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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噩纪-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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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嬴螭摇头道:“卫骁桀骜不驯,他若擅自行动……”
    “不碍事,容我想想。”白婴闭上眼走了两步,睁开眼道:“跟他说,禹都出事,但我们需要时间整备,就三天,容我三天时间我亲自领军灭了剩下四个郡,然后立刻回禹都。”
    虞昙立刻道:“这不可能,攻易守难,驻守一个北都就已经很勉强了,我们过去的十三天才拿下两个郡,三天怎么可能拿下四个郡?”
    “我说能就能,给我拨二十万,剩下的驻守好北都及周边,前天我才听说精灵歼灭了黄金河域所有的矮人,但渡河的时候被鹏昊这小婊砸掘堤给淹了,灭掉两个整编军团,还包括他们的王牌‘皇冠玫瑰’,我去东部打那四个郡的时候你们要当心这小子偷袭,等我回来再教育他做人。”
    白婴说得快走的也快,刚说完就按着虞昙写了调令,自己往军营跑了。
    事实上他这么做是明智的,不用听卫骁后来的咆哮。
    “别拦我!鼎公一倒我卫氏一定会受到牵连,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分兵出去,我只带亲兵,不成我就自己单骑回去!”
    “白师说等三天,我们应该相信她。”虞昙镇定道:“姬王早对家公有所间隙,我和你一样担心家中平安,但你想想,这时候回去有什么用?我们当然可以走,北都怎么办?民众盼了十三年,我们来救了他们,一个月不到就又走了,你觉得合适吗?卫骁,你也是个领军的大将了,孰轻孰重你要看清楚。”
    卫骁沉着脸坐了下来,片刻后,外面又有一个令使来报:“王,是七君大人亲自来了。”
    卫骁和虞昙不禁看向处理军务的嬴螭,后者眉梢一僵,顿了顿,道:“我不是说,王叔若来延请我回禹都争帝位,便一概不见吗?”
    令使脸上露出冷汗,道:“但七君大人说……不是为了禹都的事,他们收到消息,南都的兽人大军,提前渡海了,这次领军的是……元帅斧鲨。”
    嬴螭手里的笔啪地一声掉在桌案上。
    ……
    禹都,帝宫。
    “……孔师久见了,孤未意代表姬氏来参与孤登基大典的,既不是鼎公的儿女,也不是鼎公的家臣,而是你。”
    巍峨雄伟的九重高阙,这是整个禹都最为华丽的建筑,它依稀还残留有着一个王朝时代所有的辉煌,就在高阙的顶端,镌刻着祖先流传下来的古朴字样——太惑宫。
    只是如今,这里易了主。
    孔桑端坐在太惑宫正殿中,眼观鼻鼻观心,脑子里回荡着前几日发生的事。
    姜王和自己年迈的父亲的矛盾终于彻底爆发,在侍妾的挑拨下,趁醉调了麾下亲兵想从鼎公手中□□,半路上却被指杀了姬府的一个统领。
    一夜血腥由此爆发,次日醒来时,整个禹都已经遍地赤甲。
    他们兵力足有百万之巨,想来是这一年收拢在南都的势力有效,只一夜就将禹都控制在手里,可见是图谋已久。
    孔桑叹了口气,盖因恩师病重,失了分寸。
    而他面前的姬王,已去了平日的便服,一身黑底赤龙纹的帝制衣袍,任谁见了都要赞上一句王者之态。
    “王谬赞了。”
    “十年前一别,当年孔师少年意气,词锋论战治国之道,横扫四凶府天榜,依然让孤历历在目啊。”姬白蘋露出了几分追忆之色,叹道:“孔师也算是这些年孤唯二抱恨错失之明月了。”
    孔桑敛眸,道:“恕孔桑多言,这另一轮明月,可是在北塞之天?”
    姬白蘋笑了笑,亲自把酒斟满孔桑面前的酒樽,道:“明月照北荒,却是刺目得令我等俗星也不得不为之震慑啊。”
    “愿闻其详。”
    “北原能复国,的确出自孤意料之外,只是,她若拿下的是一城一郡,孤会不论立场迎她为上宾,可她拿下的是一都,孤就不得不为之惊惧了。”
    孔桑问道:“若白九婴回禹都,王会杀她?”
    “孤会令她永刻妖族霸业青史之上。”
    这话说得委婉又坚定,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不是他想杀,而是他杀她,已经成了必须的事。
    而以白九婴影射的是谁,孔桑自然明白。
    孔桑蓦然感到一阵齿冷,闭着眼睛道:“白九婴如今便如鼎公决意,倾尽力量外御强敌,王却踩着他们的肩背拾阶而上帝位,难道午夜梦回,就不曾噩梦缠身吗?”
    “王图霸业,若是连这点牺牲也要斤斤计较,又何谈复国中兴?”姬白蘋淡淡道:“只要禹都安定,孤宁负万世骂名,也要争这一世王道。”
    姬王走了,从九重宫阙下去,他将在太惑宫中央去迎接他仓促登基个第三天,迟来的帝玺礼。
    孔桑叹着气,他不愿目睹姬白蘋迎接南来王风的沐洗,尽管那山呼万岁的声音已经不受控制地穿过大殿钻入他的耳间。
    他知道,禹都的帝位,终于要换人做了……姬王的天下,或许会从今天开始,或许会将妖族导向亡途。
    孔桑低着头,准备饮下一樽苦酒装醉混过接下来姬氏半强迫的招揽,忽然,他目光一凝,在酒水的倒影里看到了他顶上有个人。
    孔桑抬头,等到看清楚那人的模样,险险惊呼出声。
    后者在房梁上也看到了孔桑,手指抵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像只猫儿一样滑下来,向殿角的塔楼走去——那是九重太惑宫的四座辅塔之一,也是最高的地方。
    他在找什么?
    孔桑看了看左右,这是九重宫阙最高的所在,连偶尔出现的内侍也都行色匆匆地为新帝忙去了,他便走出正殿门,在廊边看了一眼,下面的姬白蘋正在接过象征着帝王权力的九婴玄玺——这个老谋深算的姬氏族王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已登上妖族的巅峰,终于可以施展他的抱负。
    大概是因为心潮起伏,心脏总是不正常地飞快跳动。
    姬白蘋有些莫名地古怪,他垂眸看向手中的玄玺,再往上的一点,一个奇怪的红色光点正指着他的心口。
    ……象征着妖族新帝登基的四凶战鼓擂至第十九通,一声古怪的爆裂声传入鼓手的耳中。
    他还以为自己的鼓破了,正慌张地查看,却见鼓没破,四周忽然陷入一种死寂。
    鼓手一低头,他看见本应捧在新帝手中的黑色玄玺,正沾着血迹一路滚落在台阶下,倒落尘埃中。
    就像一个颓败的帝王。
    
    第八十一章 烽烟再起
    
    安铭在听到那一声枪响时就感到不妙,他可不回去天真到认为那仅仅是打猎的□□的响动,那种撕破空气的细微抖动率和穿刺程度已经超过了精灵最好的弓…箭手能发挥的极限。
    ……可能已经来晚了。
    安铭目光一凝,像头猎豹一样从塔楼的下一层翻了上去,动作已经很轻了,但还是惊动了塔楼顶上的刺杀者。
    安铭听见顶上的木板一阵走动接着什么东西的上膛声,本能地刚一贴紧了墙壁,头顶的木板就硬生生开了五六个洞,爆在他脚下的地板上。
    是□□的响声,可那响声并不是火药爆开的那种扩散式的爆裂,而是一种聚拢式的穿刺。
    很危险,很致命。
    大脑第一时间给了判读,安铭放弃了和楼上的杀手正面相抗,一仰头看见了身后的窗子,果断把腰间匕首的刀鞘往地上一滚,便翻出了窗户,迎面被夹着湿气的寒风一吹,脚下便是百丈高楼。
    安铭没有停留,把匕首咬住,双手抓住檐下的妖兽装饰,身形一荡便如燕子翻身一样荡到了上一层,直接从窗口进去,一落地,便看见窗口边一个黑色的背包,露出一些古怪的金属支架。
    不多做犹豫,安铭一眼从这一层的楼梯缝隙中看到下一层正拿着两支黑色枪支的找寻他踪迹的黑衣杀手,显然对方也有所察觉,安铭不等他动作,直接从这层楼跳下去借着惯性重力压得他整个人半跪下来,随后猛地抱住那人的脖颈发力一拧。
    那人呜咽一声胡乱开了一枪打在墙壁上,随后眼前一黑一白地交错了一阵,便软倒在地上,嘴里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喘气声。
    把一个人的拧死和拧瘫痪的力道是差不多的,但安铭知道这里面还是有些‘手感’上的区别,他还是想留个活口,把杀手放倒的第一时间就本能地把他手上的枪支踢到墙角,拿下嘴里咬着的匕首在手指间那么一转,飞快地割断了杀手的双手肌腱和跟腱,才摘下杀手的蒙面口罩。
    棕金色短卷发,蓝色的较妖族稍大的瞳仁,略长的犬牙……看起来像是个不太强壮的兽人。
    姜焱说的没错,果然是南边飞来的黄雀,想趁禹都内乱时制造更乱的局面……而刚才那一下,只怕姬王已经被刺杀成功了。
    这么远的距离,用火器就能直接杀死一个成年天妖,这武器该有多可怕?
    安铭脸色一冷,抓着杀手的头问道:“你们还有多少杀手?”
    令安铭感到意外的是,这个杀手虽然因为被自己废了而痛得神色扭曲,眼里却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仅仅是类似于任务失败的那种懊恼。
    安铭又问了一遍,那杀手忽然扯出个笑,哑着嗓子说了一段话,他说得含糊,安铭没有听清楚,只知道不是通用语,更像是精灵那边的土语,又似乎在口音上有所区别。
    “再说一遍,你们想做什么?”
    那杀手冷笑了一阵,深呼吸了一下,缓慢又清楚地说道——
    “youlose。”
    ……这下让他们得手,恐怕南边的兽人必有动作了。
    安铭把这个杀手的尸体放下来……他很肯定自己只是把他的经脉给废了,却没有杀他,这个人为什么会死得这么快?
    安铭想了想,把手按在他肩膀的脉搏上上,竟然发现这个杀手失温的速度也很快,竟然在一两分钟内就死僵了,而被他割断的肌腱部分的伤口流血流得也很少。
    这还是个生命吗?
    怀着这样的疑问,安铭忽然看见这个杀手肩窝露出了一个图案,把他手臂上的衣服撕掉后拉后,倒映在安铭眼中的东西让他心头为之一紧。
    那是两条交缠在臂膀上的双头乌蛇。
    ……
    孔桑远远望着兵荒马乱的太惑宫,心头震惊之余又觉得恐慌……姬王被当众刺杀,背后的杀手来自于异族,这个兆头不好,很不好。
    “安储王,送到这可好?”
    “嗯。”
    孔桑趁乱用着安铭拿来的姬氏禁令出了帝宫,直奔北门,印象里只有这个地方因临近禁地而人迹罕至。
    他看了看马车里的尸体,皱眉道:“如今局面,安储王心中可有数?”
    安铭提着一个黑色的沉重包裹,从马车里下来,说道:“内忧未解,外患将至。”
    “是这杀手?”
    “他没有招供同伙……他的刺杀手段很强,我想近年来和兽人作对的大战,多是因主帅战前被杀导致无人调度才屡屡战败。”
    孔桑很快也领会了他的意思,表情凝重道:“依你所见,兽人这次进攻的目标既不是东国也不是南国,而是直接把目标放在了禹都?这未免也太过托大。”
    说到这,孔桑也想到了……如果是放在对峙时期,怎么都好,就算姬王继位成功,也能稳定局面,可现在姬王被刺杀,禹都会立即崩解为一盘散沙。
    “可怕的是禹都离南都太近,如果兽人要打过来,长驱直入只需五天就能兵临禹都。”
    “两天。”安铭打断了他,想了想,补充道:“姜焱说的。”
    一听是姜氏的储王所言,孔桑立时露出了古怪的神情。他不禁想起了鼎公病得神志不清前说过的话。
    ——若老夫身死,禹都危亡之时,就辅佐姬王;姬王不成,就辅佐安氏;辅佐安氏不成,就辅佐那位‘霸主’。
    ——那恩师为何不让孔桑辅佐姜储王?
    ——此子是个‘祸口’……而那位‘霸主’若时运不济,未能入主禹都导致禹都城破,你才能把姜焱放出来。
    姜焱说的话是听不得的,他从不说虚言,只说事实,而就是这种‘事实’往往会让聆听者死得更快。
    “两天太过匪夷所思,何况前线仍有姜氏大军低语,他……有何凭据?”
    安铭答道:“他说,灭国往往咎因内力,禹都亦然。”
    孔桑仔细回忆了一下整个细节,双眼染上震惊之色:“……姬王一死,姬氏有人要卖国叛族?!”
    相对的死寂中,安铭点了点头。
    禹都的雨,仿佛下得更大了。
    ……
    “……我已经说了,一旦姬王夺位不利,南都大将羊公卯、邱青良等,恐怕要助兽人借道,南都是直通禹都的大道所在,路上几乎没有可构成抵御的城防,兽人如果想袭击禹都,借这条道,打到禹都几乎是须臾间的事。”
    “王叔怎么知道姬王一定会夺储不利?”
    嬴氏的七王叔叹了口气,道:“虞将军可还记得去年南都战前,那几位守城大将的死因吗?”
    去年经历过南都一战的虞昙对这些事历历在目,点头道:“三位老将军皆是金丸入脑,像是火器直接击杀……但我始终没听说过有什么火器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我们也调查不到那些杀手的踪迹,有一个推断是,那些杀手从一千五百步外的一个高塔直接将那些老将杀死,说明他们有这种手段,而姬王那边,除非把他埋在地里,否则根本防御不住这种刺杀。”
    糟糕的是,姬王被刺杀,比他篡位都麻烦!他若是成功称帝,好歹还能稳定局面,让禹都有防御之力,他若一死,禹都上下连个有威信来平定乱局的恐怕都找不到。
    嬴螭站起来,目光坚定:“禹都是妖族根本,决不能不救。”
    虞昙也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但还是谨慎道:“北原战事未平,白师已出发去收复四郡,若她失利,我们后方再分兵出去,恐怕没有接应的力量。”
    “这——”
    嬴螭还没说什么,他身边的七王叔站了起来,道:“事有轻重缓急,白辅师的本事我一路来听了不少,她既智计无双,区区异族残部也难不住她太久,只要四郡平定,北国就算稳住了。”
    气氛一僵,虞昙垂眸不语,嬴螭脸色一变,道:“王叔,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一向只听说一王御群臣,未曾听说过一臣辅二主,白九婴一天不将自己安臣或嬴臣的界限划清,老夫就一天放不下心。”嬴氏七王叔的态度十分强硬,道:“恕我直言,刚一入北都,城民只知女军神,不知嬴氏王,本想提点王一二,但现在也不得不直言点破——王未免也太听白氏女的话了吧!”
    “王叔慎言!”
    那边厢卫骁本就忧心禹都的情况,听到这公然挑衅,当即按剑而起,暴怒道:“别以为你年纪大就能乱说话!你能站在这大放厥词还就是因为我老师把眼睛熬红了才把你脚底下的土地打下来的!仗没打完就开始打压功臣,你们嬴氏什么时候当上妖帝,我看妖族也就走到头了!”
    “卫骁你少说两句。”虞昙见嬴氏七王叔面色一沉,忙站出来打圆场:“王叔息怒,您当知能打得下禹都乃是因安氏与嬴氏联军之力,而白师也需得在当中充作线索,您若强令她表明立场,恐怕安氏的兵符就留不住了。我们在北都元气未复,现下共同目标是解除禹都危机的同时又不失北国,若分兵还需从长计议。”
    “虞氏小儿,你以为小小借口能拖延得住老夫?北都百万驻军绰绰有余,白九婴不过是想抓住我西川军军权不放。可惜你们估错了,老夫征战沙场时,嬴氏儿郎皆是死忠,老夫要调西川军出北原截击兽人大军,无需过问兵符!”
    言罢,嬴氏七王叔拂袖而去。
    “完了……要出事。”虞昙闭着眼睛想了想,对嬴螭道:“你太年轻,在西川军的威信不如你王叔,他们要抽兵去插手禹都纷争,也必然打着趁乱入主禹都的主意,想来不可能被劝回,你怎么办?”
    嬴螭掐了一下掌心,道:“不能让白师的心血白费,你坐镇北都,我跟着王叔,沿途会传回消息,卫骁你忍一忍,去帮白师加快进度可好?”
    卫骁站起来,冷道:“可以,总比干坐着好。”
    “保持联系。”
    “嗯。”
    ……
    连日的阴雨几乎未曾停过,尽管行军困难,卫骁到的时候还是接连收到了捷报……他甚至感觉白婴这种连克三郡的速度简直就像个怪物。
    不过也来不及表达什么惊叹了,白婴正在指挥攻打最后一个顽固的月光河谷,这个地方守备完善,非常难打,她也是百忙之中才乍闻嬴氏王叔把北都的战力抽了一半走。
    卫骁抱怨着,白婴却是没有任何表示,仔细看了两遍战报,突然问道:“他们带着西川军回禹都,取道的是哪儿?”
    “是红土原,那里行军快,可以绕过禹都抢先占据有利地形来截击兽人大军。”
    卫骁看见白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嘴唇先是抿得青白,随后低声自语——
    “糟了……原来鹏昊图的是这个,禹都这下真的要危险了。”
    
    第八十二章 喋血红土
    
    姬蔓萦没想到自己是以这种方式走出禁苑。
    姬府后苑满是惶恐不安的女眷中,她算是比较冷静的一个,尽管连每一阵拂上面颊的风都在告诉她……姬氏的大山倒了。
    家臣把她接入太惑宫,宫外外挤满了姬氏的文臣武将,有的悲恸难当,有的迷茫恐惧,有的目光闪烁。
    姬蔓萦看见她两个兄长各拉了一伙权臣,不知在商议些什么……他们眼里的光芒让她心惊。
    在守卫的放行下,姬蔓萦走入了太惑宫,烙印着九百山海凶兽的阴纹道,蜿蜒出一道暗沉的血色,同样的四凶乌铜石兽环绕的中央,那个仿佛带着来自于鬼魔引诱的王座上,姬蔓萦看见了那个她自幼就在一直向往的九首乌蛇。
    它是由一整块不知名的乌玉雕成,就像是一尊放大了百倍的玄玺,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那对妖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吸引力与震慑力。
    父王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却在接触它的瞬间就退场了。
    “父王,是……谁做的。”
    天妖的强大体质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死去,然而心脉已碎,任谁都看得出,他已是灯芯将残。
    姬白蘋没有答话,只哑声道:“鼎公的大军……回来了吗?”
    尽管被禁足,姬蔓萦仍有自己的消息网络,嘴唇抿了抿,道:“鼎公没有召回大军,狱花三骑也没有动向,他们还在前线。”
    随后姬蔓萦听见帝座上传来一声深重的叹息。
    “原来如此……哈~孤的格局,终究是不如鼎公。”
    “父王?”
    “……他终究是为妖族大局,若孤成功登位……也就把军权交出来避免内耗,可笑孤还在想、想着,要怎么让这禹都压在刀刃上归于一姓……”
    说到这,姬白蘋的声音已经有些模糊了,他手指动了动,让姬蔓萦过来,把一件沾血的物事放在她手中。
    姬蔓萦手中一沉,那半冷的触感告诉她这是象征着最高皇权的东西……
    “孤死后……羊氏、易氏等必反,你两个庶子兄长不堪大用……你拿着玄玺,去找你姑姑,联合诸储王才能定住局面……”
    姬蔓萦眼睛微酸,又轻轻唤了两声父亲,后者摇摇头没有回答,才把玄玺收好,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大殿。
    “三妹,父王可有什么吩咐?”一左一右走来两个目光闪动的青年,他们身后各自跟着一系小贵族,都是面露急切。
    姬蔓萦觉得自己袖中的玄玺开始发烫,姬王余威尚在,这些家伙暂时不会有什么异动,只待死讯传出,他们必是要发动政变……毕竟她本身并无直接的军权在手!
    “……父王嘱我去接母亲来,两位兄长可愿和蔓萦一起?”
    姬氏两位长子犹豫了片刻……他们现在不好在嫡母面前露面,他们要想有所动作,必然会被多疑的姬夫人怀疑他们与刺杀有关,如果姬夫人反对,他们有一万个理由也与帝位无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如让这个嫡母最喜欢的女儿代劳。
    “我等还要忙着缉拿刺客,迎接母亲的事,就请三妹劳动劳动吧……只不过,近来雨大风急,三妹还是在闺阁中多调养调养身子。”
    周围姬氏一系群臣虽然面有不悦,却也没有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姬蔓萦暗自咬了咬下唇,转身离开。
    姬氏已经靠不住了,要找安夫人……如果安铭在的话,和他背后的北国势力搭上线,说不定能烧光这群虫子。
    ……
    或许是雪季将至的缘故,红土原上方层层叠叠着化不开的愁云。
    马蹄飞溅着泥水,这片土地上奔驰着的是天妖中的十数万精锐。
    在队伍前方的中年,显然难掩面上怒色地对身侧的表情僵硬的少年道:“……你也看见了,我们把军权给白九婴,只这么短短数月,她就能让五分之一的死忠甘愿留下来供她驱使,现在竟只有八成愿意跟我们前去禹都,这还不能说明她打的是让安氏吞并我们嬴氏势力的主意吗?”
    “王叔,我已说过多次。若无白师,我们现在也不可能有如今规模,这等诛心之言再提,我便无颜再见白师了。”言罢,嬴螭突然勒马做了个停军的手势,狐疑地看了看前方,道:“王叔,再往前就是峡谷,离兽人太近了,恐怕有所埋伏,今日还是暂且在红土原地堡中驻扎探探虚实吧。”
    “你也想为白九婴拖时间?!”
    “不……只是白师曾说若消息太过顺利,当中多半有诈,所以——”
    “怕什么!”嬴氏王叔打断他,道:“派一队探马先行探路,若峡谷并无异状,就连夜赶赴禹都。”
    嬴螭疑惑道:“王叔,你不是说去南都抗敌吗?”
    嬴氏王叔冷着脸道:“虎口之地,怎及得上安定禹都大局重要?现下禹都恐怕已无主,只有几个病幼储王,若不一举称帝,日后再无良机。”
    嬴螭下马,目光坚定道:“禹都既有诸储王,那六姓长者自然会指定当中能者居帝位,王叔若要在此时让家国生乱,今日恐怕只能带走嬴螭的尸身去禹都了!”
    “为了一个外姓奴妖,你要败尽嬴氏基业吗?!”嬴氏王叔显然是气急,对地妖的蔑称都吼出了口。
    “我不是为谁,您难道没看见我们周围正是强敌环伺的时候吗?西国已经不在了,妖族已经衰落了!我们要做的是驱逐外虏,是把土地夺回来,不是纠缠在禹都和那些贵族争权!”
    “那为什么牺牲的一定是你!为什么牺牲的一定是嬴氏?如果我们做王,只会比那些猪猡做得更好!”
    雨声似乎大了些,周围的天妖们静默地看着这场争吵……他们也在茫然,为什么他们在牺牲流血,而那些禹都的贵族能和家人平平安安,能每夜安然入睡?
    嬴螭沉默良久,牵着马,调转回北国的方向,哑声说道——
    “我们都不去牺牲,最后才会牺牲。”
    总要有站出来牺牲的那个,他的父辈成为了这样的牺牲者,现在他掉头回去,也许会赢,也许会重蹈覆辙,但至少……他还是清醒的。
    可战争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
    红土原尽头的峡谷,那派出的探马正疯狂地回撤,在雨中大吼着什么。
    嬴螭没有听清楚,可他也不需要听清楚……因为他同时也听见了峡谷中战兽的嘶吼,和大军行动带来的地动声音。
    ……
    巨隼在空中盘旋而下,带来了远方的消息。
    “……他们无援军,再剪掉这一支,禹都那边就被孤立了。”鹏昊松了松领口,低咒了一声:“憋了爷一个多月,终于可以放开来打了。”
    “少将辛苦了,若是成功断了禹都的生机,王也可以正式推介你为少帅。”
    “这些都无所谓,只要别妨碍我上战场,怎么都行。”
    风髑刚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在看见鹏昊把指挥鞭丢到他手里就要骑着战兽亲自上阵,脸色一变抓住鹏昊战兽的鞍鞯:“您若是亲自上阵我只能让大军跟你同进同出了,王有交代,您的安危是战事之下第二重要的。”
    “滚滚滚,你知道我没能揍成那白土匪我心里多痛苦吗!我现在揍不了她,还不让我揍她学生出出气吗!”
    风髑坚定地摇了摇头:“这是王的命令,你要是死在战场上他就拿戎王炖汤。”
    “能不能别每次都拿我绒绒威胁我!”鹏昊翻了个白眼,忽然指着风髑背后一脸惊讶道:“我靠有埋伏!”
    风髑转身一看,峡谷背后风平浪静,当即觉得不妙,再一看鹏昊已经撂蹄子跑出百米开外,当即气得跳脚。
    “将军,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风髑没好气地捡起指挥鞭,狠狠道:“杀了那些天妖残族等于断了白九婴一条手臂,当然是一个不留!”
    彼方红土原上,西川妖族且战且退。
    这次不同以往,兽人采取了合围的方式,逼得他们不停收拢,很快就陷入了血战。
    雨水将血水和红土混在一起,和成一种浓酽的血色。兽人的平原奔袭在这里几乎是放肆的发挥到了极致,就像是最野蛮的狼群,无需制式地训练,他们从幼年时的玩耍起就有着最本能的分工合作,包围、冲散、撕咬、刺杀,最终他们每个人都陷入类似于天妖疯狂时的‘癫杀’状态。
    嬴螭知道现在懊悔毫无意义,他们只是获得了一个片面的消息就开始擅自行动,而对方……显然是有着一个横跨妖族大陆的进攻计划,甚至可能从精灵和矮人的战争打响时就开始筹谋了。
    用一个游散的兽人军队在西川活动,本是想牵制住矮人,却不料矮人被白婴直接打出局,好在成功使精灵元气大伤以至于无暇东顾,和他们抢禹都的威胁不在了,却剩下一个复国的北原如鲠在喉。
    而他们现在的目的,就是在发动对禹都的进攻同时断了他们的支援之路,恐怕现在除了红土原外,另一条东北面通往禹都的东线也都是埋伏了。
    嬴螭来不及想更多,他甚至看见了交战的第一线,那位以善战闻名的兽人统帅的身影。
    他出现在前线,就说明他们已经有十成把握要他们埋骨在此。
    ……真不甘心啊,牺牲在这。
    嬴螭不禁看向七王叔,此刻这个嬴氏的长者已经想到了什么,挥剑砍杀间,已然露出了悔恨的神情。
    “螭儿,我无颜见你父母,拨一半军力送你走,你一定要活着回到北原!”
    他存了死志,嬴螭却摇了摇头,道:“正如我相信白师,也请王叔相信我……嬴氏的荣光不会因牺牲而黯淡!”
    他这句话说得声音极大,也是对那些迷茫的还在战斗的战士一个答案。
    “——哎呦,平时怎么没看你这么活跃?”
    嬴螭猛然回头,他看见不远处正在厮杀的鹏昊直接就骂出了声,而他那周围的兽人整个就是一静,交战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你还是来了,够有胆子的啊!”鹏昊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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