她的战绩足以令她骄傲。”
    “我当然明白……你们知道小姑娘和小伙子们的区别在哪里吗?”
    “主教?”
    红衣主教微笑着说道:“如果一个小伙子打了败仗,他就会仅仅是一个失败的小伙子;而小姑娘打了败仗,她就会成为一件失败的‘物品’。”
    周围虔诚恭敬的侍者面露不解。
    “洛诺,你应该保持你的风度。”说话的是另一位红衣主教,这是个发须皆白的老者,他一直闭着眼睛,此时微微抬起头,冷淡地看着年轻些的主教。
    “塞尔文大主教,我无意触犯教条的威严。我的意思是,今天日落之后,当我们的骑士踩过异教徒的骨骸,关于上个月在教皇面前所争论的,众神大祭典的主祭祭品,应该就有定论了。”
    “你想让这个……”塞尔文大主教略带不满地虚指了指对面:“这个异教徒成为今年的主祭品?”
    “陛下也会满意这个决定的,用这样一个异教徒作为祭品,换走十二个纯洁的少女投入火中,那不是很好吗?”
    塞尔文大主教没有说话,精灵的信仰建立在物质的推动和精神的敬畏上,大多数时候,他们这些上层的统治者,有责任将精灵的教义针对于物质利益的掠夺作出解释。
    侵略解释为对异端的净化,掠夺解释为对欲…望的救赎,奢靡解释为对神灵的献祭……那些狂热的信徒,他们的思想必须保持着对信仰的绝对忠诚。
    妖族在他看来不过是弱者的挣扎,奇迹不可能一直存在。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这场战争是对阿日则十二世陛下献上的祭礼。”
    “当然,众神将见证这场降罚。”
    洛诺主角的话语淹没在一片地表的隆动声中,那些整齐的方阵,在雪原上踏出一片片方形的格子,肃穆地、压迫地向他们的敌方前进,矛尖如同野兽的刺针一样,无人敢正面相撄。
    这是堪称无敌的步兵组合,铁盾阻挡着敌人的步伐,长矛收割着敌人的血肉,起源自荷马时代的马其顿方阵,在不同的时空,上演着独属于冷兵器时代的历史。
    反观妖族大军一方,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散’字,那种分散,乍一看毫无规律性,骑兵和步兵混杂在一起,硬要形容,就像是游走在全身披甲的骑士周围的委琐刺客,又像是对着皮肉坚实的豪猪无从下口的瘦弱狼群,看上去没有一丝胜算。
    而就在距双方短兵相接有半里处的时候,妖族大军终于有了动向。
    那是一个个轻装的骑士,他们驾着蹄子上生着长长的绒毛的卷毛雪驹,这种雪驹是北原的特产,它们蹄子四周生着厚重的绒毛,一般为白底青斑或者纯白,负重高,擅长雪地驰骋,在这样的对步兵稍微有一点阻碍的雪原上,它们的行动力可以达到最大化。
    ……只是,骑兵又如何呢?
    圣叶方阵中的长矛手不免轻视,骑兵冲阵向来凶猛,但只要向他们的方阵冲杀,先迎上来的,必然是被串成了肉串的结果,而且还是轻骑兵。
    所有的圣叶军都是这样想着,很快,对面的轻骑兵就迫近而来,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就在二十步的距离,堪堪和矛尖隔着一个马身的时候,那些妖族的轻骑猛然抛出一条绳索。
    方阵中的盾兵一抬头,只看见那些绞着铜丝的钢索在空中抛出一个圈,脖子一重,就见绳索那头的妖族骑士一个回马,绳索绷紧,生生把他从方阵中拖拽出来。
    骇然的惊叫四起。
    轻骑兵一个个就像是那种最不讲道理的流氓一样,抛出绳索,以他们的身体素质很少有套不中的,不是套中了对方带着圣叶装饰的头盔,就是套中了矛尖上的钩子,有的甚至于把他们的盾也勾住了,随后打马直接往回跑。
    流氓,绝对的流氓战法。
    圣叶军一时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方阵顿时不成形起来,有的脑子活络的,见对方的绳索套中了自己的矛尖,让同伴帮忙一起将那骑兵拖拽回来,可对方一拽受阻,立刻松手拍马跑远。
    没等到圣叶军歇一口气,又见那跑远的又回来了,仔细一看当即气了个半死——那马上挂着起码挂着十来圈备用的绳索。
    一交锋,战局丕变。
    “……起源于荷马时代的马其顿方阵,作为步兵的改革性创新,在冷兵器时代有着毋庸置疑的杀伤力,可那是属于人类世界的物质条件下的产物。”交代完接下来的战法节奏,白婴偷了个懒,找安琢借火想抽一杆烟,后者没理她,一直在写不知道是什么的数据表,最后还是李师傅给的火。
    “其实如果放在人类社会里,这个方阵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但这里是潘多拉,综合来看,精灵的平均力量水平和体重最低,妖族的精锐阶层力量较高。”白婴靠在战车上,指了指那些骑兵:“人类骑士基本上做不到这样用飞索把步卒拖出固定阵型的动作,但潘多拉的种族可以,这仅仅是一个需求爆发力的动作,而妖族刚好合适。”
    饶是李师傅平时也有训练过,这样的战争还是头一遭,不免咋舌道:“你这个方法虽然说不上太严谨,但只要这一场赢了,等于说把精灵本土一半的战力都废掉了。”
    “不能这么说,他们的王牌仍然是弓…箭,”白婴说话间,已经有一支流矢射在她所在的战车前,两侧的护卫立刻擎盾围过来。
    “王,前线有我们,请去往后军。”
    “不用,哪能让老子的兵在前面拼命自己在后面缩着,何况这儿不是有战车嘛。”
    两侧的将领听得心里微酸,那些天妖的贵族总认为白九婴是让天妖冲在前面才连战不败,可跟她打过仗的都知道,每次开战,她都要站在前线。
    主帅都这样,天妖们还能端着什么架子?
    反观对面重重保护之下的红衣主教,这战的优势都这么大了,若是不生擒个红衣主教回来,又对得起谁?
    其实到了现在,白婴临场指挥的部分就已经很少了,她一个人不可能无限精力地场场指挥大战,像今天就是战前一一布置好,告诉各军团大将该如何行事,给个大概的总方针,剩下的就甩手不干了。
    至于那两个看起来就是个象征意义的红衣主教,白婴就两个字——
    “辣鸡。”
    负责白婴安全和传令的参将们汗哒哒地听着白婴一一点评,虽然他们不太懂,太辅王也可能不是说给他们听的,但他们还是能感觉得到她语调里那种满满的嫌弃。
    “这就好比一个满钻满附魔的土豪装备玩家,以为自己往那儿一杵就能立地无敌似的,这样的脑瘫儿童我见得多了,没想到潘多拉也有。”
    “看见没,正面刚不过我们,就开始上弓…箭手了……啧,以为我傻啊跟他们的弓箭手正面玩,一个字就是撤,让他们往南进,再进,看他们到了那块平缓的雪坡了没,哎嘿你看他们的箭阵开始乱了吧。”
    “这儿是没什么风阻挡,但架不住今天是个晴天啊,晴天不算还雪地反光啊。”
    “我只听说过苏联的白色死神可以做得到盲狙,我就不信那些精灵的弓…箭手集体配备了雪盲的药,不对,治雪盲的药已经救不了他们了,得给他们的领导开十个疗程的脑残片。”
    唠叨完一阵,白婴眼角瞥见一处战况,问道:“东北面那个背上中了两箭还在往方阵那边往死里冲的猛人是哪个营的?下次再杀回来把他拖去医车里。”
    旁边的参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有的眼力好的低声对白婴道:“王,那是陆纠。”
    “哪个陆纠?”白婴一时没想起来,片刻后恍然,道:“是那个我稍微撩了一下就当着我的面以死明志的玻璃心小伙子吧。”
    “呃,是的,他听说王废除了死营制后就自请去了先锋营,打算有命就多杀敌,没命就死在战场上。”
    “啧。”白婴皱眉道:“作战勇猛是好事,但一生在世当顶天立地,国破家亡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挺不过来的?陈老将军跟我推荐过他,是个人才,让他下场后去安铭身边做个辅佐的参将。顺便告诉他,再寻死觅活的,就罚他去北原垦荒种地。”
    “是。”
    没有什么天灾将领,一番伤亡交换之下,精灵的指挥两次失误,两边优势差异不断拉大,一番掩杀之下,精灵们开始向谷口仓皇撤退。
    “王,此战我们胜了,但恐怕很难生擒红衣大主教。”
    “无所谓,也是时候向西都进军了,那边才是主战场……”白婴正要发出撤退的军令,忽然耳尖微动,猛然抬起头,她看见了天空上盘旋的巨隼。
    一咬唇,撤退的军令摔到地上:“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传令下去,不撤退,直接追上去,在这个谷口把那两个邪教残部全部斩杀!”
    大军本就不满此时撤退,一令出,纷纷闻风而动,疯狂地朝精灵追去。
    天空上的巨隼越来越多,它们就这样直接盘旋在白婴头顶的天空上,白婴满脸不开心。
    “李师傅,你能现场做个打…鸟的□□吗?”
    李师傅正无奈地想拒绝,忽然眼睛一凝,他眼仁处倒映出白婴脊背的上一个细小的红点。
    “小——”
    李师傅话还没说完,白婴本能地觉得头皮一麻,紧接着背后贴合在脊背处的‘龙鳞’软甲发出一声金属被打得扭曲的刺耳声音,一声爆裂响动,她只觉得背后一热,眼前就黑了下来。
    李师傅身边鬼魅的影子瞬间行动,抱着白婴软倒的身子就翻进了战车一个死角。
    “院长?!”
    “有狙击手,”安琢的表情称得上可怕,掀开白婴背后的软甲:“是爆裂弹,没击穿甲片,可弹片卡进几片,我要直接开始手术。你去后面,把那狙击手打下来!”
    “行。”
    “王!”旁边的参将一听这响动立刻翻上战车,一眼就看见白婴背后被四溅的弹片划开几道渗血的口子,正要大喊护卫来保护时,他愕然地睁大了眼。
    和他一起涌过来保护的天妖们也都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地妖受伤的背后,被炸得褴褛的衣料中,隐约露出了九婴图腾。
    天妖对图腾的熟悉仅次于对自己直系亲人相貌的熟悉,他们当然知道九婴图腾的含义……那是独属于大帝的图腾。
    
    第一百章 十丈云埋
    
    “谁让你派杀手去杀白九婴了?你是怀疑我杀不了她是吗?!”
    怒喝一声,伴着的是盛怒之下拳头,这人就是这样,发火从不让部下动手,自己撸袖子就上。
    风髑躺在雪地里,等到气儿喘匀了,捂着半边脸坐起来:“没禀告主帅就请动杀手是我的错,但少将你要明白,那个妖女已经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对手了。”
    “我他妈知道!”
    “那容我再说一句,少将你愤怒,无非是因为少将仍然是少将,她却已经是太辅王了。少将不能再把她当对手看,而是应该当敌人看。”
    “……”
    “这是战争,不是战场,给对手留尊严我无话可说,但给敌人留尊严就是给自己铺死路。”
    鹏昊没说话,回头默默地看着战场——他率军杀了个回马枪,半道上拐回来,不止一口气歼灭了圣叶军,也将主帅出事的妖族大军杀得溃退,阻击了他们西援之路。
    接下来就算什么都不做,南下进攻西都的北原军也会因失去接应饮恨于西都的城墙之下。
    西征不利,他打破了白九婴连胜的神话,这将是对她的一次重创。
    “你做的对。”鹏昊伸手把他拉起来,又拍上他的肩头,问道:“白九婴真的死了吗?”
    “虽然杀手还没回来,但……‘教团’从不失手。”
    教团,是大元帅直属的刺杀部队,比起成编制的军队,他们更像是散逸的杀手,喜欢黄金,只要有立场上的冲突和对立,付给他们黄金或美丽的女奴,他们就乐意出手。
    谁都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群人,尤其是在大元帅的死讯散播开来后,那些本土的教团成员就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出没于战场周围,大量接单杀人。
    “……我告诉过王,那些杀手不足信,早晚要生祸事。等到腾出手来的时候,就该把这些流离的杀手全部整肃干净。”
    风髑也明白他的意思,那些杀手没了斧鲨的拘束,今天能杀一个敌国的王,明天就能为内斗奔走,他们可没有半点身为兽人的荣耀。
    此时一头巨隼尖唳着从西边的天空飞来,爪下抓着一个尸体,俯冲过来落在离鹏昊不远处,啸叫不休。
    鹏昊脸色瞬间就青了……他看到那是一具背后插满了属于精灵箭簇的尸体。
    “这是……”
    “他不是在守本部吗?”
    “坏了,童子亦把精灵王的大军牵到割据城去了!”
    ……
    ——不然你以为呢,我可是你战神爸爸。
    西川多山,在靠近兽人割据城的位置有一座桃花山和一座茶花山,淹没在重重山脉中,平时由着山上的植株分辨,一到雪季就很容易迷失当中。
    精灵王自负对山林多熟稔,见童子亦兵少,又加之先前被他羞辱之恨,追着他进入了雪山山脉中,七拐八绕地追着追着,一个晃神让敌人给甩丢了,叹息着正准备按原路从桃花山返回西都时,一出山脉,竟然走到了兽人的割据城地盘。
    精灵的王女在割据城的塔楼里关着,刚刚一群妖族在这里进攻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她不由得一直在窗口翘首以盼,谁知不一会儿她就看见了精灵王的旗帜。
    这精灵的王女别的事迹不提,有一个特长就是特别能喊,那一声惨然撕破半个城池,直让一里开外的小山尖上的雪都崩了两崩。
    精灵王本来以为中了童子亦的计,正要离开,突然在那兽人的割据城里听见了自己女儿的呼救声。
    女儿呼救,这割据城哪能不打?
    而在此时,童子亦已经和自己本部的军队汇合,直奔西都而去。
    “这么一来,鹏昊知道自己的本部被袭,就算想去西都搅局也不行了。童帅是早知那王女有这般妙用,才送给兽人当礼的?”
    杭子微整个妖都是飘的,吸引注意力甩来甩去算什么,直接诱发两个敌人间的战争,自己再去西都支援,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你不懂,一般口才好的女人都是能干大事的。”寥寥一句,童子亦不想解释太多,等到行军至一半,突然皱眉道:“不对,这条路应该是你家太辅王走过的,为什么没有大军行进的脚印?难道他们没准时来?”
    “末将即刻去神殒之野探查——”
    “不用去了。”童子亦脑子里一瞬间想过什么,表情少有的严肃:“都这么晚了,从这条路走过去的只有圣叶军或白婴两支大军,他们都没来,说明一定是被鹏昊截成功了……白婴再蠢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截了道,一定是出事了。”
    “那我们回头支援太辅王?”
    “不,直奔西都,那个小朋友要是聪明,就知道暂且撤退等待我们支援,如果选了强攻西都,那就是真的找死了……快走吧,我这个人的直觉一向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
    夹杂着雪片的烈风撕扯着染血的旗帜,阵间锋鸣铿然不断,城墙上的守军臂膀麻木……他们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拉动弓弦,眼睁睁地看着来犯之敌就算拖着满身箭簇,死也要死在西都的城墙之下。
    西国城高,他们就这么一步步地死在墙下,和那些圣叶军一起倒卧黄沙,一点点像是恒河泥沙一样,垒高了后者的来路。
    前仆后继,无人回望身后的援军……尽管那希望渺然。
    圣叶军的杀伤力毋庸置疑,可那些敌人更为疯狂,那种疯狂,几乎让他们坚定的信仰为之动摇。
    为什么不退?为什么一定要继续进攻?那城下已经是一片地狱之景了,不是吗?
    精灵们不理解,只有妖族自己知道,当他们用一种解脱而满足的目光倒在城墙下时,眼眸深处充斥着希望……那是故国的家门前。
    “援军还没有来,我们现在撤退还来得及!王!”
    “来不及了。”
    这个十几岁的安静少年,咬着染血的布条,将手里的剑和手绑缚在一起,哑声道:“没有更好的机会了,这一次收不回西国,下次精灵祖陆会派来更为强大的支援,届时复国无期。”
    “可白九婴没有来!她一定是想借此嬴氏旧部的实力!”
    “她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她本分已尽了,还能怎么样?”
    嬴螭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尽管眼睛模模糊糊的,脚步也有些踉跄,他心底仍然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它就在眼前了,不应该后退,不是吗?
    脚下的感觉很踏实,也很虚软,他知道那是属于同族的尸体,那之下有很多是敌军的……他想,他大概也是拥有了白婴攻打北都时的那种状态,至少这些号称无敌的圣叶军,就是被他亲手摧枯拉朽一样地毁灭了。
    想想真疯狂,至少要有自己的老师那样顶尖的才华和控制力才能这么快毁灭一个不败的神话……那一刻,他做到了。
    圣叶军被单单一支北原来的,年轻人指挥的军队打得血肉满地,余下些许残部不敢出城门,只能依靠弓箭手在城头拼死抵挡。
    只是,城墙,怎么……那么高啊,那么多想回家的人在这里呢,它,怎么还是那么顽强啊。
    西都的城墙薄而险,越是高处,越是薄,最高处仅容得下五人列队站立,而此刻,那城墙下的尸山,已经离最高处,那些尸体的重压全部压在城墙的险坡上……让精灵的弓箭手们甚至于产生了错觉,那薄薄的城墙,竟然有一些晃动……
    然而事实也如此。
    雪花飘进了弓箭手的眼底,他疑惑地后退了一下,手中的箭簇一个不稳向天空射去,就在他疑惑时,脚下一空,他看见城头上精灵的七叶圣旗轰然倾下……
    城墙塌陷的那一刹那,嬴螭笑出了声。
    十几年了,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
    白婴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自己有着九个视角,喜怒哀乐、愚敏狂静,加上一个满脸仇恨的人格,九个人格来回撕扯拉锯,最后被一双手挨个梳理好,等到主体意识回归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
    九头蛇?许德拉?还是什么的……
    正如唐三明的预言后她的那场蝴蝶迷梦一样,无从解释。
    随后是漫长的意识回拢,思想中的幻象一一归于黑暗,瞳仁找到了知觉,随后慢慢睁开眼。
    “刚缝好针不久,别做大动作。”
    是安琢的声音,白婴的触觉回归后,慢慢想起来自己是被一枪打中了,脊背上的疼痛不算难忍,但还是疼的,抿着干涸的嘴唇半撑起来。
    “这是在哪儿?神殒之野怎么样了?西都战况呢?”
    一听她刚醒就问战况,安琢用注射器抽取一个小玻璃瓶中液体的动作一顿,冷淡道:“这就是西都,你说呢?”
    那就是打下了。
    白婴微微松了口气,好在自己重伤后还有个战神镇场子,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都晕了这么久了,你是怎么让他们不把你当可疑分子关起来的?还让他们同意你在我身上动刀子?”
    “刷脸。”
    也是,就这张和安铭九分九相像的脸,看一眼都能让禹都众妖族脑补出一个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的故事。
    “有一件事,”安琢沉默了一下,坐在白婴面前,道:“你需要冷静一下。”
    白婴一滞,只听见门外一阵骚动,一个痛恨至极的吼声从门外传来——
    “以后再没人和你争权了,你满意了吧?啊!嬴氏在前线拼杀,你在哪里?你在那里!”
    “白九婴!你出来啊!死了!都死光了!”
    “白九婴!踩着螭儿的尸体拿回的西国,你安心吗?你安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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