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少女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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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听了，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点，吃饭速度也明显加快。
　　　　Tim转向江皓，严肃道：“这几天好好调整你的状态，别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江皓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轻轻点头。
　　　　他本来就没胃口，这么一说，更是吃不进去，只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火辣辣的。
　　　　江皓更愧疚了，低垂着眸，咬紧嘴唇。
　　　　陈茉给他夹了一块栗子鸡块，“多吃点。”
　　　　晚饭后，大家继续训练。
　　　　江皓被准了假，一个人回房间休息。
　　　　他三天三夜没合眼，可躺在硬邦邦的小床上，仍旧是睡不着。
　　　　糟糕的比赛和医院里父亲的身影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怎么都逃不过。
　　　　江皓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心烦意乱间，他甚至都没听见敲门声。
　　　　一抬头，看见陈茉端着一杯热牛奶，安静地站在门口。
　　　　男孩子扯开被子，猛地站起来。
　　　　夜色中，他瞳仁乌黑，看不见一点杂色，隐约还泛有粼粼水光。
　　　　陈茉将温热的牛奶放在桌子上，轻声道一句“晚安”，准备离开。
　　　　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
　　　　江皓站在那里，手臂环在胸前，就那么湿漉漉地望向她。
　　　　几缕凌乱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他深邃的眉目，小脸苍白，英俊却忧郁。
　　　　这幅样子，像极了一只漂亮的小流浪狗。
　　　　可怜兮兮，无家可归。
　　　　陈茉心一软，竟再迈不开腿，一步都动不了。
　　　　江皓忽然走上前，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温暖的脖颈间，用力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淡淡的茉莉花香，幽静温和，令人心安。
　　　　片刻，陈茉低叹口气，一下下拍打他的后背，动作轻而温柔。
　　　　“……茉茉。”男孩子声音艰涩沙哑，像一把粗糙的沙子，低声道：“不要走，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粉毛毛。
　　　　谢谢你们的评论，我都认真看啦，感动。其实我也很喜欢粉毛的。
　　　　

第43章　Chapter43
　　　　“……茉茉。”男孩子声音艰涩沙哑，　像一把粗糙的沙子，低声道：“不要走，　好不好。”
　　　　陈茉没有答话。
　　　　她不太会哄人，平时也不喜欢安慰人，可是看到他这幅颓废样子，心里确实不忍。
　　　　而且在这件事里，　她也有错——如果不是她那样想，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去找他……
　　　　“好，　我不走。”陈茉声音温柔的如同一片羽毛，　手臂把他搂得更紧一些。
　　　　江皓静静地拥抱他。
　　　　她的怀抱十分温暖，让他想起冬日里的阳光。
　　　　心一点点变得平静。
　　　　刚才的悔恨、恐惧、痛楚都减少了。
　　　　屋内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把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勾勒出来，镀了一层金色的边儿。
　　　　江皓将头倚在她单薄的肩上，　闭上眼睛。
　　　　那一刻，她是他最温暖的恋人。
　　　　许久，　男孩子才慢慢放开她，声音低哑：“谢谢你。”
　　　　陈茉笑笑，起身将桌上的牛奶递给他，“喝一点儿吧，　这个对睡眠好。”
　　　　他坐在床边，抬眸看向她，　一双眼睛黑黝黝的，脸颊清瘦。
　　　　她穿一件白色的针织毛衣裙，圆领，　袖子宽宽松松，露出漂亮的锁骨，细白的脖颈，温柔而沉静。
　　　　江皓紧绷的情绪一点点放松，接过玻璃杯，喝得很慢很慢，散发热气的牛奶顺着喉咙流到胃里，暖暖的。
　　　　奶香味儿飘散在房间中，很香很淡。
　　　　好像刚才痛楚是少一点了。
　　　　陈茉从他手中接过空的玻璃杯，放回桌上。
　　　　江皓还坐在床边，黑眼圈严重，神情落寞。
　　　　“快睡觉吧。”
　　　　许久，江皓低声重复：“真的谢谢。”
　　　　这是他一个人的错，理应他一个人来承受。
　　　　他是真的感激——在这个时候，她能陪在自己身边。
　　　　陈茉不语，起身帮他把窗户关好，打开空调，调到最高的三十度。
　　　　暖烘烘的风从空调中吹过来，男孩子额前的头发微乱，她伸出手，帮他仔细理了理。
　　　　江皓抓住她白皙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轻吻一下。
　　　　“睡吧。”
　　　　他眼神一黯，揉揉酸涩发胀的眼睛，明明困倦至极，却还是睡不着。
　　　　她拍了拍软绵绵的枕头，眼神温和，“那躺会儿？”
　　　　见他没动，她问：“你不困么？”
　　　　江皓这才机械地躺下。
　　　　陈茉扯过床脚厚厚的棉被，将他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
　　　　男孩子乌黑的眼睛盯着她，一眨不眨，“茉茉。”
　　　　“我在呢。”
　　　　“头痛。”他使劲地捶了捶太阳穴，哑声道：“感觉头……要爆炸了。”
　　　　“你那么久没好好睡过觉了，当然痛，要好好睡一觉，知道么？”陈茉俯下身，把他的手拿开，食指摁在太阳穴上，慢慢地揉捏。
　　　　他抬眸，牢牢盯着她。
　　　　“把眼睛闭上。”
　　　　她声音有一种蛊惑人的力量，男孩子乖乖闭上眼，睫毛浓密卷翘，垂下一小片阴影。
　　　　陈茉手上力度拿捏得极好，不轻不重，很是舒服；江皓平躺在床上，静静感受着她的按摩。
　　　　那种感觉——像是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航行，温和的波浪拍打着他，一下一下。
　　　　心里很静。
　　　　等待许久，陈茉见他似乎是睡着了，阖着眼睛，紧紧颦起的眉毛慢慢舒展，抿成直线的嘴唇也放松了。
　　　　呼吸均匀，睡颜无辜平和。
　　　　陈茉放开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连续几天的熬夜，又不断地奔波在路上，他的皮肤有些粗糙，嘴唇也干涩无比。
　　　　她吻了吻他的额头，把棉被掖好，极轻地推开门，离去。
　　　　楼下的训练室中，大家正热火朝天的训练。
　　　　刚才的颓然丧气在阿蓝“还有十五局比赛”的安慰下，好了许多。
　　　　看见陈茉进来，番茄刚好结束手上的那一局，热心问：“粉毛哥还好吗？”
　　　　Dan也跟着停下鼠标，没再开下一局，转过头。
　　　　“他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
　　　　番茄担忧道：“我能去看看他吗？”
　　　　陈茉摇头：“他睡着了，还是别打扰了。”
　　　　八八六和爱妹正在聚精会神地双排，听见他们的对话，皱了下眉。
　　　　陈茉坐在电脑前，仔细看后面的赛程，下次比赛是两天后，打得是跟今天差不多的战队，再下次，稍微好一点，听说是来了个新韩媛，再下一场……
　　　　陈茉的目光顿了一下，看向噼里啪啦狂摁键盘的爱妹，是NDE。
　　　　今年分组抽签，NDE在B组，LEF在A组。
　　　　但是无论先后顺序，组内组外，他们都是不可能躲过的。
　　　　按照规则，每一场战队都要至少交手一次。
　　　　但现在江皓的这个状态，陈茉颦起眉心，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
　　　　次日清晨，江皓还在沉睡，冬日的阳光透过蓝色的粗麻窗帘落下来，打在他的脸上。
　　　　十多个小时的睡眠，他的脸色看上去好了许多，不再是先前没有血色的惨白。
　　　　房间开了大半宿的空调，温暖而舒适。
　　　　快到中午，江皓才起床，揉揉眼睛，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下一场比赛在什么时候？！
　　　　他颓然地叹了口气，时间紧急，自己怎么可以睡这么久……
　　　　江皓立即翻身下床，步伐还有些虚浮，到卫生间洗漱一番，往楼下跑去。
　　　　此刻，陈茉下楼也没多久，她昨晚睡得也不太好，大脑昏昏沉沉的，有些困倦。
　　　　她从厨房的壁橱里拿出一条速溶咖啡，倒进杯中，在饮水机中接了点热水，搅拌均匀，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喝。
　　　　速溶咖啡的味道并不好，苦涩中还发着酸。
　　　　可在**的刺激下，她精神终于好了一点点。
　　　　Tim听到声音，从训练室出来，坐在她旁边，扶扶镜框，欲言又止。
　　　　陈茉抿了一小口咖啡，　“怎么了？”
　　　　“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江皓是怎么了？”
　　　　陈茉没答，这涉及到他个人的私事，确实不便回答。
　　　　“他家出事情了？他生病了？”Tim看着陈茉的神色，胡乱猜测。
　　　　“……”
　　　　“算了，我也不问了。但是阿茉，我不管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Tim说到这里，重重地敲了下桌子，说：“他最近状态真的是不行，而且说句实话，他最近在基地好好训练过几天？要是一直这个样子，我觉得我们应该，不……是必须尽快找到一个替补，替他上场。”
　　　　陈茉神色微微一变，将咖啡杯放在桌上，坐直身子，“我们的名单报上去了，这个是不能替换的。”
　　　　“有特殊的重要原因是可以的。”
　　　　“Tim，每个选手都有状态差的时候，这是肯定存在的，你当时也有过。”
　　　　“所以替补才非常重要！！”
　　　　Tim的语气有些激烈，甚至是刻薄了，“他昨天在赛场上那是什么发挥？随便一个青铜水平的都玩得比他好吧。你在现场是没看见，最后我去跟人家教练握手我都不好意思了，彻底没有脸了！”
　　　　陈茉一顿，她下午没有在现场看，晚上回去后第一时间看回放，想找一找问题，结果……问题真的太多了。
　　　　一次两次是叫失误，但无数次失误，确实不再是失误了。
　　　　男解说的那一句：“看得出IZE中单今天状态不佳。”真的是太给他们面子了，他哪里是状态不佳，分明是没有状态。
　　　　Tim继续道：“现在是春季赛，阿茉，你应该能明白这对IZE的重要性，王老板那边也是……”
　　　　“可是Tim，这个LPL名额就是他打出来的。”陈茉打断他，狠不下心。
　　　　Tim胸口不断起伏，最后说：“所以我没有说换掉他，只是应该找个替补。这样的话，他也可以有时间好好调整调整。”
　　　　陈茉叹了口气，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权衡再三，“行，我会好好考虑的，再看看，再等几天，如果还是这样……”
　　　　她也十分无奈，用力握紧咖啡杯，妥协道：“那就……找替补吧。”
　　　　陈茉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在楼梯间站着的江皓，仍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双手插着兜，低下头，侧脸沉在一道阴影里，显得有几分阴郁。
　　　　因为想争分夺秒地训练找回手感，江皓直接套一件大卫衣，随便穿了条牛仔裤就往下冲。
　　　　结果冲到一半，听到楼下的“青铜水平”“替补”时，他心里一惊，猛地站定脚步，认真分辨——
　　　　是提莫大哥和陈茉。
　　　　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了他的胸口。
　　　　楼下还在说什么，他不想再听，可每一个字都拼命往他耳朵里塞。
　　　　替补……又是替补……
　　　　这两个字简直就是灾难。
　　　　江皓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忽的，他肩膀被拍了一下，身后传来番茄担忧的声音，“粉毛哥，这么早啊今天？”
　　　　江皓猛地一震，浑身僵住。
　　　　坐在沙发上的陈茉和Tim也愣住，齐齐转过头，望向他。
　　　　目光相遇时，陈茉像触电一般，下意识转开。
　　　　江皓盯她几秒，自嘲般勾了下唇，手从裤子兜里抽出，往楼下走，步伐沉重却坚决。
　　　　只剩下只有鞋底擦过台阶的声音。
　　　　番茄不明所以，但他心思细腻，也看得出来不太对劲，没再说话。
　　　　气氛很微妙。
　　　　江皓路过他们时，只说了一句“中午好”，便往训练室走去——
　　　　除了努力和坚持，他再没有别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T＿T）蓝瘦香菇
　　　　

第44章　Chapter44
　　　　江皓这一辈子，　从来都没有对《英雄联盟》产生过这样的情感，每次面对召唤师峡谷，　就像是阴雨中的天，苦苦的，涩涩的，揪心极了。
　　　　他一方面想沉稳下心神，　好好比赛拿到奖金，给父亲治病——这也是如今唯一的出路。然而另一方面，　他好恨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该死的游戏，如果不是自己那么傻瓜般的坚持，就不会这样了。
　　　　IZE今天一整天没有比赛。
　　　　江皓泡在训练室中，一局又一局打下来，　特别不顺。爱妹和八八六一直在双排，番茄和Dan也在双排。
　　　　按理说春季赛期间，　没有比赛的战队一般都会互相邀约训练赛，前几天情况也还好，然而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这边Tim主动打了好几个电话，人家俱乐部基本都以“在看比赛，　打不了”婉转地拒绝他们。
　　　　这也没办法，原本就是小俱乐部小战队，　好不容易拿到甲级的冠军，在LPL的第一场却打得那么垃圾，实在是大跌眼镜。
　　　　网络上各种评论都有，　最过分的莫过于——“一场游戏告诉你，LSPL到底掺了多少水分。”
　　　　算是一个比较热门帖子，挂在LSPL和LPL两大贴吧中，洋洋洒洒论述了甲级联赛中的一些战队，而对于这个传说中秒杀全场的黑马IZE，更是发出各种质疑。
　　　　【怎么会差这么多哎，感觉前几年的冠军也没这样差啊。】
　　　　【人家IK战队也是去年LSPL的冠军，紧接着在LPL夏季赛中就打入季后赛了！！】
　　　　【IZE那个中单完全就不会玩，也坑了打野，下路也是短板，只靠上单带不动的。】
　　　　【心疼IZE的上单一秒，是爱妹对吧？怎么沦落到这种垃圾战队了——】
　　　　……
　　　　楼主最后冒出来一锤定音：【今年LSPL绝对掺有水分。】
　　　　江皓自然没心思管这些，他现在能把自己管好就很不错了。
　　　　他也是不明白，只不过一个月左右没碰键盘，没玩游戏，为什么感觉会差这么多。
　　　　明明大脑还是灵活的，但是手头上的速度完全跟不上，慢了好几个拍子。
　　　　而在以前，基本上是大脑还没作出反应，右手握着的鼠标就会下意识点几下，走位，躲开技能。
　　　　就像是手自己会有预判一样，很神奇，也很自然。
　　　　那一种轻车熟路的手感，现在却再也找不回来。
　　　　江皓单排的效果并不理想，摘下耳机，揉揉酸痛的耳朵。
　　　　“八八六，你跟他排一局。”爱妹看不过眼，结束一局后，对八八六说。
　　　　八八六咳嗽一声，上次比赛就压着心头的火，特别想抽江皓一巴掌，现在显然也不想给自己找不快。
　　　　江皓：“不用，我自己单排。”
　　　　爱妹眼皮子都不抬：“单排没意义。”
　　　　“我就练练手感。”
　　　　“一两天练不出什么手感。”
　　　　八八六想了想，主动邀请：“来来来，大师，咱排一局。”
　　　　上次比赛毁就毁在两人乱七八糟的配合上，在防御塔下送了双杀，被誉为“职业赛场上的青铜神配合”。而中单跟打野，本来就是需要“中野联动”的，两个人不多练怎么行。
　　　　结果两三局下来，结局又是不言而喻。
　　　　八八六真急了：“你怎么回事啊你？！你那是什么破操作？我都开大了你不知道接一下E？”
　　　　江皓不想答话，干脆利落地开了下一局。
　　　　其实说实话，原先两人配合得也不怎么好，胜利更多依赖的是中单CARRY，上路非常稳定，两人取得极大优势后，打野专心帮下，再一起打团，自然能赢。
　　　　下午训练结束，Tim统计完这几局的数据，拿着江皓的渣数据去找陈茉，准备让她赶紧招一个新替补。
　　　　他一推开训练室的门，就看到陈茉站在走廊上小声讲电话——
　　　　“王老板，嗯，对的，现在真的非常需要，这样对大家都好，必须要找一个。”
　　　　“春季赛的重要性我是知道的，所以才……”
　　　　“好的好的，您放心。”
　　　　等她挂下电话，Tim十分满意，笑着扬了扬手上记录江皓惨兮兮数据的纸：“咱们俩真是心有灵犀，我刚要找你说新替补的事，你就打电话了。”
　　　　陈茉一顿：“什么新替补　？”
　　　　“你不是打电话跟王老板说找个新替补吗？”
　　　　陈茉微笑，“这个我刚才跟老板提了提，具体情况也说明了。王老板说先不用着急，毕竟江皓实力是摆在那儿的，需要时间调整调整。”
　　　　Tim愣住，“他是心疼钱吧！你怎么跟他说的，要花很多钱？”
　　　　“怎么，我说的有错么？现在又不是转会期间，去别的俱乐部挖人要多少钱难道你不清楚，职业比赛找个路人王能行么？”
　　　　Tim一哑，明知道她在袒护江皓，但又挑不出别的理由，最后道：“他现在还不如个路人王。”
　　　　“会调整过来的。”
　　　　陈茉说完要走，Tim喊住她，问：“那你刚刚是说找什么？”
　　　　“心理咨询师。”她说：“春季赛大家压力都大，咨询师是必要的，沟通一下，减减压。”
　　　　“……”
　　　　Tim沉默许久，完全没想到她是说这个。
　　　　他低头看了眼数据，最后冷冷地甩下一句：“行吧，我就看看你这么照顾他，春季赛到底能打成什么样，IZE还能不能运营下去，你还能不能把你亲爱的Moe……”
　　　　他话没说完，陈茉脸色一变，眼神骤寒，Tim及时住嘴，“我随口说的，你别在意。”
　　　　Tim走后，陈茉将头发稍微理了理，朝餐厅走去。
　　　　江皓坐在老位置——她的右手边，正在闷头扒饭，吃得飞快。
　　　　她来的晚，盘子里的菜和肉基本都被扫光，电饭煲里的米饭也见底了。
　　　　陈茉也不在意，坐下来，拿起筷子。
　　　　一低头，却见一只白瓷小碗出现在桌前，呈了小半碗米饭，还有些青菜豆腐、鸡肉什么的，都是她平时比较爱吃的，量也刚刚好。
　　　　想想也知道是谁给自己专门留的。
　　　　陈茉转头看了一眼江皓，男孩子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想到中午他那句艰涩的“中午好”，垂下眼睫，悄声说：“谢谢。”
　　　　江皓没说别的，很快吃完，第一个赶回训练室。
　　　　**
　　　　次日，心理咨询师来到IZE基地，跟每一个队员依次沟通。
　　　　Dan时间最长，聊了两个多小时，出来时眼眶都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番茄在旁边直翻白眼，“玻璃心的小公主。”
　　　　等轮到江皓，说了五分钟不到就出来了，看上去毫无变化。
　　　　Tim冷哼一声，扶了扶眼镜框，什么都没说，继续制定计划。
　　　　下一个比赛日转眼即到。
　　　　但江皓的表现，又一次令陈茉失望了。
　　　　爱妹他们倒不惊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毕竟江皓平日单排的数据就很不好——没道理赛场上会突然好起来。
　　　　小分看上去能稍微进步一点，1：2。
　　　　结果下一场，对面请了新韩援ADC，又是0：2。
　　　　春季赛不计入小分，所以IZE现在的总积分还是0，排名垫底。
　　　　Tim已经不想再说话了，每次比赛完的教练握手，他恨不得把自己从头到尾包起来，最好眼睛都不要留，这样就不用看那些或是不屑或是嘲讽或是同情的目光了。
　　　　最尴尬的还要数比赛时的解说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形势基本一边倒，只能那么几句来来回回说：“没有配合好，线上沟通不流畅，经济落后太多。”
　　　　前三场比赛结束后，LPL各个战队基本上就定了型，分出来小梯队。
　　　　LEF、NDE稳稳的领跑；还有些实力不错、运气不太好在中游；再往下基本都是每年的保级队伍。
　　　　至于0分的嘛，12支战队中独有他们IZE一支，网友戏称为“鸭蛋战队”。
　　　　这个0分实在是突兀，就像是高考零分作文一样，吸引来不少目光。
　　　　而当中最最吸引人的，自然是IZE的中单tanghaole。
　　　　毕竟名字就很符合IZE战队的情况——躺好了。
　　　　有妹子专门剪辑了之前LSPL的几场比赛，作出对比，提问“小哥哥怎么了。”
　　　　也不知道哪位好事者冒出一句“你小哥哥精尽人亡了呗。”紧接着特别了解内情地开始分析：“这个中单就是IZE女经理一手力捧的，打成那狗屎样也不换，之前冠军也是买人家放水的，可以去看看甲级联赛最后和YQR，对就是NDE青训队那几场，YQR输得莫名其妙。”
　　　　“人家ID就直说了，就是在躺啊。”
　　　　“嗯，确实扶不起的阿斗。”
　　　　再往下，什么难听恶心的话都有，陈茉再看不下去，直接摁了手机锁屏。
　　　　回到基地，更是一片阴霾。
　　　　爱妹面如死灰地走回房间。
　　　　下一场的对手就是他过去所在的战队NDE，他不知道这个样子该怎么打，该怎么面对。
　　　　Dan发挥得也不算好，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自怨自艾。
　　　　番茄很想跟江皓说什么，想好好宽慰一下他，找找原因，结果发现江皓在训练室自己开了一局，完全不理人，只能惺惺地回来。
　　　　八八六忍无可忍，他脾气向来急躁，又屡次在线上跟江皓打配合被坑一波，“啪”一下将训练室的门踹开，怒斥道：
　　　　“粉毛你他妈是演员吗？对面故意派来的吧？你今天那些失误别跟我说是不小心的，打不了就赶紧滚，别坑人成吗？”
　　　　江皓左手噼里啪啦地按键盘，右手狂点鼠标，置若未闻。
　　　　——为什么呢。
　　　　他用力展开左手手掌，活动每一根手指头。
　　　　为什么他的反应速度会这么慢，手速会这么慢，明明手指很灵活，但就是打不出来。
　　　　今天比赛时听阿蓝的话拿了一手发条，这种保护团战型的中单应该是很稳的，他虽然不喜欢，但以前用的也非常顺手。
　　　　但今天，他屡次空大，最明显的感觉就是手速跟不上了。
　　　　往人群里扔球，慢半拍，接w和大招R，更是慢半拍……
　　　　等八八六来帮忙抓时，明明就可以把球放在他身上，一个大招把人聚在一起的，可是却晚了，又空了技能，没任何意义。
　　　　“你他妈听没听见老子说话，状态不行了就赶紧自己走，别以为勾搭上茉姐就放心了！”
　　　　江皓听到“茉姐”两字，猛地停住，转过头，冷冷地看向他。
　　　　八八六一愣，也觉得有些过了，却又拉不下面子，最后小声说：“你觉得茉姐跟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你长得好看么？”
　　　　作者有话要说：　　快熬出头了。
　　　　

第45章　Chapter45
　　　　江皓站起来，　敏锐地问：“你什么意思？”
　　　　八八六背过身，吞一口唾沫：“你自个儿想呗。”
　　　　他往前走两步，　卫衣的帽子被江皓一下子拽出，不得不站住。
　　　　江皓的声音抬高一些，透有凉意：“到底什么意思。”
　　　　八八六恼怒地侧过头，“粉毛，　把手松开。”
　　　　江皓没动，手指收拢，　拽得更紧一些，　“赶紧说！”
　　　　两人个头差不多，体型上，八八六比他稍胖一点，自然也不虚。
　　　　“松手。”八八六右手紧握成拳，　眼看忍到极限，见他不放，　一拳干脆利落地打过去，骂道：“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才打过几次比赛，就闹情绪闹成这样！？”
　　　　江皓侧脸，躲开那一拳，　皱起眉。
　　　　——没听到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也疑惑过，在陈茉刚刚同他在一起的时候，　每天都兴奋地睡不着，也辗转反侧的思考过很多次。
　　　　自己是哪里打动女神了呢。
　　　　但后来接触下来，江皓才知道，　或者说能感觉到——陈茉是一个很寂寞的女人。
　　　　她的生活单调乏味，每天都要处理各种琐事，感情上就是张白纸，好像是有不少人追求她，但都没有一个合拍。
　　　　所以江皓觉得，她接受自己是有道理的。
　　　　而且也常常会被自己逗乐，笑得那么开心。
　　　　听到八八六这么说，他意识到哪里不对，“你说话啊！说呀！”
　　　　八八六被他拽住衣领，胸口上下起伏。
　　　　“说话！！”
　　　　“粉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都有什么？有钱吗？有名吗？有房子有车吗？什么都没有——说白了，茉姐看上你还不是觉得你打得不错，能够帮着俱乐部翻身赚钱，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八八六气急，完全是口不择言，什么难听的话都讲。
　　　　“不信你等着看，再这样下去，谁会要你？”
　　　　“……”
　　　　江皓忽然就哑了，手指慢慢松开，倒不是真信后面那几句，而是——自己确实是一无所有。
　　　　在这个现实社会中，他背了满身的债务，拖有沉重的家庭，没有金钱，没有地位，始终位于象牙塔的最底端，只能这样艰难地走下去。
　　　　现在，还连累陈茉的名声跟着受损。
　　　　那些网上难听的话，他也都看过。
　　　　八八六没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重重甩上训练室的门。
　　　　只剩下江皓一个人，独自在训练室呆了很久。
　　　　房间没有开灯，也没有开空调，只有电脑屏幕亮着绿莹莹的光。
　　　　室内温度很低，冻到手指都麻木，僵硬。
　　　　江皓有一瞬间想去找陈茉，但很快，又坐回到电脑前。
　　　　他这幅样子，有什么脸同她说话。真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多练习几局。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不断地活动，思索。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就是静不下心，为什么手就是不听话，不能随心。
　　　　他重新打开游戏，开启训练模式，争分夺秒地一遍遍练习，寻找手感。
　　　　另一边，陈茉接到王老板的电话，那端咆哮道：“你们怎么回事儿啊？连输三局，我脸都不够丢的！你不是跟我力保那小伙子没问题吗？这就是没问题？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是怎么回事？”
　　　　陈茉握着手机，不知该怎么回答。
　　　　Tim看不过眼，将手机接过来，低声解释。
　　　　王老板自然懒得听，最后扔下一句“再这样就让他赶紧滚”，挂掉电话。
　　　　**
　　　　次日下午一点，NDE比赛。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解说看到IZE的一行人，脸上就露出痛苦的表情。
　　　　面对以前的战队，爱妹十分紧张，胖胖的身体有些驼背，反复检查键盘和鼠标。
　　　　比赛开始前，有两个NDE老队员特意过来向爱妹问好。
　　　　爱妹勉强笑着应几句，一转头，看到江皓坐在那里，紧紧盯着NDE的队服，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这幅样子，还打个屁。
　　　　很快，B/P开始。
　　　　陈茉坐在前排认真看。
　　　　大屏幕上好几次都出现江皓的脸，紧抿着唇，神色严峻。
　　　　过去在LSPL赛场上，男孩子特别爱笑，而现在，基本上都是这一个表情。
　　　　他很认真。
　　　　陈茉能感觉得出来，和前几局的状态不太一样，一截粉一截黑的头发挡在额前，眼神沉黯，显然是竭尽全力。
　　　　卡牌大师在中路移动。江皓屏住心神，握紧鼠标，不漏掉任何一个兵。
　　　　对面中单ID最前端的三个字“NDE”，还有刚才那身红色的队服，都深深刺激到了他。
　　　　这个NDE——包含着他最初的所有电竞梦。
　　　　他义无反顾地离家进入他们的青训队，废寝忘食地训练，努力拼搏幻想着进入一队，渴望走向职业赛场。
　　　　但却没有任何机会。
　　　　无休止的排位上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