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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雍正帝妃传-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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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惨不忍睹!
  康熙立在一旁,惊愕无比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他震惊得甚至忘了发问。
  几个阿哥眼下也实在顾不上他,胤禛扶着茱莉亚,九阿哥他们扶着红龙和阿银,几个人跌跌撞撞从手术室出来,每个人都是一脸一身的血,再加上吓得坐在地上、金发都被血染红大片的斯杰潘,眼前这情景,狼藉得无法形容……
  “老陆的头部,被装了……装了微型炸弹。”茱莉亚一边哭,一边说,“红龙的手术刀一碰,它就……就炸了!”
  胤禛他们这才明白过来,他抱着茱莉亚,双眼都红了!
  九阿哥气得发狂,他抓过手术刀,一下戳在地上:“混蛋!混蛋!我他妈要把俞谨五马分尸!”
  斯杰潘哽咽道:“一开始我们都没看出那是炸弹,它只有黄豆那么大,我还以为是普通的监视仪器……”
  安德烈喘了口气,弯腰,拾起刚才崩落在地上的一个黑色金属片。
  “炸弹上也带着跟踪仪器呢,看,这是碎片。如果不打开老陆的头部,我们就永远都发现不了这玩意儿。可是只要一碰,这东西就会爆炸——俞谨这陷阱,做绝了。”
  红龙拿药棉擦着头上淋漓的血,他摇摇头:“太他妈缺德了!俞谨这小子,断子绝孙的坏!妈的,力气全白费了!”
  他们一伙人在这儿自说自话,满腔悲愤又哭又骂,全然忘记了康熙还站在一边儿。
  终于,斯杰潘颤巍巍伸出手,指着康熙道:“胤禟,他是谁?”
  直至此时,安德烈和红龙他们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人!
  红龙目瞪口呆望着康熙,最终,目光落在老人那颇有威仪的脸上。
  万籁俱寂!
  茱莉亚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慌忙过去双膝跪下。
  “万岁爷……”
  想说什么,却已经哽住,茱莉亚只是落泪不止。
  这下,红龙他们都慌了,呆了二秒之后,他和阿银也学着茱莉亚的样子,噗通跪了下来:“草民叩见万岁爷!”
  连安德烈都跪下了。
  唯有斯杰潘,还傻不愣登坐在地上,他望了望九阿哥,又望了望康熙:“……胤禟,他就是你爸爸?”
  九阿哥简直要给他跪了!
  “傻子!还发什么呆!”九阿哥恨得揪他的耳朵,“赶紧跪啊!跪下来啊!”
  斯杰潘这才爬着跪下来:“……皇、皇帝陛下,中午好!我叫斯杰潘!”
  那些跪着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都趴地上了!
  康熙愕然盯着红龙他们:“你们……”
  发电机太吵,马上把皇帝的声音给淹没了,红龙心里陡然一慌,赶紧扑上去先把发电机关掉,又咧了咧嘴,尴尬道:“……柴油机都、都这样,声儿有点大。”
  ……也不知道是解释给谁听的。
  好半天,才又听见康熙的声音:“老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胤禛匍匐上前,他想开口,但一时哽住,二行泪落了下来。
  康熙定了定神,他现在也看出来了,此刻逼着儿子说出真相,胤禛也说不明白,他再问下去也是枉然。
  “把这些都收拾了。”他冷冷道,“待会儿,进宫来和朕说清楚!”
  胤禛哽咽道:“嗻。”
  康熙转过身走了二步,又停住。
  “韦氏的义父,没救过来,是么?”
  胤禛忍着泪,低声道:“是。”
  康熙背对着他们,他仰头看看天,无声叹了口气:“好好安葬了吧。”
  康熙走了,胤禛这才强打起精神来,命奴仆收拾烂摊子,又叫人去买棺材。
  大家一身是血,都得清洗干净,又要重新换衣服。
  安德烈担心得很,他问胤禛:“被你皇阿玛发现了,等会儿你进宫,怎么和他说呢?”
  胤禛说,不要紧,他只捡能说的说。
  “他亲眼看见了,我们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胤禛哑声道,“想来,他也不会过分为难我。”
  果然,下午入了宫,胤禛见了康熙,康熙的神色倒不像是要为难他的样子,只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胤禛便说,几个洋人是他请来的西医,红龙和阿银,则是自小跟随葡萄牙水手生活在船上的汉人,因为常年生活在海外,生活习俗形同洋人,所以并不知道中土的礼仪。
  康熙沉吟,他看见了红龙和阿银的头发,那是短得如同僧侣的短发,和那些明朝遗老的发型并不一样,服饰也短得奇怪,并非旧明士子穿的衣服。而且他们见了自己就跪,毫无抵触,所以应该不是反清人士。
  “那么,韦氏的义父究竟是怎么回事?”康熙又问,“朕听你们几个那儿嚷嚷说什么爆炸,那又是怎么回事?”
  胤禛只得说,老陆的头部,确实被人塞进去了爆炸物,他们这场手术,就是为了取出这东西,结果手术失败了……
  康熙十分震撼:“火药怎么能塞进脑子里去的?”
  胤禛实在答不上来,只好说,他也不知道。
  “正是想请这些西医取出来探查一番,没成想爆炸物突然爆炸,老陆的命也没救过来。”
  “到底是何方恶人,做的这等歹毒之事?”
  胤禛沉默不语。
  康熙心里明白了,儿子是知道的,知道却不肯告诉自己。
  他再问,也是白搭。
  既然儿子基本上没说谎,他们确实是在救人,所以康熙想想,自己也没什么好发火的。
  再说,茱莉亚的义父死了,毕竟是丧事,死者为大。
  只是他对于胤禛跳起来拦住自己,不准打开帐篷一事,仍旧耿耿于怀。
  “朕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康熙哼了一声,“就算是在救人,打开帐篷让朕瞧上一眼,又有什么使不得的?”
  胤禛跪在地上不出声,心想,你懂个屁!
  见他这样,康熙也懒得再为难他,挥挥手,打发了胤禛。
  出宫回府的轿子里,胤禛依然在难过,他没想到老陆竟然落得这样一个结局,他一心想救老陆于水火中,想报答恩情,却每每都只能落得满心的遗憾。
  老陆死后,安德烈检查了仪器,他告诉胤禛他们,那条缝隙果然消失了。
  “至少可保证半年平安,只可惜这平安是老陆用命换来的。”安德烈说,“我们得争取在这半年内,逃出去。”
  老陆被红龙把头部重新缝合,又擦干净身上的血,换了一身“寿衣”,这才妥妥的安葬起来。
  请僧尼道士超度亡魂、解冤洗业醮这一套,清朝人虽然熟悉,现代人和几个西洋人都接受不了,眼下再搞这些未免荒唐,而且花架子做给谁看呢?于是大操大办的葬礼就免了,胤禛只命高无庸找了上好的棺材板,又找了块好地,规规矩矩把老陆安葬了。
  ……却没想到,老陆一个现代军人,终其一生,最后竟然安葬在大清的土地上。
  这期间,胤禛又让茱莉亚先在王府住二天,他已经和康熙说了,办丧事需要时间。
  事情收尾,胤禛找了红龙,和他说,他听九阿哥说了,红龙还没收医疗费。
  “不管结果如何,请医生看病是该给钱的。”胤禛说,“这钱我来出,你开价就好。”
  岂料,红龙笑着摆摆手。
  “钱就免了。一来,手术失败,我也有自责。二来,九爷还有一笔资金留在现代社会,他说他也懒得过去取了,就让我去取来当诊费。三来,其实我心里另有请求。”
  胤禛问,是什么请求。
  “安德烈告诉我,过来至少得一个月,才能再返回现代社会,我想着,反正留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四爷能不能给我找个官儿当?”
  胤禛愣住了:“你想当官?”
  红龙点头:“我想在古代当官,一直有这个愿望,觉得挺好玩的。反正我也不是来搜刮百姓的,也不是来冒充青天大老爷的。我就为了玩儿。”
  胤禛想想:“这要求倒是不难办到,那么,你想当多大的官儿?”
  “上紫禁城见皇上的那种就算了,我可没那胆子。不拘是什么官儿,芝麻小官儿也行,只要让我去看看民间的生活就可以。”
  正好手头有个空缺,于是胤禛就给他在京畿附近弄了个县令,又给准备了二个能干的师爷,还有几个贴身仆役,帮着红龙熟悉大清的生活。
  这么着,红龙就带着阿银走马上任了。
  然而,在红龙临走之前,安德烈却单独找到了他。
  “有事,想问问你。”
  安德烈的态度有些冷淡,红龙一笑,请他坐下,他悠然地泡上了茶,然后捧到安德烈面前。
  “我多少猜到,你是为了什么来找我了。”
  安德烈也不接那杯茶,他看着他,点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也不隐瞒了,红龙,你是不是在动刀之前就已经察觉到,老陆头部的那个黑东西是微型炸弹了?”
  红龙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他点点头:“对。”
  安德烈一时间,满脸的失望。
  “当时打开他的头部,我看见你表情不自然,刀在手里犹豫了好几秒,斯杰潘催促你二次,你都拿不定主意……为什么?明知道是炸弹,你为什么还要去碰它!”
  “安德烈,你是在怪我杀了老陆?”
  “我只是在想,你应该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没有什么更好的处理办法。”红龙摇摇头,“我知道,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不动一刀,再给老陆把头部缝合好,最后告诉大家,你不能取出炸弹,不然老陆会死。”
  “可你亲手导致了老陆的死亡!”
  “炸弹不是我装的,请注意这一点,安德烈,如果不动一刀,就这么原样缝合,跟踪系统就得永远留在老陆的头部。半年之后,你们逃离清朝,仍旧会带上他,也就是说,你们到哪儿都得背着这个活动监视器,而且出于道德原则,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提出扔掉他。这么一来,只要老陆不能自然死亡,俞谨的阴影将会跟随你们一辈子。”
  “于是,你选择让炸弹爆炸?”安德烈冷冷道,“多谢你的好心。”
  “不如说,你们该感谢我的狠心。”红龙微微一笑,“九爷冒着生死危险来找我,请我做手术,四爷顶着康熙的压力保证我完成手术,这些都是代价。我不能把一个毫无改善的状况,原样留给他们,那有违我做人的原则。我知道老陆的死让你们很难过,但我想如果他地下有知,一定会感谢我结束了他‘人形监视器’的生命。你也替老陆想想吧。像这样半死不活的被人利用,他受得了么?”
  安德烈愤怒地站起身:“你是个无良医生!”
  红龙毫不愧疚地点点头:“对,我确实是个无良医生,老陆的死亡,确实是我亲手导致。但我不觉得有罪——无原则的善良,才是真正的罪孽。”
  “你不是上帝,红龙,病人的生死,不该由你来决定。”
  “那么该由谁来决定?大家投票么?”红龙毫不畏惧地盯着他,“安德烈,四爷他们未来的人生,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如果你只是一味的善良不忍,最后会害了他们的——你明知道雍王府里的那个东西有多冷血多残暴,你却不肯提醒四爷,只因为你不肯伤害他们的父子深情。难道父子深情比一家大小的性命还重要?就你这种善良,我还真是理解不了呢。”
  安德烈站起身来。
  “我不会无原则的善良,我知道世上有些事情必须得去做,但我也不觉得自己是上帝,可以替人家决定生死存亡。”他说完,转身走到门口,“红龙,有些事情你不理解,是因为你不愿意真正去考虑他人的情感。人并非是光靠着‘利益最大化’而活着的。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就妄图当上帝的人,那是俞谨。在这一点上,你和他其实是同类。”
  然后,安德烈头也不回的走了。
  红龙捧着冷了的茶,他怔怔想着安德烈最后的那句话,不由怅然。
  阿银慢慢走过来,他瞧了瞧红龙。
  “被那小子骂了?”他问。
  红龙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没什么,道不同不相与谋。”
  阿银点了点头:“如果你是安德烈,确实不会弄成他这个样子,更不会脱离伊斯特兰德家族,导致孤军作战。”
  “阿银,这世上总得有一些理想主义者存在的。”红龙笑道,“如果大家全都像我这样,那这个世界也太黑暗了。”
  阿银却笑起来:“如果都像先生这样,还没什么,如果都像斯杰潘那样,那这个世界才真正可怕呢!”
  红龙点点头:“你提醒我了,据说,斯杰潘再回不去了?”
  “好像是这样。”
  “嗯,既然如此,有些事情我就得告诉他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就在“红龙县令”离京上任的当天,安德烈也离开了京城,他还有剩下的勘察任务要去做,这一次的方向是往南。
  临走,红龙和九阿哥说,他要和斯杰潘好好谈一次。
  于是俩人关在书房里,不知在谈什么,整整说了一个时辰。九阿哥没去打听,他觉得他们俩能谈的事情,自己就算坐在旁边,可能也一句都听不懂。
  红龙走了,接下来的二三天,斯杰潘的情绪都不大对,不怎么吃东西也不和孩子们玩儿了,始终很低沉。
  九阿哥终于忍不住了,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斯杰潘非常沮丧,他说,胤禟,你听说过圣婴计划么?
  九阿哥一愣,他想起,红龙曾经和他提过这个计划。
  “听是听过一些,红龙和我提到的,但我不懂你们那些科研内容。”
  斯杰潘抬头看看九阿哥:“红龙和我说,那个‘圣婴’,眼下就在你四哥那儿,他就是未来的乾隆皇帝。”
  “是啊,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九阿哥不问则已,一问,斯杰潘突然暴跳起来:“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没有任何人告诉我!俞谨和我说这个胎儿流产了!他根本没告诉过我,胎儿是在茱莉亚的腹内!”
  他这么激动,九阿哥也诧异了:“俞谨到底告诉了你什么啊?”
  斯杰潘看上去,沮丧透顶。
  “我所得到的信息,和你们知道的完全是二码事,胤禟,我现在才知道自己被蒙蔽了多久。”
  按照斯杰潘的说法,他所知道的圣婴计划,是一项光明美好、事关人类进化前途的伟大计划。
  “……人的基因本身有很多缺陷,这一点胤禟你应该知道吧。我的目标,就是改造这些缺陷,让人类不再受遗传病和免疫功能缺失的痛苦。想想看,到那时人的健康程度要远胜过如今,而且自愈的能力会大大提升,寿命也会延长,再不会有医院大厅挤满了焦急家长的场景,媒体也不会总看见无钱治病、只能等死的新闻了。”
  九阿哥不由苦笑,斯杰潘会相信这样的宣传,真是……一点都不出他的意料啊!
  “也就是说,你是抱着为人类美好未来而努力的觉悟,每天去上班的?”
  斯杰潘看上去都要哭了,他蹲在地上,捧着脸说:“这有什么不对么?”
  九阿哥只好拍了拍他:“这没什么不对,斯杰潘,你的问题呢,就在于太容易相信人的美好一面,而不愿直视阴暗的那一面。”
  “……我也知道,这样大的工程无可能我一个人来完成,不是简单的改变dna序列,从各种限制媒到逆转录病毒,很多很多工作要做,按照俞谨的话就是联合研究,eic的四大研究所,其实都在努力。但我不知道,连红龙都在参与这件事,而且他告诉我的内容,我闻所未闻!”
  九阿哥听出来了,他不再称呼俞谨为主任,而改为直呼其名。
  他摇摇头:“就算是个外行,我也知道修改dna的后果难以预测,光是转基因农作物就引起这么大的争议——我们甚至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引入了麻烦。你们竟然这就开始往人类身上打主意了,这不是疯了么?”
  斯杰潘呆呆看着九阿哥:“咦?你知道的也不少嘛。是的,如果就这样操作,确实困难重重,但是胤禟,基因和你的代码不同,它不是程序,你不如把它想象为拼装游戏。单基因疾病比如镰刀形红细胞贫血,这方面人类的研究已经颇具成果。就算癌症这种多基因疾病,理论上,在知道具体突变,在突变还没有对人体造成改变的情况下,也可以通过改变基因来治疗。但最为彻底的还是在胚胎阶段就进行改造,这是治本的办法。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没有任何说明指导,面对海量细胞群,做这种事确实非常困难而且无法估量后果,不过眼下我们获得了一个有效帮助,那就是丧尸病毒,天哪你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厉害!它非常可怕,但同时又非常有用……”
  九阿哥打断斯杰潘:“也就是说,其实你是知道有‘圣婴’这个东西存在的?”
  斯杰潘失望地点点头:“我知道。这是人类进化的一个里程碑,胤禟,如果这个计划成功,我们就可以……”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圣婴计划邪恶的一面?譬如那个丧尸世界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斯杰潘低着头,不出声。
  良久,他才小声道:“关于这个孩子,起初我也做过一些推测,按照到手的资料,我觉得自我手中,会诞生一个耶稣一样的存在,比普通人类更坚强,更善良,更聪慧。”
  九阿哥噗嗤笑起来,还他妈耶稣呢,这种鬼话也只有斯杰潘会相信。
  “那么这个胎儿的父母,你知道是谁么?”
  斯杰潘摇摇头:“不知道。匿名的,我只知道是华人志愿者。”
  “也好,至少确定不是日本乾隆或者菲律宾乾隆。”
  斯杰潘埋着头,蹲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说:“胤禟,能带我去看看这孩子么?”
  九阿哥一愣:“你要去见弘历?”
  “是么?他叫弘历?嗯,我想去看看他,毕竟这个胚胎是从我手里诞生的。”
  九阿哥听这要求,却有点犯难,虽然斯杰潘的嫌疑被排除,虽然他帮了大家不少忙,但心理上,胤禛那几个对他还是有排斥,只不过生来的礼貌客套,会将这排斥隐藏起来。
  这种情况下,胤禛愿意让斯杰潘见弘历么?
  九阿哥又想了想,只是见见孩子,不打紧的,胤禛应该会答应。
  于是他说:“那我得先去问问我四哥,他如果愿意,那没问题。”
  询问的结果是,胤禛同意让斯杰潘见弘历,不过最好由九阿哥陪同。
  于是次日,九阿哥就陪着斯杰潘来到雍王府。
  胤禛将他们让进后花厅,叫仆人给他们上了茶,又吩咐高无庸,把弘历带过来。
  弘历眼下刚刚一岁半,但他学走路学说话,都比别的孩子快,而且快得令人发指。按照胤禛的说法,各方面都显得迫不及待。
  “明明走不稳当,也不肯叫人抱,非得自己下地走。”胤禛说着,笑起来,“大人跟在后面,急也急死了。可是你看着他歪歪倒倒的,偏偏平衡性又很好,就没有一次真的摔过。”
  九阿哥笑道:“我记得他说话也说得挺早的?”
  胤禛点头:“掌握词汇很快,但是这方面他和其他孩子不大一样。”
  “哦?怎么个不一样?”
  “有点儿硬件跟不上软件的感觉。”
  胤禛这话,说得九阿哥大笑:“你这是说孩子还是在说计算机?”
  “真的,你别笑,是真有这感觉。”胤禛忍笑道,“别的孩子刚会说话时,磕磕巴巴,半天吐不出一个词儿来,光是嗯啊嗯的哭,或者一个简单的词反复念,弘历不同,他一下就能记住好些词儿,也知道在什么场合使用,但刚开始都是乱组合。”
  “比如说?”
  “比如一般孩子想吃东西,会说,吃肉,或者反复说肉这个字,至于在这个基础上更具体的要求,通常都说不出来,如果给的反应不对,就只会哭,让大人猜个不停。弘昼就是这样。但弘历却不一样,他说:羊肉!羊肉!筷子拈!吃吃吃!冷的冷的!不要烫!”
  九阿哥笑得要仰过去了。
  “什么毛病这是!”九阿哥抹着笑出来的眼泪,“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
  “现在好点儿了。”胤禛笑道,“现在说的比较像人话了,我感觉他掌握语言很快,大脑操作也很快,但表达还是不熟练,凌乱得很。”
  “但是他这样表达,比一般的孩子迅速,对不对?”斯杰潘在一边突然说。
  胤禛一愣,点点头:“对,别的孩子又哭又闹,还不一定在短时间内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弘历不会出这种事,虽然说出来的话让大人们笑死,但没人不明白他,他也根本不在乎你的取笑,弘历不像别的孩子,那么在意成年人的态度,他只在乎目的达到。他要什么,想吃什么,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满足,他都吃完了,弘昼还那儿哭呢,所以伺候他的下人也轻省许多。”
  九阿哥笑道:“这孩子挺聪明。”
  “这不就像一个成年人学外语么?”斯杰潘说,“而且还是那种学习能力非常强的成年人。”
  胤禛一愣:“还真是这么回事!”
  “可见是天才儿童。”九阿哥又笑,“四哥,这方面他确实不像你,估计往后不会把学外语的钱扔水里。”
  胤禛瞪了他一眼:“你是说,弘历像你么?”
  九阿哥更笑。
  斯杰潘却低头沉思,没有笑。
  然后他慢慢地说:“可是一般的孩子,在学习的迟钝、哭闹纠缠和反复猜测的过程中,与抚养他的大人之间的情感,也借此变得深厚了,哭闹、烦躁,沟通不良,大人骂小孩儿哭……这是每个家庭常见的场景,这个那个的说不清,小孩子就是如此啊,亲子之间本来也是如此,情感这种东西,就是在磕磕绊绊、九次失败一次成功中被慢慢培养起来了。”
  九阿哥怔住:“你什么意思?”
  斯杰潘抬头看着他和胤禛:“我是说,看来,弘历不打算和伺候他的奴仆培养情感。他下命令,对方服从,这是挺方便的。然而一旦过于方便快捷,情感又寄托何处?没有挫折没有误解,没有反复多次的沟通,彼此之间怎么会产生深厚的感情?酒店的服务生使用起来最方便了,要什么给什么,你都不用说第二遍,真要说烦了还可以直接投诉换人。可就算在酒店里住上一年,我们也不会和门童建立深厚的情感羁绊。”
  他这么一说,胤禛他们都愣住了!
  胤禛皱眉道:“你的意思,弘历是个没有感情的孩子?”
  九阿哥暗自给斯杰潘使眼色,他听出胤禛不悦了,但斯杰潘就好像没发觉:“这也不见得,四爷,弘历常常在哪些人跟前哭闹?”
  胤禛仔细想了想:“最早的婴儿时期好像不分对象,但稍微大一点点,就只和我、和他额娘哭闹,至于身边那些丫头婆子,极少听说有哭闹的事情。掌握语言之后就更不哭闹,直接提要求。”
  斯杰潘松了口气:“好在他还有哭闹撒娇的对象,这就有的救。”
  他这样说话,胤禛的脸色就有些不豫了。
  九阿哥看出来胤禛不高兴,他瞪了斯杰潘一眼,又道:“他提要求,然后你们满足要求,这就完了?就这么简单?万一这要求满足不了呢?”
  胤禛摇头:“他知道拐弯,再想别的办法呗。弘历好像永远知道极限在哪儿,他会把要求一直推到极限,不到极限不罢休。比如要上院子里看花,他额娘说,外头太阳大,晒坏了,等太阳下去了咱再去。他就说,看鲤鱼!因为去鱼池的路上就能看见花。他额娘不愿意他被晒着,就说,天热,鲤鱼都睡啦,都沉在池子底下,看不着啦。弘历就说,拿馒头!那意思是用馒头渣让鲤鱼上来。他额娘故意说,没有馒头了,都吃光了。弘历就说,绣橘有馒头!原来早上丫头绣橘的馒头没吃完,还剩了半个放在碗里。偏偏就被这小子看见了。”
  九阿哥笑起来,他摆摆手:“他这搞大专辩论赛呢!不行,我都说不过这孩子!”
  胤禛也笑:“可不是,他额娘也说不过他,要是狠下心,蛮不讲理的拒绝他,那他就哭。他额娘心软,就只好让他去看花看鲤鱼。这也就是他额娘,别的人,他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提的要求必须满足,要是敢玩心思、推辞搪塞,他马上拆穿你,还说:‘阿玛打你!’再大点更不得了,干脆就是‘赶出府去!’——就像刚才说的,直接投诉换人。这谁还敢说半个不字?立马服从命令了。”
  胤禛说到这儿,顿了顿:“所以照顾弘历的人虽然多,但真正敢和他开玩笑,拿话逗他的,一个也没有。全都得小心伺候着。”
  九阿哥叹道:“这么看来,也就你和他额娘拿得住他了,看来满府的人,就没他放在眼里的。但如果要求真的是确实满足不了呢?比如客观条件不允许什么的……”
  “也有那种情况,比如我不在家,上朝或者出门办事,他提出要见我,奶妈就会说我不在家,见不到。这时候弘历就会说,出去,街上等着!”
  九阿哥又惊又笑:“哟!这孩子,还知道上街等着?他上哪条街等着?他又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岂料胤禛摇头:“他知道上哪条街等着。”
  九阿哥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
  “真的,老九你忘了?弘历几个月大的时候,就爱让我抱着满城的逛,不是有一次还冲撞了废太子么,他冲着废太子大哭,把人吓跑了……”
  九阿哥瞠目结舌:“就……就那么逛着逛着,他就把全北京城的地图都给记下来了?!这孩子脑子里有gps啊!”
  胤禛迟疑片刻,点点头:“恐怕是的。”
  “那你如果是去上朝呢?那他还往宫里闯不成!”
  “说了的,他会探索这件事的极限,弘历会让车马奴仆在最接近大内的地方等着,他好像明白,宫里不能随便进去,有危险。”
  “那如果你不是入宫呢?他也不知道你当天出门去哪儿了呀!”
  “他知道的。”胤禛说,“我和他说了。”
  “你和一个二岁不到的孩子说你每天去哪儿?!”
  “一开始我是好玩儿,出门时,就和弘历说,阿玛今天要去哪儿哪儿。后来就成了习惯,出门前我一定得告诉他我去哪儿了,不然回头就朝我发火。弄得我不敢不告诉他行程。”胤禛说到这儿,又补充道,“他就是要知道而已,也没别的意图。你告诉他了,他就老实了,也不会再发火,就老老实实等你回来,多早晚也安静等着。”
  九阿哥呆呆看着胤禛,他心想,这什么诡异孩子呀!
  他知道弘历有点不寻常,这二年他经常往雍王府来,也和这小子挺亲近,从胤禛那儿也听到不少弘历的事,但他还是没想到,这孩子会有这么古怪!
  九阿哥突然想到一点,他又问:“那,四哥你骗过他没有?比如说是去上朝,其实不是去上朝……”
  “骗过,就骗过一次。”胤禛说,“我想逗逗他,就和他说入宫,‘去见你皇爷爷’,其实我没入宫,是和老十七一块儿钓鱼去了。”
  “然后呢?”
  “被他识破了,气坏了,不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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