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这个地球我买了-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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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话。沐柯看了一会儿；　好一会儿，没看见夸“东南森林”的。
　　哼。
　　沐柯扁扁嘴，打开好友列表——打脸在线，她赶紧活动手指，“噼噼啪啪”地打字。
　　【沐芽】：脸哥
　　【系统】：你正在对方黑名单中；　本条消息无法发送。
　　……
　　沐柯翻了个白眼，换号。
　　【纳达】：脸哥＇可怜＇
　　【打脸哥哥】：？
　　【打脸哥哥】：哦，忘了你还有这个号了
　　【纳达】：等等！拉黑之前先听我说！
　　【打脸哥哥】：＇抠鼻＇你说
　　【纳达】：关于决赛的事
　　【打脸哥哥】：死心吧，我不会放水的
　　【纳达】：……你想太多了吧！
　　【系统】：你正在对方黑名单中，本条消息无法发送。
　　……
　　沐柯“啪”地摔了鼠标，气哼哼地转身滚倒在床。连乌奇“呜呜呜”地拱她都不管用了，就是气，不管用了！
　　然而趴下之后她又想起一件事来，马上从床上跳起，重新坐回电脑前。
　　——好友栏里，“千鸢”也好“谈笑”也好，上次在线时间都在至少五天前。
　　不知道这个人去哪儿了，这一星期里没有任何音信，发给他的邮件信息全是未读状态，仿佛突然人间蒸发。
　　一周后就是最终决赛，不知道他能不能赶上……而沐柯最担心的是，作为《噬神》十周年庆典的一个环节，决赛会在周年庆现场举行——也就是说，光光在那之前上线还不够，必须赶到现场，才能参加比赛。
　　“请及时提交参赛名单，以便主办方备案；关于具体参赛事项和费用，届时会有活动专员与您联系接洽”——官方通告上是这么说的。
　　决赛的地图还没定，但机制已经公布为“三人赛”，大概是为了方便参赛公会报送名单。沐柯拿过终端，又给谈笑发了一条信息。
　　1分钟过去，2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动静，信息尾巴上挂着的“未读”红得刺眼。
　　沐柯放下终端，叹了口气。
　　希望他能赶上，就算赶不上……至少也来个消息，让人知道他在哪里，在干嘛。连着这么多天杳无音信，作为队友，沐柯实在是有些担心。
　　——“滴”，新信息的提示音。
　　沐柯立刻伸手把终端抓回来。
　　李佳佳：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个事，确定？
　　……不是谈笑。沐柯扁着嘴“噗噜噜”地吐了口气，输入“确定”，发出之后又加上一句“麻烦你了”。
　　李佳佳：好的，那我知道了
　　李佳佳：放心吧，我对本职工作的业务还是很熟练的
　　沐柯：＇拜托＇
　　李佳佳：＇OK＇
　　——距离决赛还有一周，希望这件事和那件事，都能顺利推进。
　　“哗啦！”
　　走廊上又有什么东西被摔了，然后安克拉的怒骂声响起，像煮着沸水的锅子上跳个不停的锅盖。
　　巴切尔皱了皱眉头，调高办公室的隔音频率，把这些噪音摒在墙外。
　　这个蠢儿子从几天前开始，就看什么都不顺眼，又摔又砸地拿家里的东西出气。巴切尔旁敲侧击地问过佣人，佣人才说了“游戏比赛”几个字，他就挥挥手，不用说下去了。
　　这没出息的东西，他就不能找点更正经的事做？
　　在游戏里吃了亏受了气，还敢往家里撒？
　　好在外面的声音暂时听不见了，巴切尔掐了掐眉心，回到面前的投影上。
　　画面上打开的，是联邦政府官网的竞标页面。虽然地球那个项目基本已经放弃，但他每天还是会例行一刷，看看有没有最新动向。
　　照目前的情况看来，那位先生是十拿九稳了。
　　巴切尔笑了笑——希望到时能给他一个惊喜。
　　然后他挥挥手，投影的画面立刻跳转到了另一个竞标页面。P10…19的项目也到了开标环节，虽然他确信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小行星，但保险起见，自己还是得全程关注。
　　刚打开竞标页面，巴切尔就看到与格兰伊达合作的那个企业家的名字，高高挂在名单第一行。
　　真是令人放心。
　　巴切尔的手指动了动，投影的画面顺着他的动作往下一划；没划两下就到底了——这名单意外的短，他原本以为，至少会有四五个竞标人。
　　而现在，面前只有两个名字，一个是自己人，一个——
　　巴切尔张了张嘴，用生疏的华语念出那个名字。
　　Li　jia　jia？
　　他点进去看了看个人资料——地球智人，女性，律师，从姓名判断，应该是亚洲籍，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会不会是有人委托律师，代理投标？
　　巴切尔口中的烟嘴从这一头碾到那一头，缓缓吐出一缕奶白色的烟雾。
　　决赛名单公布的第二天，沐柯收到了《噬神》十周年庆典的电子门票，以及去往布兰德诺的电子船票。
　　布兰德诺是内银河系联邦目前最繁华的商业中枢，《噬神》的周年庆典也将在这里举行。主办方包揽了参赛选手的一切住宿开销——虽然只有两支队伍，人数不多，但以布兰德诺的消费标准，金额也已经相当惊人。
　　更何况邮件里注明的下榻宾馆，以及周年庆典餐会的举办地点，都不是光有钱就能预定到的高级会所。
　　“比上一届比赛厉害多了，”裘里斯说，“我记得五年前，炎牙参赛的时候，是分了两个分会场——因为把人集合起来的船票太贵，所以决赛其实是在两个地方打的，比赛结束后的选手合影，还是用全息投影拼凑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看来这一届的赞助商很有钱啊”。
　　……赞助商很有钱？
　　沐柯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也许是多心。但她还是打开官网，打开庆典专区——果然，在赞助商名单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沐柯又“噗噜噜”地吐了口气。
　　“怎么了？”
　　“没事，”沐柯隐蔽地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有点担心谈笑能不能收到船票。”
　　虽然决赛是三人赛，但每支队伍的参赛名单一共能报五人，所以沐柯还是把谈笑的名字加上去了——万一他活了呢？
　　除此之外的两个名额，一个给了李佳佳，一个给了小叶；他们很快也发来了收到的确认信，到时候大家就能在布兰德诺再次见面了。
　　沐柯又看了看面前打开的网页。
　　官网首页已经挂上了两个公会的宣传图，“东南森林”的比赛视频集锦一天要被滚动播放几十次。论坛水区热门话题第一位，连续一星期都被“东南森林”霸占，紧跟着的第二位是“蘑菇党进决赛”。而“东南森林”自己的公会专区，每天光是告白帖就能刷出四五页。
　　但就算到了这一步，沐柯对于“参加决赛”这件事，依然感到有些不真实。
　　好像昨天，自己还在全封闭的大楼里，和队友一起为了不吃罐头打金团，现在突然就要参加竞技大赛的决赛了？
　　就算站到了航空港的检票口，坐在安静的贵宾候机厅，看到墙上的显示器播放着《噬神》竞技大赛的宣传片——还看到自己的女法师击杀敌人的英姿，沐柯还是觉得——自己真的是去参加决赛的？就是这屏幕上讲的那个厉害的比赛？
　　并且这场比赛的结果，会影响到——
　　“不用担心，”坐在她旁边的人说，“比赛的时候，两边参赛队伍都有独立的小房间，除了主办方，没人会发现你用的是键鼠模式。”
　　“……我说了担心的不是这个。”
　　“阿剑不会让乌奇饿着的。”
　　“也不是这个……”
　　裘里斯低头朝她一望，灰眼睛里的笑意像清晨带着水汽的薄雾。
　　“那还有别的值得你担心的事吗？”
　　也对。
　　都已经到了决赛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有他在，不会输。
　　沐柯也笑了，白白的门牙咬着下嘴唇，唇角翘起，然后跟着上尉上了飞船，进舱，坐下，在起飞的播报音里戴上眼罩，靠上软软的椅背。
　　有人给她盖上毯子了，一定不是机组乘务员。
　　对，抛开什么比赛不提的话，这大概算是两人一起的旅行。
　　啊，超开心，想给所有人群发邮件——“我和上尉一起出门旅行了，超开心！”
　　脚下的地面传来起飞的震动，沐柯沉入黑甜的梦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云墨、一生浮华照九重门　的地雷，给参赛选手提供活动资金
　　感谢　61x5、李青蘅x50、不夜朝歌x10、凤白狐白x3、杏无仁x1　的营养液，乌奇在家也不会饿了
　　沐柯：好像很多人都对我产生了脸黑的误会，我记得很多很多章以前就说过，我可是很红的！什么本都一次毕业！
　　小叶：是啊，凡是你有需求的本，每个BOSS都只会出你的装备，其他人什么都捞不到，真红
　　沐柯：……
　　李佳佳：我记得还有一次，第一个BOSS就掉了你的武器，第二个也掉了，第三个也掉了……一个副本才五个BOSS，掉了三把一模一样的法杖，换洗都够用了
　　沐柯：（。_。）嗯

　
第88章　餐会
　　“这年这月这日；　布兰德诺的天空；　像心情一样明媚”。
　　此处有自拍。
　　“航空港的欢迎立牌上有我的角色ID，有我的角色形象，出门居然还有粉丝叫我名字；　要我签名”。
　　“啊；　内心十分喜悦；　拒绝相信是托”。
　　此处有自拍。
　　“来接机的专员姐姐腿长一米二；　呲溜”。
　　此处有合影。
　　“上尉帮我提行李；　上尉帮我开车门”。
　　“内心十分喜悦，拒绝相信是礼貌”。
　　此处有偷拍。
　　“到达酒店，酒店门口人山人海；　花团锦簇，感觉得到一个大佬应得的尊重”。
　　此处有自拍。
　　“哦原来花都是给《噬神》制作组的……”。
　　——“走路看路；　别打字了”。旁边的裘里斯提醒了一句。
　　“哦。”沐柯听话地把终端塞回口袋；　小学生游记暂时中止。
　　布兰德诺当地时间下午3点；　“东南森林”的部分参赛选手率先抵达酒店。腿长一米二的姐姐帮他们办理完入住手续之后；　递过来两个信封。沐柯接了一个，拆开一看；　里面是房卡；　以及一封实体邀请函。
　　是《噬神》十周年庆典餐会的邀请函；先发电子的，再发实体的，还带着装帧精美的小册子，十种不同语言，可以说是十分有心了。
　　小册子封二上印着一溜烫金的名字；　排在第一个的就十分眼熟。沐柯又看了一眼，把邀请函塞回信封里。
　　上尉拆信封的时候，她悄悄瞄去一眼——房间，同层，隔壁。
　　啊，内心十分喜悦。
　　李佳佳和小叶也在之后的第二天到了，李佳佳给沐柯带了一些当地的特产，小叶给沐柯带了一顿新鲜的说教。然后腿长一米二的姐姐带着四人参观了比赛场地，试用了比赛设备，系统自动记忆了他们各自的使用习惯和操作方式。
　　腿长一米二的姐姐说，目前为止，沐柯是两届比赛中唯一一个用键鼠模式参赛的玩家，如果她愿意，官方会把这个作为卖点之一写进宣传通稿。
　　“不愿意，求别。”要脸。
　　“好的，我们尊重您的意愿。”
　　“另外一边的选手呢？”裘里斯顺便问了一句，“他们已经来了？”
　　“‘把脸伸过来’的参赛玩家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已经全员报到了，”腿长一米二的姐姐说着，有些抱歉地皱了皱眉头，“所以你们的第五名成员如果确认不参赛的话，还请尽早和组委会联系……”
　　距离决赛开始还有不到40小时，沐柯发出的信息还是未读状态。如果第五名成员再不出现，恐怕只能以这个阵容去参加决赛了。
　　“明天吧，”沐柯说，“今晚餐会后他还不来的话……明天我就和组委会报备。”
　　布兰德诺当地时间下午3点，结束赛前热身之后，沐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再过三个小时就是官方主办的庆典餐会，邀请函上虽然没写着装要求，但在这样的高级酒店举行的宴会，用头发想想也知道，肯定不能穿着T恤牛仔裤出席。
　　还好沐柯也是有备而来。
　　沐柯打开箱子，箱子里是之前拉着裘里斯去买的小礼服。
　　情侣款的，自认为。
　　她对着那条设计简洁的硬纱小裙子露出“不出所料”的笑容，笑完之后，赶紧掏出终端，拍照，然后“噼噼啪啪”地写起小学生游记。
　　“晚上要和上尉一起出席宴会，内心十分喜悦”。
　　——房间的门铃突然“叮铃叮铃”地响了，响个不停，一声急过一声。沐柯以为是李佳佳，喊了声“等等”，把箱子合上，就笑嘻嘻地跑去开门。
　　门外是两个高挑的女人，一模一样的套装，一模一样的长相。
　　沐柯瞬间把脸上的笑收起来了。
　　“他想见你。”左边的女人说。
　　“在20楼套房。”右边的女人说。
　　沐柯扁扁嘴，点了一下头。
　　看来《噬神》的面子真是很大了，居然能让那位大赞助商亲自出席餐会。
　　两个女人把沐柯夹在中间，带着她上了20楼。沐柯觉得这一路几乎走了一百年，她口袋里的终端也有一百年没响了。沿着走廊左拐右拐了一段之后，沐柯看到一个小眼睛的男人站在走廊中间；他一身正装，小眼睛前的镜片闪闪发亮。
　　沐柯认得他，他叫阿拓，十几年的秘书了。
　　“需要耽误您一点时间。”阿拓眯眼笑着说。
　　“没事，”沐柯说，“反正我的时间也不值钱。”
　　阿拓朝两个女人使了个眼色，两人打开了走廊边的一扇门。
　　在路上的一百年里，沐柯设想好了一万种和养父面对面交流的情形。门打开的瞬间，她吸了一口气，挺直腰背，一步迈进。
　　就算拼不过，也不能输了气势。
　　——房间里是满满当当的两列衣架，衣架上挂满长长短短的各色礼服；墙角垒着一摞铝合金化妆箱，一直排到天花板。落地窗边有一把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椅子，椅子前面是一面巨大的化妆镜。
　　“您请放心，她们的手艺很好，不会耽误太久的。”阿拓说。
　　沐柯还以为“耽误时间”是指养父有话要说呢。
　　也对，养父要对她说话，怎么能是耽误时间——分明是他对她的恩赐才对。
　　然后阿拓带上门出去了。两个女人帮沐柯挑好衣服，选好鞋子和配饰，把她按在椅子上做了面部和头发护理，画了一个清新雅致的妆，把她的指甲涂上半透明的珊瑚色。
　　“……指甲油就免了吧，我是要打游戏的。”沐柯说。
　　没有人搭理她，她的意见并不重要。只是她刚要拿起终端查看邮件，其中一人立刻伸手夺下，把她的终端放在旁边桌子上。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正好过去半小时，两个女人全程没有和她说一个字。
　　也许养父觉得自己灰头土脸地去餐会，会给他丢人，所以才送这么一套礼物吧，沐柯想。她身上穿着的是某个蓝血高定的天价小礼服，大概能抵两百套她自带的硬纱裙。
　　然后房门又被打开，阿拓从外面进来了。
　　“请。”他朝走廊伸出手；手指的方向是另一间套房，门口墙边的字幕上，滚动播放着各种语言的“请勿打扰”。
　　原来会面还没开始。
　　门的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客厅，地毯柔软得像光脚踩在沙子上，天花板被投影营造成了流动的水底；沐柯进门的时候，看到一条鲸鱼从头顶安静地游过。
　　遥远的房间那一头，一个男人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低头看着膝盖上的公文。天花板上落下的水影模糊了他的面容——不过沐柯本来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爸爸。”她叫了他一声，然后朝他走去。走到离他大约七八步远的时候，她停下了，正好站在客厅中间。
　　他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好像没听见她的声音。
　　鲸鱼又从天花板的那一头游出，缓慢，安然，像一座漂浮的小岛。
　　他终于从文件上抬起头了。
　　“你来了。”他说。
　　沐柯“嗯”了一声。
　　“你知道格兰伊达干的那些事了？”
　　沐柯没想到他会问的是这个，她的视线不由跟着水波一颤，又“嗯”了一声。
　　养父把文件丢到了旁边的小几上。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你哪来的主意，哪来的底气要跟我竞标，”他似笑非笑地扬着尾音，“亏你想得出来——要不是阿拓收到了这比赛的参赛人员资料，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这么厉害了。”
　　沐柯捏了捏裙摆，当他是在夸自己。
　　“不过，就靠这点奖金想买地球，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所以不买了，”沐柯说，“买不起。”
　　“怕不是买不起才不买的吧，”养父说，“我算是被你坑了这一回，知道那些白眼狼干的好事的时候，已经过了撤标时限，来不及了。”
　　这都算是被她坑了？又不是她假冒他的名义，去地球上胡作非为的。
　　“所以你之前跟我提的那几个条件，又是什么目的？”养父问。
　　——他不会是知道P10…19投标的事了吧？
　　沐柯刚要皱起眉头，想到投标时限早就过了，他知道又能怎样？
　　“为了帮你修复形象啊。”沐柯说。
　　养父挑了挑眉。
　　“那几张冒充财团的飞船的照片如果流出去的话，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慈善家形象，不就全线崩塌了？”沐柯说。
　　养父“哈哈哈哈”地大笑出声。
　　“你多操心了，”养父说，“我有全银河系最好的公关部和律师，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那如果是来自养女的爆料呢？”
　　养父的笑声渐渐收了起来。
　　“知道你也不怕。不过反过来说，你会嫌慈善做得太多，舆论形象太高大吗？”沐柯又补上一句。
　　天花板的水影粲然一动，养父的脸上闪过一阵明暗不定的光。
　　“你真是长大了，”他说，“看来把你丢在地球，让你学会了很多东西。”
　　这是实话——至少半句。沐柯“嗯”了一声。
　　养父重新拿起旁边的公文，低下头不再理睬沐柯。沐柯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踮了踮脚，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比赛加油。”这句话从身后传来，没有语气，好像在说“把门带上”。
　　沐柯一手打开门，站在门口的却不是叫阿拓的秘书。
　　她抬头看到一双浅灰色的眼睛。
　　然后是礼服白得耀眼的领尖，饱满的胸膛，线条流畅的腰身和双腿。
　　面前的人身形英挺，仿佛一只落在树梢上的燕子。
　　“谁？”养父的声音远远传来，“阿拓人呢？”
　　阿拓完全被挡在他身后，努力地伸长脖子露出头来：“我刚刚——”
　　“打扰了，”裘里斯抱歉地笑了笑，截住秘书的话头，“我看餐会快开始了，来找我的女伴。”
　　说完，他很自然地朝沐柯弯起右臂。
　　沐柯的脑子停摆半秒。
　　然后，她也很自然地伸出左手，搭上他的臂弯，随他一起走去。
　　啊，内心十分喜悦。
　　此处应有合影——等会儿补上。
　　转过走廊最后一个拐口的时候，沐柯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姑娘朝这边过来，耳边和颈间闪烁着隐隐的珠光，优雅得像只踩着水面的鹤。
　　“认识？”裘里斯问。
　　“可能认识，”沐柯说，“不过反正也不重要。”
　　说完，她也鹤一样地仰起头，挺胸立腰地朝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燕平叶、云墨　的地雷，给沐柯买了小裙砸
　　感谢　月夏x5、忴翙x10、一口82年的老血x50、云墨x1、一生浮华照九重门x5、杏无仁x1　的营养液，乌奇在家吃大餐，一点都不眼馋高级餐会
　　本次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下一站我们将前往某个海边小镇，那里有一些神奇的小故事正要发生。感兴趣的乘客欢迎收藏专栏中的《贤者之石已过期》（暂定名），等待发车_（：з」∠）_


第89章　庆典
　　从套房到宴会厅；　要是也要走上一百年就好了；　沐柯想。
　　她觉得自己还没走出几步，宴会厅的大门就在面前展开了。然后两位盛装的迎宾小姐微笑着核对了她们的身份，鞠躬感谢她们光临。再然后她挽着上尉的手臂；　像她小时候所受的教导那样；　仰起头；　把步子收拢成一条线；　踩着柔软的手工地毯；　想象自己是在湖面上打瞌睡的天鹅，缓慢而优雅地走进门后那一片金碧辉煌中。
　　她洁白的裙摆像被风吹动的云絮。
　　满目所及，都是辉煌灿烂的颜色；　沐柯觉得自己的视线像在金澄芬芳的酒液里浸泡过，眨一眨眼都有些微醺。像这样的场面；　在十多年前；　几乎是她的日常功课；今天她又回到灯光下；　却不再是因为20楼套房里的那位先生。
　　官方副本团团长；　第一个打进竞技大赛决赛的PVE公会的会长——这两重头衔后的真实身份早已是论坛的热点话题，所以迎宾报出沐柯的ID的瞬间；　几十道视线同时朝沐柯射来。
　　游戏制作人；　策划代表，运营商……还有知名不知名的各路人士，他们都在多多少少的惊讶后，朝她微笑致意。
　　他们用“沐芽小姐”和“芬里尔先生”的名字称呼她们。他们称赞她的操作手法，褒扬她的战术思路；她的裙子和首饰都十分名贵；　但他们只谈她打过的精彩比赛，以及突破的副本记录。各大媒体的记者也上前与她攀谈——关于她的游戏经历，她的公会，她的队友。
　　对，她今天是以她自己的身份站在这里的，她是一名出色的玩家，而不是“某人的养女”；她为人所知的是她自己选择的名字，而不是来自其他人强行的命名。
　　沐柯的嘴角圆满地翘起，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旁边的人。对方察觉到她的视线，低头朝她一望。
　　“怎么了？”裘里斯问。
　　沐柯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抿嘴笑，笑得他耳朵尖微微泛红，也笑着转回头了。
　　然后两人找到了李佳佳和小叶，又与这样那样的人见面招呼。中途不断有人过来，与沐柯合影，请她签名。沐柯没时间打开终端，但她觉得，论坛水区说不定已经满天都是自己的照片了。
　　中途出现过一阵小骚动，似乎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莅临现场。围着沐柯的人散开了一些，但不过片刻，又有新的人上来，围着她问这问那。
　　“……所以那边是谁来了？”沐柯问。
　　“哦，是大赞助商啊，还带了他女儿，”旁边一个记者嘴快地接了话，“女儿挺漂亮的。”
　　这是关于那两人的全部评论，说完这些之后，记者又继续采访沐柯，关于明天决赛的问题了。
　　毕竟，比起赞助商的女儿来，参赛选手才是活动的主角。
　　沐柯也见到打脸了——比裘里斯矮了半个头，一张快活的小圆脸，下巴上留着一撮修剪得很精细的胡茬。她朝他打了个招呼，然而打脸只是朝她一瞥，鼻子里一“哼”，继续和裘里斯交谈了。
　　他们交谈的内容是配装、手法，以及和各职业的插旗路线——沐柯不是很懂魔剑士这个职业，可能每个魔剑士对自己的要求都是会行走的PVP攻略书吧。
　　餐会进行过半后，来找她的人渐渐少了。沐柯四下一看，赞助商和女儿早已不见踪影，她扁着嘴吐了口气，闪身拐到宴会厅外的小阳台上，给自己设个中场休息。
　　头上的夜空一片清朗，星星比在地球上看到的大得多，也亮得多，就像随手撒了把玻璃珠。沐柯试图按照地球的分类辨认星座，努力了一会儿，果然什么也没认出来。
　　她听到身后的门被打开又关上，有熟悉的脚步声朝她靠近，然后那个人站在了她旁边，肩并肩。她听见他的呼吸声稍微有些重，转头一看，他把外套脱了，衬衣在星光下白得泛蓝。
　　“不用担心，乌奇饿的时候，会自己开冰箱。”过来的人说。
　　……除了自作聪明，这个人几乎没有缺点呢。
　　“开个玩笑。”裘里斯说。
　　沐柯很给面子地“哈哈”笑了两声，抑扬顿挫。
　　“明天晚上就是最后决赛了。”裘里斯又说了一句。
　　“是啊，”沐柯说，“然后不管输赢，都要收拾东西回家了。”她倒是还想在这里多留几天。
　　旁边的人有片刻的静默，然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沐柯再清楚不过，这是他的句首发语词。
　　“结束以后你准备做什么？”裘里斯问。
　　不知道他说的“做什么”是指什么，但他说的是“结束”，而不是“回去”。
　　沐柯望了望头顶又大又亮的星星，把问题反扔回去：“你呢？”
　　“我——回去空间站啊，”他说，“那里的生活节奏很舒服，我很喜欢。”
　　“你的家乡呢？”沐柯问。
　　出口的瞬间，她就恨不得把这句话再抓回来吃掉——本人从来没提过的事，十有八九不要问比较好。
　　果然，裘里斯没有接话。沐柯也咳嗽了一声，扯开话题：“不提了，太远了，还是想想明天的比赛吧。”
　　决赛是三人赛，虽然战场地图和机制要在决赛当天才公布，但人员名单必须在明天登记上报。沐柯也答应了，不管谈笑明天出不出现，都会向组委会报备最终参赛配置。
　　“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沐柯趴在阳台上，望着酒店楼下；宴会厅在五楼，位置不高，可以清楚地看到酒店大门附近的情形。
　　“就算有事，至少也回个信啊。”沐柯说。
　　“会不会是断网了？”裘里斯提出一种可能。
　　沐柯看到两道车灯斜斜地从酒店大门掠过，停了一停，又继续向前扫去。
　　“就算家里断网，也该有别的能上网的地方吧？收个邮件回个信息有这么难吗……”沐柯扁扁嘴。刚说完，她看到有个人急急忙忙地从门口跑来，身后“喀拉喀拉”地拖着一个行李箱，行色匆匆，也许是刚刚下了航班。
　　“明天早上就要报阵容了，”沐柯说，“除非谈笑现在就这么拖着箱子跑过来，不然怕是——”
　　她不说话了。
　　她看到五楼下那个人突然停住脚步，似乎抬头在看她。
　　“怎么了？”裘里斯也注意到了，朝外抬头一望。
　　楼下的人继续拖着箱子朝前跑去，目标是酒店大堂。
　　沐柯摇摇头，应该是凑巧。但既然想到了，她又从手包里掏出终端，划开——没有新信息，没有新邮件。她“哼”了一声，点了谈笑的名字，编辑信息，发送。
　　沐芽：＇怒＇＇怒＇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丁零当啷”的吵得很，五楼之上都能听见。
　　那声音很快又戛然而止，似乎是个人终端的信息提示音。
　　同一时间，行李箱的滚轮声停了。
　　……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这似乎揭示了什么。
　　沐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发送的信息——已读。
　　谈笑：来了来了我在大堂了！
　　沐柯拿出了当初向食堂冲刺的速度。
　　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