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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侯爷宠妻日常-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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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后叹道:“他求哀家为他儿子做主。说沈峤在岭南做将军做得好好的,这些年在军务上从不敢懈怠,更不敢有什么逾矩的地方,从来都是谨慎小心克己勤勉,可纵然这样,朝中却还有人些奏章弹劾沈峤。他是为他儿子叫屈。哀家回了他,告诉他哀家不干涉政事。”
“他也是当官的人,这在朝为官,哪有不被人说的时候呢?哀家叫他宽心,沈峤被人/弹劾,皇帝会秉公处理的,这都察院也会调查清楚的。沈峤之事若查有实证,自然要担责。若是被人无端构陷,皇帝也会为他做主的。”
“皇帝说,哀家说得对吗?”
承圣帝道:“母后说得是。”
沈太后又道:“哀家在五台山时身边清静得很,没有这些事儿到了跟前,这心也安静。可哀家这一路回来,越是接近都中,这乱七八糟的传言就越多。哀家不想听,不去听,可风吹过耳,总有些话不经意就吹到了哀家这里来。哀家就算不想知道,也都知道了。”
“皇帝,这大半年里,朝野上下,都不太平啊。这将军原本是护国之用,是为保护大周疆土保护天下百姓的职责,怎么也学着那些歪门邪道的心思,在这朝中谋划算计,将这安定和谐的朝堂给搅乱了呢?”
第129章
沈太后与承圣帝闲话家常; 承圣帝便装作不知沈太后的意图,也与她闲坐品茶; 闲谈议论。
“母后所言极是; ”承圣帝含笑道; “只是; 将军虽为护国之用,但不论哪个将军也不是个随意取用的物件儿。要是连用武之地都没有了,这将军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母后离京十年,久未在宫中居住,对都中情形还是有些不了解。不说母后在时,便是这十年里,朝堂上也从未真正安定和谐过,不是将军有了歪门邪道的心思,是这些歪门邪道的心思; 叫人耳濡目染给学了去。”
沈太后是意有所指; 承圣帝也不戳破沈太后的意思; 但该说的该维护的话却一句不少。
沈太后闻言笑了笑,将一直拿在手中的茶盅搁在桌案上,茶盏落下; 发出一声清脆的嗑响。
沈太后笑着附和承圣帝的话:“是啊,哀家离京十年; 确实是不知道如今风气竟变成这样了。”
“这街头巷尾的传言,闹得满城风雨,字字句句都涉及皇帝; 皇帝竟然就跟没听见似的,既不派人制止,也不去理会,便任由传言到处传播,闹得是人心惶惶,却将那忠心为国的人都给委屈了。”
承圣帝微微垂眼,没有作声。
沈太后敛了笑意,正色道:“皇帝,大皇子谋逆之事牵涉穆家贾家,开国时钦封的郡王国公里头,好几家都被撺掇着做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可皇帝已经惩处过了。这十二家中,也就正是这几家这些年爱出风头又不安分,剩下的几家还是安分守己循规蹈矩的,他们也没有做出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哀家知道,皇帝素来赏罚分明,不会冤枉好人,若他们没有做错,皇帝必不会对他们如何,可如今这都中传言却用心极其险恶,就逼得皇帝要与剩下的几家对立,要将剩下的那几位郡王和国公赶尽杀绝。皇帝,你若是没有此心,便该安一安人心,否则,叫那些老臣如何心安呢?”
沈太后说到这里顿了顿,紧接着叹道,“哀家既然已经说了这话,也不怕再说的明白些。”
“哀家回程时听见那些话,心里觉得不痛快,又见皇帝并不制止,官府也不出面镇压,想来皇帝或者有什么顾虑,便叫琰儿私底下悄悄去查了。这一查才晓得,这些传言竟是林家那三小子放出来的。哀家知道,他如今时任都察院副都御史,又是太子太傅,这年纪轻轻便是上品官员,爵位也不低,他这是一心想要为他自己为林家上/位扫清障碍啊!”
“那几位郡王国公都在其中,他先挑中的便是沈家。皇帝,沈戍沈峤父子为皇帝戍守岭南这些年了,也是有几分功劳的。更别说沈戍还替皇帝收服了岭南,最后协助皇帝平定了江山。沈家当年在□□皇帝时便是功勋之臣,如今更是愿为皇帝肝脑涂地,哀家不怕皇帝说哀家袒护娘家,这样的沈家,纵然与哀家没有半分干系,哀家也不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人平白攻讦构陷的。”
沈太后说着说着,眼眶渐渐红起来,声音低下去,人竟有些伤感起来,她声调软软的,一句三叹,便同承圣帝絮絮说着沈戍身体不好的话,又承圣帝诉苦,说着沈峤常年戍守岭南,与沈戍父子不得相见只能分离的话。
老人家话一开闸就有些收不住,又是存心要为沈家在承圣帝跟前说情,又是一心想要承圣帝为那几位郡王国公做主,因此,沈太后说完沈家的事情,又说起当年四王八公随□□皇帝四处征战牺牲无数人最终得以平定天下建立大周的旧事。
沈太后出身四王八公家族,这十二家又是世交,她从小就是听着先祖的故事长大的,对当年旧事还是很熟悉的。
其实她很少对着承圣帝唠叨这些旧事,且不说是这些皇子们,便是权贵官宦世家,对四王八公襄助太/祖皇帝平定江山的事情都是知情的。
承圣帝身为天子,更是知道得清楚。沈太后如今絮絮说起当年旧事,无非是希望承圣帝不要忘记四王八公先祖的功勋,希望承圣帝念及当年牺牲,能对几位郡王国公心软一些,多一点庇护。
承圣帝面对沈太后时很有耐心,加之沈太后与承圣帝分离十年方才回京,承圣帝更是耐心细致的陪着沈太后,听她絮絮说了一个多时辰,直至晌午陪着沈太后用过午膳,看着沈太后歇下后,承圣帝方才离开。
沈太后躺在榻上,她其实是真的有些累了,可沈家之事未决,她放心不下,一时半刻也就睡不着了。
侍候在她跟前的嬷嬷劝沈太后宽心:“太后别想了。奴婢一直在旁听着,太后为沈家说话,圣上并未不耐,反而顺着太后的意思,也没有要怪罪沈家的迹象。沈世子素来行/事谨慎,端王殿下不是私下查过了么?林大人的奏章上弹劾沈世子的皆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说是颠倒是非捕风捉影,就算都察院去查了,也是无事的。”
“圣上素来秉公处事,绝不会徇私的。”
“太后且宽宽心,这一路回来颠簸半月有余,太后都没好好歇一歇。如今既然回来了,就趁着这会儿歇一歇,看看圣上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往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便是再不行,不是还有北静郡王在么?北静郡王与西宁郡王府交好,再有几位国公爷在,咱们这边占着理儿,不怕争不过林家的。”
沈太后让身边的嬷嬷给她揉揉额角,半晌才淡声道:“你说的这些,哀家自然知道。”
“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哀家心里清楚得很。哀家心里顾虑的,是皇帝的心思。你道皇帝为何不制止林家那等扰乱人心的传言?不说旁的,到底还是因为那些传言说中了皇帝的心思,将他这数年来想说而不能说的心思给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了。皇帝是借着那传言试探哀家,试探沈家,试探几位郡王和国公的心思哪!”
“林家逼他,他容忍林家针对沈家,他心里,又何尝没有利用林家对付几位郡王和国公的心思呢?”
“镇南公,武安将军,你听听这些封号便知道,他是铁了心要扶持林家了!”
沈太后微微眯了眯眼睛,“皇帝若真有心顺从哀家,这十年间,怎么抽不出丁点儿时间去五台山看望哀家呢?十年间,也只是每旬有书信送来哀家跟前,人却一次也不曾见过。皇帝信上说想念哀家,可也未见得有什么行动。人都说皇帝重情重义,可在哀家瞧来,皇帝实则冷情得很。”
“哀家要不是这个出身,大概也不至于同皇帝疏离至此了。”
侍候的嬷嬷不敢接沈太后这话,斟酌片刻道:“圣上国事繁忙,登基以来就从未出京过,圣上不去五台山,想是真的抽不开身。太后细想,过去那十年,五台山上是清静,可这天下却并不太平。岭南那会儿正值大变,圣上一心一意记挂国事,并不是有意忽略太后的。”
“罢了,”沈太后道,“皇帝是哀家亲生的,他勤政爱民也是好事,哀家不同他争这个了。左右哀家如今也回来了。过去的事便不再提起,只看以后吧。”
沈太后放下心事,便觉得满腔困意席卷而来,便挥退了身边的嬷嬷,叫她放下床帐,她便歇下了。
承圣帝从寿安宫出来,一路便往勤政殿去,他还有许多奏本要看,沈太后能歇,他却是歇不得的。
只是午后犯倦,难免有些精神不济。
承圣帝伸手掐了掐眉心,想着目下事情便觉得头疼,不免心里又怨林涧。
他早同林家说过,清剿四王八公之势力不宜操之过急,他自有步调,林涧要为他所用,就得按照他的步调与节奏来,纵细节谋划有所出入都无妨,只要大方向一致便可。
他深知林涧的性子,特意嘱咐过,叫他不要擅作主张,有什么事情便来告诉他,他这个天子又不是不近人情,自然还可以像先前大皇子之事一样商议行/事便可。
可这回林涧不知道怎的,偏要这般出格行/事,现在闹得朝野上下一片混乱。早先也就罢了,自从他颁布了册封林鸿的圣旨,林涧又放出些传言后,再有弹劾沈峤的事情出来,这朝中就又沸腾起来了。
有附和林涼弹劾沈峤的大臣,有为沈峤说话的大臣,除了中立观望的,两派对立是吵得不可开交。
更有甚者,如今都察院调查的结果还没出来,便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简直是一团乱麻。
承圣帝每日要应付这些人,如今又有沈太后这边的压力,究及这罪魁祸首全在林涧身上,他又怎么能不怨呢?
难怪林鸿总爱骂他,这混小子确实招人骂,承圣帝想着。
林涼弹劾沈峤,承圣帝命都察院彻查此事,林涧纵是都察院副都御史,但同为林家人,又在这风口浪尖上,他得避嫌,不得参与此案审查。
这案子举朝瞩目,都察院行/事迅速,只用了数日时间,便将此事查清楚了。
第130章
因林家与沈家在朝野地位都十分特殊; 林涼弹劾沈峤案在调查结束后,最终的调查结果是由都察院都御史在大朝会上对着承圣帝及文武百官一并通报的。
经调查; 沈峤并没有林涼在奏章中所说的那些问题; 即便都察院在经过调查之后; 确实查出了沈峤在任岭南将军时有一些不妥当的行为; 但并没有林涼所说的那么严重与出格,更没有触犯律法。
最终结果证明,林涼确实是冤枉了沈峤,属于攻讦构陷,按规矩,林涼自己是要担责要受到惩处的。
大周是未开风闻言事来,但言官弹劾奏事,就算言及子虚乌有的事情,也不会惩处的太重; 除非真的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才会严惩。这样做; 是为使言路不至于太过闭塞; 加之又有都察院在其中督导监察,又有专门的监察御史在,大周弹劾言事的风气还是没有被过分败坏的。
只是林涼此番弹劾沈峤; 影响太过恶劣,承圣帝有言在先; 若沈峤无事,他是肯定要惩戒林涼以示正听的。
这会儿调查结果出来,承圣帝自不能食言; 且因为林涼弹劾沈峤造成的影响过于恶劣,承圣帝不但当着文武百官将林涼申饬一顿,并且将其罚俸半年,留任岭南知府职半年以观后效。
都察院调查事件时,许多心中对林家不满的人都为沈峤说过话,其中还有不少人私底下搜集过关于林涧的罪证,就想着想要为沈峤做个反击。
这四王八公里虽说有郡王和国公因前事败落了,但尚还有几位郡王国公存在,许多家族与势力依附着四王八公,又同四王八公的势力交错纠缠盘根错节,这些人自然是希望林家垮台的。
如今林家最出风头的便是林涧了,林涼倒是其次,因此这些人便想着,若能寻出林涧的错处,一举将林涧撸下去,那么他们眼前的危机自然就解除了。
承圣帝纵还有清剿他们的心思,林涧没了,这一时半会儿也难找到人来代替林涧。更何况,为着这事儿已经闹得朝野不安了,承圣帝为了稳定朝野人心,一段时间内,必不会再提及清剿四王八公势力之事,他们必能与承圣帝相安无事的相处一段时间。
而这朝野上下满朝文武中,除了林涧,还真难找出第二个像林涧这样敢同他们作对的人来了。他们先对付了林涧,再收拾了林家父子,等到林家垮台,就算承圣帝再有这心,也没有人再愿意步林家的后尘了。
这些人卯足了劲儿去找,自然叫他们挖到了都中近日沸沸扬扬的传言是林涧在背后传播的实证。
他们原本还在想,就算都察院的结果出来,承圣帝还是袒护林家人的话,他们也要将林涧的罪证给说出来,如今见到承圣帝秉公处置,完全一点没有偏袒林涼的意思,这一幕极大的增强了这些人的信心,振奋了他们的精神。
几乎是在承圣帝刚刚处置完林涼,紧接着便有人站出来揭发林涧知法犯法,身为都察院副都御史却不能以身作则的罪行。
揭发林涧的大臣拿出了林涧私下两次在都中散布传言的实证,证据当前,使得那些想为林涧说话的大臣踟蹰不前。早先好多次朝中有大臣攻讦林涧,还是有些人为林涧说话的,可那会儿多没有实证,如今实证就放在眼前,不管是旁人还是林涧,对此都是辩无可辩的。
朝中众人面色各异,对林家素来不满者,自是觉得扬眉吐气暗暗兴奋,与林家和睦者自然是忧心忡忡了。那些希望林涧倒霉的人自然不会去多想,但那些与林家交好者,素知林涧为人者,心中却都在纳闷。
依林涧这等性情,他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又怎会留下痕迹让人查到呢?
可众人再纳闷,也没法子当庭询问林涧了。
实证呈给承圣帝看过,承圣帝早同萧煜私下说过这事,见到有人将林涧散步传言的实证呈上来神情并不惊讶,只是在看过之后,便叫林涧出列,询问他是否知情是否做过此事。
林涧对此事供认不讳,痛痛快快的就承认了于都中散步传言是他所为。
不但如此,林涧还笑着认下了怂恿林涼弹劾沈峤之事。
林涧笑道:“圣上,林知府写奏章弹劾沈将军,这并非林知府本意。实则也是臣撺掇林知府做下的。”
他这话一出,众皆哗然。
承圣帝更是皱起了眉头,他沉声问林涧:“你为何如此?”
林涧笑了笑,道:“因为臣为十年前的旧事不忿。臣觉得,就因为臣父腿伤,西宁郡王在得以抢夺了本属于臣父的军功。之后臣又从林知府处得知,臣父从前之副将从十年前就没有好前程了。那些副将这十年间从无出头之日,沈将军接任岭南将军后,但凡跟随过臣父出战的人,从不得重用,臣心中不忿。遂撺掇林知府弹劾沈将军。”
承圣帝道:“你既对沈峤不忿,为何不自己弹劾他?”
林涧笑道:“圣上,臣是都察院副都御史,不好做这样的事情。臣与林知府是兄弟,臣之所忿之事,臣的兄弟也为此愤愤不平,臣在臣的兄弟面前抱怨了几句,林知府便愿替臣来做这件事了。”
“但如今臣的罪证既然被找到了,臣也不愿林知府蒙受不白之冤,臣愿意揽下所有的罪责。臣一人做事一人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承圣帝闻言,又问林涼是否如林涧所说的那样。
林涼出列,沉默片刻后,才平静道:“回圣上,事情确如林副都御史所言,臣是被林副都御史怂恿的。”
身为朝廷命官,还是担负检查百官职责的都察院副都御史,不但知法犯法触犯律例,还撺掇怂恿地方封疆大吏对朝臣将军攻讦构陷,更是利用传言对当朝天子逼/迫利用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等私心私利勾结的人,按律例是要重重惩处的。
就算承圣帝有心袒护也没用,林涧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认了,承圣帝如若视而不见强行袒护,那就是徇私了。
承圣帝咬了咬后槽牙,扫眼瞧见太子一撩衣摆像是要出列为林涧说情的模样,承圣帝当即轻咳一声,令人将林涧给带下去了。
“林卿之事,着大理寺、刑部会同审理。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来禀报朕,朕会秉公处理的。”
有了林涼的处置在先,承圣帝的这个秉公处理,对众人还是十分有可信度的。
林涧在被送入刑部大牢候审之前,承圣帝叫人将林涧送至勤政殿中,他单独见了林涧一面。
作为将去刑部候审的犯人,林涧已然被剥去了官服,他身上只穿着深色内衫。
可他这人形貌出众,便是沦为阶下囚,只穿着内衫跪在那里,也有自成一派的风流潇洒。
承圣帝望着眼前站着的青年,瞧着他含笑的模样,承圣帝摆了摆手,将五种人全部遣退,又摆了摆手示意林涧站起来说话。
待林涧站起来后,承圣帝望着林涧那灿如繁星的眼眸,没来由的就想起四年前,白毅将林涧领到他跟前来时的情景。
他又想起小时候的林涧,承圣帝想起一幕幕往事,才忽然发觉,无论何时,他见到林涧,无论他是年幼还是长大了,他的眸子永如天上的星子般明亮。
他的眸中没有杂质,通透的放入能一眼望进他的心。可是,这样的清澈,却并不能叫人一眼看透他的想法。
承圣帝是真惜才,也是真疑惑,更是真心愿意给林涧一个机会,他觉得林涧是有苦衷才会如此,待屋中只剩下他同林涧,他便问林涧为何要如此行/事,又问林涧此番作为究竟是意欲何为。
林涧洒然笑道:“圣上,事已至此,圣上不必再问了。该说的话,臣都在殿上说完了。”
“待事情查清楚,罪名定下后,要杀要剐,罪臣全凭圣上裁夺。罪臣绝无二话。”
承圣帝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又听得林涧这似是破罐子破摔的,心里越发不痛快,语气中都带了几分薄怒:“云溪,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当初回都中时,同朕说的好好的,朕如今还记着你的一字一句,你自己怎么倒变卦了?你是何等聪明的人,朕一直这般信重你看好你,你就是这般回报朕的吗?”
林涧又笑:“圣上生气,是为着罪臣没有完成对圣上的承诺,没有遵守圣上的嘱托?还是为着罪臣自己作死,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圣上为罪臣痛惜呢?”
林涧是真敢说,他笑嘻嘻的望着承圣帝,眼底却蕴蓄着冷冽寒凉,“圣上,若罪臣对圣上来说已无利用价值,又或者圣上能够找到代替罪臣继续为圣上做事,继续为圣上清理四王八公势力之人,那圣上应是不会再见罪臣这一回了吧?”
承圣帝被这话激怒,怒斥林涧放肆。
林涧还是笑:“圣上,罪臣本就是个横行无忌不顾规矩的人,从小到大,也没少顶撞过您。您从来都对罪臣宽仁包容,如今这样生气,是因为罪臣说中了您的心意,还是因为罪臣的父亲不再是废人,林家得了封赏,所以圣上就容不下罪臣的放肆了呢?”
第131章
承圣帝怒极; 狠狠瞪了林涧半晌,忍住了想要上前踹他一脚的冲动; 移开视线饮了一口热茶; 眯着眼瞅了林涧半晌; 情绪倒慢慢平静下来了。
几番言语往来; 林涧字字句句都是尖锐难听的话,到了这会儿承圣帝也听出来了,这混小子怕是故意在激怒他。
承圣帝冷静下来,望着林涧挑眉道:“原来你还知道,朕对你一直宽仁包容。”
“这天底下,敢这么对朕说话的,就只有你一个。要是换了旁人,早就拖出去砍了。便是朕的儿子们,那也是先要打一顿再说的。”
说到这里; 承圣帝眸中浮现几分感慨; “你爹一路拼杀; 从寂寂无名到天下尽知,用了数年时间。朕也是在他做了领兵主将之后,才逐渐关注到他的。等到朕与他君臣投契时; 你大哥二哥都已经长成半大小子了。也就是你,是朕切切实实看着出生的。”
“你出生的时候你爹不在都中; 他在岭南为朕收服江山,朕知道他心中惦念你/娘和你,只是军中通信不便; 战事激烈,他们已许久没有通过家信了。所以朕亲自去了你们府上,看过你/娘和你,在送往岭南的公文中另附纸张,写了你/娘同你的状况,也是为了叫你爹安心。”
承圣帝望着林涧微微笑了笑,“朕去瞧你的时候还抱过你。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很健康,朕抱着你的时候你也没哭,朕才说了你乖,你就当场尿了朕一身,末了还咧着没牙的嘴笑。朕是天子,帝王之身,便是抱朕的儿子们,也没弄成这样,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这样过。”
“你爹若不从军,倒是可以去江湖上做个豪侠。你这个性子,比你爹还要不羁,倒是可以做个浪荡天涯的剑客。朕将这事说给你爹听,你爹笑了整整一个月,说你将来肯定有出息。朕没说什么,但朕的心里,也是这般想的。”
承圣帝想要清剿四王八公之势力,想要他这个天子在朝堂上不受任何人的掣肘,想要那些清正廉明从不拉帮结派徇私勾结的臣子能够出头,真真正正的用自己的能力为朝廷为百姓做一点事情。
先帝没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先帝还是为承圣帝铺好了路,在承圣帝数年努力下,他的这个愿景在一点一点的实现。
承圣帝心里很明白,如果想要彻底的做到这一点,那么下一任帝王,也就是他要选择的太子,必不能是四王八公家族里出来的嫔妃所生下的皇子。
后宫嫔妃之中,承圣帝最为看重的便是余贵妃了。
他看重余贵妃,并不仅仅是因为余贵妃的出身,还因为余贵妃自身的气质学识,也令承圣帝十分喜爱与欣赏。
因此,余贵妃所生的九皇子萧煜,也成了承圣帝最宠爱的皇子。后来萧煜渐渐长大,承圣帝见余贵妃将儿子教养得很好,纵然萧煜不是中宫所生,但通身气派就是与别个皇子不同,就算是文官之女所生的皇子,萧煜的武艺在皇子之中也是非常出众的。
基于种种考虑,早在萧煜到了去上书房读书的年纪时,承圣帝便已在心中定下萧煜为将来的太子了。
余贵妃为丞相之女,余家是簪缨世家书香门第,历代文官之后,余丞相在承圣帝登基时便已经是丞相了,可大周素来重武轻文,文武官员之间地位不平等,即使是一朝丞相,地位也是屈居于将军之后的。
定下文官之女所生的皇子为太子,就意味着失去四王八公及其附着势力的支持,而如此以来,也会令萧煜遭到其余皇子,尤其是那些四王八公及其附着势力支持皇子的嫉恨和算计。
承圣帝必须要为萧煜选择一个他信重的能够保护萧煜支持萧煜辅佐萧煜的并且能够与四王八公及其附着势力相抗衡的人或家族。
承圣帝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就想到了林鸿。
他与林鸿君臣投契相交莫逆,可自古都说帝王万岁,但他却知道,人生不过百年罢了,他和林鸿能将大周江山全都收服平定,但清剿四王八公势力这件事情,他和林鸿未必能够做完。
他做不完做不了的事情,便希望萧煜能慢慢做到,他也希望萧煜与林鸿之子能像他和林鸿那样好。
承圣帝心中对林涧期许甚深,他想为萧煜培养一个襄助他成就霸业的左右手出来,因此,对于林涧的性子,承圣帝从来都是宽仁容忍,对于林涧从小至大的横行无忌,他从不曾真正动过怒。
相反的,从内心深处老实说,承圣帝是非常欣赏林涧这种性情的。
他是横行无忌不顾规矩,可他不是纨绔无理不学无术。承圣帝很明白,只有林涧这样的性子,方能制得住四王八公那些各怀心思的人。
但是这一回,林涧的行/事,越界了。
承圣帝眼神深深望着林涧,他含/着温和浅笑的眸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戳进林涧的眼睛里,仿佛要侵入他的思想,看一看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承圣帝没再说什么,但他的眼中,明明白白写着对林涧的失望。
林涧一直笑嘻嘻的望着承圣帝,可他的眸底始终带着冷冽寒霜的清醒与克制,在听到承圣帝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情时,林涧的目光闪了闪,眼底的冷意退了几分,但在看见承圣帝眼中涌现的失望时,林涧微微垂了垂眼眸,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等到他再抬眸时,他的眼眶居然有点红。
林涧敛去所有情绪,他静静望着承圣帝,他红着眼眶轻声道:“圣上,您看过我爹的伤腿吗?”
“他是被人用大刀齐根斩去膝盖骨的。刀刃沿着骨缝将骨肉分离,那种剧痛,非亲历不能明白。”
“我爹自诩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对任何人细说这种痛苦,圣上身系大周安危,这天底下不会有任何人让您去冒险,更不可能让您受伤。戍守江山的将军们,没有谁是不曾经历过险象环生的险境的。我爹他成了废人,可是他还活着。可是这断腿之痛,他只能自己承受,谁也代替不了他。”
“我爹从岭南回来时,我同圣上一样,见到的是心灰意冷的前任大将军,见到的是一个将伤腿裹起来的沉默男人。可是在岭南,我娘、我大哥,还有追随我爹的副将们,他们都见过我爹的伤腿。后来,我也见过了。我爹装上机括练习站立行走,日日夜夜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的。”
林涧定定望着承圣帝,又轻声问他,“圣上,哪怕一次也行,您有真真切切的看过我爹的伤腿吗?”
林涧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的执着。
他的这些话,缓缓说出来,竟令承圣帝也生出伤感来。
承圣帝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朕,没有见过你爹的伤腿。”
在一室的沉默中,承圣帝的声音很轻,“从你爹回都中后,朕每旬与你爹见面,从不在他面前提及他的伤势。朕知道,他骤然受伤,不得不从战场上退下来,心中一定难受。朕是不愿他沉溺过去过分悲伤,于他的伤情不利。朕每旬派太医为他诊治为他请脉,也是为知道他的身体如何。但要说看他的伤腿,朕是万万不愿的。”
“你方才也说了,这是剧痛之殇,朕岂能当着他的面再揭他的伤疤呢?”
承圣帝说完,似乎因为林涧提起这些旧事,承圣帝久久不能回神,林涧将承圣帝这模样尽收眼底,他抿了抿唇,又咬了咬后槽牙,将眼眶中的红逼退,而后又跪下来,默不作声给承圣帝磕了个头。
等到承圣帝回过神来时,殿中早已不见了林涧的踪迹。
承圣帝皱了眉头,扬声叫了人进来,德平闻声连忙进来。
承圣帝皱眉问他:“林涧人呢?”
德平忙回话道:“圣上,林大人走了。林大人说,不敢让圣上太过劳神,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他也不敢劳刑部主事在外久候,他给圣上磕了个头便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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