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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传天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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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潜笑道:“能结识秦兄乃是小弟的福分。小弟有些兵书,就放在兴发皮货行,不知秦兄住在何处,小弟差人明日给秦兄送去。”

秦彝闻言大喜。这个时代,书籍都是手抄的,如果没人传授或者借与抄写,平常人家想要看书,难上加难,即便有幸得到书籍,也定会作为传家之宝,等闲不会示之于人。李潜异常大方的要送给他兵书,这比送给他钱财还要贵重。秦彝虽然激动,但他也非常明白,天上不可能掉馅饼,李潜也不会无缘无故的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他不明白,他不过是个小小的队正,也没什么家族背景,李潜为何要下这么大的本钱拉拢他?

李潜见秦彝先喜后迟疑,便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道:“秦兄不必多虑。实不相瞒,小弟刚才见秦兄指挥士卒颇有章法,而且不贪不躁,沉着冷静,实为难得的将才。但以秦兄现在的处境,想要出人头地,实在不容易。小弟不忍秦兄被埋没,这才想送给秦兄一些兵书,希望能对秦兄有帮助。呵呵,这些兵书对秦兄来说,或许是极为难得之物,但对小弟来说,不过是再费些时日抄写一遍而已。秦兄就不必推辞了。”

秦彝闻言,立刻叉手长揖,道:“多些李兄。”

李潜连忙跳下马来,扶起秦彝道:“秦兄折煞小弟了。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小弟便差人给秦兄送过去。”

秦彝面色有些拘谨地道:“怎敢烦劳李兄。明日末将去取便是。”说着秦彝见李潜面带疑惑,遂解释道:“实不相瞒。按照军律,末将必须住在折冲府的兵营里,那里人多嘴杂,末将……”

李潜明白了秦彝的意思,点点头道:“那就按秦兄说的办。明日小弟在兴发皮货行恭候。恕小弟冒昧,不知嫂夫人可在肃州?”

秦彝道:“拙荆原本住在老家历城。只因路途遥远多有不便,两年前末将在凉州买了一处小宅子,将拙荆安置在那里。”

李潜听了点点头,道:“此间事了小弟一定登门拜访。”

话音未落,前面匆匆跑来一个刀斧手,来到马前禀报道:“禀队正,前面危急,突厥死士已经冲破包围了。”

李潜心中一凛,暗叫不好。若是他们冲破了包围,逃到民宅里,那可就麻烦了。这些突厥死士都是无恶不作之徒,若他们失去理智大肆屠杀平民制造骚乱,将会造成极大的民心震荡,不利于接下来的守城。

李潜立刻道:“小弟先行一步。劳烦秦兄安排兄弟们布置围堵,务必将突厥死士拦住。”

秦彝连忙应下。

李潜立刻快马加鞭疾驰而去。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到将军府不过百丈,李潜纵马几息之间便看到了冲出包围的突厥死士嘶吼着,如果发疯的野狼一般挥舞着短刀向他冲过来。李潜抽出映月刀,策马冲过去,一刀将冲在最前面的突厥死士劈倒在地,一拉马缰,胯下坐骑长嘶一声,扬起海碗大的马蹄,狠狠砸落下来,将两名围上来的突厥死士逼开。李潜手起刀落,将其中一名突厥死士斩杀。另一名突厥死士立连滚带爬地逃开。瞬息之间,李潜连斩两名突厥死士,横刀立马威风凛凛地立于当街,雪白的衣衫上,点点血迹如同盛开的梅花,映月刀上,一串血珠,顺着刀锋滴落。凛然无惧的威风,无需言语,已让吓破了胆子的突厥死士惊慌不已,迟迟不敢上前。

骏马踟蹰,似在等待,又是在蓄力。李潜淡定地望着不住后退的突厥死士,嘴角绽出一抹冷笑。身后脚步匆匆,正是秦彝带着百名刀斧手赶到了。

李潜回头一看,见秦彝已经指挥刀斧手布下阵式,他冲秦彝微微一笑,策马朝着突厥死士冲过去。

第一三六章 拒敌(二)

第一三六章拒敌(二)

就在距离李潜不足十丈远的地方,先前负责围堵突厥死士的府兵军阵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数十个府兵被远比他们人数少的多,但却杀红了眼的突厥死士杀的连连后退,向两侧的墙根龟缩。若非突厥死士急于逃命,只怕这些府兵早已作了刀下亡魂。再向前,便是将军府门前的小校场,校场内遍地尸体,尸体上都便插羽箭,跟刺猬似的。将军府正门和两侧的房顶上站满了弓箭手,面对不远处正被突厥死士杀的丢盔弃甲的同伴,弓箭手却只能干着急。街道的另一侧,上百个府兵正围着二十多个突厥死士砍杀,眼看胜券在握。

李潜策马冲过去,一路上横刀如电,斩杀突厥死士四名,胯下坐骑冲撞、踩踏突厥数人。其他突厥死士见状,连忙后退避开这个煞神。李潜借机冲入突厥死士中大肆斩杀。那帮死士在付出伤亡十数人的代价后终于醒悟过来,这厮不是过路的,是来找碴的,不是避让他就能保住性命。于是,不知是谁带头用突厥语说了句:“杀了他!”立刻十数人不要命地挥舞着兵刃冲向李潜。

先前李潜仗着刀利马快,杀了突厥死士个措施不及。他还没来得及得意,便被反应过来的突厥死士围了个水泄不通。李潜见状,立刻明白将陷入一番苦战,左手赶紧抽出挂在马鞍旁的镔铁点钢枪,放开手脚大开杀戒。

其他突厥死士趁着李潜被围的空当,立刻紧砍两刀,逼开身边的府兵,向前方的军阵冲过去,意图故技重施,冲破军阵逃出生天。只可惜,他们遇到了秦彝。

秦彝早就让府兵结成了四层军阵,刀斧手一手执盾,一手握刀斧,严阵以待。突厥死士冲到军阵前,还未来得及冲阵。只听一声齐刷刷的大喝,“杀!”准备冲阵的突厥死士们被吓了个突突,下一瞬间,快刀利斧已经劈倒身上。第一波冲阵的突厥死士被齐刷刷地砍翻在地,后面冲阵的突厥死士被震住,不由得缓住了脚步。蓦地,又是一声大喝,“进!”列阵府兵齐刷刷地跨了两步。

震人心魄的齐声大喝,整齐的劈砍,齐刷刷的脚步声,这一切让突厥死士胆气全无。虽然他们面对的只是百人小队,死在这百人军阵下的突厥死士也比先前死在几轮箭雨下的少的多,但给突厥死士带来的震撼却强上好几倍。一个有纪律的群体,远比一团糟的乌合之众更令人震撼。

突厥死士还未反应过来,又是一阵齐刷刷的大喝“杀!”十多名突厥死士再次被斩翻在地。整齐地脚步声再次响起,震的幸存的突厥死士心惊胆战,他们下意识的向后退却。

李潜一枪刺死一名突厥死士,顾不得抽出铁枪,更顾不得尸体喷出的鲜血打湿了衣袖,右手迅速挥刀闪电般将悄悄摸到马后准备偷袭自己的突厥死士斩翻在地。他刚刚喘了一口气,看到四周的突厥死士再次围上来。幸存的突厥死士眼看着出路被刀斧手堵的严严实实的,逃出去的希望已经彻底破灭,所以他们立刻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不顾一切的向身边的敌人杀过去。

李潜见状,知道此刻的突厥死士已是最后的疯狂。放在以往,只需围堵,利用弓箭射杀几个带头的,再稍加诱降,瓦解他们的斗志便可大功告成。只是,现在突厥死士与府兵犬牙交错般的混战在一起,弓箭手投鼠忌器,根本奈何不得他们。弓箭手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和这些被围的府兵了。想到这,李潜挥刀砍翻两名围上来的突厥死士,抽出长枪,抡圆了将身边的突厥死士逼开,厉喝道:“兄弟们打起精神来!想活命的就给我狠狠地杀!你们的亲人都在等你们平安回家呢!别让他们为你们落泪!”

一声厉喝惊醒了那些吓破了胆子正疲于保命的府兵。他们立刻想起的家中的亲人,也立刻明白过来,这是生死较量,不能杀敌求生,就只能作刀下亡魂。求生的渴望让这些身陷生死关头的府兵爆发出了极强的斗志。他们纷纷发出一声声厉喝,手中的刀枪狠狠地砍(刺)向眼前的突厥死士。七八个突厥死士一时不查,被斩杀在地。

恰在此时,将军府大门中突然冲出一队人马,为首的两人身材异常魁伟,正是牛弼和马三奎。牛弼将李潜正被突厥死士围攻,不由得虎目圆睁,怒发冲冠,厉声喝道:“突厥狗贼!纳命来!”

洪钟大吕般的巨喝,震的所有人心中打突突。李潜立刻趁机砍翻了两名围攻自己的突厥死士,一踢战马,左手抖开铁枪,右手刀光如雪,生生从突厥死士中杀出一条血路。那边,牛弼与马三奎一个挥舞铁矛,扫、刺、挑、扎,一个舞动陌刀,劈、砍、扫、斩,突厥死士当者无不丧命。两人如沃汤泼雪一般,在突厥死士中杀出一块三丈方圆的空地。后面冲过来的府兵皆是马真的亲兵,各个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见两人已经站稳脚跟,立刻兵分三路,两路在牛弼和马三奎左右清理他们顾不到的突厥死士,另一路直奔另一个路口,从背后斩杀突厥死士。

有了牛弼和马三奎等生力军的加入,再加上秦彝率领的百名刀斧手围堵和李潜大发神威勇不可挡,那些与突厥死士混战府兵才得以喘息。直到这时,有些府兵才忽然想起,先前马将军说过,一个突厥死士的首级能换五贯钱呢!没有了性命之忧,又能得到不菲的赏钱,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府兵们立刻小宇宙爆发,一个个厉声呼喝着,痛杀突厥落水狗。

战斗其实没持续多久。很多府兵还没赚到那五贯赏钱,近两百名突厥死士便死伤殆尽。之所以能有突厥死士侥幸活下来,还是拜李潜百忙之中喝了一声:“留几个活口”所致。

李潜挥枪将面前最后一个站着的突厥死士扫倒,看着府兵将其绑起来,便策马来到牛弼面前。牛弼抖了抖长矛,将穿在上面的尸体抖落下来,笑嘻嘻地问道:“潜哥,杀了几个?”

李潜粗略一算,道:“大概五十吧。”

牛弼得意地笑道:“那不如我多。”他伸出拇指和小指道:“六十三个。”

一旁的马三奎突然忿然道:“变态!”说完扭头便走了。

李潜纳闷地问道:“三哥这是怎么了?”

牛弼笑道:“先前我与三哥打了个赌,他说我要能杀五十个以上的突厥死士,他就输给我一百贯钱。”

李潜恍然,道:“这就是你不厚道了。难道你不知道三哥不富裕吗?小赌怡情,何必坏了兄弟们的感情?快去跟三哥道歉,就说兄弟们赌钱是不对的,让三哥以后请咱们吃顿酒就算了。”

牛弼点点头,道:“好吧。我这就去。对了,马将军在里面等你呢,你去不去?”

李潜摇头道:“先不去了,你赶紧把三哥找来,我们去西门看看。估计那边的好戏已经开锣了。”

与官仓和将军府相比,西门的战斗极为顺利。谢慎思将麾下的五百府兵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一百刀斧手和五十长枪手,全部隐藏在门洞里,第二部分是弓箭手,与官仓和将军府的布局一样,都是埋伏在两侧。另外一部分埋伏在后面,负责封堵突厥死士的退路。谢志成主动请缨负责大门的安全。原本谢慎思担心老叔的安危,没有不同意,但谢志成一再坚持,谢慎思无奈,只得应允。与官仓和将军府相比,处在西门的谢慎思有两个得天独厚的优势。一是城门楼高且坚固,可居高临下射杀敌人,二是城门有守军约两千人,其中能够临时调动的有千余人。谢慎思带着马真的手令,当值的校尉一看,立刻二话不说,竭力配合。

当突厥死士傻缺傻缺的冲击西门时,面对的正是谢慎思精心编制的天罗地网。谢慎思一声令下,西门前立刻箭雨如织,不过一炷香功夫,六百多突厥死士就只剩下了不足三百。部分侥幸避开致命箭雨,冲到城门下的突厥死士,立刻遇到了谢志成率领的一百多个刀斧手的迎头痛击。谢志成组织士卒迎战的方式与秦彝不同。他命令第一排的刀斧手全都屈膝跪在地上,斜举盾牌护住头和胸腹,刀斧只砍敌人的膝盖以下,第二排刀斧手也是斜举盾牌,紧贴在第一排士卒背后,刀斧只砍敌人的肩膀以上。两排刀斧手之后,是一排长枪手,双手平举长枪,只刺敌人的胸口。突厥人冲过来时,他们无论是劈砍还是刺击,都被盾牌拦住,而府兵上中下三路的攻击,几乎所有的突厥死士都无法抵御。长枪手刺中敌人后,向后收枪会将尸体向前带,这时两面盾牌会将尸体挡在外面,方便长枪手迅速抽出枪来。在谢志成喊着号子指挥下,一百五十名府兵不过用了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将冲到门洞的大约百名突厥死士全部歼灭。剩下的突厥死士在府兵们四面包夹下,也很快被消灭。当李潜等人来到时,谢慎思正指挥府兵打扫战场。

此战,三处伏击地中只有西门谢慎思所部伤亡最小,只有不足百人,其中战死的有二十多人。其次是李潜实际指挥的官仓伏击战,伤亡约一百七十人,其中战死的约六十人。伤亡最多的是将军府处的伏击战,约两百八十人,其中战死的就有一百五十人。而突厥死士方面总计有一千四百人(其中有一部分并非突厥死士,而是与傻大头臭味相投的地痞无赖)。

李潜与谢慎思客套两句,便登上城楼,与当值的赵校尉见了面。赵校尉也是老行伍,早就听谢慎思说了先前李潜整治田旭的事,心中早就打定了不招惹他的念头,遂对李潜十分客气。三人在城楼上冒着凛冽的寒风聊了几句闲话,不久就看到西北方的夜空一片血红,谢慎思判断,那里应该是东大营。过了一炷香功夫,众人眼前出现了点点繁星似的火光,隐隐传来马蹄阵阵。李潜暗道,来了。

桓琮一马当先来到肃州西门前,周密紧随其后。桓琮望了望城楼上军容整齐的府兵,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抽抽的属下,立刻羞愧满面。

周密上前,道:“大人,是否叫门?”桓琮点点头。

周密立刻仰面叫道:“城上的兄弟快快打开城门!”

李潜等人实际上一直在城楼上观察,只是他们刻意躲到了火光照不到的暗处。看到周密出列喊门,李潜低声问谢慎思道:“下面喊话的是何人?”

第一三七章 拒敌(三)

谢慎思探着头仔细看了看,摇头道:“看不清楚,不过听声音好象是桓琮校尉手下的周旅率。”

李潜指着城下的桓琮,道:“这么说那人应该是桓琮了?”

谢慎思有些不确定,道:“想来是的。”

李潜点点头,道:“劳烦谢兄询问一下。赵大人,请你命令兄弟们弓箭戒备,通知值守的弟兄,点燃烽燧。”赵校尉虽不明所以,但却没多说什么,小声吩咐手下的府兵弓箭戒备,又派了个机灵的手下通知值守的士卒点燃烽燧。

谢慎思走到城楼前,李潜紧随在他身后。这个位置有火盆照亮,下面能够看到谢慎思,却看不到李潜。

谢慎思大声问道:“下面是何人?”

周密答道:“我们是金山关桓琮校尉的部下。金山关被突厥人趁夜攻破,桓琮大人带我们撤退到此。”

此言一出,城楼上的府兵立刻眼神慌张起来,悄悄交头接耳。李潜急忙两步来到赵校尉身边道:“烦劳赵大人整饬一下,别让兄弟们自己先乱了阵脚。”

赵校尉立刻依言,低声训斥了一番,府兵们这才安静下来。

谢慎思道:“桓大人可在?”

桓琮策马上前,拱手道:“某便是桓琮。上面的可是谢大人?”

谢慎思道:“正是谢某。桓大人此来可是要进城?”

桓琮喟然,下马道:“桓某战败失地,本应以死谢陛下,只是可怜手下这五千兄弟,不忍他们被突厥狗贼屠杀,这才厚颜来此。桓某别无所求,只求谢大人看在同袍之谊的份上,给弟兄们一条生路。”说着扑通跪倒在地。

五千府兵见状,立刻纷纷爬起来跪倒在地,“求大人开恩。”

“这……”谢慎思一见城下跪倒了黑压压一片,立刻慌了手脚。他知道这请求并不过分。军旅之人,本有袍泽之情,皆是性命相托的兄弟,如此危难关头,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实属应当。

谢慎思刚要回头吩咐,李潜上前道:“不可。”

谢慎思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心中大为诧异,他为何如此冷血?

李潜知道自己制止谢慎思会让他误会自己冷血,不关心下面府兵的死活,然而,他更清楚,如果打开了城门,那些缀在溃兵后面的突厥大军就会趁势而入,到时,不仅救不了这些府兵,甚至肃州城的几万百姓也将性命难保。

李潜望着谢慎思道:“谢兄,你可知道突厥人就在溃兵身后?一旦开了城门,突厥骑兵杀过来,如何能抵挡?”

谢慎思一愣,转头望了望远处的火光,道:“看火光,突厥人距离这里还有很远,时间应该够了吧?”

李潜知道他所说的时间乃是指的放溃兵入城所需时间,放在平时,五千府兵依次入城真用不了多少时间,但现在……

李潜摇摇头道:“突厥人非常狡诈,他们处心积虑地趁夜取了金山关,难道会就此罢手?换做是我,也定然会驱逐溃兵前来赚城。这根本是个连环计!我相信,举着火把追击的必是突厥的后军,他们的前军应紧贴在溃军后面,快马一个冲刺就能杀到城前。再者,谢兄你可想过,一旦打开城门,突厥人突然杀过来,溃兵必然慌乱,到时,不仅关不上城门,这些溃兵自相踩踏也将死伤无数。若因此失了肃州,害死袍泽,谢兄,你可就罪责深重啊。”

谢慎思一听,立刻大汗淋漓,呆望着李潜不语。

城外的溃兵等的不耐烦了,立刻开始鼓噪,纷纷大叫道:“城楼上的兄弟,求求你们快开城门啊。”

“大哥,我是二狗子啊,你在不在?快救救我吧!”

“三舅,我是你外甥旺财啊,您老快救我啊!”

“奶奶的!快点开门,再不开门,老子杀了你们这些没人味的东西!”

…………

谢慎思被城下的鼓噪惊醒,他快速回头看了看城下,又转头望着李潜,希望李潜能有办法。城楼上所有的府兵也都转头望着李潜他们,似乎再想,他们为什么不开门呢?

李潜见状低声道:“谢兄不必惊慌,按我说的说就可以。”

谢慎思点点。

谢慎思一声大喝:“休的鼓噪!再要鼓噪,绝不开门。”立刻城下鼓噪的府兵渐渐安静下来。

谢慎思道:“桓大人快快请起。谢某当不起如此重礼。”

待桓琮起来,谢慎思道:“谢某有个问题想起桓大人解惑。”

桓琮道:“谢大人就问,桓某当知无不言。”

“桓大人,你我都知道,突厥人皆是骑兵,一向攻掠如风,而你们五千府兵中多是步卒,为何你们从东大营一路逃到肃州而突厥人却没追上你们?难道你们真的是运气好吗?”

这句话若是问那些失去了耐心的府兵,恐怕只会得到一通乱骂。但桓琮不同,他是多年的老行伍,自然知道在东大营到肃州这条比较平坦的道路上,无论如何步卒也跑不过骑兵,而如狼似虎的突厥骑兵自然也不会对府兵们客气。但,为何突厥人没追上?难道真是自己这帮败军运气好到爆棚?桓琮自然不相信运气好这一说法。除了这个可能,剩下的就只有……

谢慎思继续道:“其实,桓大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这一路你们有惊无险的跑过来,并非是你们运气好。而且突厥人故意放你们到肃州来,只要我们打开城门放你们进来,突厥人就会立刻杀过来,趁机占领肃州。到时,不仅是你们,整个肃州的几万百姓也将成为突厥人刀下待宰的羔羊。”

城下的府兵听了,立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桓大人,你也是边关守将,自然明白守将的守土之责。所以,在下万万不敢打开城门。得罪之处,请桓大人见谅。”

府兵们听了立刻破口大骂,将谢慎思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个狗血淋头。谢慎思听的脸上一阵后一阵白,牙齿咬的吱嘎作响。

李潜上前轻轻拍了拍谢慎思的肩膀,道:“谢兄,委屈你了。”

谢慎思听了面色稍转,心中百味杂陈。

李潜继续道:“不过,谢兄,还得请你继续说两句。”

谢慎思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暗忖,怎么得罪人的事都让我来做?

李潜连忙道:“谢兄不要误会,这次不是挨骂的活,绝对是活人性命的大功德。”

谢慎思郁闷地望着李潜,似乎在说,有这样的好事?你定是存心拿我开涮。

李潜低声向谢慎思耳语几句,谢慎思的脸色渐渐烟消云散。

谢慎思再次出现在城楼上,朗声道:“诸位兄弟不必自暴自弃,你们还有活路。”

城下很嘈杂,但桓琮依然将这句话听的真切,立刻喝道:“都给我闭嘴!”

周密等人立刻分头安抚众人。城下的声音渐渐微弱下来。

谢慎思道:“桓大人。其实突厥人的目的无非是想攻下肃州,你们只是他们用来赚肃州的诱饵。现在肃州在望,只要我们不打开城门,他们就不会贸然进攻,你们暂时没有性命之虞。要想避免被突厥人趁乱攻入肃州,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立刻离开肃州。”

一名士卒听了,立刻大嗓门吼道:“胡扯!我们离了肃州,你们是安全了,可我们呢?还不是一样被突厥人追杀?”

谢慎思道:“不会。在突厥人眼里,你们的价值远不如肃州。现在突厥人来到肃州城下,怎么可能放弃攻打肃州而去追击残兵?只要他们攻打肃州,自然无瑕理会你们,你们就能活命。”

桓琮道:“可是,即便暂时活命又能如何?我等游离于城外,无所依靠,在突厥人眼里不过是跟没什么油水的骨头,现在他们想要趁势取城,不会理会我等。可等突厥人腾出手来,自然还会全力剿杀我等,到时还是一样没有活路。”

谢慎思道:“桓大人不必担心。此去西南有座山,名唤洞庭山,那里山势崎岖,而且背风向阳。大人你带着手下的兄弟去洞庭山,可依山下寨,凭寨据守。而且洞庭山距离肃州不过数十里,可互为犄角,攻守相助。”

桓琮暗忖,这此从东大营逃出来带了不少补给,能坚持三两个月没问题。若是朝廷的动作快些,突厥人也没多少好日子过,自己若真按照谢慎思所说在洞庭山下寨,等突厥人大势已去时,完全可以率先收复金山关,那样也就抵消了失地之罪。

桓琮主意打定,向谢慎思长揖道:“多谢谢大人指点迷津。桓某日后定报您的大恩。”

谢慎思见桓琮果然听从了安排,心中欢喜,道:“你我同袍,守望相助本是分内之事。事不宜迟,请桓大人抓紧时间安排。”

桓琮上马,拱手道:“谢大人,告辞。”

一众府兵虽然现在累的精疲力尽,但现在面临生死关头,不得不恶骂几句粗话,然后强打精神,再次奔上逃命之旅。

就在桓琮与谢慎思交涉时,悄悄缀在溃兵后面,藏身于黑暗中的突厥前部,所有人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溃兵的动向。阿史那摩罗就是其中之一。在他身旁的是突厥大军的先锋将,仆骨部的仆骨加德。见溃兵没有一直没有动静,仆骨加德不耐烦地用突厥语道:“这帮汉猪真TND罗嗦,死到临头了还罗嗦个没完!反正早晚都要杀掉他们,特勤,不如现在卑职就带人杀过去。”

阿史那摩罗瞥了他一眼,道:“慌什么。中原有句俗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要按照计划行事,有你立功的机会。若你敢不听从我的命令,哼哼!”

仆骨加德讪笑道:“卑职只是个建议而已。一切全凭特勤决断,卑职莫干不从。”

阿史那摩罗没有言语。仆骨加德也不敢再开口,只能继续望着远处的溃兵。

过了好久,仆骨加德差不多都快睡着了,忽然听到阿史那摩罗惊讶的“咦”了一声。他立刻回过神来一往,却发现溃兵竟然转向西南而去。仆骨加德大为纳闷。先前包括阿史那摩罗在内的所有突厥高层都非常肯定地告诉他,溃兵会替他们叫开肃州城的大门,即便溃兵叫不开,埋伏在城门的死士也会趁机作乱,攻打城门,届时,只要大军冲杀过去,胆小如鼠的汉人必然会弃城而逃。突厥大军只需尾追着溃军继续前行,依葫芦画瓢,也能轻松取了甘州。

看现在事情完全变样了。溃兵并没有按照预先设计的那样叫开城门,而是转头向西南去了。追还是不追?仆骨加德望着阿史那摩罗,等待他的决断。

第一三八章 拒敌(四)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阿史那摩罗一头雾水。他搞不清楚为何肃州守军没有按他们计划的那样打开城门放溃兵入城,更不清楚为何溃兵会放弃入城求生的机会反而向西南方向逃跑。阿史那摩罗曾仔细研究过肃州周围的地形,知道溃兵所去的方向既没有平坦的大道,也没有多少人烟,那些溃兵逃到那里,只不过是坐以待毙。正因如此,阿史那摩罗才觉得此事大为荒谬,更加吃不透这其中究竟是否有诡诈。

然而,无论是否有诡诈,摆在阿史那摩罗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追击溃兵,吃掉这些小杂鱼后再回过头来围困肃州。只是这样想取肃州及甘州便是难上加难。无他,突厥虽然有来去如风的铁骑,却没有攻城的器械,依靠骑兵去攻城,简直是拿的脑袋去撞墙一样愚蠢。二是围困肃州,等待埋伏在城中的死士起事,然后趁乱取了肃州。两种选择很容易就能判出高下。于是,阿史那摩罗略一计算时间,便命令仆骨加德领军将肃州团团围住。

突厥大军突然现身,来势汹汹地将西门堵了个水泄不通。这情形让守城的府兵惊惧不已,胆小的新兵,多是双股战战,冷汗遍体,若非腿脚不听使唤,只怕早就转身就逃。胆子大的老兵也是手心冒汗,毛发直竖。

谢慎思也是遍体冷汗。只是,他并不畏惧突厥人,而是后怕。若非刚才李潜制止他开门,恐怕此刻突厥大军已经攻入城中了。

李潜见谢慎思一脸后怕,赵校尉面色苍白,再见府兵们个个惶恐不安,心中暗叹一声,用力的咳嗽了一声。

谢慎思听道咳嗽声,立刻惊醒,连忙稳住心神,低喝一声:“慌什么?突厥人野战再厉害,也不可能插翅膀飞到城墙上来。”

一句话如同定心丸一般,让周围的府兵大为安定。赵校尉的脸色也好了许多。他悄悄吩咐周围的士卒四下传令,安抚府兵们说,肃州有城墙掩护,突厥骑兵根本无法攻城,让他们放宽心,刀出鞘、箭上弦,仔细戒备。

肃州城外,仆骨加德策马而出,喝道:“城上的听着,你们的先皇不仁不义,不顾盟约,突然大举入侵我突厥,杀死我前任大汗,强占我突厥领土,罪恶滔天。如今,我大汗仁慈,不愿多杀生,此次发兵只为收复故土,限你们半个时辰内开门纳降,可保全城军民平安,若不开门纳降,定然血洗肃州!”

仆骨加德虽然说的顺溜之极,但口音依然是突厥口音,听的众人云山雾罩,不知所谓。好在众人久居边关,略通突厥语,仔细分辨片刻,便了解了大概意思。只是,这意思了解了,却让众人无不义愤填膺。

谢慎思冷笑道:“强词夺理,一派胡言!西域早在汉时便是我中原国土,那时,你们突厥人还是饮毛茹血,未开化的畜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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