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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之吻-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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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里斯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眼里终于有一丝愠怒:“果然是你,佐利安。”
通讯器对面的男人用阴鸷的口吻说:“别怪元帅心狠,你真的不是那块料。来生,你再来见识我们的理想国吧!”
“佐利安……”叶弥沉吟着,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
她陪伴在欧里斯特身边的日子里,曾多次见过这个眼神阴冷、不苟言笑的军人。他给她的感觉像一只掠食的鹰。
在狄思密港,他们也曾短暂邂逅,当时佐利安正率领小分队追杀凌湮他们。
想起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叶弥打了个寒颤。
背景里传来士兵的声音,有点模糊:“——佐利安少校,α171即将启动地核爆破,预计五分钟内整个行星将化作废墟,包括地表和大气层内所有生物。”
“知道了。”佐利安说。
欧里斯特短促地笑了声:“少校?高升得很快么。”
佐利安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声:“托议长大人的福,一切都名正言顺了。”
在嘀嘀嘀的倒计时警报声里,模糊传来士兵请示的声音:“可是议长大人他……”
佐利安说:“议长大人误入叛军纪燃的陷阱,意外牺牲。”话音一转,声音清晰了许多,大约是面朝通讯器,他问,“你觉得这个理由是不是非常完美?欧里斯特?”
在这句话之后,佐利安切断了通讯。
整个制裁者的驾驶舱里,只剩下了让人心惊肉跳的爆破倒计时。
看着拼命尝试重新启动机甲能源的叶弥,欧里斯特沉声说:“别试了,这是单向的。制动之后,只有通过母舰才能召回。”这是为了防止机甲在落入敌军手里时化为敌用,但现在,母舰显然是不会召回他们了。
他向后一仰,背靠在驾驶座上,疲惫地看着懊恼的少女。
叶弥脸上流露出来的真实情绪,让欧里斯特再度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夜——在他身下尖叫出声的少女,欲说还休的羞恼,还有在漫长的相处之中,时不时从自我保护的假面之后流露出的真性情。
他轻声说:“来。”
叶弥终于放弃了尝试,顺着他的心意靠近在他胸前。
听着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叶弥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在这分钟之后,他们俩,终于不是对立了吧。如果有来生,或许……可以轻松的相爱一次?
不知道凌凌登上星焱号了没有?他们争取来的时间,应该够她和他们逃生了吧……
念头千回百转时,叶弥忽然听见从胸腔共鸣中传出的声音。
“其实,弥,我跟你,是一样的。”
*
星焱号,接驳口。
火光般的红魁抱着化墟,降落在星焱号上,而此时,倒计时已经诡异的停止了。
队员们欢欣鼓舞地迎接上来,穆九歌和遥步才刚刚将产妇搬运下来,还未来及多说,只听见刚刚短暂停止的倒计时又一次尖锐地响起。
众人目目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凌湮一愣,看向港口调度塔下一动不动的金色盔甲——此刻,它已经完全褪去了金色的能量涂层,像一堆废铜烂铁般躺倒在地。
即便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作为机师,她也清楚没有能量层的机甲,在面对爆破的时候连一秒也撑不住。
而叶弥,是为了替他们争取逃离的时间,才会被欧里斯特掳走,才会落入这样的绝境。
凌湮刚刚要转身,突然听见从红魁驾驶舱里传出果决的声音:“锁定魂机,不许离开星焱号!”
焱卫队不愧为焱卫队,反应之快,在凌湮尚未缓过神来的时候,机甲的四肢已经被绑定在星焱号的履带上,动弹不得。
而她,眼睁睁看着刚刚与自己进入安全地带的纪燃,重新转身投向地表,向库克的机甲飞去。
她试图挪动,但机甲被锁得纹丝不动。
红魁的速度太快了,完全超出肉眼的可视范围,众人只能看见一道红光拖着长尾而去,连形状都看不清。
魂机被束缚着,凌湮只能满手冷汗地看着他的背影。
“别担心,”红魁的信号传来,因为速度的关系,声音讯号不稳,甚至让纪燃的声音听起来像另一个人,“我会带叶弥一起回来。”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成烬?
这念头只在凌湮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根本无暇多想,大气也不敢出,只能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红魁——看着它降落,双手拾起地上的巨大机甲,然后,起身。
而此时,已经进入了10以内的倒计时——很快,中止的爆破就会再度启动,底礼斯堡以及整个α171星域即将毁于一旦。
能来及。
爆破从地心,到地表,再到大气层需要时间。
这个时间,足够星焱号带着红魁一起逃出大气层。
可是,就在凌湮看着红魁向星焱号飞来,悬着的心就要落下之时,接驳口的闸门忽然毫无预警地下落,在众人的惊呼之中连最后一丝缝隙也没有了。
舰体一阵猛烈的震颤,毫无准备的众人和凌湮,都跌跌撞撞险些摔倒。
——在这个节骨眼上,星焱号居然以极度外行的启动方式,起航了。
凌湮在通讯器中急切地问:“怎么回事?他们还没有回来!”
可通讯器中什么回应也没有,停机坪上的众人也都纷纷向队友求证,可是从停机坪通往舰桥地闸门却被牢牢地锁闭了,无论如何呼叫机组成员也得不到回应。
星焱号正在向上腾空,以垂直的角度,极度颠簸地突破大气层。
“舰桥?能收到消息吗?发生了什么?队长还没有归舰。”
“能收到吗?请回复!”
“什么情况,说话!”
连续的呼叫舰桥都收不到任何消息,人群中开始止不住的惊慌起来。
在停机坪上的,除了星焱号的机组维护人员,还有部分被救上来的贵族与随从,对他们来说,能起飞自然是好的,早一点脱离险境。
但被他们丢在星焱号之外的那个叫作纪燃的男人,尽管曾是通缉榜上的常年榜首,却也是他们不折不扣的救命恩人,就这样弃之不顾,稍有点良知的人都做不出来——更何况,他明明已经折返了,很快所有人就都能得救。
“松开魂机。”
沉静的女声,穿破了嘈杂的议论。
在这种情形下,焱卫队员松开了对魂机的桎梏。
蓝白色的机甲发着莹莹的光,巨大的机身在封闭的停机坪中向前走去,连星舰的地面都在震颤。
星焱号突破大气层所带来的颠簸,与机甲沉重的机体踩踏的震颤交叠,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摒住呼吸,心跳加速。
“让开。”
在少女果决的声音里,众人不约而同的让开了闸门。
轰!轰!轰!
随着魂机的一拳,接着一拳,本就不是御敌使用的闸门应声而裂,破开了一个大窟窿,众人接二连三地从洞口向舰桥方向赶去。
【星焱号·舰桥】
此刻,作为星焱号首席舵手的希文,正被两个彪形大汉控制着,舰桥内人数本就不多,大多属于驾驶专职,并没有近身格斗的技巧,此时其余的几人也受控于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星焱号起航。
舵手席上正坐着个满头大汗的瘦小青年,他的手腿都在不住地颤抖,紧张地话都讲不利索:“公……公爵,我,我没开过这么大的星舰,最多也就是做过穿梭机的副驾驶。我……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突出去,万,万一——”
“放狗屁!”被称作公爵的,正是此前被救上星焱号的众贵族之一,在停机坪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一个,“再敢给胡说八道,信不信本公爵马上剁了你的舌头?”
沙尔文公爵祖上N代都有爵位,星际出行都自带舰队护航,这次要不是议长生日宴会不许带更多亲随,他也不至于只带了十来个保镖护驾,连个机师都没有,还得靠平时只会动嘴皮子讨人欢喜的小厮杰卡来驾驶星舰。
从来不曾被委以重任的杰卡,握着舵竿的手已经被汗水弄得湿漉漉的,几乎要抓不牢。
而星舰突破大气所带来的震动,使得舵竿一直在猛烈晃动,以他瘦小的身板根本就控制不住。
杰卡知道这根本不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但有什么办法呢?
要么,是反抗沙尔文公爵,现在立马死无葬身之地。
要么,是硬着头皮驾驶星舰,充其量不过是拉着一艘星舰的人一起陪葬。
二者择其一,杰卡想,还是一起下地狱吧。
沙尔文公爵不知道杰卡的想法,更不知道其中的凶险。
但星焱号的头号舵手希文,却非常清楚——以星焱号的吨位,用这个混小子的驾驶方式继续突入大气层,不仅会对星焱号的外壳造成极大的损伤,甚至可能由于过热而造成能量核的自燃!
非但逃不出α171的大爆炸,甚至可能在那之前,他们这一群人就都没命了。
“放开我!不然我们都得死!”希文大喝。
“闭嘴!”沙尔文不由分说地一枪打了过来,幸好,他的枪法太糟,子弹擦着希文的肩膀射|入了舰桥的墙壁。
倒是控制着希文的两个大汉被吓出一身冷汗来。
希文怒道:“再这样下去,星焱号就毁了,你也一样得死!”
舵手席上的杰卡知道这个资深舵手的话是真相,不由一个哆嗦,想要从座位上站起身,却被身后的沙尔文公爵一手按了下去。
“继续开!敢停,我毙了你。”
杰卡哆哆嗦嗦地刚坐回去,星舰就猛烈地颤了一下,肥胖的沙尔文公爵立刻站立不稳,险些摔进角落里去,半途被保镖拉住,才免于摔得狗吃屎。
他暴跳如雷:“会不会开?啊?会不会?”
“不……不会……”杰卡声如蚊呐。
乘着这骚乱,希文转身肘击,撂到了一侧的大汉。
其他CIA和通讯员见状,也纷纷跟上反击。
但是,跟随沙尔文公爵上来的这群壮汉都是职业保镖,跟舰桥供职的机组成员的体能上天差地别,很快落于下风。
重新站稳的沙尔文公爵喘着粗气,抬起手臂,一枪向希文他们的方向射来。
然而,这一枪打偏了,一个正在制服希文的大汉应声倒地,血流满面。
保镖们一愣,沙尔文却连顿都没顿一下,接连又射出一枪。
这一次,中枪的是星焱号的CIA,白色的驾驶服立刻被血染红了。
沙尔文公爵冷笑:“谁再敢动一下,就去死吧。”
星焱号剧烈地震颤,轰鸣声穿过了舰身的厚重防护层,传入舰桥。
任谁听了都知道,这是异常的,脑满肥肠的公爵却浑然不知死期将至。
希文心头突突直跳——那是星焱号的能量涂层已经被暴力摩擦损坏了,那么下一步即将受损的就是舰体本身!巨大的热量之下,爆炸、损毁迫在眉睫!
“停手!”希文奋不顾身地向舵手位扑去。
梆!
一枪没打中,希尔文公爵皱起眉头,托起枪把再度瞄准。
然而,第二枪他没能射出来。
舰桥入口处,穿着贴身战斗服的少女手托着枪,枪口还有余烟。
希尔文握着受伤的右手腕,血从指缝中渗了出来。
“人呢?!”公爵怒喝着,可是守在舰桥入口的保镖们却都没有应声。
少女冷眼让开半步,他才看见被放倒了的保镖们,东倒西歪地瘫软在地。
“希文!”她短促地喊。
因为躲避枪弹而半跪在地的希文,看了眼面色冷峻的少女,点了点头,将噤若寒蝉的杰卡推开,自己坐回舵手席。
然而星焱号已经半个身子探出大气层,此刻舰身极度不稳,即便是希文也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难于回天。
沙尔文见彪悍少女的注意力集中在舵手身上,眼睛一眯,持枪向舵手射去。
凌湮余光看见了他的动作,心头大怒——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要射杀舵手!?
几乎是心念一起,她抬臂,一枪。
正中沙尔文的眉心。
臃肿的中年贵族以毫无风度的造型向后倒去,连呻|吟都来不及发出,就没命了,再也不能坚持他可笑的“贵命”。
原本还与船员在纠缠中的保镖们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陆续停了手。
穆九歌和遥步清理了其余残兵,比肩赶来的时候,整个舰桥已经在凌湮的管控之中。
站在指挥席前的少女捏紧了扶手,沉声嘱咐:“先稳住舰身,保持缓速突出大气,保留接驳舱最外层闸门,如果纪燃赶上来,他——”
她哽咽了一下,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说:“他一定有办法跟上我们。”
所有人都知道,半出大气层的星焱号要停下来等红魁,已经是绝无可能的了。
所有人也都清楚,只保留最外层闸门,是因为凌湮还保留着一丝希望——万一,队长的红魁追上来了,只需要三秒,星焱号就能完成机甲收纳。
尽管,这种希望极其渺茫。
穆九歌看向星焱号的三维屏幕。
外界已是一片红光炫目,是大气层与失去能量涂层的星舰的摩擦,还有来自地核的层层爆破,从建筑物升起的火光与浓烟。
在这浑浊之中,哪里还能看见红魁的踪影!
遥步抓住穆九歌的手臂。
他低头,发现她也正看向自己。
“穆……哥哥。”遥步的声音很低,目光却与平日的冷硬不同,份外温和。
穆九歌诧异地看向她的眼睛,却在那双中性化的眼中看见了淡淡的不确定。
“你想起来了些什么?”
遥步摇头,看向自己拽着他袖口的手:“没多少,只是这个称呼忽然出现在脑海里。我是不是……曾经认识你?”
穆九歌反手按在她的手背上,笑了下:“不重要,反正现在我们认识了。”
没等遥步再开口,随着从下而上的猛烈一击,星焱号仿佛被来自地表的爆破猛力一推,整个舰身终于完全突出了大气之外。
他们,脱险了!
停机坪中的贵族与平民们丝毫不知道在舰桥内发生的惊险一幕,他们只知道这艘星舰终于与死亡擦肩而过——他们得救了。
众人相拥着,喜极而泣。
可这死里逃生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因为能量涂层受到了严重损伤,暴露在太空之中的星焱号,很快就出现了各种异常。
舰桥中,各种仪表和屏幕开始闪烁。
整个星焱号的舰体,从各个方位传来密集的警报声,听得人心惶惶。
舰桥内,众人摒住呼吸,看着监控器。
此刻,从星焱号已经完全看不到α171星的地表情况了,那颗不远不近的星球,安静地燃烧着,像一团巨大的火焰。
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只剩下警报声,和机组成员紧急修复的键盘劈啪作响。
站在正中央的凌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期待着,那个鲜红的身影如同天神般从浓雾火焰之中凯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太空之中寂静无比。
死一般的平静。
片刻之前杀伐果断的少女,扶着舰长席的扶手,一点,一点地向下滑落。
遥步快步向前,托住了凌湮的手肘,将她扶坐在台阶上。她双手捂着脸,一动也不动。
只看见泪水顺着指缝,源源不断地低落在地。
瘦削的肩不住地耸动,她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
巨大的绝望笼罩着她,没有出口,无法宣泄——在那里,有她挚爱的姐妹和尚未袒露心迹的男人,而这一刻之后,她忽然一无所有。
遥步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抬眼看向正在指挥众人收拾残迹的穆九歌,对方脸色也不好,但还是给了她一个点头作为回应。
“凌,”遥步压低了声音,“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凌湮克制着抽噎,却还是无声地抽动着肩膀。
“刚刚,我看见成烬了。”
凌湮猛地抬起头,满面泪水,一双杏眼通红紧紧地盯着遥步。
这个眼神,让遥步竟生出几分心疼来,她斟酌着用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刚刚下去救你朋友的人是燃殿,也是成烬——他们,是同一个人。”
在纪燃选择超额使用精神力来提速之后,在遥步和穆九歌的注视下,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缩水”,体态变成少年般稚嫩——而离开星焱号,下去救人的时候,已经完全是成烬的模样了。
“我不知道燃殿为什么要隐瞒身份,”遥步艰难地说,“但是可以确定不管是成烬,还是燃殿,他都愿意付出一切,只求你好好活下去。凌,不要辜负他。”
随着凌湮的转头,簪发的永恒笔从她的发丝间滑落。
金属笔落在地面,滚下了台阶。
凌湮弯腰,拾了起来,晶莹的笔身满是凉意,她想起在沙漠星的溪流边,那个用树枝替自己悉心绾发的少年,和在底礼斯堡随手替她簪发的男人。
两个身影晃动着,交叠在一起。
“阿湮……”
凌湮的头脑越来越模糊,在黑暗之中,只看见穿着暗红色联邦军服的年轻男人,取下了遮盖眉眼的军帽,露出那双深深刻在她心底的眸子来。
他向她伸出手,口中声声唤她:“阿湮,来。”
凌湮蹒跚着朝他靠近,终于依偎进温暖的怀里。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喃喃低语:“别走,我在这里,你不要再走了……燃。”
“凌!醒醒!凌!”
遥步拍着同僚失去意识的脸颊,急切地呼唤她。
“让她休息一会吧,”穆九歌的手落在遥步肩头,“她耗费了太多精神力,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遥步咬了下唇,轻轻地将掉落在地的永恒笔插在凌湮胸前的衣袋里。
“凌!主人!”
小Q跟着白飒一阵风似的卷进舰桥——为了替凌湮断后,白飒留守在机舱通往舰桥的闸道上,直到□□平息,他在赶过来的路上遇见了看守着昏迷的“保镖”们的小Q。
看见靠在遥步怀里的凌湮,小Q又东张西望地寻找着纪燃的身影。
“凌在这里,主人呢?”
无人答话。
白飒的目光,落在凌湮衣袋里露出半截的永恒笔上,金色的瞳孔中涌动着不明的情绪。
他走上前,从遥步怀中接过昏迷的少女:“我送她去休息。”
遥步疲惫地站起身,沉默地点了点头。
“……燃。”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凌湮无意识地呓语。
白飒大步走在通道里,忍住了低头去看她的念头。
“他会回来的,因为……他是纪燃。”
卷三 未来,为你而来
第68章 庄生梦蝶(1)
凌湮觉得身体很空虚,像是所有的气力都被抽空了; 连动一动手指头都困难。
意识仿佛漂浮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四面八方是浩海的星海; 世界陷于沉寂。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久到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直到耳边传来越发清晰的嘀嗒声; 像仪表上的走钟; 又像爆破的倒计时。
倒计时!
这个念头把浑浑噩噩的凌湮硬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失去控制的身体如遭雷击; 鲤鱼打挺地坐起身来。
一片白墙。
凌湮的第一个念头是又回到海蜃号的营养舱里了; 可是很快她又看见了扎在手背的吊针,顺着细管看见床头悬挂的吊瓶。
随着一颗颗气泡在玻璃瓶里鼓起,手背微凉,身体也一阵阵发冷。
“508床病人醒了!”有年轻女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而后凌湮就看见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女孩走了过来; 伸手探了下她的手背。
“终于醒了,你和你的朋友连个监护人电话也没有,真叫人担心。”小护士如释重负。
凌湮的脑筋有点转不过弯来,但终于认出了这身护士服——正是叶弥出车祸之后,送往的那家医院的制服。
“阿弥……叶弥呢?”凌湮开口; 才发现声音有点沙哑; 像是很久没有张口说话。
小护士笑笑:“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也是问你,你们俩的感情可真好。”
凌湮悬着的一颗心落回肚子里; 阿弥还能问候她,起码她还活着。
小护士说:“胫骨骨折; 头部擦伤,昏迷主要是由脑震荡引起的,不过已经醒了……哎,你干嘛?”
凌湮掀开白色的薄被,从床沿坐起身:“叶弥在哪间病房?”
小护士扶住她的胳膊:“你动作慢一点!你不知道自己低血糖?熬夜还敢空腹,你晕了谁照顾你那朋友……”
在护士的念叨嘱咐之中,凌湮半天才顺利脱身,乘电梯去神经科病房。听说是多科会诊之后的决定,骨折好治,脑损伤却一时半会没有定论。
凌湮走得很急,思路很乱。仿佛上一秒她和他们还在星际爆炸中生离死别,这一秒却又回到了和平年代,一切恍如黄粱一梦。
她有点庄生梦蝶的疑惑,就像刚刚穿越去沙漠星的时候一样,无法确定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
她想去问一问叶弥,但更重要的是……她想确定叶弥恢复的好不好。
病区入口是护士站,凌湮本打算去问一下叶弥的病房,却恰好听见小护士在议论,提到了她。
“——711床的病人,不是说没找到监护人吗?”
“要什么监护人?早就是成年人了,有人缴费就行。”
“那人真帅得犯规啊。”
“叶弥大小也是个演员,来往的估计也是圈子里的吧……”
“也是演员?没见过啊。”
她们在说谁?凌湮疑惑地想。
对方已经看见了她,问:“探病吗?哪个床?”
“叶弥,车祸入院的。”
问话的护士一愣,有点尴尬,指了指不远处的病房:“711床。”
凌湮点点头,道了声谢。
病房不满,叶弥刚好在进门第一个病床。
凌湮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靠在病床上,头上裹了圈纱布,素白的脸盯着墙壁怔怔出神。
看见凌湮,叶弥愣了一下,一双丹凤眼里很快就蓄满了泪水,吃力地张开双臂,沙哑地说:“让我抱抱你,凌凌。”
凌湮三步并作两步,要拥抱又怕叶弥哪里疼,手悬在半空中,却被叶弥死命地抱住了。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叶弥哭得鼻涕眼泪一把,带着哭腔在她耳边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凌凌!真好,我还能、还能抱着你。”
“有没有哪里疼?”凌湮扶着叶弥的肩,看着这张仿佛刚刚分别几分钟而已的面孔。
叶弥摇头:“疼不怕,能活下来我已经很知足了。”
被凌湮像检查宝贝似的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叶弥始终带着泪花,维持着又哭又笑的神情。
直到凌湮停下手,看着她的眼睛:“阿弥,我想问你件事。”
“你问。”
凌湮说:“昏迷的时候,你有没有梦见什么?”
叶弥错愕了一下,迷迷瞪瞪地摇头:“做梦?做什么梦?”
凌湮有些语塞,吞吞吐吐地说:“比如……星际,机甲,大爆炸什么的?”
叶弥伸手,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医生跟我说,我手术的时候你一直在外面等,低血糖发作休克了。现在呢,还好吗?”
凌湮哭笑不得,握住她的手,咽下了满腹疑惑。
“你先休息,我去把你的入院手续补一下,”凌湮站起身,听见身后叶弥喊了她一声,就回头笑笑,“放心,我打了吊瓶,现在精神好着呢。”
走到护士站的时候,那几个年轻护士立刻敛目,大概是怕留给她不专业的印象。
“我来替叶弥补办入院手续,谢谢你们照顾她。”凌湮落落大方地说,一边掏出钱包,“不过她的证件没有带,先走现金可以吗?”
小护士犹豫了一下,说:“可是,叶小姐的费用已经预缴过了。”
凌湮微诧,她大概是叶弥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除了自己,还有谁会第一时间赶来替她办理医院的手续?
“是谁替她办的?”凌湮的话刚刚问出口,就看见小护士的脸已经红了。
“这,这位先生办的。”小护士指着凌湮的身后说。
病区很安静,能听见挂在墙壁上的钟表嘀嗒的声响。
凌湮慢慢地转过身,刚好与来人迎面相逢。
暗红色的飞行员服敞怀,露出里面黑色的圆领T恤。来人个子很高,以至于凌湮只能正面对着他的胸口,而那件T恤上正印着简笔勾勒的人形机甲图。
这图,凌湮是见过的。
结构,笔法,她都再熟悉不过——她曾为这图纸的主人做过无数个机甲模型,那些模型的一隅总是印着一个小小的中文字,燃。
这一个,也不例外。
凌湮对着T恤上的机甲,半晌不敢抬头。
“你好,”面前的男人开了口,寂静中带着熟悉无比的尾音,“凌小姐?”
凌湮缓缓地抬起头,在护理站柔和的光线里,再一次看见了那双她以为从此不见的眼睛。剑眉斜飞,狭长的桃花眼眼尾微垂,似笑非笑的神色令他看起来有些倨傲。
可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身体里装着的是怎样热烈的灵魂。
“纪燃……”凌湮觉得,这个名字从口中吐出来,如隔经年。
她听见身边的男人笑了下,一边把手中单据递给护士,一边说:“叶小姐和我约好了晚上交模型,到了约定时间没有来,我给她电话,医生告诉我她出了事故。”
所以,他就来了医院。
即便是在这里,这个时空,这个男人依旧是这样的性子。,永远比做的少。
忽然,一张面纸被递到面前,凌湮诧异地接过来,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已经挂了满脸泪水。
“别怕,叶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递给她面纸的男人,温和地笑了下,“都过去了。”
凌湮知道他误会了,但并没有解释。如果她现在问对方:你还记得在星际时空里的生死与共吗?
大概下一秒,就会被对方当成神经病,敬而远之吧。
毕竟,刚刚他称呼她为“凌小姐”。
两人返回病房时,医生刚好在查房,见是家属来了,主治医生叮嘱说:“病人的骨折不是大问题,精神状态也比较好,但是最近这段时间病人身边不可以离人。”
“是还有什么后遗症吗?”凌湮焦急地问。
医生说:“脑补照影虽然没有淤血,但是病人存在记忆提取困难的情况,担心是脑神经受到损伤,总之,需要多观察一阵。”
凌湮问:“记忆……提取困难是什么意思?”
靠在病床上的叶弥轻声说:“就是你身后的这位……纪先生,他说我跟他约了昨晚的见面,因为我没有赴约所以他才会打电话过来。可是凌凌,我不记得了。”
凌湮还记得,出事之前叶弥约她吃饭,让她把前阵子做好的战斗机模型带上。因为叶弥当时兴冲冲地想要借着交货的机会,再试试约网络上神秘的“燃殿”见面,她那时候明明对“燃殿”充满了好奇,怎么会都忘了呢?
“没关系,”站在凌湮身后的“纪先生”和善地说,“模型的事不着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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