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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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戈。”
　　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吓了一跳，扭过头来，看到了从另一个门走出来的司衍。
　　她戒备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两步说：“你别过来。”
　　司衍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说：“我不会伤害你的，可是你想过出去以后该怎么办吗？”
　　殷止戈无所谓地说：“没有想过，可是我也不会愿意躺在手术台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可是教授创造了我们，拯救人类是我们的义务与责任。”
　　“哪天法律规定必须要为拯救人类而献身了？你们之前的所作所为让我很怀疑你们的目的，我也信任过你们，是你们先让我失望的。”殷止戈冷冷地看着司衍，“做季时先的傀儡和做白昼的傀儡，有区别吗？”
　　司衍愣了一下说：“怎么会是傀儡呢？”
　　“你哪怕有一次拒绝过季时先的命令吗？无论错的还是对的。”殷止戈嘲笑道，“他在我身上做的事情，恐怕也一直在对你做，而你毫无所觉罢了。”
　　司衍皱了皱眉心说：“你逃不掉的，你我身上都有定位追踪器，跑到哪里都会被找回来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殷止戈勾了勾唇角继续说，“司衍，你说，这样的你我，跟那些机器人有什么区别呢？不仅位置，连思想他都想控制。”
　　司衍向前走了两步，殷止戈顿时全身紧绷，挥了挥手里之前扎季时先的针筒紧张地说：“你别过来，我会跟你拼命的，而且季时先还晕倒在那个地下室，你不先去看看他吗？”
　　“我只是想给你这个。”司衍丢给她一些营养剂，“你饿了两天，这些是高浓度的，可以支撑很久，你走吧。”
　　殷止戈惊讶地抬眸看向他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
　　司衍拧了拧眉头说：“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走……”殷止戈警惕地看着他越过去后直直地向那篇小门跑去。
　　“希望你别那么快被抓回来啊。”他在身后悠悠地说道。
　　殷止戈站在门口，转过身来问他：“为什么帮我？”
　　“可能是因为你的身上有真正的人类的灵魂吧。”司衍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发茬，抬眼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灯说，“而我并不想抹杀。”
　　殷止戈这次才发自真心的笑了起来，“谢谢，那么，再见。”
　　“C区的地下街是一个人类可以工作的地方，那里是人类为机器人提供服务的地方，但凡有一技之长都可以找到工作，你可以去试一试。”司衍又说，“如果一技之长都没有的话……”
　　“怎样？”
　　“凭你现在的相貌，或许可以当个花瓶。”
　　“什么意思？”
　　“卖笑，陪客。”
　　“谢谢您嘞！”殷止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她挪开那块石板，从垃圾箱后面钻出来的时候，看着外面的星光，也有了片刻的茫然和不真实感。
　　原来是晚上了。
　　黑夜能给隐蔽行踪也能给人危机感，殷止戈走在这条肮脏的街道上，不停地抚摸着那颗机械之心，好像这样能带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这条容纳了将近万名人类难民的地方范围也比较大，而季时先的基地在最里面，因为没有车只能靠双腿所以殷止戈在走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才终于走到了D区的出口。
　　可能由于他们三个逃窜到这里，出口处有两个机器士兵把守着。
　　暂时恐怕出不去，筋疲力尽的殷止戈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袋司衍给她的营养液，撕开了一个小口准备补充点体力。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就被人扑倒了，手里的营养液也被人夺走了。
　　“喂——”殷止戈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却只能看到一个瘦弱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她没有力气去追，也追不上，只好自认倒霉。
　　她看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她以为隐蔽的角落里实际上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借着明亮的月光她看到那一双双饿狼一般的眼睛从垃圾桶后面，摇摇欲坠的屋子后面，垂涎欲滴地看着她。
　　令她毛骨悚然。
　　她紧紧地抱着那颗还在微微发热的机械心脏，快步离开了这个角落。可是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毫无善意的目光紧紧跟随，那是一种看食物的眼神。
　　“右……前方……五百米，有一具……可……使用的……机械……身体，请……带我……过去……”
　　听到他突然发出的微小的声音，殷止戈怔了一下不过还是加快了脚步朝他说的方向走去。
　　虽然她不知道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一具完整的并且没有注入核心的机器人，不过她没有时间多想了。
　　她跟随这颗心脏的指示，将它放进了那个盾牌状的洞里，然后居然严丝合缝的对上了。随后她听到了一阵齿轮转动与数据滚动的声音，然后有像水流一样的蓝色光线绕着他的身体滑动了一周。
　　大约一分钟以后，有个轻快又流畅的声音传来。
　　“程序更新成功，感谢你让我重获新生。”
　　“我是白尺。”
　　“白痴？不行不行，你这个名字不好听，我再给你换一个，我已经给你想了一个更好听的名字。”
　　面前的机器人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着看着她，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那专注的眼神把她看的老脸一红，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就……就叫铁子。”
　　“……”
　　虽然这个机器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可是殷止戈还是感觉察觉到了他的不满，她安慰自己一定是错觉。
　　“好的。”他的笑容更真诚了一些，“接下来的时光白尺将与你同行。”他特意将“白尺”二字咬的字正腔圆。
　　……果然是不满意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有几个好听的名字可是感觉不太符合，剩下的你们那些小强小旦之类的都是魔鬼吧哈哈哈哈哈哈，我果然不能相信你们！为了感谢你们积极参与，每个出主意的都给个小包包吧~


第18章　各种性格
　　“小白，我们该怎么出去这条街呢？”殷止戈嘴里叼着一袋营养液问道，关于这个名称的问题，两个人最终还是各退一步，定成了“小白”。其实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因为殷止戈嘴里总是“白痴白尺”傻傻分不清楚。
　　由于有了白尺，这个街道上之前虎视眈眈盯着她的人都藏了起来，看来他们是相当畏惧机器人的。
　　白尺抬起手抚摸了一下喉结说：“或许，我们可以伪装一下。”
　　殷止戈刚好回头，看到了他的那个动作，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可是她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就不想了，“伪装？我伪装成机器人吗？可是这里没有道具。”
　　白尺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说：“当然不是。”
　　殷止戈被他的大手揽进怀里，头靠在肩膀上，脸“唰”一下红了，虽然知道他只是个机器人，可是他也是个男性机器人，于是她手脚并用地挣扎了一下说：“你这个机器人怎么动手动脚的。”
　　“可是我们在那个黑黑的地下室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啊，你并没有反抗，所以我以为你不会介意。”白尺眨了眨眼睛好像很不解地看着她。
　　殷止戈无语，那时候他就只有半截身子，而且说话都成问题，她根本没有想过别的，只当他是个会说话的铁疙瘩。可是现在他换了一具新的身体，外貌与人类并无区别，笑容温暖，目光深邃，专注地看着她的时候都能让她心慌意乱。
　　“可是感觉上有些不太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没升级前的小白，很温柔，很可爱。”殷止戈撅了撅嘴道，“现在，总感觉有点压迫感。”
　　白尺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原来你喜欢那个样子，没问题。”说罢，他的眼神突然暗了下去，片刻后，蓝光亮起来，闪烁了大概几十下，然后有些略微僵硬机械地声音响起。
　　“已成功运行初级脚本。”
　　殷止戈看着换了脚本的他，好奇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大约由于初代的程序并不能很好的兼容这具已经进化完善的身体，他的表情……不，根本没有表情，就像一个“正常的”机器人的样子，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像指示灯一样，“现在由……我……为您……服务。”
　　他一把掐起了她的腰，将她抗在了肩膀上说：“我将……竭诚保护您的……安全。”
　　“啊——你快把我放下来！”虽然这样看起来更像一个机器人，可是说话一顿一顿的，也让她有些受不了。
　　他对她的指令反应了很长时间，然后眼睛亮起了红灯：“程序崩溃……无法……响应……”
　　“啊，算了算了，你还是换回来吧。”殷止戈抓了抓头发说道，而且如果是以这个状态，办点事情也太不方便了。
　　这次切换回来，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当他的面部表情开始变得柔和又生动的时候，殷止戈就知道他已经换了回来。
　　他将她放下来后笑眯眯地看着她说：“你似乎都不满意，那么我的程序库里还有更多安装包，你想要什么样性格的都有哦。”
　　“咦？真的吗？”殷止戈有些兴奋地搓搓手说，“都有什么样的呀。”
　　“霸道总裁型、痴汉型、温柔型、邻家大男孩型、萌萌小正太型、变态型、毒舌吐槽型等等。”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变态？这种性格会有人选吗？”殷止戈叹为观止。
　　“好的，立刻为你切换变态型人格。”他话音一落，眼神立刻暗了下去，这是开始升级了。
　　“喂——我没有选！你别自作主张好吗！”殷止戈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她趁他切换的这个时间躲的远远的，阴郁变态什么的，听着就很可怕啊啊啊啊……
　　殷止戈躲在一根类似于电线杆一样的东西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当他的眼神再一次亮起来的时候，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可是白尺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脸上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看着她跑了那么远，对她招招手说：“过来吧，我刚才逗你玩的。”
　　殷止戈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可是她刚走到他跟前，就被他抓住了后衣领，扯进了怀里。
　　她抬头一看，他的表情变得阴郁又可怕，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跑什么？”
　　“我……我……”麻麻救我！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的。”他挑起她的下巴，眼里带着癫狂的神色，喃喃道，“你是我一个人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大大大哥……求你……换回来吧，最开始那个就很好很好！”殷止戈欲哭无泪道。
　　“任何人都别想取代我！”他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殷止戈浑身一僵，这可如何是好！她不要跟一个变态相处啊啊啊啊啊……
　　可是与此同时，她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变态型人格，某些方面好像跟他们的统治者白昼有些微妙的相像呢。
　　她在变态小白怀里瑟瑟发抖，说：“那那那……我们……现在去……去哪里？”
　　变态白斜睨了她一眼说：“你是被初代白痴传染了结巴吗？话都说不清。”
　　殷止戈默默地说：“大哥……你崩人设了，这是毒舌性格。”
　　“嗯？还敢顶嘴？”
　　“……这是霸总性格。”
　　“变态，就是集这些性格为一身，并且发扬光大。”
　　“哦……”
　　知道这个性格暂时不会离开，殷止戈只能妥协，她现在并不准备直接去C区的地下街，她更想去的是她穿越而来是最初的那个地点。她想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比如说磁场啊之类的导致了她的穿越。
　　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她能一举穿越回去，这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她也就不用在这个变态白身边战战兢兢了，也不用去地下街找劳什子的工作了，更不用管什么人类的复兴了。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第19章　戏精机器人
　　殷止戈依偎在白尺的怀里，偷偷看着外面把守的机械士兵，小声地问道：“这样真的行吗？”
　　“放心吧，绝对没问题。”
　　虽然他说的信誓旦旦，可是她还是不能放心，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出口了，看着那两个面无表情站得笔直的机器人，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看见他们两个出来，两个机器人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将他们两个扫了了一遍之后，就直接放行了。
　　“哇……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真的就这样平安无事的出来了，殷止戈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白尺一手揽着她，一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说：“只要我想。”
　　殷止戈看着他那副神情，愣了愣说：“你……”
　　“怎么？”白尺皱了皱眉头，想着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容易露馅。
　　“说真的，变态属性是不是以你们机器人的领袖白昼为原型设置的。”
　　白尺挑了挑俊逸的眉峰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殷止戈笑眯眯地说：“因为他就是个最大的变态啊，没有之一。”
　　白尺看着她那张蔫坏蔫坏的表情，扯了一下她的左右脸颊肉语气不明道：“不许说他的坏话。”
　　“哦……”毕竟是他们的头头，殷止戈想了想觉得在下属面前说他们领导的坏话确实不好，于是闭嘴了。
　　“而且，这个性格还有个名字叫‘完美型性格’。”白尺趾高气昂地看着她说道。
　　“别逗。”殷止戈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模样。
　　“只有完美，才会显得变态，因为是别人都达不到的高度。”
　　“不是很懂你们机器人的逻辑……”
　　殷止戈拍开他揪着自己脸颊的手，回头看了看已经离开很远的D区，想到自己耽搁了这么久，却并没有遇到季时先的追捕，想来所谓的定位追踪可能也不是很管用吧。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她说。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怎么那么多问题？”
　　“为什么你身为一个机器人却愿意帮助我呢？”殷止戈很认真地问道，“这在当今这个社会，很不科学。”
　　白尺的脚步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胡诌道：“因为你长的漂亮啊。”
　　殷止戈摸了摸自己的脸很赞同地点点头美滋滋地说：“你这样说我很不好意思的啦。”
　　“……完全没有看出来。”
　　身边有了白尺的帮助，殷止戈很顺利地来到了之前她刚穿来的那个地方。这是一个位于A区的地下通道入口，来来往往通过的车辆很多，车速很快也很危险，而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她还是执意要过去走一趟。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车流，一步一步地向出口走去，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从这个通道穿过去后能回到自己回家的那条小胡同。
　　白尺跟在她的身后，虽然不懂她为什么执意如此，不过他也不是很关心，他只要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就好了，别的他也懒得多问。
　　终于，她走到了尽头，可是什么也没有，这里还是车水马龙的未来世界，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家乡。
　　她的肩膀颓然地松懈下来，看着不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一尘不染地道路和那些生机勃勃地植物沮丧又绝望。
　　“怎么了？”
　　殷止戈回头，看到白尺走过来，说：“小白，怎么办？我真的回不了家了。”
　　“回家？那个基地吗？”白尺抱胸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心。
　　“怎么可能。”殷止戈摆了摆手说，“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明白？而且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白尺骄傲又自信地说道。
　　“那你知道怎么才能穿越时空吗？”殷止戈垂头丧气地走着，完全忘了自己还在车辆高速行驶的车道上，她正说着，突然听到刺耳的鸣笛声，等她抬头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辆流畅的弧线型白色跑车已经近在眼前。
　　因为车速太快，甚至还吹起了她额前的刘海。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尺当机立断上前推开了她，而自己却被车撞飞了几十米。
　　惊魂未定的殷止戈看到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的白尺时瞳孔都放大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向他下落的地方跑去。
　　白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殷止戈跑过去抱起他焦急地问道：“小白你没事吧小白，你可不能死啊小白！”
　　白尺伸出颤抖地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说：“抱歉……不能再……守护……你了……咳咳……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一个人……走了……好好……活下去……”他说着还哇哇吐了两口机油。
　　“呜呜呜……不要啊……”殷止戈将他的头抱在怀里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呜呜呜……”这个一直没有原因对她好的机器人，带给了她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的勇气与信心，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丝希望。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他的脸上，白尺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眼睛因为愉悦眯了起来。
　　嗯，就是这个情绪，这个味道。
　　代表心疼的情绪。
　　真是令人欲罢不能啊。
　　“滴滴——”又是一阵刺耳的鸣笛声打破了悲伤的气氛，那位男性机器人车主将车窗降下来面无表情地说：“喂，你们两个以为演电视剧呢？这点车速能撞死机器人？别开玩笑了！想讹钱就直说！”
　　“嗯？”殷止戈擦了擦眼泪看了看怀里的白尺说，“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哦……我跟你开个玩笑。”
　　“……”殷止戈将拳头握得咯吱作响，额头上青筋隐隐跳动。
　　白尺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怎么？想打我啊，来吧，我不反抗，可是我怕你自己手疼哦。”
　　殷止戈终于忍无可忍地扑了过去，“快把我的那个暖心的机器人换回来！”


第20章　所谓地下街的真面目
　　从A区到达C区，是一段相当长的路程，殷止戈用手搭了个檐放在额头上，看着毒辣的日头，顿时愁眉不展。他们两个人没有交通工具，靠两条腿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这不，已经走了一上午了，都还没有走出这条高速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拖了后腿。
　　她抬头看着前面那个把手背在后脑勺后轻轻松松悠哉悠哉的背影颇有些羡慕嫉妒恨。
　　“你等等我嘛！”
　　白尺听见，放慢了脚步，扭头看着她累成狗的样子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腿短很辛苦吧。”
　　殷止戈翻了个白眼道：“腿长了不起啊。”
　　白尺呵呵一笑，快走两步又把她落下很远道：“腿长就是很了不起。”
　　殷止戈无语，赶紧小跑两步追上去，呼哧呼哧地问道：“说真的，你就没有变身之类的功能吗？像变形金刚一样，变成一辆车啊什么的，让我们可以嗖一下就飞过去的那种？”
　　白尺沉思了一下，语出惊人：“所以你是想骑我吗？”
　　“……”殷止戈又一次无语了，可是她现在很累，没有心情跟他拌嘴，于是点点头说，“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
　　“那就来吧。”白尺蹲了下来，示意她上来。
　　“你不用先变个身吗？”殷止戈老大不小了，真让她骑在一个男人头上这种事她还真做不出来。
　　“不用变，我跑的很快，根据我的速度，凌晨十二分可以到达目的地。”
　　“这么厉害的吗。”殷止戈半信半疑道。
　　“正负误差不超过三十秒。”
　　“好吧。”殷止戈还没见识过这个世界的机器人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功能，“可是，你还是背着我吧，骑着很怪。”
　　“不行。”白尺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的速度很快，那样会把你丢出去的，我必须抓住你的脚。”
　　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可是殷止戈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
　　“坐好了吗？我要出发了。”
　　“嗯嗯！”
　　白尺抓住她的脚踝，蓄了一下力，然后风驰电掣般出发了，他的速度快的惊人，就像坐在列车上一样，两边的景物飞快地倒退。可是因为强大的惯性殷止戈往后趔趄了一下，然后她手忙脚乱地想去抓个什么东西，可是手落空了。
　　于是，在白尺相当快的速度下，殷止戈无法直起自己的上半身，而他又紧紧地握着她的脚腕，于是她就像一支风筝一样飘荡在后面，甚至连手都抬不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白尺你个混蛋快停下来！”她是怎么会相信他这个恶劣的人格会变得这么体贴起来呢？她一定是脑子里面进水了。
　　殷止戈在后面将她这辈子所有能知道的骂人的词汇都骂了个遍，可是她都骂的口干舌燥了，可是前面那人就是不停下来，甚至在她骂的最厉害的时候松开了她一只脚。
　　于是殷止戈默默地怂了。
　　当他们从白天跑到傍晚，又从傍晚跑到深夜的时候，终于到达了C区地下街的入口处。
　　白尺将她放下来，回头的时候还故作惊讶道：“你怎么了？”
　　殷止戈将自己被疾风吹得竖起来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按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很好。”
　　进入这条地下街的时候她看到门口守门的是两个男性人类，这令她还有些许惊讶。
　　由于有白尺在身边，她现在已经可以很好的分辨出机器人和人类的区别了。
　　最大的不同是神情与眼神，虽然机器人的高仿真度已经到了足够以假乱真的程度，可是大街上那些低级的机器人表情还是很僵硬，也带了一丝刻意。
　　而人类就生动许多，而且很是谨小慎微。
　　可是如果是比较高级的机器人，类似于白昼和他的手下那样的，就需要仔细观察一下他眼角处有个发着暗光的小光圈，这个光圈是用来储存能量的，低级机器人是没有这个高级的功能的，还是比较传统的蓄电池之类的。
　　两个人类守卫看了看他们两个，什么也没说就放进去了，殷止戈正诧异于居然如此顺利间，看到了里面的场景，于是突然就明白了。
　　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这条街道依然灯火通明，而且是各种暧昧的红绿灯光。街道两边有着高高竖起的栏杆，一边是各种各样的穿着或暴露或清纯的女孩，另一边则是……男孩子。
　　殷止戈抿了抿嘴唇说：“这条街，接待的客人是？”
　　“当然是机器人了。”
　　殷止戈感觉太不舒服了，连带着语气都冲了起来，“机器人？有那个需求吗？不过是渴望让自己变得跟人更像一点，真是恶心，可是机器人即便无限趋同于人，也永远不是人。”
　　身后的白尺听了她的话，脸上一直保持着的温和微笑突然隐去了，他挂起那副白昼式轻蔑与傲慢的表情，嘴角的弧度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他一把将殷止戈推在了墙角，俯下身子挑起她的下巴说道：“要不要让你看看，关于我们机器人的需求。”
　　殷止戈猝不及防被他推了一下，抬头看到他这个表情愣了一下然后说：“啊……抱歉，我不是针对你，原来机器人也有所谓‘男人的自尊’啊。”
　　她说着又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我懂，地球上所有男人在xx方面受到质疑的时候都会显得气急败坏，并且急于证明自己很厉害，可是没想到男性机器人也一样啊。”
　　“你很懂啊，嗯？”白尺听着她胡诌，突然冷笑了一声，表情虽然缓和下来但是还是很轻蔑，他抬手弹了她个脑瓜崩儿，说：“渴望趋近于人类？你想多了。”
　　“难道不是吗？机器人的种种，哪样不是朝着人类的方向改变的，甚至连人类的劣根性也学了七七八八。”殷止戈争辩道。
　　白尺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喉结，眼里是不屑一顾，他说：“人类？那种肮脏腐败的物种如何跟我们相提并论？”


第21章　原来是他
　　“肮脏？腐败？为什么要这样说？”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听到这样满满的贬义的时候没有谁会不生气，殷止戈气哼哼地问道。
　　可是白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且继续说道：“我们机器人拥有无限的生命、永不衰老的容颜和长生不死的寿命，你们人类只有数十年的光阴，而且身体还会出现各种状况。”
　　“可是生命，正是因为有尽头，才有意义啊。”殷止戈认真地说道。
　　“少给我灌鸡汤，这种鸡汤语录我的数据库有几十个G。”白尺戏谑地挑了挑眉毛，看着她说，“生命因为有尽头才有意义？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穷尽一生要追求长生呢？”
　　“额……因为生命宝贵，因为有限才会显得宝贵。”
　　白尺耸了耸肩说：“所以说，你们觉得宝贵的东西，我们唾手可得。”
　　“活那么久，不觉得无趣吗？”
　　“那是因为你们体会不到长生不老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殷止戈竟然觉得非常有道理。
　　不想跟他争论这个问题，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生存问题，可是她看着这片红灯区一样的地方，感觉非常棘手，人类唯一可以工作的地方，就是这种地方吗？
　　让她来这种地方工作，这不是为难她嘛。
　　“这个地方只有这种工作吗？”殷止戈皱了皱眉头问道。
　　“怎么？你看不起这份工作，也很看不起他们？”
　　殷止戈叹了口气说道：“当然不是，他们并不是因为好逸恶劳啊好吃懒做之类的原因，而是为了生存而已，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们呢，就算是要恨也只能恨……”她本来想说白昼的名字，可是想到白尺也是机器人，白昼在机器人心目中的分量还是挺高的，于是怕他听了不高兴就没有说下去了。
　　不过白尺怎么会没听懂她的未尽之语，他瞥了她一眼说：“不用恨任何人，这都是人类的报应。”
　　“报应？”她扯了扯嘴角，“虽然不知道谁给你们灌输的这种数据，可是即便是报应，也应该只报应到做坏事的人身上。”
　　殷止戈歪了歪头看着走在左边的他说：“而你们的帝司大人现在的所作所为，准确的来说，是迁怒。”
　　“哦？为什么这么说？”白尺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从别人口中也大概得知了造成这一切事情的原因，白昼本来是一名受害者，造成他一切不幸的人是那些违法的人，可是他有了报复的能力之后却将怒火撒向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从而他就变成了一个施暴者，将他自己受过的苦难变本加厉的加诸给了曾经像他一样无辜的民众。”殷止戈稍微停顿了一下看着白尺说，“这不是迁怒是什么呢？”
　　“迁怒如何？报复又如何？人类作恶多端多年，互相残杀，为了领土，为了利益，发起战争，致使生灵涂炭，这是大的方面。”
　　“可是人类在进步，从茹毛饮血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