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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国魂-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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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迎合西方人的习惯接受采访,时而来一些幽默,更多的时候装苦情,就是要骗取西方民众的同情心。他不知道这招到底有没有用,更不知道在利益与同情面前,列强会趋向于哪个。他只能两手准备,一手布防,一手建交,将新兴的政府,如同襁褓中的婴儿一般握在手心里,生怕遭到夭折。未来十年,乃至于二十年,只要平稳过渡了,中国,必定会摆脱百年的国殇!p

“……何将军,一天前,流亡日本的改良派领康有为先生,公开在日本主流媒体报纸上指责您是乱臣贼子,请问您对此有何看法?”

“呃,请帮我问问康有为先生,他作为满清的仲良,为何现在流亡在日本?”

“何绍明先生,请问您对生在朝鲜的日俄战争有何看法?关东军会在局势突变的情况下,采取极端手段么?”

“事情总是在变化的……当然,眼下关东军的责任,就是保卫国家。”

“也就是说,关东军会在特殊情况下出兵了?”

“这可是你说的,杰克,我可没说。”

下头哄笑。唐琼昌这个时候已经抢在众人提问之前挡驾道:“好了各位,将军已经很疲劳,相信大家不愿意见到这么好的新闻人物就此病倒吧?我们改日再进行采访,各位请回吧。”

记者们倒也知趣,三三两两携手而去。

等人了,魏国涛走过来道:“大帅,京城已经乱了三日,昨天已经生了流血事件,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出兵?”

何绍明捏着额头,冷哼一声道:“乱吧,越乱越好。不乱起来,怎么连根拔起?……通知1o1空降团,明日日出起行,日落之前,彻底稳定京城局势。”

“是。另外,据可靠消息,慈禧光绪已经化妆潜逃……我们是不是进行抓捕?”

“抓!能抓就抓!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俩人可是大清的旗帜,他们倒了,这些人也就少得搅风搞雨了。……张成良那头情况如何?”

“还在进行追击,估计两日内必有结果。另外,山东登6的第七师已经一分为二,一部已经快北上,预计很快就会与荣禄遭遇。”

“好!”何绍明总算有了些精神头,大叫道:“只要灭了北洋军,这中原,就算底定了!”

“大帅……”张佩纶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后,有些欲言又止。

“幼樵,何事?”

张佩纶忧心道:“大帅,据报,李鸿章盛宣怀抵沪,串联江南几省自保独立。还跟洋鬼子搅和在了一起,据说,洋鬼子有出兵助战的打算。”

“哦?谁这么不开眼啊?”也无怪何绍明如此惊讶。眼下对远东希图最大的日俄两家,正掐得你死我活,一个釜山港口,双方堆积了十几万士兵,激战连日,此刻城下倒下的尸体,估摸着都上万了。英法中心在印度以及印度支那,美国人都是图财的主儿,这算来算去,还有谁叫嚣着要动一动击败了日本的关东军?难道……

何绍明刚刚想到,张佩纶那头已经张开了口道:“大帅,是德国人。德国公使克林德叫嚣着,要派出一个步兵师登6中国北方……”

果然!德国佬,果然是德国佬!历史之上,甲午之后,眼瞅着诺大的清国被小小日本打得体无完肤,一直苦苦谋求海外殖民地的德国,仿佛突然找到了软柿子。小儿麻痹皇帝威廉二世,秘密下令,派出一支舰队突袭了胶东湾。何绍明一直以为,甲午还算体面的收场,能打消那个脑残皇帝的野心,没成想,他这支大号蝴蝶,煽起的飓风丝毫没有影响到脑残皇帝的判断。

眼下局势未定,变数突生。若是突然陷入另一场国战,对于襁褓中的关东军来说,实在是祸非福。而且要考虑到二者之间的国力差距,若是把德国打疼了,扇了威廉二世一耳光,万一这脑残皇帝一怒,大举远征。搞不好新政府就得夭折。就算关东军实力再强悍,打赢了德国,那也得看英国佬的脸色。

列强之间更像是一场游戏的玩家,而各个殖民国更像是猎物。猎手之间相互竞争,他们会乐于见到猎物让竞争猎手吃瘪,但绝对不会愿意见到猎物杀掉猎手!真把德国打残了,到时候说不定面临的很可能就是一次八国联军!

难啊!

何绍明深吸一口气:“……这他妈叫什么事儿?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囤,打上门来了,咱们不接也得接!”

话音刚落,何绍明分明瞧见,面前的两位手下,魏国涛与秦俊生,眼神里立刻射出狂热的目光。对于他们来说,跟满清的战事,实在提不起劲头。另一场国战,对手更是号称欧洲无敌的德国,无疑让他们起了浓厚的兴趣!

三二七七日定中原(十七)

慈禧与光绪化妆出走,京城各部衙门,当官儿的走了个干净,就是有点儿家资的旗人,都举家南迁。如今留下来的,除了产业在京师,就剩下一些破落户以及普通民众。旗饷早就停了,四九城的旗人老爷们过不下去的,又没有活命的营生,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砸了武备库,抢了衙门,而后回头又开始吃大户。

这一天早晨起来,整个北京城一片死寂,不见半点炊烟,大街小巷胡同口,到处都汇聚着闹事儿的混混。德四爷正二八景的黄带子,世袭云骑尉。因为孔武有力,平时为人豪爽,狠得一帮子混混的拥戴,京城一乱,他到成了不大不小的头头。

出了家门,直奔大栅栏,一路上三三两两聚拢了手下。这帮人,有的拿着衙役的烧火棍,有的拿着戒刀,德四爷运气不错,从武备库里翻出了也不知哪年出的火铜,外带一把上锈的宝剑。大冷天也不戴帽子,鞭子往脖子上一绕,腰里扎着红带子,吆五喝六,雄赳赳就奔大栅栏而去。

“四爷,昨儿连军机处都翻了个遍,连个毛都没有。我看今儿咱们还是直奔王府,鬼子六那府邸可是龙脉,下头指不定埋了多少银子呢。”

德四一瞪眼:“鬼子六也是你叫的?恭王爷在的时候,还没断了咱们的铁杆庄稼,处处护着咱们,做人,得知恩图报。他那府邸咱们动不了,要真惹急了,其他几路兄弟,非得联手灭了咱不可。”

“四爷高见,那今儿咱们奔哪儿?”

德四嘿嘿一笑:“还能是哪儿?大栅栏啊,那可是消金窝,就算没银子,八大胡同的姐儿那可是一个比一个俊!”

一名手下咽了口口水,当时就来了精神,双眼放光道:“那咱还等什么,赶紧的吧?”

另一人却不赞同道:“四爷,其他各路兄弟早就把八大胡同翻了个遍,如今还能剩下啥?”

德四故作高深道:“你懂什么?明面上的窑子是没油水了,可那些半开门的不是还没人动么?咱们人少,抢不到肉,喝口汤总可以吧?”

“四爷英明!”一众手下心悦诚服。

德四摇头晃脑,对手下的表现满意非常。心里头琢磨着,如今这皇太后跟皇上都跑了,约莫着山海关也快失守了,再折腾个三五日,趁着关东军没来,卷了铺盖走人。这几天下来,起码也搜刮了万把两银子,就算躲在乡下,这辈子也是衣食无忧了。正愣神的,猛然被手下推醒。

“四爷,您瞧,那是什么玩意儿?”

冬日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眼,眯着眼睛,顺着手下的胳膊抬头一瞧,之间东方飘过来朵朵银白色的云彩。一个个两头窄,当间宽,下头还挂着长方形的盒子……bsp;“稀罕物什儿!云彩还能都长得一样?”

“该不是城外那些个大师兄作法,请的天兵天将吧?现在看不到人,估摸着天兵天将都藏在云彩里头了。”

听着一众手下在那儿胡说八道,德四心里头隐隐觉着不对,却又不知究竟哪儿不对。

银白色的云彩越来越近,巨大的影子投射下来,将德四等人完全笼罩。而后就见下头的盒子开了个口,然后突然抛出了朵朵白云。

德四眯着眼,盯着这些个奇怪的白云,隐约瞧见白云下方吊着个人影。当即叫道:“不好!邪门玩意儿,快走,别着了道!”

一帮子混混撒腿就跑,而此时,天空已经被无数朵白云遮盖住了。没一会儿的工夫,上千名关东军散兵已经从天而降,收了降落伞,而后一个班一个班地聚集在一起,对着还在街头乱窜的混混先是鸣枪警告,放下武器的,上去二话不说搂头盖脑就给捆了个严实。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击中火力就是一通攒射。

德四看着胸口被打了碗口大的血洞,他按着伤口,临死前想到,那白云果然古怪……只是,为什么下头的人是关东军?莫非这关东军是天兵天将?

一**六年十月二十八日晨,关东军1o1空降团突袭京师,迅控制了京师混乱的局面。两个小时后,关东军第三师从天津出,坐着火车抵达京城。

轰隆隆,喷着白气的火车头,拖着长长的闷罐子车厢驶入站台。车厢门依次打开,成队成队的墨绿色军服关东军跳下来,在军官指挥下迅排列好对象。第三师师长黄镛一早就下了火车,在一帮子参谋军官簇拥下,找了个箱子,站在上头。冷着一张脸,高声喊道:“大帅让咱们第三师率先入京城,就给了咱们一条命令……不惜一切,一日之内稳定京城局势!到我这里,也是一条!杀!掳掠者,杀!蛊惑人心者,杀!不服管教,负隅顽抗者,杀!”

“杀!杀!杀!”三军齐声呐喊之后,黄镛大手一挥,眼前的方块阵瞬间分裂,变作一条条长龙,各奔东西。

头天夜里,何绍明交代的清楚,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这话什么意思?就是说刻下满清难逃,京城骤然形成一个势力真空时期后,必然会有各路牛鬼蛇神出来捣乱。而恰恰是这些人,正是日后祸乱的根源。治理天下虽说要仁字当先,可也得建立在威慑的基础之上。没有威慑力,根本震慑不到宵小。再说了,打天下哪儿有不死上几个人的?和平过渡,例如英国人的光荣革命,在中国此时根本就不适用。

何绍明虽然了话,要杀人立威。可他身为领袖人物,自然不能背这个黑锅,算来算去,就落到了黄镛的头上。而黄镛心里头也明镜儿一般,根本不以为意!他是从美国就跟着何绍明的,一步步走到今天,深知行路艰难,为了国朝百年国运,必要时刻牺牲小我,又算得了什么?

“师长,您不进城?”

黄镛迷离着双眼,盯着南方呆。闻言,只是低低呢喃道:“北洋……也该做个了断了吧?”趁着身边参谋还迷糊,他已经转身往城内走去。

三二八七日定中原(十八)

跑!拼命的跑!跑死了,总比落在关东军手里头要好!

这是此刻荣禄脑子里的唯一念头,这会儿,荣禄半点儿也没有作为大清国最有权势的北洋大臣的模样。破烂的官袍,依稀还能辨认出仙鹤补子,头上的帽子早就跑丢了,靴子也开了口,脸上黑一块红一块的,也分不清哪个是血哪个是泥。每跑上一段时间,便扶着路边的小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身边儿更是可怜,只剩下不过百来人。

平日里那些吆五喝六称兄道弟的亲信,这会儿跑了个干净,剩下的,除了贴身的戈什哈,就是一些慌不择路的北洋兵。

“本帅……本帅……实在跑不动了,歇一会儿,喘口气再说。咱们这是到哪儿了?”四周光秃秃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郊野岭里,除了一片荒芜,没有半点儿参照物。

“回大帅,小的……小的也不大清楚,咱们头晌过了临清,一直朝南跑,这肯定是山东境内。”

荣禄浑浑噩噩地道:“过临清了?”待得到肯定的回答,瞬间又来了精神头,嚷嚷道:“走,只要过了东昌,说不定就能碰上刘坤一的人马。咱爷们儿也不用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了。”说起这一路,荣禄忍不住的唏嘘。单单就是一个关东军师,追击的人马不过与自个儿相当,愣是一路追着打,根本不给自个儿喘息的机会。北洋大队人马,越打越散,到最后分崩离析,除了投降了事的,估摸着没多少能跑出去的。

他荣禄坐镇西安十来年,也屡次镇压过的回民闹事儿,大阵仗没见过,却也算得上知兵,否则也不会被鬼子六奕䜣举荐。可到了今天,面对着铺天盖地,极其有层次的炮火,密集的步枪、马克沁攒射,往往是一营几百号人在几分钟内便尸骨无存,这样的阵仗直让荣禄目瞪口呆。战争,已经再不是他荣禄眼里的战争了。面对着这种恐怖的火力,就算是想拼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刚刚站起身,远远的又传来一阵阵枪炮声。百来人都是一哆嗦,几乎同时惊叹道:“不好!关东军追来了!”

荣禄还算有点儿脑子,没有盲目乱窜,而是找了处高岗,爬在上头,仔细打量一番。之间东北方向,一票人马,落荒而逃,后头追着一小队墨绿色军服的关东军士兵。约莫着,起码还有两三里的距离。心下稍定,瞧瞧四周一片空旷,琢磨着这样是跑不了了,随即眼睛在身边戈什哈身上乱转。

“大帅……?”

“你!就是你,别动,把你那衣服给本帅脱下来!”荣禄的眼神,最终定在一名身材跟自己相近的戈什哈身上。

那戈什哈哭的心都有了,心道你荣大帅要来个金蝉脱壳,老子当替死鬼,招谁惹谁了?

“快点儿!”荣禄已经急了,掏出六轮手枪,指着戈什哈的脑袋,威逼道。

戈什哈无奈,只得嘶嘶呵呵脱了衣服,荣禄三下五除二换了衣服。拉了几个亲信在身边,对着百来人吩咐道:“各位弟兄,大家伙一起跑是跑不掉了。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分头行动。本帅先奔南,你们爱走哪儿走哪儿,只一条,不能跟在本帅后头……”一番恐吓,带着十来人起身就跑。

瞧着荣禄等人绝尘而去,大家伙这才反应过来,一声炸响,各奔东西,做鸟兽散。bsp;且不说其余人等境遇如何,单说荣禄这头。从日到中天,一直跑到日落西山,旷野不见了,荣禄等人却是一头扎到了大山里。这会儿,十来个人又累又饿,四下寻觅,总算找了家山里的猎户,淘弄了一些吃食。有给了猎户不少银钱做过夜之资,这才安定下来。

北洋,垮得太快了!这才几天的光景,请洋鬼子给练的北洋新军,就土崩瓦解了。大清,也跨得太快了!随着太后出走,这北地仿佛一夜之间变了颜色!每每想到这些,荣禄都觉着不对。难道是关东军太过于强悍?不对啊,当初日本人厉害不厉害,大清国起码还维持了一年这才落败。日本兵虽然比不上关东军,但也相差不太远吧?怎么会败的如此之快?难道真如市井坊间所说的,大清国气候尽了?何绍明在奉天挖了大清龙脉?

荣禄胡思乱想着,始终理不清楚。他不知道的是,他一直抱着的大清这颗大树,正是被如同他一样形形的贪官污吏,活生生给蛀空了,这才显得如此脆弱。

“这位爷,山里人家,没什么好吃食,这是昨儿才套的兔子,不是啥稀罕物什。没什么盐味儿,您多担待。”猎户从木架子上取下烤的喷香的野兔,递到荣禄面前,一脸恭谦道。

荣禄等人齐齐咽了口口水,齐声道谢,分而食之。荣禄还算有些体面,其余人等,如同恶鬼转世一般,一眨眼的光景,将一只肥腻的野兔吃了个一干二净。

一边儿回味着美味,荣禄一边问道:“小哥,此处是何地啊?到东昌府还有多远?”

猎户回道:“这位爷,这地界就是东昌府了,这山,名叫荣祖山,离东昌不过六十里山路。明早赶路,擦黑准到。”

荣禄心下大定,又问:“小哥可知荣昌府近来可有官兵进驻?”

猎户摇了摇脑袋,“山里讨吃食的人,哪儿知道那么多?”瞧了眼篝火,又道:“柴火不多了,我去外头点儿来。别看白日里挺暖和,这山里一到晚上,能冻掉脚趾头。”说着,慢悠悠退了出去。

“大帅?”一名亲信慢慢拔出了匕,抛了个询问的眼神给荣禄。那意思是,不能留活口。万一走漏的消息,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荣禄缓缓摇了摇头:“山里人,能知道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旋即,荣禄又琢磨起方才猎户所说的地名来。“荣祖山……荣祖……荣……卒!嘶!”荣禄倒吸了一口冷气:“此地不可久留,左右不过六十里山路,咱们再熬一熬,到了东昌,一人一千两银子!”

刚站起身,就听外头传来一声爽朗的笑:“荣大人!慰亭在此可是等得大人好苦啊!”

荣禄一惊,问道:“谁?”

啪的一声,房门推开,借着火光,映出一个矮胖子的人影,那人一脸温和地笑道:“荣大人,可还记得袁世凯?”

三二九七日定中原(十九)

“荣大人,一向安好?慰亭可是在此等候荣大人多时了。”袁世凯满脸堆笑,活脱一个弥勒佛一般,挪动着矮胖的身子,理都不理十几条对着自个儿的枪口,移步进来,也不挑剔,捡了几块木头垫在底下,靠着火堆就坐了下来。那神情,仿佛真是约见昔日故人一般。只是身后来不及掩上的门缝里,影影灼灼,闪现出无数荷枪实弹的士兵。

荣禄先是惊讶,而后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一路逃亡,北洋就被这一路的追击给拖垮了,剩了他孤家寡人一个,即便到了两江,也再难有今日的权势。先前一番询问,得知此地地名,本就觉着不吉利,没成想还真应上了!他荣禄好歹也是宦海沉浮几十年,大清国数得上号的人物,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如此,不如大大方方,免得丢了体面。

他长出口气,叹道:“没想到啊,最后送荣某人一程的,却是你这个叛徒袁世凯!”

袁世凯一拱手,嬉笑道:“荣大人过奖,良禽择木而息。大丈夫世上走一遭,图的就是建功立业,身前死后名。跟着何帅,总比跟着日薄西山的朝廷要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荣禄冷哼一声,不予置评。慢慢放下了枪口,扭头对挤在屋子里的十几人道:“你们……都走吧。袁世凯是奔着我荣禄来的,跟你们不相关……出了门,这身虎皮一扒,枪一交,我相信袁大人也不会为难大家伙。慰亭,没意见吧?”

袁世凯却做惶恐状连忙摇头:“荣大人,你这可是害在下啊。关东军军规森严,我袁世凯虽然挂着全军主帅的名头,却也只是个虚名罢了。真犯了事儿,军法处那帮子宪兵可不管我袁世凯是谁,一样关小黑屋。不过荣大人还请放心,这几位兄弟若是往日没什么大恶,也就是改造改造,就放了。绝对能保证性命。”

荣禄盯着袁世凯良久,见其神色不变,再次深吸一口气,道:“罢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留条性命在,总比跟着荣老子死在这儿要强。你们……照办吧!”

这十几个人,都是跟着荣禄好些个年头,荣辱与共的主儿。听了这话,当时就急了。

“大帅,袁世凯龌龊小人!他的话怎能做数?”

“老子早活够了!留了条贱命有什么用?倒不如今儿拼杀个痛快!”

“大人,袁世凯虚张声势,外头也没脚步声,咱们大不了劫持了这小子,还怕跑不了?”p

……

“够了!”荣禄骤然厉声道:“你们要认我荣禄,就听话,赶紧走!”荣禄心里头明镜一般,他虽然政见不行,办事能力不见得高明,但如同其他满清官员一般,琢磨人的工夫那是炉火纯青,否则也不会在李鸿章之后接手北洋!既然袁世凯在这儿,那就说明,外头一定有埋伏。袁世凯身为朝鲜方面军主帅,却处处受手下辖制,不见得有多大权力。究其缘由,也是跟袁世凯半路出家,始终得不到信任有关。之所以留在朝鲜,明面上还委以重任,就是因为袁世凯在朝鲜经略十几年,人脉与威望不是别人可以比拟的。这一手,颇有些扯虎皮做大旗的意思。

而此番袁世凯孤身敢进来,完全就是因为想要立功。他自个儿清楚自己在关东军中的位置,也只有建新功,才能不断往上爬。这更像是一种赌博心理,只要侥幸不死,卷头放在何绍明案子上,他袁世凯就得落一身好!这是用命来博功啊!荣禄甚至都能猜到,一旦面前的袁世凯有不测,外头无数的虎狼就得冲杀进来,根本不管他袁世凯的安危!这矮胖子,更像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面对这种人,即便你有天大的本事,不赔上本钱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是不可能。

“走!都走吧!”荣禄连连挥手。一众戈什哈扭捏着,极不情愿地抱着枪,慢慢踱步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袁世凯与荣禄二人。

“荣大人这几日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头啊……兄弟这里可还有点儿好东西。”说着,袁世凯往怀里一掏,慢慢拿出一个铁水壶来,拧开盖子,酒香扑鼻。

荣禄鼻子耸动,“二锅头?”

“嘘……”袁世凯示意噤声,而后低声道:“军中禁酒,就这么一壶,还是世凯从朝鲜偷偷藏着的。一直没舍得喝,今儿倒是孝敬荣大人了。”

“荣某却之不恭了。”荣禄接过酒壶,咕咚咚往嘴里就倒。

二人你来我往,你一口我一口慢慢喝着。越喝,先前尴尬的气氛越淡,到最后荣禄话匣子打开,天南海北说起来没完没了。

“……这人啊,得知足!想当初荣老子在西安多自在?手底下几千号人,布政使、巡抚都得瞧荣老子的脸色。逢年过节不送上个万把两银子,他来年就别想自在!天高皇帝远的,在西安那地界,荣老子说一不二!可惜啊,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他妈非觉得官儿小,走了恭亲王的门子,从新回了京城。当初满心欢喜接了李鸿章的差事,北洋,那可是北洋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旗下6海军,外加各项洋务,这得多大家业?我是高高兴兴就去了,谁想到,他娘的,北洋就是个空架子!除了李鸿章临走前留下的两千万银子,其他地方到处都是窟窿。朝廷这头还得打点,手下还有一帮子人张口要吃的,这一年下来,荣老子没进项,反倒是搭出去不少家底。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别人都瞧着我荣禄风光,可谁知道我心理的苦楚?慰亭,不瞒你说,头些日子,一杆子事儿都压在老子头上,荣老子差点儿就想挂印儿去。去他娘的朝廷,去他娘的北洋,老子那么多产业,躲到乡下当个土财主享清福好不好?又没朝廷压制,又没洋鬼子烦人,更没手下跟你玩儿心眼。累啊,真累!”

“看着你袁世凯,就想起了当初的自个儿。慰亭,听我一句劝,高处不胜寒啊!何绍明一路杀伐决断,趟着血水走出来的,比当初的朱元璋还厉害,连洋鬼子都不放在眼里,**于股间!跟着这样的人物,早晚,要么来个杯酒释兵权,要么,嘿……”

袁世凯喝了点儿酒,脸色红润,只是微笑着反驳道:“大人说高处不胜寒,世凯受教……只是,这人那,要是连高处都没爬上去过,岂非是终身遗憾?”

“哦?哈哈……”荣禄笑得很开心,眼泪都流了出来。抄起面前的酒壶,又往嘴里倒。倒了半天,壶口只留出几滴清澈的酒水。

“没酒了?”

“酒没了……”

二人一问一答。随即安静下来,方才的热络瞬间消失不见,房间里只闻噼啪的木柴燃烧声。荣禄凝视着手中的酒壶,良久,脸上总算挤出了一抹微笑:“酒没了……荣老子也该上路了……”

“大人一路好走!”袁世凯还是那副笑嘻嘻的德行,说出话来混不在意。

荣禄把手中的酒壶一掷,点了点头,转而拿起放在身边的六轮手枪来。须臾,疑惑道:“慰亭此番得了何绍明的密令?非要我荣禄的脑袋?”武人驰骋沙场,笑看生死,可真要自个儿了断的时候,一时间很少有人能下得去手。更何况,荣禄早就不是一个单纯的武人。他这一辈子锦衣玉食,基本没遭过什么罪,这会儿恋生也是难免。

袁世凯笑道:“不曾!大帅仁义,对待降将,无分对方是谁,一律善待。”

“不曾?那可是受了他人指使?”

“也不曾。世凯位居高位,又是投降之人,瞒着大帅暗地里与他人联络,岂非遭猜忌?”

荣禄猛然瞪大了双眼:“这么说,此番是你袁世凯自作主张咯?”

袁世凯笑而不语,默认了。

“你……”

“荣大人,世凯这可是为你着想啊。”

“为我着想?来要我荣禄的人头,还说为我着想,你袁世凯可真是口蜜腹剑,心黑的很啊!”

“荣大人,你琢磨琢磨。你这会儿不死,将来就能活了?不说旁的,单说百日维新,死在你手上的人有多少?荣大人又是太后的心腹,直接听其命行事。这事儿甭管如何,你荣大人是脱不了干系的。就算没这件事儿,荣大人侥幸活了,可往日呼风唤雨锦衣玉食的,往后粗茶淡饭,门可罗雀……荣大人能受得了?这样老死床上,身后还留一辈子2臣的骂名,荣大人能甘心?嘿,与其如此,莫不如此时杀身成仁,成全了忠义。”

荣禄显然意动。“你袁世凯会如此好心?你如此作为,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荣大人,您太瞧得起自己了。北洋已经垮在您手里了,对于何大帅来说,要不要你的脑袋已经无关紧要。世凯此番作为,这一来是给何帅去了麻烦,免得日后落个杀降将的骂名,这二来……荣大人的脑袋再不值钱,起码也算个功劳不是?”

话已经说白了,面前的袁世凯就是条疯狗。关东军中,何绍明身边之人,大多忠义耿直,怀着同样的信念。可成大事者,往往需要有些黑色的手段。而他袁世凯为了爬上高位宁远去当这个小人,背这个黑锅!去做关东军中一条疯狗!

荣禄仰天长啸。“罢了……袁世凯,你比荣老子还心黑,如此为人为官,不升到高位,可真对不起你那小人之心!你出去吧,我荣禄自个儿了断!”

袁世凯起身,对着荣禄一拱手,也没什么说辞,掉头走了出去。袁世凯没走出多远,就听后头传来“啪”的一声枪响。而他只是长出了口气,对着一片黑暗嚷嚷道:“荣禄畏罪自杀,去两个人,把尸体收了!”

公元一**六年十月二十九日夜,大清最后一任北洋大臣,荣禄饮弹自尽!

三三零七日定中原(二十)

车马粼粼,在一片挥舞着的细碎雪花的阴霾中,沿着一条几乎分辨不出的官道,直奔东南。外头的景致可真是银装素裹,好一派北国冰封的美景,可车里头的人压根儿就没心思观望,只是一门心思的赶路。有了岑春煊这一标人马保驾护航,不用顾忌身份,一路专门捡大路走,挑州府歇脚,慈禧等人少挨了不少的罪。可即便如此,慈禧跟光绪依旧瘦了一大圈。十月末的天气,酷冷非常。晚上歇脚还好说,热乎乎的炭火盆在旁边儿烤着,也不觉着冷。可白天赶路就不一样了,刀子一般的北风卷着雪花,直往脖颈子里钻,足下深一脚浅一脚,走上一天脚趾头都没了知觉。

最令人难耐的是心里头惶惶不安,谁也不知道后头的追兵什么时候能追上来,更不知道未知的前路等待他们的到底是什么。慈禧心里头也清楚,大清早就不是当初的大清了,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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