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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国魂-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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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海道,几万屯田兵在大本营诏令之下,放下了锄头,草草领了军装,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就坐着轮船上了广岛。将士们意气风发,大本营的命令写的清楚,倘若清国不答应大日本帝国之要求,日本保留加派陆军攻占北京的权利!

就在这举国欢腾、万众雀跃,实乃日本维新以来民心、军心最高点的时刻,大本营的一间办公室内,却是一片死寂。在座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如丧考妣一般的表情,纠结着眉头,愁眉不展,更有甚者抱住脑袋用力地撞击着桌子。

主持会议的陆奥宗光站在最前头,整个人的脸上如同这晦暗的房间一样,没有一点儿喜悦的意思。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在那儿已经伫立了许久,唯一有生机的,就是他那双来回扫视的眼睛。

清国投降了,大本营也曾在那一刹那欢呼雀跃。这消息一出,他们满心以为战事就此就会结束,而后日本可以通过谈判桌上的交锋,得到本来得不到的利益。割地,朝鲜那是必须的,台湾努努力也不成问题,旅顺有点儿麻烦,还有个关东军始终是帝国最大的敌人……还得赔款,少了不行,两亿银子打底儿。这么一来,日本很快就会跻身列强了吧?

从今以后,这东亚的主人也该换成日本了吧?从今而后,日本终于可以把那个压在自己身上足足三千年,始终没让日本喘过气来的强大帝国踩在脚下了吧?如此,则足以告慰历代先贤在天之灵!日本终于在这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一举抢来了气运!

而就在这个让人泪湿满襟,无数人为之振奋的时刻,却总有些不和谐的音符。在辽南,征清第二军正在遭到关东军全方位的打击。根据伯爵大山岩阁下的报告,正面之敌起码有两个师,而侧翼以及后翼,还有不下于一个师的关东军在疯狂进攻。牛庄、田台庄一线岌岌可危,第二军随时有溃退的可能!

大山岩阁下屡次电令驻守旅顺的第四师团前来驰援,而令人崩溃的是,第四师团居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伯爵阁下,声言旅大北方至少有关东军两个师的兵力,正在迫近。如果帝国不能在一周内派出增援部队,第四师团很有可能在一周后被赶下海!大山岩电文之中,毫无顾忌地咒骂道‘混账大阪商贩师团’。由此可见,伯爵阁下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大本营紧急磋商之后,一部分人认为刻下的局势,帝国也只能抽调北海道的屯田兵作为预备队增援辽南。还有以首相伊藤博文为首的另一部分人认为,不需要增援,第二军只需退守旅顺,等待和约达成即可。

争执就此发生了,在巨大的胜利鼓舞面前,陆军军官鼓足了勇气与伊藤阁下吵成了一团。而待第二日,伊藤总算说服众人,待要给第二军发出命令之时,一个更大的噩耗铺天盖地就砸了过来:关东军,不降!

这一消息,登时将好多人击倒在地。举国皆降,唯独这何绍明就不降!这已经超脱了所有人的认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何绍明居然敢无视自己的政府,而且猖獗到了一个人敢对抗一个帝国的程度!

而偏偏,这小子就是抓住了日本的命门!比之历史上,日本在战争进行到今天,已经无力为继了。二十年苦心储备的物资,一朝告馨!为了这场战事,全日本的商船都被征调一空,运送着粮草军械、各种物资以及整船的帝国军人去往异国他乡。也因此,帝国正常的商业活动几乎断绝!而且随着朝鲜大败的曝光,帝国二期国债在伦敦几乎无人问津。

在这个时候,日本也就是死要面子,没有大国的底蕴,没有深厚的家底,根本就没法继续打下去了。再打下去,只能导致日本政府的垮台,甚至发生席卷整个日本的政治、经济风暴。要知道,日本的民众可是忍受了是对面清国四倍的赋税,四倍啊!

如果不尽快结束战争,就是发生暴乱也不稀奇!

偏偏,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小小的何绍明,居然不降!一个既不能代表满清政府,更不是什么积年地方军阀,只是借着这场战事刚刚登上舞台的何绍明,他不降!不仅如此,随即整个清国风潮涌动,各地军阀频频通电,都是一个意思,不降!连带着那个腐朽的满清政府,也改了口,从求和变成了议和。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战争随时有继续打下去的可能。可是,日本已经要破产了,还拿什么打?还怎么打?

与会众人都是敖红了眼睛,一连两日关在小屋里头,除了必要的吃饭、上厕所,连续两天就在这儿思考着,日本到底该如何应对。可是现实的问题就摆在这儿,偏偏是个死结,大家即便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办法来。唯有在停歇之时,仰天长叹,难道真是天意注定,难道对面那个帝国已经引领了东亚三千年,还要再引领三千年?难道所有的运气都在那个老大腐朽的帝国一边?难道日本就只有成为三流甚至不入流国家的可能?

晦暗的房间内,一片死寂,这个时候谁也无话可说。

良久,陆奥宗光总算是开了口:“诸君,事到如今,我们唯有继续与清国战斗下去。北海道屯田兵已经抵达广岛,待装备了军械之后,立刻派往辽南……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我们的敌人是何绍明,是关东军!不是那个名义上的清国政府!只有消灭了何绍明,消灭了关东军,消灭了整个清国最后一点抵抗的心思与指望,帝国才能取得胜利!”

顿了顿,继续道:“鄙人已经联络了英国人,正在磋商贷款事宜,只要……”

还没等他说完,财政大臣已经愤然起身:“阁下!请您必须注意,帝国已经濒临破产的边缘,借款维持一场看不到希望的战争,会将整个日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刚说完,立刻就有陆军军官起身反驳:“混蛋!战争已经打到了今天,胜利就在眼前,陆军绝对不会允许帝国丧失眼看着就要到手的胜利!”

海军代表轻蔑地冷哼一声:“陆军?丢掉胜利,丢掉整个日本脸面的就是你们陆军!我们的海军在一直胜利,甚至已经彻底完全地消灭了北洋舰队……而你们陆军在干什么?我在战报上只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可耻的失败!陆军都该去剖腹自杀!”

“混蛋!我要跟你决斗!”

“很好,鄙人很早以前就想砍下你的脑袋,祭奠阵亡的海军将士了!”

眼看着场面已经失控,在这个所有人都很暴躁的时刻,就差打成一团了。陆奥宗光连声劝阻,可惜却没有人肯听他的。

正当此时,大门碰的一声被推开了。面容憔悴红着眼球的帝国首相伊藤博文走了进来。他甫一进来,都没用言语,只是用冰冷的眸子扫了一眼,场面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主持会议的陆奥宗光心里头什么滋味都有,唯有慨叹,自己说到底不是伊藤博文,没有人家的威势,没有人家的气度,说到底,伊藤到底是明治老臣。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且不说内心复杂难明的陆奥,单说伊藤博文。只见他顿足片刻,而后快步走向了主席。略微点头对让出位置的陆奥示意一下,而后沉着沙哑的嗓子,说道:“诸君,我很失望……帝国正在危难之中,而你们却为了一点儿争执而大起干戈。你们对得起信任你们,并且对你们委以重任的天皇陛下么?对得起生存在贫困线上的纳税人么?”

低沉而威严的话语一出,下头落座人等,纷纷垂头告罪。

伊藤冷哼一声,长出一口气,而后正色道:“经过紧急磋商,鄙人认为,刻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尽快与清国达成和议。”

嗡的一声,下头炸开了。谁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和谈进行的越快,就意味着日本得到的利益越小。日本倾二十年国力发动了这场战争,谁都不想做成赔本的生意。

“阁下,请问帝国最后的底线是什么?”一名军官忍不住问道。

伊藤失声良久,这才痛苦地,颤抖着嘴唇,断断续续道:“以朝鲜实际占领区为分界……清国承认南部朝鲜的合法独立性……清国赔款……三千万两白银。”

“什么?”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接受!”

“伊藤阁下,请您再考虑考虑,三千万,这还不够帝国的花销!”

下头群情激奋,而上头的伊藤博文却面无波澜,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大家发泄完。

良久,伊藤博文猛地一捶桌面,发出巨大的‘碰’的一声。待场面重新归于安静,这才狰狞着脸色开口道:“诸君,难道你们还不明白么?帝国已经失败了!无论是兵力还是财力,帝国都已经无力为继……就算借款了,足以支撑战争了,可谁能保证加派军队,就一定能打败关东军?别忘了,在朝鲜,何绍明就凭着一个师,整整消灭了帝国两个师团!帝国最精锐的两个师团!”

吼出这一嗓子之后,伊藤平静了一下,长叹一声:“议和吧,尽快议和……趁着局势没有再次恶化之前,诸君,帝国还没有陷入死地。待得了赔款,重整旗鼓,他日我们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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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四士兵的心声

辽南,盖平外围。

“胜了!胜了!”

“小鬼子逃跑啦……”

随着一面关东军军旗在一处山头升起,当面的日军再无抵抗意志,纷纷朝盖平城内溃退而去。只在顷刻之间,整个战场上便充满了欢呼之声。

从军官到士兵,从朝鲜征发的民夫到自发而来的辽南百姓,一个个或是挥舞着步枪,或是飞扬着棉帽,都在尽情地雀跃着。尽管最近这胜利的场面一个接一个,可人们似乎一点厌烦的意思都没有。

小鬼子实在太可恨了,就连来自朝鲜的棒子们也感同身受。大清在的时候,好歹也没怎么骚扰他们这些个百姓,可小鬼子一来,登时就变了一番光景。存粮不用想,抢去了;房子拆了,拆下来的房梁门板都用来构筑了阵地;人也没好,强征做了民夫,吃不饱穿不暖,稍稍溜号一准儿挨了鞭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不计其数,这有对比,自然就有了远近亲疏。眼看着关东军一场又一场的胜下去,棒子们除了瞧小鬼子倒霉而解恨,这心里头就有了点儿畏惧,琢磨着有人家大清国保着,说不得日子还能好过点儿。

对于辽南百姓来说,又是一番情景。大兵压境,官军一个个跑得跟兔子一般,只留下他们这帮拖家带口的百姓不好走。好家伙,辽南百姓的遭遇更加凄惨,除了上述横征暴敛,还搞起了大屠杀泄愤。旅顺就是一例,两万口子全倒在了小鬼子的刀下,只剩下了三十六个收尸的。大家伙儿一方面恐惧,心里头愤恨小日本;另一方面也在琢磨着,这大清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让小小日本打了个措不及手?国事怎么会糜烂到这种地步?

还好啊,还好大清出了个何绍明。人家人还没到,听闻风声的小日本当即就缩在那儿不敢动了。这叫什么?威名在外!也只有当初的岳爷爷能与之比肩!虽说大家伙儿对于什么国家民族不甚了了,可骨子里这大国的心气儿还在。何大人挥师千里,专门来打鬼子的。没说的,要粮咱们出;缺人手,咱们自备粮食,卷了铺盖就去了。

大家伙儿一个共同的心声就是:“何大人打鬼子,这是来救咱们老百姓来了,要什么咱们就给什么!就算没有,也得变戏法给变出来!”

就是因为这么个由头,加上不少的读书人一煽惑,好家伙,陆陆续续来了上万号自发的民夫。终日里运送粮草物资,抬着担架护送伤员,上万人忙了个不亦乐乎。更有甚者为了争夺差事,排资论辈,到了最后争了个面红耳赤。军需官除了忙活自己份内的事儿,还得不停地前往各处充当调解员。最后忍无可忍之下只得将这事儿上报。

消息传到何绍明耳朵里,这位何大帅丝毫没考虑添乱的事儿,竟然是满脸的欣慰,还说了句让人莫名其妙的的话语:“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啊。所以说,社会关系都是相互的……不要考虑老百姓为国家做了什么,上位者首先要考虑国家为老百姓做了什么。做得好了,才会有民心呐……”

阵地之后,一处山坳里。上千号民夫懒散地堆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闲话。每个人手里或者拿着扁担,或者在旁边放置着担架。大家伙儿都有些心不在焉,听着逐渐停息的炮火声,一个个都憋足了劲头,等着关东军的军需官点名头叫人上去接活儿。

疯三就领着本庄子的青壮,聚集成一个小圈子,背靠着背,一边闲聊一边等着。疯三爷在这辽南一带,十里八村儿的那是名号响当当。提起来,大家伙儿都得一个激灵,离得老远见着了都得绕道儿走。没错,疯三就是这一带的大地痞。平时聚集十来个手下,没少欺负人。那位说痞到什么程度?挖绝户份、踹寡妇门,斗殴打架什么,这事儿疯三没少干。

也因此,本名冯三的他就有了个外号疯三。更因为如此,疯三领着昔日的十来个弟兄出现在这儿,让不老少的乡邻都吃了一大惊。

“看什么看?老子就算是流氓,那也是大清国的流氓,打日本,不能落下咱爷们儿!”

闻听此言,大家伙儿都一挑大拇哥。还真别说,到了关键口儿上,这疯三还真是个爷们。就说前几天,牛庄一代打的那叫一个艰苦,整整三天三夜,这大炮就没停过。这位三爷,愣是不眠不休,冒着炮火干了两天送炮弹的活儿,就冲这,大家伙儿就得佩服他是条汉子!

“来了……上次叫人那个官儿又来了!”

听到老远传来的一嗓子,疯三一个激灵就蹿了起来,而后上去几脚踹醒了几个瞌睡的手下:“起来起来!都给老子精神点儿,见了关东军总爷的面儿,千万别掉了咱们庄子的脸面!”

一会儿的功夫,打远处奔过来一名骑马的小军官,到了近前也不下马,咳嗽一声就嚷嚷开了:“担架担架!有担架的都跟我走!”

话音未落,呼啦啦围过来一票民夫。军官也不答话,根本就没点人数,拨了马头,掉头就走。

他这一着急不要紧,后头千多号人,甭管有没有担架,跟着就都上去了。

小半个时辰的光景,爬过了两处丘陵,战场已经跃然在目。只见一片广阔的平原之上,到处都是慢慢升腾的烟柱。炮火已经将皑皑雪域犁了一遍,露出了大片大片的黑土。一些低矮的小树上海挂着火苗子,迎面风一吹,满鼻子的硝烟与血腥味道。这,就是战场!

急急上了战场,民夫们四下分开,开始寻找还有生机的关东军士兵。更有不老少的人,倒提了扁担,挨着个砸倒伏在地的小鬼子的脑袋。口中兀自念念有词:“老少爷们儿都留心着点儿,小鬼子万一诈尸伤了咱爷们儿可就出笑话了……”

地面之上,到处都是四散的尸体,关键的隘口旁边,一堆堆的尸体叠放在一起。黑色的土地上,到处都是红色的冰面。饶是大家伙儿也都见识过几次,可这样的场面,还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不管生前如何,死后的尸体,一个个都是表情痛苦而狰狞。

疯三小心地挪动着脚步,也不知从哪儿寻了个铁钩子,用其将叠堆在一起的尸体分开,而后留心观察着是否有喘气儿的。找了好半天,也没见有一个活着的。正灰心丧气的时候,一脚踹落了一具小日本的尸体,正要转身离去,就听‘哗啦啦’一声响动,再回头,却见一名躺在那儿浑身浴血的关东军士兵正端着步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别……别……我是担架队的。”疯三骇了一跳,连连后退。

那士兵看起来很虚弱,努力朝着疯三挤出了一个微笑:“没……没子弹了……”说着,扣动扳机,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疯三长出了口气,立刻就记起了自己的职责,张开大嘴就嚷嚷开了:“老五过来!这儿有个喘气儿的……”说话间,弓了身子,朝前一探,抱住那士兵,将其从尸体堆里拉了出来。拉出来一瞧,疯三整个心顿时就咯噔一下。那士兵的左腿已经彻底没了,肺部还中了一颗子弹。这会儿脸色苍白,已经连说话都费劲了。

瞧着疯三的脸色,那士兵又是一笑:“就是……就是抬我下去,估计也活不成了……还好,没给第三师丢脸……”说话间指着自己的伤口。“子弹都打在前面了……后面……后面没有。”

疯三小三十岁的汉子,风风雨雨这么些年,也算得上是刀光剑影混过来的,可几时见过这场面?五尺高的汉子,眼泪当即就下来了。“兄弟你别说话儿了,留着点儿气……话说多了,走了气息,这人就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我疯三长着眼睛呢!你们关东军都是个顶个的英雄好汉,没一个孬种!……老五,快他妈给老子死过来!”

“来了来了……”

一名矮胖子急匆匆奔了过来,见了这场面,二话不说,展开担架,跟着疯三俩人协力,一起将那士兵搬上了担架。二人随即抬了就走。

“大兄弟……哪儿人啊?听你口音不像东北的。”前头还怕那士兵走了气儿,这会儿疯三也打算引导着士兵开口说话。他生怕那士兵一迷糊过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口内的……河北……”

“哦……还真是南方人啊。”在疯三看来,南方人就是口内人。“家里兄弟几个啊?咋就参了军了?”

“俩弟弟,还有个姐……日子不好过,我出来当兵,省一份口粮,还能拿军饷……”那士兵依旧傻呵呵地笑着:“我叫张猛……大伙儿都叫我猛子。”

“好名字,一听就能知道大兄弟绝对是纯爷们!”

士兵被疯三的称赞引导得连连咳嗽,好半天才顺过气来:“原本打算着当兵吃粮,混上几年就回乡……没想到啊,临了还是没过阎王这一关……”

“大兄弟……”

张猛丝毫不理会疯三的劝阻,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当兵好啊,当关东军的兵真好……顿顿白面馍馍,有肉有菜,年节还有饺子吃,纯肉的……还教文化,我现在都能给家写信了。俺爹托人回信说,等这仗一完事儿,就让我请上个把月的假,回家把亲事给办了……回不去了啊。”

士兵朴素而单纯的话,激得疯三眼泪哗哗直流。人人都说关东军个顶个都是好汉子,可疯三实地一瞧,这重伤的士兵更像是自个儿家里的弟弟。他们也是普通人,他们从前也是扛着锄头在土里刨食的农民。脱了这身军装,混在庄户人家里,根本就瞧不出来。

“可我不后悔……我死的有意义。大帅说了,我们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而战,就算死了,日后也会被刻在纪念碑上,让无数后人参拜……”

“纪念碑?哦,就跟唐朝那个凌烟阁差不多吧?跑不了,何大帅没钱咱们有!捐,也得捐个纪念碑出来。”老五附和道。

“大帅还说……等仗打完了,也该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了……修铁路,满中国修,给咱们分地,分牛分马……到时候,家家谷仓都得堆得满满的……去年的陈谷子没吃完,今年的新谷子又下来了……咱们还得重新盖个谷仓……”张猛说着,满脸的憧憬之色。良久,叹息一声:“可惜……我是看不到了……大哥,你俩好好活着,替我看看将来到底啥日子,然后捎带脚的告诉我……就是我死了,在地下听到了,这心里头也算有着落了。”

“好……好,我替你看着……我替你……”疯三这会儿已经是泣不成声。一个普通士兵的心声,催得他五尺高的汉子泪水涟涟。抽气一声,努力收了眼泪,宽慰道:“大兄弟……我抬担架可抬了好几回了,比你伤重的有的是,现在都活的好好的……”

“三哥……大兄弟……走了……”

老五突然的一句插嘴,让疯三楞在了当场。他僵持着脖子,努力回头瞧了一眼,只见士兵半睁着眼睛,双唇微微张开,脸上挂着一种解脱的微笑,再也没有了声息。

“大哥,怎么办?”

疯三一跺脚,厉声道:“什么怎么办?抬!这兄弟是英雄,就算死了,也是英雄!抬,抬到后方去!”

二人继续抬着,眼见走到了后方。就瞧见对面来了一队骑兵,为首的一人骑着高大的白马,一身将校呢,墨绿色的披风随着战马起伏来回摆动。

须臾之后,已经到了近前。

二人正要退到一边,却见为首那大官儿一摆手,整个队伍骤然停了下来。而后朝后一个眼色,骑兵立刻分作两边,给二人让出了一条通道。

疯三这会儿正是揪心的时候,也没理来者是谁,抬着那士兵闷头就走。

正走着,就听旁边‘咦’的一声。而后就听旁边有一人说道:“大帅,这士兵我认识……第三师的张猛……上次阻击第一军,就是他率先发现了夜袭。”

“恩……好好安置,一定要将其家人安置好,我不能瞧着自己的士兵生前流血牺牲,死后还得受气……”说话间,那被叫做‘大帅’的人已经翻身下马,解开披风,三两步走了过来,而后就将披风盖在了士兵的身上。

驻足良久,而后一个军礼,这才重新翻身上马,领着队伍远去了。

待人走远了,老五一跺脚嚷嚷道:“亲娘啊!三哥,那可是何大帅!”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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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五东方式议和(一)

一八九四年十二月十七日,日本海域。

十二月的日本海,波澜不惊,平静异常。略微起伏的海面,时而浮现出一条条的鱼鳍,海鸥追随着鱼群欢唱,时而高飞,时而俯冲。

就在这静谧的时刻,骤然两声低沉的汽笛,朝西远远的一看,就瞧着从海天之际逐腾出两条斜斜的烟柱。片刻之后,便从海天之间的迷雾之中,若隐若现出两条船影。

待离得近了再看,却是两条德国商船。打头的是‘公义’号,紧跟在后头的是‘礼裕’号。按理说,既然是德国船,自然得挂德国佬的三色旗帜,可偏偏,这两条船的船头都悬挂着仿英国旗式而新制的加绣青龙团式的黄龙国旗。这两条商船所组成的船队,搭载的是大清议和使团,其目的地就是不远处的日本马关。

公义号上,舰首迎风站立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人三十许人的年纪,一身二品的顶戴官服。在他旁边,却是一位垂垂老者,须发皆白,脸上清癯的有些走形。老者这会儿正半闭着眼睛,身上裹着毯子,怔怔地定在那儿,就瞧着日头逐渐从海面上升起。

这老者却是此次谈判,大清国的全权使者,北洋大臣李鸿章。

老李这会儿心里头可是感慨万千,迎着初升的旭日,这心里头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一路东行,每逢日出,不论怎么严寒,老李一准儿掐着时间定在船头,一直到日上三竿这才施施然返回船舱。在他看来,这日头就好比对面的岛国,仿佛一轮新日,冉冉升起。想想也是,小小日本,即便在开战之前,老李也没把这小小的岛国放在眼里。几千年来,都是岛国的统治者每每上书天朝,恳请朝见。名义上,国朝可是上国,而日本,只是个藩属而已。

短短二十年,也只用了二十年,这个岛国陡然间就发生了巨变!明治维新变法,而后是开工场,建军队,买轮船。一番忙活,磨砺了牙齿,再而后突然就掉过头来狠狠咬了大清一口。这一口可真狠啊,生生将大清国的支撑,老李穷几十年之功的北洋彻底打得支离破碎。陆军还剩下不点儿的营头,水师全军覆没!

老李自个儿也在反思,究竟差在哪儿了?按说,早在明治维新之前,大清国就开始了洋务运动。买兵船建工场,银子雪片一样朝外撒,生生变戏法一般变出来一支水陆劲旅!也正是因为北洋的存在,各国列强瓜分中国的举动,才略略收手。北洋水师,更是在成立之时,堪称世界第七。起码在亚洲,绝对是一支无法忽略的势力!

可就是这样,北洋还是败了,连带着朝廷也不得不求和。说句心里话,老李也不想卖国,也不想百年之后让人家戳着脊梁骨骂‘卖国贼’。他本身也真想着国朝中兴,而后西夷屈服。要知道,他的老师可是曾国藩,从一开始他就走着跟曾国藩几乎一样的路子。

有所不同的是曾国藩为了些许清名可以干脆地抛弃一切,甚至玩儿起了告老还乡。可他李鸿章不行,他实在不放心把苦心积攒的加点儿交给他人手里。遍观国朝上下,有他李鸿章这能耐的几乎就是没有!这种情况下,他能放手么?

可就是如此,几倍于日本的大清国还是败了?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就会败了?国力?财力?军力?按说,这几样大清可都是占着优势呢。唯一所欠缺者,就是人!

看看吧,明治二十年,日本人才尽出,且上下一心,但有所命,所有人等必定万众一心。再反观大清……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当官儿不做事,做事儿不当官。”几千年下来的官场习气在那儿搁着呢,一辈传一辈,大家伙儿都是这么过来的。谁要想当出头鸟,那就得做好准备等着挨刀子。软的硬的,明的暗的,十八番套路下来,这人准得跌下来。而且爬的越高摔的越疼。

眼前,已经出现了日本列岛的影子。冬日里,灰蒙蒙的一片。老李深吸了一口气,长叹道:“伊藤博文……老夫是真羡慕你啊……老夫自认才智不输于你,若我也有这么个环境,若有如同明治一般英明的天皇,还有前赴后继为国效力的文武,大清还能是这样么?诶……”

老头子的自言自语,惊动了旁边正在眺望的年轻人。“父亲……马关就快要到了,你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年轻人是李经方,李鸿章名义上的长子。

李鸿章苦笑着摇摇头:“我就在这儿等着到地方,伊藤……肯定早早的就在码头等着我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们是来挨刀子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如此,躲起来有什么用?”

这么些年下来,他一直自嘲自己就是个裱糊匠,而大清就是个破房子。他老李拆东墙补西墙,这才勉力维持了这个局面,否则,大清朝现在能不能走到今天都是两说。保不齐就被发匪早早的给灭了。这么些年兢兢业业下来,他老李对得起大清了。可就在此战败之际,朝廷却丝毫不顾他这位臣子的意愿,强迫着他出使日本,全权定夺谈判事宜。

老李知道,经此一朝,他算是彻底的倒台了。即便日后起复,也再难有所作为。而且,这国贼的骂名他是背定了。

李鸿章这会儿心里头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打算,琢磨着既然选了主子,就得尽忠到底,且不论身后事如何,这和谈总得办下来。经他之手,能少赔一些总是好的。

旋即,老李又想到了何绍明。这一想不要紧,只要一想到如今这何绍明早就成了大清朝确确实实的国贼,已经是藩镇割据,不停朝廷号令,更有曹操、王莽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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