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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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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住她,凑到她香软的颈边,轻轻呵气,吮住她白嫩的耳珠:“我看过那些书了,我不会让你疼……”

她却拿出一罐小瓷瓶,难为情:“我还准备用鸡血,叫你心里舒坦……”

我拿起瓷瓶摔到一边,她一惊,然后又软倒在我的怀里,——我的手已经伸进她的外袍里,吹灭床头烛火。

“我会待你一世好。”

“一世长吗?”

“你在,就够长。”

可惜我俩太天真。

作者有话要说:交代一下太子上一世的事~~~~还没完。

上一世的谢福儿也是穿后的,时间从撞柱开始。

第53章 规矩

谢福儿还没被被抱到榻上,就差不多被他腾醒了。

金主来了,不能怠慢,今天是头一回,娘说了要留个好印象。

她记得赵宫人讲过,储冰块的盒子就放在床头的红木小立柜里。

她用拳头抵在他胸口,默念等会儿的步骤。

皇帝见她躲在银红的袄氅里,露出半边脸儿,睫毛扇子似的一抖一抖,就瞅她能闭到什么时候,沉着眼贴过去。

热气吹得眼皮子痒,谢福儿忍不住了,眯开眼,唇启唇合,娇声细气:“哟,皇上来了呀。”

没有存在感的皇帝抽了抽鼻翼,不满。

都累出黑眼圈和鱼尾纹了。谢福儿睁开眼,正对上他脸,举起手,摸了摸:“辛苦吗,皇上?”

半天上朝,下午在建始殿批阅奏折,临到晚间回永乐宫刚用了晚膳,又被大司马拉了打口水仗,怎么能不辛苦,眼敛都乌了一圈。

“还行吧。”皇帝打了个呵欠,眼神都涣散了。

谢福儿老实劝谏:“还是安寝吧,福儿给皇上宽衣,褥子毯巾都暖过了,进去正热乎呢。”还有自己这个人肉取暖器。

“想躲侍寝职责?”皇帝虎躯一震,登时就精神了。

谢福儿嗔起来:“躲什么躲?皇上当人人都像大司马么,挡了这一次,就以为再没下一回了?”

连天子的心腹爱臣、朝中肱骨都敢羞辱了。皇帝却听出她话里的内涵,脚步一停,呵呵一笑:“你觉得是贤妃作怪?现在就知道进谗言了?”

谢福儿知道他在那儿唬弄人,呲了呲银玉贝齿,皇帝见她鬼脸模样,搂紧了一把:“你也别泛酸乱猜,匈奴那边确实又开始闹了,大司马就是为了这事才进宫。”

脑子还没掉弦的外戚绝不会插手后宫女人事,这段时日冷落了贤妃,郦仕开和几个儿子都没发什么话,倒是今晚事情完了,皇帝主动开口提了贤妃两句,郦仕开当场惊恐,马上掀袍跪下打断:“贤妃不察圣意,触了皇上的怒,辜负了这么多年皇上和太后对她的厚待,就该受些苦楚。”

郦仕开是聪明人,这个时候给妹子讲好话,只能叫皇帝产生逆反心理,更加厌恶,说些反话,指不定还能叫皇帝回忆过往,念一下旧情。

谢福儿一听匈奴,又条件反射地记起太子,心里有些不大安分。

太子近几天在含丙殿的风声,她也听过。这么一提,话含在嘴边,想问问太子那边的事。

可吞吐了半天,到底没有。现在开始不一样了,她是后宫的夫人,事事都得放大在人眼皮底下,说不定还得被记下来,有些人和事得守情合礼,不能逾越了。

谢福儿在他怀里蹬了两下:“放妾身下来,不像样子。”

当后宫夫人就得有个后宫夫人的模子,赵宫人训导过。

她不是贵妃贵嫔,不用在格子里庄严得像个金佛,尤其内帷事。

赵宫人说,高高在上教化女眷的职责,一个后宫有皇后就足够了,其他的女人,主要功能,就是妆点后宫,讨天子欢心。

她现阶段的职责,止步于此,说白了,当个得宠的夫人,别的事,也别操心多了。

想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点儿,也没那位份。

要么就不进这趟宫门,既然进了,那他就得是她一个人的男人,宠妃不好当也得要当。

见他无视自己的话,谢福儿勾起趾,戳他腰上两侧的痒痒穴。

皇帝终于把她放下来。

她踮起脚尖,拢了拢云鬓,给皇帝解了大氅,脱掉外面的绵绸袍子,搭到屏风上,又走到案前,弯下腰,捧了青瓷炖盅,用珐琅鹅型调羹搅动了一圈,热气朝天笔直冒。

是赵宫人早就准备好的桂圆花生百子茶,料丰足,还加了榅肭,说是侍寝规矩。

皇帝闻到带着中药的熟悉甜苦味,见她臀儿拱得像架桥,走过去手掌一挥,啪啪丢了两个巴掌,俊廓两边的笑纹却都能夹死蚊子了。

谢福儿缩回被拍疼的屁股,把调羹送到他嘴巴,顺带提了一句:“北边又怎么了。”伺候皇帝跟伺候小孩其实也差不多,三分的胆色加上七分的哄。

这么一口一口地喂,皇帝嫌太磨叽,虎口一张,从上往下卡住炖盅一饮而尽:“那些游牧佬就没安分过,闯了座边境互市,掳了人财。匈奴边官给互市监赔罪,说那些贼子是他们国境内的土匪,不一定是呼韩邪的子民,跟官方没关系,带大批谢罪礼上门,还恳请朕降一名公主嫁给他们的老单于当阏氏,叫他们萨满国师来求婚。”萨满教是匈奴国教,由君到臣都是敬如天神。

谢福儿见他一脸的“我就呵呵了”,接过空荡荡的炖盅,努努唇:“那皇上准备答应和亲?”

“答应他二大爷的。”皇帝接过谢福儿递来的棉丝手帕子,揩揩嘴,“美女外交这种事过时了,朕不乐意玩了,等他求亲使者来了,看朕怎么弄他孙子。”

谢福儿丢下碗勺,勾住他脖子:“皇上好样的,加油,么么哒!”

皇帝:“……”

谢福儿脑子这回快,缩回手臂,转了话:“……话说回来,没有他们自己朝廷的默认许可,一队绿林强盗怎么能破境。呼韩邪利用强盗来攻击咱们家边卡小城,并不能得什么实际好处,主动登门赔罪对于他们来讲得不偿失,更奇怪。一座互市的损失不算什么,就怕这事只是北边用来探路的障眼法,实际有什么阴谋。”

皇帝盯着她,随口提提朝事,她倒还真马上不打哽儿地分析出个一二三四。

确实跟她想的差不离,互市利益不大,也不算大型重镇关卡,但有部分边境辎重粮草在互市附近城池存放,而且经过那一场匈奴贼乱,怕有土匪流入汉境有什么祸害,为了不引起民心动乱,不方便明查,今晚就下了旨,叫郦仕开几个儿子亲自出京去暗访。

历来后宫女子私下接触朝务也不算少,就看这女子跟天子的接近程度,受不受天子信赖。

女帝之前,更有知书达理的得宠皇后与妃子帮天子批阅奏折,分析朝事。

经女帝一事后,天子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免得重蹈覆辙又被女人给占了父业,才不让女人触碰任何政事。

女帝刚驾崩后的那两代更是啼笑皆非,选后择妃,不要官宦达贵的千金,不要儒礼书门的小姐,只从民间普通良家户挑拣,最好是不识字不通文的。

陈太后那一代,先皇多情,一日抱着名宠妃在书案前读奏折,兴起时起了玩心,叫宠妃提笔代自己批了几个折子,被眼线报到了陈太后那里,陈太后按宫律,将宠妃鞭笞致死,丈夫也没什么话好说。

这两代虽然不至于那么严苛,但后宫妃嫔不碰政,也算是个警戒。

她对朝事外交好像挺有兴趣,每回说起来总是头头是道,还有些意思,可惜不能叫她发展这个爱好。皇帝之前也提醒过自己,再不跟她提起朝务,这会儿也有些悔了,转移话题:“你能耐大,一人多用。朕封错了,该直接把你打回原岗继续当官才对,”

谢福儿听这话不像是说笑,倒是不高兴了,脱口而出:“没看福儿老师是谁吗!”

这赞美好!皇帝听得心情好了,乏气消了大半,手一勾,把她卷抱住,放在捂得暖和的棉丝被褥上,双臂撑在床榻两侧,悬空压下去:“你还学了什么规矩?”

从女官直接晋升,免了养德殿那一道程序,这些日子基本都是赵氏训导,再就是搬殿前几天,蒋皇后那边派来了个调*教妃嫔的女史到汲芳馆,给谢福儿教了些规矩。

“赵宫人说,妾身在宫人面前得称本宫。”谢福儿犹豫了一下:“向来只有九嫔以上才有资格称本宫,福儿怕给人笑话。”

皇帝眼睛略弯出弧度:“居一宫主殿,执一宫事务就能称本宫。再说,只要是人定的规矩,那就是活的,就有先例可开,只有蠢人才陷在框框里把自己考据得死去活来!”

他倒说得雄赳赳的气昂昂,也懒得跟她扯嘴皮,榅肭开始发威,熏得人热,手一拉,银红小袄噗的掉了,薄绉纱裹得她像一团软豆腐似的。

他大手如一把铁刃,不断前行中把她□的赘裙往上翻,一直卷到腰身才停下来,露出光洁如玉的腿。

沿着腿腹,皇帝的手覆在谢福儿的小腹上,突然问:“这两个月的月信来过吗。”

“嗯。”倒莫名其妙关心起自己大姨妈。

“唔。”皇帝的语气有点失望,但转瞬就忘了,在她身体上流连。

这是他纳的美人,怎么欣赏都行,皇帝心里美,顺着她莹白胛骨往下,一口含住突起一胚柔软。

谢福儿抵住他硬邦邦的胸膛,嘴唇合得拢拢,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尖儿瘙痒,脸发烧地呢喃一声:“今晚不这样。”

居然还懂得玩花样了,皇帝一个翻身,掉了个面,把她举到小腹,拍拍肚子,冷笑一声:“上马吧!”

累是累了点儿,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等一会再补一更=3=

第54章 惊魂

呃,果然好大一匹马。

谢福儿跨坐在皇帝肚皮上。

雄性生物也是有意思,毛头小青年时,生怕别人说自己嘴上没毛不沉稳,摆出一副邪魅**炸天的装逼立体样,年纪长了反倒豁达了,越活越放得开,具体参照这位不庄重的皇帝先森……

谢福儿望着肚皮朝上的皇帝,俯平了身子,听下面人长吐一口气,伸直了手臂,拉开榻首的小立柜,掀开盒盖拿出块冰,笑眼里噙着弯弯波光,潋滟一闪,拨得皇帝心跳一个失衡。

少女握住一块滑不溜手的冰砖,隔着绸裤,用冰角轻轻一蹭,见二皇弟立马昂首敬礼,剑柄一样笔直对向她,嗤笑:“贼头贼脑的,跟六郎一样。”

“呲——”皇帝被冰得一个激灵,眼睛都爽眯了,瞥一眼床头,一盅温水冒着热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上来的。

皇帝吸了口冷气。

这法子在大内书库的春意画上见过……民间章台楚馆三教九流用的多,皇宫妇人多半矜持,舍不得作。

谢福儿小心翼翼地试探:“皇上,还要继续么?”

皇帝没说话,就只吞了口唾,咕咚一声,还挺响亮。

好像真挺兴奋的!这样的侍寝初夜,一定难忘。

到底是跟沙漠风暴齐名的大名鼎鼎的冰火二重天啊。

谢福儿一激动了就更卖力,捧起一摞冰块,拿不下了,含了一颗垫在舌头下,趴□子,小小碎碎两排牙咬住他绸裤边角,叼紧了往下扯。

这是要开始用到嘴了?

对对,这花样好像是得要用嘴的,快快快,不要怜惜朕,热水也一块走起!

脑补得快要疯魔掉的皇帝一张脸涨得血红,眼皮子乱跳,喉咙一松,喘了一口粗气,双手挪到她背上迅猛抚弄。

绸裤被扯下来,谢福儿手一松,冰块哗啦啦地掉进裆里,飞快将他裤子提上去,系了几圈绑了个结。

一阵惨叫传到外殿时,双手覆在膝上的苏娃从梁柱下弹跳起身。

侍寝夜,贴身的近侍是得值全夜的,连盹儿都不能打,半夜贵人们有什么传唤和需求,马上得进去照应。

赵宫人拦住她:“干什么?”

苏娃知道自己失礼了,咬唇瞅了一眼里面:“不知怎么,奴婢一夜心里都悬着不安。刚听皇上叫得凄厉,怕出事了,美人才刚晋位赐宫呢,担了责任可不得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你也不算小了,男女事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是叫得凄厉么?”赵宫人好笑。

苏娃红着脸蹲了下去。

外面苏娃刚坐下去,内室皇帝跳起来,一把拧住谢福儿的胳膊,头上热汗直窜:“谢福儿你到底会不会?不会不要逞强!砸锅了朕要斩你的脑袋——”

谢福儿心里是不屑的(???) ,脸上却是奴颜媚骨的(゜ε^) ,捞起手边的热水,死鸭子嘴硬:“会会会!”又灌了一口,鼓了鼓腮帮子。

皇帝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谢福儿拉松了他腰带,再一次扯开他半截裤子,咕噜一声,满口热水噗进去,灌了个满。

不止是下面被浇了水,皇帝的头也像被谁浇了一桶凉水,抖着冰块和热水浆成了一团的裤子,简直就成了喂猪的潲水桶,脸都紫了,心里拔凉拔凉的,半天才不敢置信地翻身下榻,连气都不知道怎么出好了。

以为摊上个床帏妖姬,其实血洗了龙塌。

这不是就是二重天吗?

不是能叫人欲*仙*欲*死永世不忘吗?

自己是记错了步骤还是记错了方法?

开始不是还好好的么?

谢福儿呆了一下,跳下去,跟到屏风后给皇帝换裤子。

他闷声不响。

她说了几句话,得不到响应,拿起干爽裤子,半空一停,悲从中起,鼻翼抽了一下。

皇帝低下头,嘿,噙着两泡水,居然还哭了,他都没哭!髻散环脱,满头黑汪汪的发耷在胸前,鼻头也不知道是冻红了还是哭红了,萝卜似的挂在雪白脸上,倒像自己对不住她一样。

皇帝语气很凉:“本事要学牢了才能用,不然不是害人害己吗!”见她被自己骂得悲恸,一口气也堵在心里,说舍不得骂吧,这辈子还真没受过这种窝囊邪门气,脾气来了:“还好意思哭!”

谢福儿吓了一跳,噤声。

皇帝吼了一声,叫远条宫的宫人进来代替她伺候。

赵宫人和苏娃被皇帝再里面的叱责弄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进来大吃一惊。

苏娃率先反应过来,疾步过去把皇帝搀到一条长凳上坐下换下裳。

一拉裤子,**也就罢了,还滚出几块小冰砖,苏娃又是青了脸,两条纤柳眉揪动人心,失色一叫:“可别犯了风湿!”起身就颠着纤足,跑去拎了个脚炉搁在皇帝腿下,又搬了个羊毛大毯给皇帝腿上搭着。

只顾着的叫他觉得自己最好,竟忘了他的病,连个没见过他面的侍女都比自己经心一百倍。

谢福儿本来就挫败,自己难道是故意的吗,先还说得好好,丹书铁券和协议都还放在箱格里,这下就翻脸不认人了,骂人就像骂牲口似的,见皇帝有人伺候得周道,插*进*去的机会也没,捏着裙角先站到一边,想等他消火冷静了再说。

别说皇帝,吃软饭的男人都要尊严。

平时没人,由着她翻天覆地都好,有人在,哪怕只是个小宫人,面子也不能不要,皇帝见她也不来哄自己一下,脸色更是刷了一道漆。

皇帝向受过严重伤害的二弟发誓,这回绝不主动低头。

苏娃悄悄瞥皇帝脸色,虽然难看,但也没怪罪的意思,给皇帝褪了寝靴后,俯头过来,悄悄柔声提醒谢福儿:“美人跟皇上说些好听话赔个礼吧,皇上不会怪您的。”

赵宫人正端热水进来,听见这话,先将皇帝一双足浸泡到金丝盆里,抬头瞥了苏娃一眼,暗示谢福儿来伺候,把苏娃的胳膊一把拽了,暗中拉出内殿,拖到了廊下。

一出去,赵宫人陡然一停。

苏娃打了个趔趄,踉跄两步才站稳,睁大眼,不知所措地看住赵宫人。

赵宫人上下打量这小宫女一番,脸上霜冷霜冷:“圣上和美人的私帷事,用得了你来当和事佬?美人说话做事小孩气,你当还真是没心眼、不会收场?床头吵架床尾合,不吵架都不好意思说当过夫妻,有什么大不了,你倒好,勤快得很啊,把美人该做的活计都给抢了,你去服侍去安慰,叫美人两只手摊在那儿杵着,成了个闲杂人等,你这到底是打圆场,还是拆台子?不知上下尊卑!”

苏娃不敢反驳赵宫人,可也禁不起天大的委屈,垂下脸,泪珠子串在浓睫上,一颗颗往下跌,噗咚就跪了下去:“奴婢一心一意想要伺候好两个贵人,并没想那么多。只觉得美人得宠,咱们都沾光,美人要是违了圣意,咱们也过不好。经您一提点,奴婢确实考虑不周全,奴婢年龄小,也没伺候过几个贵人,今后一定多长眼色,多学学。”

赵宫人听她哭成这样,说话还有条有理,面上像是承认错误,实际分明在叫冤,还没开口,夜间进出的侧门传来凌乱步伐,急匆匆的打破冬夜寂清,夹杂着人声。

声音陌生,显然不是远条宫的人。

赵宫人心中莫名乱跳,见远条宫宫人神色慌张,两边夹道相迎,贤志达拎着纱灯带路,把夜间来客领了进。

打头的居然是卢太姬。

卢太姬上了廊阶,赵宫人上前行礼。

一向稳沉的老宫妇,光洁额头上此时竟渗出细碎汗光,朝里头丢了个眼色:“圣上和美人睡下没?”

黑布隆冬的寒夜,不是小事谁敢打扰天子就寝?还惊动了卢太姬都亲自出面。

赵宫人不敢迟疑,凑耳过去一听,再顾不上教训苏娃,领着人就进了内殿。

这会儿,皇帝两个眼睛正盯着坐在那一头的谢福儿。

赵宫人进去就一头栽跪下:“皇上,太姬来了,太子出事了。”

皇帝眼色都没来得及收回去,两只脚还泡在盆子里,哗啦站起来,盆子踢翻了,飞溅了一地的水。

跟在赵氏后头的苏娃慌忙过去,趴跪在毛织毯上,搀皇帝坐下,替他揩干了腿脚,过细地一层一层套上鞋袜。

谢福儿见赵宫人上前跟皇帝附耳,皇帝脸变了,知道兹事体大不是闹性子的时候了,走到皇帝跟前,手扶了一把皇帝的小臂,话音有些不稳当:“太子怎么了?”

皇帝感觉新封的美人在颤抖,心里没来由更加不舒服,整了整衣冠,轻巧甩开她的手,偏倚了身体,面朝赵宫人:“那些蠢货居然还知道通知朕!”

这一甩,赵宫人和苏娃显然也都看在了眼里,心里跟着一蹦。

谢福儿倒没在意,就揣测太子出了什么事儿,第二次又凑了过去。

赵宫人唯唯诺诺:“大半夜的不好叨扰,又都知道皇上今日要陪新人,含丙殿的宫人个个不敢,可又怕出什么纰漏,不敢耽搁,实在没法子,几个掌事的内侍偷偷去跟卢太姬说了。卢太姬二话没说,叫人去通知了太后,自己亲自到皇上这儿来了。这会儿,太后该也快到含丙殿了。”

皇帝继续没理谢福儿,叫苏娃给自己披上斗篷,头也没回,边朝大门走边吩咐:“叫太医没。”

“叫了,太姬当场就叫含丙殿的奴婢报了太医院那边。”

皇帝背影生风,再没多话,径直朝远条宫外走去。

谢福儿也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跟着几步走到门槛,还穿着内殿的一套绉纱衣裳,夜晚北风呼呼直灌,冷得打了个哆嗦,被赵宫人和苏娃一把抱住,用大毛氅裹住,拦了下来,合力搀到暖和的内殿。

一路上,谢福儿耳边有苏娃的担忧飘过来:“……这怎么得了,侍寝第一天把皇上开罪了。”

第55章 癔症

谢福儿听了苏娃的喟叹,朝赵宫人吩咐:“换衣服,去含丙殿。”

赵宫人见皇帝把美人胳膊一甩不搭理,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宁神,两人闹矛盾这回事,要么就得快刀斩乱麻地解决,生来不能拖,一拖关系就僵冷了,太伤感情,巴不得两人尽快起个和,可还是嗫嚅:“圣上没主动召。”

谢福儿想了想,叫苏娃去内室捧出天子朝服。

皇帝本打算在这儿留宿一夜,朝服顺带捎了过来,刚走得匆忙,没带走。

送朝服倒是个由头。

赵宫人也不迟疑了,给谢福儿戴好帷帽披风,收拾一清,叫贤志达用软绸裹好了上朝的冠帽衣裳,带着苏娃陪谢福儿,唤了张肩舆,出了远条宫。

子时趋尽,月色冷白,薄云掩着稀落星辰,东宫四周全靠几盏宫灯照明。

主殿铜环大门虚掩,十多名宫人守在门阶前,脸色紧张,不知是冷还是胆寒,笼着袖两边徘徊。

阶下停了三台车轿,一辆显然是前脚从远条宫出来的皇帝御辇,一台青质八鸾软轿则是太后辇,余下一张青油盖翟羽肩舆,像是后妃驾乘,肩舆下等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郦贤妃,被一名侍女搀着,刚听到风声,比谢福儿早一步赶到。

在蒋皇后面前告状后害得自己被皇帝唾弃,郦贤妃虽明白是中宫唆使挑事,但迁怒的还是谢福儿,一来有自知之明,蒋氏扳不倒,二来谢氏得宠,这才犯了她大忌。

被陷害是大事。可吃醋,那才是女人最容不得的。

今天是谢氏封位和侍寝双喜临门的初夜,郦贤妃一夜辗转反侧,胸口窝着一把火似的烧得慌,恰巧一向体弱的安庆公主近来有些咳嗽,这几天又在自己这儿养着,每晚都要哭闹几场才睡着,郦氏听房间那边小孩儿哭声听得心里发烦,琢磨这几天借安庆生病为由,再去叫皇帝来,却怕皇帝又说自己照顾公主不经心,正是心烦意乱大骂保姆,好事来了。

眼线来报,说是太子好像出了什么事,皇上居然丢下了新人,大半夜亲自过去了。

郦贤妃登时就大喜,坏了谢氏侍寝吉日,自己也能趁这机会安抚御前,跟皇帝冰释前嫌,果真大好事,披了了斗篷匆匆赶到东宫这边,此刻见到远条宫的新人来了,略偏过头颈,却掩不住幸灾乐祸。

谢福儿过去给郦氏行了礼,刚上阶,被一名竖帽玄衫的主事舍人挡住。

赵宫人在旁边开腔:“美人来给圣上送朝服朝冠。”

舍人叫人进去通禀,虽没赶谢福儿走,仍不放行:“劳烦夫人亲跑一趟了,就烦劳夫人在殿外等圣上出来。”

赵宫人正要发作,谢福儿把她一扯,小声问那名舍人:“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连郦贤妃都不让入内,晾在外头,太子肯定出了不一般的事。

舍人答非所问,恭敬回应:“夫人有心了。”

谢福儿也没多问了,带着赵宫人和苏娃到廊檐下,拣了个避风处。

刚等了一会儿,苏娃面带惊恐,夜色里轻拉了赵宫人一把:“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

宫廷中的高墙花岗石砌成,是古来最讲究的建城材料,砌毕又用糯米羼石灰涂过几层,固若金汤,隔音挡风效果一绝,可就算这样,竟也挡不住高墙厚瓦那边传来诡异的呜咽。

因为距离和一层层的殿门墙壁,这声音已经湮弱了很多,但还是不绝于耳,宫苑空旷,哭声夹杂着北风,就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夜间低嚎苦吟。

这会儿是阴气最深寒的时辰,听得一行人鸡皮疙瘩直冒,约莫大半刻,那夜半惊魂的人声才低弱了下去,最后消弭于夜空。

正在这时,殿门处哐当作响,有人出殿,正是胥不骄在里头听了舍人传报,直接出来了,左右一望,几步走近,声音压得极哑:“美人把朝服给老奴吧,今晚皇上怕是过不去远条宫了,美人先行回去歇息。”

谢福儿开声:“胥大人,太子到底怎么样了?皇上还在里头么?”

胥不骄踌躇俄顷,说:“傍晚时分,殿下摔打东西,近侍们只当跟前两天一样,收拾碎片亟待去埋,不想过了戌时,愈演愈烈,失了魂智,躁狂起来……这才惊动了皇上和太后两边。太医已诊过脉,太子情绪好转,已经睡下了,现如今正在会诊。太后受了惊吓,念着孙儿,非要等殿下醒了才走,皇上见太后不走,也不好离开,眼下在偏殿休息,怕是天亮了直接上朝。”

“太子这是发了癔症么?”苏娃惊呼一声,见赵宫人狠剜自己一眼,即时捂住嘴。

前些日含丙殿的传闻和刚才飘过宫墙的声音得了证实,谢福儿愕然,含丙殿的这些奴婢,大事虚瞒着不报,要不是卢太姬当机立断,还要瞒到什么时候……却也心知肚明,要真是那些失心散魂的怔仲之病,就不是一般的病症,对于一般百姓家中出了这类病人都羞于启齿,对于皇家来讲,更是禁忌,太子染了这种病,也不知道有什么影响,东宫的奴婢们不敢贸然提,也是自然。

可是,太子怎么就突然得了这种病?

谢福儿心里有些揣测,更加不安,平定了情绪,喊来贤志达接过朝服,朝胥不骄说:“今天圣驾宿在远条宫,虽然皇上临时有事,但本宫也脱不去伺候的责任,进去亲自给圣上送朝服是常理。”

胥不骄见她端起宫主架子,语气也重了几分:“这会儿不是您进去的时候。”停了一下,把谢福儿单独拉到一边,声音收细:“殿下发病时直呼美人名字,这事,皇上勒令含丙殿宫人不得外传。”话说到这里,她总得明白了。

自己竟成了高长宽的病因。

不单是明白,谢福儿哑然了,柏梁台一事在脑子里滚了一边,前因后果联系起来,这是太子要的目的不成——

胥不骄一把接过朝服,正要转身回殿,苏娃上前拽住他大袖,跪下哀求:“美人不好进去,就由奴婢代劳送一趟吧。”

赵宫人心想倒好,叫皇上明白美人是有心的,从旁帮劝了两句。

胥不骄本来就不大愿意违这新红人的意思,再不多说什么,叹口气:“得,老奴带她进去成了吧。”

赵宫人见胥不骄领着苏娃进去了,劝谢福儿:“苏娃进去,皇上就知道美人来过了。夜长风冷,美人听中常侍的先回去吧,皇上一时半会儿怕也不会出来。”

太子犯病是不是别有深意不谈,把她掺合进去那就是大问题。

就算皇帝对外瞒住他病中叫自己的名字,也不见得皇帝心里没疙瘩。

现在不比以前,不是普通宫人,没有哪个天子能够容忍后宫女人跟外男牵扯。

中间人传话靠不住,谢福儿还是想亲自跟他见一面,拢拢衣领:“再等等。”

~~

内殿,苏娃捧服进去,见裘袍身影倚在临时搭砌的小憩软榻上,屏气跪下:“奴婢远条宫苏氏,奉谢美人命,来给圣上送朝服。”

皇帝奔波大半夜,睡不着,此刻浸在太子刚才失态模样里,心里被一片阴影盖着,抚摸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正在思虑,猛然一听,身子直起来:“福儿来了?”

苏娃心如小鹿撞,皇上对美人果真圣眷不浅,今晚那么一闹,又经了太子这种大事,还是念念不忘。

宫人升夫人,是一笔传奇,自然也是年轻宫娥们私下的一笔谈资。

将谢福儿当做榜样的也是有。

苏娃进远条宫之前,也跟别人一样,将这位新主当成了魁首偶像。

她趴下头去,答应:“来过了,等了半天,这会儿应该是回去了。”

回去了?皇帝眼色黯然。

苏娃审视天颜,试探:“可要将美人追召回来?” 见皇帝不说话,把朝服放在榻边的长案上,瞥一眼天子袍子下摆,迟疑说:“圣上可有疼麻感?”

皇帝本来忘了那一茬,被她提起来,顺手摸了一把膝盖头,摇头:“亏你小小一个宫人还能够记挂。”那人却不记得。

苏娃头一回得了天子赞赏,如饮甜酒:“美人也是记挂的。”见皇帝弯腰揉腿,有些吃力,忙说:“奴婢来帮圣上按摩腿脚。”

巧手覆上膝头,敝膝掀开,袍角翻起,酥手就如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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