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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传天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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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简道:“虽然他是来大楚为质的,但是突厥当时已经乱成一盘散沙,对大楚没什么威胁。再加上陛下刚刚登基,也要营造宽仁为怀的天朝气度,所以对他并不苛刻,一应奉养都按公爵的等级供给。而且也不限制他的自由。他自二三岁便道中原,故而对中原文化很是着迷,十多岁时,他几乎天天到国子监听课,一连听了三四年。我第一次见到他以为他是滞留长安的波斯人,后来知道他的情况后,也没怎么在意。当时在国子监,象他这种滞留于长安的外国人多的是,什么波斯人、大食人、康居人、身毒人都有,也有经常到国子监听课的。你要不说他是突厥人,却长的跟波斯人一样,我还想不起这事来。”
李潜点点头,暗忖,原来如此,如此看来,此人应该是突厥老可汗的儿子,怪不得他会暗地里破坏郭四明的计划,打击屈力颉呢,原来是想借机寻找机会,夺回大汗之位!李潜思忖片刻,又问道:“恩师,不知此人何时回的突厥?”
徐简摇头,道:“自从我迁官秘书监正后就没再见过此人。他何时回的突厥也不清楚。不过,这倒是条线索。”
李潜立刻明白了。谁鼓动那位陛下放他走的,谁就有可能是突厥人收买的内应!待有机会到长安,要好好查查才行。
李潜正思忖时,徐简忽然道:“刚才你分析了突厥方面谁能得利,另外一边呢?”
李潜闻言一愣。暗忖,刚才不是说了吗,如果那假娘们的计划得逞,获利的肯定是田阀。慢着,恩师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句话。反过来想想,如果假娘们的计划没有得逞,那么谁能得到好处?公孙阀?郭四明背后的势力?郭四明所在的商号好象叫大恒昌,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对,思必拓曾经说过,当初他带着突厥死士进入中原时,就是假扮成大恒昌商号的护卫。看来这大恒昌的背景不简单。
李潜问道:“恩师,你可知大恒昌商号?”
徐简闻言一楞,道:“你是说那个郭四明是大恒昌商号的?”
李潜点点头,道:“薛鼎说那郭四明正是大恒昌的管事,与他交往了好些年了。”
徐简沉思片刻,道:“大恒昌商号背景极为复杂,老夫劝你没有真凭实据莫要对外人说此事。”
李潜一愣,道:“难道它是某个门阀的商号?就像公孙阀的盛合源,田阀的通源一样。”
徐简摇头,道:“你别问了,这个商号比盛合源和通源的背景更复杂。他日,你到了京城就明白了。”
李潜听了,依旧不死心,道:“若果真是大恒昌在背后搞鬼,那我们又当如何?”
徐简淡淡地道:“不闻不问。”
徐简如此说,李潜更是一头雾水。
徐简品了口茶,缓缓地道:“总之,若是事关大恒昌商号,你只需不闻不问即可。”
徐简一再次这样说,让李潜心中不由得嘀咕,这个大恒昌商号的背景肯定不简单,竟让徐简忌讳莫深。却也让他坚定了一个念头,他日到京城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这大恒昌的底细。
师生二人聊了一会,到了晚饭时间,徐简特意让厨房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叫来牛弼、谢志成等人,一道用餐。
吃过晚餐,品着清茶,众人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走。
关于当前的局势,众人的观点是一致的。那就是突厥很快就要大举进攻凉州。而胜方驿是突厥人的必经之路,此地不宜久留。但在去向上,却产生了分歧。谢志成、马三奎和秦彝主张徐简应去凉州暂避,理由是凉州城坚池险,突厥人根本不可能攻克,在那里非常安全。但他两人的提议被李潜否决了。
因为李潜知道徐简的想法。虽然大楚国没有规定外敌入侵时,驿丞必须死守驿站(正常情况下,只要将入侵的消息传递出去,驿站里的人就可以撤退了),但徐简身为士林楷模,岂能不为国守节(事实上徐简也是如此想的,只是在李潜的苦苦哀求下才改变了初衷)?只是若苦守胜方驿,即便李潜等人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突厥大军。所以,早在李潜去肃州前,就已经说服徐简离开胜方驿到别处去,而这个别处首先肯定不是凉州!因为徐简去了凉州,就意味着向田广低头。基于这个理由,李潜否决了谢志成三人的提议。
李潜仔细思量了片刻,问谢、马二人道:“两位老哥,你们是本地人,熟悉这里的地理,有没有一个比较隐蔽,而且不适合骑兵作战的地方?”
谢志成一愣,好象明白了些什么,问道:“公子是说……”
李潜点点头,道:“不错,既然恩师不愿意去凉州,那就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我估计突厥人这次也长久不了,只要熬过了冬天,公孙阀、武威公的大军必至,届时,突厥人必然退兵。”
马三奎一拍大腿,“对,既然大人不愿去凉州,那就找个安全的地方先避一避。四哥,我看你家那就不错。”
李潜闻言,望着谢志成道:“四哥你说说看。”
谢志成连忙道:“我家离这三十里,叫谢家峪,处在两山之间。那里地势崎岖,从外面进村子的路很是曲折,不过进了峪,里面却是非常开阔,而且背风向阳,冬天也不太冷。我大哥有些家财,修建的庄院倒也敞亮,如果徐大人愿意,那小的真是求之不得。”
李潜用征询的目光望着徐简。徐简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少不得要给你家里添麻烦。”
谢志成大喜,“不麻烦,不麻烦。大人您肯屈驾谢家峪,乃是我们全村上下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徐简笑道:“没想到谢老四你一向忠厚老实,竟然也学会拍马屁了。”
谢志成一本正经地道:“大人,我可是实话实说,真没拍您的马屁啊。您可是当世大儒,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能到我们那小山村,我们全村都跟着沾光,以后肯定能多出几个秀才,这不是我们全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吗?”
马三奎取笑他道:“四哥,照你这么说,咱们几个成天与大人在一起,那岂不是也能中个秀才。”
众人哈哈大笑。
笑过以后,李潜道:“地方就这么定了。只是,还有个难题需要解决。”
徐简道:“可是粮食?”
李潜点点头,“恩师说的极是。弟子虽然弄来了五千斤粮食,可除了赈济灾民,咱们这些人人吃马嚼,实在支撑不了多久。日后,该如何度日?”
谢志成笑道,“这个不难。谢家峪的土地大多属于我家。这些年粮食价格很低,我大哥也不缺钱,就一直存着,估计有上千担粮食,足够咱们连人带马吃上一年的。”
李潜大喜,“如此甚好。只是也不能白吃了你们家的粮食。不如这样,请四哥与你大哥商量一下,将粮食折价卖给我们,咱们不是缴获了突厥人几十匹战马吗?就用战马抵粮食了。”
谢志成道:“这如何使得?这些战马可都是咱们的功勋,日后是公子晋身的基础,怎能用来换粮食?再说,我大哥也是明事理的人,定然不会同意这样做。”
李潜摆摆手道:“什么功勋?什么晋身?我只知道没了粮食咱们就熬不到开春,能活着就好,其他的都是虚的。四哥你也别在推脱,就这么定了。”
见李潜已经拿定注意,谢志成无奈,只得应下。
李潜道:“事不宜迟,明日一早谢四哥和秦兄就带领本部士卒携带部分粮草、战马护送恩师去谢家峪。我和马三哥、辅国留下善后。恩师,您看这样安排如何?”
徐简点点头,道:“可以。只是为何如此匆忙?你不是说突厥近几日不会有动作吗?”
第一五一章 田广的应对
听到徐简的询问。李潜笑道:“突厥人肯定近几日不会有什么动作,可别人就说不定了。比如田广……”
徐简一听立刻明白了。田广此时应该收到突厥入侵并占领了甘州的消息,他必然会采取一系列动作,加强防备。自然,这其中也包括派人来请他去凉州。若是田广派的人来了,徐简却没走,那就不好推辞了。于是,徐简同意了李潜的意见。当晚就打点好行装,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熙和二十一年八月十一下午未时,突厥入侵的消息通过某个秘密途径报到了凉州牧田广的亲信谋士唐森处。
突厥人悍然大举入侵,而且已经占领了甘州!这个消息如同一声惊雷,震的唐森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望着几案上的案卷,半天没说话。
“大人,大人。”亲随见状赶紧叫了几声。
唐森回过神,立刻跳起来道:“快,去国公府。”
亲随立刻去安排车马。
不消一盏茶功夫,唐森已经站在了田广的书房里。
“国公,突厥人悍然入侵,已经占领了甘州。”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田广手中把玩着的一颗波斯明珠“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变成一堆碎片。唐森看在眼里一阵肉痛。这颗明珠是田阀的商队从波斯用价值千贯的瓷器换来的,不久前刚刚送到凉州。本来依着田究的想法,是自己私吞了。唐森知道后,立刻将田究训斥了一通,指点他孝敬给田广,田广一高兴,田究以后的日子也就好过了。数日前田究终于听从唐森的指点,万分不舍地将这颗明珠献给田广。这让田广异常高兴,好好夸奖了田究一番,令田究不禁飘飘然。
田广刚才把玩着波斯明珠时还在暗忖,田究终于懂事了,知道孝顺了。这让他老怀大慰。谁知道这波斯明珠田广还没捂热呢就化作了一地碎片。
田广顾不得心疼摔碎的波斯明珠,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望着唐森,“你再说一遍。”
“突厥人昨日夜晚悍然进犯,已经占领了甘州。”
这次田广听了面色死灰,颓然坐在塌上。过了许久,田广突然勃然大怒,跳起来猛拍几案咆哮道:“田庆呢?突厥人入侵必然经过金山关,为何他没有回报?他是干什么吃的?他人在哪里?”
田广雷霆般的咆哮令唐森心惊肉跳,但面对田广吃人般的目光,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答道:“田庆半月前就已经回到了凉州。”
“什么?!他为何擅离职守?你为何没有回报?”
唐森嗫嚅着道:“下官得知他回来的消息时,他人已经到了凉州。下官当时以为封关在即,只要封了关,突厥人即便想大举进犯也不可能。再者,田庆回来是因为他那个怀孕了的小妾不知何故摔了一跤,引发大出血,有可能胎儿不保。他的家人全都慌了神,这才派人通知他回来。下官原本想等他家里的事平静了再向国公禀告。”
听到唐森的解释,田广的怒火稍减,道:“肃州那边有消息传过来吗?肃州是否也被突厥人攻陷了?”
唐森摇头道:“目前尚未得到确切消息,不过,既然甘州陷落,想来肃州多半也陷落了。”
田广突然问道:“突厥人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占了一关两州?难不成突厥人将这一关一州两万多府兵和几十万百姓全都杀的一个不剩?驿站怎么还没报过消息来?”
唐森摇头,道:“驿站的消息已经过来了,就在下官收到咱们的人报信不久。若说突厥人将这一关一州两万多府兵和数十万百姓全都杀的一个不剩,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下官猜测,金山关和肃州、甘州的陷落应是突厥人趁守军不备突袭所致。难民和溃兵应该还在路上。”
“突袭?溃兵?”田广反复嘀咕几遍,蓦地愕然道:“难道那个李潜说的是真的?”
经田广提醒,唐森立刻醒悟过来。若是按照当初李潜所说,突厥人突袭金山关,然后驱赶溃兵去赚肃州,占据了肃州,再驱赶溃兵去赚甘州,虽然这计划需要马不停蹄地奔波五百多里,但在一日一夜中却完全能够做的到!当初听到李潜如此说时,唐森对他还好一阵嘲笑。认为这种计划简直是痴人做梦异想天开。除非突厥人的脑袋被驴踢了,否则绝不会这样做。但从现在得知的情况来看,突厥人一日一夜间突进中原五百多里攻占了甘州,却和李潜当初所言一般无二。想到这,唐森后悔的肠子都断了。
而田广也悔青了肠子。悔不该当初轻视了李潜的消息,没有大张旗鼓的加强一关两州的防备,而只是下了道文书,装模作样的应付一番。就连这应付还不是因为李潜所言,而是因为要给徐简面子!天杀的突厥人为何要在即将立储的节骨眼上进犯?难道这些年他们得到的好处还少吗?
两人的后悔没持续多久,田广便立刻反应过来,现在后悔已经于事无补,当下是如何积极备战。
一念至此,田广立刻一扫颓废情绪,叫道:“来人。”
当值的亲卫立刻出现在门口。
“命令凉州城、南北大营、大斗拔谷守捉、各县等地所有甘凉军即刻进入备战状态,甘凉军所有校尉以上军官两个时辰后在议事厅议事,校尉以下军官及府兵一律回营待命,今夜子时前不能回营的,一律杖责四十。凉州以东各县府兵除留少量在县城驻扎外,其余必须两日内集结到凉州城。凉州城及各县开始执行宵禁。凡发现宵禁后无端在外游荡者,一律就地格杀。通知凉州府衙,按五丁抽一征召民夫协助守城。国公府、府衙、府库、军营等地加强戒备,不听号令者、乱闯者就地格杀。叔谋,你明日召集各商号掌柜,与他们说,所有粮、油、骡、马、毛皮、铁器、牛角、筋、羽、杆等军用物质的一律不得出售,全都折价卖给军府。违令者,斩!”
田广发布了一连串军令后,整个凉州城开始忙碌起来。好在田广在凉州经营多年,凉州驻军都是他的嫡系,虽然士卒的情绪还有些焦躁不安,但所有军令都得到了不折不扣的执行。
田广在得到几个重要军令执行情况的回报后,松了一口气,坐在榻上对唐森道:“你给本官说说田庆的事。他那个小妾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摔了一跤?他回到家里都干了些什么?”
唐森立刻回道:“他的小妾为何会摔跤目前还未调查清楚。下官听下人们回报说那日他的小妾突然想到后花园赏菊花,婢女们生怕她出意外苦苦相劝,却被她好一通责骂。婢女们无奈,只得回报孙夫人。孙夫人得知后,赶紧过来规劝。不想,那小妾恃宠而骄,仗着自己怀了田庆的骨肉,根本不把孙夫人放在眼里,还阴酸尖刻的挖苦了一番孙夫人,用老母鸡影射孙夫人,说孙夫人自己不能生孩子,也见不得别人有孩子。别人要是有了孩子,她就暗地里百般使坏,就是不想让别人把孩子生下来。孙夫人被气的差点掉泪,一气之下便回了自己的院子。那小妾得意洋洋地去了后花园赏菊花。到后花园赏完菊花回去的路上不知怎地突然跌倒,下面流血不止。”
田广听了半晌不言语。那小妾怀孕后的骄横做派田广早有耳闻。但考虑到田庆对自己、对田阀立下过不少功劳,且田庆又因与突厥作战伤了身体,影响了生育能力。现在才好不容易才让这个小妾怀孕。田广也不好责备田庆太纵容小妾,故而一直没有对此表示过态度。谁知道现在竟然出了小妾无缘无故摔跤的事。
田广按捺下思绪,示意唐森继续说下去。
唐森继续道:“田庆回来后怒不可竭,将伺侯那小妾的几个婢女、仆役好一番拷打,却也没有弄出半点头绪来。而且,他还受了那小妾的挑拨,竟然直接质问孙夫人是否因为那小妾挖苦了她而怀恨在心,故意让人使绊子。孙夫人自然气不过,两人一通大吵,孙夫人前日已负气回了娘家。”
听到这,田广再也沉不住气,猛一拍桌子,“胡闹!”
唐森似乎早就知道田广会生气,对田广的反应并不吃惊。
说起来也不怪田广听到田庆的夫人负气回娘家会生气。那孙夫人出身陇西大族,其娘家在西北颇有势力。然而,这还不是让田广动怒的原因。令田广动怒的原因是孙家与陇西李阀有世代姻亲之好,孙夫人与陇西李阀阀主李膺的夫人乃是叔伯姊妹!当初田庆与孙夫人的结婚说白了,其实是一次政治婚姻,是田阀与李阀一次结盟前的试探。
陇西李阀虽然现在大不如前,但破船还有三千钉,其实力绝非一般门阀能比。李阀因为没有女子入宫,故而在立储一事上与田阀没有根本冲突,属于田阀需要竭力争取的盟友。加上武威公李腾的强势崛起,让阀主李膺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而要对付李腾强势崛起,处于甘凉的田阀是李膺最好的选择。所以,十多年前田广与李膺一拍即合,通过各自与孙家的姻亲关系走到了一条道上来。毫不夸张的说,孙夫人及其娘家其实是田阀与李阀的联系纽带。现在孙夫人负气回了娘家,田阀在这个节骨眼上很可能会失去李阀这个盟友!
这绝不是田广杞人忧天。如果没有突厥人的突然进犯,单纯是因那小妾摔了一跤而引发的孙夫人负气回娘家,李阀或许只是表示下不满,田广在适当的表示下歉意,此事也就算了。但因突厥人的突然进犯,将这件事情搞复杂了。如果因突厥人的突然进犯,致使皇帝陛下龙颜大怒,地处甘凉的田阀会首当其冲承受陛下的怒火,弄不好会动摇田阀的根本,甚至会失去皇帝陛下的恩宠,连带着二皇子也无望入主东宫。局势到了那种地步,李阀肯定会撤销对田阀和二皇子的支持转而支持其他皇子。到那时,田阀的处境将举步维艰,甚至一蹶不振。
作为田广的首席谋士兼小舅子,唐森深知此中的利害关系。他见田广许久不语,低声道:“国公,眼下最紧要的是要打退突厥人的进犯,田庆的事,只能先缓一缓。”
田广抬眼望着唐森道:“怎么缓?”
其实田广对打退突厥人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突厥人的骑兵利害,攻掠如风锐不可挡,但突厥人最致命的弱点是没有专门的攻城器械和攻城兵种,只要凭凉州险要的城池拒守,突厥人定然寸步难进。等到突厥人劫掠够了,自然会撤兵。到时田广再上表请罪,顺便夸大些战绩,皇帝陛下怒火就会消除大半。
唐森思忖片刻道:“那小妾留不得。等过段时间,无论孩子能保住还是保不住都不能留下。至于田庆……田庆失地之罪恐难解脱,如今只能……”
“不,”田广摆手制止了唐森,道:“我田阀麾下能征善战的将领不少,但真正出自我田阀的却少之又少。况且,我若舍弃了田庆,他日谁还肯为我卖命?此事断不可为。叔谋,你即刻将田庆隐匿起来,等金山关和甘、肃二州的溃兵回来后再让他出面收拢。对外就说田庆在金山关死守数日,因不敌突厥大军,金山关被攻破后才不得已率军回撤。那些知道田庆早就回来的人……”田广略一思索,道:“可靠的留下,不可靠的……”
田广没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唐森已经明白了。他点点头,道:“下官这就去办。”
“嗯。告诉你的人手脚利落点。对了,”田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道:“田庆回来后可曾在外露过面?”
唐森想了片刻,道:“不曾。只是为那小妾看病的郎中见过他。”
田广点点头,道:“一并办了吧。”
唐森立刻点头应下,立刻下去安排。很快,凉州城里多了几个横死的人。其中就有为田庆小妾看病的郎中。可怜那郎中自己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惨遭横祸,稀里糊涂的葬送了性命。
唐森离去后,不久又回来了。田广见到唐森突然回来,心中异常不安,暗忖,难道又有坏消息了。
田广还没来得及问,唐森便道:“先前只顾安排军政之事,险些忘记了一件大事。”
田广不禁纳闷,还有什么事比军政之事大的?
唐森解释道:“徐诚朴正在胜方驿。若突厥人进犯凉州,那里是必经之地。”
田广立刻醒悟,暗自责怪自己,怎么把这件大事给忘了。他连忙叫道:“快来人。”
第一五二章 暂避
次日,也就是熙和二十一年的八月十二日,一大早徐简在谢志成、秦彝和十多名士卒护卫下动身去了谢家峪。而李潜、牛弼、马三奎和驿站当值的驿卒继续留在驿站熬粥赈济灾民。不当值的驿卒,李潜全部让他们回家安顿家小,并让他们通知能够见到的村民就近入山或到附近县城避难。
徐简刚走了没一个时辰,李潜正指挥着驿卒将刚刚熬好的粥分给灾民们,就听到东面传来杂乱的马蹄声。通过马蹄声,李潜初步估计来的人不下五百人。李潜与牛弼对望一眼,立刻来到驿站门口。举目一望,见官道上来了黑压压的数百骑兵,所打的旗号正是田广亲兵的旗号。
李潜与牛弼交换了个眼神,二人心中俱是暗自冷笑。这田广为了拉拢恩师果然下本钱啊,竟然把自己的亲兵派来了,而且计算他们的速度和此地离凉州的距离,他们应当是天还没有亮就从凉州出发了。
不多时,那些骑兵来到驿站门口停下。为首一名校尉端坐马上,看到李潜穿着驿站的号衣,以为他是驿卒,遂趾高气扬地道:“胜方驿的徐大人可在?快请徐大人出来,我等奉田邢公之令前来接徐大人去凉州。”
李潜上前,拱手道:“禀校尉大人,徐大人已经离开驿站了。”
那校尉一楞,道:“离开了?何时离开的?”
李潜道:“今日一大早。”
“徐大人有没有说干什么去?何时回来?”
李潜双手一摊,道:“徐大人只是去拜访个朋友,至于何时回来在下不知,也许三五日,也许十天半个月吧。”
那校尉听了,立刻勃然大怒,手持马鞭指着李潜喝道:“那厮,你是不是存心消遣咱们?突厥大军压境,徐……大人他如何会有心情拜访朋友?分明是徐大人……”说到这,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先前他本想直呼徐简之名的,但一想到田广来前反复叮嘱,要对徐简万分恭敬,遂连忙改了口。等说到分明是徐……大人时,他原本想说是徐简故意躲着他们的,可这样一来就将田广的虚情假意直接戳破自寻难堪了。
李潜微笑的望着他道:“分明是什么?”
面对李潜的逼问,那校尉气急败坏,喝道:“来人,进去搜!”
立刻几十名骑兵纷纷下马,就要过来。牛弼见状,冷哼一声就要迎上去。李潜伸手拦住他,对那校尉道:“且慢。”
那校尉本想恐吓李潜一番,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遂举手制止了骑兵,道:“你有何要说的?”
李潜施施然道:“请问,徐大人可犯了什么王法?”
那校尉一愣,没反应过来,摇摇头道:“没有。”
李潜厉声道:“那你们为何要进去搜徐大人呢?再者,驿站虽品级不高,却也是官府的地盘,岂是你们说搜便搜的?想搜?可以,拿凉州郡守的手令来或者凉州兵曹司兵参军的手令也可以。”
那校尉被李潜一通话堵的面色赤红,怒火中烧,喝道:“甘、凉三州治下,皆听田邢公号令,什么郡守、兵曹司兵参军?咱还没放在眼里。你若再推三推四,小心咱问你个妨碍军务之罪!”
李潜冷笑道:“大人好大的威风!只是,不知道面对突厥人是否也如此骄横?”
那校尉怒不可竭,刚要挥手让骑兵将李潜拿下,旁边一位军司马打扮的军官突然上前拦住他,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校尉的脸色立刻变了,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望着李潜道:“你究竟是何人?与徐大人有何关系?”
李潜望了一眼刚才上前与那校尉说话的军官,依稀感觉面熟,却记不起是谁。他来不及多想,朗声道:“不才李潜。你所说的徐大人正是不才的恩师。”
那校尉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精彩。换做一般驿卒,那校尉休说是呵斥一通,即便是辱骂打杀也无妨,因为田广要的只是接徐简去凉州,至于其他,田广才懒得过问。只是,这李潜与其他驿卒不同,甚至与徐简一般意义上的学生也不同。他乃徐简的入室弟子,在文坛名声鹊起,就连唐森对他都客客气气的。而且他功夫高强,刚才若真动起粗来,能否稳操胜券胜算还两说,若是田广知道了定然会因此大发雷霆。
那校尉脸色变了数次,连忙跳下马来,恭敬地冲李潜行礼道:“胡某适才不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公子,多有冒犯,得罪之处还望李公子海涵。”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这位胡校尉先倨后恭的态度着实让李潜讨厌,但李潜却不能没了风度,回礼道:“不知者不罪,胡校尉不必介怀。”
胡校尉听他顺手把过错推到自己身上,虽心中不悦,却也只得忍了,赔笑道:“李公子果然大度,胡某多谢。只是还望李公子告诉胡某一声,徐大人究竟几日才能回来?”
李潜沉吟片刻,道:“在下知道你也是当差,身不由己,办不好差事还会被上官责罚,所以在下也不瞒你。恩师何时能回来,在下实在不知。”
胡校尉一脸失望之色,望着李潜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李潜见状,暗笑一声,道:“不过,恩师临走前曾让我转告给国公大人几句话,今日在下本来想亲自去凉州转告的,既然胡大人你来了,就烦请你转告国公大人吧。”
胡校尉见状,知道徐简肯定是接不回去了。不过,既然徐简留了话,也算是回去有个交待,遂道:“公子请说,胡某一定一字不漏的转述给国公大人。”
李潜装模作样地拿捏一番,道:“国公大人美意,徐某感激不尽。大敌当前,国公还需谨慎小心。”说完李潜便住了嘴。
胡校尉等了半天没见李潜的下文,纳闷地望着他,道:“完了?”
“完了。”
胡校尉心中大为不满。这算什么嘛?第一句还好,总算是句整话,这第二句没头没脑,而且和第一句完全不搭边,什么意思嘛?换作是别人转述徐简的话,胡校尉定然要呵斥他,但因是李潜转述,胡校尉只能压抑着心中的不满,道:“徐大人还说了其他话没有?”
李潜装作努力思索一番的样子,道:“有是有,不过,好像跟这事都没什么关系。至于让我转告国公的话,就只有这两句了。”
胡校尉无奈,只得拱手告辞。他刚走到马旁,正要抬脚上马,却听李潜一声大呼,“且慢。”胡校尉被吓了一跳,脚没插进马蹬里,被闪了一下,脑袋直接磕在马鞍子上。
胡校尉刚要发牢骚,就见李潜举着一封书信快步过来道:“差点忘了,这里还有恩师留给国公大人的一封书信。”
胡校尉一听,心中牢骚立刻烟消云散,立刻接过了书信,拍着胸脯道:“公子请放心,胡某一定会亲手转交到大人手里。”
李潜摇摇头,道:“胡大人,这信你可千万别直接交到国公大人手里,而是要交给唐大人,让唐大人转交给国公大人。”
胡校尉一愣,盯着李潜道:“公子是不是信不过胡某?”
李潜再次摇头,道:“胡大人,在下只是按照恩师吩咐叮嘱你,至于你怎么想,在下就管不着了。”
听到李潜再次抬出徐简的名头来,胡校尉纵然心中有十万分不满,也只能强自忍了。他冲李潜拱手道:“既然是徐大人的安排,胡某照办就是。胡某告辞。”
等胡校尉带着骑兵离开了,牛弼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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