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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踏实人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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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峥心里咯噔一下,见濮阳公主有着不同于往日的精神,面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润,知道濮阳公主是回光返照了,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神情自若的对濮阳公主道:“祖母,您醒了。”濮阳公主含笑点了点头,对穆峥招了招手。穆峥依着她的意思坐到了床头。
濮阳公主吩咐道:“我已经让杜嬷嬷把家里的账务库房清理的一遍,等我死后她会交给你,我房里的人俱都安排妥当了,日后放出去便是,其余的府里的人,要是有和你心意的,你留下,不和心意,也不必顾忌着他们伺候过我,放出去便是了。”
穆峥眼中含泪道:“祖母,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将脸埋在了濮阳公主的手里。
濮阳公主亦含泪可是依旧微笑着说:“傻孩子,我怕我交待不好这些事情,就是去了也难安。”用另一只手抚摸着穆峥的头道:“我也好想看着你娶妻生子啊,以前我老是担心若是我先去了,谁会陪着你呢,怕你孤单单的一个人在着世上,现在好了,你有你喜欢的女孩子了,我就放心了,日后有她陪着你,你们生儿育女。。。。。。。”
穆峥发出了哽咽的声音,濮阳公主却仿佛没听见道:“你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可是却早早失恃,那么一个父亲有还不如没有,可惜了你,可惜了你母亲。。。。。”濮阳公主的声音越来越低若不是穆峥耳力好,怕是听不见了,“我对不起你母亲,为着你祖父的意思,得娶一个杨家的姑娘。可是你父亲那样的人,谁嫁给他都是造孽。”
濮阳公主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转了话题道:“你比我们都幸运,都有福气,你喜欢那个林家的小姑娘,祖母替你求得她来,日后你要好好待她,夫妻白首相携一生才是,这样你母亲和我在地下有知也会高兴的很。”
穆峥的声音沙哑:“祖母该看着我娶亲才是,日后她还要祖母教导呢,我和她的孩子还要承欢祖母膝下呢。”濮阳公主道:“天命不可违,生死这种事情你该看开了才是。”穆峥倔强的不肯说话。
濮阳公主声音有着一丝不舍道:“好孩子,乖乖听我说话,这样我也能放心了。”穆峥点点头,濮阳公主俱把身后事一条一条罗列清楚,似乎是觉得安排的差不多了,濮阳公主的呼吸急促起来,脸上泛起潮红,穆峥慌了神递了药给濮阳公主,濮阳公主摇摇头。
这是便听见了林嬷嬷急匆匆的跑来,对两人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濮阳公主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待皇上和皇后进屋后,才长舒一口气:“你来啦。”皇上没有说话,立于门口,皇后却哭着跑过来,伏在濮阳公主的身上,低声哭泣。
濮阳公主抚摸着皇后的后背道:“都做母亲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哭的那么伤心呢?”濮阳公主问道:“孩子们可还好?”
皇后这才起身点点头道:“都好的很,阿渊他的亲事也快订下来了,是刘都督的嫡长孙女,剩下的几个孩子都还小呢,一点都不像他们的大哥那么稳重,整日里调皮捣蛋,是宫里的小魔星。。。。。”
皇后把膝下的几个孩子和濮阳公主说了,语气里有丝愧疚:“可惜他们不能来看看他们的外祖母。”濮阳公主含笑道:“他们不过来正好,万一过了病气就糟了。好了,你和峥哥儿先出去吧,我有话和皇上说。”
皇后站起身来,目光里带了担忧,皇上安抚的看了妻子一眼,这才走进了濮阳公主,待到屋里的人都走完了,濮阳公主才道:“你一定想问我当年的事情?”
皇上点点头,道:“我不想珝珝伤心,可是身为母后的儿子,我也不能不知道当年的真相。”濮阳公主道:“我这辈子做的错事不少,幸好老天没有报应到我的女儿孙子身上。”
濮阳公主对着皇上道:“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不过这个故事有点长。”她的眼光迷离起来,似乎在回想往事,缓缓而道:“那也是一个黄昏,我在宫里见到了我未来的夫婿,穆衍,他虽然大了我将一轮,可是我还是不可抑制的喜欢上他,可是等我满心欣喜的嫁给他后,随着他到了离京城有千里之远的福建之后,我才发现一切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濮阳公主脸上露出一个凄婉的笑容:“他不肯亲近我,不,他不肯亲近任何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梧桐院里,我就这样在希望和失望中渡过了六七年,后来我没有法子,写信告诉了一向待我很好的皇嫂。”
“是母后帮你缓和了你和穆衍之间的关系?”皇上问道。
“嗯她写了一封信,后来我便生下了珝珝。”濮阳公主泪水止不住流下来道:“那是在十七年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了我丈夫的秘密,一个香囊,一幅画。”“我知道的时候觉得我的一生就是个笑话,我憎恨那个人。”
“那人是母后。”皇上的声音有丝黯哑。
濮阳公主点点头道:“我恨她可是又不可避免的去尊敬喜爱她。”
皇上的声音含着一丝怒气道:“即便是这样,你还是向父皇透漏了穆衍心悦母后的事情。”
“我没有。”濮阳公主厉声打断他,“我是想着这样做,甚至随身携带着那些东西,可是后来那些东西不见了。”濮阳公主是打算把东西拿给她皇兄去看,可是她本是怯懦之人和皇兄并不亲近,贸然拿出来,她皇兄未必可相信她,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东西便不翼而飞了。
可是那东西还是不知道怎么落到了康庆帝手里,濮阳公主喃喃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朝着皇上坦然一笑道:“你怨恨我也是应该的,皇嫂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皇上却摇头道:“母后不会去怨恨一个人。”当年他并没有随着父皇和母后去围场,只是知道母后在围场病重,回到皇宫后不许人探望,没几天就去了。当年随侍的人,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在日后的几年里慢慢的消失了,算起来,濮阳公主是唯一一个可能之情的人了。
濮阳公主道:“她很好,所有人在她目前都会自惭形愧,包括你的父皇。说起来有些可笑,都说女子容易沉溺于情爱之中,可是在你父皇和你母后的夫妻关系中,你母后永远是那个最清醒的人,你父皇是那个苦苦追寻情爱之人。正因为如此,皇兄才在见到了香囊和画的时候勃然大怒,失去了理智,甚至都没有去和你母后对峙,就把你母后软禁起来了。”
濮阳公主还记得她远远的看到她皇兄那副要杀人的目光,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打了寒颤,道:“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你母后已经病重的说不出话来了。”
皇上咬牙切齿的问道:“是谁?”趁着帝后失和的时机出手的。
濮阳公主摇头道:“我不知道,皇兄也不知道,他不让人见皇嫂,就是想着保护她,可是皇嫂只是念着你和太子的乳母,没留给皇兄一句话便去了。”当年,康庆帝让人去查了,谁都有嫌疑,可是谁都又没有嫌疑,康庆帝揪不出真凶来,只能暗地里让那些人都消失。
皇上满脸哀痛道:“母后那样聪慧的一个人,竟然不明不白的遭人暗算。”濮阳公主听了这话脸上却露出一个笑容来。皇上有丝疑惑,可是看着濮阳公主的笑容,脸上慢慢露出不可置信出来,吐出几个字来:“不可能的,母后不会的。”
濮阳公主轻声道:“你也有这样的猜测不是吗?或许有人要暗害皇嫂,可是皇嫂在宫中晶莹多年,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着了别人的道,其中必有她的纵容。”昭惠皇后聪慧过人,且有康庆帝的宠爱,太后的倚重,把持着后宫多年,谁都没在她的手里掀起过水花来。
“母后不会不要皇兄和我的。”
“可是让你母亲来选,她一定会舍弃自己的生命去保护自己的孩子的。你也是知道你父皇的性子的,那件事在他心里扎进去一根刺,日后定会影响你皇兄和你母后的,因为他已经不相信你母后了。”与其日后因此被皇帝舍弃影响到自己的孩子,倒不如先舍弃了自己的生命搏的皇帝的愧疚,庇护自己的孩子。
第92章 送别穆峥
皇上想起穆衍来,沉默无语,他是听说过这个人惊才艳艳,把持了福建多年,让父皇毫无办法,等穆衍死后,皇室的人不知道有多高兴他竟然选了那个嗣子,真是一是的英明都被毁了,可是如今才知道这不过是穆衍有意为之而已。
濮阳公主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对皇上说道:“虽然他想着是你皇兄登基,才做了这些安排,可是世事无常,幸好还有你,否则我就该带着这些东西去地下了。”
皇上收起了东西,对濮阳公主道:“姑母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吗?”濮阳公主道:“让阿峥送我回福建吧,我要和他埋葬在一起。”
皇上有丝犹豫:“这,会不会太。。。。。”让穆峥冒险。
濮阳公主却道:“他和他祖父一样,性情坚毅、才华过人,可是却没有经过他祖父那样的磨练,他已经是世子了,总不能一辈子躲在京城,不去福建见见风雨。”
血缘真的很奇怪,论起来,穆衍只是穆峥的伯祖父,可是无论在容貌上还是在性情上,穆峥都像穆衍,这也是濮阳公主疼爱穆峥的一个原因之一。
皇上点点头,让皇后和穆峥进来了,濮阳公主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孙子,才含笑道:“虽然舍不得你们,可是我真的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他。”说完之后便溘然长逝。
濮阳公主的仪制是按照亲王的规格来的,皇帝辍朝一日,文武百官齐衰服三日,哭临五天,平民百姓要素服五天。
虽有礼部和内务府操持濮阳公主的丧仪,可是穆峥还是想着事事亲为,林旸也顾不得避嫌了,反正他算是自己的妹夫了,帮着他主持打理濮阳公主的丧仪。
黛玉随着贾敏和顾净去了公主府祭奠一番,因着男女有别,也没有见到穆峥,直到穆峥送濮阳公主的灵柩回福建,才见上一面。
黛玉已经从林旸口中知道,穆峥此去福建不仅要在那边守孝,而且还要从东平王手里接过那边的事宜,穆峥多年不在福建,和福建那边的族人也没有什么感情,虽然他是世子,可是更是皇帝的人,此去还不知道危险几何呢。
黛玉心中担心穆峥,也不得礼节,让林旸领着她坐着马车去送穆峥一程,林旸坳不过她,心中吐槽着女生外向,瞒着林海贾敏等人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出门了。
黛玉只带了竹喧一个人,林旸的目光落到了竹喧手里的素色包袱问道:“你还捎带东西啦?”黛玉点点头含糊说道:“路途遥远,我怕他身子吃不消,所以准备了一些补品和药材。”黛玉在林旸的目光中说不下去,泄气一般的说道:“还有些我亲手做的东西,之前小定没来的及做,这次补上的。”
林旸目光有些哀怨道:“你都没给我做过东西啦。”“你不是有嫂子吗?而且我还要做给父亲母亲弟弟还有掌珠,那里有你的份呢。”黛玉反驳道。
林旸捧着心中故作哀怨道:“有了掌珠之后,我在这个家里越发没了地位了。”黛玉看着他的模样,噗嗤笑出来:“哥哥好不知羞,还和掌珠争宠。”
林旸这才收敛了表情,对黛玉道:“这样才对嘛,别老是绷着一张脸,你该相信他才是的,阿峥有那个能力平安回来的。”
黛玉一愣才道:“我自是相信他能回来,我不过是想着他的亲人又少了一个,觉得为他难过而已。”
林旸默然无语,拍了拍黛玉的头。
穆峥见着林旸的时候有丝惊讶,他不想大张旗鼓这才天微凉的时候出城而去,没想到林旸竟然特意在等他。
林旸没等他说话只是侧过身子露出了停在胡同里的马车,含糊道:“你过去,她来送你离开。”
穆峥心中一惊,忍不住低语一声“胡闹”,也不知道是说林旸还是在说黛玉,叫却不停的往马车走去。
林旸回转了身子,站在胡同口,防止有人闯进去,一边跟着的三七看着长身玉立负手而立的林旸欲言又止,林旸轻笑一声:“你想问我为何要让他见到大姑娘么?”
三七点点头,林旸之前还是挺排斥黛玉和穆峥接触的,今日怎么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来呢,林旸轻叹一口气道:“妹妹她心肠柔软,只要穆峥是她的未婚夫婿,她就会忍不住挂念关心他。今日若是妹妹听了我的话待在家中而不来送穆峥一程,来日穆峥真要出什么事情了,她心底肯定觉得愧疚遗憾的。我不想她有遗憾,今日让她全了情分,日后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欠穆峥了。”
穆峥来到了马车之前,目光不由得温柔起来,低声换道:“晏晏。”马车里的黛玉嗯一声,让竹喧把包袱递出来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补品药材,公主殿下泉下有知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哀毁过度的,你要好好保重身子。”
穆峥示意下了马车的竹喧立到一边,竹喧迟疑下还是微微退后了几步,可是目光却没离开马车,穆峥踱步到窗户后,低语道:“晏晏,我想看看你。”
黛玉愣了一下,可是还没等她拒绝的话说出口,穆峥的声音又传来了“晏晏,我就只有你了,让我看看你一眼。”声音里带了丝软弱和哀求。
黛玉听到耳中,心中酸涩无比,纤纤素手挑开了窗帘,她一见到穆峥的模样就忍不住惊呼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着了一袭素衣,原本精致无暇的五官因着瘦削的厉害更显得冷峻肃穆。穆峥笑了笑,目光温和看着黛玉道:“我走了,你也好好保重自己,不能在任性了,那些采露水雪水之类的事情让丫头们做就是了。你身子弱,早上湿气寒气重,你受不得的。”黛玉有些窘迫可是还是忍着羞意听着穆峥在他耳边絮叨。
穆峥没说了几句,林旸那边就传来了几声咳嗽声,这是让穆峥离开的意思,穆峥目光里露出一丝遗憾和不舍道:“我走了。”深深的看着黛玉一眼,想要把她的模样刻在心间。
黛玉回想起刚刚他含笑着对自己说要不要尝尝上杭的笋干时的模样,轻咬一下下唇,倾身挑开了轿帘,语气坚定的唤道:“穆哥哥。”穆峥回首,见到黛玉一脸坚毅道:“我等你,回来。”
穆峥有片刻晃神,五脏内服俱有暖流流过,内心的寒冷被驱逐了,空荡荡的一直在飘忽的心仿佛也找到了依靠,穆峥想开口说什么,可是一张口眼泪就想流淌出来,这一生他都没听到过这么动人心魄这么美的话,让他觉得母亲和祖母离开他,也没什么好抱怨上天不公的,他受的累吃的苦在这一刻俱被这句话抚平,即便前面是骇浪滔天,他也勇气去渡过。
黛玉说完这句话脸颊微红,可是头一次没有在穆峥灼热的目光中落荒而逃,直视着穆峥。虽然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对待穆峥是什么感情,可是她知道穆峥对她好,把她放到心尖,他早已经是她认定的良人,她亦想对他好。黛玉早已经从林旸口中知道穆峥此去危险重重,她想告诉他她会在这里等着他,娶她,无论她要等多久,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她都不会离开他。
林旸回到马车的时候,黛玉有些怔忪,见着林旸她才仿佛回了魂,低语一声“他会平安的吧。”似是在询问林旸,可更多的是安抚自己忐忑不安的心。
林旸嗯一声道:“他会无事的。”林旸故作轻松的安慰她道:“穆峥守孝一年,算算不会太久他就会回来了。”
可是林旸没想到,穆峥这一走就是四年,因为没过了多久,就有消息秘密传到了林旸的耳中东平王病逝了,穆峥第一时间控制了东平王身边的人,密不发丧。
林旸顾不得担忧,消息传到福建那里会有什么动荡,他正死死的按着书案上的折子,和林海对峙。
宫里已经下旨了,昭林海入内阁。林旸心中不安,想要去寻林海说话,可是到了林海的书房却被告知林海出去访友了,林旸只能在书房翻阅书籍的,除了林海允许,否则他不会看林海的公文折子,可是却不小心打翻可书案上的茶杯,他忙着擦拭书案,这才发现了林海的折子。
林旸看了一眼,手便忍不住紧紧攥着折子边沿,手背上爆起了青筋。那是一封关于盐税改革的折子,上面罗列了盐政的弊端和改革措施。
林旸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怒意,父亲难道不知道这折子递上去要得罪多少人吗?盐商,盐政官员甚至和江南有联系的官员俱被他得罪了,他只想着做孤臣做忠臣,只想着他的大道大义,可是有没有想过家人!
林旸浑身上下散发出怒气,自然没有注意到林海已经走到他身边握住了他手里的折子,林旸暴怒,想要发脾气却在看到林海的时候生生咽下去,不甘心道一声父亲。
林海坦然自若拿回了自己的折子,抚平上面的褶皱。林旸看着林海的动作忍不住大声道:“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要写这么一封折子?”林海的动作不见有一丝停顿,语气淡淡的说道:“不为什么,在其位谋其政而已。”
第93章 盐政变革
林旸见着林海竟然是这种态度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暴涨,怒目而视道:“父亲写折子的时候可曾想过后果,可曾想过我们。”
林海没有去看林旸,坐在书案后面的太师椅上道:“为父有你,就是最大的后盾。”林旸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怒意也随之而去,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林海,说自己不足以承担这个担子,还是说自己不想承担这个担子,想要依靠着林海一辈子。
他喉咙有些干涩挤出声音道:“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我是永远不能替代父亲的。”即便是自己能够在林海出事后承担起这个家,可是感情是无法替代的。
林海欣慰的看了一眼道:“我不会到那个地步的。人生苦短,我虽然想着要建功立业,行利国利民之事,可是也想着享受天伦之乐。”
林旸听出了林海话里的意思,可是他心里依旧难过的很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便是父亲早有布置,可是那些人暗地里的攻讦,该如何防住?父亲,您想想母亲,想想弟弟和妹妹。”
林海默然无语良久才道:“你也知道盐政弊端根深蒂固,不得不变革,否则数以千计的百姓将家破人亡,为父是丈夫,是父亲,可是这世上还有许多丈夫和父亲为了小家苦苦挣扎着。在其位谋其政,为父既然是户部尚书,就不能对着盐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林旸发现自己根本说服不了林海,心里五味具杂,林海心思已定,集义,见之真,守之笃,义之所在,无论前途有多艰难,自然会奋不顾身的去做。吾申吾义,焉知存亡。
林海看着林旸难受的模样,开口安慰他道:“你与其在这里劝说我改变心思,不如帮我看看这折子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想想如何帮为父收拾烂摊子。”
林旸扭头不语,林海见他像小孩子赌气一般忍不住轻笑起来,林旸也憋不住喊了声“父亲”。他看着林海淡然自若的神色低语问道:“母亲,知道吗?”林海点了点头,“她知道的。”提起贾敏,林海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眼睛里也露出风彩来道:“我这辈子娶了你母亲已经别无憾事了。”
林旸默然,他以前以为贾敏柔弱,心思细腻纯善,只是能在内宅里照顾好一大家子,可是越长大越明白,贾敏是柔中带刚,不仅仅是贾敏还有黛玉亦是这样的女子,表面贞静柔和,可是内里自有风骨。
林旸拿过了林海的折子,上面罗列出了盐政的弊端,开中法虽然很好,但是适用于开国之初百废待兴之时,而现在在权贵势要及各色人等奏讨占窝、垄断开中、多支夹带、贩卖私盐的破坏下,基本上实行不下去了。
而且因着划区域销售食盐,偏远地方运盐道远,成本提高,且中间有官员盘剥造成了官盐成本高,百姓大多去买私盐,私盐因此而泛滥,被官府指定的灶丁因着官府指定的官盐价格低且成本高,只能走私盐影响国库收入。
林海的对策第一是裁汰浮费,规定了食盐每引应该缴纳多少,且杂费有多少,禁止盐政官员借机盘剥。第二是整饬盐政中的运道,减少运输的手续。第三是对积欠时间不太长的盐引;给以加额的优惠;动员商人转场支盐;,或兼场支盐。第四是缉拿走私盐贩。
林旸的手指点中了开中之法,今上并不像太上皇那样重文轻武,他早有雄心要整饬军政,想要边关稳固,那么开中之法就不能被废。
林旸道:“灶户留有余盐会贩卖给私盐贩子,不如由官府买下来以充正引,供开中。”林海摇头道:“我也想过,你也知道国库空虚,如果价高的话国库承担不了,价低的话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很难去核算出一个合适的价格。
林旸回想一遍开国初的种种关于盐政的政策,对林海道:“灶户不是要种地缴纳税粮吗?”林海瞬时明白他的意思了道:“虽然免除了徭役,可是还有税粮,可以用余盐代为缴纳,这部分的盐充正引供开中。”之后在派人去核算合适的价格。
林旸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只要私盐贩还在,那么官收余盐就不会那么顺利,其实说起来,之所以出现守支之难,在于课盐之数有定,而盐引之发行无节。盐政握在国家手里,只要边关需要粮食,就要求商人筹集粮食,为了刺激商人,就随时下调中纳额,这样就使得盐引膨胀,官盐积压。
可是为了边关筹集粮草,以待战事,只能实行纳栗中盐。
林旸看了一眼正兴致勃勃修改折子的父亲,神色晦暗不明道:“父亲,时辰已晚,我先回去休息了,父亲也早点休息吧,等明日精神好了再行修改也不迟。”
林海摇头道:“你先回去,这折子我已经筹备了好长时间,很快就能修改的好。”林旸垂下眼眸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海一晚上没有休息,第二日一早眼睛通红的坐上了马车,林旸捏了捏袖子里的东西,暗自下了决心。倒是林海看了一眼林旸道:“你怎么也这幅没休息好的样子。”林旸打哈哈道:“掌珠最近磨人的很,夜里都要啼哭的,除了我谁哄她都没用。”
林海忍不住笑道:“宠孩子也得有个度,你夜里休息不好,身体怎么吃得消呢。”林旸调侃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我还不是跟父亲学的。”
如林旸所料,早朝的时候,林海便当朝递交了折子,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不过好在林海的政策很是温和,且他主持了盐政有主持户部工作多年,各项事宜皆胸有成竹,即便是有反驳之人,也能侃侃而谈,逐条反驳回去。
林旸去上前一步道:“微臣不同意林尚书的折子。”朝廷之上的人有耐不住的倒吸一口气,谁不知道林海和林旸是父子,有的看着林海有的看看林旸,即便是如顾经这样的人也面露诧异之色,不由得看向林海。
皇帝开口道:“你有什么见解,要知道林卿可是任盐政多年,难道你还有更好的见解不成。”皇帝心中暗恼林旸胆子大,有林海在,林旸何必在趟这趟浑水,便出言暗示林旸不要出头。林旸却沉声答道:“微臣虽不才,可是也耳濡目染多年。”
林旸朝林海拱了拱手道:“林尚书的法子虽好,不过却治标不治本。林尚书的法子虽然能够解决正盐盐课不足的问题,可是边关的粮草却等不了那么多年。正课办纳不足,而开中数额不变,商人到场支盐之时定会出现无盐可支的局面。商人趋利,便不愿意报中了,最后会导致官盐阻滞,私盐盛行。”
林旸停顿一下道:“微臣恳请让商人收买部分灶户生产的余盐补足无法支取的官盐。”当即有人反驳道:“这不就成了让商人光明正大的走私么?”
林旸沉声说道:“自然是有限制的,首先商人必须是开中了政府的正额盐引,到场无法支取食盐的,且守支一定年限的商人才可。”
皇帝问了林海:“林卿觉得这法子如何?”
众人的目光移到了林海身上,林海头微垂,神色莫辨,良久才干巴巴的道:“甚好。”林旸的法子不仅可以为一时支守不到正盐的商人提供便利,还可以解决贫灶的生活问题,灶户可以自行选择要将余盐卖给谁,自然比交给官府获利更多。
林海话锋一转道:“私盐本就盛行,若是允许商人购买私盐,那么私盐问题该如何结局呢,林大人?”
林旸听到林海一声“林大人”忍不住哆嗦一下,可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心中自有周全之法道:“自然是严厉处置私盐贩子了,微臣肯请圣上制定律令以抑制私盐贩卖。”
有人立马反驳道:“我朝想来以仁治国。。。。。。。”话还没说完便被林旸打断了“治国,用仁义感化,犹如治水者疏通河道,使河水向下流去,可是另一方面用律法治国,等于治水者修筑堤坝,是河水不至于横流。疏沦和筑堤并行不悖,治国者仁义法律也并行不悖。”
朝堂之上立马因着依法治国还是以仁治国争吵起来,林旸默默的退到一边不肯在说话了,皇上忍不住拍了书案,拎走了林海和林旸的折子退朝。
看着林海面沉如水,林旸赶忙凑过去讨好的笑道:“父亲。”林海想要怒斥他可是又觉得他做了官,在同僚面前呵斥他会落了他的面子,只能*的说道:“回去再说。”林旸却收起来脸上的笑意,正色说道:“我是父亲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林海叹口气道:“回去吧。”
第94章 父子之间
皇帝刚回到养心殿,就有小太监来报说太上皇让他过去一趟,谈谈早朝上的事情。皇帝嗯了一声,换了身常服便坐着御辇去了太上皇那里。
戴权看着皇帝的神色道:“奴才才让人清扫一遍养心殿。”皇帝道:“不妨事的,留着一两个。”父皇才能安心,皇帝并不在意太上皇安插钉子,他只是有些疑惑,太上皇自从甄家的事情之后,就不在插手前朝的事情了,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又管起来,难道是因为盐政牵扯多方利益?
皇帝到的时候,太上皇正在太监的服侍下喂鸟,皇帝赶忙上前接过了太监手里的鸟食碟子,虽然隔三差五都要见到太上皇,可是皇帝心里还是有些惊讶太上皇老去的速度。
太上皇净了手才道:“折子呢,让朕瞧瞧。”皇帝赶忙奉上了两封奏折。
太上皇先翻开了林旸的折子,林旸的字刚劲有力,力透纸背,一股气势扑面而来。太上皇忍不住赞道:“好字。”又细细的看着,周围的人都一动不动不敢发出声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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