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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红楼]崩坏康熙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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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诸般妥帖之后,左不过这半月旬余的,便要再登门给顾氏请安捎消息的,便越发不肯才出了门又回去,巴巴儿去说那表嫂的蹊跷——
挑拨婆媳关系,岂是大家女子所为?
这般思量,石佳氏便暂时放开心下不安,却不想,正是她这一份不愿为小人的心,给了流言滋长的时间。
区区半旬功夫,荣国公府的大姑娘是个克母克夫命格的流言就传遍京中,更有愈传愈烈之势:尹佳家的小三爷前日下马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崴了脚,都给传成被贾大姑娘克得摔断腿了;尹佳家的老太太不过是暑感积食,稍微吃了两剂药,转眼就传成不久于人世了;更赶巧的是,贾代善随圣驾出征,本是个跟在圣驾周围护佑、蹭军功的好差事,不知怎么的竟给流矢射中,但其实未及要害,圣上让人传话回来,原是恐怕顾嬷嬷万一从别处知道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反而忧心,是让人告知她贾代善并无大碍之意,不想阴差阳错赶巧儿了,就给传成贾大姑娘早些时候年幼不显,如今年岁渐长,天煞孤星的威力大增,是连归位国公的父亲都要给克死了……
流言之威委实难测,连始作俑者都有些意想不到,偏贾妍妍说是有些耳目也还算有,说消息不甚灵通也还是不怎么灵通的,还真不知道最新鲜的流言已经到了“尹佳氏虎口脱身真是祖上积了十八辈子的德、也是几代祖母虔诚供奉佛祖之故,而荣国府上下几百口都未必逃得开这天煞孤星刑克、就真真是两代国公战场厮杀血腥过重的报应”的地步,倒是老太太,虽这几日因着烦恼,略疏忽了些,到底不是个瞎子聋子。
☆、第16章 婆媳
说起来,自打有了精神头,又惦记着之前佛祖梦中示警之事,老太太何止不是瞎子聋子?她只差没成了顺风耳、千里眼,将贾史氏正院里头的点点滴滴都掌握在手心方罢。
只不过老太太之前到底蛰伏一二十年,又赶巧儿,遇上那蹊跷的疯言疯语、蹊跷的签文释义,老太太虽也信尹佳太太是个厚道的,但这人心一旦存疑,少不得想得就要多些再多些,如这两回下下签,尹佳太太是吓得就此绝了结亲之意,老太太却免不了要想一想:莫非我那蠢儿媳手下还有甚我不知道的人手?莫非真有那样缜密手段、包天胆子,要借佛祖签文弄鬼?
少不得便将注意力偏移了点儿,便直到流言传足五日,才得了消息。
尚嬷嬷其实没敢说当下最新鲜最离奇最荒谬的那个——
贾大姑娘威力无边,连荣国府后廊上七嫂子家表姨夫家猫崽子都给克死了,然而寥寥数语,也足够老太太愤而拍桌:“可真是先老国公亲自挑的好人家,真真不愧是侯门贵女!竟玩得这样娴熟的众口铄金手段,却不知道人家念叨起来,可只会说是荣国府的‘姑娘’,甚至是荣国府的‘主子’——
她这哪里是祸害的大丫头?她这是要将我这孙儿孙女们都往绝路上逼啊!”
一时十分后悔不该顾忌那许多,原不过为了这一二年孙辈嫁娶便当,便没狠动这个好儿媳,却居然惹出这般事——
老太太最着紧的,其实是:
“三嫂那儿没甚话吧?”
尚嬷嬷果然闻弦歌即知雅意,先是请罪: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然而三舅太太从您这边算就不是外人,来年赦哥儿与怡姐儿完婚,更是亲上加亲的一家子,正巧三舅太太又有一个庄子在普渡寺近旁,老奴这几日探访那疯子的死因就忙不过来,少不得就自作主张不见外一回,托了那庄子上的管事帮忙盯着普渡寺——
还别说,赖家的近来倒是信了藏传佛教,和那净善大师并知客僧净常尤其熟识呢!那魏管事也本事得很,竟是连净常和尚近来手头颇宽,净善大师屋里新藏了一个据说乃是当年玄奘大师常常把玩的蜜蜡佛手等事,都一一打听到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那蜜蜡佛手,该不会就是史氏嫁妆里头的吧?我怎么没听说还有玄奘大师的故事?”
尚嬷嬷赔笑:
“魏管事与奴才好生形容过一回,只差画出像儿来——
奴才琢磨着,太太嫁妆里头,依稀是有那么一个,只不过没听说过有玄奘大师的故事,却不知道是太太故意瞒着,还是赖家的竟连佛祖跟前都敢胡诌、哄着那个净善。”
老太太断言:
“史氏那人,为坑庶女舍一块寻常蜜蜡是舍得的,但真有玄奘大师的故事,早不知道送到什么贵人跟前讨好儿了,哪会给了一个‘大师’?
至于佛祖跟前胡诌……
那两个签文都闹出来了,她们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言辞之间,颇为恼怒不屑。
然而她做婆母的可以恼怒、可以不屑,尚嬷嬷一介奴婢,哪怕是打小儿和老太太一道儿长大的奴婢呢,也很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话不能接——
到底太太再不好,也是赦哥儿亲娘不是?她就是敬着赦哥儿,也不该说他亲娘半个字的。
因此只默默低头,由得老太太唠叨毕了,才继续请罪:“魏管事是个周到人,但我想着,正是那样周道人,只怕事事都要禀告了咱们三舅太太去的——
或许也正是因此,三舅太太只说了怡姐儿天真烂漫,恐服侍婆母上有甚不周,想着给她多寻摸两个经事的嬷嬷陪嫁,倒是半句话没提咱们大姑娘的命格儿,只感叹一句‘不易’,又让您放心,尹佳小爷是可惜了,但顾家大小爷们太太奶奶们都会帮忙看着,指不定更合适的还在后头呢!”
老太太如今都没多少心操心孙女了,只听得娘家并没有因着那不着调的流言、不知轻重的儿媳,嫌弃赦哥儿这门亲,就是十二万分的欢喜了:“怡姐儿是极好的,我们这样人家,原也不差儿媳服侍,不过略做个样子罢了,重要的是孝心——
如我当日,又何尝让史氏立过什么规矩?也就是那一杯媳妇茶,并三筷子菜罢了。”
尚嬷嬷笑:“也是当今器重您,大爷新婚,都只舍得让您这个做婆母的,出宫那么两日。”
老太太撇撇嘴:“如今我可常在家里了,又何尝要她怎么着?”
想着贾赦,到底将那句“她如今要是敢磋磨我侄孙女儿,且看我饶她不饶”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道:“怡姐儿是打小儿养在三嫂子身边的,也怪不得三嫂子格外多疼她两分。
这多两个嬷嬷做臂膀也使得,但也犯不着另往别处寻摸去——
要说经事儿,哪儿也没那里经的事儿多。我这一辈的老姐妹是不中用了,想来当年那些小丫头,也该有几个长得起来的。”
尚嬷嬷笑着给她递上一盏牛乳:
“您若能帮着找几个宫里头的嬷嬷送过去,三舅太太指定高兴,怡姐儿也要念着您这位姑祖母、太婆婆的好儿呢!”
老太太摆手:“罢了罢了,她不怨我硬是将她拖到这泥潭里来就罢啦!”
尚嬷嬷嗔道:“什么泥潭?太太虽是年轻,但有您看着,总错不了什么。再则咱们赦哥儿,最是纯良体贴一个人,要我看啊,就是公主格格都配的,怎么就委屈了怡姐儿了?”
老太太给她逗乐了:“罢罢罢,怡姐儿都是我舍了面皮千求万恳来的呢,还公主格格?没得让贵人掌嘴呢!”
主仆两人说笑一回,方才散了。
然而贾赦的事情算是揭过,贾娇娇又该如何?
老太太给尚嬷嬷哄得欢喜,一夜倒也安眠,可睡醒了少不得又抚额骂一回:“史氏那没脑子的!”
到底不愿因着老鼠打了玉瓶,只得让人将贾史氏传过来——
因贾代善随圣驾出征,贾政又要回原籍科举,老太太早放了话,让史氏只需要在初一十五来请安,因此不是初一十五的时节,就是一大早儿晨定之时,老太太要见媳妇也要让人去请——老太太当着人时,对媳妇还算客气,但将奴婢挥退之后,却毫不客气骂了贾史氏个狗血淋头,完了也不听她辩驳,只道:“如今可不是追究那流言是谁放的、纵的的时候,我只问你一句:现满京都说我们家哥儿姐儿们是刑克命格,尤其克长辈、克姻亲,亏得赦哥儿已经定下,可政哥儿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你可有把握能让你看中的人家,都能在一两年后忘了这流言?
我老婆子胆小没见识,只怕到了十来年后敏姐儿说亲事那会子,都要被人拿出来说道呢!
再则,我也知道你娘家兄弟近几年和大阿哥走得近,但‘生而克母’这种话也是混传的?毓庆宫当了圣上这许多年心尖尖,纵然如今阿哥渐多,或许分薄了宠爱去,但这话纵是有一日圣上口不择言自己骂出来了,也且由不得底下奴才胡言乱语着呢!”
一叠声下来,也不管贾史氏如何反应,直接挥手:“流言传开了也不是说止就能止的,我今儿只是让你知道知道自己都造了什么孽,别回头政哥儿敏姐儿寻不到好姻缘,甚或我善儿受了牵连,你还在做梦呢!
下去吧,从今儿起,家事交给大丫头二丫头看着,你就好好在正院里头抄经祈福,也是为善儿身子、政儿学业尽心了。”
三言两语就被禁足了,贾史氏恨得不行,但老太太的话多少让她惴惴,也不敢辩驳,只低头应声退下了。
☆、第17章 没羞臊
贾妍妍坐不住去寻贾娇娇直言的时候,正好是昨夜尚嬷嬷私下禀告老太太的时候。
贾妍妍在外头也能装着颇稳得住,内里其实却很有几分急性子,试探两回,见贾娇娇是真茫然,当下也不管汀兰如何劝说,立拉着她就要去寻老太太做主,也就是贾娇娇,打开好几日没查看的任务栏看一眼,虽给那瞬间清零不算,还明晃晃打上“此路不通,需另辟蹊径”的血红大字堵得心口发闷,但或许是神秘大礼包虽灰化了倒还在,她心里还有些个指望,又深信那一场迷梦对老太太的威力,故还听得进汀兰的劝阻:“也是,要是扰了老太太休息,回头多喝两碗苦药汁子,可不定赦兄弟要叹多少气。
我这事儿据说也传了几日了,也不差这一夜——
再则纵是赶上这一夜,我们又能做什么?外头可是宵禁了,倒与谁辟谣去?”
如此好说歹说,才算是将贾妍妍按住了,却一大早就顶着好憔悴一张脸来西厢房,贾娇娇虽没贾妍妍恁重心思,为了“蹊径”也不得不做一番安排,少不得要比平时晚睡半个时辰,此时又比她平日起身时候还早两刻钟,不免格外迷迷瞪瞪的不清醒:“往日可都是寅末才请安的,今儿怎么这么急?”
把个贾妍妍气得直跺脚:“今儿能比往常吗?再不快点寻老太太拿主意,还不定流言能传成什么样呢!”
可怜贾娇娇一介后世傻大姐,便是听说过“众口铄金”的由来,也很难理解这种家族里头一个女孩儿被抹黑泼脏水,指不定转眼就能波及一家一族的女孩儿,甚至连爷们都逃不开的情况,故而看贾妍妍这般焦急,心头竟还很有些感动,甚至可惜原主韬光隐晦太过,白错失了这样一个好妹妹。
这姑娘是真有点儿傻,给催促着匆匆洗漱更衣,连如往日那般垫口儿点心都顾不上,且要感动这姐妹情深;回头到了老太太跟前儿,给一把揽住好一番安抚,都没能从那句“大丫头你别怕,只管放宽心,老婆子再不济,也不会坐视我的孙儿孙女们平白被泼一身污水的理儿”里头听出什么来,还只当这位老太太往日真不过精力不济才只顾着最重要那一个,心里也还是重视孙女儿的——
甚至都没看到贾妍妍面上尴尬之色,还有心思逗贾赦:“我有甚好怕的?我有老太太赦兄弟,没了尹佳子,自有别家儿郎,总能挑出个合适的来,便是万一有甚不凑手,真让我砸在家里头了,想来有老太太护着,日后赦兄弟媳妇也不会是个不容人的,日子也总能过下去——
赦兄弟,你以后会和你媳妇好生说道说道吧?我姨娘虽没得早,但家里头上到老太太,下到厨房大娘养的猫儿,可都不见哪个真给我克着了,尤其老太太,也是我这些日子多来陪伴,倒添了精神,对吧?你日后可不能让你媳妇真信了外头那些没脑子的胡说八道,也不能拦着我亲近咱们小侄儿小侄女的,对吧?”
贾妍妍脸上越发尴尬,只这回却是给贾娇娇给羞的——
哪家正适龄的姑娘好意思对着将娶妻的小爷口口声声兄弟媳妇侄儿女的?纵也算是亲兄妹,也委实太口没遮拦了些!
再联系这一回流言贾娇娇的迟钝,贾妍妍十分怀疑自己之前对这长姐的定论是否妥当:真是怎么看,怎么傻啊!要说是假的,也太能以假乱真了吧?
贾赦更是给贾娇娇逗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
“我、我自然不会让姐姐受委屈,况怡姐儿本就是个极好的,姐姐只管放心吧!”
到底没好意思说什么侄儿侄女的话,却不想一句“怡姐儿”就足够贾娇娇取笑他半天了——
当然贾娇娇自觉已经很含蓄,不过文绉绉说些个关雎之思、竹马青梅的典故罢了,但就这么着,贾赦都给羞得连话都说不齐整,贾妍妍更是没好意思抬头,偏贾娇娇逗得兴起,一不小心还真当自己还是那个逗着小学三年级就收获一大箱子“情书”的小表弟儿玩,脱口就连“你怎么还这么怕羞?听说太太都遣了人教你……”
都冒出来了,贾妍妍终于没忍住,侧了身子踢出去一脚,她后半句“教你通人事了,要不是老太太规矩严,不定我庶出侄儿都蹦出来了”才被逼咽了回去。
贾赦抹了一把冷汗,十分吃不消这不褪去沉静温柔面具,竟彪悍得他这样也见识过些风月的大老爷们都顶不顺的长姐——
因贾娇娇仍随老太太坐在榻上,贾妍妍却是坐在下头椅子,虽是最靠近贾娇娇的一张椅子,那一脚踢出去也委实显眼,嫩黄色的裙摆足足扬起来有半个小腿高,动静之大,连最是眼花的老太太都瞒不过,贾赦正坐在她对面,更尤其看得分明。
此时少不得就将对贾娇娇的十分吃不消,化作对这妹妹的二十分感激,又因着这些日子见惯了长姐那几乎毫无掩饰的恨嫁作风,再思及前些日子给拜托的事儿,脱口就是:“二妹妹放心,我定也帮你挑个合适的,且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庚帖换了,才闹出八字不合的事儿来!”
偏贾妍妍虽脸上飞红,却是落落大方起身福了一礼:“如此,可就烦劳大哥了。”
竟是半句不推脱!
尚嬷嬷暗暗抚额,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大姑娘一活泼,都带得底下弟妹一个个也跟着跳脱起来!亏得政哥儿给太太拘得紧,三姑娘又还小且跟着白姨娘住着,敏姐儿更是话才说完全,不然六七个猴儿一起闹天宫,就是王母在世都受不住啊!
老太太却不怎么在意:“兄弟姐妹和睦是极好的,日后便是各自成家,也要互相护持才是。需知父祖长辈总有老去的时候,只有同辈儿的兄弟姐妹,才是能和你长长久久护持仗腰子的。”
又拍拍贾娇娇的手,虎起脸嗔道:
“我原还当心你姨娘没得早,奶嬷嬷又出去了,太太又是个忙人,还想着私下里提点一二,不想你倒懂得多,又皮厚没羞臊,兄弟也取笑!
亏得你还知道点分寸,这样没羞没臊的做派只在我这屋里来,不然,哼!我非趁着给怡姐儿挑嬷嬷的当口,给你挑个最严厉不过的重新教过规矩不可!”
贾妍妍眼一亮:“老太太要帮我们挑嬷嬷啊?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吗?难怪姐姐总说您虽偏着大哥些,还是极疼我们的。”
☆、第18章 急切
这贾二姑娘近日看着老太太精神头一日好比一日,竟不是回光返照、而是真要好起来了,少不得十分懊恼当年不够坚持,没能混上个给老太太教导过的名声,如今和贾娇娇交好,也有几分是蹭着她的光多在老太太屋里混些时候,日后说亲也能多点儿说头的心思——
然若是能得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学三两手段,甚或能将嬷嬷带着一道陪嫁出去,那颗是比蹭点儿说头实惠多啦!
故也不管老太太话里只带了怡姐儿和贾娇娇,硬是往姐妹们身上套,老太太也明白她的小心思,倒也不去点破,不过可惜一会这孙女儿虽有两分聪明,却不免给秦姨娘教得小家子气了便罢。
左不过这老太太对孙辈虽无甚恶意,却也是个懒怠管事儿的,就是如今精神好起来了,能贾赦身上分出来一点儿心思,也不过是在那仿佛真傻也仿佛精明、但佛缘深厚却是一定的大孙女儿上,便已花尽了,其他孙女儿,既然稀罕宫里嬷嬷教导,她这张老脸总归要舍这一回,要三两个嬷嬷和要五六个嬷嬷,也不差什么,但再费心的,却实在懈怠了。
贾妍妍却并不知道老太太这瞬间转过的心思,或许即便知道也不在乎,这姑娘不算是个顶顶聪明的,也有些小自私小算盘,有时候还过分现实势利了点,更没有将自己应得的随便让出去的傻大方,却难得也有那么点儿通透,既不认为老太太理应为个不曾养在膝下的庶孙女多费心,更不认为老太太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机锋。
是以讨了老太太应承之后,倒也不装傻,落落大方起身行了一礼,抿唇一笑,虽未言语,也够老太太在“小气”的标签之后,加上一个“小家子气也小家子气得坦荡,不算太讨人嫌”的注释,选嬷嬷的时候还真针对这孙女的性情特特挑了一位,勉强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就是这喜,来得忒慢了点儿。
贾妍妍初以为,虽她看不透请嬷嬷与澄清那流言有甚关系,但老太太在这时候提出来,必是解决流言的重要一步——
那流言三五日就能传得如火如荼,既要解决,少不得也当从速。
再则贾赦的亲事预定在来年二月,少不得给未来大嫂的陪嫁嬷嬷也要尽快送去,方好让她们主仆磨合。
如此这般,贾妍妍初时是又期待又忐忑:
虽然因着老太太庇佑,圣上仁慈,免了贾家女儿小选,但包衣籍里头的姑娘们,多少在家里也是使奴唤婢的人儿,进了宫却少不了被姑姑嬷嬷们各种磋磨的“传说”,贾妍妍可没少从秦姨娘那儿听说,也正是因此,这姑娘才会在之前只当老太太浑是个没用老婆子的时候,还会带着三分真心,隔三差五来表表孝心——
她是真念着这免选的好处儿。
当然,她自然也听说过,那正经旗人家,为了大选的姑娘们请的嬷嬷又是另一番不同,可也都是严肃严厉严酷得很的,据说单是个万福礼就能练得人脚肿,单是布菜的规矩仪态就能练到人手淤青,笑都能让人笑僵脸呢!
只是秦姨娘也说了,这严厉有严厉的好处,贾妍妍为了嫁个好人家,也是真拼了,老太太答应的第三天,她已经准备了好些治脚肿的治淤青的舒缓肌肉酸疼的……
甚至消食健胃的都有,就怕饮食仪态不过关么!
这姑娘甚至还帮贾娇娇准备了一份,又备了一份给贾赦去讨好未来大嫂:“大嫂子肯定打小儿就是个规矩人,但有备无患嘛,大哥送的,嫂子就是用不上,看着也喜欢呢!”
←←真真儿是近墨者黑,先听贾娇娇逗贾赦还会不好意思,转眼也口口声声大嫂子了。
老太太听说这二孙女教宝贝孙子讨好孙媳妇,还笑过一回,可惜笑归笑,却并没有因此,就着紧着满足贾妍妍的期待。
可怜的贾二姑娘,她等啊、等啊、等啊等,一路从七月初等到十一月底,棉衣大氅都替代了夏衣许久了,被传说是给“大姑娘克死了”的国公爷贾代善都回来月余了,随圣驾征讨噶尔丹时倒霉受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都继续领着散佚大臣的名头出入内宫了……
老太太还是没动静啊!
又倒掉一批没用得上已坏掉的药材,贾妍妍磨了磨牙,终于忍不住又冲进贾娇娇的西厢房:“喂,你就不担心吗?虽然老爷好好儿回来了,家里头的奴才也被下了禁口令不敢乱说,但外头还不定怎么着呢……转年你可就十七了,老姑娘了都!别是真等着给大哥带小侄儿小侄女吧?”
贾妍妍没好意思说的是,前儿她舅母进来看秦姨娘,可还说了,原本对她舅母极殷勤的一户人家,如今都冷淡了许多,她舅母不过是如常走礼,那家子太太倒遮遮掩掩说什么“国公府的姑娘命格太重,小门小户消受不起”之类的浑话,她舅母说时还抱怨了几句诸如“府里大姑娘也真是的,平白带累了下头弟妹”等——
当然秦姨娘当场就呵斥了弟妹:“流言止于智者,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还能不知道那位的手段嘛!”
贾妍妍看着正院的方向也是暗恨,她虽然看不上那户人家,但就她看不上的人家都这般挑剔上脸了,显见这流言不管已经不行,而她自己,便是来年才及笄,多个宫里嬷嬷教导的名声做筹码,也是刻不容缓的了。
偏老太太竟不动!
偏她这大姐也没事儿人一般!
贾妍妍抿抿嘴:
“老爷回来了,太太也出了正院,虽没听说有其他大动作,可听说前儿她还又和老爷请罪一回,只说‘没能在他出外的时候看好家,没能帮他护好女儿,但如今大错已成,她只得想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说是要将她陪嫁的一个庄子献出来建个小庵堂,让你吃斋念佛去煞气,等过两年流言散了,才好接回来说人家呢!
可过两年你都二十了,就是老爷还记得让太太接你回来,又还能说什么好人家?只怕填房给人当便宜娘都不容易呢!”
贾娇娇本是懒洋洋舀着藕粉丸子吃,闻言差点将勺子戳到鼻孔里:换了原先,二十岁的女孩儿才堪堪够法定结婚年纪好吗!怎么到了这便宜妹妹嘴里,都老得想嫁鳏夫都难了?
贾妍妍瞪眼:“能不难吗?能不老吗?十三四岁嫁人的女孩儿多的是,要是产育也顺利的,二十多岁都够当祖母了!”
贾娇娇==|||:“……老太太也才祖母辈的呢……”
她老人家可听说七十几来着?
贾妍妍连眉毛都竖起来:“老太太转眼都是太婆婆、□□母了!再说老爷前头两个同胞兄姐没站住呢!你拿什么和老太太比?”
贾娇娇Σ(°△°|||):“……知道了知道了,我当然没什么能和老太太比的,所以我万事不急,只信老太太必有主意么!”
贾妍妍一拍桌:“我也没急,我也信老太太,就怕某人傻乎乎给送竟寺庙持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贾娇娇忙安抚她:“是的是的,你没急,你只是关心则乱嘛!姐姐我真是太太太太感动了,能有你这么急人所急的好妹妹……”
语无伦次安抚一堆,贾妍妍听得都脸红了,她才说到点子上:“反正老爷就是觉得太太的主意可取,也不可能越过老太太、直接将她的孙女儿送进庙里去的——
再则,我听说老太太今年中秋会进宫赴宴呢。”
贾妍妍眼睛一亮:“真的?”
原来老太太的大招是要憋到中秋宫宴的时候吗?莫非嬷嬷是要从太后跟前儿讨来的?那可真是,好大的筹码啊!
贾妍妍一想到自己能顶着“太后宫里的老嬷嬷教导出来”的加分项挑人家,就心满意足,贾娇娇见状果断闭嘴,也不提老太太还说了一句:“大丫头也准备着,到时候陪老婆子一道进宫去。”
没眼色不等于总犯白目,傻大姐也未必就不知道当面炫耀和长辈提点的不同,贾娇娇从来都是个和睦友爱的好姑娘。
☆、第19章 婆媳交锋
而老太太,也果然没有让贾娇娇失望。
将话透给贾娇娇的第三天,老太太暗暗满意西小院的风平浪静之余,索性就在腊月初一、全家上至贾代善、贾史氏夫妻,下到宠爱不显但长盛不衰的秦姨娘、无子有宠的小白氏、无子无宠的老姨娘李氏,中间又有老太太的宝贝金孙贾赦,太太的心肝贾政、宝贝贾敏,秦姨娘生的二姑娘贾妍妍,已故大白姨娘生的三姑娘贾好好,当然贾娇娇这个大姑娘也是免不了的。
贾娇娇的存在感还挺足的,此时正和贾赦一左一右依着老太太坐在上首,你一言我一语地逗得老太太喜笑颜开,贾史氏则在下头坐着,怀里抱着才过周岁的小女儿贾敏,看着上首的嫡子庶女都仿佛十分慈爱,倒是看向对面坐在贾代善下手的次子贾政反而严厉些:“你父亲这一回委实辛苦,你也要晓得多多孝顺着才是,可不许一味儿猴着混闹!”
贾政少不得答些个“这府里的尊荣都是父亲拿命拼来的,孩儿自然体贴父亲,感念母亲,时刻将孝顺二字记在心头”之类的话,贾史氏少不得又和贾代善叹几声:“咱们政哥儿就是个实心眼子嘴巴拙的,也都是随得我这笨嘴拙舌的性子,远不及老太太调教出来的灵巧可人,原还可喜他倒肯在正经书本上下功夫,不想身子骨不济,远下金陵一回,竟只过了一遭县试就病倒,虽也带病参加了府试,到底熬不住……”
贾史氏果然晓得贾代善的心思,自从大白姨娘前年产子一尸两命、母子同日去了之后,这个在战场上厮杀得铁石心肠的男人也开始柔软下来,懂得嫡妻幼子的好处。
此时听妻子先唏嘘嫌弃一回幼子,倒反而柔声安慰贾政几句,左不过“如今年幼”、胜不骄败不馁、继续努力待来年”一类话儿,实在好一番夫妻和睦、父慈子孝,只可惜不管是当年第一个真爱于氏留下的贾娇娇、还是前几年差点儿以贱妾出身跃居正式侧夫人之位的大白姨娘留下的贾好好,都不在这天伦画里。
甚至连贾史氏嫡出的长子贾赦都隐隐被排斥在外。
老太太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暗暗庆幸贾赦那儿有贾娇娇故意逗着分心,倒难得没被这幅过分和谐的天伦图刺到,心里的打算也越发坚定:“善儿这一回随圣驾北上,确实是辛苦了,咱们家这三等公成了二等公,委实是皇恩浩荡……
正巧我精神头略好些,就想着,也有许多年没进宫领宴了,正好趁着今年还走得动,总要去一回,叩谢主子爷恩典,也是全我这一片心了……”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惹得贾代善都不知道几回提起“主子爷也惦记着您呢”、“之前暑热就惦记着您何以消夏”、“前儿又叮嘱我您手脚早年冻伤过,务必要仔细养着”之类的,老太太才算是说到正题:“只是今年咱们府里有喜事,当年老国公一辈子浮浮沉沉、蝇营狗苟,临了临了也不过三等公,总还是要善儿争气挣命儿,才先是原籍袭爵,后又更进一等,这可真是咱们祖上再想不到的荣耀,今年祭祖非要仔细些儿筹备,虽说有隔壁代化媳妇并敬哥儿媳妇在,但代化媳妇也渐有年岁,敬哥儿媳妇又辈分小面儿嫩,再则今年又是我们的大喜,也不能把事情一味推给人家忙活……”
贾代善低着头,也不敢去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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