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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撸猫指南-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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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数次能直接击坠薇拉的机会,却全部放过了; 仿佛真的是在“热身”; 游刃有余地在空中旋转躲避,偶尔反咬薇拉的尾部,但没过多久又故意将自己的后方暴露在对方的射程范围内。
  “说起来,尤拉诺维奇呢?”海因茨突然发现打今天开始他就没见到过尤拉诺维奇的影子; 这好歹也是他恋人的复出初战; 怎么那个家伙仿佛完全不关注似的。
  崔真熙摇头:“不知道。”
  的确不太对劲; 尤拉诺维奇身为最关注缪苗的人; 他不仅没有出面阻止这场比赛,甚至在对战开始前都没有出现;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实际上; 尤拉诺维奇不是不关注缪苗的状况; 他现在正在处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柯德莉·帕瓦罗蒂!”尤拉诺维奇抬腿踹在柯德莉的办公桌上,力度之大让桌面上的摆着的几支口红都被震滑到了地上。
  柯德莉弯腰拾起口红,仔细检查没有任何一根折断后; 才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一脸暴怒的尤拉诺维奇:“哟; 好久不见,你来找我干什么,小、猫、咪?”
  “别用那种恶心的称呼来叫我。”尤拉诺维奇说,“少给我装傻;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柯德莉:“不知道,滚。”
  “是缪苗。”尤拉诺维奇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都突然冷静了不少,“她的人事调动是不是你授意的?”
  “是我。”柯德莉倒是相当爽快地承认了。
  “让她回去。”
  “不。”柯德莉慢条斯理的玩着自己的指甲,“对你曾经的教官放尊重一点,小猫咪。”
  尤拉诺维奇危险地眯起了眼:“我们现在军衔是一样的。”
  “她的调动是经过怀特·沃克许可的,不爽你去找他麻烦。”柯德莉立刻甩锅。
  尤拉诺维奇翻了个白眼:托了海因茨的福,整个军部还有谁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背后那档子破事,怀特萝莉控的事实现在就连刚入伍的新兵都一清二楚,谁知道柯德莉是不是在缪苗这件事情上跟那个联邦上将做了什么肮脏的交易。
  然而这种话,即便是尤拉诺维奇也不敢直接挑明,别管对方是谁,只要在柯德莉面前提及这件事,柯德莉都能直接骑脸揍人……这老女人虽然浑身整天漫不着调,可也是当年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便一拳揍飞他的变态。
  姜还是老的辣,跟柯德莉争辩不会得出任何解实用性结果。尤拉诺维奇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冷静了一下转而问道:“为什么?”
  柯德莉继续装傻:“你是指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回来?!”尤拉诺维奇握紧了拳头,极力忍耐着怒意,“你明明知道她有……”他先是逃避一样地没将那个词说出来。
  “她有什么?”柯德莉佯装一脸不解。
  尤拉诺维奇咬牙,一字一顿的说:“P、T、S、D。”
  这才是所有人一直反对缪苗回来的真正原因。
  创伤后应激障碍,是所有亲历过战场的机师们在战后,除了身体创伤外最难以攻克的屏障。在那颗死星上熬了数月,不断地目睹自己的同伴死亡,残躯被虫族撕咬得支零破碎的惨状,被救回来的机师们精神基本都处于崩溃状态。
  反复的噩梦,过度的警觉,对生的麻木,以及面对类似情景是下意识的逃避和恐惧,甚至会由此衍生出对他人的攻击性,以及自杀倾向……这些症状无一例外,或重或轻地显露在了幸存机师们的身上。
  崔真熙是最早恢复的,主要原因是她在最艰难的那段期间里几乎一直处于昏睡状态。被搜救回来之后的她,接受了专门的心理治疗和药物辅助,再加之本人天性开朗向上,没过多久便恢复了可以复战的水准,回到了军队里。
  而缪苗不一样,她和那三十余名陆战机师一同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还曾经不得不面对自己也许永远不能再站起来这个残酷的现实。她最初那段时间曾一度被判定过患有PTSD,也表现过对生活相当消极的态度。
  所幸缪苗和一些抗拒治疗的人不一样,她相当配合,堪称积极地接受了心理辅导,后来凭借着不断的努力与复健,硬是站了起来,各方面都表现出了对未来生活的积极性。她最新的心理评估报告也显示着其本人心理状态已经恢复到了常人的良好水平,可以随时返回服役。
  但是尤拉诺维奇却并不这么想。
  他看到缪苗的第一眼时,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他也讲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因为她本人看起来的确已经走出了阴霾,哭笑喜乐的情绪都溢于言表,丝毫不见抑郁的倾向。
  尤拉诺维奇盯着柯德莉:“你真的觉得那个心理评估结果是正确的么?”
  “当然不。”柯德莉一直戏腻般上扬的唇角忽然抿成了一条直线,她总算是没有再跟面前的人打马虎眼了,挺直了背,认真地回望着尤拉诺维奇,“那个评估就是一张废纸,没有一句话是准确的。”
  尤拉诺维奇:“那你明知道——”
  “所以我才让她回来。”柯德莉打断了他,绿色的眼底有暗火在跃动,“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谈论PTSD么?我可是两度经历过这种事的人。比你再清楚不过她如今的状态了,所以我才让她回来,不这样的话,她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了。”
  “有个东西,我想让你看看。”柯德莉叹了口气后,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简易投影,眨了眨眼道,“这是我私自在喵喵家里安装的监控器反馈的录像,在私宅里安装监控器是违反联邦法的事情,你可以不要告诉别人哦。”
  投影上赫然是缪苗卧室里的情景。
  这段录像大概摄于三个月之内,因为屏幕上的缪苗已经能自行直立行走了,看起来也气色很好。
  视频是倍数快进的。早上太阳完全升起后,缪苗从床上起来,进入浴室洗漱刷牙,更换好衣服,带好束腰后便出门了。接着一个上午的时间都不见她回来,直到傍晚时分,她才施施然回到了房内,沐浴净身后倚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期间缪禾进来陪她聊了一会天,然后随着太阳完全落下,她也上床睡觉了。
  乍一看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一个视频,然而跟缪苗一同住过一年的尤拉诺维奇却发现了怪异之处。
  柯德莉在尤拉诺维奇正准备开口前便打断了他:“别说话,继续看。”
  大概凌晨时分,睡梦中的缪苗忽然拽紧了被子,嘴里一张一合似乎在梦呓着什么,这个状态维持了几乎半个小时,她终于松开了手心里的被子。当尤拉诺维奇以为缪苗是进入了深度睡眠的时候,她冷不防睁开了双眼,从床上直起了身子,凝视着床对着的墙壁,眼神空洞。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骤然抓紧了一般的难受。
  接着,缪苗忽然从床上起来了,她将睡袍脱下,换上了一条连衣裙。她并没有开灯,而是藉由着月光,坐到了梳妆台前,梳理起自己睡得一头凌乱的长发。将梳子放回原位后,她开始铺起了床铺,并且将一些摆在外面的细小物件一一归位。
  “她在收拾房间。”柯德莉像是怕惊动视频里的那个少女一样,轻声向尤拉诺维奇解释道,“将自己打扮整齐,收拾房间……你知道为什么人会突然做出这些举动么?”
  不用他回答,视频里的缪苗很快便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在收拾好房间之后,她从床头柜里翻找了一下,取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做完这一切后,缪苗又回到了梳妆台前,找出了一条蓝色的发带,那是他送给她的东西,她摸着黑将它绑在了头上,对着镜子看了自己半天,又将它取了下来,叠好一并放在了那个信封上面。
  尤拉诺维奇已经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了。
  不出所料的,缪苗走到了落地窗前,打开了窗户。
  然后,她爬上了阳台的护栏。
  “她在……梦游吗?”
  “你觉得呢?”
  没有人能在梦中如此有条理性地做出这些事情,但视频上,站在护栏上的缪苗,脸上的的确确露出了宛如身处梦境一般的神情。
  他没有办法形容她那一刻露出的表情,太不真切,太过复杂,糅杂着痛苦,迷茫,和一丝丝的解脱?他几乎现在就想要冲进这段视频里,将她从那上面拉回来。然而视频播放到最紧要关头的时候,柯德莉忽然按下了暂停。
  “你在干什么?!”尤拉诺维奇瞪了柯德莉一眼。
  “没必要再看下去了,你也知道结果了。”
  是的,他之所能保持理智继续观看这段视频,正是因为缪苗还好好地,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
  “你让人救下了她?”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不然柯德莉也不必大费周章特地在缪苗的卧室内安装监控器。
  柯德莉嘲讽地笑出了声:“怎么可能,我可没有闲情一天二十四小时监控她的行动。况且如果她真的想跳下去,我是不会阻止的。没有人能救一个真的想死的人,是她自己又回去了。你知道她三个月来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行为么?八次。而你现在看的,是最近一个月前的视频。”
  也就是说,被判定为已经恢复的缪苗,直到一个月前都曾表露过自杀倾向。
  “医院那群医师都弄错了,她不是恢复得最快的那个人。”柯德莉说,“她明明是……恶化得最严重的那个人。”
 

第109章 
  “比起那些显而易见还有问题的人更棘手的是; 喵喵在压抑这股情绪。”柯德莉面无表情; “一般来说,经历过那种事情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抑郁的症状,对生活感到麻木; 对亲友开始回避。但你看她; 完全相反,除了最初的那段日子还让人稍微有些担心,她从来没有表现过任何自暴自弃的倾向,不仅没有; 她对生活的态度甚至比之前更积极了; 配合治疗; 努力复健; 最后竟然打破‘不可能’重新站了起来。然而明明对外表现得那么正常和积极,在背地里却曾八次展露过自杀倾向; 这才是让我感到害怕的地方。”
  尤拉诺维奇突然就想起来昨天和她重逢时; 她在休息室里落下的眼泪。他当时就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她的情感宣泄得太过强烈了,起初对他的愤怒,中途的喜极而泣; 直到后来与他亲吻时嘴唇的颤抖……就像是为了伪装什么事情一样; 所有的情绪都太过激烈和明显了,明显到让人觉得不真实。现在再认真地去想一想,她当时止不住的泪水所宣泄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你也察觉到不对了,才气冲冲跑来找我麻烦; 不是么?但你弄错了一点,让她回去,在平和的环境里继续生活根本不能解决她的心理问题。我原本也以为让她在后方,让她在家人的陪同下能够逐渐恢复,但没想到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她早就已经站在悬崖的边缘,半条腿都要踏出去了。”
  柯德莉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节庆时常见的装饰彩气球,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办公桌里放这种玩意,尤拉诺维奇还看见了她打开的抽屉里放着几支标注着“一氧化二氮”的瓶子。她还拿出了一个奶油枪,把气球往口上一套,旁若无人地开始往气球里充气。
  “还有一点很奇怪,大多数患有PTSD的人在生活中要是碰见会让他们回想起创伤记忆的诱因都会产生应激反应。但是你看她的心理报告,她的日常生活仿佛完全没有受到这个的阻碍,至今都没有表现过任何回避和应激,没有没有人知道她的‘爆发点’是什么。”
  尤拉诺维奇看着那个气球膨胀,膨胀,再膨胀,涨到连气球本身的彩色都有些发白的程度。
  “这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她隐藏起了自己的‘爆发点’。她现在就是一个热水壶,底下的热源还在不断加热,但是壶口却被她自己密封掉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被憋在内部的那些压力给——”
  “啪!”
  膨胀到极致的气球爆了。
  与此同时,如雨水密集般的机枪声划破空气,响彻云端。薇拉目光如隼地望着那架机甲的尾部,她自身也清楚地意识到缪苗没有使出全力,甚至可以说是在游刃有余地戏耍她。
  被小瞧了的屈辱感逐渐让薇拉狂躁起来,她的同步值增高,火力逐渐加大,速度也越来越快。眼见着缪苗开始在空中大幅度的甩起尾巴做起了蛇形机动,她也提速跟上,咬着缪苗就是一顿狂射。
  这种拼比机师技术性的比赛不允许使用空对空导弹和激光类武器,只能使用无法穿破机甲本体的轻型弹药,这些弹药不会对机甲和内部的驾驶员造成实质性伤害,而机甲本身则安装了伤害演算系统来根据弹药击中的部位和角度进行伤害计算,来判定是否“被击坠”。薇拉的火力太猛,其后果便因为没有顾及到弹药存量问题,一匣子子弹竟然中途打光了。
  她将空匣子取下,在后方摸出了新的弹夹装上的时候,缪苗已经蹿出很远一段距离了。
  薇拉一咬牙,牟足了劲,将同步值发挥到最高,速度瞬间飙到了极限,同时手里的机枪也发射出了第一发子弹,而那发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薇拉一愣,怎么会是曳光弹?
  曳光弹是一种内部置有曳光剂的弹种,飞出枪口之后火药燃气会冲破铜箔点燃曳光剂,达成发光的效果,一般用于显示弹道来帮助机师进行弹道修正,或是干扰导弹。因为后来激光类武器的出现,已经是不实用的弹种了,只有学员演练时才会偶尔用上,没想到整备班的工作人员居然给她装了一匣的曳光弹。
  不过除了会发光之外,它跟普通子弹并没有任何差别。薇拉没有多想,继续朝缪苗射击,然而缪苗的机甲却在这个时候骤然“停”了下来,她的机甲头部猛地往后仰起,像是在空中进行了一个“急刹车”!
  不,那不是急刹车,是缪苗突然向后拉杆,做出的过失速机动,这个机动可以让飞速行驶中的机甲瞬间减速。薇拉牙关紧咬,她怎么能忘了缪苗同样擅长的普加乔夫眼镜蛇!然而太晚了,她自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还没反应过来就越过了缪苗冲到了后者的前面,自己的背部完全展露在了缪苗的射程范围内。
  糟糕,已经完了。薇拉咬着嘴唇,自暴自弃地松开了操纵杆,准备迎接缪苗的最后一击。结果她等待了数秒,机甲屏幕也没显示“被击坠”的字样,这样都不击杀她那简直是明晃晃的,就小孩子都能看得出来的放水了,在对战里做出这种的行为无疑是对对手的侮辱。正当薇拉愤怒地又握上了操纵杆刚调转机身之际,迎面一轮子弹毫不留情地“击坠”了她。
  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故意戏弄她吗?!薇拉又羞又恼地涨红了了脸但……但是,真的,真的好帅啊!请再多打她几发子弹!她还想把弹壳留下当纪念品,每天晚上抱着睡觉!
  少女的心中冒出了无数朵小红花,接着她开始为自己的之前的言行感到懊悔。薇拉原意是想逼退缪苗,让她回到后线继续修养,不要再掺和到这场战争里面。然而就刚才的战斗看来,自己的想法和行为完完全全是多余的。
  她的偶像简直比录像里的还要帅气!帅飞了!想要嫁!
  比赛落幕。
  过程似乎趋近于实力相当的拉锯战,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事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两架机甲返回福特号。薇拉率先从机甲里面跳了出来,走到了同样刚刚从驾驶舱里出来的缪苗身前,而在机库里等待她们两个人回来的第八中队全体成员也随之一同迎上。
  看着薇拉通红的脸颊,被“气”得发抖的身体,缪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这是还不认输,想要继续跟她犟到底的意思么?
  结果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薇拉突然“扑通”一声,在缪苗面前跪了下来!
  她紧接着在地上重重地磕下了头,大吼:“对不起!我错了!请不要讨厌我!”
  “唉?”缪苗有些傻眼,但还是连忙半跪在地上想要抬起薇拉的头,“你在干什么?你先起来。”
  “道歉!”薇拉硬是不抬头,“赵同宝说这是中华区道歉时的正式礼节!快,你们也快跪下来!”她这句话是对身后的全体第八中队成员说的。
  第八中队:……
  缪苗立刻摇头:“别!不需要!”她抬头从人群中锁定了那个怂恿薇拉做出这种行为的少年。
  而站在人群中的赵同宝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在目光与她对上之前,挪开视线,吹口哨,一脸“我怎么知道歪区人都那么好忽悠”。
  “指导员,你看看这个。”芙蕾雅终于看不下眼,她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沓卡片,扔到了薇拉身边。
  头还保持着和地板亲密接触的薇拉用余光扫到了散落在身边的卡片,顿时脸都吓白了。
  缪苗也看见了那些卡片,但是她更加一头雾水了。为什么芙蕾雅会扔一沓她的照片?仔细看看还是她旧时刚入学赫尔文时候的,短发,及肩,到后来的长发,全部都有,简直是她那一年份的写真。缪苗对这些照片有些印象,它们都是新闻部的学生拍的,用来制作学末年册。
  薇拉仓皇地直起身一张张捡起卡片,还不忘朝芙蕾雅怒骂:“芙蕾雅·冯·里希特!谁允许你的乱碰我东西了”
  “你的东西?”缪苗疑惑道。
  “不,不是这样的!听我解释!”薇拉忽然意识到照片上的正主正在跟前,连忙摆手道,但从来不需要在意别人看法的她并不知道“解释”为何物,吱呜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破罐子破摔,躬身将照片递到了缪苗面前,“请给我签个名吧!”
  ***
  解开了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矛盾”,缪苗在第八中队的队员们还想继续增进交流之前抱歉地朝他们笑了笑,表达了自己有些疲倦,想要回去休息的意思。
  勉强打发掉了热情过头的薇拉,缪苗孤身走进了洗手间里,往自己的脸上掬了一把冷水。
  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的心脏似乎也被这凉意冷却下来。缪苗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了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
  没被发现吧,应该没有人发现。
  一年未碰机甲,今天进入驾驶舱的时候,缪苗就开始觉得眩晕恶心,强行忍耐着想要呕吐的冲动驾驶了它。她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适应回战斗的状态,便尽可能地让驾驶的时间增长,试验性地做出了一些旧时自己熟悉的机动,但恶心感却只增不减。
  其实她最后并没有想要做出普加乔夫眼镜蛇机动的意思,那完完全全是一个意外。那道曳光弹的亮光太像了,太像那个了……她看到那条弹道的那一刹那便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连如何操纵机甲都忘记了,朦胧之间胡乱地拉下了操杆,接着的事情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等意识再度从虚幻之中回到身体的时候,薇拉已经窜到了她的跟前,她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对战之中,扣动了扳机“击杀”了薇拉。
  直到出来的时候,她都觉得脚步有些虚浮,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跟薇拉他们的对话几乎全靠身体和意识的本能。
  突然又想起那道光芒,缪苗瞳孔一缩,躬起身,在洗手台前干呕起来。
  冷静,冷静,冷静。她心里默念着,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肉里带来的疼痛让她镇静了一些。数分钟后,缪苗松开了手,伸出了食指将自己唇角向上提起。
  出去之后,要记得对大家笑。
 

第110章 
  尤拉诺维奇从柯德莉那里回来的时候; 对战已经结束了。他的确不是很关注结果; 因为横竖缪苗都会赢,他再清楚不过和相信她的实力了,他真正在乎的是这场对战带来的副作用。
  跟缪苗同期那批幸存的机师们; 除了柯德莉和崔真熙两个特例; 至今还有半数在医院里接受心理治疗。机甲是机师们的搭档、武器、在战场上唯一的依靠,同样也是最能直接勾起他们创伤记忆的事物,几乎所有拥有创伤性应激障碍的前机师们都无法再度驾驶机甲。
  她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怎样的心情再度驾驶那架战争兵器的?一旦想起柯德莉播放的那段视频里她的神情; 尤拉诺维奇不禁加快步伐。
  这个时间点所有舰员都已经各自回到房间里休息了。尤拉诺维奇终于找到了缪苗的房间; 先是用终端联系了一下她; 没有回应。他咬牙; 那家伙不会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跟他怄气吧?明明是她向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情况,最后还敢故作生疏地喊他“斯维尔德洛夫斯克中校”; 再怎么想应该发火的也是他才对!
  这三年来被缪苗惯成了一个巨婴的尤拉诺维奇有些来气; 想着干脆一脚把面前这扇合金门给踹飞算了。最后还是忍住; 用终端拨号给了椎名有栖。
  那端的椎名有栖单刀直入:“有事?”
  尤拉诺维奇比她更直接:“把缪苗房间的门锁系统给黑掉。”
  果然没有好事,这毛子每次找她净是让她干这种脏活。椎名有栖沉默了数秒,对尤拉诺维奇这种霸王行为深感无奈:“这是不对的。”
  尤拉诺维奇:“那你帮我联系一下她。”
  椎名有栖“哦”了一声; 挂机了一会儿后; 她再度回来:“苗没有给我回信。”
  连对象是椎名有栖都不回话?这就有些奇怪了。没给尤拉诺维奇时间多想,他眼前的门锁突然亮起了绿灯,那是锁定已经被解除的标志。
  椎名有栖淡淡道:“给你解开了,我也有些担心; 别吓着她。”说完她就把通讯关掉了。
  尤拉诺维奇又在门口站了数秒,腹里开始打起了待会与她见面时的草稿。质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不行,那样太直接了,也许会刺激到她。先跟她就昨天的事情道歉?不,他至今也没有改变主意,他不会撒谎。尤拉诺维奇从来就没有在谁的事情上犹豫半天,就连面对唯一能管死他的瓦西里都是有话直说。他烦躁地揉了揉额前的刘海,心里一横,直接打开了门。
  室内一片黑暗。原来是睡觉了?怪不得连椎名有栖也不回,但这个时间点就睡未免也太早了一些。
  照明系统既可以声控也可以手动打开,可是声控系统只识别房间主人的声音。尤拉诺维奇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控制板,原本只是想将将灯光以最低亮度的模式打开,却一不下心划到了底。
  强光突然照亮整个室内,他的双眼都被刺激得下意识眯了一下,待他看清楚房间内的情景之后,心跳都仿佛停止了一瞬。
  缪苗蜷缩在角落里,她瞪大着眼看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急促地喘着气,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该死,他终于察觉到柯德莉给他看的那段视频还有一个违和之处究竟出自于哪里了。不同于以前天还没亮就晨起健身,视频里的缪苗是随着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她从来没有做出过一个行为,那就是“开灯”。
  灯光,或者说是“亮灯”,突如其来的由暗转亮,就是她的爆发点。他居然现在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尤拉诺维奇疾步走到缪苗的床前,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他很快便发现缪苗的眼睛里并没有他的存在,她的目光涣散,像是沉溺于某个幻境一样,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看向了更久远的地方。
  “喂!喂!缪苗!”尤拉诺维奇摇晃着她,“看着我!”
  在他的呼唤声下,缪苗的呼吸逐渐稳定下来,眼神似乎也渐渐地恢复清明。
  缪苗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尤拉诺维奇,试探地叫了一声:“尤拉?”
  “是我。”尤拉诺维奇搂住了她,“我在这里。”
  “啊……是你啊。”缪苗任他抱着,僵硬的身体逐渐软了下来。正当尤拉诺维奇以为她已经恢复正常的时候,缪苗冷不防冒出了一句话:“我还活着,对吗?”
  尤拉诺维奇楞了一下,他是曾经听过她说出同样的话的。
  但是缪苗没有等他应声,便自顾自地继续说:“我还活着。太好了。但为什么啊?”
  随着缪苗每说出一句话,一股恐惧感逐渐笼罩住了尤拉诺维奇,一股他觉得自己即将,或者是已经失去了什么的不祥预感。对了,缪苗的的确确曾经说过一模一样的话,那是她在被救下从昏迷中苏醒的第一日时说出的,他印象非常深刻,因为她当时就像是溺水者一样无助地在他怀里哭喊。
  他们都被她骗了,都以为她已经好转过来了。结果事实是,过了几乎一年,她就没从那摊沼泽里出来过,不仅没有,她已经沉陷到几乎连口鼻都要被泥浆淹没,连最后呼救的能力都没有了。现在的她介于虚幻和现实之间,大概视频里的她也是如此,能感知到现实的存在,思绪却在另一个时间和空间维度上……这些日子过来,她其实一直停留在了过去没有前进。
  “缪苗。”这个关头,他却异常地冷静起来,“你在看什么?”
  她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良久才小声说:“季辉。”
  季辉?尤拉诺维奇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的主人,片刻后才总算是想起这个人还有另一个他更为熟悉的名字,尤拉诺维奇问:“阿列克谢?”那个已经战死在那颗死星上,他曾经的朋友,她后来的同伴。
  “嗯。”缪苗点头,“还有……还有很多人……还有很多人站在那里等我。”
  “听我说。”尤拉诺维奇将她抱得更紧了,“别过去。”
  缪苗这下不吱声了,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正当尤拉诺维奇以为她是不是在他的怀里又睡过去的时候,缪苗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嘶吼,那是困兽的悲鸣。
  “但为什么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活下来了?!”
  缪苗终于说出了那一日,她没能说完的话语。
  她后来又说了很多话,大多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偶尔会回答尤拉诺维奇的问话。她絮絮叨叨地讲了很久,最后精神终于抵达了极限,闭上了双眼,安静地在尤拉诺维奇怀里进入了梦乡。
  缪苗的梦境并不美好,从她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就可以看得出来,然而他不能吵醒她,她需要休息,更重要的是,现实也无法给予她任何藉慰。
  尤拉诺维奇只能安静地凝视着她,偶尔在她被梦魇困住的时候,将她颤抖的身体抱住,祈祷着这样能让她在梦里察觉到自己还有依靠。
  他将头埋在了缪苗的颈窝处,用力地呼吸着她的味道,用舌尖舔舐着她的汗水,偶尔轻轻地在她的锁骨上轻咬,或是吸吮。很久之前,他们曾一度像是如今这样躺在同一张床上入眠,当时他几乎彻夜未眠,如今也是如此。然而情况稍有不同,当时年少的他对她有着难以压抑的欲望,其实那股冲动到了现在只增无减,但是却被更为深刻的东西压制住了。
  尤拉诺维奇忽然又想起来今天从柯德莉那里回来之前,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场对话。
  ***
  “我的解压方式?那可一点参考性都没有,你一定不会希望你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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