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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英美]闻声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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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还有很多话想和您说,但是现在的情况看来我也只能长话短说了,”他轻声说,神色中是显而易见的了然,他应该十分清楚地知道,他的被捕里有多少她的推波助澜,但他的平静却给人他毫不知情的错觉,“给你一句忠告吧,想象的时候再快乐,也千万不要尝试。因为生死这种东西,真的太容易太容易上瘾了。”
  说完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而被忠告了的女孩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
  没有恨意。
  这个男人的眼中,毫无恨意——如获新生。
  *
  赫拉克洛死了。
  他死在了去往监狱的路上。
  庭审过后他已经确定地被叛了罪,不日就会接收到死亡的通知书。
  但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这么突然地死了。
  而与此同时,他的巨额死亡保险金也在同一天被人领走了。
  虽然领钱的人围着围巾带着墨镜,从监控录像里根本看不到脸,但是克洛说过,他死后,只有一个人能够领走那份保险金——那个人就是兰特思。
  她仿佛在那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克洛的出手越发无所顾忌?为什么克洛的眼中满是解脱于死意?
  因为他早就知道他会死,并且欣然赴死?
  但是为什么?
  她看得出来兰特思对克洛来说的特别,但是,如果兰特思只是为了保险金的话,根本不需要弄的这么复杂,身为克洛的女朋友,想要克洛无声无息的死,她有很多种方式。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那天夜里,她看见草地上的树旁边,穿着衬衫的少年,他低着头在草地上忙活着,似乎是在掩埋尸体。
  这个时候她突然意识到,那么远的距离,她根本不能保证那一定是一个少年。
  她只远远地看到她,然后主观地下了论断——因为那天的克洛穿的衬衫的款式,和那件几乎是一模一样。
  夜晚下的它和记忆里的克洛混在一起,回忆的时候似乎有泪水在灯光中滚落,那灯太灼了,简直亮到她眼中发烫。
  人的记忆会在某些时候影响判断——她被那时候的印象欺骗了,所以她在第一眼就觉得那是一个少年。
  还有她身边的麻袋,后来被发现的时候,那上面有很明显的拖曳痕迹。
  那时候没多想,可现在回味起来,却处处是错漏。
  如果是克洛,他这样的男人,要搬运一个尸体,哪里需要用东西把人装起来拖曳?
  但是天台上的歌声又怎么解释?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最逼真——兰特思在给夜晚的虐杀者也就是克洛打掩护。
  而克洛割肉剩下的那些白骨,身为病人的他自然是不好处理的,但是身为病人家属的兰特思可以。
  把白骨与等身娃娃绑在一起的话,当绳子承受不住重量断裂地摔下去的时候,兰特思就可以把它们处理掉。
  而从天台上跌落的人影,胆小的只会以为闹鬼了,胆大的根本来不及跟上早就逃之夭夭的兰特思。
  鬼神的说法,更能够欺骗那些愚昧的群众,会唱歌跳楼的鬼,为什么不会杀人呢?
  但是这样子的话,凶手的帮手就又多了一个人——有一个人,她既在向兰特思通风报信,又在帮克洛处理尸体。
  可这个人会是谁?
  兰特思交际水平一般,又不常来,是以她在医院的人缘并不好,那么,谁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帮他们打掩护呢?


第23章 最痛的背叛来自身边(一)
  想到这些,阿诺忒只觉得头愈发痛了,她索性不再在探视洛蕾莱的时候想这些事情,只安分地坐着,又揉了揉额头,觉得那股难熬的好些了,这才开口道,“一周之后的音乐交流会你还记得么?我估摸着一个星期以后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而弗洛丽老师也应该已经知会过你,这场会你已经被邀请了,并且老师已经帮你回应了同意。”
  “一个星期?”洛蕾莱低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自从克洛的死讯和兰特思失踪的消息传来,她就成了这样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一直到阿诺忒在她的面前提了她一直看重着的音乐,她才有了几分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出来的征兆。
  “是的,除了弗洛丽老师,到时候还会有你十分喜欢的小提琴家,福诺迪斯的到场,所以打起精神来吧,到时候可不能让你的偶像看见你这副憔悴狼狈的样子,这可是十分扣印象分的呢。”阿诺忒摸了摸对面的女孩的头,她瘦了许多,连带着平日里宝贝异常的头发都变得毛毛糙糙的,尾部大片大片的卷起,一看就知道好久不曾打理。
  “到时候阿诺忒会陪我去么?”憔悴的女孩低着头看着被子,落发垂下遮住了她脸上的神色忧郁,但她并不掩饰她那张往日里总带着笑容的面上此刻遍布着的愁容。
  阿诺忒安抚地笑了笑,“我当然会陪着你啊,作为朋友的我,肯定会一直陪着你的啊。”
  “那么……我会去的。谢谢你,阿诺忒。”口气带了几分庄慕的慎重,洛蕾莱转过脸望向阿诺忒,她抿着唇,露出了这一段时日的第一个,感激的笑容。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又说了一些体己话安抚好了洛蕾莱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她的电话就突然响起,少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便歉意地朝着对方望了过去,收获了一个理解的眼神。
  洛蕾莱知道像阿诺忒所处的这样的大家族的秘密是得避开外人传达的,所以对方的反应她完全可以接受。而阿诺忒这边,女孩一走出了病房就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杰克主管低沉的声音,“阿诺忒小姐?之前你拜托我的事我去查了,我想我得说声抱歉,您的好友,洛蕾莱小姐,的确和死者克洛之间有着不正常的男女关系。”
  似乎是考虑到对方是个刚成年的少女,中年的联邦调查局主管斟酌了好一番用语,最终选择了一种含蓄委婉的表达方式。
  阿诺忒握紧了电话,“我知道了,谢谢您的帮助。”
  *
  但我并我不想和你做朋友啊。
  阿诺忒你看,这些日子里我遭受了这么多的悲剧,一直到现在同学们依然嘲笑我的遭遇,觉得我愚蠢无能看不起我,老师心中也开始偷偷地嫌弃我,而所有人之中,只有你从来不曾变过。
  是什么时候,我的身边只剩下了你呢?
  我一无所有了,我只剩下了阿诺忒你。
  所以接下去的日子,你永生永世地陪着我好不好?
  你说你是我的朋友……
  可是我一直都知道的,朋友会背叛,会有生离死别。
  所以我最亲爱的阿诺忒,让我收藏你吧。让我们,永不分离。
  ——洛蕾莱の黑匣子
  *
  兰特思的失踪导致案件的结果最后依然是不了了之,而那个负责跟踪的警察自己去领了惩罚。
  说起来若不是他放松了警惕,在最后几天跟丢了那个女人,他们也不至于让这起案子落到这样凄惨的结局。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警方像是不甘心一样派出了大量的警力去搜寻兰特思的踪迹,但毕竟她的人间蒸发没有在一开始就得到最大的重视,是以过了最佳时间的补救未能得到任何收获,除了一张记录了她已经飞往H国的旅客身份查询,他们找不到任何有迹可循的线索。
  而像H国这样整容业发达的国家,换一张脸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赫拉克洛曾经有过从事心理医生的经历,他的女友兰特思,曾是他唯一的病人,病例上说她有抑郁症。
  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后,是他确认了她的痊愈。
  这个线索将他们的视线转到了新的方向——但这个时候阿诺忒已经不再关注事件的后续了。
  克洛已经死了,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的再多,已经死去的也无法再重回。
  她扯了扯唇角,想笑,却又不知道笑什么好。事实上,她对克洛的死并没有什么感想,只是有些莫名的感同身受,当然这个时候,她不适宜思考太多,毕竟她是去赴约的路上。
  她赴的,正是汉尼拔的约。
  在她留下那句意味不明的对肉的猜测后,她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和对方联系,毕竟是她没能控制住自己说了错话——那之前她一直只是猜测,但克洛的事证明了她的猜想。
  汉尼拔·莱科特,这位享有盛名的心理医生用来招待她的那份美味的肉,其物种的归属,的确来源自人类。
  这让她觉得落差。
  她心生好感的汉尼拔先生,是那位享誉巴尔的摩的心理医生,他出众在气质,迷人在风度,让人着迷在每一个举手投足。
  而她眼前的这位汉尼拔先生,他手中握着餐刀,会烧世界最美味的食物,可他的食材却极有可能是前一天与她言笑晏晏过的少男少女。
  她本来已经想清楚接下来碰上这样的事他会选择的方式——她会无视到底,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够面不改色的吃下人肉。
  所以……
  “蔬菜沙拉?今日的菜色真是简单呢。”少女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在桌前坐下,她的神色比起一开始已然自然了许多,担惊受怕了一路,还好最后对方招待她的不是她所以为的肉食。
  “阿诺忒小姐似乎是个素食主义者,而女士的愿望,值得尊重,理应被满足。”穿着沉稳但居家的纯色棉质面料衬衫的汉尼拔稍稍放下刀叉,阿诺忒眼尖地看到他衬衫上的温莎领,她对衣着了解不多,但这种打扮却是熟识的——对于着衣者的敌人和受害者来说,这样的领口大胆而充满侵略性,用两个字来形容再合适不过——危险,这无疑代表着,他身上“蠢蠢欲动”的危险气息。
  阿诺忒:“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不过不知汉尼拔先生突然邀请,所谓何事?”
  她倒是不怕对方想要突然发难,毕竟她一向对自己的身手非常有信心。
  “阿诺忒小姐是否还记得第一次来寻我咨询时您问了什么?”
  男人微微侧了侧目,他的侧脸很好看,年岁让他显得不再年轻,但岁月蒸发过后却偏偏为他余留下醉人的余韵。
  酒不自醉人自醉。
  而他不说话的时候你又觉得他像一本需要静静品读的名著,可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声线总能挠在她的心上,让她觉得她好像在饮用一杯珍藏的佳酿。
  阿诺忒用力眨了眨眼睛,从些微的一晃神中清醒过来。
  看起来她得收回方才的话了。
  这个男人就算武力值低到底线也没有关系——他的魅力值在她这里可以无限抵消掉他的所有弱点。
  “您是说……洛蕾莱?”说到那位最近憔悴地不成样子的基友,阿诺忒端正了身子,连神色也严肃了几分。
  “你似乎很关心她……不尝尝这酒么?用葡萄酒制的啤酒,应该合你的口味。”


第24章 汉尼拔·推波(五)
  “谢谢……有些橡木味?您还真是别出心裁。”
  阿诺忒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稍作夸赞后,这才继续说起了对方的问题,“而且看您说的,难道我不应该关心她么?”
  她轻笑了一声,“从关系上来说,她算得上是我关系最要好的朋友,从身份来说,她是我母亲的朋友,弗洛丽老师最得意的学生,我早先就从母亲那里得了令要好好关照她。
  就是再不济,她还是我们学校的客座教授的弟子,作为学生会的副会长,我有义务保证她的身体与精神安全问题。”
  “倒是在理的回答,无怪莎士比亚说,要欺骗世人,就得装出和世人一样的神情,在眼里,在手上,在舌尖都要带着殷勤,看起来像是纯洁的花朵,其实是花下盘旋的毒蛇。”汉尼拔的刀叉熟练地切下一块鹅肝,肉质的嫩香让它闻起来很是诱人,而他口中念着麦克白中的台词,神情却是克制的事不关己。
  感谢她还没有完全还给老师的记忆,让她记得这句话是麦克白夫人的台词。
  评价里形容这位夫人多说她残忍无情,在《麦克白》这部悲剧中,人们惯于将麦克白称作牺牲品,而麦克白夫人是不可抗拒的外力,她是促成悲剧的元凶,是第四个女巫。
  但在阿诺忒看来,麦克白夫人野心勃勃,渴望权利,但在她的冷酷背后也时时流露着女性的温柔、善良、脆弱和对丈夫无比忠诚的爱情。
  她的本性是善良的,为了丈夫的野心的达成,为了做丈夫的精神支柱,她不得不用残忍和冷酷来武装自己,说出一些违背本性的话,做出一些违反本性的事。
  在这场悲剧里,她本身其实也是受害者,要她读高中时候老师随口的一句评价来说,这位悲哀的夫人,也不过是个追求欲望的殉道者。
  “您在暗示什么?”
  肉很香没错,只是阿诺忒应了一句够,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稍稍别过了脸。
  她控制不了自己。
  事实上,这些天她只要一闻到那个味道,她就会想起那天夜里她听到的声音以及脑海中浮现出的逼真的虐杀场景,伙同着她曾经喝过的茶水吃过的食物,那一模一样的恶心。
  汉尼拔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神情却维持着不变的样子,“我不过是听你说洛蕾莱小姐时突然想起罢了。倒是这解释……为何会选择这样看起来更像是书面论文的回答,而不是“因为重视这段友情才油然而生的慷慨激昂”的情难自抑?”
  明明是一个问句,却被对方问出了陈述句的口气。
  可偏偏对方姿态自然全是她喜欢的样子,于是在想着借口的阿诺忒心念一转,突然就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她托着下巴,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一个回忆的表情,“大概是因为,她算是我少年孤僻又中二的日子里的第一个朋友吧?”
  虽然是弗洛丽老师的要求。她在心中暗暗补上了后半句。
  “所以心怀感激?”
  “感激么?”女孩无声地笑了一下,“不,不算吧。只是人活着总归是要提醒自己如何活着如何处事。
  与其说因为洛蕾莱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敢做出什么伤害的事,倒不如说她就像是所有束缚着我的东西的标志,家庭,道德,友情,亲情,这些东西时刻提醒着我的为人处世,让我不得放纵,处处思虑。
  而这时候与我朝夕相处的她就是最好的指向标,她随时都能提醒我我现在需要承担着的东西。
  或许我心中对善恶毫无分别,但理智却能够为我划好局限,她就是最明显的那个圈,所谓的关系,也仅此而已了。”
  说到底,她不过是在用上一世的道德观最低限度地约束着这一世的她自己。
  汉尼拔:“阿诺忒小姐倒是毫不隐瞒避讳。”
  他显然有些意料之外阿诺忒的直白。
  女孩面不改色地接受了这一份夸奖,姿态优雅礼仪完美,“谢谢,只是恕我冒昧地一问……正餐结束后,我能来些甜点么?”
  如果无视那些肉食,她可以毫不(替汉尼拔)谦虚的说,他的厨艺属性大概已经是超越了满值的存在。
  【大拇指【流口水【好物
  而在对方去准备甜点的这段时间里,吃饱喝足的少女站直了身子打算四处看看。正处在青年与中年之间的男人的居所并没有因为缺失女性的存在而显得凌乱不堪,桌子上的文件堆得虽杂却不乱,她伸手翻了翻,大多是一些心理学方面的案例和笔记,她看了几眼便失了兴趣,正当她打算换一个地方继续探秘的时候,她的视线突然落在了一副蓝色的文件夹上。
  说来也是运气,要知道她会注意到它完全是是因为隐隐透出的那张纸张的材质,不像是普通的A4,似乎要更好一些。
  然后她抽出了这个文件夹。
  文件夹里是一些画,多是建筑,阿诺忒看得出来场景地基本是在霍普金斯大学,想来是在他做教授的时候留下的手笔。
  他画的很逼真,建筑的棱角分明,细致到砖瓦反烁光的方向的角度都能够看得分明,只看着画,她都能想象出她所熟识的任何一个建筑。
  但毕竟只是一些画而已,初看还有些惊艳,后来也就平淡了,阿诺忒将抽出的几张画放回去,却不想指尖划过的地方,竟然感受到了丝丝的凸起。
  是个暗格。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指尖划拉开了那个口子,并没有密封的文件夹里便乖巧地掉出了纸张,她凑过去捏住那纸张的边角,本是想小心翼翼地抽出的,却不想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对方虽压低了声音,然而没躲过她的警惕,心慌心虚之下,她一个激灵,瞬间扯的做过用多了力气。
  一瞬间,除了她手中的那张纸,其余所有的画,混杂着那些绘制出的精致建筑,全都散落了一地。
  那些画作层层叠叠地落在地上,灯光虽亮却只照得纸张昏黄,而即便这之中绝大多数的画上都是各式各样的恢宏的楼宇,那些惟妙惟肖的人体依然用它们的方式掠夺着女孩的视线。
  就说她脚边落着的那张画上,背景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草地,赤,身,裸,体的少女面朝天躺着,红色的血液被黑色的笔触在她的身上星星点点,点缀出现,而修长的鹿角从她的腹部穿过,她胸口的一片黑暗,仿佛昭示着她已经失去了的肝脏。
  她仿佛一具献向鹿神的祭品,死态凄惨,却带着残忍的美感。
  切西尔。
  她几乎是在看到画的那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但这并不是最让她惊讶的——因为除了切西尔外,她还看到了洛蕾莱。
  被她巧合地握在手上的画上的少女,正是洛蕾莱。
  而下一秒她的身体反应让她瞬间蹲下闪开了来自身后的烈风,男人的手臂从她弯下的腰上划过,她感受到了那阵凉意,而下一秒她已经向前一扑,接着一个转身,握着画站定在汉尼拔的面前。
  “汉尼拔先生的画技真是不错。”
  她挥了挥手上的画作,朝着面色未有多少改变但明显已经动了杀意的男人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洛蕾莱的尺寸画的也非常精准……”她啧啧了两声,然后将画转过来面对着男人,“只是这死法,怎么和你之前画的那些不太一样?”
  画上的少女身穿盛装,她面露疯狂与义无反顾,像是要刺杀秦王的刺客,她手上是锋利的匕首,而手臂高举着,像是下一秒就要落在身上。
  只是这一切,都被她脖子上重重的痕迹给抹灭了。


第25章 最痛的背叛来自身边(二)
  脖颈被加重的颜色隐晦地说明了那是利器划开的伤口,致命的伤痕让她无法继续接下来的杀机,她只能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动作,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
  但画面中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她。
  阿诺忒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另一个背对着看画者的身影。她只披着一件外套,身体半跪在洛蕾莱的身边,虚虚的拥抱姿势显示着亲昵,然而她手上狭长的刀具上被加重了的墨痕,显示了这个人的凶手身份。
  阿诺忒:“这样的死法,对于汉尼拔先生其他的画作来说,不会太过温柔了么?”
  没有见到预料中的少女的惊慌失措的神情,汉尼拔沉默了几秒,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握紧了拳蓄势待发的架势渐渐有了松懈的趋势,风送来他口中低声的话语,他声音低沉中带着难耐的醉人滋味,让人好似听着瑰丽的史诗篇章,“一片墨黑的土地,一个血红的A字——显而易见的道理,那从胸口起刀刻入心脏的字迹,远比身上所受的刑罚要煎熬的多。”
  霍桑的《红字》。
  “精神摧残比肉体伤害更痛苦——这就是你想要表达的意思么?”女孩退后了两步,她眼中发散着夺目的亮光,“背叛,野心,贪婪,挣扎,偏执,然后死在亲近的人的手下,这就是你为洛蕾莱设计的死法,对么?”
  英俊的汉尼拔医生束了束自己的领子,他露出一个宽和的笑容,仿佛此刻他只是一个亲切地询问着的心理医生,而她是他情绪崩溃中需要安抚的病人。
  “聪明的女孩。”他说。
  “那么,来打个赌如何?”阿诺忒将手上的画对折了塞进口袋里,“要是我输了,我就为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要是我赢了,这幅画就送给我吧?”
  她说的是她手里那幅画着死相的半成品,只是她口头上是这么说的,行动上倒是半点没表现出归还的意思。
  “赌约。”
  “就赌……杀了洛蕾莱的那个人,不是我。”
  *
  赌约如盟誓渲染了可笑颜色。
  无法感知的情感使她靠惯性与理智判断世事,而惯性欺骗她,使她以为她的“好闺蜜”还是曾经的模样,可洛蕾莱的内里早已经腐烂成泥。
  ——灯塔在漆暗的夜晚里指引晚归的航船。
  可已经偏向的灯塔啊,你会将轮船带到暗礁之上么?
  你到底是会选择旁观一场轰然倒塌,还是与船同归于尽?
  *
  那场音乐交流会比预想的来的更快一些。
  洛蕾莱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伤最重的腿如今也已经结痂,医生嘱咐了她不要剧烈运动,便放她办了出院手续。
  或许是憋得太久了,即便是沉郁了这么多天的洛蕾莱,在离开了医院的大门的时候也忍不住望着天空露出了好看的笑容,随后出来的阿诺忒刚替她办好了手续,见她笑得开心,便咽下了催促的话。
  等两个人坐到车上,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的事了。
  开车的司机驾驶技术挺好,这一路毫无颠簸,阿诺忒闭目养神了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般从架子上取出一个包裹来递给身边的女孩,“记得换上。”她说道。
  音乐交流会不比用于商务交流的酒席宴会,虽然不用盛装出行,但为表正式最好还是穿着正装。
  音乐人群有自己的圈子,而这样的会上最适合前辈带着后辈去见见世面并将他们介绍出去,若是运气好结个善缘,姑且也算是人脉了。
  而洛蕾莱身为弗洛丽的得意门生,参加这样的交流会自然少不了对方的牵线。
  她本就是活络的性格,耐不住冷清,又很是擅长说话的艺术,那些年长的与她说过话后都对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她在人来人往间如鱼得水般地四处窜着,不论是看起来就很好相处的魏迪尔,亦或是总板着一张脸的加奈德,攀谈几句过后,她总能招来友善的笑意。
  只是她似乎是厌倦了,这会才开场没多久,她就端了杯酒过来找躲在角落里吃蛋糕的阿诺忒。
  “你不是说,福诺迪斯会来么?”她用嗔怪的口气落下一句,眼神里却没有责备,阿诺忒咽下蛋糕,还没来得及辩解,视线里就出现了福诺迪斯的身影。
  阿诺忒:“他来了。”
  福诺迪斯今年四十六岁,妻子早亡,好在她为他留下了一个二十岁的年轻漂亮的女儿,使他免于绝后的危机。
  只是他虽然已经年近半百,却看不出多少苍老的样子,流逝的时光在众人的脸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皱纹,可它似乎偏偏饶恕了他——他身穿着一身休闲的衬衫,行走间是风度翩翩的礼仪气息,他并不算多少英俊,只是长久的音乐素养孕育了他特有的温和气质,为他加分不少。
  气质让他看起来分外的迷人,但相比之下,更夺人眼球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孩。
  她显然是特意打扮过了,年轻的女孩生的朝气十足,身材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火辣,然而最美的风光却被包裹在裙里,她的外貌是和洛蕾莱相似的明艳,差别在于她的性格要更羞怯一些,似乎是察觉到了众人毫不掩饰的欣赏目光,她下意识地朝着福诺迪斯的身后缩了缩,淡淡的燥红色从她的脖颈渐渐爬上,让她看起来愈发诱,人。
  阿诺忒分神关注了那么久,就在她身边的洛蕾莱自然不可能注意不到,她推了推似乎在对着那对父女发呆的少女,出口问道,“阿诺忒认识那个女孩么?”
  自然是认识的。
  “洛蕾莱不记得了?说起来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她了吧?”阿诺忒眨了眨眼,“那是韦斯莱啊,福诺迪斯先生的女儿。”
  洛蕾莱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认真地回忆,片刻后才摇了摇头,“应该没见过,福诺迪斯先生每次参加交流会都是一个人来的,虽然不会拒绝别人的攀谈,但他很少谈及家人,我这还是第一次知道,他有一个女儿,叫做韦斯莱。”
  “是这样么……”听了对方的解释,阿诺忒稍稍皱起了眉头。
  韦斯莱纯然的天真表情不似伪造,她相貌精致地像个SD娃娃,性格却害羞地有些过度了,她仿佛与这个世界交流甚少,但是偏偏对着她的父亲表现出一副全然依赖的样子。
  这就怪不得她多想了。
  尤其是方才有人走过的时候稍稍撞了一下韦斯莱,没能站稳的少女一个踉跄倒入了他的父亲的怀里,他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嗔怪与宠溺,但这份眼神,却不像是一位父亲对着他可爱的女儿。
  “亲爱的,不要在这里……”阿诺忒坐的地方偏僻,又挑了个隐蔽的位置,是以被忽视的她迎面就看到一对旁若无人的野鸳鸯相拥着从她的面前走了过去,男人猴急地攀着女人的衣领,女人的声音媚软如水。
  一闪而过的瞬间,她看到了男人的眼睛。
  就是这个眼神。
  方才福诺迪斯的眼中,也是这个情绪——他看着韦斯莱的时候,眼中淌过的,是暗藏着的情,欲。
  不是父亲对女儿,而是男人对女人的,纯粹的情,欲。


第26章 最痛的背叛来自身边(三)
  “倒是很久没见你对一个人这样有兴趣的样子了。”洛蕾莱推了一把阿诺忒,她眼神带了几分调笑,让人看不出她眼底的深意,“是不是看上人家女孩子了,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可不太好呦?”
  怎么可能。
  阿诺忒下意识地就要回答,只是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秒方才的猜测,思绪纷杂害她否认的话一下忘在了嘴里,“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一句过后,却是没再辩解下去。
  “真过分啊,”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下半句,被忽视的女孩幽幽地开口道,“明明我都在面前了,阿诺忒还去看别的女孩子,我的心好痛,我好难过。”
  等到对方转过一个无奈的眼神,洛蕾莱才收了表情,她拿起桌子上的酒杯,轻佻地朝着阿诺忒笑了一笑,“不和你闹了,我去玩玩,等会再来找你。”
  阿诺忒不疑有他,“去吧,等会我等你一起回去。”
  照理来说,接下来就是她安安静静得等着,直到洛蕾莱玩累了和她一起回去,只是交流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见到了维特斯的身影。
  维特斯是她所在的警察局的局长,因为联邦调查局不方便她施展手脚的缘故,她早就已经与杰克说好她会先在警局历练一段时日,对方自然毫无疑义——事实上他私心里早觉得她会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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