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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爽世界崩坏中[综]-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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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
她一贯引以为自豪的强大理智似乎已经危如累卵、摇摇欲坠。虽然还维系着那一线清明、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可以跳下去冲到他的面前,放弃自己正在执行的任务、背弃信任和追随着自己的付丧神们而和从前一样站到他的身边;然而她持枪的双手却颤抖得愈来愈厉害,就像是她摇动的、心灵上的最后一道防线那样。
【我绝对会活下来,等着你回来。所以,你也要相信我,等着我。决不许死。】
啊,这是……他们在箱馆打算做决死一战之前,击金为誓时的誓约吧?
【对我来说,最难以忍受的痛苦,不是你变成什么样子,而是你再也不会站在我的身边……你明白吗?!你听懂了吗?!】
啊啊。这是她在通往弁天台场的树林里中弹之后命悬一线,被迫喝下变若水之后,和那股罗刹之力相对抗的时候,副长为了鼓励她,所说的话吧。
……她都明白啊。
无论是他那逐渐动摇、逐渐变化着的感情,还是一往无前地追求着士道和信念的、坚定而强大的内心……
都是她,深深怀念着的,曾经在她身上发生过的,最美好的事啊。
她忽然伸出手去,不知道按动了枪身上的什么部位,咔哒一声,退出了那杆步。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
金属制的枪弹微带一丝冷意,在她摊开的掌心来回滚动了几下,然后,静静躺在她的掌心。弹壳的表面,微微反射着午后的天空中倾泻下来的一丝阳光。
我,比谁都要希望您能够一直获得您想要的胜利——
然而,现在不行啊,土方先生。
新选组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我也……变成了一种您所完全不熟悉的样子,并且,不得不走上一条,和您的方向迥异的路。
因为——我还爱着这个……当年您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努力维护的世界啊?
所以——现在我要去维护这个可憎的、最终吞噬了您和那些珍贵同伴的世界了——
一颗泪珠浮现在她的眼角。她并没有将之眨掉,而是任凭它就那么危险地悬在长睫之上。
她伸过手去,重新咔哒一声,将那颗子弹压入枪膛。
然后,她慢慢地重新将右眼凑了过去。她缓慢地微调着枪口的位置,直到枪管上的准星,落在了土方脚前一步的地方。
她不得不调动自己的全部力气,才能够将那些已经几乎要涌进眼眶的、汹涌澎湃的泪意强行压下去。而现在,那疯狂的、海潮一般的泪意,就哽在她的喉间,令她有那么一刻,连呼吸都困难了。
街道上的战斗仍在继续。奇异地,旧幕军和新选组的士气如虹,新政府军则节节败退,战线即将被攻破——
柳泉缓缓地闭上了左眼,右手搭上了扳机。
在那一刻,土方的声音最后在她记忆之中响起,是他温柔至极的语气。
【……请做那个,无论何时都能够让我的心安定而强大的人,雪叶。】
在理智的防线终于决堤、汹涌的泪水冲入眼中的一霎那,柳泉移动手指,扣下了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在空气中回荡;几乎与此同时,土方刚刚的迈步前冲之势陡然一顿!
他的身子歪了歪,颠踬了两步,及时作出了反应,用手中的那柄“和泉守兼定”拄在地上、支撑住了自己马上就要倾倒的身体。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望向自己的腿。然后发现自己黑色的裤管上,出现了一个很不明显的小洞。鲜血从那个小洞里汩汩涌出,他很快就感到了那里传来的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的异状几乎是立刻就被身旁跟随的新选组队士们发觉了。岛田迅猛地冲了上来,大喊道:“副长!副长你怎么样了——”
土方仿佛有一瞬间疼得脸色发白。然而他仍然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倒下去,有丝艰难地忍痛说道:“……没事。只是……被流弹……打到了腿……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旁边的一个新选组队士慌忙上来架住了他。岛田忧虑的大嗓门扬了起来。
“别勉强啊副长!我们来也一定行的!”
他身后新选组的大家也都乱纷纷地喊了起来。
“是啊副长!就让萨长的那些家伙们看看,这世上的事可没那么简单!”
“副长去休息也无所谓,我们会加倍替副长努力杀敌的!”
……
然而那一切纷乱,却已经与她无关。
柳泉放下了那杆已经没有一颗子弹的步。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起伏的屋脊上并不是适合站立的好地方,但她却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也忘记了掩藏自己的身影,目光落到下方的街道上,注视着那位终于跌坐在地、被新选组的部下们包围着的新选组副长。
她的视力很好。所以她能够看清,土方似乎咬着牙在嘶嘶地抽着冷气、忍受疼痛,褪下伤腿上的长靴,察看着自己的伤势。他旁边的一个队士悉悉索索地在自己怀里掏了半天,最后摸出一叠看上去也不怎么干净的白色布条,递给土方,仿佛是在叫他先用那叠布条裹一裹伤。
土方好像也并不挑剔,接过来就往自己的腿上一圈圈缠裹上去。裹好之后,他坐在那里,仿佛一时间无法站立似的,因此有几名队士站在他身旁把他围住,警惕地注视着周围。而在他受伤以后,刚刚还士气如虹的旧幕军和新选组的队士们都仿佛气势为之一滞,进攻新政府军战线的攻势也似乎放缓了很多;新政府军那边则立即利用了这样的变化,重整旗鼓,开始反击——
而腿受了伤、一时间难以移动的土方,拄着自己那柄“和泉守兼定”,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出神之后,他忽然用力重重地把刀尖狠狠往地上顿了一下。
“……可恶!!为什么!!”他狠狠吼出声。
不知为何,柳泉的眼泪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纵横交错的泪水肆意地在她的脸上奔流,冲开了她脸上原本在战斗和奔走之中所沾染的尘灰;在这样深重的痛苦中,一层茫然感慢慢升了起来。
在这一刻,她自己的声音,蓦然浮现在脑海里。
【我想我只是在寻找着一个归属之地吧……】
【……假如失去了这个地方的话,我又会变成孤独一人在这世界上的。】
【土方先生……】
【我绝对不会伤害这里的诸位……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维护他们。】
【……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维护……您。】
……
“呜呜……”
“呜呜呜呜呜……”
在朦胧的悲哀与茫然的痛苦之中,整个世界都仿佛离她远去了,只有一层呛人的、灰白色的薄雾包围着她,使得她整个人都孤立于这个世界,独自一人站在这荒芜空旷的世间;然后,远处仿佛遥遥传来了什么人的啜泣声,呜呜咽咽的,一下低下去,一下又高上来;到了最后,终于彻底爆发了出来,非常响亮,非常悲痛——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阵嚎啕痛哭之声,是她自己发出来的。
“呜呜呜呜呜呜……土方先生——!”
眼泪蓦然喷涌了出来。五官都像是暴雨之下的沙堡一样,几乎要随着泪水的冲刷而歪倒下去、继而融化。屋脊上,原先放在她脚边的那杆步。枪不知为何也渐渐地沿着屋脊的一侧斜面而慢慢滑了下去,最后落到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忽然,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从她的身后猛地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就捂住了她的嘴,将那些嚎哭的声音一下子都堵回了喉间。
“嘘……现在,您不能发出声音,让他们发现。”他半是安慰、半是警告似的说道。
“还不是可以那样的时候。”
三日月宗近镇定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他的左手环绕过来将她抱住,右手则牢牢捂住她的嘴,让她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只有她的眼泪,沿着脸颊滚落,沾湿了他的皮质手套。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非常好。”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柔和,几乎是带着一点温存的安慰意味了。
啊,其实不用他说,她也知道。
她的任务……完成了。
然而她一点也不感到开心。
她猛地摆了摆头,将三日月宗近捂住她嘴的那只手晃掉了。刚刚的痛哭变成了无声的泪落,只有她因为强忍着泪意而逼出的小小抽泣,还会从她口中偶尔逸出来。为了忍耐那种强烈的、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她调动全身的力量拼命与之相抗,忍得浑身发抖。
他们曾经说好的,将来,她会变成一个大财主衣锦还乡,然后迎娶一位美男子、走上人生巅峰的——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啊?!土方先生?
高悬于天际的太阳渐渐向着西方倾斜,刺目的阳光也渐渐变成了橙黄色。那种暖黄的光线落进了她的眼睛里,然而到此为止她已经没有眼泪可流。
下方的街道上传来的打斗声不知何时已经渐渐平息了下去。在土方受伤之后,情势为之逆转。最后岛田又一次奔过来,带来了桑名藩的通知:暂时撤退,放弃宇都宫城,撤往会津。
柳泉就站在屋脊上,注视着街道上先前意气风发、然而现在却已经垂头丧气,完全没有了阵型而乱纷纷地撤退的那些旧幕军们,以及勉强集结到土方周围,护卫着他撤走的新选组队士们。
在离开自己中弹之处以前,土方突然又停下了脚步,仔细地环视着四周。
他看得稍微有点儿慢,仿佛带着一点不甘,要把这扭转战局的一次负伤发生的地点都好好看个清楚、深深刻印在脑海里似的,他甚至慢慢转动着身体,将四周的一切都看了个遍;最后,他微微扬起了头,视线落到了路旁房屋的顶端。
柳泉就站在那里。
土方也凝视着那个位置,久久没有移动视线。
他应该是已经看到了她,又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她一样;他站在烟尘瓦砾遍布的街道上,伤腿不自然地微微弯曲起来、尽量把身体的重心放在另外一侧没受伤的腿上。他就那么微微仰着头,直到岛田来到他的身边,有点困惑地询问道:“……副长?还不……撤退吗?”
柳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那么俯望着街道上的土方,甚至没有费心移动一下身躯、让起伏的屋脊遮掩一下自己的身影。
最后,土方终于移开了视线,深深叹息了一声。
“是啊。”他说,“虽然总有些在意那里……但是确实是该走了。”
他的视线越过了屋脊,望向天空。
“近藤君……现在,还活着吗……”他蠕动嘴唇,这样说道。
“……不能辜负近藤君的期待啊。不能停止战斗。”他出神似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让那些家伙好好看一看,幕府之中也有铁骨铮铮的好汉子——要把近藤君的名字、新选组的名字,都好好地写在历史上,这样,才行啊。”
柳泉:!!!
在下方的街道上终于空无一人之后,始终站在她身旁的三日月宗近才开了口。
“刚才……是用了什么方法,没被看见吗。”他静静地问道。
柳泉慢慢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幻身咒。仅此而已。”她低声答道。
“是一种奇妙的魔法,能够隐身……”
“是我在和土方先生分别之后,才学会的本领。”
一瞬间,在流山郊外的小山坡上,迎着夕阳,自己拎着一杆步。枪,不断地在土方身后掩护着他、对新政府军进行射击的情景,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当时,土方苦笑着问了她什么?问她到底还有多少本事藏着没有让他看到,是吗?
……是啊,我有好多不能让您知道的本领,土方先生。
还做了以前从来不敢想像会对您做的事情——
是无论如何不能被原谅的事。
是关键时刻的反戈一击——
是无情地夺走你赌上性命也想得到的胜利——
是冷酷和背叛啊。
※※※※※※※※※※※※※※※※※※※※
12月4日:
hhh这个脑洞怎么样!
这一章很肥了吧~~~
所以明天我会休息一下,后天继续hhh
以后还是统一到【每天零点更新】吧,有脑洞就多写点,没有就少写点w

712?【回归篇?之四】?137
时之政府的嘉奖状由狐之助带来本丸; 然而当日近侍长谷部却找不到审神者在哪儿了。
然而狐之助带来的嘉奖状也不能不管; 他只好坐在女审神者的办公室里,和狐之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顺便善尽一位合格的近侍之职责,从狐之助口中打探一点消息,比如对于他们的审神者在宇都宫之战中的表现; 时之政府感想如何;比如接下来还有没有十分紧迫的计划; 要立刻对他们的审神者委以重任、去其它地点出阵,等等。
既然自己留下来岔开狐之助的注意力,那么去寻找女审神者的任务只好拜托别人去完成。长谷部假借去泡茶的理由走出审神者的办公室时,刚巧看到一期一振从庭前走过。于是他就十分放心——且喜出望外地——冲了过去,抓住一期一振飞快地低声说了几句话。
一期一振:?!
既然被长谷部拜托了; 这件事也不是能够放着不管的事; 于是一期一振只好找遍了本丸内外,甚至连田地和马厩都去看过了;最后只看到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在卖力地刷着小云雀和高楯黑; 歌仙兼定在空地上晾着洗干净的衣服; 烛台切光忠发挥高超的烹饪技术在厨房里忙碌; 太郎和次郎兄弟两人在修门框; 和泉守兼定一脸乌烟瘴气地在田地里拔草。
当得知了“审神者大人不见了”这一事实之后; 和泉守兼定的反应也很奇怪。
他嗖地一下站起来; 把手里捏着的一把杂草往旁边一扔,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跟着一期一振去找人似的;然而下一刻他又仿佛记起了什么,脸上的颜色一阵青一阵黑; 最后悻悻地又往回一蹲; 粗声粗气地说道:“怕什么; 说不定是差点打死了土方先生所以心里难过,躲起来内疚了呢!”
一期一振:“……”
啊,以前好像并没有发觉这个人……不,这把刀——还有这种幼稚鬼的一面啊?
也许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也被什么人的存在——或者眼前这种状况——所影响了吧?
一期一振叹了一口气,觉得现在不是跟他讲道理的时刻,还是先找到女审神者最重要。
于是他思考了一下,觉得既然本丸的全部范围都已经搜索到了、并没有人影,那么就不得不考虑一种可能——
审神者溜出了本丸。
这一下这件事就稍微有些棘手了。虽然说并没有规定审神者一定要整天牢牢钉在本丸范围内不得迈出一步,但绝大多数审神者也并不会像这样贸然离开本丸的范围。因为大多数本丸的位置都很荒凉,审神者到周围也并没有什么可游逛的好地方;很多审神者宁可向时之政府打报告去现世,也不会贸然出来到四周闲逛。
不过因为这样就向时之政府报告的话……审神者大人会不会被责罚啊?!
这种可能性一瞬间就让一期一振果断否定了【向时之政府报告】的选项。然而狐之助带着嘉奖状还坐在审神者办公室里,长谷部君也拖不了太长时间,必须得在这之前就把审神者找出来才行啊!
一期一振正在苦恼着要不要私下把其它刀剑召集起来、出门在附近分头寻找,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三日月宗近施施然坐在廊下喝茶。
当然坐在他身旁的还有一个长期茶友——茶丸,不,莺丸。不过一期一振觉得能够立即让他条件反射一般产生某种警惕感的,当然还是那位天下五剑之一。
“啊呀啊呀。”那位天下五剑之一手中握着茶杯,开口了。
“一期君,这是在忙些什么?表情有点难看哟。”
一期一振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
“狐之助君带来了时之政府对主人的嘉奖状,长谷部君正在主人的办公室里接待他。……但是,主人不见了。”
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三日月宗近和莺丸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一期一振继续说道:“我已经找遍了整座本丸,哪里都没有主人的踪迹。现在只有一种可能……”
莺丸:“啊,是擅自离开了本丸吗。”
三日月宗近脸上那丝刚才富有余裕的微笑完全不见了,现在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看上去竟然有种慑人的气势。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
“此事非同小可。……但是,她也并非是如此不负责任之人,更不会随随便便就逃离此地。”他的声线沉凝下来之后,听上去竟然有种肃然和高高在上之感,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要听从。
“一期君,我们也一起来帮忙寻找吧。……莺丸,可以拜托你悄悄去联络其他刀剑一起帮忙寻找主人吗?啊对了,现在是白天,短刀们就留守本丸吧。”
三日月宗近语调异常冷静地分派着任务,不知不觉间竟然占据了主导地位。在这种重要的事态面前,一期一振当然不会与他争抢;莺丸则是十分干脆地同样放下了茶杯,站起身来。
说是广撒网寻人,其实可能的地点也就那么几处——本丸外的荒野上,以及本丸后的那座有着时间溯行军所看中的天然传送阵的破旧神社。
当然荒野上最好也多派点人手拉网式巡查一下,万一审神者孤身一人在外的时候正巧被时间溯行军袭击了,倒在荒野上的长草里,也是一个不太可能发生但也不能完全排除的糟糕选项——当然这件事是不会有人说出口的,但在出门的时候,大家十分自然地就分头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后山神社更是重点排查范围——考虑到那个连时间溯行军都十分青睐的、威力强大的天然传送阵,一期一振谨慎地派出了多达六人、专职前往神社寻找审神者的队伍,简直是豪华配置,绝对连当头遇上时间溯行军然后打上一架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
一期一振还想跟随前往,却被三日月宗近一句话阻止了。
“哈哈哈,本丸人手充足,一期君就请前往荒野方向负责搜寻工作吧。”
天下五剑之一缓步往后山的方向走去,经过一期一振身边的时候,还伸手和蔼(?)地拍了拍一期一振的肩膀,这么说道。
“没有必要一次次勉强自己去经受痛苦记忆的考验哟?”
一期一振:!!!
他猛地转过头去,三日月宗近却已经悠然走远了。
站在原地,望着那位天下五剑之一的背影,咀嚼着他意味深长的话语,粟田口家的长男露出了一个苦笑。
“……这句话,到底是想说给谁听啊。”
他喃喃了一句,按着腰间本体刀的刀柄,挺直背脊转身走向本丸外的一片荒野。
三日月宗近来到后山脚下,却没有立即沿着那条古老的石阶小路登山。
他慢慢地在四周走了走,最后好像选定了一个方向。踏上石阶之后走了一段,他就向旁边转过去,在茂密的树林里又步履有些迟滞地走了一段之后,眼前的林木渐渐变得稀疏了很多,有潺潺的水声隐约传来。
他脚步未歇,唇角却慢慢弯起来,看上去像是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在他脸上浮起。
当他又走了一段之后,眼前骤然一亮。
他居然已经穿过了那片小树林,来到一条小溪旁。
山坡的这一侧林木并不多,从山顶蜿蜒而下的小溪也只是一条涓涓细流;但在溪边,有一片空地,此刻阳光刚巧投在那片空地上,晒得人暖洋洋的。
那片空地上,有个人仰面朝天躺在那里,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左臂弯曲放在腰腹部、右臂则屈起放在头侧,一条腿平伸、另一条腿屈起,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躺在草坪上。阳光从正午湛蓝的天空中洒下,柔和地为她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芒。
三日月宗近原先穿行在林间的脚步有些急迫,到了现在却好像并不着急了似的;他放缓步伐,慢慢走到那个人身旁,就那么坐了下去,然后侧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那个人双目微眯,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三日月宗近凝视了她一会儿,却突然出声说道:
“雪叶君?……没有必要一次次勉强自己去经受痛苦记忆的考验哟?”
那个人低垂的长睫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只是用一种【我就知道来的人是你】一样的口吻平静地说道:
“假如你真正想问的是——我有没有在想土方先生,那我现在就可以坦率地回答你:没有。”
她的嗓音微微有些低哑,但声线里却意外地含着一抹奇异的笑意。
三日月宗近似乎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也没有想问你这个的意思。”他那磁性而富有魅力的声线轻轻扬了起来,听上去竟然有种意外的柔和感。
女审神者默了一秒钟。
“……哦~?!”她微微挑起了尾音。不过,她的表情看上去却远远没有声调里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富有兴味——她仍然合着眼睛,就像是在温暖的阳光下几乎要被晒得睡着似的。
三日月宗近在继续说下去之前,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女审神者那副看上去慵懒且悠闲的姿态。
看上去真是无懈可击极了。一点都想不到眼前这个悠闲地躺在山坡上晒着太阳、任凭本丸那边找她找了个天翻地覆的人,就是几天之前站在宇都宫城的废墟上,因为不得不在最后关头开枪打伤了自己曾经的恋人而毫无形象地大声哭泣,显得那么软弱、那么彷徨、那么无可奈何的家伙。
那种举动无疑将她曾经的恋人推得离她自己更远了。他也相信,她并不是一个能够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人、转过头来又若无其事地从那些人身上索求情感和回报的厚颜之徒。
然而,清原雪叶,经此一役,真的能够彻底斩断与那个人的羁绊,从此将那个人视为任务地图上的陌路人吗?
对此,他并没有足够的信心。因为那个人对她的影响可以说是太深刻了,深刻到为了更高的正义和目标而不得不伤害他之后,她会那么不管不顾地大声哭泣,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假如不是他紧紧箝制住她的话,他真怀疑下一刻她就会丧失理智地跳下去冲向那个人——而那是他决不容许发生的事情。
日升月落,四季更动,他看过一千多年人世间的变迁,深知有些事——甚至包括脆弱的生命,或顽固的感情——最终都会被时光和一路上所遇到的更多机缘所消磨殆尽的。
呵,这是多么好笑,又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被人类所打造出来、又经由这些身为人类的英豪所使用和拥有才得以扬名的刀剑们,反而比铸造它们的匠师、使用它们的主人,更加得以长久,得以不朽。
土方岁三永远迈不过1869年,而清原雪叶——有一天她会明白,她已经站在2205年的天空之下了。
有一天她会明白,以任务为名所实现的那些虚假的相逢,是无法持续多一刻的。
※※※※※※※※※※※※※※※※※※※※
12月6日:
有两篇比较长的评论,来自于元十五和CS菌,没有及时回复很抱歉,作者菌其实已经反复看过好几次了,今天有空的时候会认真回复哒!
嘛这一章就是再来一刀,然后妹子就会脱胎换骨了【雾!

713?【回归篇?之四】?138
三日月宗近凝视着女审神者那张状似平静的脸; 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说道: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维护这个世界……那么就必定对你要作出的牺牲有所觉悟。”
正午灿烂的阳光下,山间的小溪流在身旁发出琤琮的水声;而在另一侧,太阳照得暖洋洋、发出清新草香的草坪上,传来三日月宗近那一把她其实很欣赏的声线; 语调平静、又带着一丝并不多见的柔和; 假如他们不是在讨论这么残酷的话题的话——柳泉想,这其实真的是很美妙的一个场景。
“假如你认定这信念是正确的话……那就去做吧。”
说到这里时,他又略微顿了一下。
“或许将来还会遇上令你动摇……或令你痛苦之事,”那副美妙而富有磁性的声线缓缓说道。不知为何,那种平静的语调里逐渐浮出了一丝能够安定人心的力量。
“……但是; 并不像你那个时候所想的那样——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是孤独一人的。”
柳泉:?!
虽然仍然合着双眼; 她的眼珠却在眼睑之下动了动——内心也因为这句话而涌出了某种微妙的情绪。
“这是……什么意思?!”她默了一霎,才慢慢问道; 声调里听上去有一丝类似窒息一般的沙哑感。
虽然好像说出了了不得的话; 然而坐在她身旁的三日月宗近; 听上去却仍然气息平稳; 像是最安定、最强大、最不可撼动的存在那样; 理所当然地存在于世;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一个世纪、两个世纪……永恒地就那么一直存在下去。
他轻声笑了起来。
“啊; 意思就是——”
他微微拖长了尾音。
忽然; 他似乎换了个姿势; 柳泉听到他衣服的面料与草坪摩擦、发出簌簌的声音。
“回去吧。”他说。
“在山下……那座本丸里,大家都在期待着你。”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天下五剑之中最美的那一位,那总是莫测高深的口吻和超然世外的态度不见了。他低头凝视着半合着眼的女审神者,语调异常温和。
“他们正在期待着能够回归那座本丸的审神者,不是别人,也不是你的前任……”
“而是你啊,雪叶君。”
女审神者的双眼倏然睁开!
这么一睁开眼睛,她的视线几乎立刻就撞上了他低头注视她的视线。目光相遇的那一霎,她的眼中有某种难以言表的情绪摇晃着,然后,慢慢地沉淀了下去,像是在水面上随波逐流、漂泊不定的树叶,终于慢慢被身下的流水所浸湿、然后飘飘荡荡地沉入了水底一样。
她就这么沉默着与他对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唇角慢慢地弯了起来。
“……是吗。”她哑声应了一句。
“欸~是呀。”三日月宗近含笑应道。
或许是因为得知消息之后仓促出门,他并没有换上那袭漂亮又拉风的蓝色狩衣。现在他身上的,还是那种在本丸里日常穿着的内番服,一身短打、配着老年人必备之保暖内衣,头上还绑着画有他的刀纹图案的黄色头巾;这么看上去,仿佛并没有他出阵时那么富有气势,但是他的面容就这么背着光俯视着她,稍微有点看不清楚表情,却能够看清他柔和的眉眼,以及微弯的唇角。
他现在单手撑着地面,微侧了身子去看她,他的本体刀横放在他腿旁的草坪上;越过他的肩头和头顶望去,是今天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日色晴朗。
这么看上去,布满烟尘、炮火和废墟的宇都宫城,好像就像一场梦一样。
柳泉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然后她感觉三日月宗近的另一只手绕过来落到了她的头顶,微一停顿,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那个动作里含满了难以言喻的安慰与爱怜的意味,使得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而是瞪大了眼睛。
“可是——”
“嘘。”她刚说出一个词,就被他轻声打断了。
“即使不相信老人家所说的话,也稍微相信一下……自己努力的成果吧,如何?”
柳泉:!!!
她感到一阵哑口无言。
不,并不是因为三日月宗近又说了什么很天然的话把她噎住、也不是因为他提出了过分到难以答应的要求。
而是因为,他说出了很好的话……太好的话,好得……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就几乎要令人落泪啊?
她觉得自己此刻的感受,一定是已经被他看透了。因为三日月宗近唇角的那丝笑意渐渐加深了一些,他甚至微微弯曲了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那条手臂,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压低了身躯、缓缓接近她的脸;他的衣料相互摩擦、簌簌作响。
从他的背后,温暖而明亮的阳光从晴朗的天空中直洒下来,披落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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