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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这届妖怪超凶的-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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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展昭巡查好衢州府衙的公务,汤圆依旧没有再度出现,是真的一去不再回头了。
  “小黑炭总是亦步亦趋地粘着五爷,汤圆却甩甩尾巴潇洒地离开了。”
  鲁浩有些小失落,他还没能撸一把汤圆的毛,这就不知还能否再见。“猫和狗果真不一样,猫真不恋家。”
  “汤圆本非家猫,它喜欢就让它浪迹江湖。将来有缘自会再见。”
  展昭的语气温和,看了言不周一眼,似乎只是随意说到,“所谓不恋家,并非所有猫都一样。”
  鲁浩闻言反而先打了一个激灵。他暗骂自己傻,怎么在御猫面前论猫,立即花式夸起汤圆。
  “对对对,汤圆就是在人们最需要它的时候出现。为了朋友能奔走千里,面对歹人毫不畏惧,这种行侠仗义除恶扬善的精神,非常值得我学习。”
  言不周见展昭一脸无语,她直接笑了起来。鲁浩这话说的,分不清是在夸汤圆,还是变相夸展昭。
  “汤圆有它的路要走,我们也该继续我们的路。”
  *
  宣州?望琴楼
  上午非营业时间,望琴楼很安静,只能隐隐听到一两句谈话声。
  花园里,摆着两张躺椅,琴凝与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百无聊赖地躺着。两人各盖着毯子,晒着早春的太阳就想睡一场回笼觉。
  正在琴凝睡意朦胧间,似乎被身边人叫醒,说是有访客来寻。
  这会没能分清梦耶非耶,想着白天哪有什么客人,她睡眼惺忪向花园入口看去,不由脱口说到,“今天的梦真美,潘安与卫玠一块入梦了。潘安的模样有些眼熟,我好像见过,是和南侠有些像。三变,你快瞧瞧美人,是不是思如泉涌,想要填一首新词?”


第61章 开棺有惊喜?
  柳永无奈地笑而摇头,琴凝真有些睡迷糊了。若是琴凝真在梦,旁人又如何一同入梦?
  他只得稍加提高声音,“小琴,快回神。是真的有访客来寻你。”
  不过,柳永也有些好奇,正是补觉好眠时,青楼怎么会有来客?
  像他这种一待一个月的填词人压根不算客,而听琴凝的半梦未醒的梦话,来人多半是南侠,那不就是皇上亲封的御猫。
  想起皇上,柳永无法不想起过往二三十年的科考经历。
  二十六七年前,先帝在位,他第一次入京科考,当时自信满满可以一举高中,偏偏得了先帝‘属辞浮糜’的批语。
  初试落第,他又有何惧怕,一曲《鹤冲天》名满汴京。朝廷没选他,是朝廷眼光不好,他的一身才学定为天下知。
  正是‘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第一次落第,不过是‘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
  谁能想到后来十几载,几次三番再考,经历了先帝驾崩当今继位,他屡试不第。
  且有友人保举他,当今却用了曾经他亲口所说,即是浅斟低唱,又何再必要浮名。皇上金口玉言让他‘且去填词’。
  浮生如梦。
  这十多来年,柳永不正是奉旨填词。虽然早已名满天下备受追捧,但他在见到御猫时,心底仍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惆怅。
  “琴凝小姐,柳先生,我们叨扰了。”
  言不周先打了招呼。眼前两位不亏为朋友,一位刚从似梦非梦里醒过来,另一位又发呆了。
  不过,听了先前的丫鬟自豪介绍柳三变在望琴楼,言不周也不难理解为何柳永会见了展昭微微走神。
  人心都是偏的,赵祯能一道圣旨封册封四品官,也可以一句话让人且去填词不论功名。
  当下,言不周仍有意思微妙的时空交错感。
  这感觉早就在汴京就体会了好几次,特别是在趣书轩说书,瞧见观众席里有晏殊、欧阳修等人的身影。
  半梦未醒也好,怅然若失也好,微妙交错感也好,都被展昭提起的金钗买主一问拉回了现实。
  展昭早习惯了言不周的偶尔愣神,只当她灵感来了,这就先拿出了那根被拆卸的飞凤钗。
  “还请琴凝小姐别见怪,恕我问得直接,你在三年内是否接待过一位客人?相貌普通,宣州人,二十多岁,他透露过买了一支金钗,购于衢州瑰宝阁,以百金入手。”
  大宋有三六九等很多青楼楚馆。像是望琴楼这种最高档的,一般仅提供歌舞和陪酒此类服务。至于更进一步交流,那就不是光用钱能买到的,全看青楼小姐愿不愿意。
  来此的客人目的可以很简单。仅是选一处氛围雅致、菜品精致的地方聚会,有名伶弹琴伴奏,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另一些则是来聊天谈心。寻一红颜知己,聊诗词歌赋,聊人生悲喜。有些更会把不对妻子父母说的话,在此畅所欲言。
  对此,展昭并不认同,凡事过犹不及。倘若未婚尚可,但他见过一些人不愿给妻儿添置新衣好物,却毫无节制地在青楼砸下大笔钱财。
  有些人花重金买下一支金凤钗,不一定是用作聘礼。
  或者先见到它的人,不是男人要娶的妻子。男人会拿着金钗来青楼诉,说一段无可奈何的婚事。
  琴凝暗自惋惜与两美同乐的美梦一戳就破。再看这支精美至极的金钗,竟被毫不怜惜地被拆了凤头,两位怕是来查古怪案子的。
  可惜,她爱莫能助。“我非常希望能帮到两位大人,但我确定从没遇到过一位客人提及凤凰金钗。”
  凤钗多为新婚准备。
  虽然有钱不赚王八蛋,但琴凝在选择客人时仍有讲究。
  嘴上说着不想娶妻,家里偏要备下贵重聘礼,可惜不能送给真爱女子之类的男人,还是别来污染她的耳朵。
  刚出道那会没得选,这些年名气打出来,还不许她挑挑拣拣?
  琴凝计划再弹几年琴,等有了余生吃穿不愁的金银,想包什么样的俊男不行。
  谁稀罕来那些来楼里倾吐家中糟糠妻的男人。不过,想比着眼前两位的相貌找,恐怕有些难度。
  有些扯远了。琴凝简明扼要说了她的选客标准,“展大人说的那类客人,我接待不来,索性也就不为难自己。”
  言不周并不觉得意外。人以群分,今日一见琴凝,她就猜到这种可能。得遇如此佳人是一桩趣事,但难道金钗女鬼的线索至此又要断了?
  出乎意料,柳永开口道,“我可能知道一些凤凰于飞金钗旧事,可是事涉他人私情,不知两位可否告之,为何来打听金钗旧事?”
  没什么不能说的。
  作为撞鬼的正主,鲁浩比任何人都想尽快查清女鬼的身份。
  言不周简单概述了小树林内发生过什么。
  “没有尸骨,也没有人报案。金钗的古怪,怪就怪在女鬼与琴凝小姐长得一摸一样。我猜她见过你,而并非你的姐妹。此事是我们心存怀疑,才会不请自来。”
  琴凝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她的双亲早逝,本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哥哥,但在她十来岁时兄长也病故了。非常肯定,她没长得相似的姐妹。
  当下,她轻轻推了推柳永的胳膊,“事关人命,也不是你守口如瓶的的时候了。”
  柳永听闻涉及死了人,便也不再犹疑,尽力客观说起两年前的所闻。
  “两年前,赏芳楼的锦芳小姐相邀我去填一曲《虞美人》,记述她与葛武之间的一段感情。”
  这十年,柳三变名满天下,几乎每一家青楼教坊都想求他的词。
  但凡某位名伶得柳三变填词一曲,在她演奏开唱之际,那必是客似云来,人人争相求听曲。
  如此境况下,柳永也不可能逢邀必应。要不是听了能打动他的故事,要不是让他见了灵光一闪的人,他才愿意落笔生花。
  两年前,锦芳听闻柳永行至宣州,特意发来了邀请。希望能得一曲纪念她逝去的感情,而故事里的男主角名叫葛武。
  “锦芳所述,正当二八年华,她刚刚挂牌迎客,就与少年气盛的葛武相识。两人情趣相投,相交五年,终是到了该断了念想的时候。
  因为葛武不得不顺从父命成亲。锦芳表示理解,只想纪念一番逝去的青春,还有命中注定不属于青楼女子的金凤钗。”
  琴凝听着不由挑眉戏谑,她听过锦芳的名讳,这也大大方方认了,正如文人相轻,她就看不上锦芳什么客都接。
  锦芳挂牌之初就是赏芳院的几位头牌之一。
  什么青涩恋情,数不清多少人是锦芳的入幕之宾。明明可以选择就弹琴,锦芳非要选择都陪/睡,她十六岁出道就已是如此。
  “可是,我没听说她唱了你的词。”
  琴凝回想了一下,锦芳两年前消声匿迹,据说是赎身给富商作妾了。难不成是没来得及唱?
  柳永摇了摇头,屡次落第,他早非年少桀骜轻狂的性子。锦芳说得再动听,他也必须查实一番。“既是奉旨填词,我岂能那般随随便便就应了。”
  并不难打听葛武的情况,他是宣州泾县葛家这一支的小儿子。
  三十年前,葛武祖父因做官在泾县安家。初来乍到,葛老与当地酿酒大户孟家交好。盖因孟家帮衬,他才能在此立住脚跟。
  双方则定下孙辈婚约,将来只要孟家女孩愿意,葛家必会百里红妆迎娶孟家女,并且保证此生非卿不娶。
  葛老亡故之前,葛武两三岁大,正巧孟家的孟芝出生。
  彼时,继葛老之后,葛家没有能科举入仕的后辈。葛武的父亲选择经商来维持家业,是与孟家就走得越发亲近,顺单则给葛武与孟芝定下了婚约。
  不想世事多难。七年前,孟家的酒工坊出了大事,被查出所用酿酒原料有大碍。官府不仅开出了高额罚款,且责令孟家赔偿受害者,也吊销了他家买卖酒品的许可。
  几乎一夜之间,孟家人从富足有余变到一贫如洗。
  孟芝的母亲为还债,打工劳累过度病故。那时,孟芝的父亲就向葛家提议,说好的十里红妆聘礼准备起来,让十二岁的孟芝过了三年孝期就嫁入葛家。
  与孟家不同,当时葛家的宣纸生意已经越做越大。因为葛老做官时残有的一些同僚关系,宣纸也能卖给更多的读书人。
  葛武的两个哥哥也都擅于经商,两人又娶了家世相当的妻子,那是强强结合共同富贵了。
  “葛武没有父兄的本事,十四五岁偏爱声色犬马,最爱去赏芳院找锦芳小姐。”
  柳永打听了葛武的风评,比起家道中落,相貌普通的孟芝,葛武一颗心全在明艳动人的锦芳身上,压根没有履行婚约的想法。
  葛家说小儿子尚未收心,既然孟芝没有出孝期,那么就缓一缓再说婚事。别在此时拧着来,说不定会小夫妻没成亲就越行越远。
  锦芳的倾诉里,亦是规劝葛武不能为她冷落了长辈定好的妻子。只要葛武抽空能想想她,记得赏芳楼里还有她这位知己,有空闲来看望她就好。
  不过,她劝了没有用,葛武不喜孟芝姿色平平,压根提不起半点兴趣。
  且不说锦芳是否欲拒还迎,葛家当家人的真实想法也很模棱两可。
  不论葛家到底是看不起败落的孟家,还真是不想让孟芝受苦,这桩婚事一拖五年。孟芝出了孝期,又过了及笄之年,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
  那时,孟家的境况也有了好转。孟芝大嫂的兄长科举高中,哪怕仅是一地县令,但沾亲带故多少都能帮扶一把孟家。
  这下,葛家爽快地答应了履行婚约,虽然没有百里红妆,但也备下了不小的一笔聘礼去孟家下聘。
  葛武被要求亲自去瑰宝阁买金凤钗,将此钗送于孟芝以表诚意,更求抹平前些年拖延婚事闹出的不愉快。
  “锦芳却比柳娘子先见到金钗。她说是无意中瞧见的,而葛武痛苦于此钗难赠心上人。是给了她几百金的其它礼物。”
  柳永并不信锦芳后来的泪语,说什么她宁要一支金凤钗就足以,哀怨于青楼女子注定没有美好姻缘。
  身在青楼必然有身不由己,但也能选不同的路。锦芳还想让他就此填一曲《虞美人》,恕他品不出那两人之间有什么凄美爱情。
  “不对啊,我没听说葛家三郎娶亲。”
  琴凝对葛家不熟,但也好歹了解宣州的富商情况。“一年半前,葛家的纸坊被大火付之一炬。葛家几个主事的都死了。葛三好像在那之前就病逝了。”
  哦?柳永并不知这一茬。他并不会在一处长留,当时弄清楚葛武的情况,婉拒了锦芳之邀后就坐船入蜀。
  这刚回宣州半个月,一直在望琴楼里呆着,还是这里的环境与人让他舒心。
  葛家下聘后的半年里,葛武病逝了?葛家的主事者都死了?
  言不周与展昭对视一眼,这番变故有够突然,却是刚好对上了阴婚的条件——新郎死了。
  问题是新娘呢?孟芝的情况如何了?
  弄清这个疑问,或能揭秘金钗女鬼为何出现。
  事不宜迟,言不周与展昭即刻去了衙门调查孟家所在。
  两人却被告之,孟芝的父亲一年半前病逝。
  她的哥哥一家并没留下来守孝,匆匆忙忙就搬走了,据说是去北边投靠大嫂的兄长。
  至于孟芝,她先孟父一步,因病先赴黄泉。
  柳永好奇此案的进程,跟着一同来了府衙,很是意外听得如此消息。“一年半前,葛孟两家招了什么晦气,粗略一算这都死了六个人。”
  展昭捋了捋此案,“尚且不论招了什么,信州兴旺镇在宣州之南,葛家与孟家家的生意是往北做。金钗怎么会落在南边?府衙里没有两家招贼偷窃的记录,一百两金子买来的金钗,被盗也不报案?”
  “不仅这一点怪。孟芝没有嫁给葛武,很明显衙门没有两人的成婚记录。照理来说,她该葬在孟家坟地,但入葬记录里也没有这一条。”
  言不周想要找到孟芝的尸体,现在看来女鬼八成就是孟芝。
  然而,孟家所用的坟地入葬登记上,先有孟母的入葬记录,然后就是孟父的。孟芝虽被报了死亡,但没见她入葬于此。
  孟芝的尸体去哪里了?被随便抛尸荒野了?
  正在疑问接踵而至时,琴凝作为被女鬼借脸模仿的活人,她与鲁浩一样,非常希望一切尽快水落石出。
  这是发动能发动一切关系,打听来了一个秘密消息。
  “你们猜葛武是因何而死?”
  琴凝也没卖关子,直接公布答案,“是花柳病。不仅是他,锦芳并没有被赎身,她也是因此而死。说不清谁传谁的,为了这一点,有传孟芝想要退婚,但是没有后来了。
  两人的婚事一直拖着,葛家没答应退亲,孟芝也没嫁过去。而她在葛武病逝后半年也死了。”
  言不周有些晕了,其中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去孟家与葛家的坟地看看吧。死了这么些人,是该开棺看看,说不定有额外发现。”
  *
  二月二十二,正午晴空万里。
  一行人先去了葛家的墓地,先挖葛武的坟。
  言不周熟练地挥动起铁锹。世事弄人,不知不觉间,她居然熟练于掘墓了。那姿势与动作比展昭更驾轻就熟。
  两人哐哐一通掘土,下挖两丈多,土里的情况却让周围一圈都惊到了。
  这个坑里不只一口棺材,准确是叠放了两口棺材。下面那口散发着一股未散尽的煞气。
  先给棺材化煞。
  言不周才小心撬开了棺盖。其中是一具半烧焦的女尸,穿着青绿色的婚服。稍稍撩起衣服,一侧未烧焦的胳膊上,居然纹着九头怪物的刺青图样。


第62章 同饮一盏茶?
  这只九头怪物,有着龙的尾巴,巨蛇的身体。
  扭曲的九个脑袋似鸟非鸟,难辨真容,只能从一堆羽毛覆盖中,看出它们极为凶恶的眼神。
  不错,纹身怪物异常逼真。看着它,有一种与之对视的错觉。而且别看尸体半焦半腐,但是这一截胳膊却仿佛活人手臂。
  “和陈桥镇的尸体几乎一样。”
  展昭说的是汴京郊外陈桥尸坑里的九具尸体。当时公孙策测定尸体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年,但他们的纹身部位却新鲜似昨天刚刚入葬。看来布震八成与这死者有过接触。
  展昭撬开了尸体的牙关,从牙齿状况来看,大致可以确定死者是年轻人,不会超过三十岁。
  他转头看向特意请来的孟家老邻居,“周大娘,麻烦你认一认这位是不是孟芝?”
  说要辨认,展昭也觉得有些为难周大娘。
  尸体的脸部与身体相似,也是一半焦一半腐,好似一半放在火里烧过,一半放在水里泡过。
  周大娘战战兢兢地近距离打量尸体,仔细打量那半边腐烂的脸,着实没法看出她是谁。
  “劳驾大人,将她翻个身,看看背部有没有鞭伤。小芝她爹下手狠,不顺心地时打过她,是我给上的伤药。反反复复的次数多了,我也用不起什么好药,小芝的后背就留下了伤疤。”
  家道中落后,孟家不得不搬家,那才与周大娘做了邻居。
  言不周一猜便知,孟芝摊上了遇事不顺拿孩子出气的父亲。
  这年头做官要科举,做了官还有每年考评,不过关不给当。可是为人父母谁来考核?真有考核,又多少人能合格过关。
  这就侧翻过尸体,一剪子剪开了衣物。
  尸体的后背上密布着交错疤痕,依稀可以分辨有深有潜。因为尸身腐烂,让鞭痕更显狰狞。
  周大娘瞥了一眼就肯定点头。她无法辨识脸,但对这些疤痕的模样记忆犹新。
  “是她,是小芝。靠近后颈的那道是小芝刚搬来时挨的,背脊正中的那一堆鞭痕,是小芝十三岁挨的。我记得清楚,小芝说她爹一边抽一边反复念叨招财进宝。”
  琴凝一点都不想见识开棺现场,她但非常想弄明白为何会被鬼借脸,这也跟来了郊外。
  原本隔着一段距离旁观,听着周大娘的话,不由靠近棺材瞧了仔细。当下,就拽住了柳永的胳膊,“这鞭痕,抽的像是招财进宝的合体字吧?”
  柳永点了点头,仔细分辨七歪八扭的鞭痕,真能看出那是一幅字。“孟家家败时,孟芝不过十一岁,拿她出气算什么大丈夫所为。”
  那么,孟芝她爹有好下场吗?
  周大娘说了,那人死的时候全身水肿,尤其一双脚肿到发面一样,疑似患有消渴症。
  消渴症既是后世说的糖尿病,但孟父真是得病吗?
  葛武死后半年,孟芝亡故。她的具体死因不好说,尸骨这幅模样怕也难验出更多线索。
  周大娘能肯定的是她去探病时,瞧见孟芝脸色苍白像是气血两亏的模样,但绝对没有烧伤的痕迹。
  孟芝死后一个月,葛家纸坊发生大火,葛老爷与葛武的两个哥哥命丧火场。
  不多时,孟芝的父亲突发水肿病而亡,孟芝的哥哥居然将父亲草草下葬就搬家去了北方。
  言不周查看了女尸全身,目光最终锁定在九头怪刺青上。
  与前几次没能发现完整刺青不同,这一回纹身图样几近毫发毕现。开棺前的煞气正来源于它,这种气息已经淡了许多,但尚未完全消散彻底。
  “是九婴。”言不周伸出出左手以虚镜之力覆盖住了刺青。仅此一瞬,它似乎失去了最后的活力,九颗脑袋十八只眼睛顿失灵气。
  九婴,《淮南子?本经训》注:九婴,水火之怪,为人害。
  这种上古凶兽有九个头,既可以喷火也能涨水,是一种近怪蛇模样的妖怪。相传被后羿射杀在北狄凶水之中。
  葛家遭遇突发火灾,孟父死于奇异水肿。
  正是与这只九婴有关,孟芝以刺青借灵术借来的凶兽之力,以它的两种不同属性灭杀了葛家三人与孟父。
  想验证这个猜测对不多,多挖几口棺材,看看尸骨上是否有相近煞气就一目了然。
  要不怎么说,与活人不同,尸体不会说谎。
  这一天的掘墓收获不少,确定了葛家父子三人与孟父尸身上沾有九婴刺青相同的煞气。
  “布震偏好接触孟芝这类人。邓珠、薛安,都出生于被双亲一方虐待的家庭,孟芝是已知的第三个。
  布震将非凡的力量授于备受欺凌的人,以此他们有了能力去对抗施暴者,但是复仇过后的危险是不可控的。”
  展昭边说边推着木板车,他们要把孟芝的尸体暂存到义庄,一个完整的刺青有助于追查到布震踪迹。
  为此给冯黄去信了,想他飞来能一日千里。
  且说力量的不可控。
  正如孟芝借用了九婴煞气,一把大火烧死葛家三父子,但纸坊失火也让八位伙计一同惨死火海。
  有关孟芝为什么要对葛家下此毒手,从葛武得花柳病过世,至孟芝死亡的半年之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才有了孟芝死后,被埋在葛武的棺材下面。
  棺上加棺,这种殡葬现象很少见,多半是无心之失。
  埋棺材的地方曾在几百年前也被他人选做风水宝地,两座棺材无意中叠埋了。两者少说相距数丈深的间隔。
  然而,如同葛武的棺材故意压住孟芝,毫无疑问大凶之兆,意味着孟芝会生生世世被葛武所压制。夫妻合葬不会选择如此葬制,哪怕是殉葬也极少见此种方式入葬。
  言不周仅在少数旁门左道的书里见过棺压棺案例。取官上加官之意,风水术士用一种偏门法术,助上方棺材死者一家掠夺下方死者的气运,踩着别人的尸骨向上爬。
  不过,气运在冥冥之中自由定数,从别人身上夺来的,万中无一能背得起,一不小心就会反噬自身。
  不论这种玄学之说是否准确,葛家用此法葬了孟芝,远远超出一般的阴婚随葬,两者之间爆发过的冲突等级无限接近杀亲之仇。
  究竟葛武与孟芝有什么仇什么怨?
  除了寻找远在北方的孟芝大哥询问,目前只能先放出风声去征集知情者,或是有谁手里有孟芝的遗物。
  别管寻到的可能有多少,言不周先给见着开棺的人都发了一个小纸包,叮嘱他们随身佩戴好。
  其中装着凤凰残毛,是冯黄平日梳头时的掉发。
  凤皇不稀罕自己掉的毛,觉得随手可以扔掉,但在人间这些是专克九婴等凶兽煞气的上佳护身符。
  在葛孟两家死过好些人,孟芝身上还有一团疑问没解开,她还能分出一缕鬼气附着金钗。
  这种情况下,大家做事还是有备无患,更加小心一些为好。
  *
  掘墓开棺之后,有关孟芝经历过什么的线索迟迟未来。
  如此只能大胆推测,缩小搜查范围。
  展昭根据金钗出现在兴旺镇之侧,以及棺上加棺的恶毒埋尸方式,做了一个大胆却合理的假定。
  “葛家深恨孟芝,这种恨到了近乎杀父之仇的地步,但两家之间并无此种结怨。除了杀父之仇,还有另一个可能。”
  葛武得了花柳病而死,这种病是在青楼楚馆染上的,孟芝作为未婚妻知道后,难道不想断了婚约?
  然而,孟父对女儿并无太多父爱,那时正逢孟家东山再起之际,他会不会选择牺牲孟芝,让她完成冥婚嫁入葛家?不一定是逼死孟芝要她殉葬,而是要她守活寡地嫁给一块牌位。
  “夺妻之恨。”柳永拍了拍大腿,这个说法有一些欠缺,葛武死了本身是恨不了的。“该说是她逃婚了,卷铺盖走人了。”
  柳永想着如果他易地而处,爹只会毒打他,未婚对象花天酒地病死了,这门婚事两家长辈居然还不给退。依他的脾气必须走,有多远走多远,再不回头。
  展昭正是此意,“与丁娘子的无力可逃不同,孟芝十一岁前享受过富贵生活,她对宣州还算熟悉。如果孟芝选了逃婚,并且成功逃了半年,来到兴旺镇一带,后来的事也就能接得上了。
  葛家收到线索发现了孟芝的行踪,在树林里发生过一场打斗,孟芝就此被抓回宣州,但是弄掉了金钗。”
  目前,无法判断孟芝是有意或无意弄丢金钗,但假设的逃婚真的发生了,就能解释为何有棺上加棺的恶毒埋尸情况出现。
  葛家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孟芝在被抓时可能受了重伤。葛家知道她命不久矣,对孟父提出了过分的埋尸要求。
  孟父答应了,成为了坑害女儿的帮凶。以前他尚能毫不顾忌狠狠鞭打女儿,那会恐怕只求葛家不再迁怒孟家其他人。
  言不周顺着这个思路推测下去,“孟芝知道了父亲与葛家的交易。那个时候她遇到了布震,或是之前两人就有过交集,直到那一刻她才决定召唤九婴煞气。
  普通人想要催动凶兽煞气连杀四人,短期内不可能成功。因此,对孟芝而言,将计就计,埋入葛家坟地并坏事。毁了葛家祖坟,就能直接要了葛家三父子的命。”
  琴凝一边听着一边给几人点茶分茶,这也忍不住脑补起来。
  “不只如此。你们这些大男人不知女人出行的难处。即便孟芝见过世面,但从宣州逃到信州,她会不会骑马?会不会驾车?
  逃婚的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敢住正规的客栈怕被查文牒,说不定住的都是无证黑店。”
  琴凝越想越觉得像话本里写的,葛武胡来的名声在外,孟芝早就死心了,说不定她与某个男人相互看对眼了。
  “那般义无反顾地逃婚,下定决心卷走聘礼嫁妆地跑路,很可能是和谁私奔了,两人上路有个照应。不然就是布震在孟芝跑路前教了她几手。
  要是没学过拳脚功夫,哪会有少女没单独出过城,就一个人一匹马走天涯。不怕迷路?不怕路遇歹徒?不怕遭遇野兽啊?”
  展昭本是在思考孟芝可能与谁一起逃了,但听了琴凝的后半段话,不由想起半年前与艾虎喝酒时的闲叙。
  前年九月,为了围杀四角羊土缕,一众江湖人齐聚三羊开泰饭馆。
  艾虎也是其中的一员。后来,他对展昭回忆到:‘当时,残阳如血。饭馆大堂一片肃静,众人都是严阵以待要去灭杀四角羊妖。下一刻,大门忽然被推开了。来人正是‘轻云蔽月,流风回雪’,完全与杀妖的气氛格格不入。
  谁能想到言壮士,阿不,言先生看着一点武功都不会,嚓一下就把筷子给扎得入木三分。哎,人不可貌相,这都不算什么,言先生踹向四角羊的那一脚才够狠,把妖怪给踹死了。’
  因此,没单独出过汴京的少女,哪怕不会武功,也可能一人一马走天涯。
  不怕迷路,迷路了就以天为庐地为席。不怕路遇歹人与野兽,倒霉的会是他们才对。
  展昭情不自禁地看着言不周笑了起来,但他好歹得端起茶盏遮掩一二。
  言不周就在邻座,眼神好得很,怎么可能错漏有猫在偷着乐。就快速握住了展昭想要送至嘴边的茶盏,“谨遵医嘱,茶不过三。如果你真的渴,喝白水。”
  说着,言不周先取过茶盏放下,就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展昭跟前,不给他贪杯的机会。
  展昭看了看面前的白水,又看向被挪远的茶盏,老郑大夫明明说了偶尔多一杯也无碍。其实,他没那么喜欢茶,但这一个半月忌口忌的,他都快忘了酸甜苦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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