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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侯爷宠妻日常-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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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尚往来,方得长久。
  林涧笑了一笑,没有立刻回答林黛玉的话,反而招了招手,让守在院中的钱英过来,嘱咐了他几句,便摆手让他去了。
  林涧是见林黛玉喜欢看院中水缸内的荷花,又见微风习习,门廊下也没有太阳晒着,他怕林黛玉站久了觉得累,就嘱咐钱英去搬了一套桌椅来在廊下安置。
  紫鹃见状,也跟着去沏了一壶好茶,还拿了好些清新爽口的小点心过来。
  林黛玉也确实是站得有些累了,见林涧请她坐,她也就坐下了。
  林黛玉这些时日悲伤过度不思饮食,每日所进饭食比寻常还要少了一半,此时见紫鹃拿来的点心个个精致可爱,她只瞧了一眼便颇有食欲,忍不住就想要尝一尝。
  林黛玉目光一扫,又见点心旁的水晶碟子里装着的皆是青翠鲜艳的带壳莲子。那绿色十分鲜嫩,看起来就像是刚从莲蓬里剥出来似的。林黛玉看着那莲子好看,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紫鹃在一旁笑道:“这是刚剥出来的莲子。我看着新鲜就取了些过来。姑娘要是喜欢,我剥给姑娘吃。只不过莲子性寒,又是才从池塘里摘出来的,姑娘得少吃一点。”
  林黛玉今夏还没吃上莲子,倒也有些想念莲子嫩嫩的甜味和莲心微微的苦味,她便不要紫鹃给她剥,自己从水晶碟子里拈了一颗在手里,慢慢的剥开。
  林涧不饿,没动点心,只倒了一盏热茶饮了几口,见林黛玉用她那嫩白如水葱似的指甲剥莲子,一时倒看住了。
  看见剥出来的白色嫩莲子被放入林黛玉的口中,有那么一瞬间,林涧真希望自己变成那颗莲子,被这么个超凡脱俗的仙子吞进肚子里,以一种奇异的方式与她融为一体。
  微风徐徐,吹起林黛玉鬓边碎发,林涧看着那一缕头发拂过林黛玉的颊边,拂过林黛玉的耳/垂耳尖,最后又垂落下来,他目光微动,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差点克制不住自己想要伸出去的手。
  风动莲叶送来阵阵幽香,郁郁葱葱的大树传来树叶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一刻夏日的温柔与宁静,都映在了林黛玉的颊边耳尖。
  他想抚上林黛玉的发,感受她发间的清香;他想抚上林黛玉的脸颊,感受她柔嫩的肌肤。
  可是,林涧什么都没有做,他甚至克制了自己想要伸手抚一抚林黛玉鬓边那一缕碎发的冲动。
  这样的动作太亲密了,也太突然了,他怕会吓到林黛玉。更何况,他舍不得这样做。
  他唾弃贾宝玉,看不惯贾琏的作风,他如果这样做了,又与他们的行径有什么分别呢?
  林涧只是温柔又珍惜的望着林黛玉,看她小口小口的饮茶吃点心,看她姿态端庄优雅的坐在那里,他心中柔情几许,隐隐躁动。
  “林姑娘,你与我之间,还是太生分了。”
  林黛玉一愣,刚要去剥莲子的手一顿:“侯爷说什么?”
  林涧含笑道:“林姑娘与我相识的日子也不短了。还称我作侯爷就太生分了。不如,姑娘改唤我作三哥吧?我在家排行第三,姑娘日后就称我三哥,好不好?”
  “姑娘心中过意不去的救命恩情,就用这声三哥来抵吧。”
  他与林黛玉相识以来,也就是在荣国府初次见面那一回,林黛玉叫过他一声堂兄,后来就一直称他侯爷。天知道他听见林黛玉叫贾琏作琏二哥时心里有多嫉妒,他总想哄她叫一声三哥,可总怕唐突了她,就没开这个口。
  今日这大好机会放在眼前,他要是不抓紧机会他就太傻了。
  林黛玉吃了十几颗莲子,紫鹃怕她吃多了对胃不好,就不许她再吃了。
  林黛玉抿了抿唇,待口中莲子的清香与莲心的苦味散去一点后,才盈盈望向林涧,樱/唇轻启,叫了他一声:“三哥。”
  微风将这声音送到林涧耳边,林涧觉得自己的心一瞬间比天际的白云还要柔软,他含笑应了,又问林黛玉:“没了贾琏掣肘,姑娘处置令慈遗产之事可还顺利么?”
  廊下虽然没有太阳晒着,但午后阳光还是很热烈,坐久了也还是会热。钱英不但搬来了桌椅,还特意按照林涧的吩咐取了冰块来。
  林涧知道林黛玉/体弱,特意将冰块放在自己这边,微风徐徐吹过门廊,林涧这边因有冰块,带着余热的风变得凉爽,紫鹃在那边为林黛玉打扇,时不时有点点带着凉意的微风拂过,但也又不会太冷。如此安排,林黛玉就会觉得舒爽很多。
  见林黛玉鼻尖不再沁出细密汗珠,林涧便知道自己的法子奏效了。
  这样一个安谧的午后,林涧忽而生出几分岁月静好之感,温柔心一起,便忍不住关心林黛玉,与她叙话家常。
  林黛玉听了这话,忽而又忆起,林涧何止是对她有救命之恩呢?林涧替她压制贾琏,不让贾琏插手父母双亲留给她的东西,分明是对她还有维护之情的。
  林黛玉怔了片刻,转头见林涧含笑望着她,她又怔了片刻,复而答道:“我已经与孙姨娘商议过了。等回到都中后,就按照我们的法子去办。”
  林黛玉没有瞒着林涧,将她如何如何打算都与林涧说了。
  林涧含笑听罢,点头道:“姑娘的法子干脆利落,可行。不过,那么一大笔银子拿在手里,短时间内是很难找到合适的营生的。如果姑娘信得过我,不如我来替姑娘想办法。等有了眉目,我再知会姑娘一声。”
  “多谢三哥,”林黛玉轻轻点头应了,复又道,“只是,那么一大笔银子,我也不能都带入荣国府。孙姨娘居于我家祖宅,从前有荣国府照拂,无人敢去相扰。但往后就……还请三哥多照顾一下。”
  林涧笑了:“这个好说,日后你林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家的宅子有我林涧罩着,都中没人敢欺负姑娘的人!”
  林黛玉又谢了林涧。
  “扬州的宅子田产要也无用,既然房契田契都在姑娘手中,姑娘要卖要租都可随意,”林涧含笑又开了口,他伸手屈指用指尖轻轻敲了敲面前的小几,“只是这里是林家祖宅,姑苏林家源起的地方,对林家来说意义非凡,对这里的东西,姑娘心里是个什么打算呢?”
  林涧这话,算是问到林黛玉的心里去了。
  扬州只是林如海外任一地,林黛玉不会在那里长久生活,她已与孙姨娘商定,待办完此间事回扬州与贾琏汇合后,就把扬州的宅子田产卖掉。
  可姑苏这里,林黛玉还真是有些左右为难了。她无法留下来守着祖宅,要她全都卖掉,她也是万万舍不得的。


第29章 
  众人皆言; 说林黛玉是个喜散不喜聚的冷淡性子,旁人深陷热闹之时; 就唯有她意兴阑珊不太合群; 总是想着散后萧条之景反以为乐。
  可也没人为林黛玉想一想。
  她年幼丧母; 跟着林如海也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就被送入了荣国府中; 纵然是在外祖母家中,但在林黛玉看来,那也是寄人篱下做客的日子,是断断不能出错的。
  纵得贾母王熙凤怜爱,可始终还是隔了一层,又怎么比得上父母双亲的疼宠照料呢?所以在林黛玉看来,那些热闹都是假的,也都是不属于她的。反而是热闹之后的冷清,那才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
  可人之本性就是向往着光明与温暖; 若是能够有个真真切切属于她的热闹; 她又怎么肯这么轻易的就放手呢?
  林黛玉微微垂眼; 她拈了一颗莲子放在指尖轻轻摩挲:“我不瞒三哥,这祖宅我并不想卖的。”
  “前些天,李姨娘就来寻过我。说她想留在这里; 继续守着家里的房舍田产,想请我不要卖掉家里的宅子。还有好些林家的老人; 也说他们不想离开这里。他们年纪大了,若我将这些东西都处置了,他们无处可去; 将来连个终老的地方都没有。而我纵然有心,也不可能将他们都带入那府里去。”
  李姨娘曾为林如海生过一子,但这孩子先天不足,生下来没两年就夭折了。李姨娘生孩子时就伤了元气,后来为这孩子伤心一场,渐渐的身体就弱了。林如海怕她操劳,就让她回了姑苏老宅休养身体,顺便守着老宅。
  李姨娘在这里住惯了,心里就舍不得离开。她也不想回都中去,就想在这里照顾原先林家还剩下的一些下人。
  林黛玉想满足李姨娘的心愿,但心里却也有她的担心,“可我又不住在这里,一屋子老弱妇孺,守着这么一大家子的东西难免惹人惦记。到时候若真出了什么事,我远在都中,纵有心也无力解决。”
  “三哥,我是想留着它,可我怕我们守不住。”
  林黛玉不是个喜欢对人吐露心中苦处的姑娘。她总不愿把自己的烦难事告诉人去,就是怕给人添麻烦。
  可林涧让她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她这只在黑暗中燃烧了不知多久的冷焰,一遇到这温暖就忍不住想要靠近,靠近温暖时,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这团冷焰在光明中跃动的模样。
  这样的感觉令她流连不舍,令她想要体会更多,甚至令她忍不住将心扉都悄悄启开了。
  林黛玉只吃了十几颗莲子,剩下还有大半碟的新鲜莲子放在那里,林黛玉说完这番话,指尖的莲子也叫她手指的温度给捂热了,林黛玉抿了抿唇迟疑片刻,还是趁着紫鹃没注意她,将那莲子悄悄剥了壳然后吃掉了。
  林黛玉一抬眼,就望见林涧正对她笑,林黛玉倒有几分不好意思,她怕自己忍不住又想吃,干脆将放在二人中间的水晶碟子让林涧那边推了推。
  林涧笑了一笑,他知晓林黛玉不能多吃,干脆将水晶碟子里的莲子都剥了,然后示意钱英去敲几块碎冰来,而后,他才望着林黛玉笑道:“姑娘不必为这个发愁。”
  “刚到姑苏的那一日,我就同姑苏县令谈过了。姑娘只管放心,官府暗中会护着林家的。即便姑娘离去,这里也没有人敢欺负姑娘的亲人。”
  “其实我也觉得这里留着挺好的,只是当时不知姑娘是何想法,所以就暗中打了个招呼,如今既然姑娘不想卖,那就留着吧。”
  “姑苏隶属皖南,这姑苏县令与我曾有几面之缘,我认得他,人还是不错的。他既然答应了要护着林家,自不会食言,何况,皖南这地方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林涧什么都想到了,他也什么都替她妥妥帖帖的安排好了。
  林黛玉忽而就想起有一年秋天,那年秋天天气不好,连着下了半个多月的雨。她被时气侵袭发病,病势沉重,日日都只能在榻上躺着休养,天天被咳嗽头疼折磨,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有一天精神稍微好些,薛宝钗冒雨来瞧她,与她说了好一番贴心贴肺的话。她忍不住吐露自己心中的难处,薛宝钗替她解了烦难,答应每日从她那里给她送燕窝来调养身体,后来这事儿被贾宝玉知道了,贾宝玉没让薛宝钗送燕窝来,还劝贾母做主给林黛玉这里添了燕窝。
  这事让林黛玉特别感动。当时听薛宝钗温柔耐心的开解她,为她排忧解难,把她放在心上的模样让林黛玉特别想扑到薛宝钗怀里大哭一场。
  她以为,那就是旁人待她的疼惜了。
  如今,知晓林涧所为,她又想哭。可她心里明白,林涧同薛宝钗是不一样的。
  怎么会有人待她这样好,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暗中默默安排好了一切?
  林黛玉不想让林涧看见自己哭,她微微垂眼,轻轻眨了眨眼睛,几滴滚烫热泪低落在裙摆上,瞬间被衣料吸收,她便借着喝茶的时候挡了挡面容,用以平复情绪。
  钱英这会儿正送了一碟子林涧要的碎冰来,林涧正将剥好的莲子放入碎冰里,他就没瞧见林黛玉的小动作。
  等到林涧将碎冰莲子放在一处后再抬眼时,林黛玉已经平复了情绪,正目光盈盈望着他,她谢了林涧,眼睛里都是感激。
  林黛玉的眼睛红红的,因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林涧也看不出她方才哭过的痕迹,只是觉得林黛玉这一身的纯白映衬着满院子的绿意盎然着实是万分好看,他一时又看住了。
  直到手里水晶碟子里的碎冰化出/水来,那冰水滴到他的腿上,那一点凉意透过衣料实实浸上他的皮肤,他才醒过神来。
  林涧低头用汤匙舀了碎冰和莲子放入口中。
  莲子微甜,莲心微苦,碎冰入口即化,只吃了一口,林涧顿觉肺腑清爽,暑热顿解。
  林涧抬头,见林黛玉还瞧着她,便扬了扬手里的水晶碟子,笑道:“从前在军中,我常这样吃着解暑。皖南天气热,可出海打仗吃不着这个,也就每年夏天在驻地的时候才能尝一尝。”
  林涧怕唐突了林黛玉,也没敢告诉林黛玉,军中糙汉子们不是他这么文艺的吃法。那些糙汉子们都是直接抓一把带壳的莲子丢入口中,然后抓着冰块咔咔直接咬着吃。
  他也能那样吃,可他接受不了那样吃。他还是喜欢这种比较讲究的吃法。
  林黛玉望了林涧片刻,才轻声道:“三哥,你已经拿到真账册了。不能为我耽搁了你的事情,我只怕还要在姑苏盘桓几日,要等处理完家中之事才能离开。不如三哥先回扬州去吧?”
  林涧吃完了碟内碎冰莲子,将水晶碟子放到桌案上,闻言笑道:“我既同你一起来,自然还要一起回去。”
  “扬州众人皆知,我是陪你扶柩回来的,我若提前走了独留你一人在这里,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我来姑苏不是为你,我此举是另有深意么?”
  “林姑娘,我不会走的。我等你将家中事情处理完,等你都安顿好了,我们一起回去。扬州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我都安排好了,没事的。你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林涧笑得很暖,“何况,都这么久了,林姑娘还信不过我么?”
  林涧还有事,又陪着林黛玉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了。
  “外头热,暑气渐沉,这风也成了热风,林姑娘若喜欢就再坐一会儿,但不可过多了,还是进屋歇着得好。”
  林涧交代了好些话才走,紫鹃瞧着林涧出了院子,又忍不住感叹林涧心细如发待人体贴,林黛玉目送林涧背影远去,却没有接紫鹃的话。
  她抬头看了看院子里郁郁葱葱的大树,风动叶稍,树欲静而风不止,风不曾停息,这树就难有静下来的时候。
  她承林涧的情,又何止只是一个救命恩情呢?她欠林涧,又哪里是一声三哥就能抵得了的呢?
  出了林黛玉的院子,钱英抹了一把汗,十分不解的问林涧:“少爷让林姑娘改口,少爷怎么自己不改口呢?林姑娘叫少爷三哥,少爷还叫林姑娘不是也透着生分么?”
  林涧笑睨了钱英一眼:“就你的意思,我该叫她林妹妹?”
  “你这小子还没开窍,说了你也不懂。这妹妹二字不能乱叫,一旦叫了,将来要再想改口啊,那可就难了!”
  林涧抬眼看了看天色,阳光太刺眼,他伸手挡了挡,阳光透过指缝落在他微微勾起的眼尾上,他微微眯了眯眼,心想,他可从来没把林黛玉当做妹妹看待过。


第30章 
  林涧陪着林黛玉在姑苏待了十余日; 等到启程之时正好伏天过完。虽然天气还有些热,但已经可以感受到秋天慢慢走近的气息了。
  这个时节坐船赶路; 除了正午有些炎热之外; 早晨和晚上都还是比较凉爽的。比他们先前坐船来姑苏的路上要舒服多了。
  林黛玉这一个多月间来回奔波; 加之天气炎热; 她又不思饮食,在姑苏时又为着林如海的事情伤心了一回,这回了扬州之后身子就有些撑不住,便又病倒了。
  这回的病势有些沉重,大夫给林黛玉瞧过后说起码要静静安养半月才能好,林涧便亲自安顿了林黛玉,嘱咐她安心在扬州先住着,回都中的事情不必着急。
  他私心里是盘算着,若林黛玉能同他一道回都中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前番在姑苏时他能做主; 这回却由不得他一人做主了。能不能同林黛玉一道回都中; 那也得看林黛玉的身体恢复状况; 还有他这边办案的情况而定。
  好在贾琏办事能力还算不错,没有辜负林涧的嘱托。
  林涧这一来一回月余时间,他回来的时候; 贾琏还正好就将他走前交代筹集的军饷给筹集齐了。不等林涧去找他,贾琏打听着林涧回了官衙; 自己就带着钦差印信找林涧交差来了。
  午后一场秋雨连绵不绝,直至傍晚都未停歇。
  林涧见贾琏冒雨前来一身狼狈,忙叫人备膳; 还特别贴心的让人备了姜汤送来。
  天气不冷,可秋雨有些凉,雨水浸透贾琏身上的外衫,贾琏觉得那凉意仿佛沁入心底,他饿着肚子前来,见林涧为他张罗,他也就不客气的坐下了。
  贾琏先原物奉还了林涧的钦差印信,然后才饮了姜汤,待身上暖和些后,才同林涧一礼,林涧微微点头后,贾琏才动筷进膳。
  林涧将钦差印信收好,待贾琏用完,才微笑道:“这段时日,辛苦琏二公子了。”
  贾琏道:“侯爷让我筹集的三十万两银子我已让人封在库中,按侯爷吩咐,上面都贴了封条,我每日查看三次,没有人动过。我已向侯爷交差,那侯爷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兑现?”
  林涧微微笑道:“琏二公子放心,我会安排的。不出两个月,朝中必有消息。”
  贾琏说:“我费尽心思为侯爷筹集银两,这扬州的总商们表面上与我笑容满面,可背地里却恨不得扒了我的皮。我替侯爷让他们出了血,侯爷可不能让我白白受了这怨恨。侯爷答应举我入仕,可事先说好,我不做各部小吏。”
  林涧闻言倒笑了:“琏二公子,你是荣国府公子,正经的长房嫡孙,这样的出身,我怎么会让你去做各部小吏呢?你放心,你若入仕,必不是那等名不见经传的官儿。我知你有能力有抱负,会给你一个施展拳脚的平台。”
  林涧意味深长地道,“再说了,你将来是朝廷命官,与这些总商们不是一路人,将来山水有相逢,没准儿啊,他们还有求到你的时候。你让他们出了血,可他们却不敢让你出/血。”
  贾琏总觉得林涧话里有话,而且他总觉得林涧要坑他,可无奈他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现在要他放弃他是真的不甘心,干脆压下满腹狐疑,答应林涧一心一意的等着朝中的消息了。
  林涧没让贾琏久待,他还有事要做,跟贾琏说完了话,又嘱咐他等林黛玉身子好了再回都中,言罢,才让人送了贾琏出去。
  贾琏走时已然入夜,林涧盯着桌案上跃动的烛火看了片刻,叫了钱英进来开口就问他:“白将军的人到了何处?”
  钱英说:“昨夜就到扬州了。”
  林涧点了点头,起身道:“那你随我库房,将贾琏筹集的银子清点一遍,若是没有问题的话,就带上咱们的人,把银子送出城,让白将军的人把银子运去皖南军中吧。”
  外头还在下雨,天色晚了加上天气不好,正是避人耳目行/事的最佳时机。
  钱英道:“少爷当真要直接将银子送去皖南么?先前没有这样的先例,再说,筹集的军饷要先运往京城,再由户部拨款发往皖南啊,少爷这样不合规矩,这能行么?”
  林涧将屋内灯火吹熄,他打开屋门,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听得越发清晰,秋风秋雨裹挟秋夜凉意灌入屋中,黑暗里,林涧的声音似乎都染上了清冷的色彩。
  “我来扬州一趟,为的就是这些银子。反正我这个人素来行/事无忌胆大妄为,先拿了银子发往皖南,户部追责也无用。不合规矩又怎样?事急从权,何况,你心里清楚得很,这银子到了户部手里,那就拿不出来了。左右不过是个过场形式,我就偏不遂了他们的愿走这个过场!”
  钱英忍不住道:“少爷总说自己行/事无忌,可属下都知道,少爷心里素来有自己的筹划,少爷不会莽撞行/事的。这回,少爷为何要把这么多的把柄送出去给人抓呢?”
  林涧在黑暗里笑了一声:“我不将把柄送出去,怎么引得他们来对付我?我总要做错一两件事情,惹得他们恼羞成怒,才能哄得他们把我留在都中折磨我啊。”
  “不然的话,拿了军饷我就走人了,谁耐烦陪他们在这里勾心斗角虚度人生。”
  钱英已跟着林涧出了屋子,外头漆黑一片,为了不引人注意,两个人也没有掌灯,将背后兜帽一戴,黑夜就给了两个人最好的掩护。
  钱英探得周围无人,便低声问林涧:“少爷的意思,是往后不回皖南了吗?”
  雨势大了些,不一会儿就淋湿/了林涧身上的衣裳,林涧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浅浅勾了勾唇,淡声道:“留在皖南,就护不住皖南。我得留在都中,把皖南保下来。”
  钱英还想再问,林涧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钱英只得压下心中疑问,默默跟着林涧去库房清点银子,然后悄悄通知白毅的人进城,将这三十万两军饷运往皖南。
  这一切都是林涧严密安排部署下悄然进行,皖南军中兵士都是训练有素的,白毅这回派来的更是精英中的精英,不过一个时辰,三十万两银子就全部封存完毕,在白毅手下兵士的押送下离开扬州了。
  办完这件事,林涧也没打算回去休息,他吩咐钱英:“你带了人去通知扬州大小官员到知府衙门来。接下来,就该好好办一办追缴亏空的事情了。”
  钱英见雨越下越大,忍不住道:“少爷才刚回来,不如等到明日再办?”
  “我不累,我也没事儿,”林涧坚持让钱英去叫人来,“我这都走了月余,他们也清闲逍遥的够久的了,接下来,咱们也该按照账册上的人名,按图索骥的追缴亏空了。”
  林涧将筹集军饷的大事办完,心头一阵轻松,剩下的事情便是追缴亏空了。
  他本就是个性子利索干脆的人,这两年在皖南军中做前锋营的将军,更是练就了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他说要今夜开始追缴亏空,那就要从今夜开始。
  钱英也看过那本真账册,他心想,这扬州城从今夜开始,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扬州城里泰半官员的名字都在林如海所做的账册上头,包括他们亏空挪借了多少银两,上头也都记载得清清楚楚的。
  林涧不用费什么功夫再去调查,他只要按照账册记载去一个个找人要钱就可以了。办理亏空案都是有先例章程在的,即便他从未做过这些事,这段时间看过这么多的卷宗,他就没出什么岔子,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
  林涧自己估摸着,再有半个月,这扬州盐课亏空案就能办完了。
  林如海的账册上所记载的都是扬州官员造成的亏空,其余地方其余官员一字未提。林涧是扬州盐课亏空专案巡检,别的地方不归他管,他就只管扬州一地的盐务亏空。
  这扬州盐务上的官儿,从大到小都叫他撸了一遍,幸免的就没几个人,几个涉及严重亏空的官员都被撤职议罪查办了,就连扬州知府都被罚了俸禄,这样的结果有人拍手叫好,但也有人为此怒气冲天。
  躲出去两个月不见踪影的王子腾就是其中一个。
  他苦心经营扬州局面,这回扬州处理的官员中泰半都是王子腾的人,林涧这一下,将他经营的势力全都给打散了,王子腾焉能不恨林涧呢?
  王子腾恨不得再雇杀手杀了林涧,可上回事情不成,再加上他听见的一些风言风语,他已知自己不能那样做了。
  一个林涧不足为虑,可他背后的势力却让王子腾忌惮,再者,王子腾已得到些消息,圣上对他多有不满,他自保尚且来不及,又怎能再给自己添麻烦呢?
  杀了林涧,还不如拉拢林涧。
  可是,他要怎么才能拉拢这个油盐不进的林涧呢?
  王子腾的夫人给他出了个主意。
  “听闻这位林小侯爷今年十九岁,尚未娶妻成亲,老爷若能想法子让他与咱们沾亲,不拘是做王家薛家贾家的女婿,难道还怕他会对自家人下手不成?”


第31章 
  九月初; 静静休养了半个月的林黛玉身体好了很多,贾琏便决定启程回都中了。
  林涧公务未完; 他还要在扬州进行一些收尾的工作; 尚还不能回去; 因此; 便只能由贾琏带着林黛玉先行回都中了。毕竟此时天气尚好,纵有些余热,但还是很凉爽的,再往后天气冷了,路上行船不便不说,对林黛玉的身体也不好。
  贾琏被先前王子腾派杀手半夜来袭杀的事情弄得有些紧张,生怕回去的路上会再出事,特意到林涧跟前来借人,指名要借两个林家护卫; 希望这一路能得他们保护平安回都中。
  林涧很爽快; 让钱英拨了两个护卫给贾琏; 不过,他也让钱英暗中嘱咐他们了,贾琏的安全问题可放在其次; 最重要的,是要护好林姑娘的安全。
  这来的时候一路顺水而下; 不出大半个月就到了扬州,可从扬州回都中是逆水而行,沿途秋雨绵延; 不时还有洪峰拦路,这回去的路就走了整整一个月。
  林黛玉每逢秋天身体就不是很好,入了秋就时常咳嗽,浑身乏力,这回撑着从扬州回来,即便紫鹃早早给她预备了夹袄,还特意给她围了一个披风,可在码头上时她还是吹了风,刚回荣国府就闹头疼。
  林黛玉为了不失礼数,强撑着去给贾母王夫人等人请安,又亲自将从姑苏带回来的特产礼物分送给园子里的众姐妹们,折腾了这么一圈,最后终于撑不住又病倒了,贾母那边闻讯,又连忙给她请大夫调治,这么一忙乱,早得了消息的贾母倒是不好同一个病人掰扯扬州那点子事情了。
  扬州姑苏的事情未能如贾母所愿,贾母心里又气又急,但林黛玉是她放在心坎里疼着长大的外孙女,她也不好同一个病成那样的小辈计较,她这一腔怒气无处发泄,看见贾琏进来给她请安,她就把帐都算到贾琏头上了。
  “你走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说你林妹妹身子弱,要你好生看顾她,结果你是怎么做的?让她劳神费心,就这么短短三个月,她都病了几回了!刚一回来就病成这样,你究竟是怎么照顾她的?”
  贾母不叫起,贾琏也不能起来,只能跪着听贾母训斥。
  只是贾母怪他这个,贾琏听着心里就有些不大顺气:“老祖宗怪罪,我也不敢分辨什么。但我待林妹妹如何,老祖宗问问跟着去的人就知道了。我但凡有一样不尽心的,老祖宗要打要罚都好,只求老祖宗别平白为我气坏了身子。”
  贾母轻叹一声,又望了望贾琏:“你林妹妹自小体弱,我都知道,每逢秋天都要这么闹上几回,倒也罢了,这个不怪你。”
  “可是琏儿,你临走的时候,我是嘱咐过你的,林姑爷的后事,一概皆由你来处置。怎么我听着到了扬州,凡事倒像是玉儿做主了?她一个姑娘家,身子又弱,又没经历过什么事情,你怎么能让她拿主意呢?你放着我交代你的正经事不做,也不跟着你妹妹回姑苏,你怎么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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